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怪物联盟
“嗷！”
阿特拉斯将近二十米的体型被数量工程车向后拽倒在地，由于它的块头实在太大，导致有两辆工程车射出的铁索被崩断，巨大的冲击力令那两辆工程车上的绞车“嘣”的一声，弹飞了出去。
“咚咚咚咚……”
利用工程车把阿特拉斯拽倒，随即又有数量突击车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上面的车载机枪几乎同时向阿特拉斯倾泻着火力，更有数发火箭弹混在弹雨中呼啸而来。
“轰轰轰！”
一发又一发的火箭弹先后在阿特拉斯的身上炸开，团团烈焰裹挟着浓烟扶摇直上，冲起了老高。
废弃都市守军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阿特拉斯给冲破了，为了防止它闯进市区内部造成更大的破坏，下定决心和废弃都市共存亡的总督怎么能冷眼旁观，在他的亲自指挥下，守卫防线的战士们也跟打了鸡血似的，豁出了自己的姓名。
不得不说，用工程车放倒阿特拉斯这个注意确实不错，然而阿特拉斯那么大的个子也不是白长的，它浑身的皮肤泛着黯哑的光芒，坚韧程度比游荡者更甚，因此在吃了几发火箭弹以后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至于机枪子弹，拜托，那玩意连歌利亚都打不死，又怎么可能打死阿特拉斯呢。
作为比身高十米出头的歌利亚更为夸张的存在，一只胳膊萎缩变形的阿特拉斯无疑更难对付，尤其是当它站着的时候，随便一脚就能够将汽车踩烂，挥一挥拳头便可以摧毁各种防御工事。
此时仰倒在地，阿特拉斯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毕竟躺着哪有站着更容易发力，于是阿特拉斯一面怒吼连连，一面用正常的那条胳膊撑地，但别忘了它的肩膀上还钉着好几根铁索呢，见阿特拉斯还不肯老实，数辆工程车当即拼了命地发动起来，每辆车的四个轮子都在飞速地打着转。
“吱吱吱……”
刺耳的橡胶摩擦声令人听着耳膜生疼，剧烈摩擦所产生的黑烟也在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过在这些工程车的努力之下，刚有点爬起身迹象的阿特拉斯终究被再度拉倒。
“咚！”
阿特拉斯庞大的身躯再一次倒在了地上，这下子不仅是突击车向它包围而来，不远处废弃都市的高楼之间，隐约能够看到几根粗硕的炮管映入了眼帘，轰响阵阵，原来是秃鹫城堡的重装坦克来了。
重装坦克的火力又比突击车猛了许多个档次，再它们的持续轰击下，阿特拉斯被按在地上根本无暇起身，硝烟弥漫之际，只能听见阿特拉斯发出一声接一声不甘心的咆哮，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
有团黑影于半空之中逐渐显现。
与阿特拉斯同为听到了唤潮者吼声而来的怪物，毁灭者远远地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起先它是不太愿意过来帮阿特拉斯一把的，毕竟它俩原先的活动范围有所重叠，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平日里没少发生摩擦，争斗的次数更是不计其数。
但眼下阿特拉斯和毁灭者都归属于怪物阵营，要想攻入废弃都市，绝对不是它俩中任何一个单打独斗能够完成的，——如果说毁灭者最大的优势是可以飞翔，那么说起地面上的战斗，还得看阿特拉斯的。
所以此时此刻，眼看着阿特拉斯被废弃都市的守军按在地上揍了，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毁灭者决定暂时摒弃前嫌，过来给它搭把手。
一道墨绿色的吐息横扫而过，当场将两辆突击车给连人带车腐蚀成了渣渣，——坚硬的钢铁尚没有熔化完，车上一个驾驶员、一个机枪手便已经成为了血水，最后在突击车的爆炸声中成为了灰烬。
毁灭者并没有阿特拉斯那样壮硕的体型与强韧的皮肤，它绝对无法正面硬抗重装坦克的炮火攻击，因此才会退而求其次，首先对突击车发难。
让毁灭者这么一搅和，剩下的突击车驾驶员们登时全部乱了阵脚，如果说单纯地让他们去为身后的家园赴死，那么他们或许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那都是在看到了如此惨烈死法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被毁灭者的吐息给熔成血水的感觉，可听那几名同伴临死前的惨嚎声，他们濒死时的恐惧已经真真切切地蔓延到了其他人的心头，瞬间便击溃了他们的勇气。
“进攻！进攻！”突击车对讲机里传来了总督的声音，“任谁胆敢在这个时候退缩半步，我会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作为掌管了废弃都市多年的总督，他在这些战士心目中的份量还是相当之重的，其中既有尊敬也有畏惧，当总督亲自向他们下达了进攻指令的时候，这些战士们也只得咬着牙硬上了。
“跟我冲！”
领头的突击车上站起了个人，他就是这支车队的队长，冲着四周的同伴招了招手，突击队长迅速将微微动摇的人心给收拢住，重新组织起自己手下的车队，向着阿特拉斯发起了冲锋。
却有些迟了。
……
突击车车队的突然哑火，让阿特拉斯身上的压力骤减，仅凭着数辆工程车根本拽它不住，前前后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阿塔拉斯便已经抓住了机会，反手抓住了自己左边肩膀上的一根铁索。
阿特拉斯的左臂萎缩的不成样子，右臂又粗壮无比，看起来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此时的它就是用自己正常的右臂抓住了铁索，只见阿特拉斯猛一发力，不仅将插进自己皮肉内的倒钩拔了出来，还连带着拖回了另外一端的工程车。
任凭工程车的引擎如何轰响，它都没办法与阿特拉斯的怪力相抗衡。
随手一甩，巨大的工程车在阿特拉斯的手中好像是个精致的小玩具一般，轻轻松松就被它给甩飞出老远，“轰”的一声撞在了远处的一栋高楼并且炸成了碎片。
一辆、两辆、三辆……
数量牵制着阿特拉斯的工程车先后被它破坏，如此一来，这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它重新站起来了。
“吼！”
身高二十来米的真正巨人阿特拉斯，迎着扬起炮管的重装坦克狂奔而去，神情之间没有一丝丝的畏惧之色。
第182章 全面开战
“你们先让开吧。”
废弃都市的地下拳场废墟之外，本应在居民委员会里陪着总督的独眼秃鹫，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他身上还是裹着那身浮夸的皮草，顶着一颗闪亮的光头，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奉总督的命令，这些隶属于居民委员会的战士们将唤潮者团团围住，一来防止它到处乱窜，二来试图消灭那么背唤潮者控制的“尸体”，肩负着这两样使命的他们，又怎么会因独眼秃鹫的一句话就让开路来。
可独眼秃鹫和总督的关系匪浅，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于是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了。
“这是总督的命令。”
在独眼秃鹫的身后，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手中还拿着一份盖着印戳的文件，核实了文件上印戳的真伪之后，负责此处的统领朝手下招招手，示意他们给独眼秃鹫放行。
抖落了两下身上的皮草，独眼秃鹫看都没有再看这些人一眼，——他已经知道了总督誓要与这座废弃都市共存亡，既然如此，身为相交多年的老友，独眼秃鹫决定自己还是帮他个忙吧。
至于结果怎样，那就得看天意了。
“总督让你们去支援西北部防线，”先前拿出文件的军官接着对负责的统领说道，“这里的状况会有其他人接手。”
“但是……”
统领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独眼秃鹫那边，——那个独眼秃鹫想要干什么，他怎么一个人就往地下拳场里走？
“喂！”
统领冲着独眼秃鹫的背影喊了一句，军官却拦住了他，再次亮明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文件，统领纳闷地咂咂嘴，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鬼。
“我们走。”
一挥手，统领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毕竟担任居民委员会现任会长的不是他，而是总督，既然他下了命令，自己还是照办的好，至于后果是什么样，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统领需要考虑的了。
……
地下拳场已经破败地不成样子。
前不久还人声鼎沸，吸引了城内许多人来观看血腥比赛的场地塌了大半，三层建筑几乎全部成为了废墟，四周仅剩下一圈断壁残垣，还能够勉强看出地下拳场昔日的面貌。
怪异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直发慌。
独眼秃鹫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慌张的神色，作为秃鹫城堡的缔造者，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甚至他这一辈子就是在和各种各样的怪物打交道，谁让这地方属于法外之地的边缘，与荒芜之地紧紧挨着呢。
法外之地乱是乱了一点，但互相争斗的各方势力终归都是人类，荒芜之地就不同了，那破地方基本上到处都是怪物，像阿特拉斯和毁灭者，这两个家伙就是从那里来的。
所以独眼秃鹫不怕唤潮者，还有保护它的这些杂鱼，——他算是见得多了。
远在荒芜之地的腹地，独眼秃鹫曾经在那里见过更为恐怖的事物，虽然丢掉了一只眼睛，可独眼秃鹫还是回来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当然了，这得把蕾贝卡给排除在外，——没办法，蕾贝卡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别说是独眼秃鹫，就算是法外之地其余几大势力的头头站在她面前，蕾贝卡也丝毫不会给他们留面子。
不然她也不叫蕾贝卡了。
直视独眼秃鹫并不知道，目前蕾贝卡的状况也不轻松，她拼着受伤令娜塔莉亚和舒尔茨失去了战斗能力，却还得要面对一个加拉哈德呢。
……
“如果你肯就这么掉头离开，我也不会拦你的。”
尽管蕾贝卡已经有伤在身，加拉哈德依然没有能够必胜的把握，因此他才会在真的与蕾贝卡交手之前，尝试着劝她离开。
“你当我是白痴？”蕾贝卡轻蔑地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让我放松警惕，让我离开？有机会杀死我，你会让我离开吗？”
见蕾贝卡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阴谋”，加拉哈德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之色，他本就没打算用这种小伎俩骗过蕾贝卡，刚才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罢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加拉哈德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动手吧。”
“好啊。”
蕾贝卡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皮鞭已经“啪”的一声将空气击穿，眼前仅仅是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加拉哈德原先站立的地面就被皮鞭抽出了一道狭长，长度约莫有两米多。
至于加拉哈德，他人却不见了。
皮鞭在蕾贝卡的手中被甩出了无数残影，似乎每时每刻都有数十道鞭花出现在她身体的四周，同时上演着绽放与凋零，别说是水泼不进了，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被向外排挤，以蕾贝卡为圆心，形成了一个防御网。
她的动作太快了。
娜塔莉亚所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足够惊人，达到了非人类的地步，蕾贝卡却比她还要夸张，一举一动之间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不禁让人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不过别忘了，她的对手是加拉哈德。
突兀地出现在蕾贝卡的头顶，加拉哈德如同一记重磅炸弹，自上而下地一拳砸向了蕾贝卡无懈可击的防御，于是四周的空气一滞，时间仿佛变慢了千百倍。
“轰！”
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空气在片刻之后猛然爆开，所产生的气浪竟然比十数发火箭弹轰在阿特拉斯身上时还要猛烈，空气急速流动的尖啸声冲天而起，一圈又一圈的冲击波“唰”的一下将所有的一切都向外推了开去。
碎石、报废的汽车、更大一些的石块以及各类杂物……
