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最坏的结果
小虫的计划本来就是一步一步的。
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她仅凭两把左轮枪里的十二发子弹，便击杀或者重创“c8”型实验体，但这种结果的概率是相当低的，小虫只是做过这种设想罢了，她真正押了重宝的实际上是******。
******的威力更大，再加上“c8”型之前肯定已经被最大程度地压缩了躲避的空间，因此小虫认为自己用******是一定能够给“c8”型实验体造成伤害的。
只是令小虫没有想到的是，“c8”型实验体的防御力竟然强悍到了这么夸张的地步，既然如此，她只有放手一搏了。
想过了最好的结果以及最大几率的结果，小虫也没忘了考虑一下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她凭借着******并不能对“c8”型实验体造成真正的致命伤。
在这种情况下，小虫只有揣着与“c8”型实验体同归于尽的觉悟，用榴弹发射器来为自己的所有计划画上一个句号了。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不仅是“c8”型实验体瞪大了眼睛，周围其他的实验体脸上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震惊与恐惧之色，——不久之前，它们才刚刚吃过两发榴弹，当时被炸死的实验体可不在少数。
斑鸠的眼睛则瞪得比“c8”型实验体还大，如果他有机会阻止的话，斑鸠是绝对不可能让小虫做出这种事情的，因为贴脸使用榴弹发射器基本上就等于是在自杀。
榴弹并不是左轮子弹或者******子弹那样的“小玩意”，它是有致死半径的，这意味着不管有没有正面中弹，只要处在榴弹落点的一定范围之内，即便不被四散飞溅的弹片打成筛子，也依然会被强烈的冲击波给活活震死。
小虫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
斑鸠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他刚想要向小虫喊点什么，嘴巴还没有张开呢，小虫就已经义无反顾地扛起了榴弹发射器，临了，斑鸠隐约看到小虫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咚。”
这是榴弹从发射器中发射出来的声音，很沉闷，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在场所有生命体的心脏都给紧紧攥住了，尤其是首当其冲的“c8”型实验体。
其他的实验体可能还好一点，毕竟它们不需要直面那枚正在越飞越近的榴弹，“c8”型实验体可就不一样了，榴弹是径直奔着它过来的，而且距离这么近，“c8”型实验体就算移动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得开了。
对于这玩意的来历以及杀伤能力，“c8”型实验体还是有所了解的，它前不久才亲眼目睹了那个人类小姑娘是如何用两发榴弹，便重创了这里的大群实验体的。
“c8”型实验体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这枚榴弹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它的防御能力是强，却远远没有强悍到可以正面硬扛榴弹爆炸威力的程度。
要知道仅仅是******的子弹，就已经足以将“c8”型实验体的小臂打得血肉模糊了，假如吃了一发榴弹的话，“c8”型实验体即便不死也起码是重伤。
所以“c8”型实验体现在确确实实是有点慌的，在本能的驱使下，它目前满脑子就是一个念头，——逃，赶紧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全身的肌肉都处在了紧绷的状态之中，“c8”型实验体作势就转身向后逃跑，慌乱之中它甚至忘了“不要将后背留给对手这一准则”，可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c8”型实验体究竟是拿前胸还是后背去接小虫的这发榴弹，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轰！”
一团混合着黑色硝烟的橘黄色烈焰，突然在“c8”型实验体的后背处炸裂开来，刺眼夺目的火光几乎将整条通道都给点亮，大群的实验体在尖声叫着、放声吼着，可惜爆炸的声音太响，谁也听不清楚它们到底在扯着嗓子鬼嚎着什么东西。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只能模糊地看见四处纷飞的破碎弹片“嗖嗖嗖”地射进周围每一头实验体的身体之内，又带出了一蓬蓬喷溅而出的鲜血，一时间黄色、白色、红色全部混成了一团，最终却都回归于黑色，也回归于平静。
……
在最初的猛烈爆炸之后，斑鸠的耳朵就“嗡”的一下，随后便再也听不见一点点的声音，他整个人也被灼热的气浪向后吹翻，转着圈地撞在了一侧的墙壁之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总之当斑鸠终于又有了意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耳朵估计暂时是聋了。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斑鸠胸闷得还特别厉害，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想要拍起来，却压根就动弹不得，冷静下来的斑鸠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之内，别说是站起来了，连动动手指头都费劲。
这是什么鬼地方？
老老实实地喘了几口气，斑鸠总算是稍微适应了目前的黑暗环境，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哦？原来并不是自己眼睛瞎了，而是周围的环境太过于黑暗，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自己不是在隔离区里吗？
记忆也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斑鸠记得自己之前不是在隔离区里吗，怎么会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
用力地挣扎了两下，斑鸠觉察到自己的后背上压了重物，反手摸了两把，从坚硬、冰冷的触感来判断，应该是一块大石头，斑鸠挣了几下并没能挣脱，他便索性不再白费力气了。
忽然，斑鸠的右手摸到了什么东西。
柔软、黏糊，还带着余温，斑鸠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毫无阻隔地钻进了他的鼻孔当中，——是具尸体吧。
越摸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随即斑鸠发现自己的身边还不仅仅是这么一具尸体，而是还有不少具实验体的尸体的，至此，斑鸠总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里当然还是隔离区，只是自己被掩埋在废墟当中了。
第392章 未知生死
黑暗、冰冷，还有浓郁到让人不停反胃的血腥味。
斑鸠很快就判断出了目前的状况，——大概是接连的榴弹爆炸，使得隔离区内的这条通道发生了塌方，至于塌方的规模是大还是小，斑鸠暂时还不太清楚。
反正不管是大是小，自己首先要做的是先把压在自己后背上的这块大石头给移开，不然说什么东西都是白扯。
咬紧了牙关，斑鸠把吃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了，结果还是没有办法移动分毫，他实在是不想就这么被活活困死在这里，虽然之前那么多次的尝试都没有任何作用，可斑鸠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忽然，斑鸠觉得后背上的石堆仿佛是产生了一点点松动，有一阵“喀喀啦啦”的声响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于是斑鸠又使了一把力气，黑暗中只听到“哗啦”一声轰响，狭窄的黑暗空间内又发生了一次规模不算太大的塌方。
后脑勺脑袋被翻滚下来的石头磕了个正着，而且斑鸠能感觉到磕着自己脑袋的这块石头挺尖锐的，估计自己的脑袋都得被它给磕破了，四起的尘埃不仅迷了斑鸠的眼睛，还把他呛得直咳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斑鸠总算能够动动自己的手脚了。
原本压在斑鸠背后的石块都在刚才的小规模塌方中散落在了各处，石块间的缝隙又大了一些，斑鸠由此才得从卡住了自己下半身的几块石头间拔出了腿。
拍打了两下自己身上的灰尘，斑鸠刚准备站起身，脑袋便撞到了头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把他给疼的，伸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虽然眼睛看不见，斑鸠却能分辨得出，自己的后脑勺果然被先前的那块石头给磕破了，糊的自己满手都是血。
既然没办法站起来了，斑鸠也就只好半蹲在地上，他转着脑袋朝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原来是通道一侧的墙壁，这堵墙由于受到了塌方的影响而斜着倾倒了下来，却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被最先崩塌的天花板给撑了一下，二者之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形空间。
斑鸠目前就处在这个三角形空间之内。
“得亏是自己命大，要是墙壁与天花板相交的角度再小一些，说不定自己就已经被压成肉酱了。”——斑鸠情不自禁地如此想到。
这个真的要说是斑鸠的运气比较好，像其他那些运气不怎么好的实验体，斑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一个活口，它们要么是被崩塌的天花板给直接砸死，要么是被倒下的墙壁给压死，死相还都特别凄惨。
如此看来的话，块头长得大也未必是什么优点，斑鸠也就是占了个子比较小的优势，这才没有死于塌方之中，他仅仅是被碎石给掩埋了，胳膊腿都奇迹般得完好无损，浑身上下最多的就是轻微的划伤。
……
“对了，自己还不知道小虫怎么样了呢。”
斑鸠一想到这个，就再也没有了暗自庆幸的意思，他试探性地用手推了推头顶的墙壁，——没有反应，看样子自己要想从这片废墟里出去，还得从天花板这边想办法。
为了尽早确认小虫的安危，斑鸠随手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破布，将自己后脑勺上的伤口给简单包扎了一下，随即便开始去搬动天花板四周的碎石，没多一会儿，他就将这一带给清理得差不多了。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斑鸠伸手用力往前一推，斜着的天花板当即向外反倒，眼瞅着斑鸠身后歪倒的墙壁就要彻底砸下来，斑鸠赶紧手脚并用地从天花板露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轰！”
墙壁砸得地面乱颤，灰尘同时扑面而来，斑鸠用胳膊挡住了鼻子就往前跑，脚后跟都被刮掉了一小块血肉，他却顾不得再处理处理自己脚部的伤口，斑鸠四处打量着，想要尽快找到小虫的踪迹。
“希望小虫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从来不轻信鬼神的斑鸠在暗暗祈祷着，当时小虫是一发榴弹轰在了“c8”型实验体的后背上，在场受伤最重的肯定就是“c8”型实验体了，其次就是小虫。
首当其冲的“c8”型实验体暂时生死不知，看着遍地的狼藉，斑鸠也不知道小虫究竟被掩埋在了哪一片废墟之下，不管甭管怎么样，小虫现在的身体状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任何人在近距离承受了威力如此之强的冲击波之后，就算不被四溅的弹片给崩死，也绝对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这里内伤指的是内脏所受的创伤，换而言之，如果斑鸠不快点找到小虫的话，即便小虫暂时没死，也会很快就死于严重的内出血。
内出血可是相当致命的。
……
隔离区其他区域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但发生塌方的这部分确实不容乐观，由于受到了塌方的影响，电力系统已经彻底瘫痪，照明设施完全不能使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塌方还破坏了这一区域的下水设施，导致污水横流，——斑鸠闻着空气中弥漫于各处的腐臭气息，心说自己这辈子好像跟“臭烘烘”三个字撇不开关系了。
在糖果城里是这样，在这座地下研究所内还是这样，为什么自己总是要跟下水道打交道呢。
心里微微抱怨了几句，斑鸠这其实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总往最坏的方面想，他脑子里转过了几个念头，手底下却一直都没有停着，仍在废墟之中扒拉着，寻找着被掩埋于废墟之下的小虫。
小虫没找着，斑鸠倒是找到了“c8”型实验体的尸体。
要说这个“c8”型实验体也算是个狠角色了，——既拥有着超强的移动速度，同时又拥有着极高的防御能力，体表的鳞片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的强悍火力，可惜它最后还是死在了榴弹发射器上。
“c8”型实验体的后背已经被那发榴弹给炸烂了，血肉模糊的，脊椎骨都能够清楚地看见了，而且不光是后背这一处伤口，“c8”型实验体的脑袋也被一块崩塌的天花板碎片给砸烂，脑浆子什么的早就已经流干。
