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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栖木     农门春色txt下载     农门春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5章

    富海的意思是提醒皇太孙快点昏倒,再让方太医诊断出他中了剧毒,他们可以立刻捉拿江瑾瑜问罪。

    可是,皇太孙却是心念几番转动。

    江瑾瑜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既然他敢让自己进门还主动留自己一宿,就不怕自己生出什么事端,说不定正等着自己摆出什么态度。

    他的目光落在面无血色躺在那里的清怡,有几分迟疑,若是他被查出身有剧毒,第一个死的便会是这个女子。

    他推开富海的手,“本宫没事,一定要治好她!”然后去见了连瑞和江丰海。

    富海心中大恨,又气自家主子色令智昏。

    果真红颜祸水,他阴森森的看了清怡一眼,恨不得她立刻死了。

    叶青桐得了消息,半晌坐在那里没动,正在给她盘头的小婢女吓得握着梳子一动不敢动,叶青桐望着镜中那张雍容端淑的脸,夺过小婢女手里的梳子狠狠的往镜中那张脸砸去。

    “桐儿!”叶府的大太太温氏正举步进来,蹙眉对她厉喝了一声。

    “娘……”叶青桐再也忍不住,扑到温氏怀中放声大哭,“娘,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温氏瞥了眼一旁眼神闪烁的花嬷嬷,严厉道:“桐儿,你自小幼承庭训,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身为女子,要恭谦礼让,贤良淑德,皇太孙凤子龙孙,尊贵至极,平素对你也无不尊重礼遇。你现在贵为太孙妃,一言一行更要为天下女子典范。怎能由着自己的心情使性子……”

    温氏说到这里对花嬷嬷惭愧一拜道:“让嬷嬷见笑了,都是我与右相素日里将她骄纵了。嬷嬷是皇太孙身边德高望重的老人,太孙妃平日里有不足欠妥之处,还望嬷嬷多多提点才是。”

    花嬷嬷急忙侧身避过,又扶住温氏,似笑非笑道:“温夫人严重了,老身不过一介奴婢,主子们的事岂敢僭越,你和太孙妃慢慢说说话儿,奴婢就不打扰了。”

    别人不知皇太孙后脑的伤是怎么来的。却瞒不过她的眼睛,百年清贵的叶府教养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花嬷嬷这不卑不亢,软中带硬的态度让温氏心中大怒,面上却只得更客气,待花嬷嬷挑了帘子出去了,叶青桐又让贴身的婢女在门口守着,温氏才沉了脸看向叶青桐,“桐儿,你与皇太孙到底怎么回事?”

    叶青桐却是忽然擦了眼角。捉住温氏的手恨声道:“娘,咱们都瞎了眼,看错了人,什么纯孝仁善、宽宏瑞敏。他非但道貌岸然,还愚蠢之极!”

    温氏听了这话,惊的一瞬合不上嘴。都忘了呵斥她,叶青桐却接着冷笑道:“江瑾瑜是皇上与谢夫人的私生子。皇太孙非但不安抚拉拢江瑾瑜,反而嫉贤妒能。不自量力的挑衅、打压。现在怎么样,背负了毒害谢夫人的恶名,还酒后失德玷污了艾春丹的贴身婢女,最让人讥讽的,那婢女不堪受辱,撞柱自尽,一个堂堂的皇太孙,竟然做出这种种让人羞臊的事,失仪失德,简直是……”

    温氏一把堵住她的嘴,青白了脸色道:“你疯了,你现在是太孙妃,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咱们叶府可是与皇太孙绑在一条绳上,你焉知这一切不是江瑾瑜的诡计?现在看来,那江瑾瑜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年竟然让你父亲都看走了眼。不除了他,你和皇太孙将来的那个位子迟早会被小丹他们夫妻夺去!桐儿,你可不能糊涂,现在不是你与他闹别扭的时候,他想要哪个女人你就给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几次过后自然腻了。他想做什么你就依着他,你们要夫妻同心,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才是正经……”

    叶青桐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看着温氏冷笑,“名正言顺?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强弩之末,若是想名正言顺的传位给他,为何皇上不早早的立下传位诏书?就是因为皇上已经看出他无德无能,皇上心中有犹豫,虽然江瑾瑜名不正言不顺,可若是炎亲王没死,皇上未必就会弃了炎亲王选他……”

    叶氏大惊,“桐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这般轻蔑于他?”叶氏不明白,女儿当初知道能嫁给皇太孙不知道有多欢喜,别人是奔着那个尊贵无比的位子,她的桐儿却不是,图的只是皇太孙这个人,可这才多久,怎么两人竟是如仇人一般,相看两厌?

    “轻蔑?”叶青桐冷笑,脱口道:“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和祖父都能下手的人,这样的人怎能成为国之储君?大朱即便交到这样的人手上,也离亡国不远矣!”

    叶青桐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将温氏刺激的几乎失声,她白了脸色道:“你是说太子和皇上,都是被他……他……”饶是她出身名门,又与右相经历了二十几年的大风大浪,也被叶青桐的话惊住了。

    她捏着帕子勉强稳了情绪,握住叶青桐的手便落下泪来,“桐儿,娘真后悔啊!”

    这样弑君弑父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皇上还尚在,他还没有正式坐上那个位子,他还需要叶家势力的扶持,便这样对青桐,将来他成了至高无上的大朱第一人,他还能将谁放在眼中,还能善待青桐吗?

    早知如此,还不如给女儿结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夫妻同心,和和美美,而右相只需做纯臣自可保得叶府的千秋清贵。

    叶青桐却是忽然想到丹丹曾经与她的一句玩笑话,“吾之心愿,宁做林间雀鸟,不做金丝笼中凤凰;吾呀,不羡金,不羡银,只愿得一人心……”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人心思变,情难久长。江瑾瑜,你可千万别生出闲云野鹤的心,你可一定要争啊,给本宫看看到了那一步,艾春丹到底做不做那笼中之凤,还能不能守得住一人心?

    看着时而恍惚时而清明的妙蕊,丽娘抚了抚妙蕊自杀未遂的刀口,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狠下心对江瑾瑜道:“主上,就遂了妙蕊的心愿吧?”与其让她在离魂与理智之间痛苦的挣扎,最后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做出伤害他们弟兄和主上的事,还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睡过去。

    江瑾瑜沉了片刻,对兀术道:“将蛊毒清拿来。”

    “主上!”兀术和丽娘都是神色一震。

    妙蕊用残留的最后一分理智将摄心蛊交给江瑾瑜后就挥刀自尽,幸好兀术和丽娘及时阻止了她。

    江瑾瑜也并没有将摄心蛊顺势植入皇太孙体内,他所谋的不过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自由自在,从来不是那个位子。

    关键,兀术也断言,因两年前异星入世,朱氏江山龙气未尽,还有二十余年的繁华鼎盛,二十年后才能异象突起,天下易主。

    他虽有天子命格,眼下身为江姓子孙的他却不能够驾驭这份真龙之气。

    若此时强行逆天而为,大朱乱,天下乱,他和丹丹也不会得善终。

    吴先生有些恋恋不舍的将装有蛊毒清的玉瓶恭敬的捧给江瑾瑜,带着几分痴热与惋惜。

    瓶内是两粒玉色的小小药丸,却是代价巨大。

    它是由谢夫人体内的摄心蛊糅合了百种珍奇异草做成,一共成药三粒,其一已经给皇太孙服下了,这是仅余的珍贵两颗。

    江瑾瑜决定留皇太孙一命后,吴先生便将摄心蛊血凝成一滴,因它用了天下最毒烈的饲液温养,极百毒于一身,却是赋有另一个神奇的功能,将蛊血凝缩,加百草做成化蛊清,可解天下毒蛊。

    一共成药三粒,弥足珍贵,大家竟没想到,主上竟然拿出一颗给妙蕊。

    “主上!”丽娘虽然心疼妙蕊,却是第一个跪下阻拦,“太太落入巫蛊教芝兰圣女之手,此女心毒手辣,太太生死未卜,这药太珍贵了。妙蕊能为主上尽忠是她的职责,虽死犹荣……”

    这药太珍贵了,不说太太是不是已经中了蛊毒,爷也必是要以身犯险去救太太,巫蛊教凶险复杂,这两颗保命的药不能浪费在妙蕊身上。

    兀术与吴先生也是左右为难,“主上……”

    江瑾瑜却是一摆手打断了他们,取出一颗,“别说了,给妙蕊服了,立刻布置,明日一早出发,京中一切就交给兀先生了。”

    兀术忽然道:“主上,崔谨严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布阵奇材,当日若不是有他协助,我等也不能轻易击退古满四人对舒逸苑的围攻,京中有他坐镇也必十拿九稳,我与主上一起去会会那巫蛊教宫主……”

    江瑾瑜想也没想的拒绝,郑重的对他施了一礼,“我与丽娘和吴先生去足矣,京中的弟兄和一应事务我就托付给先生了。”

    “可是,我已经算过了,主上此去凶险,兀术恳请,主上,主上……”兀术还要再争取,江瑾瑜已大步走了出去。

    兀术转身看向丽娘,不自然道:“丽娘,你,你也要多加小心!”(未完待续。。)

第096章

    兀术说这话的时候是瞅着主上和吴先生已经走远了,稍稍抹开了些脸面。

    丽娘却是充耳不闻的走过他身旁,一脚踏出房门,才回身撇嘴嗤笑道:“生死有命,不劳兀大仙费心了。”

    “你---”瞅着丽娘婀娜多姿又冷漠不屑的远去,兀术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俊脸几番扭曲,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女人的心真是海底针,千万得罪不得。

    当年他也是情非得已,一方是他的志向,先祖的遗愿,一方是他最爱的女人,做了那个选择,他已是日日痛苦,不曾有过一日开颜。

    如今他已经几番伏低做小了,这女人怎么就不依不饶,就是不肯给他一分好脸色呢。

    冷家的书房里,冷侯正神色肃穆的凝思,冷君扬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往门口处窥视一眼,满目焦急。

    看着外面踏步而来的身影,他立刻站了起来,悄声道:“三哥,你可来了,爹心情不好,你可千万别呛着他……”

    冷君奕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是眉目疏朗,情思开阔了几许,还透着隐约的意气飞扬,这样的他让冷君扬一怔,到口的话就咽了下去,神色复杂的瞪着他。

    冷君奕没理会冷君扬复杂的表情,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看向冷侯爷,“爹,儿子想的明白,儿子自认了解江瑾瑜,他眼下只为自保,绝对没有谋逆之心。皇太孙又忌惮咱冷家,又想让咱们做他手里的刀对付江瑾瑜。真顺了他的意,只怕兔死狗烹。咱冷家再没有用武之地……”

    冷君扬急忙附声,“是啊爹。皇太孙此人最是卑鄙阴险,过河拆桥,他打的好算盘,其心可诛,爹你可不能糊涂啊!”

    冷侯冷冷的看向他兄弟二人,最后一双厉目落在冷君奕身上,重重的冷笑出声,“君奕,这是你心中真正所想。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将咱冷家上下置于生死不顾?”

    “女人?什么女人?”冷君奕蹙眉看向冷侯。

    “爹!”冷君扬大喊了一声,急忙岔开话题,“我也是这样想的,皇太孙只是想利用咱冷家的势力对付江瑾瑜,才会与太子妃虚与委蛇,太子妃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可是爹,你可不能糊涂啊,没了江瑾瑜威慑皇太孙。他便再无顾忌,第一个开刀的就会是太子妃和咱们冷家!”

    冷侯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两个仪表堂堂的儿子。

    皇太孙的算盘他何尝不知,现在朝中势力皇太孙一人独大,江瑾瑜勉强与之抗衡却是失于名正言顺。若是江瑾瑜得势,只有太子妃一人处境尴尬,却可因拥助之功保得冷家继续权贵下去;若是皇太孙登基。又没有江瑾瑜的掣肘,冷家面临的就是灭族之祸。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皇上忽然醒来。抛开君王威仪,坦诚自己年轻时的过失。给江瑾瑜一个名分,即使不能居登大宝,封为亲王就藩,以此对皇太孙造成忌惮和威慑,他冷家便可以夹缝求生,再维持一代繁华,待到皇太孙大归,新主继位,其后子孙之运之命便是以才立世,听天由命了。

    所以,两个儿子的决定是对的,表面中立,暗中相助江瑾瑜,才是他冷家的唯一生机,可是一想到自己最寄以厚望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顾,更别提家族责任,他就恨其不争。

    冷君扬见他爹的态度有所松动,立刻拉了冷君奕道:“三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请教。”不由分说扯了冷君奕的胳膊出来。

    冷君扬以少有的一本正经和严肃的态度看着冷君奕,“哥,我知道对一个人动了心,便是不受控制的事,冲动的时候,为了她,哪怕豁出性命也不会犹豫半分。可是,哥,就算我求你了,现在祖母年迈,父亲看着强健却是百病缠身,母亲又……再说,你已经与羽灵公主行了百年之礼,她也与江瑾瑜情深意笃,你与她早已不可能了,你就不能清醒一些,别自欺欺人了!这次是苍天庇佑,你福大命大,若是……”冷君扬烦躁的揪了揪头发,“反正,你别以为她不顾世俗礼仪去看护你,守着你两日,便是对你有情,让你又存了什么希冀,我告诉你,我已经打探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是去看你的,有人误传了消息,她以为是江瑾瑜受了重伤,而不是为了你……”

    “君扬?你胡说什么呢?”冷君奕被冷君扬的一席话弄的一头雾水,他沉肃了脸色教训冷君扬,“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老去那个醉香院,勾栏女子,再洁身自好,爹也不会同意她进冷家的门,你趁早断了那份心思,冷家是多事之秋,你也该上进上进了。”

    冷君奕说完,神色凛然的拍了拍冷君扬的肩膀,大步离去。

    “怎么回事?装的跟真的一样,真的放下了,还是连我这个弟弟也一起瞒着了?”冷君扬捏着下巴分析冷君奕的表情,忽然想到已经多日不见的小香玉,不由的又烦躁的揪了揪头发,踯躅了半晌,还是往醉香院去了,他不是在想她,只是想找到她做一个了断,彻底的了断。

    冷君奕一边分析朝中形势,一边头疼冷君扬的顽劣,不知不觉走到了羽灵公主的凤院。

    一个小丫头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飞快的去给素雨报信,片刻素雨款款的迎了出来。

    豆青色梅花傲雪褙子,月白色马面夹裙,翠绿卷草厚底绣鞋,乌发如云,清目流盼,盈盈对着冷君奕行礼恭迎,端得柔顺矜持,秀雅如画。

    “婢子见过世子爷。”素雨微垂了妙目,觑着冷君奕的脸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冷君奕的神色一贯的冷肃深沉,可是分明又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这些变化都是自他受伤回来后开始的,与艾春丹脱不了干系,可是,为何世子爷一反常态的与羽灵公主的感情与日俱增,虽没有如漆似胶,却是不曾再有丢了羽灵公主自己独宿书房的事发生。

    素雨绞着手中的帕子,暗自思忖那几日冷君奕到底与丹丹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让他对羽灵公主的态度一日千里,冷君奕却是冲了素雨微微点头,径自对打帘子的小丫鬟问道:“公主可在?”