稍微还能活动的舒尔茨早在他们两人交手之初，便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娜塔莉亚拦腰抱起，试着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舒尔茨当然知道那两个人都是什么水平，他们真的干起架来又会产生多么大的动静。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抱着娜塔莉亚没跑出两步的舒尔茨，几乎瞬间就被从身后掩至的气浪掀飞，人在半空中的他仅仅能够将怀中的娜塔莉亚抱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她抵挡冲击。
许久之后，尘埃才终于落定。
第183章 强强联手
坦克炮的威力还是太猛了。
阿特拉斯的实力不可谓不强悍，——它又高又壮，仅有一条左臂先天性萎缩得不像样子，却并不影响它横扫八方、所向无敌，奈何在面对一字排开的十几辆重装坦克时，阿特拉斯还是无法将之突破。
浑身上下吃了不知道多少发炮弹，身高二十余米的阿特拉斯微微垂着脑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遍布其上的创口血流如注。
原先在阿特拉斯四周游弋着的突击车，此时早已经被它给左冲右突，撞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几辆也跟残兵败将似的，狼狈得不行，只敢远远地徘徊，不敢再与阿特拉斯正面交锋。
来自秃鹫城堡的重装坦克还在高扬着炮管，黑洞洞的炮口无一例外地遥遥指着阿特拉斯，履带转动之间，它们已经由最初的防守姿态，转而向阿特拉斯围拢过来。
是时候给予阿特拉斯致命一击了。
脚踩着最后一辆工程车的碎片，阿特拉斯忽然昂起了它那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脑袋，用强壮的右臂猛地一擂胸膛，虽然将胸前的伤口都给拍得鲜血四溅，却极大地激发了它自身的斗志。
狂吼一声，阿特拉斯压低了身子，将右臂横档在胸前，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辆重型推土机，咆哮着向重装坦克组成的半弧形包围圈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也不知道唤潮者的叫声具有着怎样的魔力，竟然能够令阿特拉斯连自己的命都给豁出去，也要响应它的呼唤，成为“恐怖之潮”的先头军，即便拼得一死也要冲破废弃都市的防线，去尽可能地接近唤潮者。
不过受到唤潮者召唤的并不仅仅是阿特拉斯一个，和几乎它同时抵达废弃都市的还有毁灭者呢。
被重装坦克包围的阿特拉斯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觉悟，始终翱翔于半空中的毁灭者也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它早些时候还因畏惧重装坦克的强大火力，而只肯帮助阿特拉斯解决骚扰它的突击车。
这时候见到阿特拉斯悍不畏死地向那些重装坦克冲了过去，毁灭者也一拍双翅，呼啸着自高空而下，最终停在了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大嘴一张，朝着最前面的一辆重装坦克喷出了自己的吐息。
毁灭者这一次吐息的颜色比先前要更妖冶，就跟臭水沟里泛绿的污水似的，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令人恨不能离得越远越好，总之千万不要与其发生接触。
首当其冲的一辆重装坦克被毁灭者喷了个正着，坦克坚硬的外壳在吐息的腐蚀下居然冒起了泡，却一时半会没有就此消融。
炮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泡、熔化、弯曲，随着坦克内传出来的数声惨嚎，整辆坦克顿时“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掀起了一阵冲天的气浪。
这才一个照面，毁灭者就干翻了一辆重装坦克，——不过其他的重装坦克也不是摆设。
在最前端同伴被毁灭者干掉的同一时刻，附近的几辆重装坦克同时将炮口调转，指向了准备振翅重回高空的毁灭者，一时间“咚咚咚”几声炮响，数颗炮弹一齐向着毁灭者打了过去。
不愧是常年在天上飞的怪物，毁灭者的机动能力还真是强，眼瞅着炮弹就要打在了它的身上，结果毁灭者硬是在半空中做出了难度极高的眼镜蛇翻滚动作，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所有的炮弹。
除了一枚。
“轰！”
坦克炮的数量太多，饶是以毁灭者的灵活性也无法完全避开，恰好这枚炮弹又是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翅膀根部，于是在一团硝烟当中，毁灭者便从二十来米的空中重重摔向了地面。
如果毁灭者张开翅膀，那么它的翼展甚至比阿特拉斯的身高还要高出一截，但它的本体其实比歌利亚还要稍小一些，皮肤远不如阿特拉斯那样坚韧，骨骼更是中空的，不然它那么大的块头也飞不起来。
因此，阿特拉斯自身的防御力其实相当之差，普通的机枪子弹就能够对它造成巨大的伤害，更别提是坦克炮了，尤其是翅膀根部中了一炮，这下子毁灭者等于是身受重创，再也没办法飞起来了。
一只翅膀耷拉在身体的一侧，从地上爬起来的毁灭者，看起来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它的双瞳中依旧充满了漠视，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它改变神色，哪怕是死亡。
有辆游荡了半天的突击车突然从毁灭者的斜后方杀了出来，——毁灭者在天上的时候，他们拿会飞的毁灭者并没有什么办法，可是现在毁灭者被打了下来，在地上的毁灭者难道还能逃过自己的车载重机枪？
然而还不等这辆突击车上的机枪手瞄准毁灭者，一个庞硕无朋的黑影早已经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巨大的巴掌往地上一拍，登时将突击车以及车上的两个人，全部拍成了渣渣。
毁灭者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阿特拉斯，它们两个前不久还在为各自的领地而争斗，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便要并肩作战了。
纯爷们不需要刻意的煽情。
一声尖啸，毁灭者四足齐动，朝着其余的数辆突击车冲了过去，——由于身形的关系，毁灭者并不能像阿特拉斯那样两脚直立，它更像是西方神话当中的巨龙，体如蜥蜴、背生双翅，浑身布满了暗青色的硬皮，闪烁着鳞片样的光泽。
别看毁灭者大部分时间是以飞翔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实际上它的地面作战能力也着实不弱，一眨眼的功夫，毁灭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翻了一辆突击车，大嘴一张，对着翻倒在地的突击车就吐出了自己的招牌式吐息。
与块头更大却更显笨重的阿特拉斯相比，四条腿的毁灭者尽管不能再飞翔了，它奔跑起来确实灵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更兼速度奇快无比，以至于阿特拉斯始终无可奈何的突击车也跑不过它。
一个虽然缓慢却力大无穷、几无弱点；一个虽然脆弱却灵动敏捷、擅长吐息，阿特拉斯和毁灭者这么一强强联手，十几辆重装坦克忽然有点不够看了。
第184章 成功接近
与强悍的阿特拉斯相比，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脆弱，即便是毁灭者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成片成片的人类战士，所以除了仅剩的几辆突击车，目前场上与这两头怪物正面抗衡的，全部是重装坦克。
重装坦克的火力够猛，本身的装甲也够厚，虽然在机动性上面不如更为灵活的毁灭者，却足以对体型庞大的阿特拉斯形成有效压制，因此双方都还保持着克制，然而这场景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阿特拉斯和毁灭者决定先发制人。
一口吐息喷出，毁灭者将自己与阿特拉斯统统隐藏在自己墨绿色的吐息之后，缓慢向前推移的吐息屏障遮蔽了所有重装坦克的视线，让其看不见吐息之后正在发生的状况。
“射击！射击！进行无差别射击！”
随着无线电中的指令下达，这些重装坦克纷纷朝着吐息屏障开火，一发又一发的坦克炮打进了吐息当中，却并没有什么收获似的，只听到了一阵阵炮弹爆炸的声音。
突然间，有团黑影如离弦之箭一样，从吐息当中射了出来。
重装坦克的驾驶员们早已知道毁灭者的速度很快，几乎在视野被遮蔽的一瞬间，他们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面开炮、一面后退，试图与吐息中的两头怪物保持安全距离。
万万没想到，吐息之后的毁灭者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竟然一下子加速到了肉眼都捕捉不到的程度，——毁灭者的体型说小那是相对于阿特拉斯而言的，它本体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基本上跟歌利亚是差不多大的。
“后退！”
无线电中再度传来了指令，可惜重装坦克后退的速度实在是太慢，最前面的一辆坦克驾驶员甚至还没看清楚扑过来的是什么，整辆重装坦克就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正面装甲被划出了好大一道豁口。
透过这道豁口，驾驶员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毁灭者那颗酷似蜥蜴的脑袋，以及它竖起的瞳仁，还有瞳孔中散发着的冰冷气息。
将爪子从豁口中探了进去，毁灭者巨大的前爪轻轻松松地就将驾驶员戳死在了座位上，差一点将重装坦克厚重的地盘都给戳穿了。
如果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还好，现在被毁灭者给拉近了距离，重装坦克的炮管转动速度根本跟不上毁灭者的移动速度，任凭驾驶室内的炮手们如何努力，也奈何不了近在咫尺的毁灭者了。
……
实际上毁灭者本身是不具备正面突进能力的，——它的身体相对而言稍显脆弱，无法硬抗重装坦克的炮火，尽管速度够快，却还没快到令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既然如此，如果它一开始就选择强行突进的话，恐怕还没杀到坦克群的面前，就已经被密集的炮火齐射给干掉了。
于是毁灭者和阿特拉斯玩了个小小的配合战术，——首先由毁灭者喷出了一道吐息，利用吐息深浓的颜色作为遮蔽，然后由阿特拉斯像投掷标枪一样，将毁灭者瘦长的身体朝着重装坦克集群投掷过去，如此一来，它就能够以风驰电掣的姿态，瞬间来到坦克群的面前。
在被毁灭者抵近之后，笨重的重装坦克完全伤不到它，炮手们要是想干掉毁灭者，首先要做的是重新拉开距离。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毁灭者就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接连摧毁了两辆重装坦克，不过其他的重装坦克却也趁机与其拉开了一定距离，虽然炮手们还没找到最佳的射击机会，但还是不管不顾地疯狂开起火来。
他们都是从秃鹫城堡来的，平日里都像兄弟一般，此时看到兄弟们惨死在毁灭者的利爪之下，又如何能够平静地冷眼相观，当然是尽可能地去阻止毁灭者继续肆虐了。
毁灭者的后背又挨了两发坦克炮，导致原先就已经受伤了的那支翅膀被彻底炸断，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它背后的伤口中喷溅出来，看起来就很疼。
重伤之际的毁灭者还不肯罢休，它继续拼了命地去破坏攻击范围之内的所有物体，——够得着的就用爪子撕碎，爪子断了就用嘴巴去咬，距离太远就使出吐息攻击，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拼命。
直到一发坦克炮打在了毁灭者的腮边。
坦克炮的威力不是吹出来的，一发就直接将毁灭者上下颚之间的肉膜给击穿，炸得它半颗脑袋都变了形，——看样子中空的骨头还是不行，承受不了太多的伤害。
遍体鳞伤的毁灭者终于被击倒了，躺在地上的它不停地发出着悲鸣，有辆重装坦克在缓缓向它接近，黑洞洞的炮管逐渐瞄准了它兀自不肯地下的头颅。
接下来，只需要再来一发炮弹，这头毁灭者就绝对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然而毁灭者前面做的种种努力并不是徒劳，它成功吸引了所有重装坦克的注意力，以至于阿特拉斯是什么时候冲到面前的，都没有一辆重装坦克看清楚了。
身高力大的阿特拉斯之破坏力远比毁灭者更为惊人，尤其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它随便一拳就能够将一辆重装坦克给砸成碎片，火光四射中，那辆刚准备解决掉毁灭者的重装坦克就先完蛋了。
……
毁灭者和阿特拉斯的计划本就是如此，它俩之中的毁灭者最为敏捷，便由它去打头阵，来为阿特拉斯创造前进的机会，尽管在做完这一切后的毁灭者已是气息奄奄，随时都可能死去，但阿特拉斯将会继承它的遗志，摧毁所有的重装坦克。
一辆、两辆、三辆……
