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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穿越全文阅读

作者:邹小松     最终穿越txt下载     最终穿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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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偷尸人

    1515年的1月1日,是一个非常好记的日子,这一天法王路易十二一命呜呼了。

    路易十二继承了先任查理八世战略,一辈子就在讨伐意大利的战争中度过,不过他到死也没有完成征服。

    除了这件失败的事情,路易十二还有一件不成功的事,就是临断气也没有生出儿子来,按照法国继承法,女性是不允许继承大统的,只能由他的女婿弗郎索瓦接任王位了。

    弗郎索瓦登基后,继续和意大利进行征战。此时的意大利半岛已经进入了文艺复兴时期,法国人后来自以为为傲的文化传统一部分要感谢弗郎索瓦,法王在和意大利人接触中,对艺术产生了极大兴趣,甚至邀请达?芬奇到法国居住。

    正是在法国这样的气氛感召下,1533年,近代解剖学的奠基人维萨里从比利时鲁汶大学来到了巴黎大学学习医学。不过话说来回来,维萨里来巴黎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对弗郎索瓦有所好感,最直接的原因是维萨里父亲刚刚当上了弗郎索瓦贴身侍卫。

    他进入大学以来,便在老师迪布瓦的指导下学习盖伦的解剖学,维萨里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现盖伦对人体的许多描述和动物差不多,联想到盖伦时代不能解剖人类,他决定自己动手找尸体解剖来验证盖伦的解剖图。

    维萨里开始在晚上到处偷偷摸摸找尸体,经过一段时间到处打探,他相中了圣婴公墓。圣婴公墓因边上的圣婴教堂得名,据说是为了纪念圣经中的圣婴故事,建成后因为位置方便,越来越多人埋葬与此,尸满为患,有时候新埋尸体的人乱挖把别人的棺木也刨了出来,这方便了维萨里来盗尸解剖。维萨里也还算有良心,每次解剖完尸体,他还不忘把尸体送回来装进棺材中。

    1535年的一个夏天,夜幕降临,维萨里又偷偷溜到了圣婴教堂外的公墓,照常又来偷尸了。他最近在骨胳方面有不少新的发现,盖伦许多描述都是错误的,前面偷的一具女尸已经搬回来埋了,今天他想碰碰运气找一具完好的男尸。

    维萨里在墓地里东找西找,撬开几具露出的棺材,却大失所望,要么是女尸,要么就是腐烂不堪的臭尸,看到有具还像点样的男尸,维萨里拖了出来,发现腿居然装的是木头假肢,维萨里大失所望。

    突然天边一闪,一阵雷声传来,风大了起来,维萨里眼看要下雨了,便决定离开墓地回家。正当他要走时,远远的听到了得得马车声音,还有人在讲话:“天都要下雨了,队长还要我们把他埋了,这累不累,淋了一身雨把衣服湿了,回去婆娘又要骂了”。

    维萨里连忙猫下腰躲在了一座墓碑后面,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我看也是,扔下去得了,这种胆大妄为的盗贼死有余辜,敢偷陛下的画,陛下绞死他算是恩赐他了,应该送到断头台斩首!”

    维萨里想,出了这么大事情,父亲今晚也许还要留在宫中吧。先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过我听老人说,人死后魂要出窍的,不埋下去,魂要在城里到处飘,来找我们呢”

    “呸,要挖你挖吧,安德里斯以前就是学医的,他说了这些都是扯蛋,不信你回去问他。”

    维萨里吃了一惊,这两人居然认识父亲安德里斯。

    “老人们说的神乎其神,说是灵魂还有重量呢,人死了会变轻一些呢。”先前的声音还是不信。

    后面的人又接口了,“你还信这些,我们跟随陛下攻入意大利米兰城的时候,杀死了多少人?哪个埋了?这些鬼魂不来勾我们命吗?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早就死了,现在不好好活着?”

    先前的声音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马车停了下来,一阵声响后,马车又得得响起远去了。

    维萨里走上前去,一具尸体躺在地上,借着闪电的光,维萨里看清了面孔,是个年轻的男子,维萨里一阵惊喜过后又暗暗的骂自己一声罪过。

    维萨里把尸体翻过来面孔朝地,自己跨在尸体腰上,然后伸手抓住尸体两臂,腰上一使劲,维萨里背着尸体站了起来。

    雨开始哗啦啦下了起来,维萨里熟门熟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夜深了,街上都没人,维萨里知道只要躲开巡逻的卫兵就不会被人发现。

    他加快脚步,刚刚拐过一个弯,侧面有光亮起来,一队卫兵冒着雨打着灯笼齐唰唰的奔过来,里面还有人在说话:“今天巡逻班次要加倍,刚才有人混进皇宫偷画被处死了,说不定城里还有同谋。”

    维萨里吓的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尸体横在地下。

    “什么人!”卫兵大喝起来,维萨里连忙背起尸体狂命的奔起来,卫兵们在后门追赶过来,维萨里借着掘墓的胆发足狂奔,卫兵们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了,维萨里已经跑到自家后门了,他借着黑暗闪身进了门。卫兵们跟过来发现人没了,绕着房子查看了一圈,发现是宫廷侍卫安德里斯大人的住所,便叽哩咕噜的撤了。

    维萨里在院子里辟了一间工作室,专门解剖尸体,有时候难免有些怪味,邻里碍于他父亲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维萨里已经脱了力,把尸体放在地上,吃力的朝解剖室拖去。进了解剖室,维萨里喝了口水,脱下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换上一套干衣。维萨里来到尸体前,先是把尸体的衣服剪开,然后按照往常一样把尸体用网兜兜好,挂在房顶悬下的大秤钩上,年轻人不算重,二百里弗尔,维萨里在纸上记录下来,后面骨胳重量不知能有多少,维萨里在心里盘算着。

    维萨里揭开网兜,尸体滚了出来,突然他听到一阵像是喝水的声音,静寂的夜晚格外清晰,维萨里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令他更吃惊的是尸体的喉结一抖一抖在动。

    维萨里拿起烛台靠近仔细观察,没错,尸体在动!维萨里想也不想,放下烛台,两手死死掐住尸体脖子,尸体又蠕动了几下,不动了。

    维萨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心里大声喊起来,两手叉在头发中却喊不出声音来。

    维萨里转过头不敢看尸体,两个抬尸人的对话在他脑子来响起来,鬼魂要来找我的,鬼魂要来找我的,维萨里惊恐的抖起来,他尽管不相信这些传说,但真的杀了人还是疑神疑鬼起来。

    他决定把尸体背回墓地埋掉,想到这,人稍微平静下来,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小了,维萨里站起来身来,如法炮制又把尸体背上身了,大概是休息过了的原因,维萨里觉得尸体轻了一些。一转念,他把尸体又放了下来,重新装进网兜挂在秤上,咦?怎么少了十分之一个里弗尔?

    维萨里后怕起来,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不再犹豫了,抓一起一条毛毯,小心裹住尸体,又一路狂奔到圣婴墓地,圣婴墓地空穴许多,维萨里寻了一处整洁所在,将尸体埋了进去,差不多干完时,天已黎明,维萨里低头祷告一番,回家再也支持不住躺在床上呼呼睡了。

    维萨里正睡的香,被他父亲安德里斯摇醒了,安德里斯一手拿着他的解剖笔记,一手拿着几块碎布,问道:“昨天你又去偷尸体了?你可胆大包天了,陛下的钦犯你也敢动,昨天巡逻的卫兵和我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维萨里看了那几快碎布,正是昨天尸体身上剪下的衣服,维萨里辩解道:“父亲,我已经把他送回去了,你们派来的人根本没有埋他,是我把他埋了呢!”

    安德里斯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儿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要让人怀疑到我头上,你给我把证据都毁掉!”哗的一声,安德里斯撕下了维萨里解剖笔记上的一页,点上火烧着了,碎布也仍进火里烧了起来。

    “你赶快结束这儿的学业,还是回布鲁塞尔吧,在巴黎再呆下去,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有个会偷尸体的儿子!”

    维萨里也不和父亲说话,而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悄悄取出了日记本,写下了标题:人的灵魂十分之一里弗尔。

第二章 图灵计算机

    1954年6月7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九个年头了。

    河南信阳正阳县的一个村庄里,刘春阳正在将猪草和河底的淤泥混在一起,光着脚在上面踩,他的妻子富有芹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不停的从一堆猪草中拔出来一把来递给刘春阳。远处的地里面,男女老少一起忙碌着,有的趴在水车上使劲踩,水一部分漏了回去,一部分随着转动的木浆叶进了田里刚刚挖好的沟沟里;还有的人在站在水牛拖着的耙上面,扬起手中的柳枝朝水牛壮硕的屁股轻轻抽去,刚刚被水浸烂的泥地被耙的又细又平。

    这时候苏联援建的一百五十多个大项目大部分还没有投产,国内缺少化肥,只能靠刘春阳这样自己混合有机肥料来给土地增肥了,信阳人口众多,农村合作社到处开荒种地,但产量有限,只能勉强供养这些人口。

    看到富有芹的汗珠从草帽下滴了下来,刘春阳心疼的喊道:“歇一会吧,当心累着了,隔壁狗蛋娘前几天就在地里忙活小产了。”

    “不碍事,我坐着呢,又不是头一次怀崽。”富有芹看着刘春阳在太阳下晒得冒烟,从水桶里舀了一碗水递过去,刘春阳接过去一口气喝了下去,伸出袖子来抹了抹嘴巴,“再给我舀一碗吧”。

    远处一阵突突声音传过来,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沿着泥巴公路颠颠簸簸的开过来。在帮大人干活的光屁股小孩放下手中的生活一哄而上围了过去,一个绿军装的人伸出头来,“刘春阳在哪啊?”小孩朝刘春阳方向手一指,富有芹老远望见了,心里咯登一下。

    吉普车开到近处,绿军装和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山装跳下车来,绿军装从中山装手里接过一个黄书包,冲着刘春阳走了过来,富有芹停下了手中的猪草,她眼睛尖认得自己在书包上绣的五角星。“刘春阳同志,卫国他在朝鲜抢救落水小孩牺牲了。”富有芹手中一松,一把猪草散落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后面的话什么没听见。

    当信阳日头偏西的时候,万里之外的英国曼切斯特还刚刚是早晨,一名护士带着注射器来到了图灵的寓所。半个世纪以后,当全世界的科学家为了检验自己研发的人工智能是否合格,都要用图灵发明的方法进行测试。但是,图灵看不到这一天了,两年前,他被发现有同行恋倾向,经过公审,法院判决给他注射荷尔蒙治疗。

    这名护士像往常一样来给他注射荷尔蒙,她敲了敲图灵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她饶过花园来到卧室窗户前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图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图灵先生,请开门吧”,护士砰砰敲窗。图灵还是没有反应,护士跑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很快警察来了,警察打开了门,一个人上去摸了摸图灵的脖子,又翻开图灵的眼睑,“死了,变态。”他咕哝一声又掩上了图灵的眼睛。另一个警察四处搜寻起来,他发现图灵的床头上有一只苹果,已经咬了一口,他拿起苹果闻了闻,“带回去检查,你也回警察局配合检查。”护士不知所措,又是一拨人进来,将图灵的尸体抬上了车。

    晚上,大大小小报纸已经得到了消息,“英国计算机之父图灵服毒自杀”无一例外排在各个报纸的头版位置,明天整个英国乃至全世界都要哀悼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了。

    绿军帽和中山装帮刘春阳将富有芹送到卫生室,守了半天,总算没有出什么大岔子,富有芹悠悠醒来的时候看到中山装的口袋上别的钢笔,“同志,春阳和我都不识字,卫国的名字是村里的阴阳先生起的,没想到真的为国家把命送了。你是个文化人,帮我肚子里的这个起个名字吧。”

    中山装想了一会儿,“听说板门店和平协议已经签了,既然是和平年代,就叫卫平吧,将来保个全家平平安安。”中山装刚说完,绿军帽忧心忡忡的纠正道,“那是停战协议,不是和平协议。”

    夜深了,图灵的寓所大门已经被封了起来。就在离他寓所不远的曼切斯特大学校园里,有一座不起眼的仓库还亮着灯,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警惕的盯着偶尔进出的人。走进仓库,头顶的汽灯照得地上如同白昼,一排排巨大的机器轰轰作响,灯丝烧的通红的电子管辐射出的炙热让人受不了,无数继电器堆在一起,男女工程师穿着统一的制服像纺织厂里的工人来回奔波在织机上一样在电子仪器间来来往往,他们手中搬的不是纱锭,而是一条条穿孔纸带。

    这就是图灵发明的巨人计算机,它还要等到二十多年后解密才能为世人所知,而大西洋对岸美国人制造的世界上首台电子计算机艾尼亚克已经名扬天下了。艾尼亚克用来计算弹道轨迹,尽管是杀人机器,却也光明正大,巨人的任务就没这么光彩了,所以,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台巨人计算机已经在曼切斯特大学里工作十年了。

    话还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说起,密码通信是传递军令的重中之重,历史上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因密码破译大败的案例。

    最早希腊人截获了波斯人的信使,发现了一条写满字母的腰带,送到希腊统帅手中,将军明知这就是密信,就是猜不出其中信息,他想来想去不得结果,下意识的将腰带在短剑上饶来饶去,奇迹出现了,居然在短剑的一面上出现了完整的句子,有了这封破译的密信,希腊人没费多少功夫大败波斯人,这种在不同直径的短棍上加密的方法在欧洲流行开来。

    一战结束后,德国人重整军备,在巨额投入下,各方面技术突飞猛进,通信加密也不例外。

    德国人发明的英格玛加密机无懈可击,它的原理和短棍加密相似,但它复杂的设计令人忘而生畏,首先它键盘上的字母和字母轮字母对应接线顺序打乱,这个顺序只有收发报人掌握,接着使用三组传动字母轮再将字母对应顺序进行变换,正反转动是不同的编码,这个方向也只有收发报人掌握,通过这样加密,要一个个尝试破译德国密电,即使破译员获得英格玛加密机,穷尽力气对每种可能进行尝试破解密码的话,恐怕战争都结束了。

    这难不道天才图灵,他发明了一台叫巨人的电子计算机,可以对德国英格玛加密机进行逆运算,战争开始没多久,德国人的密码就被图灵破译了,为不利颠群岛防空争取了有利的条件。

    战争结束后,图灵的巨人电子计算机并没有退役,也没有进入到民用领域,早在1946年邱吉尔发表铁幕演说后,巨人计算机的任务已经不是破译英格玛加密电报,而是开始对柏林监听站截获的源源不断的铁幕以东密电进行解密。

    随着柏林监听站送来的密电不断增加,巨人计算机越造越大,它从二战时一人高的大机柜发展成为装满一个仓库的怪物,维护它的成本巨大,上千名工程师日以继夜的为他工作,军情六处还要在外围安排数量众多的特工负责它的保密工作。

    每天,工程师接受到柏林通信站的信号后用打孔机转变为穿孔纸带,输入巨人计算机后让它进行计算,工程师守候一旁,如果计算机出现故障立即排除,解密出来的情报再送到北约司令部。如果情报无法解密,他们就继续扩建机器,增加更多的电子管,这头怪物越长越大。

    这一班工程师已经在仓库里奔波了七个小时,快要熬到换班的时间了。一个女工可能实在太累了,腰都直不起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想喘口气,就听到啪的一声,一排电子管暗了下来,机轴上跑着的穿孔纸带哗哗停了下来,后面的又冲了上来,乱成一团。

    “艾米莉,站起来,打开灯,给我把这只该死的臭虫找出来。”一个声音高声喊起来,

    艾米莉连忙直起身来,打开头上戴的矿灯,钻进巨大的机器中,仔细寻找起来,没多久用夹子夹出一直电死的蟑螂扔进了垃圾桶。那时候计算机集成度非常粗糙,一只小虫飞进去也能让机器停摆,艾米莉这样年轻心细的女工就非常重要了。

    “克里在哪里,给我来换保险丝!”前面的声音又高喊起来,一个小伙子一路小跑过来,拆开继电器下面的保险盒,迅速换上了保险丝,电子管又亮了起来,机轴开始忽忽转动,穿孔纸带又像蛇一样在光电管间穿来穿去,机器尽头上的电报打字机哒哒哒连续不停的吐出了密码电报。

    艾米莉和克里干完活走到了机器的背面耳语起来,克里将嘴巴凑到了艾米莉的耳朵上,“艾米莉,你听说了吗,美国人的艾尼亚克商用了,他们联邦统计局将这个计算机用来统计总统选票,一台计算机一天干完了全国统计员几个月的活!”

    艾米莉害羞的别过头去,“那又怎么样呢?”