    冷君奕的话语未落,羽灵公主已经笑着走了出来。

    眼前的男人,银色升腾云纹锦袍,腰扎三色锦带,脚踏深色云底长靴,身形俊拔,风华如玉,说不出的动人心魄、俊逸逼人。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羽灵公主望着冷君奕目光灼灼,满目小女儿家的羞喜。

    对她的这番露骨情态,冷君奕虽有些不适应,却强忍了欲蹙起的眉峰,任由她亲自上前挑了帘子,笑着挽了自己的胳膊,。

    感觉到冷君奕对她的态度日益不同,羽灵公主更是欢喜,语带嗔喜的问道:“父侯怎么说……”

    一层花开富贵的锦帘在素雨面前缓缓的落下,挡住了室内那一双尊贵契合的身影,明明是咫尺的距离,一帘之隔,与她却是万水千山,再也无法涉过,她掐紧指甲,重重的咬住娇唇。

    她一定要弄清楚冷君奕和艾春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绝不相信世子爷能够真的在心里放下艾春丹。

    簌簌的大雪如鹅毛,顷压而下,似永无止境,一如丹丹心里的恐惧与死灰,越来越重,越来越绝望。

    分不清黑天白昼,记不清被她们辖制着疾行了多少天,她盼了又盼,望眼欲穿,却是始终不见江瑾瑜那个浑蛋从天而降,奇迹般的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疾首痛心、懊悔顿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懊恨救她晚了。

    春夏秋冬四大美婢正闭目养神,丹丹咬唇试图伸展手脚,却是无奈的苦笑,手脚被束成螃蟹,重重的死结,又被下了什么药,四只俱软,别说她逃走,就是好心的将她放下来,冰天雪地的,等着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丹丹认命的闭了闭眼,无视对面芝兰圣女那道浓烈的要将她碎尸万段的仇恨目光。

    芝兰圣女的处境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手脚自由,却是心脉俱损,如同瘫废了,喘息都困难,两人贴面相对,只能用目光无数次的意|淫杀死对方。

    丹丹扯了唇角,无声的嘲讽,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芝兰圣女在她面前狼狈至斯,绝对是四大美婢诚心而为。

    芝兰圣女咬牙盯着丹丹,眼中恨的几乎流出血泪,“艾春丹,你不要太得意,到了圣教,本圣女一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丹丹本不欲搭理她,却是行路漫漫,逃生无望,索性百无聊赖的睁开眼睛,对着芝兰圣女流露出一丝怜悯,口内却是恶毒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却是知道你的命运很是不妙。虽说你心脉俱损,却也不是百无一用的废料……”丹丹说到这里,突兀的停顿了下来。

    不光芝兰圣女一怔,就是闭目养神的四大美婢也俱是不动声色的支起耳朵。(未完待续。。)

第097章

    勾起了她们的兴致,丹丹却是不再急着说下去,老神在在的打量起四大美婢的服饰,暗暗惊叹其精美奢华,当然,芝兰圣女身上的衣服,更是名贵的不知凡几。

    对丹丹说一半留一半的话,四大美婢心中的好奇、意动绝对不逊于芝兰圣女,她们再也忍不住,同时睁开妙目互看了一眼,又掩饰般的,统一闭上了眼。

    芝兰圣女如即将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迫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恢复我的灵力,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你一条贱命!”因为急迫和充满了希望,她的声音尤为尖锐刺耳。

    丹丹看着芝兰圣女眼中的迫切,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死到临头还自不量力。

    既然大家都好奇,那她便提高些音量好了,“用极端的办法将你身上残余的灵力通过移花接木的方式传渡给下一任圣女,至少可以助她精进十年的灵力,而届时芝兰圣女你,你这具本尊可就惨了,可以预见的不人不鬼,生不如死,凄惨无比,总之,是物尽其用吧,死得其所,倒也不冤……”

    “艾春丹!”芝兰圣女彻底爆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恨到极致,艳美的脸蛋更是目眦欲裂,扭曲狰狞,“啊啊啊,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丹丹却不再理会她,只暗自将四大美婢的作态收在眼底,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她抛出了这个诱饵,到了那狗屁巫蛊教。小命应该能暂时保住了,就是有人想杀她。四大美婢为了私心也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芝兰圣女,丹丹利用了她。心中没有内疚和不忍,也没有快意,她只是本能的为了自保,也是为了给掣和庐生报仇,原来,将她逼到绝境,她真的可以亲手杀人。

    寒风彻骨冰天雪地中,一人锦衣怒马,豁出命的昼夜疾驰。身后的侍卫追的肝胆俱裂,几番阻拦劝阻无果,只得面色死灰的互看了一眼,四个侍卫两左两右拼力全身的力气袭向那一人一马。

    马背上的人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抱住,摔下马来。

    他青黑了脸色怒吼,“邱明,你想死吗?还不放了我!”

    被唤作邱明的侍卫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坚定了神态道:“圣上大怒。让大皇子立刻北上回程,只要能将大皇子安全护送回国,属下甘愿受罚。”

    艾春丹以假乱真毁了圣上与巫蛊教的结盟,彻底坏了圣上潜心布置了二十年的大计。圣上盛怒,对大朱的计划也要从长另计,责令大皇子即刻回宫复命。可这大皇子竟是将圣上的话罔顾不闻,失心疯的去寻找那个艾春丹。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他这番拼命,竟不是为了亲自手刃那女人。而是担心巫蛊教圣女对她下歹手。

    若不是主仆有别,他真想敲开这位英明神武的大皇子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发什么疯!

    卫文绍闭了闭眼,随即又霍然睁开,焦躁和盛怒让他满布血丝的眼充满慑人杀意,“放开我,否则,你当知道后果!”

    “圣上之命,我等不敢不从,请大皇子恕罪!”邱明忍着遍体惊寒,硬着头皮不去看卫文绍要吞噬他的可怕眼神,咬牙敲上他的后劲。

    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卫文绍心底涌过一抹从未有过的懊恨和惊恐,他第一次后悔不应该直截了当的拒绝芝兰圣女那个恶毒女人的芳心,更不应该轻易对她说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子和那个让他惦记了千百遍的名字。

    《大荒西经》里说炎帝的孙子灵恝生了互人,互人就是氐人,传说他们可以上下于天。

    所谓的上下于天便是指的氐人一脉天赋异禀,可传承灵魂巫术,在他们的信仰里,万物有灵,上天选定的真正巫术传人可以借用自身和外界灵力掌控整个天地人间。

    丹丹不知道她现在面临的巫蛊教是不是氐人后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番神力可以须臾之间控制人的心智魂魄,将天地万物的精魂化为己用,但是芝兰圣女展现的摄心术让她心有余悸,在心底对巫蛊教充满了惊惧和警惕。

    她所知晓的有关巫蛊教的一切,也仅仅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翻看陈嬷嬷的札记,顺带的掠过了两眼,因里面记载的形形色色让人触目惊心的蛊虫饲养方法和惊秫的驱人之法让她没兴趣也不敢深看下去。

    被强制着带入巫蛊教所谓的圣宫,丹丹深深的后悔没有将陈嬷嬷的札记用心览尽。

    可能是到了圣教,自恃丹丹跑不出她们的手心,四大美婢将她押解到一间阴密的囚室,便自行离去。

    丹丹感觉到身上的药效渐渐的褪去,手脚有了些微的知觉,她在地上左右翻滚,试图借着墙角站立起来,却是触动了被绳索磨破的皮肉,一番挣扎,被捆束之处顿觉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她疼痛的想哭,却是最终咬紧了唇。

    既来之则安之,就是死,死前也得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

    真正的独自到了绝境之地,她反倒不是那么发自内心的恐惧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说不定死后她这个异界的灵魂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再回到那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有关爱她的舅舅和舅母,和平安定的生活,再也不用忍受这个时空血淋淋的生杀予夺和卑躬屈膝……

    只是,丹丹心中蓦的有些刺痛。

    回去很好,可是,回去后没有江瑾瑜,没有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又牵肠挂肚的浑蛋,也没有疼爱她的娘,还有可爱的贤仪,还有那个对她越来越疼爱的便宜渣爹,还有清影、清水和福妈妈她们……丹丹忽然觉得她无比的留恋这个地方,从没有什么时刻觉得他们是那么的重要,哪怕前路未知,哪怕迎接她的是刀光血影、地狱魔窟,她也要支撑下去,坚强的活着,活到与他们相逢的那一天。

    她不能死,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丹丹半倚着墙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小半个时辰后,感觉手脚的酥软几乎消失,伤口处的疼痛能让她在一定的情况下保持足够的清醒的时候,她大声的喊了起来,“有人吗,来人!”

    这是一处密室,四面皆是石壁,门都是尺厚的石板,光线透不过来,四周很暗,丹丹在这里呆了许久才模模糊糊的看清四周,只见摆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里面装的什么不得而知。

    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喊了四五声后,门外却是真的有了动静。

    门外的机关被触动,轰隆隆响过,石门打开一道缝,一个杏眼桃腮的女子冷锐的喝道:“叫什么叫!”

    另一个脸蛋稍圆的女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几分惊奇,小声嘀咕道:“果然是个有几分胆色的,到了这个地方吓都被吓死了,她却是神色自若,还敢大喊大叫?”

    起先那女子冷笑道:“魅惑了卫国的大皇子,还将圣女害的那么惨,必是诡计多端又心肠恶毒,你我可要小心了,千万莫要着了她的道!”

    我擦!到底是谁心肠恶毒?本姑娘生平第一次想杀人还没成功,竟然说我恶毒!你们这虎狼窝倒成了圣地了!你们的恶毒圣女还成了小白花了!

    丹丹忍住吐血的冲动,高昂了下巴冷声道:“我要见四大圣女护法,春夏秋冬哪一个都成?愣着干什么,耽误了正事你们的脑袋兜的起吗,还不速去禀报!”

    颐指气使,理所应当,那两个女子被丹丹的盛气震的一愣,圆脸的转身就要去,杏眼桃腮的立刻醒悟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转身对着丹丹冷笑道:“呸,将死之人,还敢对我等吆五喝六,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四大圣女护法岂是你要见就见的,德行!”

    她说着就触动了按钮,石门咔嚓咔嚓的就要合拢,丹丹也不指望能指使动这二人,只是在石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刹那,她自言自语的冷笑,“芝兰圣女体内的灵力,若不尽快聚拢传渡,只怕真就要浪费了,可惜啊,四大圣女护法那么好的资质,让你们两个蠢货给贻误了……”

    咔---石门在最后一刻停住,却没有最终合拢,圆脸的那个小声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咱们速去通知春兰护法吧?四大圣女护法也交代了千万别让她死了……”她是春兰护法的人。

    杏眼桃腮的有些迟疑,眼神闪烁了片刻道:“这个妖女诡计多端,咱们别上当,四大圣女护法只让咱们看着她,还是别多事了,万一是她使得什么妖魔诡计,出了事,你我可担待不起!”

    我擦,我有那么精明算计吗?丹丹心中大骂,你才是妖女,你们这一窝一窝的都是妖女!

    圆脸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杏眼桃腮的一眼,透过细小的缝对丹丹扬声道:“我警告你,别耍花招,到了我们巫蛊教的圣宫,你乖乖配合,还可以落个痛快的死,否则你会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第098章

    那圆脸婢女并不是危言耸听,落在巫蛊教手中,给个痛快的了断,得一具完好的尸身,已是宫主格外仁慈,天恩浩荡了。

    丹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惊恐,却带着几分心有不甘,“我人都到了你们手里,还能使出什么妖魔诡计?芝兰圣女的灵力对春兰、夏兰和冬兰最有帮助,不过,秋兰貌似最深沉慧敏,若是努力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算了,想必你们不是四大圣女护法的人,也难怪这么不上心……”

    圆脸的立刻沉不住气,“你还会看这个,那你说春兰、夏兰、冬兰四大护法谁的灵力最高?”

    丹丹冷冷嗤笑,“你僭越了,这不是你一个小小婢女该知道的!”

    “你---”圆脸的恼羞成怒,开了按钮就要给丹丹教训,杏眼桃腮的立刻止住她,“走了,走了,她分明是一派胡言,你还当真了!”

    圆脸的被气哼哼的拉走了,过了半晌,石门又被悄悄的打开,杏眼桃腮的婢子闪身进来,她伸手打亮手上的火折子,冷冷的盯着丹丹,“你之前说的话是真是假?”

    丹丹没理会她,借着火光飞快的环视了四壁,触及那些瓶瓶罐罐,却是一瞬炸开了头皮,虽然她极力的克制,脸上的血色却在悄悄的褪尽,若是她所料不错,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必是各色蛊虫。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女子一把捉住丹丹的胳膊,强行将她拽了起来推到一个半尺高的外形怪异的坛子前,手指一挑。打开了坛盖,一股极其古怪恶心的腥臭味顿时冲刺着丹丹的肺腑。

    她强忍了恶心的冲动。死死盯着那坛内的东西,用力的咬牙不让自己脸上显出异样。

    坛内是争相涌动的蓝蛇、青花蛇、白蛇……因骤然开了盖子。俱是齐齐探出了头,簌簌的吐着猩红的芯子,冷森森又恶毒的盯视着丹丹,仿佛嗅到了鲜美的食物,伺机而动,垂涎着渴望将她蚕食。

    那女子紧盯着丹丹的脸色,轻轻的笑了一声,又顺手掀开旁边的坛子,密密麻麻的蝎蠕争先恐后的向外涌爬。眨眼齐齐围着丹丹的脚尖打转。

    无法言喻的惊秫让丹丹的心紧紧的缩成一团,窒息的她呼吸都发疼,这是一种超出生死之外的惊恐,是女生对可怕的恶心蛇鼠等动物的一种无法克服的惊秫恶心,不是仅凭勇敢就能克服的。

    万幸,蛇蛊和蝎子似有所忌惮,只是虎视眈眈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因两人靠的进,丹丹猛的察觉到那婢女身上有一种极幽淡的草药气味。却正是这些蛊虫所忌惮排斥之物。

    丹丹强忍着要吓昏的冲动,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若是让这女人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只怕心生乐趣,更会百般的吓唬她。

    她狠狠的咬了咬舌根。疼痛让丹丹有了一丝勇气,她强迫自己直视着那些蛇蝎冷嗤道:“想不到巫蛊教的蛇蛊、蝎蛊也不过如此。就只会用这些寻常的蛇蝎来吓唬人吗?简直贻笑大方!”

    她指着一头翘着尾翼对她伺机而动的蝎子,轻轻冷笑道:“区区黑蝎而已。若是金蝎还稍稍让人期待一些……”她又轻蔑的扫了眼脚下,逐一环视其它的坛子,不屑道:“让我看看这些都是什么蛊?疳蛊、癫蛊、金蚕蛊、蚰蛊……啧啧……就没有其它稍微凶险恶心些的让我见识见识……”

    那婢女原本隐有自得的脸微微一变,不敢相信的看向丹丹。

    这间密室不知被关押过多少男男女女,也不乏经天纬地的豪杰枭雄,在这间密室里,她用同样的手段不知吓昏过去多少人,不怕死的有之,奋起一搏的有之,但鲜少有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似乎还透着一种兴致勃勃好奇之态的。

    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怪不得秋兰护法暗自嘱咐了她那些话,怪不得芝兰圣女会被她害的那么惨!

    见那婢女没有再逐一打开其它坛子,丹丹暗暗松了一口气,后背却是冷汗淋漓,妈妈呀,她这辈子最最怕的就是这些恶心的蛇虫鼠蝎……加之她嗅觉敏锐,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腐臭之物无不冲刺着她的五脏六腑,若不是这个婢女就在眼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等着她露出破绽,她不是两眼一翻的昏死,就是控制不住的尖叫。

    丹丹趁那婢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决定先发制人,她努力的忽视那些沙沙作响的蛇头和不断围着她脚尖爬跳的蝎子,嘲讽的看向那婢女,“你是秋兰护法的人吧?”

    那婢女脸色又是一变,“你怎么知道?”

    猜的!运气还行,显然猜对了!丹丹挑了挑眉梢,“我可以帮秋兰护法,但是我耗费的心力要比帮其他三位护法多的多,冒的风险也更大。我也不是贪心之人,我不想死,只想完完好好不受一丁点伤害的离开这里。而且我要在离开前舒舒服服的,虽不能锦衣美食,窗明几净,好歹给我换个好点的囚室。否则,我体力不支,精神萎靡是会大大影响意念发挥的!”

    “意念?”那婢女先是一怔,又嗤笑了一声,“那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你唬人的吧?”

    丹丹扯了扯唇角,也不做解释,“你信不信,你再浪费片刻,就会有另外三拔人来找我?”