扒拉出了“c8”型实验体那模样全非的尸体，斑鸠的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连“c8”型实验体都没能挺过来，小虫她……
斑鸠简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第393章 小虫的决意
陆陆续续从废墟中找出了数十具实验体的尸体，斑鸠的十根手指头都被磨得满是鲜血了，他却仍然满不在乎，只是越挖下去，斑鸠的心也变得越凉，挖着挖着他终于是挖不下去了。
该清理的地方已经被自己清理得差不多，这样都还没有找到小虫，难道是小虫已经被碎石砸得面目全非，自己认不出来了？
斑鸠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自己这个念头给彻底甩出去，但不幸的是念头这玩意一旦产生了萌芽，便只会慢慢茁壮起来，——斑鸠越是不让自己往那方面去想，反而会越往那方面去想，结果适得其反。
“完了，小虫真的被砸死了。”
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斑鸠这个大男人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斑鸠终究是忍住了流泪的冲动，他微微扬起了脸来，试图将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给憋回去，在经过了短暂的努力之后，斑鸠总算是成功憋回了眼泪。
“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呢。”
斑鸠暗暗捏了捏拳头，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不管小虫是死是活，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哪怕是她的尸体也行。
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角，斑鸠正准备继续搜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斑鸠身体后方的碎石堆中伸了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斑鸠的手腕，这突兀的事件让斑鸠整个人都愣住了，瞠目结舌地蹲在那里，连头都忘了回。
足足过了能有几秒钟的时间，斑鸠才回过神来。
只见斑鸠机械性地慢慢转过了脑袋，低头看着仍然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他认出来了，这是小虫的手。
“啪！”
斑鸠用右手照着自己的脸上就来了一巴掌，这样一是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二是对自己一个小小的惩罚，——自打发现了“c8”型实验体的尸体之后，斑鸠就有点慌了神，他光顾着在“c8”型实验体周围的废墟中去找小虫了，完全忘记了小虫当时跟“c8”型实验体距离可远着呢。
他这是挖了一圈没挖着才在这边碰碰运气，现在回想起来，小虫最有可能在的位置就是这里了。
小虫在抓了斑鸠手腕一下以后，她的手就缓缓地垂了下去，斑鸠知道小虫目前的状态不好，他也不敢怠慢，赶忙用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去扒开压住了小虫的碎石。
大约过了几分钟，斑鸠总算是将小虫从这片废墟之中给扒拉了出来。
……
不像斑鸠一样那么好的运气，小虫的模样可比他惨多了，不仅是身上弄出了许多狰狞的伤口，小虫大腿外侧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好在经过检查以后，斑鸠发现这道伤口深归深，却万幸没有伤到动脉，而且小虫的骨头并没有遭受重创，不然她的这条腿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应该是榴弹的弹片造成的，伤口边缘处还能找到残留的火药。
斑鸠伸手探了探小虫的鼻息，还好还好，小虫还有呼吸，虽然微弱却总算平稳，看样子她还能再撑个一时半会，如果能够得到有效救治的话，相信小虫并不会有性命之虞。
想到这里，斑鸠便一把将小虫给轻轻抱了起来，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将小虫给带回桑尼所在的维修车间那边，先给小虫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找医找药的事情就简单了，斑鸠心说大不了自己再去一趟药物研究室就是了，离得又不远。
或许是斑鸠的动作大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小虫忽然微微睁开了双眼，她见斑鸠是想要带自己离开隔离区，便对斑鸠说道：
“咱们、咱们现在还不能走。”
“你说什么傻话呢，”斑鸠一边跟小虫说着话，一边脚底下脚步如飞着，“再不走你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少说两句，省点力气。”
谁知小虫却根本不听斑鸠的，她又说了两句，见斑鸠不理自己，小虫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斑鸠怕她动作太大会挣开伤口，只得暂时停下了脚步，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
……
“回去，”小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虚弱，“隔离区内大部分的实验体都死在了刚才的塌方之中，现在是掌控者身边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如果不趁着现在关闭了维生设施，等它从其他地方重新召集了护卫队，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斑鸠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小虫目前的状况他也看在眼里了，失血过多的小虫随时都有可能就此休克，更别说她还有内伤了，就小虫前面说那两句话的功夫，她都已经吐了好几口血了。
这要是再不接受治疗，小虫可就危险了。
“我没事的，”小虫知道斑鸠在顾虑着什么，“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别看我吐了这么多的血，实际上不碍事的，吐两口血出去反而还觉得舒坦了一些呢。”
说完话，小虫还刻意朝着斑鸠挤出了一丝微笑。
“可是……”
斑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小虫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斑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她随后更是从斑鸠的怀里蹦了下来，尽管两条腿晃得跟两根面条似的，小虫却仍旧坚持着站在了斑鸠的面前。
“我都说我没事了，”小虫倔强地推开了想要搀扶自己的斑鸠，“假如让掌控者的阴谋得逞，拥有了机械身躯的它一旦离开了地下研究所，回到了地面之上，你想想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所以一定要阻止它。”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和我，是我们两个人解除了研究中心的封闭状态，掌控者这才拥有了逃出隔离区的机会，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在它得到机械身躯之前关闭了它的维生设施。”
“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小虫边说话边不住地咳嗽，她的胸口闷得厉害，想必是肺脏由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而产生了轻微的出血，除此之外，小虫还能明显地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只是与干掉掌控者相比起来，这些都不太重要。
第394章 庐山真面目
斑鸠总是拿小虫没有办法，当然这次也是一样。
见小虫都伤成了这个样子，斑鸠是想要带她暂时离开隔离区，先回桑尼那边治好小虫的伤再说，没想到小虫却不肯这样做，她执意要先把掌控者干掉再说，并且给出了两个让斑鸠无法反驳的理由：
一，小虫说自己没事；二，目前掌控者身边的防卫力量最为薄弱，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等掌控者再重新召集起一支实验体护卫队，到时候再想接近掌控者就没那么容易了。
斑鸠对于前面一个理由是有所异议的，但身体是小虫的，既然她硬说自己没事，斑鸠也没办法在这方面跟她争出个谁对谁错；至于小虫口中的第二个理由，斑鸠这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小虫说得对。
假如他们俩不趁着现在去关闭掌控者的维生设施，让它取得了自己的机械身躯，届时不管是他俩还是桑尼，抑或是地下研究所内其他机器人，都不可能再挡住掌控者的脚步。
一旦让掌控者回到了地表世界，带领着它的实验体大军，掌控者势必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而这一切都起于斑鸠和小虫，是他俩给了掌控者这个机会。
所以斑鸠被小虫说得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听从了小虫的安排。
他们两个人先是返回了之前发生塌方的地方，斑鸠从废墟里面把遗落在这里的枪支都给扒拉了出来，小虫则坐在旁边休息，看她时不时皱紧眉头的样子，斑鸠知道小虫伤得确实不轻。
可小虫都说自己没事了，斑鸠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尽快把这边的事情给了结了才是。
没多一会儿，斑鸠便在废墟中找到了兰戈送给小虫的两把左轮手枪，紧接着是榴弹发射器以及******，此外还有两个分别装满了子弹与榴弹的布包，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枪械都没有被砸坏，还能使用。
除了那两把左轮手枪之外，斑鸠把两个布包还有******都给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榴弹发射器也同样不例外，毕竟小虫现在身体虚弱得跟个什么似的，她走路都很勉强了，斑鸠哪还舍得再让她拿这些东西。
斑鸠看小虫连走路都这么费劲，他忽然灵机一动，退出了小虫刚给******里装进的几颗子弹，倒转了枪身，让小虫先把******拿着当拐杖使，也亏得小虫的个子不高，要是斑鸠的话，这根“临时拐杖”就有点短了。
“我们走吧。”
小虫拄着“拐杖”，看起来十分满意。
……
隔离区内发生的这场爆炸，虽然当场炸塌了斑鸠和小虫当时所处的那一片通道，周边区域塌方的规模却不是很大，至少掌控者这套维生设施的电力供应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实际上早在建设之处，地下研究所内的研究员们就单独为这套维生设施设计了电力供应系统，换而言之，掌控者的维生设施是独立于隔离区整个供电系统之外的。
因此，斑鸠和小虫之前想要通过配电机房来关闭维生设施的电源，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他们最后也没有找到配电机房究竟在哪里，就算他们两个找到了配电机房，也无法给掌控者来个“釜底抽薪”什么的，因为人家的命根子压根就不在那里。
尽管如此，掌控者还是觉察到了斑鸠和小虫的存在。
本来它正忙于凭借着自己的精神控制能力，去将其他区域的实验体向着中央区域这边召集，这耗费了掌控者大部分的精力，让它甚至无暇多顾隔离区这边的状况。
直到隔离区入口附近发生了两场爆炸，掌控者隔着老远就感觉到了有人在向自己这边接近，于是它就命令着“c8”型实验体将功补过，去把那两个人类给干掉。
按照掌控者的想法，虽说“c8”型实验体的实力也不算多强，但要知道对方仅仅是两个人类而已，“c8”型实验体的“不算多强”是跟其他高等级实验体相比的，要是与人类相比较的话，“c8”型实验体的实力绝对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而结果大大超出掌控者的预料，不仅是“c8”型实验体，还有它手下的一票杂鱼全都栽在了那两个人类的手中，——有直接被榴弹炸死的，更多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塌方给活活砸死的。
这下子掌控者就有点懵了，隔离区内本来就没有多少实验体，仅有的这些还是它从零号试验场那边召集来的，原本是有个狂暴泰坦可以作为它的头号打手的，只可惜零号试验场的狂暴泰坦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
所以总的来说，掌控者身边的防卫力量是相当薄弱的，再加上大部分都死在了小虫的三发榴弹之下，如此一来，掌控者目前的形势就有点不容乐观了。
中央区域的入口被小虫之前用总控制器给关闭了，各处要道的滑动门也同样如此，那些实验体们要想穿过这些阻碍是要话费不少时间的。
而且就算它们抵达了中央区域，桑尼还有大群的防爆机器人正在研究中心的入口处等着它们呢，这意味着掌控者短时间内是无法得到任何支援的。
因此确实让小虫给说着了，现在绝对是干掉掌控者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
当斑鸠和小虫真的看到维持着掌控者生命的维生设施以后，他俩再一次被新帝国的科技实力给震撼到了，与地表上荒凉的法外之地相比，这里充满了次时代之感。
好像都不在一个时空之内了。