    “你看我们的巨人机,计算能力要比艾尼亚克强一百倍还不止,天天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二战都结束了这么多年,还要跟以前爸爸他们那样没日没夜的干,工资只够买点面包填肚子。艾米莉,要是能去美国,靠我们的本事,肯定能发大财。”克里开始怂恿艾米莉。

    “你别做梦了,你没看见外面那些带着枪的特工吗?将我们看的死死的,连出去度假也有人跟着,哪里有机会跑。”艾米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现在有个机会,海外航空公司的慧星喷气客机已经坠毁两架了,我们就买慧星客机的票去美国,军情六处的这些官差肯定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我们,到了美国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克里已经盘算了好久。

    “这个太吓人了,慧星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我不敢。”艾米莉紧张的看着四周,好在仓库里一片嘈杂的机器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密谋逃跑。

    “别怕,我爸爸在航空局的朋友告诉我,慧星是因为用了增压舱,他们飞机铝皮薄,时间长了内部高压会让铝皮疲劳,机身会爆炸,但是他们飞大西洋的航线这周会调换一架新飞机,外面人还不知道,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走。你看我把飞机票都弄来了。”克里从工具包里拿出两张机票来,艾米莉不说话了,看来这对年轻男女就要私奔了。

    克里和艾米莉一前一后很快办好了请假手续,当他们附上慧星客机的机票时候,审查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上面官员的勒令下,他硬着头皮买了慧星客机的机票。不过当克里和艾米莉登机的时候,审查官员自己偷偷钻进了汽车一路开到了苏格兰朋友那花天酒地了。

第三章 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飞机很快升到了平流层,艾米莉以前也坐过国内活塞客机,在气流颠簸中难受无比,她第一次坐喷气机,立即就喜欢上了,喷气机在平流层飞行平稳无比,她靠着克里开始憧憬起美国的生活来。

    他们可以给商用计算机工作,凭借他们的经验拿着大把的薪水肯定没有问题,克里还计划租用计算机帮银行和保险公司做工资计账,肯定大有钱景。

    飞机降落在纽约国际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克里和艾米莉叫了一辆出租车,找了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克里顾不上吃饭,买了一册本地黄页,查到了联邦统计局的电话,他用酒店的公用电话拨起号来,真幸运,联邦统计局的人还没有下班。

    当克里说明来意,想谋求一份和电子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后,接电话的人立即将他的电话转入了工程部,工程部听电话的人耐心听克里讲完了他的故事,“小伙子,我们太欢迎你这样的人才加入了,不过你讲的故事也太离奇了,你能有什么办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会操作电子计算机呢?”

    克里想想也有道理,便回答道:“我当然会操作电子计算机,如果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们英国巨人计算机是将程序打在穿孔纸带上面的。”

    “好,我相信你,明天一早在酒店大堂等我,我们会过来接你。”工程部的人挂了电话。克里回到房间一把抱起了艾米莉,“看来我们来对了,他们明天要从大老远的华盛顿来接我们,我们在这是抢手货呢!”

    艾米莉被克里抱得透不过来气了,克里还是不肯放手,将她放在了床上,克里和艾米莉兴奋得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们早早起来到了酒店大堂等候,过了八点,一辆哈德逊轿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中年人,他们走到大堂前台,“我们是联邦统计局的,想找一个叫克里的英国人,他是住在哪个房间?”

    没等服务员答话,克里拉着艾米莉迎上去:“你们好,我是克里,这是我女朋友艾米莉。”

    “我叫肖恩”,说话的那个自报家门。

    “我叫安德森,幸会。”旁边的高个子上来和他们握了握手。

    “你们的行李呢?收拾一下退了房和我们走吧,你们被雇佣了。”

    克里没想到好事来的这么快,“那我们的薪水呢?”艾米莉没有忘了关键的问题。

    “到了我们办公室会有一个详谈。”安德森听上去才是决断的人。

    克里和艾米莉跑到楼上很快收拾妥当,四个人钻进了汽车,肖恩在前面开着车,从纽约到华盛顿要开半天时间,克里和艾米莉一夜没怎么好好睡,在车上很快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肖恩在敲车门,他递过来两个三明治,“我们还要赶路,午餐只能简单点了。”说完下了车。

    克里一看窗外,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华盛顿特区,没有杂志上的国会山,空旷的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飞机起降的轰鸣声,克里拉着艾米莉下了车,标志牌上赫然写着安德鲁斯空军基地。

    看到他们两人傻了,肖恩解释道:“我们的电子计算机并不在华盛顿特区,我们是委托军方管理,等会我们还要乘飞机飞一天。”

    艾米莉吃惊的叫了起来,“飞一天?要飞出美国吗?”

    “你们的艾尼亚克不是在宾夕法尼亚吗?”克里问道,肖恩也不答话。

    安德森带着他们来到一架c-47运输机前面,“后面由我带你们去工作地点,到时候需要你们展示操作计算机能力,你们做好准备。”

    肖恩并没有上飞机,和他们握手告别了。克里没有办法,只好和安德森坐进了运输机,这架飞机仿佛就是为了他们三人准备的,并没有其它乘客了,安得森带他们进了货舱,窗户都被遮了起来,克里也不敢多问,老实坐了下来。

    一阵轰鸣,c-47腾空而起,毕竟是军用螺旋浆运输机,飞了几个小时,艾米莉难过的吐了出来,刚吃的三明治还没消化,全部吐在了地板上。

    克里问安德森还要多久,安德森也不答话,只是示意快了,等到夜里快十点了,c-47降落了。克里以为到了,站起来就朝门口走去,门开了,上来两个大兵,“这是加油,还要再飞这么长时间。”安德森的话几乎让艾米莉晕倒。

    上来的大兵将他们带下飞机,是个不知名的飞机场,克里问他们是哪里,也没有人回答他,几个人在餐厅用完了晚饭又上飞机起飞了。

    安德森上了飞机戴上眼罩,克里他们只好和衣而卧,两个陪同的大兵扔过来毛毯给他们盖上。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稳稳的停在了跑道上,大兵将他们三个人带到了地面。克里深吸一口气,是海风的味道,他放眼望去,机场就建在一个大海岛边上,对面还有一个小岛,远远看去像是中世纪的海防要塞。

    机场外面,呼啸声突然传了进来,克里转头看去,一枚像德国纳粹v2导弹样的家伙腾空而起,艾米莉战时在考文垂长大,见导弹吓得紧紧抓住克里的胳膊不放。

    就在他们四处张望时候,两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前面车上下来一个军官,“欢迎来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他向安德森敬了个军礼,安德森将手指抬到头上打了个招呼,他们上了车开进了一个大机库,一台台计算机就矗立在他们眼前,和克里操作的巨人机不同,这里的计算机已经没有打孔纸带了,磁鼓、磁带这些传闻中最先进的设备都装在了机器上。一群工程师还在将新的设备搬进来,好象在组装计算机。

    克里和艾米莉看得呆了,这肯定不是传说中的艾尼亚克,比他们的巨人机起码还要领先五年。就在克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安德森叫来了一个小伙子,“鲁伊,这两个人新人归你了,编到你们组里。”

    鲁伊应声过来,和克里、艾米莉握了握手,“你们跟我来,我们这急缺人手,换磁带会不会?”

    克里连忙点头说会,“那好,你们就负责给这台蝙蝠更换磁带,换下磁带再到磁带机上给他们做备份,然后编号封存。”

    鲁伊就这样让他们上班工作了,艾米莉有些惊喜又有些打鼓,“鲁伊,你能告诉我们干这些为什么吗?,它为什么叫蝙蝠”

    鲁伊脸色一虎,“在这里,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干活,也不要打听别的组工作,只要干好活,工资就是美国本土的三倍,另外还有特殊补贴。”

    “美国本土?我们离开美国了?”艾米莉又问道。

    “我再重复一遍,不要打听工作以外的事情。”鲁伊的声调高了一些,安德森远远的望了过来,艾米莉吓得不敢说话,只好和克里干起活来。

    到了晚上,鲁伊带他们去了房间,原来他们都是住在基地里面,鲁伊还给他们发了工作手册,看了手册,克里和艾米莉心都凉了,这儿的管制措施比曼切斯特还要严格十倍,别说外出度假,连海军基地都不能离开。

    艾米莉抱着克里痛哭起来,克里没有办法只好小声的安慰她。一阵敲门声,鲁伊将安德森请了进来,安徳森挥挥手示意鲁伊退了出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骗了你?”

    克里不敢说话。

    “你们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们,你们打电话那一刻我们就查清楚你们身份了。你们给美国带来大麻烦,邱吉尔首相亲自给艾森豪威尔总统打电话要求将你们遣返回去,移民局的人现在正搜遍纽约全城要将你们找出来,你们是不是要回到英国老家呢?”

    听了安德森的话,艾米莉吓得停止了哭泣,“在这儿好好工作,发挥你们的专长,奉献美国,美国将会感激你们的。”说完,安德森门出去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克里和艾米莉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安顿了下来,第二年,他们小孩出生了,他们给他取名叫阿桑齐。

    随后的日子里,海军基地关关停停,但是他们的项目一直在进行,所操作的计算机由电子管发展到了晶体管,计算机上运行的程序也越来越先进,磁带里的数据也越来越多。

    克里和艾米莉慢慢发现他们这组计算机是负责东亚情报处理,因为磁带里面的信息虽然乱七八糟,但是都是来自东亚地区,中国的情报特别多,克里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能将这些情报当作新闻消遣。

    开始是苏联援助建设的重大项目各种情报,后来有一阵都集中到中国各地的钢产数据上,克里自己加在一起发现都要超过英国了,然后是又是中国粮食的数据,还有一阵是对中国原子弹和其它秘密项目参与人的监听信息,也有一些是对社会名人的调查。

    一天,一则关于画家林森的情报引起了艾米莉的注意,说的是北京中央美院画家林森被下放到河南信阳劳动改造,不堪劳苦加上营养不良病死在信阳。他的妻子高凤霞带着年幼的女儿林双棉一路讨饭回到广东老家,从深圳尖沙角游海潜逃香港,高凤霞精辟力竭溺海而死,放在木盆里的林双棉被香港本地人救起。

    “克里,你来看,这个林森在英国的画展我们还看过呢,想不到命运这么惨。”

    听到艾米莉在叫他,克里过来迅速扫了一眼,“不要再议论了,我们比起这个林双棉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了。听鲁伊的话,什么也不要议论。”

    在严格的隔离保密制度下,他们始终不得而知这些信息的来源是什么,要用在什么地方,克里也不敢打听,生怕犯了那条规矩被遣返回英国。他们整日只是能感觉里面的工程师忙忙碌碌,不断架设新的计算机,似乎是没完没了的样子,只到1962年底,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第四章 电刑

    二战后,美国人占领了日本,日本很快进入重建,朝鲜战争后,社会百业加速复苏。

    这时候许多美国人开始喜欢去日本旅行,弗兰克也是其中之一,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但是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在日本到处游历。一天,到长野县的行程中,他的心脏病犯了,当地人把他送到医院,一个叫伊藤忠俊的医生给他做了检查。

    看着伊藤医生的表情,弗兰克猜出了七八分,“医生,我是不是没有救了。”

    伊藤忠俊会说英语,“弗兰克,我必须将真相告诉你,你的心脏动脉上长了一个血包,随时有破裂的危险,如果破裂,要送命的。”

    “那还有办法吗?”弗兰克问道,伊藤忠俊没有说话。

    “唉,医生,你相信报应吗?”伊藤忠俊笑笑摇摇头,“我不是教徒。”

    “我信,也许你猜不出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一个郐子手,一辈子杀人无数。”弗兰克让伊藤医生将他从床上扶了坐起来,“有一个秘密藏在我心中好久了,我的时日无多,还是将它讲出来吧。”

    伊藤忠俊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弗兰克的叙述:

    故事要从十六世纪的西班牙说起,现代解剖学之父维萨里对人体结构的研究和哥白尼的日心说一样,得罪了教会,维萨里是西班牙国王的御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判决去耶路撒冷朝拜,1564年从圣城归航途中在地中海触礁。

    同船的一个叫奥哈拉的苏格兰小伙子落水时就在维萨里身畔,小伙子靠一个空酒桶救了维萨里,但是年老的维萨里体力不支,临死前将自己怀中的羊皮日记送给了奥哈拉。

    奥哈拉接过羊皮书,被潮汐冲到岸边活了下来,他回到西班牙,得知维萨里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便将维萨里的死讯报告给了国王,他得了一批赏赐,靠着这笔赏赐,奥哈拉回到故乡苏格兰娶妻生子,羊皮日记一代代传了下来。

    1620年12月,五月花号帆船驶抵美国,建立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随后英伦岛上各色人等便开始了北美冒险,奥哈拉的孙子也是这个时候举家来到了维吉尼亚。

    他的一个后代叫威廉?道格拉斯开办了一所教会学校,美国开国三杰之一杰斐逊便在这所教会学校就读,建国后,杰斐逊投入天价主持建造了美国国会图书馆,老威廉便把传家宝维萨里日记献给了国会图书馆。

    医学类的图书国会图书馆并不收藏,由专门的国家医学和农学图书馆收藏,由于杰斐逊的关系和维萨里的名气,维萨里的羊皮日记最终被国会图书馆收藏。由于相关专业的人大多去医学图书馆查阅资料,维萨里日记落在国会图书馆便无人问津了。

    1851年的一场大火将国会图书馆烧了个精光,维萨里的羊皮日记在这场大火中也丢失了。

    “真是可惜啊。”伊藤忠俊惋惜不已,弗兰克歇了口气,又接着讲下去:

    十九世纪末,也不知道从那年开始,一篇关于解剖学之父维萨里的日记在美国医生间不胫而走,原文已经不可考证了,主要意思就是维萨尔在解剖尸体时候发现人的灵魂重量是有一盎司重量。

    大多数人听完当作笑话乐一乐,但纽约的牙医索思威克对这个传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决定通过实验来证实这个传说,到哪里弄到即将垂死之人呢?他把目光转向了司法部。

    南北战争以后,美国人开始用枪决来解决死刑犯,每次子弹爆头,血浆满地,非常残忍,司法界寻求更人性化的死囚执行方式。

    索思威克一次在散步时候看到一个醉汉爬到了马路边上的高压变压器,一阵颤抖后醉汉不动死了,他觉得这是一个文明的死囚执行方式。

    因为职业关系,索思威克和当时的司法部长、纽约州长还有州议会的议员们都是好朋友,他把这个想法和高官们一说,大家都支持他。

    不过索思威克也在里面夹了点小私货,要求司法部长同意在电椅下方装上灵敏的机械磅秤,方便他记录死囚的体重变化作为研究用。

    很快,纽约州长提出了电刑议案,州议会在索思威克背后做工作下顺利通过了法案,由司法部安排监狱执行了。

    当时爱迪生已经从一个火车小报童成为大发明家大资本家,牢牢把持着美国电气工业。他的一个天才研究员特斯拉发明了交流电,在推广直流电还是交流电的问题上,特斯拉和爱迪生发生了争执,爱迪生死守直流输电,特斯拉只能离开爱迪生电气公司另起炉灶。

    爱迪生知道了电刑这个消息,极力游说司法部使用交流电刑,准备在报纸上夸大其词,宣传交流电有多残忍,以此打压特斯拉。

    特斯拉也有所警觉,他控制了交流发电机所有渠道,拒绝卖给司法部。爱迪生为此偷偷从黑市上弄了台交流发电机送给了司法部,为了记录犯人的惨状,他悄悄的在发电机上装了旁路毛细静电仪想要截取犯人的心电图。

    “没想到大发明家爱迪生还有这么不光彩的一面。”伊藤忠俊感叹道。

    “他的黑暗传说多着呢,否则怎么能在十九世纪那个年代发财呢?”弗兰克喝了一口水,开始讲到他自己了:

    1890年8月6日早上六点,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被电死的死刑犯的威廉?克莱姆被按进了电椅,他不知道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已经在他的电椅上做了手脚。

    典狱长一声令下,弗兰克启动了爱迪生送来的发电机,克莱姆一阵乱抖,就是没有死,典狱长只好下令提高电压,弗兰克缓缓的将电闸推了上去,这下克莱姆抗不住了,躺在电椅上一动不动了。

    从此,索思威克和爱迪生开始在电椅上偷偷记录他们的数据来,好景不长,典狱长发现了他们的花招,下令拆除设备,没收数据。

    爱迪生只能想别的办法整特斯拉了,索思威克稍微幸运一些,凭借他和司法部长的关系,典狱长同意他进监狱抄写数据,不能带走,典狱长对司法部长非常光火,但又敢怒不敢言,他决定耍弄一下索思威克,他把磅秤所有的数据都调低了一盎司。

    索思威克抄到数据如获至宝,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论文《论人类灵魂的重量》。他不敢在论文中透露数据来源,因此正规的科学杂志都不愿发表他的论文,只有一些小报将他的论文当作猎奇题材发表了,索思威克除了闷闷不乐,别无他法。

    弗兰克开始使用交流高压电处死犯人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一天一个得了癫痫的犯人正在行刑的时候,突然病发了,典狱长不耐烦了,要求弗兰克快点通电,电通了,奇怪的是,犯人不是死了,反而病好了,恢复了正常,弗兰克在边上看见爱迪生装的毛细静电仪连续平稳的跳动,典狱长火了,只好故伎重演,把电压不断加大,最后犯人死了。

    还有一次,一个女犯人刚通上电,也没死,居然唱起歌来,弗兰克在看见静电仪上的汞柱也和女犯人的音高一样上上下下的跳动,他吓的什么话也不敢说,结果还是和以往一样,典狱长手一挥,犯人又是一番折磨最终被电死。

    就这样,不断有奇怪的事情出现,似乎在高电压的刺激下,人体内部有某种神秘的生物电现象,弗兰克不懂,也不敢报告给典狱长,回去偷偷的记录下来。后来典狱长要求销毁了数据,爱迪生也不肯付钱了,弗兰克就把这个秘密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伊藤医生将信将疑,对一个临终之人,他能做的就是耐心的听弗兰克讲完他的故事。弗兰克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一阵抽搐后不动了。

    过了几年,伊藤忠俊的儿子伊藤忠道考上了大学,子承父业,也是念的医科。

    一天晚上,父子聊天,伊藤忠俊将弗兰克的故事讲给伊藤忠道听,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伊藤忠道突发奇想:天空和大地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电容器吗?人在这个巨大的电场里面一定时时刻刻处于带电状态,保持一种电平衡,所有的生物特征都是以电平衡为前提的,一旦人体通电,电平衡被打破,生物特征会改变,电刑的时候各种奇怪的现象也便可以解释了。

    伊藤忠道像着了魔似的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他反复实验,研制了一种高电位治疗仪,就是利用几千伏特的高压静电,在人体周围产生一定频率的静电场,改善人的生物体质,提高人体的免疫力,伊藤忠道在实验过程中,发现电场频率定在32k赫兹时候效果最好,此时血液中的丙球蛋白活力最强,现在医学界都知道,要提高免疫力,可打丙球蛋白血清,有了高电位治疗仪,再也不用注射血清蛋白了。