    那婢女见丹丹无视脚下的蛇蝎,还态度倨傲,不由心生恼恨,索性掏出匕首贴上丹丹的脸蛋,“你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一刀一刀的划了你的脸,到时候你变成丑八怪,看你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火折子灭了,那匕首越发的闪着让人惊心的寒芒。

    丹丹沉默了一瞬,忽然冷笑的看向她,“好叫这位姐姐知道,我艾春丹天生爱美,更是素来吃软不吃硬,喜吃敬酒不喜吃罚酒。你有本事往我脸上划一刀试试,除非你一刀杀了我,否则,我宁愿自尽,也不绝会苟且,更不会为你的主子动半分意念!反倒是你,下手前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四大圣女护法一起捉来的,若是我忽然死了,你的秋兰护法饶不了你,她更洗脱不了被春夏冬三兰的怀疑!再说,万一你们伟大的宫主心血来潮的要召见我,你送给他的却是一具死尸……”

    她说着生怕那婢女不信,索性将脸猛的贴向那匕首一分,反倒惊的那婢女急忙将刀缩回去些许。

    对付这种没有人性又有所求的狠角色,你只有比她更狠,更豁出去,才能唬住她,果然,那婢女瞪着丹丹咬牙切齿,却不敢再有所动作。

    恰在这时,因这婢女进来,石门留了少许没有完全关闭,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清晰传来,丹丹忽然哈哈大笑。

    那婢女急忙捂住她的嘴,半威胁半妥协道:“四大圣女护法中,秋兰护法虽然灵力稍弱,却是最得宫主喜爱,你的要求我会尽快告知秋兰护法,你也要好自为知,选了别人,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她说着趁着那脚步未至,急忙闪了出去,因来不及关闭石门,她倒也急智,冲了丹丹喝骂道:“叫什么叫,老实一点,再叫立刻将你喂了蛇蝎。”

    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响,石门又被重新合上,丹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是陡然又惊跳了起来。

    她咬着唇将悄悄从那婢女身上拽下的香包握在手中,因手脚依然被捆束着,哪怕在黑暗中看的不真切,她也没有勇气面对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蛇蝎,她闭着眼睛哆嗦的凭着感觉将那些窜出来的蛇蝎逼到了一角,强打起精神,煎熬的等着秋兰圣女快点给她答复。

    就在丹丹脑中的弦,心中的弦,全身上下紧绷的就要断掉的时候,石门终于被重重的打开,之前的杏眼桃腮和圆脸婢女在前面带路,后面是四个身着翠羽金纱的绝艳美妙女子,袅袅娜娜,仙姿俊逸的向她走来。

    即使身处魔窟,丹丹也不由惊愕于巫蛊教的特别魅力,别的不说,能收罗尽天下各色的美女云集于此,环肥燕瘦,无不经典绝色,也着实要有非凡的手段和心血,巫蛊教的美女可以媲美天下后|宫,天上宫阙,那宫主倒是好艳福。

    丹丹的目光在四大美女如凝如脂的绝艳脸蛋上滑过,同时也接收到了八束如锋如剑冷冽异常的视线。

    四大美女个个不拘言笑,冷若冰霜的盯着她,看向她的表情出奇的冷凝一致,高傲的没有任何表情。

    丹丹心神一凛,这四个冰美人的素养和自律性竟是比四大圣女护法更胜一筹。

    杏眼桃腮的婢女伺机给丹丹使了个眼色。

    见丹丹不动声色的垂了垂眼眸,她才殷勤的对那四位冰美人笑道:“四位惠姐姐,她就是艾春丹,此女最是阴险狡诈,这半日,我和春萝不无小心翼翼的应对看守。”

    丹丹心头一跳,她敏感的捕捉到杏眼桃腮在给她暗递信息。(未完待续。。)

第099章

    巫蛊教稍有地位的婢女皆是四人一组,以一字定辈分尊卑,再辅以春夏秋冬,便如春兰、夏兰、秋兰、冬兰是兰字辈命名。杏眼桃腮和圆脸是萝字辈,而眼前的四大冰美人则是惠字辈,看着杏眼桃腮的谄媚恭谨之态,丹丹心中已有计较,这惠字辈的婢女身份不低。

    她隐约记得,巫蛊教的女子论资排辈,名字就代表了她们的资历等级,从低而高依次为坠,枝,萝、瑞、珠,惠,兰,月,玉。

    巫蛊教还没有出现“玉”字等级的女子,最高的是第四代心月圣女和第五代芝兰圣女。

    果然,那圆脸叫春萝的上前殷勤道:“可是呢,咱们守着她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将她交给四位姐姐带去给宫主圣裁,我和秋萝也算放心了。”

    圆脸的叫春萝,杏眼桃腮的叫秋萝,这四大冰美人正是巫蛊教宫主的四大绝色贴身女护法。

    宫主两个字让丹丹脊背生寒,全身都在这一瞬僵住了,因即将摆脱这可怕的密室刚刚松懈下来的心陡的又凝缩成一团。

    巫蛊教的宫主很闲吗,吃饱撑的要这么快见她干嘛?她费尽心思想出来对付那秋兰的招儿,到了这巫蛊教宫主面前,想都不要想了。

    尊贵、凌傲、睥睨,四大美女仅仅审视了丹丹片刻,面对轻而易举破了她们芝兰圣女摄心秘术的女子甚至没有露出几分应有的吃惊或者不屑等情绪。

    为首的那位妙音轻启,“带走!”

    四人转首飘然而去。

    秋萝明显的身子一晃,脸色骤变。

    丹丹来不及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就发现她身边一左一右不知从哪里陡然冒出两个青衣男子。

    精健的体格,铁钳一般的臂膀。毫不怜香惜玉的钳制着她,似要将她的骨骼捏碎。

    最诡异的。他二人没有呼吸,没有体温,眼神空洞无焦距,犹如没有生命纯粹接受命令的机器。

    丹丹的脸色彻底的煞白,她没有出声,可是心底已经在疯狂的尖叫。

    尸控!

    钳制她的二人被尸控了!

    不,是一左一右架着她的不是活人,是两具死尸,被操控住的冷森森的尸体!

    丹丹觉得自己陷入了可怕的梦境。这些匪夷所思,让灵魂都毛骨悚然的东西,正紧紧的挨贴着她。

    她却只能受着,不敢挣扎,不能挣扎,稍一动作,钳住她的那双冰冷的大手便攥的更紧一分,似乎连她的呼吸都一并扼住了。

    丹丹一动不能动的任由着两具死尸架着她脚尖拖着地,一路前行。进入更深邃,更黑暗,更幽闭的似乎遥远漫长的无穷无尽的幽冥隧道。

    这是一种至灵魂深处的惊秫,已经超出了语言的描述。地狱魔窟不过如此。

    丹丹想吓昏死过去,来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灵魂惊虐和窒息,可是。她的身心和大闹却异常的活跃,眼睛瞪的更大。她怎么昏也昏不过去。

    她唯一的感觉,在这种惊吓面前。死亡都变得仁慈、美妙了起来。

    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淡蓝色的飘忽的烛火里,出现了一个古老又神秘华丽的祭坛,祭坛四周方方正正的排列了一队人,他们直立、束手、青衣,往脸上看去,个个青面獠牙,眼神空洞呆滞,一如她身边的两人。

    因恐惧而无法承受的巨大负荷下,砰的一声,有什么在丹丹脑中轰然炸响,丹丹好似听到了自己心脏炸开的声音。

    死了,她吓死了!终于吓死了,丹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庆幸,一份解脱!

    可是,丹丹忽然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慢慢的分离了出来。

    不,就是她自己,另一个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变轻,变的透明,从那两具尸体的手中脱离,慢慢的漂浮在半空。

    而另一个她正被那两具尸体架着往前走,走到了那个由死尸摆成的方阵中,一个身着灵异服饰样貌丑陋猥琐的中年男人嘴中喝咒了一句,那两具尸体将她高高举起平放在那方祭坛的一人高青铜大鼎上,而铜鼎之上还躺着另一个女子,丹丹努力的看去,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丹丹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死了,灵魂脱离了**,那个男人要对她的**施法。

    她知道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是巫蛊教第一巫师伊桑,据说他四十岁的脸,一百岁的年龄,用巫术保持了他的不老不死之身。

    他在巫蛊教地位崇高,就是宫主也是由他钦选确定。

    此刻,伊桑手持雕刻了古怪符文的青铜法器,戴上半人半兽的狰狞面具,法器和面具是他通灵的载体,他将一抹混合了朱砂的祭血点在了丹丹肉身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丹丹就看到她分明闭目死去的肉身忽然的睁开眼,站了起来,对着伊桑呆滞的点头。

    然后,一个透明的女子忽然从旁边的身体上站起,分离,慢慢的飘向她的肉身。

    这一瞬,丹丹看清了躺着那人的脸,芝兰圣女!

    再看向正在施法的伊桑,丹丹肝胆俱裂。

    换魂术!伊桑在对她施换魂术,让芝兰圣女的魂魄进入她的身体。

    “住手,住手啊!”她不能让芝兰圣女那个恶毒的女人占据她的身体。

    丹丹大吼大喊,她分明用了很大的力气,震的她自己心神俱碎,四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闪烁的幽兰火苗和阴飕飕的邪风。

    不行,不行,即便我死了,即便毁了我的**,即便我魂飞魄散,你也不能进驻我的身体!明明对那神秘的祭坛充满了发自心底深处的畏惧,丹丹还是义无反顾的冲撞了上去。

    可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重重的弹了回来,丹丹不甘心的再冲过去,再一次被弹了回来。

    伊桑用阴尸设了结界,丹丹还没有死,只是魂魄与**分离,她穿不过那道阴尸屏障。

    芝兰圣女的魂魄已经贴上了丹丹的肉身,伊桑口内的咒语念动的越来越快,芝兰圣女似有所感觉,朝着丹丹的方向得意的笑看了一眼。

    丹丹捶着结界,绝望的睁大了眼睛,透明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我不惧死亡,却怕再也看不到你。

    我能忍受见不到你,却怕再也不能爱你!

    我宁愿你不再爱我,却怕你对着我爱了另一个灵魂。

    江瑾瑜,江瑾瑜……丹丹流泪大喊,绝望的蹲下身子,目色死灰的瞪着芝兰圣女的魂魄一点点的嵌入她的肉身。

    忽然,有什么东西停在她的身旁,丹丹茫然无措的扭脸看去,是一具年轻的尸体,身姿英挺,眉眼轮廓俊朗,他僵直了身子,空洞的眼底虽然迷茫,却固执的望着芝兰圣女的魂魄。

    哀莫大于心死,之前还让丹丹惊秫而死的尸控,现在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畏惧,甚至还有几分嘲讽悲悯,“你生前是喜欢她吧?”丹丹轻轻的嗤笑了一声,“一定很喜欢!”

    那尸体对丹丹的话充耳不闻,只茫然又专注的看向祭坛,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与痴迷。

    哪怕死了,哪怕成了一具尸体,哪怕灵魂受控与人,都不曾忘记心底的眷恋,情深不渝至死无悔。

    丹丹也不知怎么了,心蓦的被触动,只觉得这样一个男子生前一定爱的极苦,死后亦为情所困,灵魂被禁锢,他将永永远远得不到解脱。

    莫名的丹丹伸手去拉他,“既然你还有所感知,说明你还未完全被伊桑控制,为何不放下一切,让灵魂往生,让自己彻底解脱。”

    丹丹说到这里,忽然就觉得她面前的结界一颤,身边的尸身也有一瞬的挣扎,而由阴尸组成的方阵瞬间就出现了不稳气息。

    正在凝神做法的伊桑大吃了一惊,他厉目一睁,将手中的法器对着丹丹的魂魄处一扫,一股巨大的金光戾气荡来,丹丹躲闪不及,啊的一声,跌倒在身旁的尸身脚下,虽然她只是一缕魂魄,却感受到了焚心之痛,若不是有那尸身做掩护,她只怕会魂飞魄散。

    伊桑似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不再理会丹丹的魂魄,加速了口中的咒语,芝兰圣女的魂魄也慢慢的完全契合在丹丹的肉身,只余下了一颗得意洋洋的脑袋挑衅的对丹丹讥讽而笑。

    丹丹知道,待芝兰圣女的魂魄完完全全的占据自己的身体,等待她的不是魂飞魄散,便是灵魂永远的被伊桑禁锢。

    刚才的结界为什么会忽然不稳?丹丹迅速的回忆她的一举一动,忽然,她心中灵光乍现,似抓住了什么?

    往生,往生,她提到往生的时候,那结界发生了变化。

    再看到那些布阵成方的尸士,丹丹心中豁然开朗。

    她明白了,她找到了破除伊桑控制阴尸的办法,那就是《往生咒》。

    让死者入土,灵魂往生,伊桑的尸控秘术便会彻底破了!

    只剩最后一息了,因为紧张,丹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该怎么做?

    艾春丹,镇定,镇定,你一定行!

    丹丹深吸一口气,立刻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口中急速的默诵《往生咒》。(未完待续。。)

第100章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随着丹丹不断的诵念《往生咒》,阴森、沉寂的祭坛忽然狂风大作,阴气翻涌,那些呆滞、死肃、阵仗整齐的阴尸似忽然复活了一般,目赤森森的走向伊桑,将伊桑死死的包围,永不停止的践踏上去。

    活了上百岁的伊桑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惊恐的一幕,他吓呆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活活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永无止境的阴尸撕裂,碾压,踏踩的血肉模糊。

    而在这一瞬,丹丹蓦然发觉阻碍她的结界消失了,她拼劲全身力气踩着一个个阴尸的头顶猛的向她的肉身撞去,灵魂失去知觉的瞬间她清楚的听到了芝兰圣女被撕裂般的惨叫。

    “醒了,醒了,她醒了……”窃窃的议论声中,丹丹缓缓的睁开眼睛,明媚如霞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暖和真实。

    室内彩帐金纱,鎏金炉,暖熏香……所有的摆设无不奢华精致,丹丹低头,才发现她的身上也被换上了华丽舒适的绮罗金纱。

    八个眉目如画的娇小女子不过十余岁的年纪,嬉嬉闹闹的围着她打量,好奇、惊惧、惊艳、羡慕、妒恨一目了然的写在她们的脸上。

    虽然她们的态度不友好,却目光纯澈坦率,让丹丹生不起厌恶之心。

    “这是哪里?”丹丹试图撑起身子起床,动了动才发觉她虚弱的一塌糊涂,声音也是低若蚊呐。

    一个柳眉俊目的小女孩壮着胆子靠近她。“你全忘了吗,这是巫蛊教啊!”

    巫蛊教!丹丹身上仅有的一丝力气瞬间被彻底的抽走。

    她眯眼看了看精美雕花窗棂外的阳光。还以为巫蛊教都是常年隐居在阴森死寂的暗室、密洞里,想不到他们也敢面对朗朗白日。

    见她似乎虚弱的没有一点杀伤力。又一个小姑娘试探的靠了上来,“你真的忘了吗,你想一想,看看还能记起多少?”

    “想什么?”丹丹不解的问道。

    几个小女孩互相看了一眼,悄声道:“三天前的事,她不会真的忘了吧?”

    “三天前?”丹丹一愣,三天前她还被四大圣女护法挟持着在冰天雪地里赶路。

    一个小女孩满目崇拜的凑上前,“是啊,三天前。你将巫蛊教传承了几百年的阴冥祭坛毁于一旦,地下阴尸悉数失控,伊桑巫师当场毙命,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丹丹怔怔的看着她们。

    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为什她们说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阴冥祭坛?什么阴尸?什么伊森?

    她只记得她被关在一处密室,一个叫秋萝的婢女挑开一坛坛的蛇蝎蛊虫恐吓她,接着四个绝色的冰美人来了,要带她去见她们至高无上的宫主。

    之后。丹丹忽然发觉她记不起来了。

    几个小女孩又在窃窃私语的打量她,她们的表情不似骗人。

    丹丹蹙了蹙眉,她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怎么睡在这里,谁将她安置在这里的?看起来锦衣玉食。犹如贵客。

    一个小女孩忽然跑进来惊呼道:“不好,春惠姑姑来了。”

    呼啦啦,围着丹丹的八个小女孩神色慌张的一哄而散。隐约的一个媚而冷的声音呵斥道:“谁让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尔等功法都背熟了?”

    丹丹闭上眼。暗暗的揪了揪身下的褥子,慢慢的放缓了呼吸。

    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轻缓的进来。四大冰美人中的春惠站在丹丹的身前一动不动,观察了丹丹片刻,她冷艳而绝色的眼底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明明是个柔弱又普通的女子,为何一连破了巫蛊教的两大禁忌秘术?芝兰圣女素来目光短浅、骄纵浮躁,栽在她手中还勉强可以理解,为何精通天地阴阳秘术、心思深沉的伊桑巫师也折损于她的手中,还失了百年道行,以最惨烈的方式魂飞魄散,这一切几乎致使巫蛊教陷于灭教大乱,彻底动摇了根本,这个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秘密?

    而宫主对她的态度更是让人费解?

    之前芝兰圣女失手,心月圣姑又忽然毙命,消息传回来,宫主雷霆大怒,伊桑巫师就是按照宫主的命令在阴冥圣坛施法,对她移魂换魄,禁锢她的魂魄再让芝兰圣女借着她的肉身回到江瑾瑜身边。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伊桑巫师掌管祭坛百年,施法无数,掌控了整个阴冥阴尸,从未出过差错,却是这一次被这个普通的女子给了致命的一击。

    而这紧要的关头,宫主却不在圣教,将这重大变故急报了宫主,宫主下达的命令更让她们匪夷所思,简直不能接受,竟是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不能理解宫主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她要为伊桑巫师报仇,可是,她不敢违抗宫主的圣命!

    她一定要解开这个女子身上到底有什么非比寻常的魔力?

    春惠紧了紧手心,将灵力汇聚于掌心,朝着丹丹的面门就要倾压下来。

    恰在这时,门外一声娇喝,“住手!”

    进来的是夏惠,她素来与春惠交好,春惠的举动让她花容失色,来不及多话,她灵力汇与掌心,反手向上,一把托住春惠下压的手,“你疯了,你忘了宫主的命令?”