首先映入斑鸠眼帘的就是那颗巨大的玻璃圆球，里面装着深紫色的液体，以及泡在这些液体中的一个大脑，——不用多说，这一定就是掌控者的大脑了。
圆球之下是一个巨大的银白色金属容器，里面液体的颜色淡黄，浸泡着掌控者身体残存的其他器官，周围有无数的线路连接着圆球与下方的金属容器，还有更多的线路将这二者与周围的墙壁连接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原来这就是掌控者的维生设施。
第395章 世事总是难预料
一路上斑鸠和小虫可没少商量，说他俩待会要是找到了掌控者的维生设施以后，又是这样、又是那样，反正这两个年轻人觉得自己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关闭维生设施，从而彻底终结掉掌控者的生命。
不过等他俩真的来到了维生设施所在的这个房间之后，斑鸠也好、小虫也罢，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由心底里产生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我的个老天，这么高科技的玩意，自己到底该怎么把它给关掉呢？
斑鸠还站在门口发愣，小虫已经拄着“拐杖”走到了里面，她仰头看着几乎将整个空间都给填满了的巨大维生设施，心说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想办法阻止掌控者才行。
“把榴弹发射器给我。”
小虫把左手往后一伸，她的视线却仍然放在了维生设施上。
没想到掌控者的维生设施有这么大的个儿，构造看起来也是复杂到一定程度了，小虫估计自己短时间内是很难找到正常关闭它的方法的，既然如此，非常时刻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比如直接用几发榴弹把维生设施给炸了，这样绝对是简单又高效。
斑鸠并没有急着把榴弹发射器交到小虫的手里，他两步走到了小虫的身边，却并没有像小虫一样注视着这套维生设施，斑鸠双眼直视前方，他在看着的是那几头瑟瑟发抖的低等级实验体。
连“c8”型实验体都被干掉了，这些低等级实验体当然知道自己是弄不过面前这两个人类的，即便它们的体格比斑鸠和小虫都要强壮许多，但还是那句话，“c8”型实验体都死了，它们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忽然之间，距离斑鸠和小虫不远处的那些低等级实验体全都跟踩了电门一样，浑身颤抖着瘫倒在了地上，没多久便纷纷口吐白沫，紧接着就一头接一头地翻了白眼，——竟然全部都死了？这可真够莫名其妙的。
“唔，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能够找到这里来。”
巨大的空间内回响起了让斑鸠和小虫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只是以前他俩仅能够通过通讯器与对方联络，现在的话，总算是近距离接触了。
……
“掌控者。”
斑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知道杀死那些低等级实验体的就是面前这个掌控者了，可怕的是自己都没见怎么着了，十几头低等级实验体便倒地而亡，一见如此，斑鸠心里忽然不像开始时那么有底了。
对啊，虽然“c8”型实验体被小虫干掉了，掌控者身边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和小虫的实验体，但不要忘记掌控者本身就是一头极为强悍的实验体，它的实力绝对比“c8”型实验体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想到这里，斑鸠的一颗心都凉了大半截，——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下子自己和小虫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嗡……”
斑鸠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他和小虫究竟是不是自投罗网呢，周围的空气突然莫名地颤动了两下，有数圈波纹以盛装着掌控者大脑的玻璃圆球为圆心，迅速地向着周围散开来，痕迹隐约可见。
一阵恍惚的感觉猛然窜上了斑鸠大脑，就像是蒙了一层猪油一般，斑鸠觉得自己看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而且特别特别地疲乏，恨不能现在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才好。
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暗暗用牙齿咬了咬舌尖，斑鸠一下子就从那种迷蒙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重新抖擞了精神，抬头看着掌控者，心想什么狗屁掌控者，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掌控者显然也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为什么斑鸠会如此轻易地就从自己的精神控制下挣脱出来，掌控者想不通。
即便人类对于精神攻击的抵抗能力天生就要比实验体来得强，不过这种“强”也是有限度的，要知道正在施展精神攻击的可是掌控者，而不是其他什么杂七杂八的章鱼怪，哪怕是能够召唤“恐怖之潮”的唤潮者，它的等级也没有掌控者高。
更何况斑鸠距离掌控者又是如此之近，双方基本上就属于脸贴脸的状态了，因此掌控者原本以为自己百分之百可以控制这个小小的人类，结果斑鸠的表现出乎掌控者的预料。
“他竟然不受自己的精神控制，他是怎么做的？”——掌控者现在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
在得知“c8”型实验体被干掉的时候，掌控者也仅仅是有点纳闷，实际上它并不怎么慌张，因为掌控者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很强的自信。
斑鸠和小虫不来这边还要，只要他们两个敢来，掌控者就有信心能够对他俩实行精神控制，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谁料偏偏是在掌控者最为自信的精神攻击方面，它发现自己拿斑鸠没有办法了，这下子掌控者心里是真的感觉到惊慌失措了，毕竟它现在全靠着维生设施才能够存活，这意味着掌控者除了精神攻击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保命手段了。
难不成自己要在阴沟里翻船？
慌了神的掌控者老半天没有动静，起先斑鸠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他还在那里等待着掌控者下一轮的精神攻击呢，后来斑鸠渐渐琢磨出来了，敢情掌控者是觉察到它的精神攻击对自己无效，这才没做任何动作，要不然的话，掌控者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当然了，掌控者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眼睛的，现在的它就剩下一套类似眼睛的视觉信息收集系统了，正是凭借着这套系统，掌控者才能够随时注视着斑鸠的一举一动。
这剧情翻转得太快，斑鸠足足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才终于捋清楚了头绪，他看着面前的掌控者，突然很想笑，——以前总是听别人说什么“世事难预料”，直到今天，斑鸠才稍微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在直面掌控者之前，斑鸠想过了无数种可能性，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种场景，看样子这全都是上天注定的，掌控者就该被自己干掉。
……
“砰！”
一声枪响，斑鸠低头看着自己左边肩头被子弹穿过所留下的弹孔，他忽然间又有点弄不明白局势在朝哪个方向发展了。
第396章 并非她本意
“好疼啊……”
斑鸠低头看着自己左边肩头被子弹穿过所留下的弹孔，半晌没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幻觉不成？但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可是真真切切的，这说明它并不是什么幻觉。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掌控者的精神攻击十分意外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卵用，斑鸠本来以为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表明掌控者就该着被自己干掉，只是他正准备上前去破坏了掌控者的维生设施呢，忽然间自己的肩膀就挨了一枪。
斑鸠早在进来这里之前就看清楚了，除了事先被掌控者弄死的那几头实验体之外，它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实验体，而且就算是有哪头实验体躲在了角落当中、逃过了自己的注意，斑鸠也不相信有实验体是会使用枪械的，这不合常理。
事已至此，斑鸠只得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推论，——是小虫开的这一枪。
从一进门到现在，小虫始终站在斑鸠的身后，斑鸠再仔细一想，虽然榴弹发射器和******都在自己的身上，兰戈送给小虫的那两把左轮枪却还在她身上揣着呢，并且那两把左轮枪都是装满了子弹的。
不过，小虫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斑鸠左边肩膀被子弹打穿了，不过好在这是穿透伤，子弹并没有留在斑鸠的身体内，自然也就不用再想办法把子弹给取出来了，斑鸠抬手捂住了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不敢置信地缓缓转动着脑袋。
其实在真正转过头之前，哪怕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是小虫开的这一枪，斑鸠在内心深处仍然是存有一丝丝侥幸的，他想着会不会真的如自己刚才的设想一样，是有头实验体躲在了角落当中，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虫身上把左轮枪给偷走，抽冷子给自己来了一枪。
然而当斑鸠看见确实是小虫举着左轮枪的时候，他知道这下子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一股难以抑制地眩晕感袭上了斑鸠的心头，让他忍不住往后打了个趔趄。
斑鸠不是见了血会晕或者怎样，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开枪打伤了自己的竟然会是小虫，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斑鸠闷哼了一声，嘴角也有一股鲜血流了下来。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急火攻心会导致吐血”这种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
斑鸠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到小虫会这么做的理由，难道小虫这么长时间以来对自己所表现出的亲近，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
从第一次相遇到现在，斑鸠已经逐渐地将小虫当做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对于小虫，斑鸠觉得自己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她，同时任何东西也都可以托付给她，即便是自己的性命。
而且斑鸠相信，小虫对自己也同样拥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既然如此，小虫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朝自己开枪呢，——难不成是由于小虫意识到自己已经察觉到她身上背负着某种“秘密”，但斑鸠也仅仅是有所察觉而已，他从来都没有向小虫询问过什么。
再者说了，就算是小虫意识到了又怎么样，斑鸠并不觉得世界上有什么“秘密”值得小虫朝自己开枪，再少斑鸠找不出任何让自己这样对小虫的理由。
“等等，小虫的眼神好像不对。”
……
斑鸠注意到尽管小虫在举着枪，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非常复杂的情绪，有内疚、有不安、有挣扎，可就是没有一丁点想要杀死斑鸠的意思。
再仔细琢磨了一下，斑鸠认为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内，小虫又是出其不意地开枪，她怎么可能会一枪打偏，——按说小虫应该是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才对，仅仅是打穿了自己的肩膀，说明小虫并没有对自己动杀心。
或者说，小虫本人对自己没有动杀心，只是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便拼尽全力地让自己的枪口歪向了一边。