在阿特拉斯的面前，这些重装坦克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似的，——它们的炮火打在身上不痛不痒，而自己则随随便便就能将其砸扁。
一时间重装坦克集群的阵脚大乱，他们根本无力抵挡势无匹敌的阿特拉斯，即便是有几辆重装坦克向着阿特拉斯发起冲锋，想要用自己的死亡去拖延一下阿特拉斯的时间也无济于事，因为阿特拉斯摧毁重装坦克只需要一拳。
仅仅一拳。
毁灭者是死了，阿特拉斯却成功接近了重装坦克，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上帝现身展示神迹，否则任谁也救不了这些来自秃鹫城堡的重装坦克了。
第185章 自行火箭炮
上帝没有来，另一波支援却来了。
独眼秃鹫这次率队前来驰援废弃都市，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手下的精锐给带来了大部分，就连他本人都亲自过来了，而废弃都市方面也不是什么压箱底的绝活都没有的。
这十几辆重装坦克是独眼秃鹫手中的王牌之一，平日里自然是爱喜宝贝地不得了，总督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盟友手里的宝贝在自己这里被打光了，所以一见到这边状况不好，他就把废弃都市内最后的力量也给派了过来。
整整五辆自行火箭炮。
废弃都市也不是杂鱼一条，总督手里也是握着保命牌呢，他派来的这五辆自行火箭炮，论威力那绝对比重装坦克还要高出一大截，就是自身防御力太低，更兼数量又少，若非万不得已，总督也舍不得把它们拿出来消耗。
毁灭者用自己的生命，为阿特拉斯创造出了绝佳的进攻机会，现在的阿特拉斯纵横驰骋在剩下的重装坦克之间，几乎每过十几秒钟都有一辆重装坦克爆炸于它的硕大拳头之下。
直到自行火箭炮登场了。
一字排开的五辆自行火箭炮刚一露面，正忙着将手边一辆重装坦克砸扁的阿特拉斯就抬起了小脑袋，因为一股危险的感觉突然地浮现于它的心头，这种感觉比最初见到十几辆重装坦克的时候还要强烈。
“轰轰轰轰……”
总督也没有什么废话要对阿特拉斯说，只听他一声令下，前排两辆自行火箭炮便齐刷刷地朝着阿特拉斯开火，——每辆自行火箭炮都有四十个炮管，口径统一为一百二十二毫米，每枚火箭弹的重量约莫四十五千克。
这么粗略算来，两辆自行火箭炮同时发射，就会在瞬间发射出八十枚总重量达三吨的弹药，当然了，作为首轮试探性攻击，射向阿特拉斯的火箭弹数目并未如此夸张。
仅仅两辆没有满载的自行火箭炮就能够有这种威力，更别提五辆自行火箭炮整齐发射了。
如同陷入了烈焰火海，自行火箭炮的威力是在是太过惊人，体型庞大如阿特拉斯都被熊熊火焰瞬间吞没，——耳朵里只能听见爆炸后反复回荡的轰响，眼睛里只能看见险些灼伤眼角膜的强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再来一次集射！”
眼见着火海当中还有一团黑影矗立着，远远观望着着这一切的总督再度下达了命令，他并不十分心疼那些射出去的弹药，毕竟如果废弃都市没了，他拥有再多的弹药库存也是白费。
从对讲机里听到的总督的命令，剩下的三辆自行火箭炮又有两辆向前移动了数米的距离，调整好方向，“轰轰轰轰”的一阵齐射，顿时重现了之前的场景。
这下子火海中再也没有什么黑影了。
等等！
举着望远镜的总督眉头一皱，他竟然看见那团分明已经倒下的黑影又爬了起来，不禁额头上冷汗直冒，——难道说阿特拉斯强悍到了这么恐怖的程度，连自行火箭炮都杀不死它？
像是在回应着总督心中的疑问，身陷火海当中的阿特拉斯狂吼着从滔天烈焰当中冲了出来，它浑身上下都是火焰，一截肚肠都被火箭炮给炸了出来，就这么血糊糊地拖在地上。
即便是惨成了这副样子，阿特拉斯还是不肯倒下死去。
迈着沉重的脚步，阿特拉斯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前移动着，——它已经无法再撒足狂奔了，只能拖着肠子缓缓走着，却一往无前。
同样在远处围观的战士们看得呆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难缠的怪物；硕果仅存的几辆突击车更是远远地避了开去，和阿特拉斯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重装坦克们则趁此良机纷纷远遁，生怕濒死的阿特拉斯抱着自己同归于尽。
“开火！”
放下了望远镜，总督第三次下达了开火的命令，这一次只剩下一辆整装待发的自行火箭炮了，说句老实话，假如在吃了最后一轮集射以后，阿特拉斯还是没死，那么总督手里就真没什么牌好打的了。
自行火箭炮威力是强，但装弹问题也不是分分钟就能够解决的。
“轰轰轰轰……”
最后的一轮集射，所有的火箭弹全部打在了阿特拉斯的身上，远远看去像是放了一阵烟花似的，只是这些烟花仅有橘黑两色，——橘色的是火焰，黑色的是浓烟。
阿特拉斯终于倒下了。
这个身高二十米出头的恐怖怪物，先前已经饱尝了车载重机枪的无数子弹，紧接着又吃了重装坦克的几轮炮火齐射，最后总算是死在了自行火箭炮的炮弹之下，如果它再不死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沉重的身躯“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震得整个废弃都市都跟着颤了一颤，在阿特拉斯的身边，毁灭者早已经死去了多时，谁能想到这样两个天生的对头，竟然还会有同生共死的时候。
干掉了毁灭者和阿特拉斯，废弃都市的战士们又能够重新布置起防线了，不过总督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他知道，这还仅仅是“恐怖之潮”的前奏罢了，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
“报告！”
总督看了看身边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兵，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大批的爬行者正在接近废弃都市，预计正北方向十几分钟后就会遭到袭击。”
“爬行者。”
总督望了望正北方向，死在这里的毁灭者就是从那里来的，那地方有多少怪物他也不会感到奇怪，原因很简单，沿着废弃都市的正北和西北方向走，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荒芜之地。
荒芜之地本就是怪物的天堂。
“重铸防线，”总督通过对讲机向部下们传达自己的命令，“死守废弃都市。”
……
冲破了边界防线的毁灭者与阿特拉斯总算是被干掉了，但是不要忘记了，在废弃都市的内部，还有个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呢，——唤潮者安安稳稳地身处地下拳场之中呢。
“唤潮者，有点意思。”
孤身一人的独眼秃鹫看着面前挥舞着触须的唤潮者，面无半分惧色。
第186章 精神攻击
作为被舒尔茨放出来的最后一名“外逃实验体”，十八号实验体从某种角度来看，与舒尔茨拥有着相类似的能力，——他和身为捕手的舒尔茨都是以精神攻击为主的。
不同的是，舒尔茨的能力是中目标大脑对于身体的控制，令其瞬间失去战斗能力；十八号实验体，他则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大脑对身体下达的指令，甚至可以由此来控制对方的行动。
尤其是在变化为不可逆转的第二形态之后，变身为唤潮者的十八号实验体，他的精神控制能力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不仅仅是活人，就连遍地的死人都能被它给“复活”，成为自己的护卫。
正因如此，总督的一大票手下才会对它束手无策，因为不管投入进去多少人手，要么直接被唤潮者给控制住，要么被它身边的护卫杀死，再被其控制，这样一来，唤潮者身边的护卫反倒越打越多了。
于是身在现场的指挥官命令手下停止进攻，暂时保持着对唤潮者的压制姿态，让它无法离开地下拳场的废墟，使其无法跑出去给废弃都市造成更大的破坏，至于最后如何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麻烦，指挥官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直到独眼秃鹫来了。
这里谁都知道独眼秃鹫和总督是好朋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匪浅，既然独眼秃鹫来到了这里，那么一定是经过总督首肯的，所以当独眼秃鹫要只身一人进入地下拳场废墟的时候，在场诸人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
他们按照总督的命令去支援其他地方了，也有人想要看看独眼秃鹫为什么有勇气独自面对唤潮者，却早被上司一脚踹在屁股上，赶走了。
踽踽而行着，独眼秃鹫似乎并不怎么着急，他花了老长的时间才走到地下拳场的废墟跟前，扬起了光秃秃的脑袋，看向了正在挥舞着触手想要破墙而出的唤潮者。
独眼秃鹫看着唤潮者，唤潮者也在看着独眼秃鹫。
实际上唤潮者是没有眼睛的，它浑身上下唯一跟视觉有关系的，仅仅是主体上四散分布的几个不太起眼的眼球样物体，视觉能力相当低下，基本上只能形成十分模糊的景象。
与视觉能力相比起来，唤潮者的触觉就要敏锐地多了，此外它竟然还有嗅觉，这是许多人都不曾知道的。
唤潮者遍体的触手也不是仅具备单一作用的，其中一部分生有能够从空气中感知气味的特殊细胞，从这方面来看，那就是唤潮者的鼻子。
总而言之，唤潮者并不像表面上看得这么简单，它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怪物，否则怎么会仅凭着一阵阵的吼叫，便能够将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怪物都给吸引过来。
且不论唤潮者身体内还具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独眼秃鹫来了，他的目的就是终结掉这个不应该出现在废弃都市中的生命，彻底结束“恐怖之潮”。
……
抖掉身上的皮草，独眼秃鹫精赤着上半身，露出了精壮却不夸张的肌肉，还有这幅躯体上的无数伤疤，他无所畏惧地向着注意到了自己的唤潮者走去。
后者显然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当即一挥触手，环绕在他身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护卫”们便纷纷怪叫连连，朝着独眼秃鹫奔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恍如群尸出笼。
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太听话的小屁孩，独眼秃鹫随手一拍，登时一巴掌将冲到自己眼前的一具“尸体”拍翻在地，他出手的速度并不怎么快，远不像娜塔莉亚那样动如闪电，或者跟蕾贝卡以及加拉哈德似的，连看都看不清。
独眼秃鹫的动作很慢，姿态显得十分随意，可他面前的这些个被唤潮者复活的“尸体”就是躲不开，接连被他拍倒了在一边。
而且不光光倒下就完事了，但凡是被独眼秃鹫巴掌拍中的，它们都跟触了电一样，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这一点倒和舒尔茨的“冲击”很像。
眼见着自己的“护卫”奈何不了独眼秃鹫了，唤潮者咧开大嘴发出了一声咆哮，由衷生出的强烈紧迫感，让唤潮者再也无法坐视独眼秃鹫继续接近自己而无动于衷，所以它挥舞起了自己的一条触手，想要将往自己这边缓缓走来的独眼秃鹫给卷住勒死。
本以为独眼秃鹫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谁知他并未做任何抵抗就被唤潮者伸来的触手给紧紧卷住，这情景看起来怪异无比，——明明看着像成竹在胸，独眼秃鹫怎么就被卷住了呢？
再这么下去，独眼秃鹫就要被唤潮者给勒死了啊！
唤潮者自己都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人会被自己的触手给轻而易举地卷住，它此前还认为自己要经历一场苦战了，毕竟这人怎么看怎么有几分料水，结果唤潮者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个花花架子，架势摆的不错，可惜经不住任何的考验。
但是唤潮者也没有往深处去细想的意思，它一点一点收紧了自己的触手，——不管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只要自己将他给勒死了，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啪！”
可能是唤潮者用的力气太大，居然一下子将独眼秃鹫的整个身体都给勒爆了，然而非常奇怪的是，独眼秃鹫的尸体并未流出一滴鲜血，好似一个被吹爆了的气球，前一刻还被唤潮者触手卷住的独眼秃鹫，下一刻就不见了。
他去哪了？
唤潮者疑惑地动了动自己的触手，它有点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等它找了一圈也找不到独眼秃鹫尸体的时候，独眼秃鹫又忽然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还是之前站立的位置，只是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哪里还是什么独眼秃鹫，——光秃秃的脑袋与同样光秃秃的长脖子，全身都是黑色的羽毛，独眼秃鹫怎么变成一只真正的秃鹫了？