    春惠重重的收回手去,冷道:“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异能?”

    夏惠道:“你好糊涂,你忘了芝兰圣女和伊桑巫师的惨烈了吗?”长生不死的伊桑,在三天前的那场巨变里,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借尸还魂,投胎转世。面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她表面不显,内心却是震惊的。

    春惠瞥了眼苍白虚弱昏迷的丹丹,嗤笑道:“你看看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你们真当她有异能,不过是芝兰圣女和伊桑巫师天命已尽罢了!”

    “你!”夏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管真相如何,宫主要我们好好的照顾她,你就不能对她有所动作,你忘了宫主的手段?”

    春惠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黯然,冷冷的瞥了丹丹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夏惠轻叹了一声,俯身探向丹丹的脉搏,丹丹却是在这一瞬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夏惠。

    身段高挑,曲线玲珑,肤若初雪,眉如远黛,艳而不妖,媚而不惑,冰灵艳绝,气质清华。

    夏惠是四大冰美人中气韵风仪最好的一个,关键她的眼睛虽然冰冷清绝,却是最纯净的一个。

    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因着听了她与春惠的谈话,丹丹才忽然决定睁开眼睛。

    丹丹的忽然醒来让夏惠微微一惊,也紧紧是顿了一下,她继续手中的动作,探完脉,她收回手,站直了身子看向丹丹,“阳气虚损,脉迟而无力,你体内虚寒甚重。”

    夏惠把出这种脉丹丹并不意外,她中的那彻骨寒毒虽然大部分除尽了,可是一直没断了药物温补,饶是如此,要彻底根除体内寒症也要精心调理数年,自被芝兰圣女捉了,这一路北上,她的身子又重新受了寒侵,只怕江瑾瑜之前为她滋补的皆前功尽弃了。

    丹丹点了点头。

    夏惠转身走向一旁的桌案,拿出纸笔写了一张方子,“来人。”

    一个面目清秀的婢女急忙进来,恭敬道:“夏惠姑姑。”

    夏惠将方子递给她,“拿去按方煎药,三碗煎一碗,后两味药最后半个时辰再放入,一日三次,不得有误。”

    “是!”那婢女捧了方子快步走了出去。

    夏惠重新走到丹丹面前,不待丹丹开口,便伸手点上了丹丹的睡穴。

    待到丹丹再醒来,丹丹便发觉精神恢复了很多。

    夏惠正坐在书案前看书,夕阳如纱,柔美的笼罩着她,静谧如水,清贵雅丽,像一幅极美的仕女画卷。

    之前煎药的婢女正捧着一碗药汤进来让她验看,她徐徐放下手中的书端在面前轻轻的嗅了嗅,对婢女点了点头。

    那婢女便小心翼翼的捧到丹丹面前。

    丹丹发觉她身上已经恢复了稍许力气,索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婢女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丹丹的干脆显然出乎了夏惠的意料,她默默的看了丹丹一眼,对那婢女交代了一声,“伺候好艾姑娘!”言罢竟是对着丹丹淡淡的一笑,衣袂飘飘的走了出去。

    一连三日,每日三回,每次婢女煎好了药,夏惠便准时过来验看了药等着丹丹喝下去后淡淡的一笑方离去。

    丹丹默默的感受着她喝药后的身体反应,深深的蹙起了眉。

    那药非但没有毒害,还很对她体内的寒症。

    虽然以前王太医开的方子就很好,江瑾瑜也给她换了多回方子,可是那些都是慢慢的调理温养,不能说不对症,却也不能说完全对症,就好比到达同一个目的地,有两条路径,一条是直径,速达,另一条却是迂回漫长。

    (谢谢书友120423235528362的小粉,谢谢大举妈妈送的香囊,谢谢camus、anna1978的平安符!27号会有大封推,到时候连着两天三更。)(未完待续。。)

第101章

    丹丹自然是相信江瑾瑜处处为她好,不会害她。

    江瑾瑜给她用的方子就是那种迂回的,徐徐滋养,从不间断。

    夏惠的方子不能说药到病除,却是一剂见效,而且久病成医,丹丹已对药物略懂。那方子里用的药不能说天下奇珍,却是她在大朱绝对无法配齐全的,其中一味神草只有至阴至寒之地才能生长,见光即死,而入药时则是必须取鲜活的花汁。它就生长在巫蛊教的幽冥殿,即使江瑾瑜有心也不能做到。

    夏惠不遗余力的为她调理,自是受命于她的宫主,那个巫蛊教杀人不眨眼的宫主。

    丹丹凝着眉心,心底紧窒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巫蛊教宫主不可能有这种好心。

    在看着丹丹喝完第九剂药后,夏惠没有再急着离开,她看着丹丹淡淡的一笑,“艾姑娘真是好气魄,有姑娘这种胆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夏惠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和敬佩,发自内心。

    丹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对她毫不犹豫将药喝下去的一种赞赏。

    丹丹轻轻的嗤笑一声,“身不由己尔。”

    不是她有胆识,不怕死,恰恰相反,人在屋檐下,她不喝,等来的只怕人家捏着鼻子给灌下去,何必给人一个羞辱自己的机会,就是她们端着毒药给她,她能拒绝吗?她有那个能力拒绝吗?

    再说,她感觉到那个宫主现在还不想要她的命,顶多给个毒药控制她。否则,想要她的命很容易。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夏惠对丹丹的话不置可否,只转了话题道:“晚间还有一剂。姑娘的寒症便可彻底痊愈了。”

    夏惠的话不是虚妄的自大,丹丹也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寒侵入骨的感觉一日日奇迹般的淡去。

    竟是因祸得福了,她挑眉嗤笑,“你们宫主把我养着,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治愈这寒症的吧?”

    夏惠不理会丹丹的嘲讽,清冷中带着优雅,“戌时,宫主回宫,还请艾姑娘做好准备。”

    到了晚间。丹丹才知道夏惠口中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明珠闪烁的梅红鹿皮小靴,洒金牡丹迤逦拖曳长裙,艳丽火红的貂皮大氅,镶金嵌宝的飞凤衔珠碧玉簪,十二色的胭脂匣,晃花人眼的各色珠宝首饰……

    十几个姿容俏丽的婢女,鱼贯而入,双手捧着华丽的衣物宝饰,恭恭敬敬的敛息跪在她的脚下。“恭请艾姑娘梳妆。”

    这一刻,丹丹有种错觉,她是巫蛊教的女王,是高贵的公主。是一个让巫蛊教宫主放在心尖上精心呵宠的人。

    这个巫蛊教宫主没病吧?丹丹也的确将这话说出了口,“你们宫主没病吧?”

    “啊?”小婢女被问的一愣,待明白了丹丹的话。差点魂飞魄散,她捧着满满当当的金玉钗环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子。“可是姑娘不喜欢?婢子这就去另换一套!”

    她说着就飞快的往外去,宫主让人送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春惠姑姑让她们挑选最华丽最厚重的捧进来,许是这姑娘不喜欢吧。

    那婢女一跑出去,其它十余人也俱变了脸色,她们生怕丹丹不喜欢,还得再去挑选折腾一回,若是宫主突然驾临,这个女子还没有以最美的姿态梳妆好恭迎宫主,以宫主喜怒无常的暴虐性情,她们这些人性命不保。

    其中一个稍有主意的婢女悄悄的将手中的金玉托盘递给同伴,她要去喊夏惠姑姑。

    这姑娘这几天虽然安静柔顺,可是眉眼里透着一种孤傲、冷然,打心底轻蔑巫蛊教,她不可能应了她们的安排,顺从的伺候宫主,或许夏惠姑姑能有办法说服她。

    丹丹只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将我之前的衣服拿来。”

    这巫蛊教宫主未免太变态了,让她浓妆淡抹盼君来吗?想什么呢,将她当成了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这个变态竟然妄想用这种方法来羞辱她。

    “怎么,你觉得这些还不足以配的上你?”门外进来一人,声音媚而冷,是艳美冷峭的春惠。

    有些人天生的磁场不合,春惠的出现莫名的让丹丹想起了久违的艾冬梅,春惠故作冷傲的姿态里有一份掩饰不住的妒恨。

    丹丹觉得异常讥讽,身为巫蛊教变态宫主的四大贴身美女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身娇肉贵,她在妒恨什么?

    看着春惠的目光流连在那件洒金牡丹迤逦拖曳长裙上,丹丹轻轻的挑了挑眉,竟是这些美衣华服吗?

    丹丹的表情不知刺激到了春惠的哪根神经,她猛地靠近丹丹,压低声音高傲而不屑道:“不过是一次以色侍人的机会,卑怜下贱,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说完,退后两步,对着地上的一众婢女冷喝道:“宫主有令,还不伺候艾姑娘洗漱更衣!”

    说罢,竟似不看丹丹一眼,冷傲的甩袖而去。

    丹丹心中大怒,她看向地上一众手中捧的满满当当的婢女,眼神变的阴冷无比,让那些婢女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

    丹丹没有穿那身迤逦长裙,所有的东西她一动没动,起先那些婢女还软语低求,待到后来见她不为所动,不由壮了胆子上前强行为她梳妆。

    丹丹也是气糊涂了,捉了头上的碧玉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

    那簪子是她赶着出城去见江瑾瑜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簪头雕了一朵含苞的玉兰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江瑾瑜给她的琳琅满目的聘礼中的一件。

    “你们再进一步试试?”丹丹握紧了簪子抵住自己的脖颈动脉,因为气极,手微微的颤抖,簪子的尖部扎的她有些疼,一瞬便有血丝慢慢的渗出。

    这些婢女没想到丹丹的反应这般激烈,竟是一时被吓住了,再无人敢靠近一步,反而惊慌失措的劝丹丹要冷静。

    一个婢女趁着混乱跑了出去,片刻,夏惠匆匆赶来。

    抵在丹丹动脉的簪子已经戳进去了少许,血丝细而不断的顺着她修长纤美的脖颈蜿蜒而下,映衬着她身上的绮罗金纱显的妖艳又触目惊心。

    错愕的一瞬,夏惠脸色骤变,她急忙上前一步,看到丹丹的绝决又立刻后退一步,虽然距离较远她无法阻止丹丹,还是下意识的伸手阻拦,“艾姑娘,你别冲动,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立刻去向宫主回禀。”

    丹丹冷笑,“将我的衣服拿来,让她们都出去!”

    “好。”夏惠一口应下,“速将艾姑娘的衣服取来,你们都退下。”

    丹丹静若无人的坐在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脖颈包扎,刺的不深,却是伤了动脉,温润的药膏涂抹上去立刻止住了血,还带着丝丝的舒缓与清香,丹丹知道夏惠给她的必然是上好的奇药,待拆了纱布,必定肌肤如玉,一点疤痕也不会落下。

    可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沉,越不安,对那巫蛊教的宫主越惊秫、恐惧。

    重利之下,必有所求?巫蛊教宫主到底想对她做什么?看中了她的这具皮囊还是她的可利用价值?

    夏惠一直坐在丹丹的身旁,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丹丹,心底更是翻腾不息。

    适才经历了一场不见光影的生死较量,此刻却是沉静安然。

    乌发如墨,肌肤胜雪,杏目清澈如一泓山涧泉水,波光流转,潋滟生辉。

    她柔若海棠,又艳比牡丹,不是绝色风姿,却有千种风流。

    论姿论貌,她们四姐妹都不逊于她,却是独少了她那份宠辱不惊,超然脱俗。

    这种女子,初看寻寻常常,相处起来方知道她的聪灵毓秀,傲然狡黠,难怪宫主会对她……

    夏惠蓦然拢住自己纷乱的心境,敛了所有情绪,清雅而面色微冷的看向丹丹,却发现丹丹不知何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被夏惠发现,丹丹没有一丝尴尬,反而一语道破她的心境,“你中意你们的宫主!”

    丹丹不是疑问和试探,而是肯定的语气。

    夏惠的脸色微变,虽然极力遮掩,却是气息不稳。

    再沉稳干练的女子,面对情字,也难免心慌意乱失了分寸。

    丹丹把玩着手中的玉瓶,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放我离开这里。”

    夏惠霍的站了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急忙往外走去,行到门口,又忍不住转身道:“到了这里,除非宫主同意,否则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要么你在这里活着,要么你死了离开。这是夏惠的意思,也是巫蛊教宫主的意思。

    丹丹攥紧了手中的玉瓶,心底却是一片惊凉。

    出了这番岔子,再没有人来传话让她去见那变态宫主。

    思虑过甚,丹丹前半夜一直瞪大了眼睛,待到后半夜,她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她很清楚的听到了门扉轻轻的被打开,一个人推门而入。

    是个男子,脚步凝重而沉缓,气息深沉而压抑,踯躅的,慢慢的来到她的近前,来到她的旁边,静静的,久久的,专注的凝望着她。(未完待续。。)

第102章 一更

    丹丹分明觉得自己睡的很浅,她甚至感受到她的脖颈隐隐的有些疼,那药瓶就放在床头的鎏金精雕梳妆匣上,伸开手就能够着;她甚至知道她让小婢女留的一盏灯一直没有熄灭,那是一盏精美奢华的琉璃莲花灯,如萤如豆的灯光静静的摇曳在琉璃上方,美不胜收;她甚至迷迷蒙蒙的能看到室内一件件华美精致的摆设,即使是角落里的榻几橱柜,也无一不奢华贵雅,好似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她不是个囚犯,而是个高雅尊贵的贵族小姐。

    那男子的气息真实而强烈的出现在她面前,久久的凝视着她,好似可以那样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低低的叹息,那声叹息疼宠而温柔,低靡而钝涩,似沧海桑田,似云山雾雨,饱含了千情万绪,重重的叩着丹丹的心,压抑、惊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丹丹知道这不是梦,她身边正站着一个男人,伸开手,睁开眼,她就能抓住这个人,看见他的脸,可是,她忽然发觉她根本醒不过来,睁不开眼,她感知到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仅仅一瞬,丹丹脊背生寒,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被下药了。

    她一动不能动,却保留了最灵敏的感知,她不知是那药的特殊作用,还是这个男人刻意而为。

    随着一双手慢慢的落在她的脖颈,丹丹的心跌入了冰谷,陷入绝望。

    可。那男子又是一声低沉的叹息,温润的大手带着淡淡的粗砺从她的脖颈落在双肩。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缓缓的扶坐起来。一手轻轻的揽着她的后背,一手缓慢而轻柔的打开了她脖颈的纱布。

    一圈一圈,缓慢而轻柔,待纱布取尽,他倾身将梳妆匣上的药瓶拿起,轻轻的,百般轻怜的涂抹在丹丹已经敷了药的伤口处,用指腹温柔的摩挲了片刻,然后。他俯下头,灼热而温润的唇轻轻的吻了上去。

    丹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栗一下。

    丹丹的颤栗似打扰了他,他顿了片刻,恋恋不舍的抬起头,将纱布重新缠好,将她散乱的发丝拢在耳后,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头,小心翼翼的如同婴儿般将她放下。又帮她拉好被子。

    然后,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魔鬼,变态。丹丹恐惧的在心底尖叫。心如冰坨子一般吓的凝缩成一团。

    她醒不过来,在感知加倍敏锐的情况下,被动的承受着一个男人如同被诅咒一般的凝视。这种惊恐在她心里无限倍的放大,比她身边站着一个魔鬼还要惊秫上千倍。

    丹丹觉得她是被吓昏了才睡过去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丹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触电般的掀了被子跳下床,将捧着金盆进来的婢女吓了一跳。

    果然,果然,看着镜中一圈一圈缠绕的纱布,不是她之前的手法,比她绕的更贴心更美观。

    脖颈处那个炙热又惊秫的吻似乎还在,感觉那么清晰,丹丹被毒蜂蜇了一般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哆嗦,她全身绷紧,狠狠的搓了搓脖颈,揪着胸口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受不住了,心底的承受能力已然到了极限,再不离开这里,她不知道会窒息还是崩溃!

    “我能不能见一见秋萝?”婢女虽然对她敬畏殷勤,却也负责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丹丹只能在方寸的屋里自由活动,就像华丽牢笼中的一只鸟儿。

    所以,夏惠一进屋,她就提出了要求。

    夏惠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脖颈处微微的一滞,也不问她见秋萝的目的,直接点头。

    丹丹有些绝望,夏惠对她越是宽松,便是越笃定她逃不出巫蛊教,不过是放任她挣扎罢了。

    秋萝对丹丹想见她,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与惊喜,几乎不能置信。

    她一进了丹丹的屋内,再也没有之前的倨傲轻蔑,无比的谦卑与小心翼翼,眉眼里尽是艳羡与谄媚。

    丹丹遣了屋内伺候的婢女,等秋萝眼冒星光的逐一窥视完室内的摆设,对着她讨好又迎逢的轻轻一笑,丹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芝兰圣女怎么样了?秋兰护法还有之前的意思吗?”