斑鸠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忽然间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掌控者，脑海中灵光一闪，斑鸠终于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是不是被掌控者给控制住了？”斑鸠捂着肩膀对小虫说道，“如果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然后斑鸠就看到小虫艰难地眨了两下眼睛，——敢情是这个该死的掌控者在捣鬼，斑鸠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抄起榴弹发射器就对着掌控者来几发榴弹才解气。
……
掌控者不愧是实力高于唤潮者的实验体，它的精神攻击能力之强，甚至能够做到控制人类的程度，不然当初这里的研究员也不会为它所控制，惹出了许多的事端。
当斑鸠和小虫闯进这里的时候，掌控者首先对斑鸠使用了精神攻击，结果没想到斑鸠对它的精神攻击具有很强的抵抗能力，这是由于斑鸠本身是个人类，天生对各种各样的精神攻击就具有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
其次斑鸠是注射过“泰坦之血”的，这玩意可以很好地强化斑鸠的“狂人”天赋，早在桑尼用麻醉剂试图麻醉斑鸠的时候，斑鸠便发现自己在狂怒状态下会具有很高的抗性，这种源自“狂人”天赋的抗性在斑鸠注射过“泰坦之血”以后，同样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
正因如此，斑鸠才能够云淡风轻地面对掌控者的精神攻击，从某种角度来看，现在的斑鸠几乎达到了免疫精神攻击的地步，假如他把剩下的两支“泰坦之血”也给注射掉的话，到时候任何程度的精神攻击对他而言都不再有效果。
虽然小虫也是人类，可她的“鹰眼”天赋并不会强化她本身的身体素质，对于精神攻击的抵抗能力远远不如斑鸠，更何况小虫目前处在了重伤的状态之中，身体虚弱的她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掌控者的精神攻击，自然而然地便被掌控者给控制住了。
所以刚才朝着斑鸠开的那一枪，并不是小虫的本意。
第397章 跌宕起伏
“哦？你已经发现了是吗？”
掌控者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嘲弄，听得斑鸠心里的火气直往上窜，可他偏偏对此无可奈何，因为小虫被掌控者给控制住了，等于成为了掌控者的人质。
对方有人质在手，也难怪斑鸠投鼠忌器了。
斑鸠本自己可以凭借着自己对于精神攻击的强悍抵抗力，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掌控者，结果没想到掌控者虽然控制不了自己，却能够控制住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小虫，这样一来，斑鸠暂时算是不敢做出任何出个的举动了，否则伤到了小虫该怎么办。
掌控者就是吃准了斑鸠的这个心思，所以它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要知道掌控者之前还慌了好几次神呢，甚至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然而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掌控者又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哈哈哈哈，”掌控者的笑声是要多贱就有多贱，“区区人类，怎么可能战胜我这种强大的实验体，你想要杀死我？别做梦了！”
说着话的功夫，掌控者已经控制着小虫再度举起了左轮手枪，尽管小虫在竭力不让自己这么做，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手指头不停地颤抖着，小虫最终还是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击锤狠狠地撞击了子弹的底火，破坏力十足的弹头高速地旋转着，“嗖”的一声便穿透了空气，射向了斑鸠刚才站立的位置。
没错，就是斑鸠刚才站立的位置。
虽然是被掌控者控制着，小虫所做的抗争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趁着她在和掌控者争夺着对身体的控制权时，斑鸠早就由枪口所对的方向躲闪到了一旁，因此这一枪并没有打中斑鸠。
于是局面又陷入了双方对峙的情况当中。
……
之后掌控者又控制着小虫连开了数枪，结果都跟第一枪一样，斑鸠在小虫的“掩护”下，每次都从从容容地在开枪之前躲了开去，在进行了几次努力之后，掌控者也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它得想点更狠的招才行。
“我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斑鸠在尝试着和掌控者沟通，“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都各退一步，你把小虫给放了，我也就不再跟你计较其他的事情，立马带着她离开这里。”
斑鸠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他心里面并不是这么想的，——你都把我给折腾成这样了，还敢控制小虫，待会只要是确保了小虫的安全，看我不把你给活活弄死！
但掌控者也不是个弱智，尽管它并不清楚斑鸠真正的内心活动，可掌控者觉得现在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让它如此轻易地就丢掉自己手里的王牌？怎么可能。
不过要怎么打好这张牌呢，掌控者在经过了短暂地思考之后，终于是想到了一个孬主意。
“都到了现在了，你还敢跟我耍小心思，”掌控者对斑鸠说道，“你可千万别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掌控者的话音刚落地，斑鸠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呢，忽然他看见身旁的小虫缓缓举起了左轮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并没有指向别处，而是指着她自己的脑袋，——这个掌控者可真是个十足的王八蛋。
原来掌控者见自己无法控制小虫去打中斑鸠，因为每次都会由于小虫的挣扎而慢上半拍，虽然小虫身体的控制权最后总会落在掌控者的手里，却压根不可能打中会移动的斑鸠。
只是斑鸠会移动，小虫她自己总归是没有办法移动的。
掌控者控制着小虫举枪瞄准了她自己的脑袋，斑鸠瞬间就明白了掌控者的用意，暗暗咬了咬牙，斑鸠愤恨地看着掌控者，心说你这手玩得可真够绝的。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自杀，”掌控者冷冰冰地说道，“否则，我就当着你的面，打爆这个小姑娘的脑袋，相信你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吧，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她的命，选择权在你。”
“十、九、八、七……”
掌控者冰冷的回音在反复回荡着，斑鸠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给逼入了绝境当中，——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小虫的命可就保不住了，而假如自己选择了自杀，谁又能保证掌控者不会出尔反尔呢。
“四、三、二、一。”
计时结束，枪声却并没有响起。
……
“我就知道你不会开枪的，”斑鸠对掌控者说道，“如果你让小虫开枪打死了自己，你想想我会放过你吗，没有了小虫这张牌，这里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精神攻击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别以为我没察觉到，刚才你又趁机对我使用了一次精神攻击，妄图用精神攻击来增幅我的焦急心理，在短短十个数之内就要我自杀，这种小把戏我怎么可能会上当，我心里明白得很，要是我自杀了那才真叫愚蠢，你也太小看我了。”
斑鸠说得没错，掌控者就是在做这种打算，它也确实对斑鸠使用了一次精神攻击，只是想错了一点，——小虫并不是掌控者手里唯一的一张王牌。
掌控者最大的王牌，不是别的，就是它在隔离区内的主场优势。
数头高等级的实验体出现在了入口处，其实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掌控者便在召唤着隔离区内的其他高等级实验体，这些实验体的战斗力并没有“c8”型实验体那么高，所以掌控者才没让它们守把隔离区的入口，而是让它们随着其他的巡逻队行动。
现在这几头能派的上用场的高等级实验体，总算是回来了。
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掌控者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它用最终审判的语气对着斑鸠说道：“我以前还真是有点小看你了，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正如我前面所说的，我要当着你的面，打爆这个小姑娘的脑袋。”
于是小虫那按在扳机上的食指，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
数头高等级实验体的出现使得掌控者再也没有了顾虑，小虫已经失去了作用，所以掌控者决定先了结她的性命，不为别的，只为了稍微出一出自己心里的恶气。
至于斑鸠，掌控者相信他不会是这几头高等级实验体的对手的。
第398章 计划失败
事到如今，斑鸠知道自己和小虫试图干掉掌控者的计划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小虫已经被掌控者精神控制，周围又有数头高等级的实验体在虎视眈眈，眼看着小虫就要在掌控者的控制下举枪自杀，斑鸠只能选择放手一搏了。
总之先把小虫救下来再说。
斑鸠观察了一下场上的状况，小虫那边还在拼命地和掌控者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虽然小虫已经使出了全力，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斑鸠必须要尽快帮她一把，否则小虫可就危险了。
偏偏这时候一头“b5”型实验体冲到了斑鸠的面前，它的双眼中散发着呆滞的目光，看来是彻底被掌控者给精神控制，已经完全沦为了掌控者手中的傀儡了。
手起刀落，狂怒状态下的斑鸠也没跟对方多客气，迎面一刀便砍断了“b5”型实验体伸过来的右前爪，狗腿弯刀那锋利的刀刃毫无阻隔地形成一道齐刷刷的断口，鲜血喷溅之中，“b5”型实验体的右前爪就只剩下小半截了。
不过“b5”型实验体却强忍着剧痛，张开了血盆大口就朝着斑鸠的脑袋咬了过来，看它是这意思是想跟斑鸠来个同归于尽，可斑鸠还是十分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弯腰就地一个翻滚，干净利落地躲开了“b5”型实验体的搏命一击。
落地之后的“b5”型实验体还想要再跟斑鸠多做纠缠，斑鸠则早已经借着翻滚之势又向前窜出去一截，尽管“b5”型实验体用力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却压根连斑鸠的一根毛都没有碰到。
……
斑鸠不再管身后的“b8”型实验体，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前方小虫的右手食指上，看着小虫那颤抖的食指在一点一点地扣动着扳机，斑鸠正准备过去帮忙，突然一团黑影从左侧方出其不意地撞了上来，躲闪不及的斑鸠被撞个正着。
是一头“c4”型实验体，却不是四十六号试验场里面的那头。
实际上斑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头“c4”型实验体，他在躲过“b5”型实验体“摆尾攻击”的同时，就觉察到了“c4”型实验体向自己发起了冲锋，只是斑鸠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利用一下“c4”型实验体的这次撞击。
由于小虫先打了斑鸠一枪，斑鸠当时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之后又被率先出场的“b5”型实验体再度向后逼了一下，所以斑鸠目前距离小虫足足有十几步的距离，虽然他凭借着一个侧滚翻，既躲过了“b5”型实验体的攻击，也顺势向小虫靠近了一些，但斑鸠现在仍然距离小虫有数米之遥呢。
这四五米的距离要搁在平常，斑鸠随随便便跨个两步就过去了，可眼下情况紧急，小虫明显已经扛不住掌控者的精神攻击了，她的手指头几乎就要把左轮枪的扳机都扣到了底，也许下一秒枪声就会响起。
斑鸠绝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小虫死在这里，因此他才会拼着受点伤，也要借助“c4”型实验体的撞击来更快地接近小虫。
只是“c4”型实验体恰好撞在了斑鸠的左边肩膀处，斑鸠的肩膀又才被小虫一枪打出了个贯穿伤，尽管斑鸠确实如他事先预料的那样，整个人已经腾在半空向小虫笔直地飞过去，然而强烈的疼痛却让斑鸠冷汗直冒，差一点就此疼晕了过去。
好在斑鸠的意志力够坚强，他仍旧保持着清醒，——落地后的斑鸠再一次向前使出了前滚翻，身体转过一圈后刚好位于小虫的面前，间不容发之际，斑鸠举起双手托住了小虫的右手肘部，微微向上一用劲，只听左轮枪“砰”的一声响起，子弹擦着小虫的头发射向了斜上方。
幸亏斑鸠来得及时并且处理得当，假如他要是再慢上一点点，或者没有托举小虫的肘部而是选择去夺她手里的枪，恐怕小虫的脑袋现在就已经被她自己给打爆过了。
……
反手一记手刀劈在了小虫的后颈部，斑鸠当即将被打晕了的小虫拦腰夹在了腋下，甩开两条腿就往外跑，——他的左臂本来就受了枪伤，刚才又被“c4”型实验体给撞了一下，骨头都快要被撞断了，这时候整条左臂都耷拉着，完全使不上力来。