天空也莫名其妙地暗了下来，一片又一片的黑色羽毛如雪花一样纷纷而下，落在了唤潮者的身上，也落在了地上，不过落在地上的每一片羽毛都会激起一小圈环状波纹，仿佛它们落在的并不是坚硬的水泥地面，而是落在了湖面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87章 独眼秃鹫
世界在变成一片虚无，或者是唤潮者的世界在变成一片虚无。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黑色的墨汁，缓缓汇聚在了脚下黑色的湖水当中，此时的唤潮者就仿佛置身于一个纯黑色的湖面之上，除了站在它对面的独眼秃鹫，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
为什么唤潮者知道这个怪模怪样的物体是独眼秃鹫呢，因为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从未改变过。
在精神层次，十八号实验体本身可能不如舒尔茨那么厉害，可当它变作了不可逆的第二形态，也就是唤潮者之后，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舒尔茨，不然舒尔茨也不会拿它束手无策了。
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甚至能够把死人“复活”的唤潮者在看到了独眼秃鹫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至于究竟哪里不简单，唤潮者一时半点还有点说不清楚。
直到唤潮者用自己的触手一把将独眼秃鹫紧紧卷住，并且将其整个儿地勒爆，之后出现在唤潮者眼前的种种一切，唤潮者明白这些都是幻觉，却无法从中挣脱。
没错，唤潮者的意识空间已经被独眼秃鹫的精神完全侵占，由不得它自己做主了，——如果唤潮者可以说话的话，此时的它绝对会大声质问独眼秃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唤潮者虽然是由十八号实验体转变而成，却再也没有了变回人类的可能，再者说了，独眼秃鹫显然也没有兴趣跟这个怪物解释太多。
羽毛，黑色的羽毛。
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在作着自由落体运动，最终无一例外地汇集在了它的对面，杂乱地附着在了一只巨大秃鹫的身上，在唤潮者的眼中，整个世界已仅剩下这些散发着诡异色彩的黑色羽毛，以及它们所飘向的秃鹫了。
怪不得独眼秃鹫叫这个名字呢。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羽毛沾在了秃鹫的身上，唤潮者就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于是它持续不断的吼叫声停了下来，到处挥舞的触手也纷纷停止了动作，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它的身上，令它不想再做任何动作。
如果连思维都能够停止，那就最好了。
精神世界中的唤潮者是如此，现实世界中的它更是如此了。
……
现实世界当中，独眼秃鹫的身形、容貌并未有任何变化，他从来也没有变成过什么巨大的秃鹫，唤潮者也还置身于地下拳场的废墟之内，脚底下是结结实实的水泥地面，不存在什么黑色墨汁汇聚成的湖泊。
实际上独眼秃鹫自打站在了这里之后，就始终没有做任何事情，他仅仅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唤潮者的对面，然后就看见唤潮者跟疯了一样，挥舞着触手比比划划了半天，最终竟好似累了一般，所有的触手都软趴趴地耷拉在身侧。
幸亏这一幕没人看见，否则非得要惊得下巴掉在地上不可。
“碍事的东西我已经帮你解决掉了，”独眼秃鹫摸出了一部对讲机，他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萎靡不振的唤潮者，“能不能抵挡住接下来的‘恐怖之潮’，就得要看你自己的了。”
“没问题。”
对讲机的另外一头，传来的是总督的声音。
重新将脚边的皮草披在了身上，转过身来的独眼秃鹫脸色煞白无比，他的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眼角竟似有殷红的鲜血在往外溢，费力地抬起手擦了擦鼻子，一道血线瞬间从独眼秃鹫的鼻孔中流出。
独眼秃鹫的脚步也同样虚浮，就跟脚底下踩了棉花套似的，走起路来是一摇三皇，却好歹还能够勉强保持着平衡，——看样子用精神攻击去干掉唤潮者，对独眼秃鹫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拖着软弱无力的身躯，独眼秃鹫走一步喘三口地走着，约莫走出了十几步，独眼秃鹫回头瞅了瞅身后不再动弹的唤潮者，他知道唤潮者并没有死，只是单纯的陷入了幻觉当中无法自拔而已，要想真正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还得要用大量炮火将其堆死。
不过这种状态下的唤潮者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已远不如之前那样棘手，解决掉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没多大难度。
“希望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默默叨咕了一句，独眼秃鹫重新迈开了脚步，为了做这件事，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休息个十天八天算是恢复不过来了，接下来万一要是总督没能抵挡住“恐怖之潮”，他这个样子很难在灾难中幸存，基本上就得跟总督一起陪葬了。
若非总督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独眼秃鹫绝对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将偌大的家业抛开不管，跑来废弃都市这鬼地方找死，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狡诈阴狠的独眼秃鹫会做这种事情。
开什么玩笑，看独眼秃鹫那副满脸阴鸷的样子，说他曾经出卖朋友、背信弃义这绝对没人会怀疑，但要说他其实是个对朋友肝胆相照、仁义无双的人，那对方估计就得大嘴巴子抽你了。
这种人也配讲友情？
还真配。
……
废弃都市中的另外一个地点，这里似乎才经历了一场“陨石雨”，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陨石坑”，跟被五辆满载的自行火箭炮用炮火犁过了一遍似的，就没有一处能下脚的地方。
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陨石坑”中央，加拉哈德和蕾贝卡两个人相对站着，——加拉哈德灰头土脸，上半身的衣服已经破成了一条一条的，跟个要饭花子也没什么区别，然而蕾贝卡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右手紧紧地抓着皮鞭，却更紧地捂着自己的左边肩膀，鲜血已经将她左半边的身子都给染红了，甚至顺着裤管滴进了她的靴子里，可蕾贝卡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加拉哈德。
蕾贝卡到底还是败了。
加拉哈德终究是有两个帮手的，——娜塔莉亚跟舒尔茨虽说先后被蕾贝卡打倒，不过在他们两倒下之前，蕾贝卡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她的实力本就和加拉哈德是五五开的程度，经过了一番消耗，尤其是两个如此难缠的对手，蕾贝卡自然打不过加拉哈德了。
第188章 语言攻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飞速流逝，互相对视着的蕾贝卡和加拉哈德却并没有珍惜时间的意思，他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瞪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时间，竟然谁都没有动弹一下。
蕾贝卡的伤势看起来颇重，她的左边肩膀的数块骨头已经被加拉哈德打断，得亏她是蕾贝卡，要是换成了其他的什么普通人，这会儿估计就疼得满地打滚了，哪里还能站在那里跟加拉哈德互瞪。
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她的伤口中往外流，骨头被打断的疼痛更是反复折磨着蕾贝卡的神经，但她却不为所动，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皮鞭，准备迎接加拉哈德的下一次攻击。
加拉哈德受伤也是不轻，他的身上被蕾贝卡用皮鞭抽出了无数道的伤痕，好在他和斑鸠一样是狂人，皮肤比正常人坚韧了许多，更何况与斑鸠那样的菜鸟级“进化者”相比，加拉哈德是真正的“进化者”，因此他皮肤的坚韧程度远不是斑鸠能够比拟的。
尽管如此，加拉哈德的后背上，还是让蕾贝卡一鞭子抽出了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处的皮肉向外翻卷着，猛一看还以为是他背后多长了一张嘴呢。
但是与蕾贝卡相比，加拉哈德的这点伤势还要不了命，而且论出血的速度，蕾贝卡血液流失的状况绝对比加拉哈德严重数倍，既然如此，加拉哈德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先不要继续跟蕾贝卡拼命了。
不跟蕾贝卡拼命，只是保持着目前僵持的态势，那么时间拖得越长，蕾贝卡就会越来越虚弱，到时候甚至不用加拉哈德自己动手，蕾贝卡自己就倒下了。
如果加拉哈德不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不问三七二十一地去跟蕾贝卡接着玩命，天知道急了眼的蕾贝卡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万一加拉哈德一个不小心，被蕾贝卡拼死一击所重创，这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狗急了还跳墙呢，蕾贝卡急了就绝不仅仅是跳墙这么简单了。
虽然拖下去可能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将蕾贝卡击败，可这却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加拉哈德对蕾贝卡不敢有任何轻视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成为蕾贝卡彻底翻盘的机会。
所以思来想去，加拉哈德决定自己还是以静制动得好。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要拖死我吗。”
蕾贝卡也不是个白痴，她怎么会想不明白加拉哈德在干什么，不过眼下蕾贝卡几乎是败局已定，就算她知道了加拉哈德的心思又怎么样，只要加拉哈德继续拖下去，落败的一方绝对是蕾贝卡。
“所以呢，”加拉哈德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满了嘲讽之色，“你又能怎么做呢？”
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语言攻势也成为了攻击的一种手段，加拉哈德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去刺激蕾贝卡，最好让她做出什么鲁莽冲动的事情，比如不要命地冲过来跟自己玩命，这样她心境越不稳定，自己就越有机会用最小的代价将其击杀。
即便现在的蕾贝卡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加拉哈德依然没有奢望过会轻松将其击杀，要想杀死蕾贝卡，加拉哈德终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比如一条胳膊什么的，假如能干掉蕾贝卡，这对于加拉哈德就是可以接受的条件。
而且没有错，加拉哈德想要的不是击败蕾贝卡，他要的是击杀，“杀死”的杀。
……
“我的支援很快就来了。”
蕾贝卡忽然间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从她的神色当中，加拉哈德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既判断不出蕾贝卡说的是真话，也无法确定她说的是假话。
“你在虚张声势。”
加拉哈德并不是第一天混社会的小年轻，他知道有些人说起谎话来完全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更何况现在生死攸关，蕾贝卡的演技空前暴涨也说不定。
所以加拉哈德选择不去相信蕾贝卡的鬼话。
“我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蕾贝卡莫名其妙地在笑着，“怎么了，你是不是怕了？”
加拉哈德深知，如果蕾贝卡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再这么拖下去，一旦蕾贝卡口中所谓的“支援”来了，他便再也没有了击杀蕾贝卡的可能，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是超市里的打折大甩卖，逢年过节随随便便就能够碰上的。