    就在伊藤忠道日以继夜的试制高电位治疗仪的时候,加勒比海的罗斯福路海军基地也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五章 松代大地震

    从1962年下半年开始,每天克里都会被巨大的螺旋浆发动机声音吵的不能入眠,空军货运霸王c-133运输机频繁起降,运来了一车一车的物资,其中一部分送进了克里他们的仓库,ibm的工程师成群结队过来安装调试,据鲁伊说,这是比洛斯阿拉莫斯核实验室还要先进的超级计算机。

    克里已经成为地道的美国人,他的职位不断晋升,权限也越来越大,获准可以在海军基地以外活动,他的儿子阿桑齐。在本地的学校上了学。

    克里终于知道他们基地是在加勒比的波多黎各美军占领区,当地的人对他们非常不友好,克里得知他和艾米莉在来到波多黎各之前,当地两个勇敢的小伙子刺杀美国杜鲁门总统未遂,曾经是西班牙殖民地的波多黎各一直在闹独立。

    但是现在,美国人开始在这个岛国大兴土木,他们从首府圣胡安沿着海边向西修建了一条高等级的公路。

    圣诞节的时候,克里驱车带着艾米莉和阿桑齐沿着海岸公路向西游览,运满器材和岩石的卡车来来往往占满了这条新修的公路,60多公里的路让克里开了两个钟头。

    来到了公路的尽头阿雷西沃镇,这是建在高山上的一个小镇,克里以前也来过,当地到处是喀斯特地貌,地下可熔性岩石被暗流冲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洞穴,沿着地下暗河在当地人带领下可以乘坐小船进去一探究竟。

    克里曾经怀疑罗斯福路海军基地还有其他秘密项目藏身于此,但他从来不敢让当地人带领他深入险境。

    到了镇上,克里全家下来徒步向山里走去,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爸爸,你看,一个大碗!”阿桑齐叫了起来,克里和艾米莉顺着阿桑奇的手指方向看去,两个人惊呆了。

    巨大的山包被挖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坑,足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坑底下的工程挖掘车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条临时的石方路从碗边一圈圈通向底部,公路上看到的卡车就从石方路上将炸药炸毁的岩石运了出来,看来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军事禁区。”一个宪兵走过来挡住了他们,克里掏出了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通行证,宪兵冲着他敬了个礼,将他们放了进去,克里走到近处,一快石头砌成的牌子上面刻着阿雷西沃天文台几个大字。

    “这明明是天文台,怎么是军事禁区了?”艾米莉问克里。

    “看上去要建射电天文望远镜,这看上去太大了。”克里答道。

    “爸爸,你给我买的望远镜是个长筒啊,为什么这个像个碗呢。”阿桑齐好奇的问道。

    “这和你用光学镜片看的不一样,孩子,这个只有二十年的历史,和我们海军基地的雷达一样,是接受天空中的电磁波的,天上的星星也能发射电磁波,有了这种望远镜,下雨天也能看星星了。”克里摸着阿桑齐的头耐心的解释。

    “爸爸,我下雨天也要到这儿来看星星。”阿桑齐抱着克里奶声奶气的说到。

    “你看,它要能使用也要等你长大了,你还小,先在家里用爸爸的望远镜看星星吧。”克里哄着阿桑齐。

    “哪里是什么望远镜,肯定是骗当地人的鬼把戏,我看就是个超级雷达。”艾米莉说到。

    “这么大的雷达固定在地面上,又不能转动,能有什么用?侦测导弹吗?只能看得到天顶上这一小块啊。”克里和艾米莉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地下溶洞没玩成,全家只好开车又返回了海军基地。

    晚上,克里和艾米莉躺在床上听收音机,美国的新闻只能通过短波传过来,海军基站雷达众多,干扰非常厉害,克里托人从德国买来一只根德牌收音机。

    “这么好的牌子也有杂音”,听到艾米莉抱怨,克里突然想起什么来喊道,“电离层,是电离层。”

    艾米莉一戳他的胳膊,“声音轻点,阿桑齐已经睡着了,嚷嚷什么呢。”

    “那个望远镜肯定是收集电离层反射的短波,这样它就不用移动角度,靠电离层反射世界各地的短波。”克里低声说道。

    艾米莉听懂了,她在技工学校的时候学习过,在地球上空六十公里以上的区域,大气受太阳辐射被完全电离了,形成一个电离层,地球上发射的无线短波经过电离层的无数次反射可以到达地球上任何另一个地方,这就是短波收音机的原理。

    第二天一早,安德森通知克里到会议室开会。克里进了会议室,基地里的中高层都在了,安德森站在桌子前面,上面放着两台仪器,安德森指着其中一台说道:“这是约翰?里德发明了多谱扫描仪,你们年年都接受它的测谎检测,我相信你们对他的原理很熟悉。”

    他又指着另外一台仪器说道:“这是爱因托芬的旋式心电计,二战刚开始的时候德国医生贝格尔用它发现了人脑的脑电波。”

    安得森停顿了一下,“我们对纳粹这方面的资料进行了整整十五年研究,我们发现人脑存在的电波信号能以某种方式微弱的辐射出来,现在我们再也不需要什么测谎器了!”安德森手一挥,将里德测谎仪扫到了地上。

    “在座的部分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阿雷西沃建造宇宙中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雷达,它将接受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脑电波,而我们海军通信站超级计算机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些电波破译出来。”

    “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就知道浪费纳税人的钱,要分析出自然语言为载体的人类思维,数学统计方法还需要等待二十年。”鲁伊进入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前是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的高材生,他对安德森的话不以为然。

    安德森听到了鲁伊的声音,“不要以为你们麻省理工的数学系了不起,这回康奈尔大学绝对要将你们甩在后面。鲁伊,你们组就负责破译程序的运行,一年干不出就干两年,两年干不出就干三年,直到成功。假如这一天到来,我们将挖出克里姆林宫里面每个人的大脑在想什么!我们将控制地球三十亿人类的思想!去它的报纸!我们再也不用天天守着这些报纸、电台和电话了!”

    “安德森将军,那到时候您怎么掩藏自己的思想啊?”台下一个叫利浦尔的拿安德森开了起了玩笑。“我?你们想想怎么藏住你们自己龌鹾的脑子吧。”安德森毫不迟疑的反击。

    到了1963年底,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完工了,镜面上布满了反射金属网,像巨大无比的蜂巢,三根一百多米高的柱子立在镜面边缘,三根钢索将信号接受器悬在镜面的焦点上。

    由于脑电波信号极其微弱,信号接受器被冷冻至绝对零度附近,为了减少接受器电路噪音的干扰。

    谁也不知道脑电波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如何破译,大家都看着康奈尔派来的科学家忙乎着,其实每个人都在消极怠工,安德森最后的那句话让海军基地每个相关的人都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开始工作的时候,伊藤忠道的高电位治疗仪快要投放市场了,伊藤忠道决定在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前拿他自己先试试。

    1965年8月3日晚上,伊藤忠道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实验室,前不久,伊藤忠俊提醒他,最好在高电位治疗仪开机的时候,用心电计测量一下患者心电图,以免高电压对人体产生不良影响,他觉得挺有道理,便匆匆赶到实验室。

    伊藤忠道到了实验室刚开了灯,便听到远处大地上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不好,要地震了。

    虽然有些惊吓,但从小在日本长大的伊藤忠道也见怪不怪了,他爬到了桌子下面,等了一会,桌子还是静静的立在地面上,他小心的伸出头去,电灯也悬在天花板下面,一动也不动,他放心了,可能是打雷的声音吧。

    伊藤忠道从桌底下钻了出来,外面景像把他惊呆了,五颜六色的光环在树丛里钻来钻去,变幻莫测,和杂志照片上看到的极光一摸一样,绚烂无比,伊藤忠道取出实验室的照相机,对着这些极光咔咔的按起了快门,拍完了胶卷,他发现光环飘忽不定并没有再多的变化,这才想起自己来实验室的任务。

    伊藤忠道放下照相机,把自己接上心电计,给高电位治疗仪通上电,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在心电图上,除了正常的心脏尖波外,在两个尖波之间居然还有一连串有规律的小波形,和尖波不同,高低电平的脉冲波,十分明显,频率远远高于心跳频率。

    伊藤忠道吓了一跳,他以为这是什么背景噪音,他将心电计的接头接到高电位治疗仪上面,脉冲波的幅度要小好多,他又接回自己的身上,波幅明显上去了,他将高电位治疗仪关掉,波形变成了正常的尖波。

    伊藤忠道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反复确认的时候,外面的光变得越来越强,似乎要冲进实验室来,比电灯还要亮了。

    远处突然又是轰隆隆的一阵响声,大地抖了一抖,伊藤忠道一阵头晕,心电计从他手上脱了下来,伊藤忠道一头倒在地上,电灯也跟着抖了起来,一阵乒乒乓乓,仪器和书籍乱七八糟掉到了地上,完了,地震了,那些飘忽不定的光原来就是传说的地光!

    历时两年的松代大地震开始了,伊藤忠道顾不上高电位治疗仪和心电计了,匍匐在地上,向着门外的地光爬去,还好他的实验室就在大学里面,他爬到门外一口气奔到了操场上。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初震来得猛烈也很短暂,伊藤忠道刚刚安定下来,想起了他的高电位治疗仪和刚才奇怪的记录,不顾一切朝实验室奔了过去,身后熟识他的师生大喊:“伊藤君,当心余震!当心余震!”

    一心扑在他宝贝上的伊藤忠道哪里听得进这些劝阻,继续向实验室狂奔而去,就在他刚刚奔到实验室门口,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沥青路像是一条蛇样扭了几扭,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实验室靠着沥青路的门一下子倒了,伊藤忠道隔着裂缝向里张望,还没看得明白,哗啦一声,实验室顷刻间变成了残垣断壁。

    伊藤忠道禁不住落下泪来,不过还好,他还活着。后面的两年内,松代地区断断续续,余震不断,再也没有办法进行实验了。

    伊藤忠道搬离了长野县,重新开始了他的研究,不论他怎么调试,就是监测不出脉冲波来了。伊藤忠道隐隐感觉似乎和8月3日的地光有关,他带着设备多次回到长野,长野的余震不断,可地光一直没有再出现,伊藤忠道也采集不到他想要的脉冲波,他只能悻悻而归。

    渐渐地,伊藤忠道把脉冲波的事情搁在一边,********放在完善高电位治疗仪上来,他害怕用户怀疑高电位治疗仪的副作用,对外再也没有提起过脉冲波的事情。

    伊藤忠道对脉冲波一无所获,但在波多黎各的海军基地可炸开了锅。就在松代地震开始的时候,阿雷西沃望远镜的值班室里,工程师在示波器上发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脉冲信号,他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立即给罗斯福路海军通信站打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鲁伊,“什么?你发现脉冲信号?是地震波吧?我这收到了国家地震台的电报,日本长野地区发生大地震了。”

    正当他说话的时候,安德森带着康奈尔的一波工程师冲了进来,阿雷西沃的信号已经传到了海军通信站的示波器上面,康奈尔的一个领头的科学家凑上来摘下眼睛,盯着一闪一闪的脉冲波研究了半天,“将军,我们发现了纳粹没有发现的东西!”

第六章 六七暴动

    康奈尔大学派来的专家在示波器上发现了一段奇怪的脉冲波,根据初步的计算,这段电磁波的能量就象冥王星距离上一只萤火虫发出的光,它被排除脑电波的可能,因为安德森说脑电波是模拟波,能量远远小于任何人类的电磁波信号。

    利浦尔起了个大早,他要和康奈尔的同行对脉冲波进行分析,提出解码程序的模型。利浦尔来海军通信站前一直在洛斯阿拉莫斯核基地工作,他曾经在曼哈顿计划中负责聚爆式模型的数学计算,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绝对是资历最深的专业人员,就因为他是个黑人,一直得不到重用,他也不计较这些,自从他归到克里一组后,和这个新上司反而相处很好,也许是因为克里也是外来和尚的原因吧,利浦尔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就在他刚刚坐下和康奈尔大学专家准备讨论的时候,安德森办公室主任瑞奇上尉走了进来:“利浦尔,将军请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利浦尔来到安德森办公室,安德森正阴沉着脸等着他,“利浦尔,你虽然不是军人,但也知道海军通信站的规矩,只有服从,服从我的命令就是你们的天职。”

    利浦尔一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安德森甩出了一叠资料,“这是审查部写的报告,你在基地到处传播马丁?路德?金的言论。他的两万人的游行也许能打动约翰逊总统,但是改变不了这儿,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规则。这儿的每个人,必须按照我制定的规则行事,我不允许任何关于种族的话题在这儿传播,今年3月7日你们一个示威者被杀以后,我就非常明确的向每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基地的纪律。”

    利浦尔张口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他从克里的短波收音机里得知了国内火热朝天的民权运动,他激动不已,黑人将要有选举权了,这是他半辈子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偶尔和几个黑人大兵聊起此事,他们也欣喜若狂,即使是远离美国本土,他们一样遭受歧视。没想到这些谈话早已被基地审查部偷偷记录下来,现在成了安德森上纲上线的证据。

    “你现在立即回去,和克里交接工作,脉冲波的研究不需要你了,后面的工作我会给你安排。”安德森冷冷的说道,利浦尔一甩手,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大门。

    没多久,克里跑了过来,“将军,你不能这么做,利浦尔是我组里最具专业素质的人才,没有人能取代他。如果从短波收音机里听点新闻也算犯罪,那我们通信站的每个人都够枪决上千次了。”

    “你说什么,你和我说你不能这么做?”安德森傲慢的问道,“请问是你在承担整个通信站的责任吗?”

    克里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直接了,“将军,听说《选举权利法》就要被国会批准了,这个时候如果处理利浦尔会激起基地其它有色裔的反弹的,我们在波多黎各这个地方,内部应该保持团结,您说是吗?”

    安德森上下将克里打量了一遍,“克里主任,不要以为你有一张白人的皮肤就以为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一样,你要永远记住,你是从英国叛逃出来的,你还没有资格为其他人争取权利。”

    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语调一下子高了起来,“将军,我猜利浦尔不是因为背诵几句马丁?路德?金的演讲就被处理吧,您真的容不得一个黑人开会顶撞你吗?如果是这样,我也只有辞职的份了。”

    安德森语气也强硬起来,“我现在就批准你的请求!”克里直视着安德森退了出去。

    安德森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一阵燥热,赤道的气候说变就变,又像是要来雷阵雨的样子,安德森拨了一个电话将瑞奇叫了进来:“马上给我联系海军部,将利浦尔和克里给打发回去。”

    “将军,您再考虑一下,现在国内反战声一片,十年越南战争已经让选民厌倦了政治家的谎话。如果这个时候将这两个心怀不满的家伙放回国内,他们稍微管不牢自己的嘴巴,将海军通信站对国内民众也监控的秘密说出去,等于在已经爆怒的学生头上浇油,现在国内的年青人人人像吃了药似的,根本无法控制。那您回海军部的愿望也要再等等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安德森非常欣赏瑞奇,要想离开这个呆了二十年的鬼地方,还真的要仰仗眼前的这个小个子。

    “不如将他们打发到阿雷西沃镇去,离开海军基地,但是又飞不出波多黎各岛。”瑞奇上尉狡狎的一笑,“好,就这样办,你去负责。”安德森望着瑞奇的后脑勺,心里想,如果阿雷西沃的望远镜能破译出人的脑电波,第一个对准的就应该是瑞奇。

    利浦尔和克里双双被派到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负责起了电离层的研究,因为这个项目的经费来自海军部给康奈尔大学的拨款,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公开的任务是电离层研究,反正也没有硬性任务,两人过起了悠闲的日子。

    艾米莉和阿桑齐特别开心,他们远离海军基地,再也没有人天天盯着他们,克里偶尔在艾米莉面前会发几句牢骚,在阿雷西沃项目实际上整日无所事事。

    克里从阿雷西沃进进出出的人口里了解到海军通信站对脑电波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那个奇怪的脉冲波也没有什么消息,安德森返回海军部的美梦也泡汤了,他干脆不停的向海军部狮子大开口,年年要求增加经费。

    一晃两年过去了,克里也慢慢适应了阿雷西沃的生活,他发现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有一个娱乐功能,就是收听世界各地的短波广播,强过他的根德收音机千倍万倍,原本枯糙的生活丰富多彩起来,连十来岁的阿桑齐也会摆弄这架巨型机器熟练的搜索各个短波频段。

    进入到五月份,各个新闻频道突然铺天盖地的报道起远东香港来,克里和艾米莉收听香港的报道时间也越来越长。

    事情的导火索要从前一年的澳门开始,1966年底,中国大陆的状况已经不是海军通信站监听部的秘密了,各个短波新闻都有报道,此时的澳门在葡萄牙人的治理下民怨四起,11月15日,一名警察和坊众学校搭棚架的工人发生争执,引发了民众不满,12月3日,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死伤数百人。事件发生后,广东省人民委员会外事处奉命要求葡萄牙政府道歉,事件以葡萄牙政府让步结束。

    澳门事件激起了香港****人士反抗英国侵略者的斗志,第二年5月,震惊中外的香港六七暴动爆发了,先是小规模的罢工、示威,港英政府出动警察开始镇压。

    短波里在播放新闻的同时,也会制作一些新闻评论节目,里面最红的要算香港经济广播台的林斌主持的“小市民日记”节目了,这档节目以轻松幽默的小品形式反映井市生活,收听率很高,罢工开始的时候,林斌在里面开始增加新闻评论,有时难免会对罢工行为加以批评,他的这些话被广播出去为他埋下了祸根。

    6月24日,香港海陆空交通水运以外加上纺织等二十六个行业一起发动罢工,到了6月29日,六十三个卖粮油日杂组织共有二十万小贩小商积极响应二十六行罢工,香港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香港经济台总经理制作了一档名为“时事评论”的三分钟评论节目,主要目的是劝导民众维持秩序,减少****,结果林斌在节目中猛烈抨击罢工领袖。