至于斑鸠为什么要打晕小虫，则是由于他觉得这样或许可以让小虫不再被掌控者控制，不然小虫要是再跟着添乱的话，说不准就会伤着她自己或者斑鸠。
反正不管怎样，还是先打晕了再说吧，这样不管对小虫还是对自己都挺好的。
斑鸠这一系列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中间没有一丝丝的迟疑或者停顿，以至于附近这些被掌控者控制的实验体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除了最先发难的那头“b5”以及“c4”型实验体之外，其他的实验图都跟那发愣呢，所以斑鸠还真的就这么简单地带着小虫逃了出去。
……
这也算是掌控者的弱点之一了。
其实这座地下研究所内的大部分实验体，掌控者都没有对它们实行精神控制，而仅仅是控制了一小部分高等级的实验体，再利用这些高等级实验体的威压，去令那些低等级的实验体屈服于自己的统治。
换句话说，地下研究所内大部分的实验体都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它们只是听命于掌控者而已，并没有被掌控者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傀儡。
这主要是因为变成傀儡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只要被掌控者剥夺了自我意识，那么任何实验体就会永远变成这个样子，没有掌控者的指令便会像具行尸走肉一般，跟截木头桩子也差不了多少。
为了安全起见，掌控者事先将自己身边的实验体都给变成了傀儡，毕竟实验体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不甘心听命于掌控者的实验体也还是有不少的，掌控者怕那些实验体会混进了自己的护卫队当中，趁自己不注意而给自己致命一击。
结果就是掌控者的这份小心谨慎，反而是放走了斑鸠和小虫，——那些掌控者没来得及向它们下达进攻命令的实验体，就这么瞪着呆滞无神的双眼，目送着斑鸠和小虫离开了这里。
等它们终于接收到了掌控者的指令的时候，斑鸠早就带着小虫跑没了影了。
第399章 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斑鸠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小虫，一路从隔离区逃回维修车间的了，他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一直也没有时间给自己左边肩膀上的伤口止血，血越流越多，斑鸠的意识也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可斑鸠不敢稍作停留，因为他始终能够听到身后有实验体的吼叫声，后来斑鸠的眼前都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他都有点分不清楚那些吼叫声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呢，还是自己的幻觉呢。
斑鸠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给使了出来，他完全是凭借着记忆逃出了隔离区，最后终于回到维修车间的时候，斑鸠整个人都被他自己的鲜血给染红了，跟个血葫芦似的。
依稀像是远远地看见了桑尼，再也支撑不住的斑鸠“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就此昏迷了过去。
……
等斑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斑鸠的上下眼皮忽的动了两下，随即他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视线依然模糊不清，斑鸠最先注意到的是周围嘈杂的声响。
“滋滋滋……嗡嗡嗡……”
仿佛有无数台机械正在同时运作一般，吵得人耳膜都跟着发颤。
不明就里的斑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左臂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龇了龇牙，低头往肩膀上一瞅，斑鸠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出血状况很严重，用来包扎的绷带都被血液完全浸透，好在总算是止住了血。
再往旁边看了看，斑鸠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小虫，小虫的双眼紧紧地闭着，面露痛苦之色，看样子即便是处在了昏迷之中，小虫依然在遭着罪，虽然她身上的外伤也都被处理过了，可斑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虫的内伤。
正面吃了一发溜达的冲击波，斑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小虫受了多么严重的内伤，不过斑鸠看小虫面色苍白，呼吸却还算是平稳，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稍微放了下来。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小虫的状况，在确认了小虫的确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斑鸠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举目向着周围看了一圈，刚好看见了正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桑尼。
“你醒了。”
桑尼的语气依旧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其实这也算是个很正常的事情，谁叫桑尼是个机器人，而非真正的人类呢。
……
斑鸠将自己与小虫前往隔离区内所发生的事情大致跟桑尼说了一遍，其实从他俩这狼狈的模样来看，桑尼早就猜到了他俩的行动不太顺利，所以在听斑鸠说任务失败了，掌控者还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
“这下就有点不好办了。”
桑尼老老实实地对斑鸠说道，因为这边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在掌控者的控制下，整个地下研究所内几乎所有的实验体都在向着中央区域接近，至于原本就在中央区域这里的实验体，它们则在尝试着冲破小虫之前布置下的重重封锁，进入研究中心这边。
实验体的数量太多，滑动门根本不可能阻拦它们太长时间。
所以桑尼就带领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去阻击妄图闯入研究中心的实验体，由于双方数量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要不是机器人们提前占据了有利地形，恐怕连实验体大军的一次冲锋都挡不住。
万幸的是那些机器人总算顶住了压力，死守住了研究中心的几处主要入口，将大群的实验体阻隔在了研究中心之外，否则一旦让这些家伙跟掌控者汇合，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只是机器人们守是守住了，却艰难异常，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许多机器人便在战斗中受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损伤，现在回响于维修车间内的动静，便是维修机器人在抓紧修理受损防爆机器人的声音。
听这动静，斑鸠知道防爆机器人们的损失确实是挺严重的，照这么下去的话，也不知道它们还能挡住实验体大军多长时间。
……
“已经无路可走了呢，”桑尼非常人性化地坐在了斑鸠的身边，看着斑鸠，“我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在保全地下研究所的情况下结束这一切，但是现在看来，这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桑尼说得是实话，斑鸠和小虫虽然成功潜入了隔离区，却并没能关闭掌控者的维生设施，另外一方面，防爆机器人们已经快要抵挡不住实验体大军的进攻，这情况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胜利的天平都已经彻底倒向了妄图离开地下研究所的掌控者。
可是，斑鸠听桑尼话语中好像还有其他的意思。
“身为地下研究所内机器人中的一员，我和其他机器人的职责都是保证研究所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迈出最后一步，不过与放任掌控者离开地下研究所相比起来，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说着话，桑尼从自己的身体内取出了一枚芯片，——正是之前交给小虫的那枚。
桑尼将芯片放在了斑鸠的手中，让斑鸠好好将其收起来，接着才对斑鸠说道：“你拿着这枚芯片再去一趟总控制室，连输三遍‘9527’这个验证密码，之后地下研究所就会启动自毁程序了。”
“自毁程序？”
斑鸠有点明白桑尼想要做什么了。
“没错，”桑尼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无法再阻止掌控者了，唯有利用地下研究所的自毁才能把掌控者留在这里，届时并不会发生爆炸或者怎样，而是研究所会彻底进入全面封闭状态，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疙瘩，并且顺着预先铺设的滑轨沉入地下更深处，永远无法再重新打开。”
“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在此之前你和小虫刻意利用逃生胶囊离开这里，放心吧，不会让你们两个被困在这里的。”
……
斑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间一阵此起彼伏的野兽咆哮响彻了整个维修车间，原来是前线的防爆机器人们抵挡不住实验体大军的冲击了，被它们给撞破了墙壁，闯入了研究中心。
“带着小虫离开这里吧。”
桑尼帮助斑鸠把小虫给抱了起来，轻轻推了斑鸠一把，桑尼冲着斑鸠挥了挥手，随即抱着麻醉枪，转身去应付那些闯进了研究中心的实验体去了。
第400章 逃离
斑鸠有时会分不清桑尼究竟是机器人还是人类，——尽管受限于自身被设定的逻辑，可桑尼却总能够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种种人性化的东西，这让斑鸠经常错把桑尼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非一个冷冰冰的金属机器人。
也许桑尼原本是人，但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改造成了机器人，试想地下研究所内也不是没有机械改造型实验体，所以当然是存在这种可能的，只是斑鸠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弄清楚这些了。
受掌控者的召集，地下研究所内大群的实验体早就开始向中央区域这边集结，并且即将冲破防爆机器人们所布下的防线，为今之计，只有启动地下研究所的自毁程序，让它彻底封闭并沉入更深的地下，这样才能够阻止掌控者重回地表。
看着桑尼远去的背影，斑鸠忽然觉得在桑尼那身金属壳子下面，是不是真的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还有，斑鸠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桑尼为什么会给自己三支“泰坦之血”，总而言之，桑尼留给斑鸠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或许以后他会有机会弄明白这一切。
……
总控制室内。
斑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不过对于面前的这台控制器，斑鸠还真有点操作不来，偏偏小虫又一直迷迷糊糊的，始终没有清醒，斑鸠只得硬着头皮来试着摆弄控制器了。
之前斑鸠看小虫就是用手指在点来点去而已，看着也不算太难，好在斑鸠总算是认识字的，在经过了短暂的摸索之后，斑鸠很快就上了手，找到了输入密码所需要用的键盘。
对了，还需要先把桑尼交给自己的芯片插进去。
斑鸠在控制器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插槽，他正反比划了一下后终于是成功将芯片给插了进去，抬起头再往控制器的屏幕上一看，斑鸠忽然发现了一些东西，——是小虫上一次的操作记录。
“这是……希姆莱？好熟悉的名字。”
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斑鸠总算是回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记得那时候还是在废弃都市，小虫的小姨妈，也就是娜塔莉亚，她在讲述小虫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往事之时，曾经提到过“希姆莱”这个名字。
据娜塔莉亚所说，希姆莱、加拉哈德都曾是小虫父亲的挚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希姆莱和小虫的父亲就闹翻了，加拉哈德带着小虫逃出了自由之翼，从此浪迹天涯，同时躲避着自由之翼和新帝国双方的追捕。