干脆自己就上去跟她拼了，大不了多付出点代价，总之今天必须要杀了这个女人，否则后患无穷。
加拉哈德反反复复始终拿不定主意，他的一对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心中仔细盘算着各种可能，最后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神色一凛，作势就要冲过去跟蕾贝卡分出个高低。
“哈哈哈哈，”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加拉哈德突然间也笑了，“你以为我这么轻易就会上当？咱们俩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你想做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吗？”
加拉哈德并没有被蕾贝卡的三言两语给冲昏了头，他并非斑鸠那样动辄脑袋瓜子一热，上去就是干的小屁孩，老练如加拉哈德，他什么样的局面没有碰到过，当然明白保持冷静与克制才是最好的。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继续耗起了时间。
……
“我并没有骗你。”
大概几分钟之后，有数道烟尘在这片废墟的边缘处腾起，蕾贝卡像是终于盼到了自己的救星一样，蓦地放松了防御的架势，——她知道，自己这次是不用死了。
加拉哈德惊愕地望向了那几道烟尘，随即便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蕾贝卡怎么说都是新帝国的人，废弃都市虽然处于法外之地深处，远离新帝国的势力范围，却怎么着都不可能放任蕾贝卡死在这里，毕竟新帝国的怒火，远不是这座小城能够承担的。
也不知道蕾贝卡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能够在加拉哈德不注意的情况下向外发出了求救信号，结果就有废弃都市的人来救她了。
“你还是太笨了，”蕾贝卡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故意让你继续跟我拖时间，你还真就拖到了现在，这下好了，情况变得对你不利了。”
蕾贝卡嚣张地笑着，以至于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涌出鲜血，但她却并不以为意，因为在这场对决中，她赢了。
第189章 小做休整
凭借着一番心理博弈，蕾贝卡最终成功地将劣势拖成了优势，现在轮到她来将加拉哈德一军了，——摆在加拉哈德面前的选择不多，仅有赶快离开这一条路了。
蕾贝卡虽然受伤了，却还残留着能够与加拉哈德一战的实力，加拉哈德根本不可能在蕾贝卡的支援赶来前将她杀死，如果真的拖到了支援的到来，那时恐怕加拉哈德想走都走不掉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加拉哈德也不是做起事来喜欢拖泥带水的角色，在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加拉哈德十分果断地放弃了击杀蕾贝卡的打算，在废墟的角落中找到了舒尔茨和娜塔莉亚，一手一个将他俩拦腰提起，很快就消失在了蕾贝卡的视线之内。
见加拉哈德确确实实地离开了，蕾贝卡当即捂着肩膀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实际上她刚刚也只是在死撑而已，假如加拉哈德真的不顾一切地过来跟她拼命，蕾贝卡自忖能侥幸活下去的几率不超过三成。
好在加拉哈德终究是比较惜命的，并没有选择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其实加拉哈德刚才那一瞬间心中曾经动过念头，说大不了死了自己一个，也要把蕾贝卡杀了，只是他答应过要好好照顾舒尔茨和娜塔莉亚两个人，不为自己，就算是为了这两个人，加拉哈德也不能豁出一切地跟蕾贝卡拼命。
于是加拉哈德只得带着舒尔茨和娜塔莉亚离开了这里，不过他临走前那句话说得没错，只要蕾贝卡还继续打着小虫的主意，那么他和蕾贝卡迟早还会再见到的。
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中间就得有一个人彻底倒下。
……
转眼已是入夜时分。
改装皮卡行驶在广阔的荒漠当中，斑鸠和小虫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废弃都市的范围，逃出了这么远，他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为了响应唤潮者的呼唤，而向着废弃都市前进的怪物，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停下车，斑鸠忽然身子晃了两晃，“咚”的一下趴在了方向盘上，这情景把他旁边的小虫给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拍了拍斑鸠的肩膀，小虫大声问道：
“你怎么了？”
斑鸠没有回答，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小虫赶紧手忙脚乱地将斑鸠抬下了车，从后车厢里找了张毯子铺在了地上，让斑鸠能够躺到上面，伸手探了探斑鸠的鼻息，又拨开了斑鸠的眼皮看了看，——他这是睡着了？
说来也不能怪斑鸠，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几乎连一点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脑袋瓜子里的那些个神经始终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现在好不容易逃出了废弃都市，暂时不会有危险了，所以他再也难以抑制汹涌的困意，直接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唤潮者、歌利亚、蕾贝卡……如此之多的意外状况接踵而至，斑鸠本就在对付歌利亚的时候受了伤，后来又被蕾贝卡抽了两鞭子，他身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崩裂了也不知道几次，好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流血。
得亏斑鸠的体质比较好，否则光流这么多的血就把他给流死了，更何况是身负如此之重的伤势，为了能够成功逃出废弃都市，斑鸠已经把自己骨子里最后吃奶的力气都给用出来了，再不休息休息，估计他真有可能猝死。
呼噜打得震天响，小虫知道他没什么大事便放下了心来，双手抱着膝盖在斑鸠身边坐着回了回精力，小虫返身从改装皮卡下取出了急救包，开始默默地为斑鸠处理身上的伤口。
怎一个“血肉模糊”就能够形容得了。
斑鸠左边肩膀跟被墨水泼了一样，大半边的皮肤都被碳化了，幸亏这种碳化的程度很浅，仅仅是腐蚀了他的皮肤，并没有伤着肌肉或者骨头，养一养并且注意防止感染，很快就会长出新的皮肤了。
最严重的，还是被蕾贝卡抽中的那两鞭子。
胸口一个巨大的十字，要说蕾贝卡这个女人下手还真狠，她的实力比斑鸠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在对付斑鸠的时候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看样子是使出了大半的实力，差一点就要把斑鸠的胸骨都给抽断。
伤口处已经如同烂泥，边缘则向外翻卷着，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小虫仔仔细细地拿出了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为斑鸠擦拭着伤口，可能是酒精的刺痛感太强，小虫每擦一下，斑鸠的眉头就皱紧了一分，单看他熟睡时的神情，还以为斑鸠是做了什么噩梦呢。
……
后半夜时，斑鸠醒了。
如果不是太过于疲劳，斑鸠说什么也不会睡这几个小时，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以后，尽管由于睡眠时间不足，斑鸠现在脑袋里面跟爬了一百只蚂蚁一样难受，他还是睁开了双眼。
今天晚上竟然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
在废弃都市的这些日子里，大概是恰逢这边的雨季，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这里似乎总是阴沉沉的，直到昨天夜里一场倾盆大雨过后，今天夜里十分少见地出现了皎洁明月与浩瀚星空。
仰头望着月亮和星星发了一会儿呆，斑鸠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从刚睡醒时的迷蒙状态中清醒过来，站起身，四处寻找着小虫的踪迹。
身前不远处生起了一堆篝火，混合了固体燃料的木柴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碎响，小虫就躺在篝火的另外一边。
不过小虫却没有睡觉，几乎在斑鸠站起来的一瞬间，小虫的双眼就猛地睁了开来，——她当然不能睡觉，天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存在，受重伤的斑鸠需要休息，守夜的指责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斑鸠看着小虫，小虫也在看着斑鸠。
“你要睡就好好睡，我去找点东西吃。”
以斑鸠和小虫的关系，彼此之间早已经不用再说太多废话，既然斑鸠都这么说了，小虫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她翻了个身，当即安安心心地睡去了。
至于斑鸠，他则去皮卡的后车厢里摸出了一些吃的，重新坐回了篝火边，一面吃着食物、一面看着篝火继续发呆。
第190章 下一站
小虫也并没有睡多长时间。
虽然她跟斑鸠现在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都消耗了极多，基本上可以算是所剩无几的地步，可是在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小虫还是迫不及待地醒了过来，——她还有事情要和斑鸠商量。
在废弃都市的时候，斑鸠跟小虫从娜塔莉亚和舒尔茨的口中，得知了新帝国“末日天启”以及自由之翼“心灵冲击”计划的存在，可惜的是当时太过于紧迫，他俩没能更详细地了解这两个计划。
不过在废弃都市的居民委员会当中，斑鸠和小虫按照娜塔莉亚的指示找到了一份注有坐标的地图，利用这个东西，再结合之前于黄沙镇弄到的神秘坐标，他们两个就会接近一些秘密。
这个秘密很可能就与新帝国的“末日天启”计划有关。
睡过了一段时间，大快朵颐地吃了几个牛肉罐头，现在的斑鸠可不再是前不久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了，此时的他虽然还没有恢复百分百的元气，浑身上下却也有了点劲。
小虫睡醒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改装皮卡的驾驶室内将地图取了过来，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尚处于黑夜，但借着漫天的月光与星光，以及近处篝火的光芒，她的一双眼睛都被映照得熠熠生辉。
双手微微颤抖着，小虫心想为了这份地图，自己跟斑鸠最近一段时间可没少遭罪，值得庆幸的是地图终归被弄来了，她和斑鸠伤是受了许多，好在也就仅仅是受了伤而已。
“打开吧。”
说句老实话，斑鸠此刻的心情也有有些激动的，他也不知道那几个神秘坐标会将自己和小虫引向何处，这种源自于探索未知的欣喜，令斑鸠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痒得很。
于是小虫缓缓地将地图平铺了开来，又从身上摸出了记录着神秘做条的纸条，对照着地图上的横竖经纬，开始认认真真地寻找着坐标所代表的位置。
在这一过程中，斑鸠甚至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他生怕自己凑过去会挡住篝火的火光，便仅仅是探了个脑袋过去，可惜斑鸠又看不懂地图，所以看着小虫嘴巴叨叨咕咕地念叨着什么，斑鸠越来越感觉到好奇。
“怎么样，”按捺不住的斑鸠向小虫问道，“找到是什么地方了吗，离这里远不远，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急不可耐的斑鸠哪里还管挡不挡光的事情，眼见着小虫的手指停在了地图上的某处，斑鸠急吼吼地凑到了小虫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手指所指的地方。
“奇怪……”
小虫纳闷地收回了手指，斑鸠则用比小虫更纳闷地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
斑鸠不知道小虫这声“奇怪”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地图不对，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坐标，抑或别的什么可能性？
“你要急死我啊！”