    随后经济台又适应形势推出一出广播剧,在剧中林斌对罢工人士极尽讽刺,每天至少有一百万香港人在听林斌的节目,他在六七暴动中已经成了大红大紫的人物。

    8月24日清晨,林斌像往常一样,开着一辆甲壳虫小车,带着在天文台上班的堂弟林明海,前往九龙塘又一村的经济台上班。

    他刚刚出了家门带上搭顺风车的林明海,马路就被罢工的人群堵住了,街道两边的商铺门窗紧闭,上面贴满了大字报,成群结队的工人站在马路上,手举标语,高呼口号。

    在他们前面是两排防暴警察手持圆盾牌将十字路口堵住,试图阻挡住工人前进,好让林斌方向的车辆通过。开始工人和警察只是对峙,想用震天响的口号逼走警察,但是警察不为所动。

    渐渐的罢工队伍开始骚乱起来,后排往前排涌上来,推着前排向警察挤上去,警察势单力薄,节节后退,林斌只能等在十字路口。警察眼看挡不住了,只好请求增援。

    警察局似乎知道这个路口要不保了,派过来一队带着防毒面具的警察,他们手持催泪枪,抢过盾牌警察的位置,朝着罢工人群一阵乱放。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前面的四出乱逃,后面还不停涌上来,来不及逃跑的和警察扭打一团,街头一片哭喊声,如同人间地狱。

    “哥,还不快走!”林斌平日里在广播剧里模仿罢工领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真刀真枪阵仗,脚一直踩在离合器上,看得都呆住了。

    林明海提醒了他,林斌猛踩油门,从街头的空档冲了出去,当他开到文福道与文运道交界处,罢工人群少了许多,林斌的车也好开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儿被人架起了路障,像是要修路的样子。

    两名路政工人上来拦住了林斌的车,林斌摇下车窗刚要问怎么回事,一个人突然将一桶汽油倒入车内,林明海大叫“不好!”,林斌也发应过来,一打倒档想往后退,另一个人迅速将一个******投进了车窗,轰的一声,火苗一下子从车窗窜了出来。

    兄弟两人在一刹那间急忙推开车门,两个火球在地上拼命打滚,但是火势越烧越猛,一会儿两个人就不动了。

    有好心的路人将他们送到医院,任凭如何救治也回天无术,兄弟俩一前一后双双离世。

    林斌妻子郝洁梅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儿女移居台湾,而林明海更令人稀嘘,他和妻子何英姿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领养的女儿林双棉。

    林明海是大陆名画家林森少年同乡,林双棉漂到香港后被救起,高凤霞在她盆里留了身世,林双棉见报后,林明海不忍林森一家悲惨,正好何英姿不能生育,便寻着报纸认养了林双棉,十二岁的林双棉刚刚过了几年正常生活,又突遭变故,好在何英姿对她不离不弃,不久便带着她移居加拿大。

    bbc的连续跟踪报道非常详实,听的克里和艾米莉欲罢不能,当他们听到林双棉和林森的名字,艾米莉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刚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看到的那个渡海到香港的林双棉吗,本来以为能有好日子,没想到命运还是如此悲惨。”

    “是啊,就像你以前说的,我们运气还真的算好,我现在真后悔顶撞安德森了,想想后怕,如果被他送回英国那真是不堪设想。”克里不由的也感叹起来。

第七章 特斯拉线圈

    就这样,克里慢慢调整了过来,开始关注起了阿雷西沃乏味的电离层研究,利浦尔和他的合作还是亲密无间,看到克里对电离层感兴趣,利浦尔呆在观测室的时间也明显多了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1973年,这一年夏天从海军基地又运来了一卡车一卡车的物资,工程人员从车上卸下来一片片铝板,将阿雷西沃望远镜的金属网全部拆了下来,他们将几百万块铝板一一铆在了镜面上,太阳出来的时候,闪闪发亮的铝板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海鸟飞过焦点都惊恐的逃开去。

    艾米莉不理解是为什么,便问克里,克里只知道铝板能反射更短的波长,却也猜不透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在他们猜来猜去的时候,海军基地派来一辆车,接走了克里和利浦尔。

    接见他们的还是安德森,几年不见,安德森已经满头白发了,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伙子,“这是克里福德先生,”安德森和他们寒喧后介绍起了小伙子,“他是nasa派来的,别看他年轻,他到nasa前可是西屋电气的首席工程师了。”

    “将军,您隔了这么多年召见我们不会就是让我们来认识这位新朋友吧。”利浦尔无视克里福德伸过来的手,对安德森依旧不冷不热。

    “看来你还没有原谅我,我真羡慕你们在阿雷西沃的逍遥日子,你们可不知道我在海军通信站的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苏联人在太空、在大洋、在陆地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脑电波项目进行十年了毫无进展,这便宜了ibm,他们的超级计算机越来越快了,可我的压力与日俱增,你们看我的白发。”

    安德森指了指自己的头,“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苏联人,没有他们,海军部也不会一直给阿雷西沃拨款了。你们也看到了吧,雷达已经全部装上铝板,我们就要在厘米波段搜寻脑电波了。”

    克里和利浦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雷西沃大动工程了。“不过,现在国内已经到了反战**,增加一点军费比登天还难。这点,我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两位在阿雷西沃坚守,那些国会议员们还真的不相信这是个科学研究项目呢。”

    安德森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现在还需要你们完成一个更加让世人瞩目的项目,让我们这个超级雷达更像一个科研项目,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战争。克里福德,还是你给这两位前辈说说吧。”

    克里福德站了起来,原来,海军部骑虎难下,十年下来耗资无数,只好向国防部提出追加预算,搜寻范围扩展到厘米级。

    为了在国会通过,阿雷西沃项目被包装成寻找地外文明的天文项目,望远镜被赋予接受宇宙中智慧生命电波的任务,交给海军通信站的计算机分析,以期找到外星信号。

    克里福德到波多黎各来,就是要策划一个宣传项目,在改造完成后,通过阿雷西沃超级雷达向太空中发射一束载有人类文明信号的电磁波,这是尼克松亲自敲定的方案。

    前一年他已经访问了中国,1973年他决定停止对越南的干涉,尼克松还需要一个惊人象征来宣示的他政治形象,最后,他相中了阿雷西沃项目,既可以树立形象,又能增加对抗苏联的法码。

    “原来是这样,丑恶的政治家!”利浦尔愤愤不平的咒骂。

    安德森敲了一下桌子,“珍惜阿雷西沃的机会吧,要么关门,要么回到海军基地来!”克里和利浦尔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接受安德森的要求,无条件回到了阿雷西沃。

    克里福德来到了阿雷西沃,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等待超级雷达完工,按下按钮,将人类文明信息的电波发射到太空,然后向总统报告。

    克里福德给克里展示了他要发射的电波信息,从上到下,有七个序列,第一组是用二进制表示的1-10十个数字,据克里福德说宇宙中首选的通信语言是数学,第二组是人类dna所包含的化学元素序号,第三组是核甘酸的化学式,第四组dna的双螺旋形状,第五组是人的外形,第六组是太阳系的组成,第七组是阿雷西沃的望远镜的口径和波长。

    看完了这些信息,利浦尔哈哈笑了,“你们太可笑了,没错,智慧生物间肯定是用数学交流,但宇宙中生命的形式并不只是蛋白质,你看电磁波我们人类看不见,摸不着,也许它就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呢。”

    克里福德的脸尴尬的抽了一下:“我只是负责执行的,这是nasa的科学家集体的智慧最后由总统决策的。”

    “听安德森说你以前是西屋电器的首席科学家,我们这儿以前收到过一个奇怪的信号,也许就是外星人的,你可以看一看。”克里福德听了克里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和克里进了观测室,利浦尔打开了示波器1965年的存储信号,克里福德扫了一眼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阿雷西沃的望远镜,1965年8月3日凌晨。”克里回答。

    “这不是外星人的信号,这是人类自己的信号。”克里福德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克里和利浦尔吓了一跳。

    克里福德将郐子手弗兰克讲给伊藤忠俊医生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看到克里和利浦尔听的入了神,克里福德接着说道:“其实,大家都传说爱迪生没有拿到数据,这是没错,但数据还是被发了出去。爱迪生在黑市上购买的交流发电机是我们西屋公司生产的,当爱迪生托人在黑市购买这么大功率交流发电机时候,引起了西屋公司的注意,由于爱迪生固守直流电技术,公司里缺少交流电专家,当司法部要求爱迪生派人去监狱安装调试交流发电机时候,爱迪生慌了神,只好花大价钱从黑市代理商那里雇佣工程师,西屋公司正好派出了自己的工程师混了监狱,他们发现了爱迪生的秘密,便偷偷安装了一条线路将毛细静电计的信号引进了电话线中。典狱长自以为销毁了秘密,却不知道西屋的工程师早已拿到了电椅的秘密。”

    “那后来呢”克里和利浦尔一起问道。

    “西屋公司也没有把这当回事情,倒是里面有个工程师西萨重?隆布索受此启发发明了脉搏测谎仪器,西屋公司数据封存了几十年,一直到二次大战结束后,约翰?里德在此基础上发明了里德多谱扫描仪,可以测量脉搏、呼吸、肌肉多方位的生物电变化,用来测谎。杜鲁门时代对**的迫害更是加大了这方面的研究拨款,西屋公司受雇开始做这方面的研究。后来我加入了这个项目,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想试试特斯拉高压线圈对人体的刺激,当我接上测量仪器,站在特斯拉高压线圈的边上通了电,怪事发生了,我居然在心电计上看到了和你们刚才在示波器上播放的同样的脉冲信号,我反复实验,意识到这个信号就是隐藏在心脏尖波频率间,可能是受特斯拉线圈特殊的环境激发出来了。不过还没等我开始深入,我便离开了西屋。”

    “为什么政府没有掌握这个信息?安德森自从1965年发现快十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知。”克里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离开这个项目吧,我的父亲就是被麦卡锡派人暗杀的,我为什么要将研究成果交出去,他们显然怀疑我,很快将我排除了出来。”克里福德显得很激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利浦尔非常怀疑克里福德是安德森派来套他们的话。

    “我是西屋的首席工程师,我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现象,但是没有条件解开这个秘密了,只有你们已经接受到这种脉冲电波,也只有海军通信站里的超级计算机有条件能破解这个脉冲信号。”

    “可惜我们也被排除了。”克里叹了一口气,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阿桑齐走了进来,一脸忧愁,“爸爸,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妈妈还不知道,我就要上越南战场了。”

    “什么!”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尼克松总统不是宣布停止干涉越南了吗?”

    “这是最后一批兵员,说是为了替换前面的。”阿桑齐有气无力,“爸爸我不想去。”

    “你才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想不到我们离美国这么远也逃脱不了。”克里一阵悲伤,他真的后悔了,如果还是呆海军通信站,也许还能设法让克里逃脱兵役,可现在,他能求谁呢。

    “八成是安德森搞的鬼,这个王八蛋。”利浦尔骂道,克里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他在想该怎么和艾米莉说。

    当阿雷西沃望远镜正在改造的时候,地球对面的中国经过几年的狂噪,红卫兵们早已被上山下乡运动送进了广袤的农村,****出逃震惊了全国上下。

    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刘卫平对这些漠不关心,当同学们热衷于全国大串联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信阳乡下的屋子里,整天翻看林森留给他的图书,他是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因为牺牲在朝鲜战场的哥哥,他又红又专的家庭成分让他免遭攻击,给全村人民念《人民日报》是他每天主要工作。

    8月26日上午,人民公社的社员们刚刚从田里拔完草上来,大家围坐在打谷场上,又开始听刘卫平念起报纸来,“北京大学、北京有线电厂和燃化部等单位联合攻关,中国第一台每秒钟运算一百万次的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试制成功了!”

    社员们并不知道他在念什么,刘卫平也不知道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是什么,他决定弄明白好给社员们解释。此时的刘卫平不知道,这将是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第八章 M13

    阿桑齐离开阿雷西沃已经有两个月了,开始还有信件过来,说是在越南已经没有战事,主要任务是监视北越军队的动静,为美国撤兵提供警戒。

    克里夫妇安下心来,每天短波新闻都是整建制的师从越南撤回的消息,看样子阿桑齐不久就要回国了。

    过了一阵阿桑齐的信件突然中断了,艾米莉的回信也没有答复,艾米莉神经质的呆在家里生怕募兵办公室的人来敲门送来死讯,她越来越着急,“克里,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打听打听的阿桑齐的情况。”

    克里也是一筹莫展,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办法能联络上阿桑奇,转眼圣诞节又要到了,克里一个人开了辆车来到了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安德森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准备回国休假,看到克里进来,他有点吃惊,“你不在阿雷西沃享受太平日子,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要回海军通信站,我申请再次加入蝙蝠项目。”克里一字一顿说道。

    海军通信站十年来进展缓慢,安德森焦虑无比,里面的项目骨干都是七老八十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激情,国内补充来的年青人青黄不接,什么也不会干,像克里这样的中坚力量凤毛麟角。

    安德森见克里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喜出望外,但是这个老狐狸脸上却不动声色,“你看看,海军部天天安插退伍军人过来,我这儿都快成养老院了,你给一个我能接受你的理由吧。”

    “你不是在寻找脑电波吗?你记得1965年8月3日的脉冲波吗?我敢断定,它就是脑电波。”克里说谎的时候有点心虚,他知道安德森精明狡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安德森也在控制自己,尽量保持平静,他没有意识到克里的反常,“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问我从哪里知道,让我回来加入蝙蝠解开这个脉冲波的秘密。”

    “你有什么条件,开口吧。”安德森知道克里不会平白无故的将好事送上来门来,克里提出了他的条件,“我需要知道阿桑齐在哪里。”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真是一个好父亲。”安德森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阿桑齐在哪里,他们这批兵员的任务是最高机密,我无权了解。不过你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我可以支持你,我任命你全权负责蝙蝠项目,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脑电波,那么再努力一把,将阿桑齐的找出来吧,你看我是不是一个很公平的人?”

    克里给艾米莉打了电话告诉了她的决定,“只能是这样了,但愿我们还能有好运气。”艾米莉对克里的想法并不抱任何希望,她一贯由克里作主,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每天收听新闻了。

    1974年11月16日,克里福德和利浦尔早早来到了阿雷西沃望远镜观测室。

    望远镜已经改造完成,500吨重的接受机和发射机被集成在一个鼠笼里,静静的悬在钢索下,计算机早已将它的位置调整到望远镜的发射焦点上等待人类的发射命令。

    克里福德又按照手册对每个环节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克里福德坐下来等待发射窗口的到来。

    nasa破天荒的还请来了媒体记者,他们住在阿雷西沃镇上,被严密看管起来,今天也被邀请到发射现场,准备第一时间向全世界报道这一重大时刻。

    按照nasa的计划,这次发射选择的对像是北半球武仙座的m13球状星团。1774年天文望远镜发明不久,法国传教士梅西耶使用天文望远镜发现了一百多个深空天体,这些天体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个星点,而是一大片星云,他将这些天体的位置编制成星图出版,轰动了天文界。

    后来,在24小时内用望远镜寻找到这些梅西耶天体成了天文界的马拉松比赛,现在随着望远镜越来越大,这些星云的图象也分解的越来越详细,其中不少星云在小望远镜中看上去模糊一团,在大望远镜中却是由无数颗明亮的恒星构成。

    m13就是其中之一,它在夏季的星空肉眼勉强可见,用小望远镜看是一个圆形星斑,用超大望远镜观测,里面大约包含了30万颗恒星,距离地球大约2.4万光年,nasa认为在这么密集的区域里有如此数量众多的恒星,里面藏有地外文明的机会非常大。

    波多黎各地处赤道,11月份要看到m13必须等到后半夜,阿雷西博望远镜是依山而建,没有办法调整发射方向,只能靠地球自转等到m13在后半夜的时候转到望远镜头顶,留给克里福德的发射时间窗口只有5分钟。

    到了后半夜,肉眼依稀可以看见m13渐渐移到头顶来,克里福德越来越紧张,“小伙子,别紧张,不就是发个电磁波吗?我们在橡树岭研制原子弹的时候比你危险不知多少倍呢。”

    利浦尔见克里福德太紧张了,开始安慰他,“你见过原子弹里的铀块吗?就这么大。”

    利浦尔拿手比了个篮球大小样子,“一共有两块,要在机床上将它车削成半圆形,然后合在一起,啪,就爆了,广岛就没了。想想看,你在车削它的时候什么感觉?”

    “原来你参加了曼哈顿计划?”克里福德一脸吃惊,他小看了眼前的这个黑人。

    利浦尔没有直接回答他,“正如尼克松总统想的那样,你轻轻一按,发射出去的是和平,你应该高兴才对,不用那么紧张。”

    不知不觉,m13移到了天顶的位置,克里福德也不那么紧张了,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命令:“可以发射。”

    克里福德的手早已放在发射按钮上,他用力一按,奇怪,白天演习时候的嗡嗡声并没有传进来,克里福德又用力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观测室里的记者们骚动起来,克里福德有点发慌,他按照操作规程立即报告给了nasa。“立即进入鼠笼手动发射!”nasa为了这个项目制定了详细的发射预案,他们早就做好了自动发射失败的应急方案。

    克里福德急忙奔出了观测室,来到望远镜边上一个立柱旁边,爬进了升降梯,利浦尔从观测室窗户里看到克里福德进了升降梯,立即启动了上升按钮。

    过了几分钟,克里福德升到立柱顶上,又钻进了一个悬吊在钢索上的吊仓,他等不及利浦尔启动卷扬机,用手拼命的转起了吊仓里的摇柄,吊仓沿着钢索向中心上的发射鼠笼滑去。

    记者们透过观测室的窗户紧张的盯着钢索上的吊仓,摄影记者们扛着设备出了观测室对着克里福德拍起来。

    尽管是后半夜了,克里福德在吊仓里白织灯的照射下头上还是蒙上了一层汗珠。到了焦点位置,已经四分半钟过去了。

    克里福德顾不上擦汗跳进了鼠笼,利浦尔早已帮他打开了鼠笼里的照明灯,克里福德一扳手动发射杆,一阵嗡嗡声惊的栖息的海鸟飞了起来,下面的记者们一阵欢呼,闪光灯乱闪,吓的天空的海鸟胡乱扑腾翅膀,恬噪声打破了静寂的夜晚,阿雷西沃小镇上的几扇窗户亮了起来,人们纷纷伸头出来看个究竟。

    克里福德一下子瘫坐在鼠笼里,观测室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声音,“阿雷西沃,报告发射情况。”

    “发射成功,报告完毕。”利浦尔转过头去对话筒刚说完,人便呆住了,克里福德的位子上,一件厚重的防辐射服搭在椅子上,利浦尔脸一下子变了色,他对着另外一个话筒喊道,“克里福德,下来,现在就下来!”