    知道希望渺茫,可丹丹还是想从秋兰身上下手试一试。

    秋萝眼中立刻露出一抹惊惧,她扑通跪地,“艾姑娘饶命,是秋萝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艾姑娘高抬贵手放过秋萝与秋兰护法……”

    丹丹蹙眉,“何出此言,秋兰护法怎么了?”

    秋萝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眼神闪烁,满是敬畏的看向丹丹,“您毁了阴冥祭坛,伊桑巫师魂飞魄散,芝兰圣女的尸身不见了,宫主盛怒,就,就抓了四大圣女护法……”

    阴冥祭坛被毁,阴尸大乱,巫蛊教天翻地覆,等一切平息下来,才发现芝兰圣女的尸身不见了,又因丹丹之前那袭话,芝兰圣女的残余灵力成了四大圣女护法的觊觎对象,所以,她们四人成了最大的嫌疑,现已被囚禁。

    丹丹却是震惊于秋萝口中那句她毁了阴冥祭坛。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阴冥祭坛和什么伊桑巫师是巫蛊教的立教根本和几百年传承,是巫蛊教的命脉根基,都被她毁了,她是巫蛊教的罪人,将她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为何巫蛊教宫主还留着她的命,甚至如此礼遇?除了不放她离开,几乎将她奉为贵宾。

    丹丹还欲再问,秋萝却是一句不肯多说,战战兢兢的跪地磕头,下足了狠劲,不一会儿额头已是淤青一片。

    “你回去吧,可以经常来看看我!”丹丹看了秋萝一眼,顺手将梳妆匣上的药瓶递给她,“拿去抹一抹吧。”

    秋萝先是感激的接过,待看清那玉瓶上的符文,立刻又惊恐的双手举过头顶捧还给丹丹,“谢艾姑娘好意,秋萝不敢用此圣药。”语气无比的虔诚敬畏。

    圣药?区区一瓶外伤药竟然是圣药!丹丹诧异的拿回来细看,瓶内的药泛着淡淡的幽香,闻香识药,的确是上品,再看瓶身,通透的玉质上用朱砂描了若隐若现的奇怪符文,倒似与她曾经看过的那半张藏宝图有些相似。

    难道,丹丹的神色一瞬凝重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摸向脖颈,似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我的脖子还有些疼,这种药再给我拿几瓶过来!”当春惠再过来例行视察的时候,丹丹故意将那玉瓶丢在春惠身前的桌案上。

    玉瓶滑了出去,落在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春惠冷艳绝色的脸蛋勃然阴戾狂怒,“辱我圣药,我杀了你!”她想都没想,一掌拍向丹丹的前胸。

    “住手!”两道金纱彩链凌空飘来,一条缠住春惠的手腕,另一条揽住丹丹的腰将她带离了出去,堪堪躲开了春惠的掌风。

    “你想干什么,你忘了宫主的圣命?”夏惠厉喝,脸色比春惠还要苍白几分。

    春惠的情绪似有所平复,对丹丹的态度却是更仇视,她凶狠的瞪了丹丹一眼,冲了夏惠冷笑一声,“我可没你这么好的雅量!”然后摔门而去。

    夏惠青着脸看了春惠的背影一眼转身看向地上的碎玉瓶,她的眼底也有锋芒掠过,不过一息便恢复了雅丽冷凝,淡淡的对丹丹道:“你没事吧,不要再试图用任何方式激怒她了,宫主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会让你知道。”

    丹丹暗叹,好个冰雪聪慧的女子,她知道不能从夏惠口中探知什么,便想从春惠身上下手,才一试探,便被夏惠一语道破了。

    丹丹垂了垂眼,“我要见你们宫主。”

    夏惠有些意外的看向丹丹,随即摇头,“宫主今日不在圣教。”

    虽然夏惠说那变态的宫主不在圣教,丹丹临睡前还是做足了防备,她白天忍着焦躁强迫自己睡足了,前半夜又闭目浅眠,待到后半夜她一直瞪大了眼睛,努力的保持足够的清醒,待到稍稍有些发困的时候,她甚至用牙狠狠的咬自己的手掌,深深的齿印,几乎渗出血痕。

    可是,不知怎地,她又浅眠了,如同昨夜,似睡非睡,半醒未醒,除了不能睁开眼睛,其余的感觉器官异常的敏锐,就如她只是闭目养神清楚的知道身边的一切动静。

    夜半时分,虽然丹丹睡前插了门闩,又用了三个能搬的动的小屏风和榻几抵住了门,门却依然被轻轻的打开了。

    一个男人推门进来,不同于昨日,他的脚步轻缓中带着急迫,就好似,他很渴望与她相见,满心期待而来。

    丹丹用力的咬紧牙关,试图醒来,她分明已经用尽全力,口内腥咸,牙根绷的紧痛,可是,她依然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那男子似知道她之前的举动,轻轻叹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握在他宽大温热的掌心,用从怀里掏出三个玉瓶摆在梳妆匣上,打开一个轻柔的涂抹在她手掌的牙印处。

    (今天三更,二更在二点半,三更六点半吧。)(未完待续。。)

第103章 二更

    那男子将丹丹的手包拢在自己的掌心,久久不动,就在丹丹以为他睡着了或者会这样持续到天亮的时候,他动了一下,放开丹丹的手,然后一如昨日,轻柔的取开她脖颈的纱布,温柔款款的抹了药,百般怜爱的摩挲了片刻,俯身在她的伤口处轻怜而灼热的印下一吻。

    他滚烫的唇久久的贴着丹丹的脖颈,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无限的温柔缱眷。

    这种惊秫的感觉让丹丹绝望的想哭,她感觉到自己真的流泪了。

    可是,下一刻,她吓的一动不敢动,连流泪都不敢了。

    那男子俯身轻轻的吻住了她的眼角,炙热温润的唇舌逐一含住了她的泪水。

    浓厚的男性气息冲刺在鼻端,丹丹甚至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吞咽那些泪水的动作,带着无限的柔情与呵宠,如含珍宝,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种惊秫浸入到丹丹全身的血脉,骨头缝里,心脏深处,惊秫的连绝望都不会了。

    丹丹又吓昏了过去,陷入昏迷前,她深深的后悔拒绝了那些华衣美饰,如果明着受辱和这般惊秫的任人鱼肉,她宁愿选择前者。

    第二日一早,丹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主动要求梳妆打扮,佩戴上那些巫蛊教宫主精心为她置办的行头。

    近身的婢女均是如释重负,一脸喜色的精心伺候起来。

    去见那人前,丹丹静静的沉思了片刻,欲将唯一属于她的玉兰簪子握在掌心。拢在袖口下,可她摸向床榻时。却蓦然发觉那簪子不见了。

    不过是一枚精致的玉兰簪子,却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和精神寄托。可,现在,这仅有的一点念想也失去了,丹丹的指甲深深的戳入掌心,那痛丝丝缕缕的传递到心头,她深吸一口气,沉静若水的对夏惠道:“带路吧。”

    夏惠今日的目光有些深幽复杂,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丹丹一眼。

    嘴不点而含丹,眉不扫而横翠。慵倦纤纤,露浓花瘦,明明娇弱无比,却又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若芳华,她毫不怀疑这个女子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个女子,哪怕不施粉黛,哪怕荆钗布裙,也可以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更何况金羽轻纱,珠翠粉黛。

    随着她怡然舒缓的步子,华丽逶迤的金羽长裙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她高挑聘婷的身段。即使不看那清丽绝绝的素颜,只望着背影,也足以姿颜如水。如朝如霞。

    她旁若无人的走在阴寂幽森的隧洞里,不是被祭祀给地狱冥王的祀礼。却更像是给地狱带入艳丽光明的大使。

    她身上的光华,耀眼、炫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夏惠望着丹丹越走越远的背影。清艳绝美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神伤。

    其实,此刻的丹丹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四周的阴森冷寂让她不受控制的瑟缩了身子,她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般不畏生死,云淡风轻,她的手心早已浸湿一片,牙齿更是不争气的磕磕碰碰,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牙齿互击发出的声音。

    可是,丹丹知道,她的步子不能停,她强迫自己屏住呼吸走下去,走到隧洞的尽头,去见那个宫主,那个变态。

    是生是死,今天她都要做一个抉择,唯一遗憾的,她竟是再也见不到江瑾瑜了。

    多久没见到他了,多久没有想到他了,丹丹这才发觉,因为恐惧,这些天,她竟是忘记了想他。

    看吧,他在她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一旦害怕起来,谁也没有自己重要,她现在就什么也不想,要么生要么死,唯一的希望,若是必须死,让她死的干脆一点,她很怕疼,不要让她受太多了折磨。

    丹丹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想,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塞满了她的脑子,双腿本能的自动往前走。

    丹丹不知道夏惠是不是要带她去巫蛊教的圣殿,但是走到尽头,站在空阔的台阶上,她有些错愕,入目不是她想象中的犹如冥王地狱般阴森华丽的殿宇,却是满目荒蛮,凌乱苍夷,犹如废墟,乱坟岗。

    这里就像刚刚经历了焚天灭地的祸乱,绝后余生,只剩下萧瑟和颓废,处处透着死亡、消弭的腐朽气息,仿佛不论是什么到了这里,最终都会烟消云散,无痕无迹……

    丹丹忽然自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巫蛊教气数已尽,要完蛋了。

    “幽冥现,神教乱,是你毁了这一切!”一个森寒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从脚下突然冒了出来,惊的丹丹蓦的一怵,头皮瞬间炸开。

    她陡然发觉,身后的夏惠等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空旷的死亡之地,只有她和这个飘渺阴森的声音,那声音低低靡靡回荡呜咽……

    什么是最极致的害怕,就是害怕到你连害怕都不会了,呆了,傻了。

    丹丹僵在那里,犹如被突然定住了,一动不能动。

    踏踏的沉重脚步声从荒芜的那一头响起,仿佛来自地狱,来自魔鬼的地方,一个头戴凶戾金色面罩满身暗血盔甲的男人慢慢的出现在丹丹的视线里,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那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一如重重的踏在丹丹的心脏上。

    他径直的来到丹丹身边,距离一丈处停下脚步,高大、魁梧、煞气十足,煞戾阴沉的看了丹丹许久,才沉沉道:“你就是艾春丹?”

    半明半暗中,丹丹牙齿打颤,膝盖发软,听着自己如擂似鼓的心跳,她有些不确定了,不确定夜里的变态就是眼前这个可怕的妖魔。

    可是虽然害怕的要死,鬼使神差的,丹丹扬起头,摆出了不畏生死的高傲轻蔑,于是她听到了自己干涩而颤抖的嘲讽,“巫蛊教宫主吗?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装神弄鬼的宵小之辈罢了!”

    她的话音一落,仅有的一点声响也消失了,四周的死寂阴森让人心底长毛发慌,顶着对方要吞噬她的邪恶暴戾目光,丹丹有种想抽死自己的冲动。

    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将掌心贴在衣摆,实在不行能跑一步是一步,能多活一秒是一秒吧。

    “看来你果真不怕死!”对方似了解她的意图,说着这话,铁臂一扬,丹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利器已经飞脱了出去。

    是一柄锋利的圆柄金钗,她准备用来做凶器兼迫不得已的时候自杀用的。

    金簪咣当落地,发出尖锐的声音,对方沉沉踏步向她走来,像一座巨山,又似地狱恶魔,一寸一寸的将她笼罩。

    丹丹已经吓的手脚冰凉,她很想跳起尖叫,可最终,她虚伪的挺直了早已浸透的衣背,微扬了下巴冷笑道:“没有人不怕死,落在你们手上,我就没想着完好的活着出去,身为巫蛊教宫主,使用卑鄙的伎俩恐吓一个弱女子,你很有成就感吗?巫蛊教有你这种无能无耻的变态宫主,不成为亡教之徒才怪……”

    丹丹的嘴其实挺贱的,到死,都不肯在嘴上吃亏。

    她也真是豁出去了,这两夜她被那个变态男吓的想死不想活,她想着死就死吧,死前一吐为快大骂一场,也是一桩畅快的事,少点憋屈遗憾,若是惹的对方恼羞成怒一掌毙了她倒是彻底解脱了。

    就在她口若悬河骂的起劲的时候,对方忽然嘲讽道:“死前,你应该想知道一些事情。三日前,昏迷多日的大朱皇帝忽然晋封了一位异姓亲王,玉亲王,赐番地南诏,大朱皇帝念及玉亲王子嗣单薄,特恩准其宠妾诞下麟儿后再回番地,圣恩浩荡,玉亲王已携其王妃江艾氏入宫叩谢圣主隆恩,不过,大朱皇帝圣体违和,玉亲王携王妃衣带不解的伺候在大朱皇帝龙榻前,至今未出皇宫,如此君臣情义,被大朱传为一段佳话……”

    对方说完定定的看向丹丹。

    玉亲王,江艾氏……丹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聪,做梦一样的感觉,对方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懂,也听不见。

    他被封为亲王了,玉亲王,还携王妃江艾氏入宫谢恩,他身边有一个江艾氏了呢,那自己又是谁啊?

    怪不得,怪不得她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来救自己,却总也盼不来。

    怪不得她每次闭上眼都企盼梦见他一回,他总也不入梦,原来他那么忙,忙着封王,忙着承番,忙着承孝,忙着喜得麟儿……

    对面的男人还在对着她冷冷的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断的坠落,仿佛掉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在倒地前的一刻,昏迷的丹丹不知道她落在一个坚硬如铁的怀抱里。

    “大---宫主!”夏惠急忙现身,欲接过丹丹。

    男人本是摆了摆手,看了看身上的冷硬铁甲,顿了一顿才放手。

    夏惠垂目接过丹丹,顺手搭在她的脉上,“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无大碍!”

    男人凝重的气息稍稍缓和,目光落在丹丹苍白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104章 三更

    望着丹丹苍白的脸色,那男人眼中闪过浓烈杀意,阴冷道:“严密监防,一旦江瑾瑜入境,倾力劫杀,不必留活口。”

    “可是……”夏惠有些迟疑,如果这般做了,你得了这个人,却是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心。

    那人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玉儿可有下落?”

    夏惠点头,“秋惠和冬惠已经发现了玉小姐的行踪,正在劝说……”

    那人已然失去了耐性,“立刻捉来,那件事该着手了。”

    夏惠神色一凛,“是!”

    “艾姑娘……”小婢女怯怯的轻唤,手里的药由冒着腾腾的热气到一片冰凉,倒了重煎,再由热转凉,反反复复,床上的人睡着了一般,一直安安静静的。

    夏惠走了进来,对小婢女摆了摆手,“再去煎一份来。”

    小婢女轻手轻脚的出去,夏惠望着窗外一株遒劲的梅树默默的出神片刻,兀自轻语道:“若是人生能够选择,可以由着喜好行事,谁不想生在高门朱户,锦衣玉食,仆妇如云,骄傲睥睨的俯视尘世。或许在你眼中,我们都是阴私恶毒之人,巫蛊教是万恶不赦之地,恶如人间炼狱,理应被世间正气消灭毁尽。可是,这方被你们正大光明的人所不耻的恶魔之地,对我们来说,却是唯一的避风之所,家一般的存在。我们只能依附宫主和伊桑巫师,隐与暗黑之中,做着那些不可告人的阴私龌龊之事。得以保住我们家族的那一点一滴的血脉,期待着能够重新站在阳光里的那一天……”

    她转过身。看着丹丹微微颤动的睫毛,轻怜而笑。“为你煎药的小婢女,她在巫蛊教身份低微,连排字论辈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的身份,在三个月前是卫国赫赫有名的都尉之嫡女,虽不是天之娇女,一呼百诺,却也是名门闺秀。百般娇贵,可是奸相专权,一手遮天,她全族一百二十余口只有她唯一幸免……”她指着一个踮着脚尖折梅枝的清丽婢女,也不管丹丹有没有理会,“她的祖父是宁国开国大将宁河谷,被赐予国姓,一门双爵,权赫无双。却因新皇偏听偏信,妒贤嫉能,一门忠烈血溅国门,只有她和哥哥被忠义的家丁冒死护送了出来。她在巫蛊教一呆就是十三年,当年来时,她才两岁……”

    迎上丹丹霍然睁开的目光。她清雅娟丽而笑,“我们这些人。或被世俗不容,或遭仇家追杀。或避祸于当权,天下之大,却无我们这些人的立锥之地……”

    每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过往和选择,夏惠的话丹丹无法不动容,看着清华如玉,皎皎如月的女子,不由道:“你呢?”