如果不是怕把千辛万苦得来的地图扯烂，斑鸠这时候早就一把将其从小虫的手里夺过来，自己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了，——斑鸠显然是急得忘了自己不会看地图这件事情。
“你等一下。”
小虫说着话，便将斑鸠一个人丢在了原地，自己风风火火地跑回了改装皮卡的驾驶室内，似乎是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斑鸠不知道她这是在搞什么鬼，不就是对照着坐标去找地图上的位置吗，这有什么难的，也不知道小虫这丫头是跟谁学的，就不能先把话给说明白了再忙活？
小虫在找东西，急于知道小虫为何如此的斑鸠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拿起被小虫随手放在地图旁边的纸条，开始比照起这几组数字与地图上的坐标，——才看了两眼，斑鸠就把纸条往地上一扔，放弃了。
他是真的看不懂。
约莫十几秒钟之后，只听小虫叫了一声“找到了”，然后她就快步地跑回了篝火边上，拍拍屁股坐下，手中多了另外一份地图。
这份简易地图是加拉哈德当初送给小虫的，小虫始终保管着，这一路上倒也帮了她和斑鸠不少的忙。
两份地图摆在了小虫的面前，她神情凝重地左看右看，沉默了半晌，最后自言自语道：
“就是这里了。”
小虫的话音刚落，斑鸠便再度将脑袋凑了上去，小虫仿佛是才意识到斑鸠在自己的身边，她一只手按着地图，另一只手指着地图对斑鸠说道：
“这里就是咱们下一站的目的地。”
收回了前倾的身子，斑鸠对小虫的回答则是：
“去什么地方无所谓，你得先让我明白为什么才行。”
……
“纸条上的数字的确都是坐标，”小虫一如往常地在给斑鸠作着详细的解释，“分别代表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其中这个地方距离咱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最近，天亮时出发的话，大概三天之后就能抵达。”
“那你刚才又是惊呼，又是把这张简易地图找出来是干嘛的，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斑鸠的疑问也就仅此而已。
“你仔细看看咱们从废弃都市找来的这张地图，我指的那几个位置都有些什么。”
斑鸠翻眼看着小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看地图。
“我的错，”小虫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忘了这一点，“关键是这几个位置什么都没有，是荒地。”
“加拉哈德大叔的简易地图虽然简单，却标注了他以前所经过的每一座城市、村镇，就连他听说过的城镇也都有大致的标注，你看看这两张地图重叠在一起，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起先我还奇怪，为什么神秘坐标所标注的会是一片荒地，在对照了加拉哈德大叔的简易地图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里并不是什么荒地，至少加拉哈德大叔对那片荒地有所记录。”
“城市废墟，咱们俩接下来要去的是位于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接壤处的，一座古老的城市废墟，一座不为人所知的城市废墟。”
小虫一边说话一边移动着手指，当最后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的时候，她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指着她和斑鸠接下来的目的地。
第191章 废墟初探
经过了数天的艰苦跋涉，此刻出现在斑鸠和小虫面前的这座没什么特点的城市废墟，应该就是和新帝国有着某种关系的那座了。
它不存在于从废弃都市弄来的那张地图上，不过却在加拉哈德大叔手绘的地图上有所提及，若不是黄沙镇中的坐标明确标明了这里，恐怕这两个年轻人怎么着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就是这里了？”
改装皮卡停在了距离这座城市废墟数百米之外的地方，熄灭了发动机的斑鸠跳下了车，远远地望着与他之间仿佛隔着层薄纱的城市废墟，不敢相信这地方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找到了。
假如说这里真的和新帝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联系，那么按照斑鸠的猜想，这地方多半应该和之前经过的灰土岭一样，在废弃之后就会被新帝国一把火给烧了，彻底免除后患。
再不济，以新帝国的能力，将一座如此规模的城市给抹平了也不算什么难事，为什么这座城市废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看着就像是在等着别人来探索一样。
难道新帝国不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或者说这破地方根本就和新帝国没什么关系，抑或这里压根就是个等着飞蛾来扑火的陷阱？
无数想法如雨后春笋一样从斑鸠的内心深处冒了出来，他越琢磨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自己和小虫一踏进这座城市废墟，就会遭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
“要不然，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回想起此前的经历，一幕幕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景象纷纷重映在了斑鸠的脑海当中，他这次十分难得的谨慎了起来，可惜在这个“二人组”中当家做主的并不是他。
“你别那么多废话了，”小虫边说话边往城市废墟中走去，“咱们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找到这里吗，你不进去是吧？那行，你就在这等着我，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看着小虫固执的背影，斑鸠没得办法，只好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说起来斑鸠和小虫这一路上之所以能够一帆风顺，还得多亏了废弃都市中的唤潮者，在它的呼唤下，废弃都市方圆百里内的怪物都成为了“恐怖之潮”的一部分，全都奔着废弃都市去了。
因此原本身受重伤的斑鸠得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休息的机会，尽管几天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完全康复，却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斑鸠现在能够活动自如，而不像刚离开废弃都市时似的，走两步都费劲。
他左边肩膀上坏死的皮肤大部分都已干枯萎缩了，相信再过一些日子就会被新长出来的皮肤所取代，至于胸口前硕大的“十字伤疤”，目前也已经出现了结痂的迹象，只是伤口这么大，疤痕看样子是免不了了。
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叫伤疤就是男人的荣誉勋章，斑鸠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的，身上多了几道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充分的休息也让小虫的脑震荡症状减轻了不少，最起码她不再看东西出现重影，动不动就恶心呕吐了，总而言之，斑鸠跟小虫虽未完全恢复，可状态正在一点一点变好。
……
行走在空荡荡的成熟废墟当中，斑鸠和小虫都挺紧张的。
偌大个太阳就高高地挂在天上，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一两点钟的样子，气温不高，偶尔有微风吹过，会给破败的街道更增添一丝萧瑟的感觉。
看情形，这地方是荒废了有一段时间了，昔日的高楼大厦几乎全部坍塌，入目处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仅有低矮的建筑还能勉强保持原来的样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不仅仅可以用来说树，同样还能够用来说楼。
这里地处于法外之地与荒芜之地的边界，以前很少有人来过这里，也就加拉哈德那样满世界到处卵跑的人会偶然经过，所以这座城市废墟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城市废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只小耗子都见不到。
……
“这里也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感觉到十分别扭。”
斑鸠在左、小虫在右，他们两个一面并着肩沿街道向成熟深处走，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斑鸠记得那种人形怪物是最喜欢聚居在城市废墟当中的，因为城市废墟内有许多建筑残骸，能够在白天为它们提供遮蔽。
在斑鸠以前进入过的城市废墟当中，几乎每一座都是被人形怪物给占据，它们的种群数量从数十到上百，不一而足，但多多少少终归是有的，没有人形怪物占据的成熟废墟，斑鸠是一座都没有见过。
为什么这座城市废墟中没有人形怪物的影子呢？
斑鸠怎么想也想不通，毕竟人形怪物们是讨厌阳光的，根据斑鸠对人形怪物们的了解，它们生命中有两件能够直接令其暴走的事情，一个是睡觉时被吵醒，另一个就是暴露在阳光之下。
所以人形怪物们为什么不来占据这座城市废墟呢，莫非是这里有什么让人形怪物避而远之的事物存在，自己和小虫暂时没有看到？
心内惴惴，斑鸠一双眼睛眨呀眨的，他心说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是这座城市废墟有问题，不然见不到人形怪物也就算了，连只老鼠、苍蝇、蟑螂这样的“祸害”都没有，说这里没有问题，这叫斑鸠如何肯信。
不存在任何的生命，这座城市废墟分明就是一座“死城”，——名副其实的“死城”。
……
越向城市废墟的深处走，斑鸠心中的疑惑就越多，他是真的没有见到哪怕一个活物，好像整座城市废墟当中，仅仅就他和小虫这两个活着的生命存在，笼罩在他们俩身边的，是一团令人心悸的死寂。
塌了半边的建筑不会呼吸、歪倒在路边的一截雕塑不会呼吸、街角破败不堪的电话亭不会呼吸……然而斑鸠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自己，这种感觉不禁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毫无征兆的，电话亭中忽然传出了一阵铃声，令这里的气氛更多了一份恐怖与诡异。
第192章 接个电话
斑鸠和小虫才刚刚抵达这座城市废墟不久，两个人便被这里诡异的氛围给层层包裹，体验着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心悸感，正当斑鸠准备再跟小虫说说，让她打消继续探索这里的时候，不远处的电话亭内，莫名其妙地传来了电话铃声。
这场景是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斑鸠整个人都吓傻了，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是没见过电话亭，也不是没听过电话铃声，但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被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城市废墟，城内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电话又怎么可能会响呢。
然而电话真的是在响，——斑鸠抽了自己的一个大嘴巴，发现这并不是幻觉，于是他看向了身边的小虫，希望她能够做点什么。
小虫再怎么机灵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她也没有碰到过电话自己突然响起来的情况，再加上小虫以前也看过不少恐怖漫画，在那些漫画中，与此类似的桥段总是被作为真正恐怖开始的前兆。
难道是这座城市废墟闹鬼？
……
萧瑟且寂静的街道、斑驳却在响着铃声的电话亭，斑鸠和小虫二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耳朵里听着直如催命的铃声，小虫哆哆嗦嗦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斑鸠，示意他过去看看是怎么个意思。
斑鸠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去的。
电话铃声响了大概能有半分多钟，这段时间对斑鸠跟小虫来说，久得仿佛像是经过了一万年，好在电话铃声终于是停了，他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抬手擦了擦各自脑门上的冷汗。