    他一边喊,一边猛拍控制台上的停止按钮,拍了几下,嗡嗡声停了,海鸟盘旋着又飞了回来。

    克里福德什么反应也没有,利浦尔启动了吊仓卷扬机,跑出观测室,上了立柱升降梯,钻进吊仓很快来到了鼠笼里将瘫软的克里福德拖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传来了尼克松的影像,“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一条消息,就在刚才,康奈尔大学位于波多黎各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有史以来第一次将人类文明的信息发射进了太空,我们将静待太空文明的回音。为此,我将请求国会继续增加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拨款,用来收集分析太空电波。另外,为了感谢波多黎各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支持,我宣布****奥斯卡?科拉佐先生。”

    “刺杀杜鲁门的凶手也能赦免?”一个护士盯着病房里的电视屏幕问道。

    “政治家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利浦尔不屑的回应道,病床上的克里福德一动不动,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克里福德忘了穿防辐射服,在强大的电磁波照射下,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医院里接受了半年的治疗,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落得失聪的毛病。

    年轻人心灰意冷,几度想自杀,克里总是来安慰他,告诉他来日方长,好心的艾米莉忍住对阿桑齐的担忧也跑过来照料他。

    出了医院,克里福德只能向nasa提出辞职,nasa很爽快的批准了他的辞呈。

    向m13发射电磁波后,全世界掀起了一波外星人的热潮。“你为什么不写一部关于外星人的书”,克里看到克里福德意志消沉,便向他提议。

    “我已经失聪成为聋子了,哪里还能写什么书。”克里福德懒懒的回答。

    “聋子并不影响你用打字机,振作起来,年轻人。你准备就这样度过余生吗?”克里福德语气急促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到海军通信站吗?阿桑齐去越南没多久便失去了联系,生死不明,安德森说阿雷西沃的望远镜可以找到他的脑电波,你信吗?我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艾米莉在门外听见了克里的声音,禁不住抽泣起来。克里福德不说话了,就这样,他在克里隔壁住了下来,开始构思起它的外星人小说来。

第九章 阿帕网

    克里回到海军通信站后,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的所在,要揭开脉冲波的秘密,必须使用超大规模的计算机来解码,根据他的估算蝙蝠项目里的超级计算机远远不够,他说动了安德森,将增加预算采购新的超级计算机计划报道了海军部。

    到了1975年秋天,报告已经送上去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答复,就在克里和艾米莉焦急的等待时候,阿桑齐回来了。

    据阿桑齐说,他们这一波人开拔到越南后,一直驻扎在西贡,最初的新兵训练完成后,阿桑齐被分配到无线电监听站,负责监视北越动态,防止他们违反巴黎四方停战协定,对正在撤退的美军搞偷袭。

    事实上北越没有对美军动手,而是动员了所有的力量猛烈进攻南越,阿桑齐所在的单位和南越军队混在一起被一支北越部队围困在丛林中一年多,和外界断了联系,最终被攻破的时候,北越发现了混在其中的美国人,便将他们隔离释放了出来。

    全家人高兴无比,叫来了邻居克里福德一起庆祝,吃饭的时候,克里问阿桑齐,“你现在平安回来,已经二十岁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批退伍军人有专门的安置办法,我会被就近安排进罗斯福路海军基地。”阿桑齐叉起一块当地火腿吃的津津有味。

    “我反对你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工作。”艾米莉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一本正经的和阿桑齐说道。

    阿桑齐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还没说完呢,我怎么回答应去海军基地,小时候的苦闷日子我怎么会忘记。我要****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给康奈尔大学寄了申请,我准备就在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在我有生之年和外星球对话。我申请这儿的岗位没有人比我更有优势了,我在西贡两年无线电监听的经验最适合这儿工作,纽约州的人绝对不会千里迢迢飞到这给我竞争的。”

    阿桑齐正在眉飞色舞,克里打断了他的话,“儿子,你被报纸弄昏了头了吧,你对天文台了解多少,克里福德叔叔发射出去的信号要等到二万四千年后才能到达武仙座,就算有文明生物在那儿,等他们把信号返回给你,你的骨灰早已变成阿雷西沃下面的石灰岩了。”

    “爸爸,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十岁那年就听到你和利浦尔叔叔说什么奇怪的外星信号了。”

    旁边的克里福德刚要开口说话,克里给他使了个颜色,“你胡说什么?你十岁那年我和利浦尔叔叔值班接受到的是地震波,这个海军基地的人都知道。反正我坚决不同意你去海军基地工作,也不同意去阿雷西沃工作。”

    阿桑齐不高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不需要你们替我来作主张,我在西贡的时候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到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说完他将刀叉重重的扔在餐桌上,头也不回出了门,留下了克里他们面面相觑。

    克里夫妇拿阿桑齐没有办法,康奈尔很快回复函件聘用阿桑齐为阿雷西沃天文台射电部的工程师。

    而克里在海军基地等了一年多,也没有见到海军部为他的超级计算机增加一分钱的拨款,克里急了,他找到安德森的办公室,“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报告已经上去一年了,给还是不给总有个说法啊?”

    安德森疲倦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快退休了,对蝙蝠已经腻了。你这样执着,我会给海军部写信推荐你来接任我的位置。”

    “什么?”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克里,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你不觉得空气中全是恶心的味道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快解放了。”安德森的话听上去没头没脑,“你不会不知道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阿帕网项目吧?”

    克里当上主任后开始了解阿帕网,从1968年开始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便开展一项将超级计算机用网络连接在一起的计划,到了1970年,这个工程已经不是保密项目,向民用领域延伸了,克里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阿帕网最新的进展吧,美国本土的计算机都已经接入了,它通过卫星通信已经把触角伸到我们海军通信站,伸到夏威夷、伦敦、挪威。”安德森一改疲态咆哮起来,“它吸光了我们蝙蝠所有的资金,迟早有一天要干掉我们!

    ”安德森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了回去,“克里,我有一个预感,阿帕网正像病毒一样向世界上蔓延,不远的将来将会伸进红色世界,到时候海军通信站和蝙蝠将会消失。”

    “你回去吧,我们追加资金基本无望了。”安德森闭上了眼睛,克里走了出去,身后安德森又补充了一句,“做好接替我的准备。”克里出到门外,鲁伊匆匆跑了过来,他看到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们发现了,我们发现了!”

    “什么?发现什么?”克里问。

    “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收机换成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鲁伊太激动了,说话语无伦次,不着要点。克里抓住他肩膀使劲的摇了摇,“告诉我,发现了什么?”

    “脑电波,是脑电波,接收机换成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后噪音明显降低了,在背景噪音中检出了一种波形和贝格尔医生发现的脑电波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们赶快给安德森报告。”克里拉住鲁伊又向安德森办公室返去,刚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枪响,克里忙推开门,一支手枪掉在地上,安德森趴在办公桌上,后脑汩汩直流的血迅速染红了他满头白发。

    1976年10月,克里坐上了安德森的位置,鲁伊的发现并没有让克里兴奋多久,接到克里的报告,国防部专门组建了一个技术审查委员会来到波多黎各呆了一个月,经过没完没了的审查答辩,技术审查委员会认为阿雷西沃望远镜发现的确实是脑电波,鉴于脑电波是模拟信号,每人波形各不相同,无论信号处理的计算机如何强大,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信号进行自动处理,蝙蝠项目没有必要扩建,考虑阿帕网还在起步阶段,海军通信站暂时维持现状,适当时候再关闭蝙蝠项目。

    克里没想到自己成了看守内阁,他混混等退休也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阿桑齐,如果阿桑齐知道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他会接受得了吗?克里想告诉阿桑齐的真相,看到阿桑齐整日整夜的扑在观测室里,克里又把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在波多黎各陷入麻烦的时候,中国大陆却是一片春回大地的气象。10月6日,******主席、叶剑英元帅代表****中央政治局,对**、******、******、******进行隔离审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南信阳,刘春阳的两鬓已经染上白发,当公社的大喇叭播放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快讯时,人们奔走相告。

    刘春阳只顾在田头将熟透的黄豆杆割了下来,用草绳一捆捆的扎好。刘卫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爹,你听到广播了吗,******被打倒了。”

    “回家念你的书去,爹听到了,用不着你来提醒。”刘春阳头也没抬一下。

    “爹,村里的老人说读书越多越反动呢。”刘卫平想开个玩笑,以前的气氛太紧张了,讲话要和人民日报一摸一样,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难了。

    “放屁!”刘春阳抬起头来,“比你小的时候爹就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可惜你爷爷连他自己也养不活,爹到现在名字也不会写。”

    从刘春阳嘴巴里冒出这么两句文绉绉的话让刘卫平好生别扭,“爹,你看你年纪这么大了,娘身体也不大好,我还是帮你们种地吧,现在学校都关了,我这么大人了,天天躲在屋里看书都被全村人笑话。”

    刘春阳没说话,从裤腰袋里摸出旱烟来,掏上火点上,拉着刘卫平坐在地上,“孩儿啊,爹挣工分真的挣不动了,以前我和你娘两个人挣工分那点口粮省着点吃还能养活你,现在你这么大,我们俩也老了,你得自己立个门户了。你识的字也不少了,在村里你也算个小秀才,是咱们刘家祖上三代的光,我看你抓紧把媳妇讨了吧。”

    刘卫平腼腆的一笑:“爹,那有媳妇说讨就讨的。”

    “爹替你作主吧,隔壁生产队张老头的闺女我看着就不错,人本分,身子骨利索手脚快,屁股也大能生崽,把她娶进来家里马上就多了一个劳力。”听刘春阳这么说,刘卫平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扎大辫子的姑娘叫张翠英,“爹,都听你的吧。”

    “你不用操心,咱们自个屋里的猪有一百多斤了,赶明儿把它宰了帮你去提亲,还亏的你死去的哥,没被公社征了去。”刘春阳叭哒叭哒将旱烟锅抽的通红。

    张老头的大辫子闺女很快被刘家娶进了门,刘卫平和媳妇忙着帮父亲整日上工挣工分,早就将报纸上看来的电子计算机忘在一边。

    当刘卫平还没从新郎倌的喜悦中醒过来是,蒙特利城的林双棉又一次到了人生的低谷。

    何英姿带着林双棉移民到加拿大在魁北克的蒙特利城定居下来,开始香港经济台还定期为他们母女寄来生活经费,加上何英姿在中国城的餐馆打工,勉强也维持家用,何英姿省吃俭用居然能供林双棉念书。

    到了七十年代,电视渐渐兴起,广播电台竞争激烈,日子越来越难过,香港经济台对何英姿的补贴渐渐少了,后来干脆断了炊。

    林双棉正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念书,生活越来越拮据,何英姿迫于生活压力和当地一个爱尔兰人结了婚。

    没想到婚后没多久,何英姿发现她丈夫是个瘾君子,混乱不堪的七十年代,何英姿都不知道是那天染上了艾滋病,和丈夫离婚后,何英姿感染伤寒因为免疫力低下很快离开人世,刚刚大学毕业的林双棉又变成了孤儿。

    1976年,阿桑齐、刘卫平和林双棉各自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向前走,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十年后,三个人会在日本东京相遇。

第十章 中本聪

    1986年秋天的东京,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像要入冬的样子,广场协议签署后,日元持续升值,日经指数踩过一个又一个高点,财大气粗的日本人不但买光了本国的土地和股票,还在全世界吃进资产。还有三个月才是新年,银座已经订不到包房,都给大大小小举办年会的企业订光了,整个东京一片欣欣向荣。

    刚过而立之年的刘卫平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东京,他这个时候来东京并不是和其它中国人一样来淘金,而是到东京大学公派留学。

    1976年刘卫平刚刚娶了张翠英,刘张两家便扳着手指算日子什么时候能生崽,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翠英肚皮就是不见大。

    一晃到了1978年恢复高考,刘卫平想起了他在打谷场上读的那张人民日报上的电子计算机来,那天社员们问他这个小秀才什么是电子计算机,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暗下决心要搞个水落石出。

    刘卫平问遍了小学中学老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从富有芹枕头下偷了两毛钱坐车到了正阳县图书馆,在里面呆了一天也没有查到个所以然来。

    回家的时候被刘春阳发现了他偷了两毛钱狠狠揍了一顿,彻底打消了刘卫平去信阳专区图书馆的念头。

    得益于林森下放留下来的书,加上刘卫平整天躲在屋里的积累,他没费多大力气复习便考上了**,填报志愿的时候,他毫不迟疑报了计算机专业,但不知为何录取通知书寄到村里来的时候变成通信专业了。

    刘卫平考上**对整个正阳县都是个特大新闻,连他岳父老张头都觉得脸上生光,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认识的人都要递上根红旗渠香烟来,为了不拖累刘卫平念书,老张头和刘春阳再也没人起头催着张翠英生崽了。

    刘卫平刚刚毕业留校任教,老张头就盘算什么时候该把张翠英送到上海来了,此时刘卫平对张家不再是一个福星了。

    不知何时,刘卫平脑子着了魔居然写信回家要求和张翠英解除婚姻,对于1982年满街都是迪斯科的上海来说,离个婚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信阳可是天大的事情,刘春阳先是送了只老母鸡给念信的教书先生要他对谁也不要说,然后就是请教书先生回信将刘卫平数落一遍。

    刘卫平很快回信了,他还是坚决要求离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卫平变成刘家店公社的陈世美,消息传出了刘家店、传出了正阳县,整个信阳都知道了,老张头和刘春阳也反目了,闹上门来,和刘家按照老理较起真来,责问刘家他女儿犯了七出哪一条,死活不让女儿回娘家。

    调解员一直报到县委里,县委的领导出钱让刘春阳到邮电局打电报让刘卫平回来,却是石沉大海。

    刘春阳架不住老张头闹,一个人凑了点盘缠坐了汽车换火车,下了火车一路问人摸到了刘卫平处,吃尽了苦头,见了儿子就是一顿耳光上去。

    刘卫平扑通跪了下来,“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要和她过。”

    刘春阳也是老泪纵横,“畜生,你这是为啥啊?你是不是有人了?”

    “爹,你不懂,说给你听你也不懂,我宁可一个人过也不会和张翠英过日子。”刘卫平长这么大一直听两个老人话,第一次反抗就死不回头着实让刘春阳没办法。

    “做孽啊,你这个畜生,你让我回去怎么见人!”刘春阳气的垂胸顿足,他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了信阳老家,他在族里人指点下说是张翠英成亲四年未能生育,另外将自己家里的唯一一头水牛赔给了老张头。刘姓在刘家店算是大姓,老张头见好就收,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刘春阳气的大病一场。

    刘卫平心里明白,自从来了上海,看到城市和刘家店的天攘之别,他就打定主意要和张翠英离婚了,在交大的宿舍里同学每每取笑他那河南腔的普通话时候,他就立下雄心壮志要在上海出人头地,他不能接受连自己名字也认不得的张翠英来到交大和他过日子。

    刘卫平留校任教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调剂到通信学院的原因,八十年代初,上海电话快速发展,连续更新换代,从开始的旋转式交换机到纵横制交换机,在他念书的短短几年已经发展到二十万门了,社会需求井喷。

    能培养这方面人才的只有邮电部下属的南北邮电学院,人才奇缺,上海决定在交大成立通信学院培养电信人才。到了刘卫平毕业,上海开始规划升级程控交换机,全套引进日本富士通株式会社技术,计划到七五末完成四十万门电话装机。

    在这个背景下,1986年初,上海市内电话局决定派遣一个研修团赴东京大学通信专业学习日本程控电话技术,留学人员主要从520电话厂、电话局挑选,上海市保密局领导偶然看到了刘卫平关于加密通信的毕业论文,点名要求他参加研修团。

    研修团名额有限,电话局激烈反对给高校代表,他们提出了需要熟悉日语的人才赴日留学,不要浪费名额,而520电话厂、电话局和日本企业早有合作,熟悉日语的人比比皆是。

    这时候,刘卫平拿出了闹离婚的狠劲,每天四点钟起来背单词,食堂排队打饭也拿着个单词本,夜里教工宿舍停电了他就跑到路灯下面。系里有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机,本用来教学,放学了兼作改善教职工生活,当时有电视台办学日语的节目,刘卫平拿出工资来请同事们吃饭,求大家将电视机让出来给他学日语。

    凭着这个股钻劲刘卫平硬是在三个月内学会了日语,让电话局的人楞的没话说,刘卫平顺利的登上了飞东京的班机。

    到了东京,刘卫平又一次惊呆了,上海让他花了六年的时候才能接受,来到东京仿佛到了外星世界,大街上眼花缭乱的汽车和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地铁就让刘卫平昏了头,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厕所里的干手机也让他研究半天。

    周末一有空,他就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这天下午,他从东京大学北门一路逛到了东京都美术馆。这一带靠近东京艺术学院,大小博物馆展览馆林立,刘卫平每次经过总是忘而生畏,远远的饶着走了。