    似不想丹丹看到她眼底的怅然和悲伤,她又转过身子,留给丹丹一个山峦挺秀的背影,幽幽的说起当年,“我本姓陈,祖父位高权重,陈家忝为簪缨钟鼎的世家,不说祖父和一众聪睿博才的伯父、叔父,便是我的姑母,自幼天资聪颖、敏慧过人,幼年时便得一位隐士喜爱,几番劝诫祖父要带姑母游方历世方可保得一生清平,祖父爱女心切舍不得姑母一个女儿家受那等苦楚,只答应了让姑母做那隐士的俗家弟子,姑母虽是女儿身,却经天纬地、博古通今,她所识所学皆入目不忘,一触即通,只可惜,世事难料,伴君如伴虎,一场夺嫡让我陈家一夕巨变、血艳如河……”

    夏惠还在沉浸在家族往事里,丹丹却已神色大变,心境复杂,“你,你的姑母可是和亲大朱的凤祥公主的陪嫁陈女官?”

    夏惠终于回身,神色复杂的看向丹丹,“是,就是教授你的陈嬷嬷。”也是后来为了保护你而死的陈嬷嬷。

    丹丹一屁股坐了回去,完全的呆滞了,她这几日受的刺激太多,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夕的诸多变故。

    两人谁也没有再言语,室内静寂沉肃,淡淡的涌动着一种惆怅和悲伤,让丹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对不起!”丹丹忽然抬头看向夏惠,从夏惠的态度里,她知道夏惠一定悉知陈嬷嬷的一切过往,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除去前世,她这一世又活了两次,艾春丹让她重活了一回,陈嬷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陈嬷嬷对她早已超出了师徒的情分,她这一生都受益于陈嬷嬷的教诲,还有那些旷古绝今的古卷、手札,足以堪称当世瑰宝。

    丹丹这一瞬对夏惠的感情很复杂,早已没有了排斥,反倒生出浓浓的歉疚和怜惜。

    夏惠的眼底闪过一抹认命的悲哀,“你又何必自责,一切缘法都是上天注定。”

    丹丹还想再说些什么,之前的小婢女又捧了新煎好的药进来,十一二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娇弱苍白,双手捧着药,怯生生的望着丹丹,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贵女的仪态。

    若不是生活所迫,无从抗拒,谁又愿意自甘下贱,丹丹伸手接过碗仰起脖子喝了下去,小婢女立刻捧上蜜饯,丹丹摇了摇头,“我吃不惯那个味儿,你拿下去分了吧。”

    小婢女有些不解,之前不是吃的好好的吗?

    夏惠看了丹丹一眼,对她摆摆手,“拿下去吧,把梅花味的蜜脯拿一攒来。”

    小婢女立刻欢喜的捧着蜜饯退了下去。

    两人又有一瞬的沉默,丹丹垂了垂眼,“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命运?我是不是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巫蛊教的宫主可能不会杀她,告诉她江瑾瑜的事,无非是让她死心罢了,那么,便是要将她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了。

    丹丹哂笑,满是自嘲,“我现在可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江瑾瑜将她当弃子,她便什么也不是。

    夏惠看了丹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微微偏脸,错开丹丹看向她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和释怀,“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讨厌你的人会非常的讨厌你的这种特别,欣赏你的人却会不知不觉中被你吸引,忘了初衷……”

    什么意思?丹丹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看了看室内的奢华摆设和完完好好躺在这锦香暖被中的自己,丹丹觉得她的头顶开了一朵可怕的、匪夷所思的烂桃花。

    巫蛊教的宫主果真看上她了?

    为什么?对她慕名已久,情不自禁?还是欠扁欠抽,找虐型的,她将他的巫蛊教搅的天翻地覆,差点灭绝,反倒得了他的青睐?

    丹丹正色的看向夏惠,指了指脑袋,“你们的宫主这儿没毛病吧?”

    夏惠噗嗤轻笑了起来,“你好好歇着吧,宫主今夜不会回圣教。”

    丹丹心底冷笑,昨天也说不会回来,可一到半夜就出变态。

    夏惠似听到她的腹诽,摇头笑道:“今夜真的不会回来,你安心睡觉,养足了精神,对你有好处不是!”

    “谢谢你!”丹丹真诚的看向夏惠,眼眸清澈如水,一如两人是多年的知交好友,又惺惺相惜。

    夏惠怔了怔,微微点头,优雅淡笑离去。

    一直目送着夏惠的背影,直到那抹淡雅清丽的身影消失不见,丹丹清澈的眸子一瞬变的阴沉下来,看来巫蛊教不光有摄心术,还有攻心计。

    夏惠或许真的是陈嬷嬷的侄女,可冰雪聪慧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述起衷肠。

    巫蛊教的宫主到底想对她做什么?难道真的是看上她了?想着那个变态莫名其妙的温柔和情深款款,丹丹莫名的感到恶寒、恶心。

    巫蛊教宫主的心意没有让丹丹猜疑太久,在丹丹安安稳稳的睡了三日后,变态宫主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做手脚,丹丹得以神色肃穆的坐在书案前等着他。

    明灯灼灼,万籁静寂,门扉被打开,吱嘎声在暗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又诡异。

    金色的花纹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一袭如水的暗金长袍将其人勾勒的倾身玉立、冷肃尊贵,他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丹丹。

    但,今夜的他步履沉缓凝重,呼吸也有些不稳,还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丹丹一瞬顿悟,他受伤了,很重的伤。

    丹丹不由的攥紧书页,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她的屁股下坐着两支利簪。

    那人扶着桌子坐到了丹丹的对面,似乎伤了腹部,右手一直扶在那里,九转琉璃莲花灯全部点亮,九头烛光明亮如昼,足以将他面具以下的表情一览无余。

    鼻梁高挺,下巴轮廓深邃,可能是失血过多,唇色淡白,虽然只看到一半,却毫不让人怀疑金色的面具下是一张俊冷高贵的脸。

    丹丹盯着他的下巴出神良久,愤怒一点点在心中汇聚,握住书的手不自知的加重力道。

    对方也不出声,只雍容的坐在那里,任由丹丹愤怒如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还有种期待和满足。

    “一直在等我吗?”他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喑哑,盛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未完待续。。)

第105章 一更

    对面的男人语气熟稔轻柔,透着浓浓的亲昵和期待,却让丹丹恶寒的全身汗毛倒竖,手背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几乎控制不住拿书抽他的冲动。

    变态,变态,长了一张贱嘴的变态,竟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是这种人。

    丹丹盯着他唇角的愉悦弧度重重的冷笑,“为何不敢拿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你心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的太多,无脸见人。

    对面的男人有一瞬的沉默,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想,你应该不喜欢看到我这张脸。”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丹丹心中冷笑,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至此,她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个巫蛊教的宫主为何如此变态了。

    认出了他,丹丹反倒不怕了,将屁股下的两支簪子摸出紧紧的握在手中,讥讽道:“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面具后的眼眸深沉如海,又满是晦涩,“丹儿,对你,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从没有想过害你,害恩师,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你……”

    丹丹猛地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他脸上,“你闭嘴!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感到深深的恶心!”

    对面的人正是卫文绍,曾经的方远。

    他自是可以偏过脸躲开丹丹砸过来的书,可是他没有,那书砸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书,抿紧越发苍白的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涩然道:“当时卫聂昊为了逼我归宗,将我的身份透漏给了大朱的所有将领。大朱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大朱的将士百战死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可朱逸博才是最大的祸首。他为了重用江瑾瑜和恩师,将兵权控制在手,不惜杀父弑君,更置大朱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将行军路线泄露给卫聂昊,而我,不过是替他背了黑锅……”

    丹丹没有注意到他对卫皇的直呼其名,只瞪大了眼睛。艰难的消化卫文绍的话。

    她不想相信这个卑鄙的小人说的话,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是真的,以朱逸博的野心和心狠手辣,卫文绍说的是真的,那些事,朱逸博的确做的出来,也有迹可循。她曾听艾天佑困惑过,太子是背后中箭。分明是自己人所为,只是起先艾天佑怀疑的是炎亲王。毕竟有炎亲王背黑锅,谁也想不到敦厚孝敏的皇太孙身上,太子又是他的亲爹。谁能想到……

    卫文绍隔着金色的面具定定的看向丹丹,“我做过的所有事都不曾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在你和师母最艰难的时候我离开了艾府,又因为我的事牵连了恩师……”他语气沉缓怅然。

    丹丹冷笑。“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你害死那么多人。沾染了那么多生死与共兄弟的血,畜生不如,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卫文绍沉默的似思索丹丹的话,却又忽然望着丹丹笑了,“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聪慧狡黠,又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喊丹丹为小姐,一夕间,似乎他们都回到了过去,她是他代恩师回乡接回的那个聪慧狡黠的小姐,他只是那个默默被她吸引的小厮方远,他轻轻的笑着,语调轻柔,神色舒缓而追忆,一点一滴,徐徐的说给丹丹听,更似说给他自己。

    后来他回了卫国,成为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子,除了完成卫聂昊给他的任务,对贴上来的女人他没有半分兴致,他只对她的一切感兴趣,只关注与她有关的一切。

    她的一颦一笑,一桩桩一件件事,悉数有专门的人收集来摆在案头,漫漫长夜,得意失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一页页纸扉,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境,或酸涩,或欣喜,或心痛……却都给了他无尽的勇气去继续隐忍继续等待。

    即便她用一个庐生以假乱真毁了他所有的布置,还差点被卫聂昊杀了他泄愤,他都从没有真正的怨恨过她,有的只是赞许和欣然,这就是他的小姐啊,那个他亲手接回来的冰雪聪慧的女子,天地间,还有谁能如她这般与众不同,桀骜斐然……

    越听丹丹越心惊,越恐惧,全身恶寒,原来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纵容期待,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如此变态?

    丹丹捂住耳朵高声尖叫,“卫文绍,你闭嘴,我不想听,不想听,你的一切,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滚,滚,你给我滚啊……”

    卫文绍坐着不动,目光坚定而深邃的望着丹丹,“丹儿,我不会像他,我不会负你,永远不会,只要你愿意,我……”

    “滚!”丹丹猛地大喝,厌恶、恶心、愤怒,让她手脚冰凉,声音高亢尖锐,她忽然站起身抓住一支金簪对着卫文绍,“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你这个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东西……”

    面具下的卫文绍缓缓的闭了闭眼,腹部的伤疼的他几欲昏死,可是丹丹的话更狠,一刀刀戳进他的心窝子,扎的他鲜血直流,比腹部几寸长的口子还痛的让他不能承受。

    他撑起身子靠着桌案勉强站直了,脸色苍白如纸,他没有往外走,反而更靠近丹丹一步,近到丹丹的胳膊再伸长一点就能将手中的簪子戳到他的心窝子,若是手下再用力几分,足以取他性命。

    见丹丹站着没动,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悲伤的笑,目光深邃灼热的看着她又往前靠了几分。

    丹丹的手颤抖了起来,原本一只手握住的簪子要靠两只手用尽力气才能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心一片湿濡,丹丹想破口大骂,却只发出了一个声音,“走开,滚……”

    卫文绍却是一把攥住丹丹的手,他的手也是一片冰凉,比丹丹的还要湿冷,不待丹丹挣扎,他就握紧了丹丹的手将那簪子抵在自己的心口处,又偏了偏,挪到正中心脏的位置。

    他用一直放在腹部的手摘下了面具,那手上满是鲜血,将金色的面具一并染红,浓重的血腥熏红了丹丹的眼睛,卫文绍苍白的脸浅含着微笑看进丹丹的眼底,她那双清澈如星子的眼睛里,被他满满的占据,再也没有其它人,只有他。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丹丹咬唇攥紧手中的簪子,手下用力,往前狠狠的戳进去。

    然后,丹丹感受到了金器破衣入肉的声音,钝钝的感觉,有一点小小的阻力,血一瞬随之奔涌了出来。

    丹丹的心跳如鼓,脑中一片空白。

    卫文绍却是唇角含笑,放开她的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冰冷的手,却带着无尽的温柔。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丹丹松开手往后跌去,那簪子留在卫文绍的心脏处,如水的暗金长袍很快开出了一片片血色的花朵,一瞬就开满了前襟,艳丽恐怖。

    他不理会自己,笑看着丹丹拔了下来,拉过她的手将金簪放入丹丹的手心,锋利的尖部对着他自己。

    他唇角含笑,轻柔呢喃,“只有你愿意,我可以把命交给你!”

    疯子,疯子!丹丹彻底的被他吓住了,她捂住嘴,扔掉簪子向后跳了起来。

    门突然被打开,“皇上!”春惠大喊一声。

    看到一身是血的卫文绍,春惠赤红了双目,骤然汇聚十成的灵力,掌风如刀对着丹丹凶狠的挥了出去。

    “住手!”卫文绍脸色一变。

    可春惠的掌风太快了,他虚弱的几欲昏厥,根本来不及阻止,电光火石间,他向前一扑,抱住丹丹的身子一转,将后背留给春惠。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卫文绍闷哼一声,抱着丹丹重重的倒了下去。

    夏惠神色冰冷的看着跪在卫文绍寝殿外的春惠,“你去接替秋惠和冬惠吧,这里的事你暂且别插手了。”

    春惠双目红肿,花容憔悴,她冰美人的绝色气质消失贻尽,全身上下说不出的失落卑怜,听了夏惠的话,受了刺激一般,愤然而起,绝美的脸阴柔狠戾,“我不去,就让宫主惩罚我好了,就是废了我,我也要杀了那个恶毒的贱女人,她配不上宫主,配不上他!”

    “春惠!”夏惠厉喝,悲怜又失望的看向她,“宫主不光是我们的宫主,他还是卫国的新皇,他喜欢谁,心里装着谁,谁就配得上,他心里只有艾春丹,艾春丹就是他的命,我们阻止不了,无能为力,你能不能清醒一些,冷静一些?”

    春惠高声尖叫,表情执着而痛苦,“我不想清醒,也不想冷静,我清醒不了,也冷静不了,我们为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只为了能够守护他,听命与他吗?我不甘心,不甘心……都是她,都是那个女人,毁了我们的一切,我不甘心,不甘心……”

    (今天继续三更,谢谢camus的平安符俩和小粉,谢谢书友1204232355的小粉。)(未完待续。。)

第106章 二更

    春惠神色凄绝痛苦。

    她们是巫蛊教宫主的四大贴身女护法,姿容绝俗,地位崇高,被选定为第四任宫主贴身女护法的那一刻,她们便被种下了天下最毒烈的焚心噬骨母子蛊,从那刻起,她们活着的意义便是为宫主生,为宫主死,只要宫主命绝,她们四人皆会即刻惨烈毙命,追随宫主而去。

    非凡的地位,超高的灵力,宫主的信任宠爱,让她们睥睨和傲然,她们以为这一生会竭力效忠宫主,忠义之心至死不渝,可是,命运就是那般捉弄她们,先是让她们饱受了坎坷的身世,又让她们的情路心力交瘁。

    因特殊任务她们接触了大皇子卫文绍,因身上的蛊毒交叉,她们竟不受控制的一起爱上了他。

    四人同时背叛了宫主,又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事情看起来匪夷所思,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她们不能理解为何会出现这种宿命,她们不能置信,不能接受,她们抗拒过,排斥过,可是欲|火焚身,爱火焚心,她们谁都控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

    是命运,是天意,是宿命,在伊桑巫师魂飞魄散的那一夜,在接到他假借宫主的名义传回死令要她们保护好艾春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损伤的那一刻,她们最强烈的感受到了她们心底最深的渴望。

    于是,她们誓死效忠的主人,第四代宫主被她们囚禁了,为了她们的性命。她们只能囚禁他,而不是杀了他。

    可是。她们没有想到,她们的宫主竟然还有另一个让人震惊的身份卫国的一国之君。皇上卫聂昊。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们四人帮卫文绍伪装成了宫主,又用巫蛊教的势力帮助他宫变一举夺宫成了卫国的新皇。

    她们的要求和心意很简单,就是一心一意的爱卫文绍,留在他的身边,守护他,看着他,爱着他。虽然她们更渴望他的感情和身心的回应。

    可是,她们一心一意付出的男人,竟然心心念念的装着另一个女人,甚至痴到含笑将自己的命交到她的手里,这让心高气傲的春惠如何能忍受。

    春惠望着夏惠,目光绝决阴狠,“你们不敢做,我去做,就是挫骨扬灰我也在所不惜。”

    丹丹清楚的意识到她又在做梦了。没有什么人真切的站在她的床边,却是一个个都进入到了她的梦中,梦境杂乱无章,没有情节。只有一张张不同面孔的脸幻灯片一般的交叠出现在她的眼前。