“你、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小虫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确确实实是被吓着了。
“要不然咱们先离开这里吧，”斑鸠的模样也没比小虫好到哪里，“我看这里不像是跟新帝国有关系的样子，咱们可以先去其他几个坐标所标明的地方看看。”
“好主意。”
小虫满口答应。
就在几分钟之前，那时候的斑鸠和小虫才来到这座废弃都市，有感于这里诡异的气氛，斑鸠曾经问过小虫，问她能不能不要再往里走了，因为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可是当时的小虫是怎么说的，她自然也感觉到了斑鸠所说的那种“不是很好的感觉”，但小虫并没有表现出来，还借机嘲讽斑鸠胆子小，说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吓吓唧唧地打起了退堂鼓。
尽管斑鸠知道小虫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并不是真的满怀恶意地来嘲讽自己，不过小虫的这些话还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斑鸠，于是斑鸠也不跟小虫再多废话，梗着脖子比小虫走得还快。
直到一阵突兀的电话铃传到了他和小虫的耳朵里。
这下子小虫也不敢再说斑鸠了，毕竟她也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阵电话铃声，而且小虫也被吓得不轻，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跟活见了鬼差不多。
他俩可不就是活见了鬼了吗。
……
空无一人的城市废墟中，突然从电话亭里传出了一阵电话铃声，这场景换谁都得被吓个半死，因此斑鸠这边再一次建议说离开这里，小虫当即表示赞同，——她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叮铃铃、叮铃铃……”
谁知小虫跟斑鸠两个人刚一掉头准备离开，身后不远处的那座电话又响起了催命般的铃声，于是斑鸠和小虫的脚步同时僵住了，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约莫几秒钟，斑鸠猛地把牙一咬，说道：
“什么狗屁东西，真当我是吓大的了？”
说着话，斑鸠转过身反而顶着铃声向电话亭走了过去，只是他才走出去没几步，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勇气就统统漏了个精光，——吞着唾沫、捏着拳头，斑鸠走一步恨不能就此停下，然后坐在地上休息半个小时。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地响着，斑鸠是越走越慢，不过他这么一做，小虫也鼓着勇气跟了过来，两个人并肩站在了电话亭的外面，久久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铃声再度停了。
电话亭外的斑鸠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这座红色油漆差不多全部褪尽的电话亭，心说这玩意都破成这样了，怎么里面的电话还能响呢？
……
“你真打算接啊？”
小虫站在斑鸠身边，她略微比斑鸠距离电话亭远了半个身位，就是这半个身位，让小虫可以随时躲到斑鸠的身后。
“为什么不接，”斑鸠话说得是很豪气，就是声调有点走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给咱们俩打电话。”
“别别别，要打也是给你一个人打电话，跟我没关系。”
小虫两只手摇得毫不迟疑，没有半分的犹豫，见小虫如此不讲义气，斑鸠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干脆向前两步走到了电话亭内，说道：
“你看给你吓的，现在咱们俩到底谁才是爷们？”
“是你是你，”小虫心说自己本来就是个女人，没什么所谓，“当然是你了！”
实际上斑鸠自己心里也是慌得不行，可是在小虫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得太胆小，更何况小虫之前还嘲讽过他，在经过了短暂的惊慌之后，斑鸠寻思着这岂不是自己扳回一城的机会吗？
反正现在怎么看都只是电话在响罢了，自己壮着胆子接了电话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难不成有什么东西会顺着电话线从另外一边爬过来，再从话筒里面钻出来咬死自己不成？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因此，斑鸠认为这是表现自己“男儿本色”的绝佳机会，——就算有什么事情，自己大不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不就没事了。
……
“叮铃铃、叮铃铃……”
在经过了漫长却很短暂的等待之后，电话亭内的那部电话机终于第三次响了起来，斑鸠伸手之前回头看了身后的小虫一眼，小虫则慢慢向后挪动着脚步，同时安慰斑鸠道：
“别害怕，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呢吗。”
舔了舔微干的嘴唇，斑鸠缓缓地伸出了右手，他保持握着话筒的姿势能有数秒钟，最终“啪嗒”一声将其拿了起来，放在了耳边。
第193章 鬼信号
嘈杂的电流声。
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将话筒拿起来并放在耳边的斑鸠，没想到从电话另外一端传来的只是阵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举着话筒反复确认了不是自己耳朵有毛病之后，斑鸠满脸纳闷地看向了身后的小虫。
“怎么说，电话是谁打来的？”
小虫本来都准备好掉头就跑了，结果看斑鸠古怪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像她料想之中的闹鬼，而是出现了什么不太容易理解的事情。
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闹鬼就好。
“我也不知道，”斑鸠对小虫说道，“你自己过来听听。”
听了斑鸠的话，小虫将信将疑地凑到了他的旁边，伸手将斑鸠手中的话筒接过来，小虫迟疑了整整三四秒钟，才将其扬到了耳朵边上。
小虫的身高要比斑鸠矮了一个头还不止，两个人站在一起时，这一点尤为明显。
“滋滋滋……”
果不其然，小虫从话筒中听到的也仅仅是毫无规则可以的电流声，她疑惑地皱着眉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一阵子还是没什么收获，小虫便扭过头来，对斑鸠说道：“那这个电话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怎么……”
小虫是一边很斑鸠说话，一边下意识地想要将电话挂断，谁知她刚刚将话筒从自己的耳边移开，话筒中的电流声忽然变大，有个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混杂在刺耳的电流声中，依稀可以听见是在说“救命”两个字。
“救、救命……”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小虫整个人跟触电了一样，她甚至将手里的话筒都给丢了出去，就连小虫身旁的斑鸠也同样被吓了一大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同钟摆一样来回晃荡的电话筒，里面电流声的爆响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在那声听不太清楚的“救命”响起之后，便跟着一齐消失了，仅剩下电话被挂断后的“嘟嘟”声。
小虫愣怔地看着斑鸠、斑鸠也在愣怔地看着小虫。
他俩在电流爆响的同一时刻便不约而同地退出了电话亭，不过却也都听见了那声混杂在电流中的“救命”，此时这两个年轻人如避蛇蝎般地远离着电话筒，任谁也不敢将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放回原处。
最终还是斑鸠硬着头皮，过去把还在左摇右晃的话筒给挂了回去，如此一来，这座城市废墟又变得寂静无声起来，仅能听到斑鸠和小虫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脏剧烈跳动时的砰响。
“你、你听到了吗，”斑鸠觉得自己的舌头根子有点发僵，“电、电话里好像有什么人在叫救命，那、那不是我的幻觉吧？”
小虫摇了摇头，表明那并不是斑鸠的幻觉，——既然不是幻觉，又是什么人在向他们俩求救呢？
……
“你有没有听说过‘鬼信号’？”
小虫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把斑鸠都给问懵了。
“什么‘鬼信号？’”
斑鸠不知道小虫突然间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尽管他并不知道鬼信号是干嘛的，可是明摆着跟“鬼”沾上关系了，这是斑鸠此时最不愿意谈论的话题。
“据说一些位于法外之地边远地区的小镇，镇上的电台往往会收到来历不明的求救信号，有时候是男人的声音，有时候是女人的声音，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只要有人按照求救信号提供的位置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我还听说，这种所谓的‘鬼信号’并不是空穴来风，至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没人弄清楚，总之我觉得这玩意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小虫的这一番话，把斑鸠花了老大功夫才吞回肚皮里的小心脏又给惊到了嗓子眼儿，口口声声地听着小虫说起了与“鬼信号”相关的传闻，斑鸠恨不能上去捂住她的嘴，叫她不要再说这些了。
其实不光光是斑鸠害怕，小虫她都让自己给说得浑身直冒冷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那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更强烈了。
……
“叮铃铃、叮铃铃……”
小虫正兀自忙活着跟斑鸠继续说“鬼信号”的事呢，谁料电话亭内再一次响起了催命般的铃声，把吓给吓得，直接“啊”的一声扑到了斑鸠的怀里，哪还顾得上接着说什么“鬼信号”的事情。
于是这两个人当即抱在一起，抖成了一团。
“你、你别念叨了，”情绪最先稳定下来的斑鸠赶紧捂着嘴不让小虫说话了，“这些事情都经不住念叨，有时候明明没事，就是让你不停念叨给念叨出事了。”
小虫的脸上写满了“我已经受到教训”的表情，斑鸠也没有再跟她计较的意思，将惊魂未定的小虫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斑鸠壮着胆子，将话筒又给摘了下来。
铃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依旧嘈杂的电流声，——不知怎么的，听到了“熟悉”的电流声，斑鸠反倒觉得安心了不少，最起码电流声自己都听了那么多次了。
“喂？喂？”
斑鸠握着话筒，试探性地对着它“喂”了几声，结果那边没有任何的回应，稍微琢磨了一下，斑鸠就想要将其挂断，然后跟小虫就此离开这座处处透着诡异的城市废墟。
太可怕了，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鬼城”。
“滋……我……滋……主城区……中央医院……电梯……地下……”
然而斑鸠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话筒中便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由于电流声时高时低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对方的话语听起来不怎么连贯，基本意思倒是还能够听得懂的。
说完了话，电话又被挂断了。
……
“你真要按照电话里说的，去找什么狗屁中央医院？”
待斑鸠把自己刚才从电话中所听到内容告诉小虫的时候，小虫压根就没怎么多做思考，便想要拉着斑鸠去主城区找中央医院。
“为什么不去，”小虫回头望着不肯跟自己走的斑鸠，“你的好奇心都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电话那头的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当然不想知道！”斑鸠没好气地瞪着小虫，“你忘了跟我说的‘鬼信号’的事了吗？”
“那都是骗小孩的，只有傻子才信。”
小虫如此无情的回答，差点把斑鸠给活活噎死。
第194章 中央医院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座城市废墟被荒废的时间，好像也没有几十上百年那么夸张，不然整座城市废墟也不可能还保持着大致的轮廓，早在风沙的侵蚀下不复存在了。
连城内的电话都可以用，足见这里的过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小虫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才在这满满当当的一大片破败不堪的建筑当中，找到了位于主城区的中央医院，——相比起其他的建筑，中央医院的主体结构还算完好。