    这次东京都美术馆门前排了一条长长队伍,挤满了人,刘卫平也大着胆子上去凑热闹,等他排了队进了一楼展厅一看,原来是日本名书法家井上有一的作品展,墙上挂满了汉字,对刘卫平这个中国人来说不是难事,他也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快到出口的时候,刘卫平感觉有什么和他撞了一下,他把目光从墙上移开,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冲他莞尔一笑,“对不起”,对方用日语道了声歉。

    刘卫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了女孩,他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女孩前面出了出口,出口处放了一本宣纸薄和一支毛笔,按照惯例参观的人要用毛笔留下姓名,前面有的日本人会写汉字,有的只是留个假名。

    轮到刘卫平了,他提起笔写下了“中本聪”三个汉字,这是他在东大导师石田崇光给他起的日本名字,他到了美术馆还是有点心虚,想了想还是写了个日本名字。

    后面的女孩也提起笔来,“中本君,您的汉字写得这么棒!”刘卫平笑了笑,这才仔细看清女孩的样子,长发快要及腰,一张清秀的脸写满超尘脱俗,刘卫平一阵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答。

    女孩也不多说在中本聪后面写下了“林双棉”三个汉字,“你还会写隶书。”刘卫平也赞叹道,林双棉冲他又笑了笑,两人就各自出了美术馆。

    林双棉朝北走了一会儿左边一转弯进了东京艺术学院,刘卫平鬼使神差一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看不见林双棉的背影。

    林双棉,林双棉,刘卫平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一个下午,刘卫平都魂不附体,自己都不知道逛了哪里,不知不觉他又逛回了东京都美术馆,展览已经闭门了,出口处的签名薄也收了回去。

    刘卫平呆立了一会回到了宿舍,同来的几个人已经在隔壁玩起了桥牌,他一个人没事干,拿起一本小说消遣起来,国内带来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早就看完了,刘卫平从东大又借了本柯南道尔的《失落的世界》,当他读到亚马逊丛林的时候,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林森,林森的女儿,按照年龄应该和今天见到的女孩相仿,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刘卫平再也看不进去小说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林双棉的身影。

    石田崇光是日本加密通信权威,正在研究rsa算法,这个加密算法是1977年由麻省理工罗纳德李维斯特、阿迪萨莫尔和伦纳德阿德曼三个人提出的,名字就取自每个人首字母,要到1987年才向世人公布,石田崇光是圈子里的人,早已有所知晓,英国人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刘卫平是来的几个人中任务较轻的,只是跟随石田崇光进行理论研究,其它几位同来的人有的是要上应用课程,有的还要安排到富士通实习,刘卫平每天到石田崇光实验室报道,有事呆的时间长,没事也可以早退。

    石田崇光有个朋友是名叫中村纯一的作家,********要调查外星人,他走遍美国,访谈人物无数,准备出版一本关于外星人的图书,石田崇光也被他感染了,组织了一个月曜会,就是每个星期一下午举行一个沙龙,讨论各种超自然的现象。

    石田崇光中午在实验室用了便当又匆匆回去了,刘卫平也离开了实验室,他像昨天一样,穿过千代田线又来到了东京都美术馆,他企盼的林双棉并没有出现,他只好又朝着艺术学院逛去,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第十一章 怀孕

    晚上,同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其中一个叫大周的回来最晚,刘卫平见他回来,走上去说道,“大周,你能不能帮我头发修一修?”大周是520电话厂的,来之前跑到理发店学了几招,出来之后便帮同学们剪起法来,省了不少钱。

    他一看刘卫平头,“不是上周刚给你理过,怎么又要理了?”

    另外一个眼尖,“哦吆,刘老师这身衣服很少看到嘛,还是头一次开班仪式穿的,怎么啦,又穿新衣又要理发,是不是看上哪个日本姑娘了,要给团长汇报的哦。”

    大周明白过来,“行,要是这样,我就现在给你再理一下。”说完把刘卫平按在椅子上。

    刘卫平连忙辩解,“哪里哪里,是导师石田崇光要我平时注意修修边幅,日本人很讲究的。”众人就是不信,一个劲的打听是谁,刘卫平却死不承认。

    连续五天,刘卫平都要到美术馆一带逛逛,尽管没看到林双棉,但他心里还是充满希望。

    周六早上,他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又要出门了,外面一声汽车响,“中本,今天有什么安排吧?到我那坐坐,我要办个沙龙,邀请你参加。”

    是石田崇光,他不务正业跨出国界了,刘卫平心中一丝不悦,但是又不便回绝,只得说声好上了车。

    石田崇光住文京区离东大不远的一处公寓里,进门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石田夫人进来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过了一阵门铃响起来,石田教授过去开了门,中村纯一后面跟着林双棉,刘卫平一阵惊讶,站了起来,石田帮他们一一介绍,互相鞠躬时,林双棉问道,“中本君,原来你是中国人啊。”

    刘伟平连连点头,跪下寒喧后,刘卫平才得知林双棉在艺术学院主修绘画,是和中村在飞机上认识,中村英语很差,他写书和美国联络采访都靠林双棉帮忙,石田教授和中村提起他新收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中村提议何不带林双棉也来认识一下,两人都没想到刘卫平和林双棉已经认识。

    言谈间中村滔滔不绝就是介绍他的研究成果,他找到不少证据认为肯尼迪是被外星人策划杀害,因为他公开演讲中扬言要曝光美国人和外星人合作的秘密,他神乎奇神还说在美国占领区波多黎各有个巨大的雷达专门和外星人联络。

    刘卫平是闻所未闻,开始听得呆了,当她看到林双棉只是微笑并不讲话,他慢慢走神了,目光放在了林双棉身上。

    林双棉觉察到了,“中本君,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刘卫平忙着答话,石田教授几次和他说话他都无动于衷,中村拿他开起了玩笑,“中本君,你们《红楼梦》里有句话叫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是不是?”

    刘卫平和林双棉脸一起红了。

    在石田教授处留用午饭后,三人鞠躬告辞了,中村和他们分手后,刘卫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议道,“林小姐我们一起再走走吧。”

    林双棉大方一声好啊,两个人漫无目的朝东大方向走去。

    “那天看到你用毛笔签名,还以为你是日本人。”林双棉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哦,这是石田教授给我起的名,我想在日本用这样名地道点,不会受人眼光。”刘卫平解释道,“林小姐,我有个前辈的女儿名字也和你一样呢。”

    “这么巧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名字在中国很普遍吧?”林双棉又笑了。

    “真的,我听我父亲说,小的时候,有个北京的画家下放到我们村,住在我家里,他有个女儿也叫林双棉,只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女儿。”

    林双棉听的身体轻轻一震,“他叫林森,是我的生父。”

    刘卫平听林双棉这么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们默默前行,其实各自心潮澎湃,一会来到了东大赤门,林双棉找了一处长凳坐下,刘卫平也跟着坐了下来,还是林双棉先说话了,“和我说说我爸爸的事情吧?”

    刘卫平搓搓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爸爸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三岁不到,他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我知道的都是听我父亲和村里人说的。”

    刘卫平开始娓娓道来,原来,林森年轻时在英国留学,解放后回国分在了中央美院教西方油画,他按照学校要求创作了一幅反映社会主义大生产的油画,因为把一个工人画的比旁边的农民高,被划成了****,说是挑拨工农关系。

    林森被下放到了河南信阳模范人民公社刘家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公社里将他安排在又红又专的刘春阳家里。

    那时候他和高凤霞结婚不久,留下刚怀孕的高凤霞一个人呆在北京。林森到了刘家店被编到公社里劳动种地养牲口,他哪里能干得了这些事情,晚上就着油灯教刘卫平说话认字却是得心应手,刘春阳夫妇也对他照顾有加。

    林森对农村生活很难适应,加上水土不服,没多久生了大脖子病,因为他是个****,公社里的赤脚医生乱开了几副药,最后林森不治身亡。

    “我就听老人们说得这些,还真要感谢你爸爸,没有他我还没机会到这儿来留学。”刘卫平说完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林双棉的脸上滚了下来。

    刘卫平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林双棉擦了眼泪,“谢谢你,我第一听到有人讲我爸爸,小时候我继父继母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情,继母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听你这么说,也算是我们家半个亲人了。”

    “继母?”刘卫平问道,开了口他又后悔了。

    “没关系,我也说给你听吧,我妈妈在北京生下我两年得知爸爸去世了,就带着我回到广东老家,她想带我去香港,渡海的时候不幸溺亡。我被好心人救起,被我爸爸的同乡领养。我九岁那年,我继父被暴徒烧死,继母带我去加拿大,一个人把我养大,我念大学时候,她也生病去世了。我工作了几年,也许是父亲遗传基因影响吧,突然想到日本来学习东方绘画了,没想到这么巧认识你,还得知了我父亲的事。”

    林双棉讲的很平静,刘卫平听的是一阵起伏,他想不出词来安慰她,便引用了一句托儿斯泰的话,“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你呢?你从河南信阳能出来留学一定是很幸福了。”

    刘卫平便将自己的经历给林双棉介绍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自己结婚又离婚的那段。就这样两个人无话不谈一直坐到了天黑还意犹未尽,他们回去见约好第二天再去美术馆看展览。

    随后的日子里,东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留下了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到了中国农历春节刚过,突然有一天林双棉来到东大找刘卫平,“卫平,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怀孕了。”

    刘卫平吓了一跳,他很快镇静下来,“双棉,你放心,不要怕,我们结婚吧。”林双棉依偎了过来,“你说的是真的吧?”

    “是的,我发誓,我现在就给你求婚。”刘卫平要跪了下来。

    林双棉挡住了他,“这样有点随便了吧,是不是要正式点。”

    “我明白了,你等着。”刘卫平想起来还应该有个戒指,这可不是娶张翠英,他暗暗责怪起自己的鲁莽。

    刘卫平将林双棉送回了艺术学院,刚回到了宿舍,便听个室友在议论,“还要延长一年,也早不通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嘛。”“是啊是啊,满地都是鸟语的地方有什么好呆。”“国内等着第二批的人可要急死了,可别来怪我们啊。”

    “怎么回事?”刘卫平插进来问道。

    “刘老师,你回来了,正好给你说,今天接到国内电报,说是富士通的产品方案升级了,我们研修要延长一年。”团长王鹏飞又重复了一遍通知。

    “为什么要捆绑在一起?我可以按照原计划两年结束啊。”刘卫平急了。

    “刘老师,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个集体,如果你一个人回去了,后面的班还怎么轮法?”王鹏飞又强调了一遍纪律,“我们身在国外,一切要听从组织安排,个人服从集体,请大家要安心学习,争取学有所成,报效祖国。”

    刘卫平上了床蒙上被子,怎么也睡不着,他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等林双棉生产了一起回国结婚,现在还要再等一年,小孩生出来怎么办?就算林双棉休学,可如何安家,经济来源怎么办?刘卫平不敢想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卫平到了实验室向石田请了个假便跑到艺术学院,他将正在上课的林双棉叫了出来,“什么事情这么急?关心我肚子里的宝宝?”林双棉看到教室里的同学向外张望向刘卫平嗔道。

    “双棉,我给你认真说个事情,昨天晚上刚刚接到通知,我们要延长一年回国。我本来计划等生出来我们一起回国,现在看来不行了,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乘刚刚怀孕,把它打掉。”

    林双棉脸色顿时变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国?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加拿大?我不同意把它打掉,我生下来吃了许多苦,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受死罪。”

    刘卫平语塞了,“双棉,你得为我考虑考虑,我是公派留学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林双棉留下了刘卫平一个人跑回教室了。

    两个人不欢而散,最后还是刘卫平让步了,他找了林双棉向她道了歉,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哄得林双棉开心,两人又成双成对出入文京区的高校间,但刘卫平是一天比一天焦虑。

    又到了周一下午,石田教授邀请他们去参加月曜会的活动,说是介绍一位新朋友,林双棉正好没课便陪着刘卫平一起去了。

    这次除了中村纯一,还有一位年长叫伊藤忠道的大老板,石田介绍时说他是靠高电位治疗仪发家,现在在美国买了两家上市公司,业务正是如日中天,也对超自然现象非常感兴趣。最后一位是个美国人,叫阿桑齐,和刘卫平一般年纪,是康奈尔大学阿雷西沃望远镜射电部主任,刚刚来东京大学天文台交流访问。

    介绍到林双棉的时候,石田称呼她为刘卫平的女朋友,阿桑齐射过来的炙热眼光让林双棉抬不起头来,刘卫平明显感觉到了阿桑齐的不正常,他朝阿桑齐瞪了一眼,但这个美国人只是笑笑并不收敛。

第十二章 π

    伊藤忠道靠卖高位电疗仪发了大财,成了医疗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松代地震的那次实验怎么也不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即使在他成名发财之后,他偶尔还会想起在实验室偷偷实验,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二十多年过去了,伊藤忠道一无所获。这时候东大教授石田崇光发起成立一个松散组织月曜会,旨在研究超生命现象,伊藤忠道经人介绍也加入其中,一来二去和石田成了朋友。

    今天他们聚会沙龙的主题是应伊藤忠道请求,由石田崇光邀请专家来帮他解开心中二十多年的谜团。

    面对两位年轻的跨学科学者,伊藤忠道详细的介绍了他在松代大地震中的离奇发现,对于美国郐子手弗兰克的故事,他只字未提。

    等他说完,阿桑奇第一个发问了,“伊藤君,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进行这样危险的实验呢,自从我们开国领袖富兰克林用风筝捕捉雷电后,再也没有人进行这样胆大的实验了。在美国,只有一个关于电刑实验的传说,说的是牙医索思威克和大发明家爱迪生偷偷在第一台电刑椅子里安装设备记录电击人体数据的事情。”

    听阿桑奇这么说,伊藤忠道吓了一跳,他只好模模糊糊的说道:“我也是听家父提醒,他在手术台上见过心脏异常电流。”

    阿桑奇也没有再多追问,他把克里福德那里听来的故事和大家讲了一遍。

    “其实二战中德国人就在研究脑电波,我们美国在研究心电波,松代地震那天晚上,我们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也接收到过奇怪的脉电波,从波形和频率上来看和伊藤先生说的差不多。”他看到林双棉的注意力也集中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我们阿雷西博望远镜接受到的信号要比人的心脏电流微弱得多了,人类射电望远镜发明以来接受的信号能量还赶不上一根火柴头,要想分析如此微弱的信号我们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接受器的噪音信号降低到足够低的水平。对于射电望远镜,我们是将信号处理器冷却到绝对零度附近,这时候电路中的噪音接近消失,微弱的信号就很明显了。从无线电本身来说,最基础的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共振效应,利用谐振电路放大无线电信号,这个大家都知道。”

    “你是说伊藤君高电位治疗仪的32千赫的信号和他心脏里的某种信号产生了共振被放大出来?”刘卫平反应最快,似乎听明白了,林双棉开心的捏了捏他的手。

    “伊藤先生,您在松代使用的高电位治疗仪的频率发生器是使用的电子管的吧”阿桑奇问伊藤忠道。

    “是的,您仿佛亲眼看到一样呢,当时石英晶体震荡器太昂贵了,为了降低成本,我在高电位治疗仪里全部使用了廉价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伊藤忠道回答。

    “这就对了!”阿桑奇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来到小黑板前,拿起粉笔一边画示意图一边解释给大家听:“我们都知道人类的心脏信号是尖波,频率很慢,大约是1赫兹,”他在黑板上画出了心电图,“但是在这个1赫兹中间,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高频率信号,频率大约是32千赫,这个信号强度非常低,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发现,”他在两个尖波间画出了若干小正弦波,“当伊藤君给自己加载高压交流电场时”,黑板上多了高压交流电场的符号,“共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信号被放大,被心电计检测到。”阿桑奇放下了粉笔。

    “那为什么我后来再也没有检测到呢?”伊藤忠道着急的问。

    “秘密就在你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尖波之间的信号频率是接近32千赫,但肯定不是32千赫。后来的记载表明,1965年8月3日松代大地震开始,平野县许多地方观测到了地光现象,您自己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知道地光是空气电离了,这时您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被地光严重干扰了。这一点,电子管频率发生器没有石英晶体震荡器稳定,事实上您的高电位治疗仪产生的交流电场信号已经产生了频率漂移现象,频率已经不在32千赫,漂移到了一个未知频率,事实上,据我们的观测,应该是31.4千赫,所以您后来按照32千赫的信号反复实验,自然没有结果了。”

    伊藤忠道恍然大悟,石田崇光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重大发现啊,这是月曜会的重大发现,原来人体内部还隐藏着一个π,大自然太神奇了。”

    伊藤忠道仿佛醒悟过来,抓住阿桑奇的手说:“谢谢你,我和富兰克林一样,命可真大呢。”大家一下子糊涂了,伊藤忠道指着自己的心脏对大家说:“你们想想,既然外部加载电波和心脏内在信号会发生共振,意味着这就能杀人,因为心脏一旦和外部共振将会加速跳动,可能心力衰竭引起实验人生命危险。”大家一下子又明白过来。

    中村纯一非常失望,“原来不是外星人信号,阿桑齐先生,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如果你推理是正确的,按照科学界的说法,这应该是可以重复观测的。”

    “我们可以用阿桑齐的第一个办法,用接近绝对零度的信号接受器寻找心脏电波信号。”刘卫平提议道,其实他此刻想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他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回到国内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在**,信息闭塞,大家对这个领域是闻所未闻,更重要的是凭借这样的发现,申请提前回国应该不是很困难。

    “这是好办法!”大家一起拍掌叫好。

    这次沙龙之后,石田崇光利用自己的资源在实验室建立了一个新的项目,一到晚上,刘卫平、阿桑奇就会钻进石田崇光的实验室,伊藤忠道的精力主要在自己的公司业务上,偶尔也会来一下看看进展,对于石田崇光购买设备的请求,伊藤忠道总是一口允诺。

    阿桑齐和刘卫平熟悉了,也知道了林双棉怀孕的消息,他一脸失望,一次趁刘卫平不在,他对着林双棉**裸的说道:“林小姐,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会娶你。”

    他的话让林双棉非常难堪,好在林双棉是在加拿大长大,她应付这种事情还算得当,“谢谢你,阿桑齐先生,我想如果我没有和刘卫平认识,你一定会有机会,但是现在,你应该尊重我们,不是吗?”