    先是奕学长,奕学长掩去眼底的黯然神伤,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望着她。对着她潇洒的挥手作别,“丫头。你结婚的时候我怕是不能回来喝喜酒了,不过。我知道那一日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那是当然。”她得意的扬起下巴,又嘟嘴撒娇,“真小气,亏你自诩是天底下最好的学长,学妹结婚都舍不得两张机票,小气鬼,小气鬼……”

    “是,我是小气鬼,我会把机票折成礼物送给你……”奕学长笑的涩痛而宠溺。

    “好呀好呀,要一言为定哦……”她笑的阳光灿烂又没心没肺,完全无视奕学长眼底的痛楚,甚至心底还有几分暗自窃喜,伤了他,奕学长就再也忘不了她了,一辈子心里都会装着她。

    丹丹觉得自己变成一个透明的人,站在机场的角落,看着她自己挽着徐阳的胳膊与奕学长挥手告别,她清楚的看到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虚伪又残忍,她心痛的想上前撕碎了那个以伤害奕学长为乐的自己。

    然后,她就看到奕学长出了事故后,她悲痛欲绝的一个人在奕学长曾经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失魂的游荡,冰兰忽然出现了,细眼红唇,妖艳的如狐如媚。冰兰挽着徐阳的胳膊,望着她的背影刻薄的嘲讽,“看到了吧,这就是丹丹的真正面目,虚伪又下贱,她不光玩弄了你,也玩弄了奕的感情,她天生就是害人精,逼死了奕,迟早也会害死你……”

    不待她看清徐阳的反应,素雨就忽然鬼魅一样的出现在她面前,清美的脸鄙夷又阴柔,对着她尖叫谴责,“艾春丹,你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你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你凭什么伤害冷君奕,他爱你有错吗,你有什么资格那么对他……”

    大腹便便的烟萝也忽然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头上插满了江瑾瑜送给她的聘礼,得意洋洋的望着她,“你这个到处留情又心狠手辣的贱女人,告诉你吧,王爷说了,他已经向皇上请旨,我的儿子是世子爷了,我就是玉亲王妃了……你是什么?你什么也不是,你只是个无耻下贱,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打她,为什么不打她,你不是连人都敢杀吗,为什么不冲上前去揍她,直接揍她的肚子,让她一尸两命,看她还得意,看江瑾瑜还能生得出儿子……

    丹丹看着那个气的浑身发抖却一动不能动只会流泪的自己,恨其不争,大步走上前去,抬起脚对着烟萝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上去……

    “啊!”小婢女下了一跳,匆匆将手中的药碗避开丹丹的脚,还是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

    咣当一声脆响,丹丹猛然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浸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跟一盆水兜头泼下去似的。

    “艾姑娘,你怎么了,奴婢去给你喊夏惠姑姑。”长给她煎药的小婢女叫茗香,因相处的久了,丹丹又安静好伺候,也不恃宠而骄的刁难发作她们,茗香再伺候丹丹的时候,便颇为尽心。她顾不得收拾地上的东西就快步跑了出去。

    茗香才不见了,春惠抬脚走了进来,她的表情一贯很冷傲居高,现在更是对丹丹憎恶厌恨,待看到地上的碎碗和洒了一地的药渣,不由的勃然大怒,“都出去!”

    伺候的婢女吓的大气不敢喘,立刻退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春惠走上前,阴戾的盯着丹丹,毫不掩饰她的厌恶之情。

    “艾春丹,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介弃妇,你有什么好嚣张得意的?我们宫主不过是被你这残花败柳一时蛊惑,你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实话告诉你,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贞洁烈女也不是假惺惺扮演出来的,要么你自甘下贱的委身于我们宫主,要么……”

    她伸手扔给丹丹两样东西,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和一包绝命散。

    她冷笑道:“其实,一心求死的人,哪里不能如愿,这柱子,这桌角,甚至……”她俯身捡起一片碎瓷,伸开如葱似玉的纤纤手指试了试边锋,猛然贴着丹丹的耳朵道:“你这种贱人我见的多了,不过是玩那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也难怪江瑾瑜将你弃如敝屣,啊,你……”

    就在她说的异常快|慰的时候,丹丹猛的抓住了春惠的前胸衣襟。

    她给春惠的印象一直是纤弱矜傲的,虽然言语刻薄锋利,举止仪态却是怡然静雅,她其实不相信丹丹有那种让伊桑魂飞魄散的可怕能力,只认为丹丹是机缘巧合逃过一劫。

    所以,春惠从没想到丹丹会有这般野蛮粗鲁的一面,丹丹又是忽然出招,饶是春惠身手很好,也是一怔。

    她这一怔,便被丹丹拽了一个踉跄,再一回神,丹丹已经将她适才丢过来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

    春惠一瞬变了脸色,不是惧怕,而是愤怒和不屑,被丹丹钳制住,她觉得是莫大的耻辱,她讥讽而笑,阴狠的威胁,“你敢动我试试?啊,艾春丹!”春惠的声音陡然拔高。

    脖颈的刺痛让春惠又怒又惊,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敢下手。

    春惠皮娇肉嫩,那匕首又锋利异常,不过轻轻一碰,寸长的口子便渗出细细的血丝,丹丹的手又用力的往下按了一分,血丝便成了一缕缕,慢慢的顺着春惠纤长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

    丹丹贴着春惠的耳朵冷笑,“我为何不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我艾春丹从不做那种蠢事。我连你们宫主都敢杀,又何况你一介贱婢。要想人敬之,必先自重之。你这等自视甚高实则下贱的东西,我若杀了你,你觉得你的宫主会为了你如何惩治于我?”

    丹丹狠狠的勒住春惠衣襟拽向自己,看着春惠气的几乎发疯的表情,轻嗤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怕死,可你们宫主不要我的命,我为何要死?”

    春惠咬牙,“你这个贱人,贪生怕死、故作清高的贱人!”

    丹丹猛的捏住春惠的下巴,拇指挤压着她的脸蛋重重的摩挲,阴柔又凶狠,泼辣又粗鲁,“贱人你骂谁?”

    春惠终于重新认识了丹丹,那个看起来总是怡然自若、芳华超凡的女人。

    “你,你这个贱人!”她心底又惊又怒,贝齿咬的咯吱响,身子气的剧烈颤抖,根本没意识到,丹丹的一只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衣襟,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丹丹调戏羞辱。(未完待续。。)

第107章 三更

    丹丹扯了扯唇角,轻轻拍了拍春惠清白交加的脸蛋,气吐如兰的对着她吹了一口香风,“想让你喜欢的男人高看你一眼吗?”

    春惠完全被丹丹震惊了,居然有些期待丹丹后面的话。

    “想让你喜欢的男人高看你一眼,不是杀尽他身边的女人,而是你自己要有本事抓住他的心,指望着对手蠢笨如猪,你又高贵到哪里去?滚!”

    丹丹重重的甩开她的脸。

    春惠俊脸扭曲,眼中喷火,“你,你,你这个贱---”

    “啪!”丹丹猛的站起来用力的甩了她一耳光,又敏捷的跳到一米开外,高声道:“快来人,春惠护法受伤了!”

    虽然赌春惠摄于卫文绍的淫威不敢因爱生恨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可她忽然想通了不想死了,为了保命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门立刻被推开,三五个婢女惊慌失措的小跑了进来,室内的景象让她们一怔,看到春惠脖颈处一汪血,俱是面色大变,再看她红肿的半天脸和几步开外云淡风轻含笑甩手的某个女人,不由眼神闪烁,齐齐垂下了头。

    “艾春丹,你等着!”春惠咬牙怨毒的看了丹丹一眼,捂着脖子离去,走前却是飞起一脚将稍微挡了她去路的一个小婢女踹的一个踉跄,小婢女疼的满头大汗抱着肚子跌跪在地上,却大气不敢喘,丹丹蹙眉看了看春惠的背影若有所思。

    夏惠看着丹丹的目光很是复杂。

    就在她以为她和春惠都足够了解丹丹的时候,蓦然发觉她们根本无法看透眼前的女子。

    面对生死的时候她身子颤栗表情却可以大义凛然;人畜无害柔弱如水却又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亲手刺入男人的心脏,还是一个对她满腔爱恋的男人;更让她惊惧的是她无端让芝兰圣女和伊桑巫师秘术丧失又遭反噬的可怕能力。

    这样的女子。她们以为她是聪慧的,隐忍的。伺机而动的,可是。她却又一转眼凶狠的与春惠对上了,而且是这种最直接的,毫无形象的,低俗的泼妇行为。

    她到底想做什么?至少自己看来,今天的她很不明智。

    “春惠被宫主宠坏了,有些爱憎分明。” 夏惠有些头疼,春惠一向睚眦必报,不是个肯吃亏的,她们要时刻防备着春惠对艾春丹下手。

    丹丹无声的扯了唇角。“你呢?你是憎恶我,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委曲求全的伺候你们宫主,成为他的女人,夺了你们的爱人?”

    委曲求全?夏惠的眼眸骤冷,从来没有过的愠怒。

    原来她们求而不得的一切在这个女人眼中竟是如此的卑贱不屑。

    “是,我憎恶你,深深的憎恶!”夏惠的声音不再清雅如水,心中愤怒的情绪让她清绝的脸上涌出一抹潮红。她的眼睛也有些微红,气息不稳,表情不甘又晦涩,却又带着浓浓的自嘲。“你永远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你拥有的,不屑一顾的。弃若敝屣的,却是我们终其一生拿性命去奢望却依然无法得到的。我怎能不憎恶与你……可那又能如何?我们的宫主,尊贵的皇上。只认定了你……”

    夏惠清美的脸上,缓缓的滑落两行清泪。

    放晴了多日的天,再一次陷入重重的阴霾,大雪压境,纷纷扬扬,卫国奢华巍巍的宫门大敞,百官整肃位列,迎风立雪,气势雄伟威仪。

    “报,圣上御驾回宫!”青衣蓝领的小内侍一声飞报,百官正襟跪伏,威武沉肃的上千名金甲银卫分左右而列最先踏入宫门,浑厚雄壮的喝竭声此起彼伏,“圣上御驾回宫,圣上御驾回宫……”

    代表天子御用的华盖车舆徐徐驶入,百官伏地拜谒,场面恢宏发聩,丹丹的心底终于有了几分认命般的真切感。

    她捏紧手下细羽金丝织出的艳紫色牡丹鸾凤华裳,深深的闭上了眼,卫文绍真的登基为帝了,她成了巫蛊教宫主进献给他的天命皇后,可没人知道一切都是他的精心谋划,自导自演,他天生就是个阴谋家。

    车帘被打起,一身天子袍服的卫文绍无视百官的注目,尊贵轩昂的越过自己的御驾,来到丹丹的凤舆前,他抬目看向身边趾高气扬、满面含笑的内侍总管宴榆。

    宴榆志得意满又白又胖的大圆脸微微的一滞,脸部的肥肉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能置信。

    卫文绍英挺的眉峰微微的一蹙,冷声道:“还不伺候皇后凤驾。”

    卫文绍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宴榆脸色大变,身后的百官亦是心中惊涛骇浪,彼此面面相觑。

    宴榆虽是内侍,却是位极人臣,地位崇高。

    他是先皇卫聂昊身边的近侍第一人,凭着机敏和阴辣从一个小小的内侍一路爬到内侍总管的位子,多年荣宠不衰,在后|宫,除了皇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说普通妃嫔,便是诞下三位皇子,最得宠的湘夫人亦是对他客气至极,礼遇三分。

    卫文绍登基,宴榆拥助新皇有功,稳居内侍总管宝座,后|宫内侍第一红人,从二品的位阶,掌侍皇帝,总理宫廷之事,权赫无边,风光至极,多少人对他的二度春风羡慕嫉妒恨,却在他面前无不谄媚卑微,纵是百官在他面前亦是俯首恭维,几多捧奉。

    多少人,多少年没有看到宴榆这位红的透亮发紫的内侍总管卑躬屈膝的伺候人了。

    百官心思各异,桑榆的脸却是几番骤变,他眼神闪烁了片刻稳了稳心神,眯眼打量眼前的凤舆,虽然,隔着华丽的飞凤织锦幕帘他什么也看不到,脸色却是异常的凝重谦卑,一副忠心耿耿万死不辞的荣焉决绝。

    他轻轻拍打了几下衣袖,以表示自己的万分尊敬,然后弯腰撅腚,将自己圆滚滚的肥硕身子伏地拱成桥状。

    因平日营养太好,气血充足,才趴到地上,立刻面红耳涨,气血一瞬涌涨到脑门,他只觉得忽然的心头气闷,不由呼哧呼哧的重重喘息,勉强中气十足的唱喏道:“奴才恭迎皇后娘娘玉凤回鸾。”

    卫文绍身后的百官亦是异口同声的喝喏,“臣等恭迎皇后娘娘玉凤回鸾。”

    化身为女官的夏惠先一步下来,恭恭敬敬的挑起锦帘。

    百官不由的举目望来,看向他们传说中的天命皇后。

    丹丹微微垂目,拢了拢面上的面纱,将镶翡翠鎏金描花的双耳紫金手炉递给身旁的女侍,就着夏惠的手踏踩在了桑榆拱起的背身。

    桑榆撑地的手慢慢的攥紧,耷拉的眼皮下是狠郁至极的盛寒阴霾。

    “啊呀!”一股浓郁的呛的人几欲鼻涕横流的刺鼻香风,伴着一声娇媚弱骨的嗔呼,桑榆只觉的踏在他后背上的玉足在他的腰眼上重重的一点,一股尖锐的刺痛骤然传遍全身。

    桑榆再也不管眼下是什么场合,他猛地一仰身子,杀猪般的尖叫了起来,“啊,好痛,痛死咱家了!”

    “啊呀!”丹丹猝然丢开夏惠的手,尖叫着从伊桑的背上摔了下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百官哗然色变,惊的大气不敢喘。

    “娘娘!”夏惠一声低呼,卫文绍更快她一步,长臂一伸,将丹丹搂抱在怀里,却被她身上浓郁的熏的人作呕的香味刺的接连三个喷嚏,他青了脸屏息看向丹丹。

    丹丹却是玉臂一伸,圈上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娇唇贴着他的耳畔,娇娇软软,酥媚无骨的娇嗲道:“皇上,这个奴才好该死,他吓着臣妾了,臣妾要你挖了他的心肝看看是黑是白?”

    嘶!众人齐声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桑榆先惊后怒,他阴沉了肥胖的圆脸看向丹丹,触及卫文绍幽深复杂的眼神,立刻魂飞魄散,他抖着一身肥肉面色惨白的向卫文绍爬去,“皇上,皇上,奴才冤枉,奴才适才真的是太痛了,皇后娘娘的凤足一触及奴才的腰眼,奴才就痛的生不如死……”

    “你,你……”丹丹玉指一伸点向桑榆,她双眸敛水,泫然欲泣的将脸埋在卫文绍的怀里,却以众人都听的到的声音娇泣道:“皇上,皇上,他说臣妾是妖女,皇上,皇上,臣妾要你为我做主,臣妾不是妖女。臣妾就是一时好奇杀了两个孕妇一个老者一个婴孩罢了,谁让他们让臣妾看了心中不喜……皇上,你若真的宠爱臣妾,就杀了他,臣妾今天就是要看看他的心可是真的忠于皇上?”

    天呐,皇上一意孤行册立的皇后到底是什么人啊?这番恶毒的心肠,不眨眼的以杀人为乐,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不,这分明比妖女还可怕啊!

    巫蛊教其心可诛,敬奉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命皇后,是个十足的毒妇!一照面就要剖心挖肺看人的心是黑是白的女人,不是毒妇又是什么,虽看不清她的面目,可是闻其声,观其形,分明就是狐媚妖女,又妖又毒!

    百官再也无法淡定,一时窃窃嗡嗡,现场顿时炸了锅。(未完待续。。)

第108章

    卫文绍带回的天命皇后一出场就差点将卫国的文武百官雷死,耿直的老臣更是义愤填膺,愤然高语,“有此狐媚女**主,卫国危矣!”