斑鸠有点不太记得娜塔莉亚的原话了，但“希姆莱”三个字，斑鸠绝对绝对不会听错，他看着屏幕上与希姆莱有关的一大段文字，莫名陷入了沉默当中。
……
“9527、9527、9527。”
接连输入了三次桑尼告诉自己的密码，斑鸠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两个选项，略微迟疑了片刻，这才郑重其事地点下了“确认”，这意味着接下来他和小虫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用来逃离地下研究所。
几乎就在斑鸠按下“确认”键的一瞬间，不仅是总控制室，包括中央区域在内，整个地下研究所内部全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代表着经济情况的应急红灯在不停地闪烁着，斑鸠轻轻抱起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小虫，向着桑尼所说的紧急逃生点狂奔而去。
余光落在了小虫的脸上，斑鸠不禁回想起了刚才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他垂着眼帘沉思了片刻，忽的摇着头苦笑了两声，——看样子小虫这丫头心里装着不少事呢，真是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
地下研究所内的紧急逃生点有许多处，桑尼告诉斑鸠的是距离总控制室最近的一个紧急逃生点，只需要按下指定地点墙壁上的红色按钮，墙壁便会迅速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胶囊型逃生舱。
将昏迷中的小虫放进了逃生舱内，绑好安全带，斑鸠帮着小虫按下了逃生舱内部的按钮，载着小虫的逃生舱便“嗖”的一声顺着管道向着地表而去，过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又有一个新的胶囊型逃生舱从下面补充了上来。
斑鸠坐进了逃生舱内，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按下了按钮。
……
逃生舱的玻璃门一关，外界的警报声便被彻底隔绝了，斑鸠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胶囊型逃生舱就已经在沿着管道高速移动了，由于速度太快，眼花缭乱的景象让人直反胃，斑鸠不得不闭上了双眼，死死地抓住座位的扶手。
也没过多长时间，斑鸠突然间觉得眼前一亮，随即整个人就被炽烈的阳光所包裹，他竭力睁开了双眼，却仅仅是勉强睁开了一道小缝，透过这道缝隙，斑鸠发现自己正处在十几米的高空之上，抬头再向上一瞧，胶囊型逃生舱正凭借着个小型降落伞缓缓下坠。
低头瞅了瞅地面，斑鸠甚至找不到自己是从哪里被弹射出来的，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那些，打开了逃生舱的玻璃门，斑鸠睁着直往外流眼泪的双眼，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小虫所在的逃生舱旁边。
经过了刚才的颠簸，逃生舱内的小虫已经清醒了过来。
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不明就里的小虫起身离开了逃生舱，她看着在向自己缓缓走近的斑鸠，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说自己这是怎么回到地表的？
“快离开这里！”斑鸠对小虫说道，“桑尼说了，在启动自毁程序以后，这附近很可能会发生大规模地陷，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小虫还是不明白斑鸠在说什么，而斑鸠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住了小虫的胳膊，领着她向两人来时的改装皮卡奔了过去，——刚才在半空中的时候，斑鸠就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离他停放皮卡的地方并不太远。
斑鸠和小虫两个人刚跑出没两步，一阵“轰轰隆隆”的声响便从地下极深处传了上来，空气在颤着、大地在抖着，仿佛是有场惊天动地的地震即将发生一般。
第401章 准备摊牌
不应该说是“仿佛”，因为地震真的来了。
前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斑鸠和小虫脚下的地面就已经从最初的微微颤抖，迅速变成了剧烈的颤抖，颤动着的大地将沙尘扬起来老高，虽然还没达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却已经呛得斑鸠说不出来话了。
左手拉着小虫的胳膊，抬起的右手则用来遮挡风沙，斑鸠凭借着记忆向停放改装皮卡的方向跑了过去，突然间他身后的小虫脚底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小虫的腿上本来就带着伤，即便是经过了处理，她也不可能完全像没事儿一样再跟上斑鸠的速度，之前小虫都还处在懵圈的状态当中呢，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到地面上来的。
直到被斑鸠拽着跑出了一截，小虫才被自己腿上传来的疼痛感给疼得清醒了一些，她倒是想要跟着斑鸠一起跑呢，结果还没有跑出两步，小虫就疼得动弹不得了。
毕竟小虫所受的伤确实不轻，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难为她了。
斑鸠这才记起来小虫是受了伤的，他本想问小虫一句“没事吧”，谁知嘴巴才刚刚张开，斑鸠便被灌了一嘴巴的沙子，这下子他也不再询问小虫的状况了，直接将小虫从地上抱了起来，奔着改装皮卡就狂奔而去。
地面颤抖的幅度在变得愈发惊人，斑鸠没想到地下研究所的自毁程序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地表反应，看来桑尼说得没错，他和小虫一定要尽快离开这一片区域才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掌控者估计已经随着全面封闭的研究所一起沉入了地下更深处，相信它再也没有可能离开那里，回到地表来作乱了。
……
停放了这几天，改装劈开上面已经落了慢慢一层灰尘，挡风玻璃上还有几块鸟屎，斑鸠没管那么多，他首先打开车门，将小虫放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然后也不问脏不脏了，纵身借着引擎盖便快速滑到了皮卡的另外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驾驶室。
“轰轰轰……”
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响起，斑鸠玩命地死踩油门，恨不能自己驾驶的不是一辆改装皮卡，而是一架可以垂直起降的直升机才好，这样就可以更快逃离灾难的中央了。
“喀！”
震动不休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地缝，位置刚好处于改装皮卡的正前方，透过后视镜，斑鸠发现后面的状况比前方还要更加恶劣，——身后一百来米开外，那里的地面已经完全支离破碎，恍如蛟龙一样的裂缝正在扭曲却迅速地向着自己这边蔓延。
“拼了！”
斑鸠知道这时候再想要绕道已经明显来不及了，眼下他只能选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在改装皮卡上，看它到底能不能冲过前面的那道还没有彻底裂开的地缝了。
多亏斑鸠做出来正确的决定，改装皮卡载着他和小虫，顺利地冲过了死亡的第一道关口。
由于震动越来越强烈，放眼望去，周围的地形已经产生了十分夸张的变化，大地被分成了一块又一块，有的高高翘起，有的则在不断地下陷，身处驾驶室内的斑鸠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样，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
天空已经被飞扬的黄沙遮蔽，大地也在逐渐地崩解，巨大的动静甚至传到了百里开外，附近的动物早在地下研究所开始下沉之时，便提前逃离了这里，目前地陷所波及的范围之内，就还剩下斑鸠和小虫两个渺小的生命在苦苦挣扎了。
凭借着狂怒状态下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再加上改装皮卡也确实结实耐操，斑鸠和小虫最后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
当天傍晚时分。
距离白天的惊心动魄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期间斑鸠和小虫连停都没敢停一下，一直由斑鸠驾驶着改装皮卡向尽可能远的地方逃去，从日头正中逃到了日落西山，惊魂未定的两个人这才确认自己算是逃出生天了。
将改装皮卡停了下来，又渴又饿的斑鸠只喝了两口水，便直接趴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他这两天始终没有好好休息过，神经紧绷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个人基本上都快要受不了了。
也亏得斑鸠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不然他都未必能够坚持到现在。
小虫同样疲乏无比，但她还是坚持着到皮卡的后车厢上给自己换了一次绷带，随后往车厢内一倒，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月上中天时，斑鸠醒了过来。
砸吧了两下嘴，斑鸠似乎是才做了一个与美食有关的梦，这个梦把他给做的，本来肚子就饿，硬是生生把斑鸠给饿醒了，趴在方向盘上的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心说这个姿势睡觉确实不怎么舒服。
斑鸠睁开了迷迷蒙蒙的双眼，下意识地向旁边的副驾驶位上看去，却没有看见小虫。
这把斑鸠给吓了一跳，他赶紧跳下了车去寻找小虫，好在斑鸠很快就在后车厢里看见了睡得正香的小虫，没敢闹出太大动静，斑鸠轻手轻脚地从后车厢里摸出了一点食物和清水，在附近找了个小土丘坐在那里吃喝了起来。
看着天上的月亮，斑鸠忽然记起自己与小虫第一次碰面的时候，这个丫头可把他给骗惨了，不仅把斑鸠好不容易从骨头镇里偷出来的物资给拿了个精光，还把斑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荒漠里，差一点喂了野狼。
原来小虫并不仅仅是那一次骗了自己。
夜里的风有点凉，白天时被太阳炙烤火热的大地，此时也在清冷的月光下降至极地的温度，——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小虫和斑鸠因为给不给沙蜥放血的问题而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好像那也是他们两个人唯一的一次争吵。
斑鸠把小虫当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也知道小虫的确是对自己有所隐瞒的，此前斑鸠没有办法确认这一点，所以他才可以勉强说服自己不去纠结于此。
只是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斑鸠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第402章 一封信
斑鸠早已经习惯了法外之地的荒凉，尤其是夜间那种透骨的清冷，斑鸠对于这些都不再感冒，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面前的篝火堆，看着里面的火星“噼里啪啦”地跳来跳去，沉默地发着呆。
由于之前吃过了并不需要加热的压缩食品，所以斑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现在还要生起这堆没用的篝火，或许是今天晚上的月光太冷，斑鸠需要一堆篝火来给自己取暖吧。
然而篝火的温度并不能驱散弥漫于斑鸠心头的寒意。
“你发什么呆呢？”
一串不怎么整齐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一瘸一拐的小虫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已经过来了，她先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了下来，——是一套从废弃都市里带出来的烧烤架，然后小虫把能烤的东西都放上去烤了，又挂上去一个装满了清水的水壶，最后才自顾自地坐在了斑鸠的对面。
斑鸠全程就这样注视着小虫，看她做完了这些事情。
“你看我干什么？”小虫显然还没有觉察到斑鸠的异样，“我说你这个人可真够懒的，现成的东西都不舍得花点力气拿出来用，非得要吃那些干巴巴又没味道的饼干，我……”
小虫一边说话一边忙活着，她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了，动动眼珠子将斑鸠重新上下打量了个遍，小虫纳闷地问斑鸠道：“你怎么了？”
五六个启开的牛肉罐头放在了烧烤架之上，隔着外面的金属包装，篝火在肆意地给里面的牛肉以及汤汁加着热，这才多一会儿，空气中就已经有阵阵香气飘散开来。
要说斑鸠和小虫在废弃都市中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这满满一皮卡的牛肉罐头了。