    从此,阿桑齐不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白了,他每看到林双棉,从来不掩饰他的火辣目光,搞的刘卫平提醒了他好几次,可阿桑齐还是我行我素,刘卫平想这大概就是美国人的性格,反正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由着他去了。

    刘卫平和阿桑齐最初的实验并没有那么顺利,思路是一会事,但真正到实践还有无数的路要走。开始他们将信号接受器装在杜瓦瓶中,但除了尖波没有预料中的脉冲波出现,阿桑奇提示必须搜寻频率。

    他们采购了巨大的可调电容耐心的搜寻频率起来,一次次实验均以失败而告终,毕竟草台班子实验室是没法和建立在波多黎各阿雷西博望远镜这样的国家项目相提并论的,心脏辐射出来的脉冲波太弱了。

    一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几次失败后,阿桑奇和刘卫平沉默起来,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伊藤忠道的办法,阿桑奇仿佛看穿了刘卫平的心思:“让我来吧,我的体格比你壮多了,再说你和林双棉已经成婚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很难给她交代的。”

    “不,我来,你来监测信号是最擅长的了,万一有意外,也只有你能应对得了,操纵这些设备真的不是我所长。”

    两个人争来争去也没有结果,最后商量决定抽签,刘卫平拿出两根火材,捏在手中让阿桑齐猜长短,自然阿桑奇不知道刘卫平搞鬼,阿桑奇输了。

    刘卫平接上心电计,阿桑奇将高位电治疗仪对准了刘卫平,不断的调整合适的频率。正在他们准备实验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林双棉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拿着两份便当进来了,她看他们太晚了便想到送夜宵进来,阿桑齐开心的迎了上去接下了便当盒。

    咚的一声,他们回头一看,刘卫平倒在地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心电计连接的示波器在两个尖波间画出了一串脉冲波!

    林双棉抢过去要拉刘卫平,阿桑齐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一个箭步关掉了高位电治疗仪,心电计上脉冲波消失了,只剩下微弱的尖波信号,无力的跳了几下渐渐变成一个根直线。“不动了,卫平不动了”林双棉带着哭声喊道。

    刘卫平紧张的姿势放松下来四肢摊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动了。阿桑齐一把扒开刘卫平外套,双手交叠按照阿桑齐胸口按压起来,“1、2、3……”阿桑齐紧张的数起来,按到30下的时候心电计上还是一条直线。

    阿桑齐立即停下按压,捏着阿桑齐鼻子吹起气了,吹完又开始按压,心脏依然没有起跳的迹象。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阿桑齐和林双棉的头上都浮出一层汗珠,实验室里只有浑重的呼吸声音。

    突然林双棉发现了边上有一台心脏电击器,两手一伸拎了过来,拿到阿桑齐面前时,林双棉傻了,她不会使用!

    阿桑齐明显接受过急救训练,他一把抢过电击器,涂上导电糊,确认通电后,找到刘卫平心尖、心底部,两手一起按上了电极。阿桑齐和林双棉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心电计,他们企盼的尖波还是没有出现。

    “卫平!”林双棉哇的一声哭了。阿桑齐依然没有放弃,他再次确认了通电,又对准了刘卫平的心脏。“滴、滴、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心电计又响了起来,林双棉由哭转笑,一把抱住刘卫平的脑袋不肯松手。

    阿桑齐嫉妒的看着刘卫平摇摇头,“我理性的选择就是不救你。”林双棉的脸又红了。

第十三章 87股灾

    刘卫平冒死验证了31.4千赫的心电波的存在,阿桑齐将波形存储下来,石田崇光召来了中村纯一、伊藤忠道一起讨论起这段脉冲波来,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猜不出,中村纯一说道:“既然这是脉冲信号,不论上帝是如何造人,肯定是代表被编码的数字信号。”

    “也许是无意义的信号呢?和1赫兹的尖波一样。”伊藤忠道不大相信中村的话。

    “争来争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看必须沿着中本的做法继续下去,就是对他进行验证。”石田提出了比较稳重的思路。

    “难道是用筛法?这个没头没脑的编码可能恐怕比宇宙的中星星数量还多。”阿桑齐呆在阿雷西沃几年也学了点汇编语言,了解一些计算机软件的算法。

    “不,这些方法迟早会走到死胡同。计算机程序要想发扬壮大,必须像人脑一样,学会学习,才能解决无限可能的问题。”石田教授的话如同石破惊天,智者的伟大在于开创新的技术流派而不是模仿。

    在座的似乎只有刘卫平听得懂,他心里一格楞,这是在大学里老师讲人工智能一带而过的概念,当时所谓的人工智能要么是筛法要么是树法,还有就是博弈论,不论那种算法都是将计算机当作机器完成人类预设的任务,结果其实早已预料,石田仅有的一句话让刘卫平醍醐灌顶。

    石田看其它人都没有反应,接着解释道:“现在电脑程序都是结构化编程,只不过缩短已经预料到的结果计算时间,离开人类的程序,它什么也不会干。未来的程序必须模仿我们人脑,具有深度学习能力,电脑学习好比小孩认颜色,告诉小孩苹果是红的,香蕉是黄的,再让小孩见到红旗,问他是什么颜色,小孩说是红色,大人就说对,小孩说是黄色,大人就说错,这样不停训练,小孩就能辩色了,电脑也一样,告诉他学习的方法和路径,反复通过结果刺激,电脑将会自我进化。”

    屋子里的都说不话来,石田教授的思想太超前了,大家不能想象机器一旦会思考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中村纯一问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教授,您说的非常玄,也许是正确的,但这和我们要弄清楚的脉冲波有什么关系呢?”

    “上次我给你们提过rsa算法,它的高明之处就是加密的算法人人皆知,是利用大质数组乘积难以逆运算分解的道理,这是公开的算法,但即使你拿到了密钥也很难在有限的时间进行逆运算成功,所以这样的加密算法很难破解。而我们面对的脉冲波不知道它的编码方法,假如它是加密的,加密算法我们并不知道,解开密码的参数我们也没有。如果需要对它破解,需要我们的计算机像人脑一样会学习,输入假定参数根据逼近结果的路径远近不断调整学习的方向,螺旋上升,最终找到破解路径。”石田一口气将他实施的思路也说了出来。

    其它人都在消化的时候,刘卫平似乎领会了,“这需要不可想象的计算资源!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

    石田教授点了点头,“需要天文级别数量的cpu。”阿桑齐想到了为阿雷西沃配套的超级计算机,他知道已经十多年没有更新了,阿桑齐没有开口。

    “我现在倒是对教授的学习算法感兴趣,这好象比对脉冲波的研究更加有前景。”伊藤忠道来了兴趣,“凭借现在日本的发展速度,最晚后年伊藤商社将超过沃尔玛,届时我就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我的实力足够支持你们将计划实施下去。”

    “超级计算机,需要最快的速度采购超级计算机,然后就是组织编写程序,随着程序的运行,不停的增加运算cpu,计算资源必须以指数速度增长,才能保证电脑向人类的大脑一样不断学习。”石田教授拿出一个电子计算器,打了一通后说出的话伊藤忠道震惊了,“按照现在的价格估算,也许是一万亿日元都不止!”

    “教授,您忘了摩尔定律,每隔十八个月计算速度提高一倍,价格降一半,计算资源成本是呈指数下降的。”中村纯一的话又给伊藤忠道打足了气,“下个星期我就安排人先采购一台惠普小型机来供你们实验!”

    “太好了,我给东大申请了这么多年都没批准。”石田高兴的大笑起来。

    就这样,石田的实验室变成了计算机房,刘卫平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林双棉肚皮越来越大,明显不适合去听课了,只好申请休学,伊藤忠道委托石田夫人帮在附近租住了公寓,阿桑齐没事就来献殷勤,嘘寒问暖,刘卫平每次晚回来,林双棉总会告诉他阿桑齐又来过了,刘卫平心生不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每个星期一月曜会雷打不动总要碰面,伊藤忠道来的频率明显提高了许多,他每次都要问进展情况,搞的刘卫平很恼火,哪里有这么急,石田提出了学习算法的思路,真正到建立模型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到了十月份,伊藤忠道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过来,石田教授有点急了,刘卫平弄出个验证程序,刚刚上惠普小型机运行了两个星期,计算资源就耗光了。

    10月19日星期一,按照约定又要碰头,星期天的时候石田再三打电话给伊藤忠道让一定过来决断增购新的小型机,伊藤只是在电话里应付没问题。

    星期一下午,几个人等到了快下班,伊藤忠道也没有出现,石田便打电话到伊藤家里,没有人接,又打到办公室里,电话里一片嘈杂,一个女声带着哭腔说到:“社长在楼上,要跳楼了!”

    石田崇光大吃一惊,好好的跳什么楼,他和刘卫平几个人下了楼开了车便往伊藤忠道办公室驶去。

    伊藤忠道的生意如日中天时候,他买下了日本桥东京警视厅边上的大楼作为办公总部,这一带是属于中央区,金融机构林立,三井、三菱几大财阀全部聚集在此,伊藤忠道白手起家,将伊藤商社从一个实业企业跻身六大财阀总部,令世人刮目相看。

    朝日新闻甚至认为他的地位不在昭和四大经营之神之下,自从伊藤忠道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大肆收购后,他居然将盛田昭夫、松下幸之助之流也不放在眼里。

    石田崇光上了高架路,开到日本桥一带停下不动了,远远的汽车开得慢了起来,石田教授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下了匝口往伊藤商社大厦开去,到了门口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中村纯一下车一打听才知道伊藤忠道根本不在自己商社,跑到东京证券交易所大楼上去了。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钟,马路上挤的水泄不通,四个人只好下了车一路朝交易所大楼跑了过去,好在只有两个街区的路程,石田正接不上气的时候,他们看到交易所下面马路围满了人。

    石田使劲钻到了前排,看到伊藤忠道头扎白衬衫光着上身站在楼顶,一只手拿着短刀大呼小叫,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也有些掩面哭泣,还有些人暴跳如雷,大部分人呆若木鸡仰着脖子就等着看伊藤自裁。

    呆了没几分钟,刘卫平听懂了,十月份以来,国内外股市跌跌不休,伊藤商社的股票一路下跌,伊藤忠道在美国购买的上市公司也不例外,伊藤忠道为了维持商社名誉和投资者信心,用自己商社名下的不动产抵押贷款回购股票托市,不动产抵押完毕后,又用股票质押,他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多头抵押,随着股市下跌,几大银行联合起来催债,伊藤忠道只好委托交易商抛售股票,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伊藤商社控制的上市公司股价水银泄地,世界各大交易所也全线下跌,无人敢接盘。

    今天早上一开盘,日经225指数一路下挫,到了下午收盘,狂泄600点。伊藤忠道便一个人混到了交易所楼顶扬言要自决,警察派了谈判专家,消防局还运来了气垫以防不测。

    石田崇光抢过一个喇叭,对着上面高喊,“伊藤社长,我是石田,你快下来,来日方长,我们已经破解密码了,还能东山再起!”

    也不知道伊藤忠道在上面听没听到,下面的人就听见他在上面声嘶力竭,“我是全日本经营之神,不可战败的经营之神,三井银行无耻!不敢外战,专来落井下石!”

    下面一阵咒骂声,“屁的经营之神,赔的我们倾家荡产,你才无耻!”“骗子,从来不分红,只会花我们的钱到处收购!”“又上去演戏了,演给全世界人看,丢日本的脸。”“他的现金早就转移到美国了,国内就留了个大楼,还是资不抵债的。”

    一阵风把这些话都吹到了楼顶,这下伊藤忠道听到了,“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知道白手起家的艰难吗,你们知道掌管五千亿日元的责任吗?不用你们管,我自会给全日本谢罪。”

    “求求你们不要刺激他了,我是他朋友,我知道他是个好人。”石田、中村忙着安抚众人,刘卫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浑身燥热不知说什么好。

    “好人,看你们也是他一伙的,你知道我们赔的倾家荡产吗,我们养老金也没有,看他怎么谢罪。”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将这些吵闹的人往外推。

    “你们多派点人来增援啊!”石田苦苦哀求,“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跳下来了。”谁知道警察却无动于衷,“东京现在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送尸体去太平间的车已经不够用了!”

    “谢罪谢罪!谢罪谢罪!”下面有一拨人一起喊起来,刘卫平心中一阵鄙夷,他刚来日本对日本人好感有加,他觉得日本人文质彬彬见人就鞠躬哈腰,马路上干干净净,人人互相礼让,刘卫平甚至怀疑日本人怎么会干出南京大屠杀那样的恶行,现在一看,事关生死之时,哪里还有什么仁义廉耻,刘卫平一阵失望。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夜里九点,几次警察想上楼,都被伊藤忠道用短刀逼退,伊藤忠道那嘶哑的声音也渐渐小了,石田催着警察快想办法,“你稍安勿躁,按照我们经验,像他这样情况心理是要妥协了,再等一等他会自己找台阶下的,你不要着急。”

    人群中不知谁远远的扯了一嗓子,“不好了,美国开盘了,道指300点又没了,直线下跌,直线下跌,你们快听电台啊!。”下面一阵鼓躁,刘卫平只管冷眼旁观。

    就听到楼顶伊藤忠道用尽力气喊到,“我让你们见见什么是真正的神,睁大眼睛看着吧!”石田大叫不好,就着楼顶的照明灯,就看见伊藤忠道右手短刀插进左腹往右一拉,左手伸进去使劲将内脏掏了出来一把撒向空中,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甩了下来。

    下面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警笛一声声悲鸣,空气中全是血腥的味道。刘卫平呆住了,人群中好几个人居然跪了下来,低头念念有词。石田崇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

第十四章 白血病

    伊藤忠道一生醉心实业,到死也是单身一人,平时生意来往的人很多,真正朋友没有几个。

    石田崇光领着一帮人料理了他的后事,将伊藤的牌位供奉在神社时,众人一一鞠躬道别,几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阿桑齐也是毕恭毕敬一鞠躬,“伊藤君,您是真的武士。”刘卫平非常诧异,想不到这个美国人还这么了解日本的文化。

    刘卫平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教科书上所写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他的切肤之痛不是来自交易所投机市场,而是在实验室里,在林双棉身上。

    他和石田破解脉冲波的希望破灭了,也别想再提前回国了,更要命的是林双棉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石田夫妇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经石田教授介绍,给他在校刊社找了份校对的工作,刘卫平干的非常吃力,但是大家看在石田教授的面子,就当白养了一个人。

    东京地价飞涨,什么都贵,林双棉工作几年的积蓄很快就耗尽了,同来的研修生个个慷慨解囊,可也凑不出几个银子。

    伊藤忠道死后,石田崇光性情也变了,月曜会名存实忘,石田崇光和中村纯一碰到一块只会讲些怪力乱神,越来越不着边际。

    刘卫平又想在校刊社认真打工先把林双棉安顿下来,又想着去实验室加把劲搞出个名堂来提前回国,整日首鼠两端,而且阿桑齐也经常看不到了。

    到了圣诞节前,林双棉早产了,半夜里羊水破了,刘卫平措手不及,林双棉更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刘卫平顾不得什么脸面去敲石田家的门,石田夫人出面找了个医院将林双棉先送进了产房,担保出院将费用交上。

    刘卫平站在一边,他出国前上过专门的外事培训课,知道日本人是不提借钱的,他一筹莫展,急的也快要跳楼了。

    刘卫平坐在产房外面的椅子上抓破了头皮,他甚至问护士有没有卖血的途径,护士立即断了他的念头,二十年前血库血头乱相不止,驻美大使赖肖尔遇刺输血感染肝炎曝光后,厚生省早就清理了输血地下市场。

    正在刘卫平绝望的时候,阿桑齐出现了,他裹着件风衣,什么话也没有说,从里面掏了个信封出来,递给了刘卫平,“这是美国朋友存在我这儿的,本来是等日元升值卖掉带回去的,先给你对付一阵吧。”

    刘卫平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叠日元现钞,刘卫平傻了,阿桑齐拍了拍他肩膀,“准备当爸爸了,祝贺你!”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刘卫平走了。

    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恭喜您,是个女孩。”刘卫平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心中五味杂陈。

    护士给他看过后便抱走给婴儿洗澡检查了,刘卫平进了产房,林双棉还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屋顶天花板。

    “双棉”,刘卫平轻轻叫了一声,“这是阿桑齐送来的。”他将开口的信封朝林双棉眼前晃了一下,林双棉似乎没有反应,“卫平,给我们女儿起个名字吧。”

    刘卫平意识到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情,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叫思荃吧?”

    “你还是这么急着想回去,都由你定吧,就叫思荃。”刘卫平听林双棉道破他心思不由得一窘。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这是世间常理。就在林双棉进了产后病房沉沉睡去的时候,刘卫平被叫进了产科医生办公室,“中本君,我们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您,您刚刚生产的女儿皮肤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现象,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进一步观察后会确诊是否患有先天性白血病。”

    刘卫平一下子蒙了,他没有什么经验,护士将刘思荃抱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粒粒紫色血粒,他以为这应该是小孩刚出生的正常现象,“医生,您能多久才能确认?”