由于这座城市本身的规模不算太大，远不像废弃都市那样动辄就是十几二十层的高楼大厦，这里最高的建筑估计也就十几层而已，所谓的中央医院，实际上就是一栋不到十层的建筑。
站在围墙都尽数坍塌了的中央医院外面，小虫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一截铁栏杆，它原本应该是插在围墙之上，作为装饰用的。
“这楼怎么看怎么跟快倒了一样，你确定要进去看看？”
斑鸠嘴里说着不来不来，最后还是跟在小虫的屁股后头晃了过来，他实在是不放心小虫一个人在废墟内到处走动，虽说目前为止还没看到除他俩之外的其余生命存在，可万一小虫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斑鸠到时候还不得后悔死。
所以自己必须得要陪在小虫的身边，——斑鸠正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
“电话里那人是怎么说的？”小虫看着不远处的中央医院大楼，同时还在跟斑鸠说着话，“对方是不是提到了电梯，好，那咱们接下来就去找找中央医院里的电梯。”
斑鸠一把拽住了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的小虫，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郑重其事地问小虫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街上这么多的电话可以用，偏偏就我们俩旁边的响了，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的？”
“还有，”斑鸠接着说道，“我们俩目前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在什么东西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你怎么就敢跑到这里来呢，假如这是一个陷阱的话，你岂不就是自投罗网了？”
“说来说去，你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咱们两个当中是我做事比较鲁莽冲动，你应该是小心谨慎的那个啊，怎么现在咱俩的角色互相调换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谨慎了？”
斑鸠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实际上并不是他跟在小虫的身边久了，学会像小虫一样做事要瞻前顾后，这一次单纯是斑鸠被一连串“鬼信号”给吓着了，他不得已才变得谨慎起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问这么多的问题了，”小虫似乎早知道斑鸠会这么问自己一样，“做事瞻前顾后的确是个好习惯，可你想过咱们俩目前的处境没有，——既然都来了这里，与其站在那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会有危险，不过要想找出你前面这么多问题的答案，除了找到打来电话的那个人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你要是能想出来另外一个办法，行，咱们俩就按你说的做。”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斑鸠知道自己斗嘴皮子是永远斗不过小虫的，而且小虫说的也并没有错，他俩要想找出这一切问题的答案，还真就必须得一步步走下去，除非他俩打了退堂鼓，情愿毫无收获地离开这里。
显然，无论是小虫还是斑鸠，这两个人没一个是喜欢轻言放弃的。
“待会记得把眼睛睁大点，”小虫胡乱抹了抹鼻子，“这破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蹊跷之处呢，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就溜之大吉，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各自身上的装备，——小虫背后背了一把突击步枪，腰间的挎包里装了几个弹夹，左右腿上分别有一个枪套，里面各揣着一把手枪，而斑鸠的装备仅仅是一柄十几厘米长的匕首。
做完了准备工作，斑鸠和小虫两个人并着肩，小心翼翼地向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中央医院走了过去。
……
这地方还真够破的。
遍地都是散落着的杂物，桌椅板凳就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就跟刚刚开完一场狂欢盛宴一样，只是这场狂欢盛宴开在了许多年之前，多年之后的这里依旧无法打扫，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灰尘倒不太厚。
斑鸠用手指刮了刮身边一堵墙上的浮灰，灰尘之下，是一块非常显眼的血迹，尤其这堵墙以前还是被刷的白漆，那些血液深深地浸透了这堵墙壁，仅仅一眼，就能想见当时鲜血洒满了大半边墙壁时的样子。
“这里也有！”
循着小虫的声音，斑鸠向她望了过去，之间小虫已经趴在地上，用手抹开了身前一大片的灰尘，——这里和墙上一样，也有残存的大块血迹。
墙上、地上、桌椅板凳上……整个中央医院的大厅就跟被人血洗过了似的，哪儿哪儿都是被掩盖在灰尘下的血迹，可奇怪的是，无论斑鸠跟小虫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哪怕一具尸体。
“尸体呢？”小虫疑惑地扫视着周围，“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却没有一具尸体，难道这里的尸体都被野兽叼走吃了？”
这里哪有什么野兽。
早在斑鸠和小虫初抵这座城市废墟的时候，他俩就算是发现了，这地方别说是野兽了，就连只苍蝇蟑螂都见不到，偌大一座城市废墟竟然安静得跟个坟场差不多，根本没有野兽活动的痕迹。
那么这些尸体为什么都不见了呢。
斑鸠跟小虫面面相觑，缓了一缓之后，小虫的提议是一楼大厅已经算是搜索完毕了，要不然他们俩到楼上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呢。
“我看还是别去了吧，”斑鸠老老实实地说道，“你瞧瞧这些墙壁，上面都布满了裂痕，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承受不住整栋大楼的分量了，我可不想被活埋。”
“对了，”斑鸠又抬手往小虫的身后一指，“那里不就是你要找的电梯间吗，看样子好像是坏了。”
第195章 不能用的电梯
斑鸠抬手所指的那什么电梯间，其实小虫一早就看到了，只是她还想要找个由头去楼上看看，便刻意没提起电梯间的事情，不过斑鸠都指给她看了，小虫也不好再睁着眼硬说自己没看到。
“行了行了，”小虫不耐烦地让斑鸠把胳膊放下来，“我这就专门走过去看看电梯间行了吧，楼上的事情暂且放放，等我们处理完了电梯间再说。”
说着话的功夫，小虫和斑鸠两个人已经绕过了遍地的杂物，走到了电梯间的门口，转着脖子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眼尖的小虫很快就有所发现，她伸手招呼着斑鸠过来看，同时踮起了脚尖，用手在电梯按键板上一抹，拂去了覆盖在上面的灰尘。
在按键板的最上方有一块空白的地方，那里仅有一个紧握着的黑色拳头标记，——这是新帝国所独有的标志，表明了这个地方曾经是被新帝国所统治的。
这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小虫早就料想到了，但此时亲眼看见了黑色拳头标记，小虫猛地记起来一件事。
“这座城市废墟被荒废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远，”小虫一边回忆一边对斑鸠说话，“还记得娜塔莉亚跟舒尔茨说的内容吗，他们说新帝国曾经在法外之地内建造了许多城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废弃都市就是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一座。”
让小虫这么一说，斑鸠顿时也记起来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既然如此的话，这座城市废墟还真不像此前他俩遇见的城市废墟一样，动辄便有上百年的历史。
怪不得这座城市废墟看起来破败是破败了一点，却还没有破败得不成样子，许多建筑都还保持着大致的外观轮廓，比如二人目前身处的中央医院，它的主体建筑还依旧耸立着呢。
……
“这电梯大概是坏了。”
斑鸠跟小虫两个人站在电梯间的门口，他俩看着面前布满了灰尘的按键板，斑鸠还试探性地用手指头戳了戳上面的按键，结果可想而知，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是坏了，是没电了，”小虫仔仔细细地盯着按键盘，“像这种电梯通常来说都有两种供电方式，一种是外部供电，就是跟建筑内其他用电设施一样，还有一种是内部安全供电，来，你过来把这个按键板拆了。”
斑鸠不明白小虫让自己把按键板拆了是什么意思，这个按键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绝对不小，——整整一米来高的金属板呢，又像是整个儿嵌进大理石墙壁中的一样，斑鸠心说这玩意自己怎么拆？
“是得找找工具，”小虫对斑鸠说道，“这个按键板之所以这么大，因为它里面一定有蓄电池的插槽，这是为了防止突然断电出现意外才如此设计的。”
“你想想，要是电梯正常运行的时候一下子没电了，里面的人岂不是都要掉下去摔死，蓄电池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断电的身后，也能够保持电梯的稳定运行。”
斑鸠觉得自己跟着小虫，总能学到新鲜的知识。
……
拆开按键板不是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能解决的，为此，斑鸠和小虫又开始在中央医院的大厅内摸索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弯腰在一堆垃圾中扒来扒去的小虫眼前一亮，大声叫道：
“找到了！”
听小虫说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小虫的身边，此刻小虫正用一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布条，细心地擦拭着被她放在身前的一块木板呢。
这块木板可不是普通的木板，上面贴着整座中央医院的结构图，——来这里看病的病人们，总不可能人人都知晓哪个科室在什么地方吧，所以基本上在每层的接待大厅中，都会有这种结构图的存在。
当然了，这种结构图仅仅具备最基础的导向能力，其余重要的内容则不会出现在上面。
按照着图上的标注，小虫很快就领着斑鸠来到了位于一层角落的一处杂物间，这里面通常放的是水桶、抹布还有拖把一类的东西，像锤子、扳手、螺丝刀什么的也可以找到。
没费多大的劲，小虫就在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工具箱，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工具箱里的工具还真齐全。
于是小虫跟斑鸠两个人又返回了电梯间的门口，运用着工具箱内的各类工具，小虫手脚麻利地开始拆卸着按键板，只见她“哗哗哗”地拧开了几个螺丝，整个按键板顿时“啪”的一声弹了起来。
“你看，我没说错吧，”小虫喜气洋洋地对斑鸠说道，“这里面那根就是蓄电池了，你快去仓库里面再找一根新的过来。”
斑鸠偷空往里面瞅了一眼，确确实实如小虫所说，按键板的下面不光有复杂到了极点的各种线路，还有一个比普通人胳膊长一点，整体呈水瓶状的金属物体插在那里，——这玩意差不多就是所谓的蓄电池了。
记下了蓄电池的模样，斑鸠便转身去刚才找杂物间时路过的仓库了，那地方倒也不是很难找，走楼梯下到地下室就是。
小虫还在花着力气将弹起来的按键板拆下，不然没办法更换电池，只是这些零件过于老化，许多地方都锈死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解决的。
……
“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从仓库里满载而归的斑鸠一回来，就看见小虫双手拽着那根报废蓄电池顶部的拉坏在往外拔，她的两条腿都蹬在了大理石墙壁上，额头热汗直冒，看样子跟它较劲挺长一段时间了。
“让我来。”
放下了怀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斑鸠过去将小虫给替换了下来，他不愧是比小虫高出一个脑袋的大老爷们儿，上去没两下，就将报废的蓄电池给拽了出来。
“要说力气那还得看我的。”
斑鸠正准备自卖自夸两句，小虫用脚踢了踢斑鸠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纳闷地问道：
“你弄这么多破烂回来干什么，怎么跟个要饭花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