斑鸠没有立即回答小虫的问题，因为他还没有想要自己该如何向小虫开口，——万一要是没有起好头的话，斑鸠知道自己跟小虫很可能会就此分道扬镳了，而这是斑鸠不太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此斑鸠还在沉默着，他不想和小虫为这种事情产生矛盾，斑鸠只是不想让小虫再瞒着自己什么，难道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情是小虫不能告诉斑鸠的吗？
若真是这样，斑鸠只能说是自己高估了他和小虫对彼此的信任程度，既然如此，或许斑鸠就得要重新思考一下他和小虫之间的关系了。
斑鸠的这种想法兴许会显得有点“一厢情愿”，毕竟他和小虫总共也才认识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虽然他们两个人期间已经共同经历了好几次生死，但斑鸠就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对于斑鸠而言，隐瞒在一定程度上就相当于欺骗，尤其当对方还是小虫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斑鸠真心实意去对待的人并不多，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正因为他重视、珍视小虫，所以才不能容忍小虫对自己的“有所隐瞒”。
……
“咱俩认识了这么久，好像你还没跟我说过为什么要去绿洲呢。”
在思考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之后，斑鸠最终还是决定给小虫来个“开门见山”，他觉得自己和小虫之间并不需要什么弯弯绕，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才是最好的。
其实有关于小虫执意要去绿洲的事情，斑鸠在和小虫初见不久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可那时候斑鸠跟小虫没有太深的交情，他也不怎么在乎小虫要去绿洲的原因，自然就没有问出口。
后来他俩一起趁着夜色离开了老鼠城，半路上遇见了加拉哈德，也就是从那时起，斑鸠见识到了小虫要前往绿洲的态度是多么的坚决，以至于连加拉哈德都劝她不住，从那以后，斑鸠的好奇心便越来越重了。
不过后面两个人的经历太过于惊心动魄，斑鸠和小虫的关系也在变得越来越亲密，至此，斑鸠也更加不好再开口去问小虫，有一次聊到了这一块，小虫的模样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在等着斑鸠问自己一样，结果斑鸠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时至今日，斑鸠总算是决定向小虫问出这个问题了，——不是他不再相信小虫，而是斑鸠觉得自己要想继续毫无保留地相信小虫，就得要把小虫去绿洲的目的给弄清楚，不然这件事在斑鸠的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
“嗨，你就想要问这个？”
听完了斑鸠酝酿许久的问题，小虫却并没有像斑鸠预想的那样支支吾吾，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反倒是露出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她的这个态度把斑鸠给弄点有点犯迷糊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这是怎么了呢，”小虫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吧，他和加拉哈德大叔还有希姆莱三个人，曾经一起逃出了新帝国的实验室并且加入了自由之翼，但后来自由之翼因内部产生了分歧而最终一分为二，我父亲成为了留下来那批人的领袖。”
“其余出走自由之翼的人则在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的边缘，建立起了如今的‘绿洲’，他们已经与自由之翼脱离了关系，自称‘抵抗军’，平时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外界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太多。”
“再往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希姆莱篡权夺位成功，成为了自由之翼现在的领袖，却一改自由之翼创立的初衷，转而与新帝国互相勾结，使得自由之翼逐渐有了变成新帝国走狗的趋势。”
听小虫说到这里，斑鸠觉得自己有点明白小虫为什么要去绿洲了。
“所以你就想去绿洲，说服那些以前归属于自由之翼，现在称自己为‘抵抗军’的那些人，让他们出手推翻希姆莱在自由之翼内的统治地位，顺便为你父亲报仇？”
小虫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斑鸠的这种说法。
斑鸠则摇了摇头，他很不认同小虫的这种做法，——小虫也太天真了一点，人家抵抗军怎么可能因为她上下嘴皮子动了两下就替她卖命。
……
“其实，从希姆莱手中夺回自由之翼只是一个想法，”小虫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关键是我不久之前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绿洲的信，我想要确认信中内容的真假。”
第403章 我要去绿洲
月光如水。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斑鸠却仍然俩眼一眨不眨地听着小虫说话，刚才小虫说她不久之前收到了一封来自绿洲的信，斑鸠正准备问问小虫是怎样的一封信呢，忽然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挂在烤架上的那个水壶，里面的水烧开了。
于是小虫止住了话头，取下水壶给斑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水，斑鸠强忍住好奇心，耐着性子从小虫的手里接过茶杯，——嘿，还真别说，大晚上的再没有什么能比一杯热水更让人觉得温暖了。
迫不及待地稍微尝了一点点，顺着双唇传来的热度虽然烫得斑鸠不停地吸着气，但也十分有效地驱散了原本弥漫于斑鸠心头的寒意，同时也软化了斑鸠的神情。
小虫并没有像斑鸠一样猴急，她打算等热水冷一冷再喝，趁着等热水降温的这段时间，小虫接着上面的话头继续讲起了她的故事。
……
自从希姆莱篡权成为自由之翼的领袖，并且杀死了小虫的父亲之后，小虫便被加拉哈德带着，天南地北地四处游荡，一晃许多年过去，小虫甚至都快要淡忘从前的事情了，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当时加拉哈德并不在家，小虫听到门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她打开房门往外一瞅，——没人，再向更远处张望了一番，结果只依稀看见个人影匆匆一晃，便彻底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自觉纳闷的小虫只得作罢，回到屋里的她低头往地上一瞅，却发现了个空无一字的信封，撕开信封，小虫从信封里面倒出来一张小纸片，约莫两根指头这么宽，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六个字：
“你父亲还活着。”
这六个字着实把小虫震惊得不轻，她起先还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谁会闲成这样，拿这种事情来跟小虫开玩笑。
小虫的身份只有加拉哈德知道，她不相信加拉哈德会如此无聊，可是除了加拉哈德以外，其他人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她躲在这里，所以这下子小虫真叫个百思不得其解了。
最后，小虫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自己的父亲真的还活着吗？
说实话，小虫对于她的父亲的印象已经定格在了许多年之前，那时候小虫还很小，再加上又过去了这么多年，父亲的印象在小虫的脑海中早就已经模糊无比。
不过这封信上面短短的六个字，瞬间让小虫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重新涌现出来。
当天晚些时候，小虫将这封信交给了外出归来的加拉哈德，加拉哈德捏着小纸片看了又看，并没有第一时间对纸片上的内容做出评论，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莎草纸？”
小虫不明白什么叫做“莎草纸”。
“所谓的‘莎草纸’，就是用纸莎草经过简单工艺制成的纸张，”加拉哈德对小虫解释道，“纸莎草生长在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的边缘地带，那里有许多的沼泽，非常适合纸莎草的生长，当地人用它来制成便宜却粗劣的莎草纸，用以取代价格昂贵的真正纸张。”
“你没去过那里所不知道，在新帝国以外的地方，纸张的价值还是挺高的，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是如此，像这种莎草纸，多半来自绿洲，——这大概就是这封信中的隐藏信息了吧。”
说完话，加拉哈德将小纸片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那么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迟疑了半晌，小虫还是鼓起勇气向加拉哈德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这个嘛，”加拉哈德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
“我要去绿洲。”
小虫猛地站起了身，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
加拉哈德的语气同样斩钉截铁。
小虫的脾气本来就执拗得很，她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此时小虫也不管加拉哈德是什么态度，她转身去就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打算立刻动身前往绿洲了。
这还真是雷厉风行。
“你给我老实坐下，”加拉哈德一把将转身欲走的小虫重新按回了椅子上坐好，“仅凭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你就要往绿洲去？别忘了这里是新帝国，你一出去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而且还有个自由之翼在盯着你呢，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做鲁莽的事情。”
加拉哈德本以为自己的气势足以压倒小虫，就算不能立刻改变小虫的主意，也可以让她乖乖地听话，谁知小虫的脾气一上来就不是他能够罩得住的，——小虫居然把桌子给掀了。
茶壶茶杯摔了满地，茶水溅了加拉哈德满身，掀完了桌子的小虫也没有再做别的事情，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跟加拉哈德大眼瞪小眼，这把加拉哈德给气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加拉哈德还在勉强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还敢掀我的桌子了？”
小虫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加拉哈德说“我这是为了你好”，正处在青春期末期的她依然有着很强的叛逆心理，加拉哈德越是说为了她好，小虫就越是觉得加拉哈德讨厌。
说到这一点，好像每一个青春期儿童在对待长辈时都是这个样子，小虫对加拉哈德是这样，斑鸠对汉尼拔也是这样，而且还都会负气出走。
加拉哈德因此和小虫大吵了一架，结果就是小虫还真就不管加拉哈德的阻拦，硬是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绿洲的道路。
起先小虫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还因终于能够离开加拉哈德的“掌控”而暗暗高兴了许久，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自己想要走的路上，小虫头一次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有意思。
以前有加拉哈德在身边，他总是紧张兮兮地随时保持警惕，弄得小虫也不好太放松，也跟着他一起紧张兮兮的，现在好了，加拉哈德被气得说“我再也不要管你了”，小虫则心想“你不管我才好”。
然而正如加拉哈德所说的那样，小虫才离开家没多久，便被新帝国和自由之翼的人同时盯上了。
第404章 我要去绿洲
月光如水。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斑鸠却仍然俩眼一眨不眨地听着小虫说话，刚才小虫说她不久之前收到了一封来自绿洲的信，斑鸠正准备问问小虫是怎样的一封信呢，忽然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挂在烤架上的那个水壶，里面的水烧开了。
于是小虫止住了话头，取下水壶给斑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水，斑鸠强忍住好奇心，耐着性子从小虫的手里接过茶杯，——嘿，还真别说，大晚上的再没有什么能比一杯热水更让人觉得温暖了。
迫不及待地稍微尝了一点点，顺着双唇传来的热度虽然烫得斑鸠不停地吸着气，但也十分有效地驱散了原本弥漫于斑鸠心头的寒意，同时也软化了斑鸠的神情。