    “大约一个月吧,不超过四个星期,目前先放在重症看护室,您要注意产妇情绪。”

    刘卫平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头了,自己从河南农村一路考上大学,留校任教,公派出国留学,遇见林双棉,三十二岁已经透支了人生的所有好运。

    刘卫平来到林双棉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林双棉苍白的面孔,他又怀疑自己在东京都美术馆那一刻和林双棉打招呼是否正确,如果没有认识林双棉,自己又是另外一个人生。

    他不敢再想下去,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两个月来的折磨让他困乏的睁不开眼,靠着林双棉的床头睡着了。

    刘卫平醒来的时候,林双棉已经睁开眼,正瞅着他出神,刘卫平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阿桑齐好像来过了。”林双棉指了指床头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祝福,下面是阿桑齐的签名。

    刘卫平彻底醒了过来,“对不起,这阵太累了,我睡得太死。”

    “我们的女儿呢?护士怎么不抱过来我看?”林双棉的嘴唇虚弱的发白。

    刘卫平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他想起了医生的交代,“护士说要例行检查,前几天先让你单独休息。”他口不择言,能骗到那就是那了。

    “卫平,你帮我问问我这怎么回事,涨的难过。”林双棉指了指自己的****。刘卫平跑到护士台,叫来了护士,护士看了一下,“小孩应该来吃奶了。”她又看了一眼刘卫平,“您先给她挤出来吧。”刘卫平不知道怎么弄法,护士从床头柜拿出挤奶器给他做了个示范动作。

    “为什么不让我女儿来吃奶呢?”林双棉着急的问道。

    护士又看了一眼刘卫平,“您还没有将情况和她说?”

    刘卫平嗫嗫嚅嚅,林双棉一把抓住他的手,“卫平,怎么啦,你快说啊,思荃怎么啦?”

    刘卫平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护士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林女士,我要告诉您,您的女儿可能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现在正在观察室,我们会密切观察她的反应,有情况变化会通知你们的。”

    林双棉的情绪并不像刘卫平那么激动,“护士,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确诊吗?”“现在皮肤出血的症状很像,如果连续发烧或者呼吸困难基本就确诊了,是否确诊要听产科医生意见。”

    “卫平,你扶我坐起来。”林双棉的镇定让刘卫平感到害怕,他伸手托住林双棉的背,将她靠在了枕头上,“卫平,水,我想喝水。”

    刘卫平倒了一碗水,门外的护士提醒他放糖,他照做了,林双棉喝下了糖水,精神好象稍微好点,“卫平,如果思荃是先天性白血病我们只有接受现实,得想办法给她治疗,如果没法治疗,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我生下来命就不好,和我一起的亲人都与我相克,卫平,你后悔吗?”

    刘卫平紧紧抱住林双棉,呜咽着说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没有见到刘思荃,石田夫妇和刘卫平的同学来探望一次就走了,阿桑齐每天都来,他还帮着刘卫平将林双棉接出了医院,中村纯一也听说消息了,他还给刘思荃买了一件小衣服,林双棉看到小衣服第一流下了眼泪。

    过了两个星期,不好消息传来了,刘思荃基本确诊先天性白血病,林双棉死活要去重症室看自己的女儿,团长王鹏飞有经验,一再提醒刘卫平得照顾好林双棉坐月子不要出门,不能大人小孩两个全有闪失。

    等到林双棉再次看到刘思荃的时候,一个月大的婴儿已经停止了呼吸,伤心的林双棉剪下了女儿一缕胎毛便和刘思荃永别了,刘卫平闷声不响买了本日记本,后半夜等到林双棉睡着了,悄悄的起了床,翻开日记本,提笔记了起来:1987年12月29日,火曜日,阴,爱女刘思荃去世。

    时间是一剂良药,它可以消磨许多东西,它可以抹平伤痛,也可以淡化爱情。

    经过一连串的变故,刘卫平和林双棉不再是两个天真的年轻人,各自在考虑着自己的人生计划。林双棉又申请复课,为了给阿桑齐还钱,两个人上完课还要到附近的居酒屋洗盘子。

    慢慢的,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了争吵,一次,林双棉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是高压线下的土豆生长出来变成畸形,她将报纸剪了下来,回来给刘卫平看,刘卫平一看就光火了,“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对,刘思荃夭折怪我,我是你怀孕后才接触高电位治疗仪的,明明是你大着肚子没事朝实验室跑。”

    “那还不是为了你,是你鬼迷心窍靠着这个要出名吧?”林双棉也针锋相对,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以刘卫平让步结束。

    1988年夏季,吵吵闹闹的大半年过去了,这期间阿桑齐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来看望他们,有时候也会帮他们调解一下。

    眼看还有一年就要回国了,刘卫平和林双棉讨论起学业结束后是去上海还是蒙特利城,两个人争的比上次更厉害,刘卫平搬出了报效祖国的大道理,描绘了改革开放的美好前景,还发誓回到上海出人头地再也不用过苦子。

    可林双棉就是不相信,她将父亲林森的遭遇又讲了出来,死活不愿再回中国。这次两个人吵得没有结果,刘卫平干脆搬出了租住的公寓,回到了集体宿舍。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冷战,转眼又到了春节,来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多,短短半年内,总数就将近八千人,刘卫平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不再将林双棉放在心上。

    不知从何时起,林双棉发现自己更愿意和阿桑齐讲心里话了。离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刘卫平更不愿意找林双棉沟通了,到了三月份,国内传来了一些消息让留学生人心惶惶,四月初,大使馆通知王鹏飞组织研修生12日到机场欢迎****总理。

    大家又定下了心,感觉国内的状况和留学生活相隔太远,也就是看看报纸在宿舍里议论议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十五章 离别

    6月7日晚上,上海电话局的一封加急电报让所有人傻了眼。

    原来6月7日上午日本政府突然颁布了日本人入华禁令,作为应对,中国政府决定立即撤回所有在日公派留学生,由驻日使领馆配合留学生所在单位完成。

    上海电话局在东京大使馆的配合下,最快的速度帮王鹏飞他们订好了回国机票,凌晨就要动身。

    在王鹏飞的房间里,众人吵作一团,有些同学答应给上海家里带彩电等日本电器,当然来不及采购了,都请求王鹏飞出面和大使馆或者电话局沟通,将回国时间宽限几天。

    好在王鹏飞威信较高,他很快将大家安抚下来了,“国内这半年的形势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刘老师所在的**部分同志没能经受住考验弄湿了脚。大家在日本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很好,政治头脑清新,遵守外事纪律,今天是最后一晚,如果出什么意外,你们近三年的留学就前功尽弃,我要求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现在立即收拾行李打包,不能携带的就地抛弃。如果个别同学还有没有处理完的事情,留下字条来,我托大使馆的同志代为处理。”说完他看了一眼刘卫平。

    这时候刘卫平禁不住佩服起王鹏飞来了,怪不得能被选为团长,既能坚持原则又能讲人情,他取出日记本撕下一页,写了自己的国内的通信地址封进了一个信封,在信封上写上了东京艺术大学绘画科林双棉。他想了想,又抽出纸,写上了“不悔”重新封进了信封,交给了王鹏飞。

    一行人带着些许惆怅,从新东京国际机场上了飞机返回上海,刘卫平特意要求坐在舷窗的位置,当巨大的波音737飞离跑道,刘卫平侧过头去俯视东京,凌晨的路灯带像蜘蛛网一样将城市紧紧缠绕,林双棉就在藏在其中一隅,刘卫平穷尽目力搜索,城市越来越远,墨黑的东京湾在视野中变的倾斜起来,一阵失落占满刘卫平的心头,别了,林双棉。

    林双棉并不知道刘卫平离开了东京,也没有收到他留下的字条,当她从艺术学院的同学处知道中国留学生陆续都撤离时,她想到了刘卫平,犹豫了两天,林双棉还是来到了东大留学生宿舍,刘卫平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

    她又找到了石田崇光,才知道刘卫平已经回国快两个月了,林双棉四处打听终于得到了**的电话,当她打通想找刘卫平时,交大值班员告知已经放暑假了,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了刘卫平。

    一阵愤怒冲上来,林双棉将刘卫平留在她住处的物件统统扔了出去。她哭着找到了阿桑齐,把所有的苦闷都倒了出来,这天晚上,林双棉没有回到自己住处。

    1989年的圣诞节,林双棉和阿桑齐的乘坐的航班在波多黎各圣胡安机场降落了。

    经过三十多小时航程,林双棉看上去并不那么疲惫,她在蒙特利城和东京呆的时间很长,突然到了加勒比群岛,赤道气候和西班牙风情让她新鲜无比。

    来到了阿雷西沃镇,阿桑齐得知克里福德居然凭借他的履历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谋得了一份的岗位,负责教授本科生数字信号处理,他身残志坚,ibm专门为他研发了特殊的助听系统,可以将声音信号转变为可视语言,他在加州成了明星人物。

    而克里夫妇已经半退休状态,蝙蝠项目不死不活,在海军基地的超级计算机多年不更新全部停工了,阿雷西沃真的快要变成纯粹的天文观测站,射电望远镜收集的信号由通信卫星转到纽约州的康奈尔大学计算机中心和其它工作一起处理。

    克里习惯了波多黎各的气候,不愿意回到美国本土,他志愿在阿雷西沃天文台担任观测员,负责射电望远镜值守工作。

    而阿桑齐休完两个月假期就要回到伊萨卡市的康奈尔本部工作。阿桑齐带着林双棉将波多黎各全岛游了个遍,阳光、海浪、沙滩、古城、热带雨林,当然还有著名的射电望远镜,林双棉度过了人生中一段最愉快的时光,她和阿桑齐结婚了。

    刘卫平回国后他很快找回了自信,以为凭借在东大的资历一定会在通信学院出人头地,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从学院到学校的领导对他十分礼遇,交大通信学院不是邮电部亲生儿子,迫切需要树立行业地位,希望自然寄托在刘卫平这些留过洋的年轻骨干身上。

    但是形势在发生猛烈的变化,1987年,广东为了与港澳实现移动通信接轨,率先建设了900兆赫模拟移动电话,第一部手机进入了中国市场,靠着遍布全国的街头录像厅播放的香港警匪片病毒式传播,这个状如砖头的笨家伙很快成了身份的象征。

    这货通话质量极差,常常要喊不说,还要移动电话移动打,不断走来走去才能提高通话质量,即使这样,也是一机难求,公开价格在20000元左右,但一般要花25000元才可能买到,黑市售价曾高达5万元,这不仅让一般人望而却步,就是中小企业买得起的也不多,能使用的人凤毛麟角。

    大多数聪明人总是看错历史方向,刘卫平也是其中之一,他没有意识到移动时代即将来临,他在日本也见到了移动电话,他固执的认为中国市场还远远没有到接受移动通信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有线通信上面,他不知道南方市场不但组建了模拟移动通信网,移动通信网已经开始招标了。

    4年后,数字蜂窝通信网络将投入使用,南北邮电早就得到了消息,里面的教授纷纷转移研究方向,而刘卫平坚信上海100万门固定电话还有5倍的增长空间,将自己的主攻方向定在有线通信加密上。

    他错失了前沿机会,通信学院很快将他抛弃了,刘卫平回国两年不过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副教授。

    1992年初,刘卫平班上的一名叫赵勇刚的本科生引起了他的注意,赵勇刚是辽宁瓦房店人,父母都是教师,北方人的基因加上小时候营养不错,长的五大三粗,比刘卫平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刘卫平平时和他讲话要仰着头,极不自在。

    这个赵勇刚人可不傻,本科毕业前居然写了一篇关于计算机算法的论文,拿给刘卫平提意见,刘卫平心里佩服不已,隐隐就是石田崇光的思路。

    看到赵勇刚的论文,刘卫平又想起了东京发现的心电波,想起了石田崇光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又出现了,好运来了。

    刘卫平按捺不住激动找来了赵勇刚,“小赵,你的论文我看,太有才华了,和老师心里一直琢磨的想到一块去了。”

    赵勇刚谦虚的一笑,“老师您再提提意见吧,我也不知道写得是不是在理,要是现在答辩真的没信心呢。”

    多本份的小伙子啊,刘卫平心里有底了,“小赵,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也写过一篇和你差不多的论文,但是不成熟,所以没有发表。”

    “啊,老师您也写过?那我的思路就是对的咯?”赵勇刚见到好几个同学论文在选题的时候就被打回来,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现在还是个思路,方向没什么问题,本科毕业不难的。如果你能深化一下,具体的算法能形成案例的话,这样的质量在《自然》上发表都不是没有可能。”

    刘卫平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和这些毛头小伙打交道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怎么样?有没有考虑继续深造下去,来考我的研究生。”刘卫平终于将自己的想法亮了出来。

    “这个我自己做不了主,我得写信回家征求爸爸妈妈意见。”赵勇刚抓抓脑袋。

    “不用写信了,你用老师办公室电话打回去,尽早决定,老师名额有限,其它同学想念研究生的也不少。”刘卫平急着要敲定。

    还好,赵勇刚父母是知识分子,既然老师开口让他念研究生,自然不会反对。赵勇刚不用像其它同学忙着毕业论文和联系分配工作单位了,跟着刘卫平一边准备研究生考试,一边做起脉冲波的研究来。

    刘卫平仔细的将石田崇光的思路讲给他听,也将自己在东大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了赵勇刚,他希望这个天才年轻人能在自己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赵勇刚果然聪明,没多久就消化了老师前面的积累,“刘老师,按照石田教授的思路,我们缺的是计算资源啊,您在日本还有小型机,我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台工作站。”赵勇刚找到了刘卫平一语点破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小赵,别慌,我让你念研究生前就思考过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向国家自然科技基金申请立项,这样的课题即使在日本也是超前了不知多少年,我想这样的项目报到科技基金委一定没问题,后面有进展再申请国家或者上海市重大立项,最不行的办法我还可以找上海电话局,我和他们领导关系很好,请他们资助也是条路子。”刘卫平给赵勇刚不遗余力的打气。

    其实年纪轻轻的赵勇刚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呆在**的校园里,可商品经济的思想早已将他洗了脑,他来到上海才两年就学会了到交大后面练摊,弄些学生的袜子鞋子来卖,今天谁看了也不会入法眼,但是在当时绝对是高大上的创业项目,二十年后凭这样的资历可以树碑立传上商学院的讲坛。

    刘卫平这点都没看出来,说明他真的只是个学校里的副教授。刘卫平给赵勇刚思路一说,小伙子就发现了里面的商机,比尔盖茨时年不过37岁,凭借dos操作系统起家,1992年已经挤身全球十大富豪,赵勇刚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他给父母写信征求意见只不过是随口的说辞,他内心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毫不迟疑投身刘卫平。所以当刘卫平让他准备自然科技基金申请材料的时候,赵勇刚通宵达旦,很快搞了出来。

    暑假的时候,科技基金有几个委员正好到交大开会,刘卫平大着胆子带着赵勇刚将材料送了进去,想听听委员的意见,没想到这些学部委员都是老学究,不要说支持刘卫平了,连看得懂能理解的也没有几个,没说几句话就要将他们打发出来。

    刘卫平心高气傲,争辩的时候顶撞了其中一个老头,几个人联合起来把两个年轻人骂的狗血喷头,学术权威的地位怎么能允许两个嘴上没毛的人来挑战。

    刘卫平回来气的把材料撕的粉粉碎,赵勇刚比刘卫平小了十多岁,脑瓜子可比老师世故的多了,一眼就看到了背后的问题所在。

    过了两天,他来给刘卫平辞行了,“老师,我仔细想过了,我不想留在上海发展了,我也不要念研究生,我想去深圳。”

    “什么?去深圳?去念书还是工作,深圳没有什么大学啊?分配工作已经结束了,你到深圳什么打算?”刘卫平十分不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股票,老师你听说了吗,去深圳直要买到股票就能发财。”赵勇刚对刘卫平挺诚实,也没有什么隐瞒。

    “股票?你懂什么?你哪里知道其中利害,老师五年前在日本,亲眼看见伊藤忠道在投机市场破产,站在东京交易所楼顶上切腹自杀,他的财富当时可是世界第二啊,这里面的凶险绝对不是你能想象的。”

    伊藤忠道切腹他确实亲眼所见,但股票市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卫平其实什么也不懂,他要做的就是将赵勇刚留下来,利用学生的聪明才智让自己在学术上建立江湖地位,重新爬上人生的上坡路。

    “老师,我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还想请您支持我一件事,您能不能把身份证借给我用,我用钱买,最好能把认识的都借给我,凭身份证到了深圳就能买股票,到时候我再把钱寄给您。”赵勇刚的话越来越让刘卫平接受不了。

    最后两个争了起来,“小赵,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发财?你知道我们培养一个大学生要花多少精力,现在让你念研究生,正是发挥你才华的大好舞台,没想到你堂堂**的大学生要和那些小商小贩为伍,这还算了,还不走正道,去深圳投机市场。你没看到前些年投机倒把分子全坐牢了,你要走他们的路吗?”刘卫平也顾不上自己形象,大声训斥起来。

    赵勇刚一句也听不进,“老师,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的,我晚上就动身,您再考虑考虑,我晚上在食堂等您,如果愿意把身份证借我,就在食堂碰头。”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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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673/ 第一时间欣赏最终穿越最新章节! 作者:邹小松所写的《最终穿越》为转载作品,最终穿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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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穿越介绍:
十六世纪现代解剖学之父维萨里在解剖日记中留下了灵魂存在重量的记录,引发了后来无数人探询灵魂的秘密,但是阴差阳错,人们却有了有新的发现,为了揭开其中秘密,刘卫平研发了能够自我学习进化的解码算法,自己却付出了生命代价,但他的解码算法竟然将他在数字世界中复活。从此,地球上存在人类、智人和机器人三个种族,他们合纵连横三国大战,最终智人战败被全体流放到武仙座。在那里,智人建立了场世界,电磁波成了生命的载体,孕育出了另一个文明。场世界不断衰竭,智人为了生存重返地球寻找答案,最终人类、智人和机器人发现他们的宇宙不过是个克莱因瓶,没有,没有尽头,所有的人都是计算工具,只是为了解开宇宙中一个永恒的问题。最终穿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终穿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终穿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