小虫并没有像斑鸠一样猴急，她打算等热水冷一冷再喝，趁着等热水降温的这段时间，小虫接着上面的话头继续讲起了她的故事。
……
自从希姆莱篡权成为自由之翼的领袖，并且杀死了小虫的父亲之后，小虫便被加拉哈德带着，天南地北地四处游荡，一晃许多年过去，小虫甚至都快要淡忘从前的事情了，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当时加拉哈德并不在家，小虫听到门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她打开房门往外一瞅，——没人，再向更远处张望了一番，结果只依稀看见个人影匆匆一晃，便彻底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自觉纳闷的小虫只得作罢，回到屋里的她低头往地上一瞅，却发现了个空无一字的信封，撕开信封，小虫从信封里面倒出来一张小纸片，约莫两根指头这么宽，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六个字：
“你父亲还活着。”
这六个字着实把小虫震惊得不轻，她起先还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太可能，谁会闲成这样，拿这种事情来跟小虫开玩笑。
小虫的身份只有加拉哈德知道，她不相信加拉哈德会如此无聊，可是除了加拉哈德以外，其他人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她躲在这里，所以这下子小虫真叫个百思不得其解了。
最后，小虫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自己的父亲真的还活着吗？
说实话，小虫对于她的父亲的印象已经定格在了许多年之前，那时候小虫还很小，再加上又过去了这么多年，父亲的印象在小虫的脑海中早就已经模糊无比。
不过这封信上面短短的六个字，瞬间让小虫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重新涌现出来。
当天晚些时候，小虫将这封信交给了外出归来的加拉哈德，加拉哈德捏着小纸片看了又看，并没有第一时间对纸片上的内容做出评论，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莎草纸？”
小虫不明白什么叫做“莎草纸”。
“所谓的‘莎草纸’，就是用纸莎草经过简单工艺制成的纸张，”加拉哈德对小虫解释道，“纸莎草生长在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的边缘地带，那里有许多的沼泽，非常适合纸莎草的生长，当地人用它来制成便宜却粗劣的莎草纸，用以取代价格昂贵的真正纸张。”
“你没去过那里所不知道，在新帝国以外的地方，纸张的价值还是挺高的，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是如此，像这种莎草纸，多半来自绿洲，——这大概就是这封信中的隐藏信息了吧。”
说完话，加拉哈德将小纸片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那么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迟疑了半晌，小虫还是鼓起勇气向加拉哈德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这个嘛，”加拉哈德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
“我要去绿洲。”
小虫猛地站起了身，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
加拉哈德的语气同样斩钉截铁。
小虫的脾气本来就执拗得很，她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此时小虫也不管加拉哈德是什么态度，她转身去就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打算立刻动身前往绿洲了。
这还真是雷厉风行。
“你给我老实坐下，”加拉哈德一把将转身欲走的小虫重新按回了椅子上坐好，“仅凭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你就要往绿洲去？别忘了这里是新帝国，你一出去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而且还有个自由之翼在盯着你呢，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做鲁莽的事情。”
加拉哈德本以为自己的气势足以压倒小虫，就算不能立刻改变小虫的主意，也可以让她乖乖地听话，谁知小虫的脾气一上来就不是他能够罩得住的，——小虫居然把桌子给掀了。
茶壶茶杯摔了满地，茶水溅了加拉哈德满身，掀完了桌子的小虫也没有再做别的事情，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跟加拉哈德大眼瞪小眼，这把加拉哈德给气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加拉哈德还在勉强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还敢掀我的桌子了？”
小虫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加拉哈德说“我这是为了你好”，正处在青春期末期的她依然有着很强的叛逆心理，加拉哈德越是说为了她好，小虫就越是觉得加拉哈德讨厌。
说到这一点，好像每一个青春期儿童在对待长辈时都是这个样子，小虫对加拉哈德是这样，斑鸠对汉尼拔也是这样，而且还都会负气出走。
加拉哈德因此和小虫大吵了一架，结果就是小虫还真就不管加拉哈德的阻拦，硬是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绿洲的道路。
起先小虫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还因终于能够离开加拉哈德的“掌控”而暗暗高兴了许久，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自己想要走的路上，小虫头一次觉得外面的世界真有意思。
以前有加拉哈德在身边，他总是紧张兮兮地随时保持警惕，弄得小虫也不好太放松，也跟着他一起紧张兮兮的，现在好了，加拉哈德被气得说“我再也不要管你了”，小虫则心想“你不管我才好”。
然而正如加拉哈德所说的那样，小虫才离开家没多久，便被新帝国和自由之翼的人同时盯上了。
第405章 无赖艾尔登
别看小虫一直以来都处在加拉哈德的保护之下，始终没有独自出过远门，但她这个丫头从小就非常机智，而且特别警惕，所以眼瞅着她顺利来到了新帝国边界的一个小镇上，这一路竟然还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小虫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年时间，新帝国对于小虫的追捕却从来没有停止，中间有几次差一点就抓到小虫了，可惜有加拉哈德在，新帝国派出来的那些小鱼小虾根本就不是加拉哈德的对手，被打得鼻青眼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后来迫不得已，新帝国只好派出了蕾贝卡来执行抓捕小虫的任务，在各处眼线的帮助下，蕾贝卡很快就找到了当时正带着小虫四处躲藏的加拉哈德，两个人大战了一场，最后还是让小虫给跑掉了。
那一次仅仅是这数年之中的一小段插曲罢了，新帝国手上从来就没有断过小虫的线索，尤其是在边界附近，新帝国更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这边守着，因此当小虫在边界小镇中刚一露面，她的身份立马就暴露了。
发现小虫真实身份的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名叫艾尔登，攀着关系混进了在周边很有名气的“搜捕团”，便就此成天游手好闲的，——这一天他正在街上走着呢，突然瞅见了一张生面孔。
这个小镇并不大，艾尔登认识每一个小镇本地人，于是他就多看了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几眼，结果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所谓的“搜捕团”，实际上就是一个活跃在新帝国和法外之地边界处的组织而已，他们干的活计与骨头镇那边的捕奴团差不多，只是搜捕团的团长跟新帝国高层能说得上话，背靠着这么一棵大树，搜捕团自然混得风生水起。
作为交换条件，搜捕团也自觉承担起了替新帝国把守门户的责任，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搜捕团就是一条新帝国散养着的看门狗。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艾尔登总算是记起来了，——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的真人，而是在很久以前见过对方的照片，在一张由新帝国下发到搜捕团手中的通缉令上。
艾尔登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本事，若非他和搜捕团的团长打小就有一点点交情，他根本就不可能混进搜捕团，不过艾尔登也不能说他完全一无是处，除了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之外，艾尔登的记忆力也非常不错。
所以即便是在几年之前看过了对方的照片，艾尔登也能够在数年之后的今天存留点印象。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应该叫做小虫，是上头开出重金奖赏的通缉犯。”——艾尔登一面在后头悄悄尾随着小虫，一面在心里面可就琢磨开了。
还记得当初在看到那张通缉令的时候，艾尔登和搜捕团内的其他人都觉得十分诧异，怎么一个小姑娘会值得新帝国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如此上心，她的通缉悬赏甚至能够与一些江洋大盗比肩。
正因如此，艾尔登才会多看了小虫的通缉令两眼，但他也没有往深处去细想，毕竟混日子才是他的“看家本领”，像诸如抓捕新帝国通缉要犯之一类的辛苦活，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结果万万没想到，多年之后还真叫艾尔登碰上了通缉令当中的小虫，艾尔登觉得这一定是上天赏赐给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自己可千万要抓住了，错过这一次，兴许这辈子都碰不上第二次了。
……
揣着种种复杂的心思，艾尔登仿佛都看见自己抓住那个名叫小虫的丫头以后，新帝国高层大手一挥，让自己去当搜捕团团长的情景了，——尽管是现任团长收留了艾尔登，他俩还有“发小情谊”，但是在艾尔登的心里，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当上搜捕团团长更重要的事情呢。
按照以往的惯例，艾尔登这样怕死的货色是万万不敢招惹能上通缉令的那种狠角色的，以前他就算是发现了通缉犯，也是把消息往上汇报，让其他人去跟那些狠角色正面交锋，艾尔登则从来不会亲自出手。
艾尔登不仅近身格斗不行，枪法也同样稀烂无比，有自知之明的他心中明白，自己上去就纯粹是送人头的，通风报信已经是极限了。
但这次的情况稍有不同，一是对方的悬赏金太高了，以至于艾尔登都生出了愿意为之铤而走险的念头；二是对方看起来并不怎么可怕嘛，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身伪朋克风格的装扮表明她心理年龄可能还要更小一些，仍处在叛逆期当中。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艾尔登就要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心里这么想着，艾尔登便没有第一时间把发现了通缉犯的消息往上面汇报，他决定要独吞下这份比天还大的功劳，一旦成功了，以后在搜捕团里自己就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而是所有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了。
“哈！”
想到这里，艾尔登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周围的小镇居民一见到艾尔登这个无赖出现在了视野当中，早就纷纷避得远远的，此时听到艾尔登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这货大概是又要往外冒坏水了。
“赶紧再躲远一点吧，艾尔登后面的可是搜捕团，搜捕团后面还有新帝国呢，自己惹不起他还能躲不起吗。”——这就是大部分小镇居民们的心声。
……
小虫的目的地是远在法外之地尽头处的绿洲，她在这个小镇只是稍作休整而已，补充补充清水与食物，再给越野车加加油，只身一人的小虫没打算在小镇上过夜，因为那样太不安全。
这点警惕性小虫还是有的。
起先一切都顺利得很，小虫用在新帝国内可以流通使用的金币换取了数量颇多的干粮，此外还有足够她使用数天的清水，又给越野车加满了汽油，小虫觉得时间还早，就想着要不然再多逛两圈吧，反正自己是天黑以后才出发，早一些晚一些都一样。
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小虫眉头一挑，——哟，有人在跟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