    权相老奸巨猾,眯眼看了看紧紧抱住美人不为所动的皇上,向他身后的一派势力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后垂眉敛目站在一侧老僧入定,他身后的一派官员立刻消停下来,悠然看戏。

    清正刚直一派的老大臣却是齐刷刷站出了十几个,人人目色悲怆,情绪过激的已是仰天大跪,泪流满面。

    丹丹强自忽略卫文绍落在她腰间的有力臂膀和两人紧紧相贴的身子,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想不到她也有机会客串一回祸国殃民的妲己,忠君爱国的大臣们,激愤吧,反对吧,死谏吧。

    一意孤行册立我这等祸国殃民的女子为后,我看你卫文绍还怎么安邦定国,君臣同心。

    果然,一位正气浩然的老臣激情澎湃的叩首道:“皇上,老臣斗胆进谏,皇后乃我大卫凤主,携统天下,理应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既要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还要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说到愤慨之处,他双目喷火厌恶至极的看向依偎在卫文绍怀里的丹丹,不顾地上的冰玉之阶砰砰砰磕头,不消片刻,满头是血,神色凄然。

    看着他们的皇上丝毫不为所动,只抱了美人沉默不语,满身萧杀,群臣不由黯然悲恸。又有几人俯身跪地,愤然叩首。“臣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另册贤后。”

    “臣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另册贤后……”

    刹那间,跪一半,立一半,一半恭肃无声,一半群起而攻,百官的立场竟是泾渭分明。

    丹丹暗叹了一声,她这么一闹,竟是歪打正着的帮了他一把呢,这不。谁忠谁奸,谁看谁的眼色,谁是谁的心腹,谁碧血丹心,竟是一目了然。

    火候差不多了,丹丹也有些意兴阑珊,她缩了身子就要收回挂在卫文绍脖子上的玉臂,卫文绍却是先一步弯腰将她放落在地,在丹丹挑眉嘲讽之际。卫文绍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用力的握住,十指交握举过头顶。

    他沉目威仪的看向百官。“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艾丹为后。凤领六宫。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

    卫文绍朗声而语。神色肃穆,铿锵坚定,声震穹宇,百官群臣骤然色变。

    丹丹更是呆滞在那里,面无血色。

    捏着手中的昭告,江瑾瑜只觉得万箭穿心,耳内轰鸣,他扬了扬手,要发令,却是“噗嗤”一声,一口血重重的喷了出去。

    “主上!”兀术和丽娘等人失口齐喝。

    江瑾瑜轰然栽倒,面无血色,气息全无。

    “主上,主上!”连祥白了脸色扶住江瑾瑜,吴先生立刻取出金针朝他的鬓角大穴扎了上去,三针过后,不见缓和,吴先生的面色不由的凝重起来。

    丽娘却没有他们三人的冷静,她朝着正在掐指蹙眉的兀术一鞭子缠了上去,不偏不倚的缠住了兀术的脖子,狠狠的用力一扯,柳眉倒竖怒道:“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他们之所以迟来了这么些天,是因为江瑾瑜决定翌日出发的前一晚,昏迷的皇上忽然清醒了片刻,急召江瑾瑜入宫。

    虽然皇上的身边已经被朱逸博安插满了人手,可他做的亏心事太多,最近声望跌入谷底,皇上的亲笔传位诏书还没得到手,也知道皇上有一批隐秘的暗卫时刻监视着自己,所以,越是最关键的时刻,朱逸博反而越是忌惮,瞻前顾后不敢放手一搏。

    朱逸博又因为清怡的事有些乱心,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入宫的时候,江瑾瑜已经奉旨入宫了,让他七窍生烟的是,皇上竟然不顾礼制仅仅因为江瑾瑜对他护驾有功,竟然以疼宠他的名义册封了江瑾瑜为异姓亲王,赐番地南诏。

    皇上对江瑾瑜的恩宠让朱逸博又惊又怒,冷静下来后却是心中狂喜。他继位最大的隐患就是江瑾瑜,江瑾瑜虽然被封了亲王,却也失去了名正言顺与他夺嫡的机会,大殿上的那个位子,非他莫属了。

    江瑾瑜为南诏亲王又如何,待到他登基掌权,一纸诏书就可以将他削番夺爵,再将他的世子留在京中做人质,他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心。

    想明白了这些,朱逸博心情大好,命钦天监合了自己与清怡的命格,竟然是五行之间,男火女木,木生火,女助男运,清怡在运势上对他大吉,二人的婚配天作之合,上上吉。

    他不顾江瑾瑜与“艾春丹”的反对,以为皇上冲喜为由用龙凤轿将清怡抬入太孙府为嫔,是仅次于太孙妃的侧妃之位。

    清怡可谓是一跃青云,乘龙化凤,成了太孙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

    朝堂对这位皇太孙的频频异常举动哗然,他们却不知道,朱逸博虽然对清怡有几分喜爱,却不足以如此抬举她,只因他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原因。当日他迷迷糊糊的与清怡一番云|雨后,那一觉尤为酣畅,醒来后他便发觉丹田处一直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坠痛消失贻尽,反而日益感觉丹田舒畅,精气充沛。更让他意外惊喜的是他中的奇毒竟然不药而愈了,当他抱着不能置信的怀疑态度再一次将清怡按在身下,一番雄风过后,他的丹田竟是无比的充盈舒适。他发觉,清怡是天生为他存在的,清怡的身体就好比天然的温泉,对他有一种绝佳的滋养裨益。

    加之清怡的刚烈不屈、冰清玉洁,更是让朱逸博心底的猜疑戒备悉数摒去,现在清怡在他心中,仅次于大殿上的那个位子,是他真正的心头肉,而他与叶青桐的感情,已然到了名存实亡的境地。

    一切都按着江瑾瑜的计划发展,清怡没有出任何意外的到了朱逸博的身边,江瑾瑜却心焦如焚,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他担心丹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插了双翅找回她,确定她安安好好,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受到损伤才能安心。

    可是,兀术异常凝重的拦住了他,“主上,属下罪该万死,因偏见蒙蔽了心智,竟眼拙的没有看出太太就是那颗入世的异星,太太命格奇凡,有天定凤主之相。可是,此次是她的涅槃之劫,谁也不能帮她渡过,唯有她自己。而主上,你身上的龙脉需要皇上的真龙之气才能激发唤醒,只要主上寻了借口在皇上身边呆足九昼九夜,即可冲破困境与太太龙凤呈祥……”

    江瑾瑜根本不听兀术这些云山雾罩的话,什么凤主什么龙气,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快点找到丹丹,再见不到她,他要失去理智,活不了了。

    而兀术接下来的一句话将他惊的心神俱灭,“太太的天命之劫只能靠她自己化解,若是主上违天而行,你们相见的那一日便是缘尽之时。主上也不必过于惊忧,太太福泽绵长,属下以性命担保,太太性命无碍……”

    丽娘狠狠的勒住兀术的脖子,“你不是拿性命担保吗,你不是说主上熬过那九天,就可以与太太苦尽甘来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太太是天命皇后,可她成了卫文绍的皇后,那主上怎么办?将太太当成命一般的主上怎么办?丽娘认定了兀术是为了男人的霸业野心,心底存了私心,故意延误了主上去救太太的最佳时机。

    兀术虽有神通,却是一介书生,根本不是彪悍的丽娘的对手,他如小鸡一般被勒着脖子,清俊儒雅的脸涨的紫红,手足舞蹈的扯着脖子上的鞭绳。

    丽娘看着他就来气,伸手一甩,兀术便似陀螺一般东倒西歪的打了几个旋转,还没分清东南西北,丽娘拎了他的包裹重重的砸了上去,“沽名钓誉,自命不凡,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匡天下,我呸!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灭绝人性的冷血东西,主上要是有个好歹,我第一个拿你抵命……”

    兀术气的七窍生烟,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指着丽娘,“你,你个悍妇!”

    丽娘重重的冷哼,挥了鞭子又要抽上去,兀术惊惧她的淫|威,愤然的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平时他二人这般闹腾,吴先生和连祥等人早就起哄乐呵了,可是现在,他们神色凝重的看着牙关紧咬、人事不省的江瑾瑜,谁也没有心情理会他二人一眼。

    连祥紧了紧手心,霍的将地上的昭告抓在手里就要大步出去,丽娘一把拦住他,“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去干什么?”

    连祥目露凶光,“我要去找那个女人,我要亲手杀了她给爷泄恨!”水性杨花的女人,爷焚心蚀骨的担心她,不顾性命之险闯入这巫蛊教禁地,她却贪慕富贵,卖身求荣,做了卫文绍的枕边人,这个贱女人!(未完待续。。)

第109章

    “你给我住口!”丽娘冲了他怒喝,“耳听为虚,卫文绍诡计多端,心肠歹毒,你蔫知这不是他引爷现身的诡计?再说,我丽娘相信太太不是那样的人……”

    连祥愤恨的捶了石壁,“可恨,当日竟然被卫文绍那个逆种跑了,下次,我非要亲手杀了他……”

    “咔嚓”,有什么被连祥的手触动了。

    正在羞窘难耐的兀术忽然脸色一变,他跳了起来,“别动,别动,站在那里别动!”

    一条细细的裂缝忽然自连祥的手下缓缓的开裂,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石壁轰然倒塌,然后,入目的一切将他们惊的脸色煞白。

    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蜂拥如潮的蛇虫臭蠕,令人作呕的熏天恶臭铺面而来。

    几人都惊滞的忘了反应。

    吴先生猛的大喝一声,“尸毒,快屏息。”又立刻将沾了解毒药的帕子捂住江瑾瑜的口鼻。

    兀术也清醒过来,看着急急簌簌向他们涌来的虫蠕,伸手将腰间的朱砂药囊扯下撕开挥洒在几人身上,伸手一指,“背了主上,快走,这里!”

    兀术手指的方向,是一条阴森无比,永无天日的深邃黑洞。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连祥早已惊的一身冷汗,他二话不说背起江瑾瑜闭目屏息向那条未知的暗道冲去……

    夏惠检视了殿内的一切,亲自给翡翠玉香炉内添了清新淡雅的百合香饼,见金纱玉帐内的人呼吸变的轻缓绵长起来。才对几个垂首静立的侍女摆了摆手,侍女放缓了步子鱼贯而出。

    夏惠望着玉香炉上雕刻的一只小猴怔怔失神。那猴子雕刻的极其传神,模样逼真。只是眉眼有些呆囧,整体看起来很是古怪。

    原本这殿里摆放的是一只精美的玉燕双飞鎏金炉,皇上忽然让人换上了这只,她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那只呆头呆脑的小猴子。

    “皇上!”发觉到有人缓步进来,她抬头看去,大吃一惊,急忙缩回手屈膝行礼。

    卫文绍望着被夏惠摸过的香薰炉紧紧的蹙了蹙眉,强忍道:“你且退下吧。”

    “是!”夏惠应了一声,正欲抬头起身。目光触及卫文绍腰间的一个挂坠,不由的神色一僵,几乎失态的半跪半蹲在那里。

    卫文绍却没有再理会她,径自往金玉纱帐的床榻走去。

    清雅的百合香从那只模样呆窘的小猴口内幽幽渺渺的溢出,卫文绍隔着朦胧的金纱幔帐静静的望着那张睡颜,反而有种如坠梦境的不真实感。

    过了许久,他挑开帘子俯身在床边坐下,凝望了片刻,才要伸手抚摸上那张静若梨花的素净脸颊。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漆若星子的眸子冷冷的望着他。

    卫文绍怔了一怔,将手缩了回去,随即唇角浮出一抹笑意。沉柔道:“我吵醒你了?”

    丹丹的目光却是落在他腰间的坠件上,一瞬的失神后,她垂目别开视线。

    卫文绍有些欢喜的将那坠件解下来。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摩挲。

    那是他奉艾天佑的命令去黄花镇接丹丹和叶氏,在清江渡口。丹丹让他救下清水姐弟,他不满意她的鲁莽和善心。神色很是不虞,丹丹顺手从买来的小玩意儿中摸了一只雕工粗糙的檀木猴子给他,当时他的表情很是别扭。

    “你还记得它吧,我怕磨坏了,一直贴身收着,可上面的绳扣还是断了,我找不到人弄,只好马马虎虎的打了个结,这下好了,你帮我再编一个吧?”他说着急忙站起身来要喊小侍女要红绳。

    丹丹猛的打断他,声音刻薄而尖锐,“你别费心机了,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就能打动我,感动我?你别做梦了,即使没有江瑾瑜,我一样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现在不会喜欢你,六个月后,也一样不会喜欢你!”

    卫文绍与她达成了协议,她待在他身边六个月,若是六个月后她还不能接受他,到时候,他会放她离开。

    卫文绍脸上的笑僵在那里,握着那只粗糙的檀木小猴的手有些发紧,因失血过多,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更显苍白,他喏喏的动了动唇,慌忙的站了起来,不看丹丹的脸,只盯着手心的小猴,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歇息了,晚膳你吃的太少,我让人给你炖了碗血燕羹,你要是睡不着,稍微吃一点吧……也别吃的太多,积了食就不好了……”絮絮叨叨,语无伦次。

    丹丹背了身将被子拉过头顶,不知过了多久,她掀起被子坐了起来,卫文绍已经不在了,小侍女听到动静,急忙恭恭敬敬的捧了温热适中的血燕羹上前,“请娘娘用膳。”

    “茗香,怎么是你?”进来伺候的侍女正是在巫蛊教伺候她的茗香。

    茗香有些欢喜又有些敬畏,将血燕羹放下,伏地给丹丹磕了个头,“奴婢谢谢娘娘还想着奴婢,将奴婢从宫主手中要了过来。”

    茗香等一些低等级的婢女并不知道她们眼中高高在上的皇上暗自客串了她们的宫主。

    丹丹望着茗香,心中微动,“你起来,与你一起来的还有谁?秋萝她们可来了?”

    茗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可以去悄悄打听一下。”茗香很机灵,她用了悄悄两个字。

    丹丹点了点头,“你以后就在我身边贴身伺候吧。”她看了看那碗血燕羹,对茗香道:“我暂时没胃口,倒是你,太瘦弱了,又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你端到一边去吃了吧。”

    茗香受宠若惊,跪地摇头,“谢娘娘恩典,这是皇上特意给娘娘准备的,奴婢,奴婢不配。”

    丹丹脸一沉,伸手拉起她,“你聪明乖巧,尽忠职守,不过一碗吃食,放着也是浪费,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赏的,让你吃,你就吃,你不吃,才是落了我的面子呢!”

    “奴婢不敢,谢娘娘恩典!”茗香端着碗到一旁边吃边抹眼泪,皇后娘娘真好,能伺候皇后娘娘,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瞅着茗香感动的红红的眼睛,丹丹的心情有些沉重。

    人的心,真是可怕,不身临其境,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有些时候甚至自私自利,尖酸刻薄。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的工于心计,连一个惨遭家门巨变后依然单纯无辜的小姑娘都能狠的下心利用。

    由前呼后拥的娇贵小姐到死里逃生的阶下囚,再沦落进暗无天日、朝不保夕的巫蛊教,茗香幼小的心灵尝尽了人间的巨变,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会战战兢兢的活在阴暗里,可是摇身一变,她成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而且,皇后娘娘还是那么的亲厚慈善。

    茗香心底对丹丹的感激和仰慕,比丹丹以为的,感受到的还要深厚。

    第二日她便给丹丹打探来了消息。

    巫蛊教的婢女进宫的只有夏惠和她,秋萝她们还留在巫蛊教,宫主有重要的事情安排她们去做。而芝兰圣女失了灵力肉身又失踪了,不知生死,无论如何她已经没有能力做圣女,巫蛊教新一任的圣女已经选出,是宫主与心月圣女的秘密私生女璇玉。这璇玉圣女自幼养在民间,若不是因芝兰圣女任务失败,若不是横空出世了一个艾春丹坏了巫蛊教的气脉根基,璇玉圣女或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茗香还偷偷的拿了一张璇玉圣女的画像给丹丹。

    画卷上的女子姿容如水,清素芳华,望着那一双如秋水的眸子,丹丹紧紧的蹙眉。

    养在民间的璇玉圣女,巫蛊教论资排辈身份最高贵的女子,卫聂昊与心月圣女所出。这璇玉也算是公主之尊、明珠蒙尘,卫聂昊会被卫文绍永远的囚禁至老死,卫聂昊是巫蛊教宫主这个秘密也将永远的不会被人知道,璇玉的公主身份自然会被永远的埋没。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让丹丹心头骤跳的是这位璇玉圣女的眼睛,让丹丹有几分相识,她很确定,画卷上的这双眼睛,这份神韵,她在哪里见过,而且很熟悉,可是,她想不起来是谁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了。

    “娘娘……”茗香轻轻的唤了一声,丹丹猛然回神,茗香立刻道:“湘太妃来了。”

    丹丹眼角的余光就瞟到了一个圆圆胖胖的内侍扶着一个雍容艳美、风韵灼灼的女人进来。

    茗香有些自责和不安,倒不是她失职没有提前通禀,而是这位湘太妃目光太凌厉,架子端的很大,那位肥硕的内侍更是倨傲凌人,一主一仆的直接就大步往里走,根本不给她小跑的机会。

    丹丹微微侧了身子打了个慵懒娇媚的哈欠,温香软糯道:“困死本宫了,我且小睡一会儿。”

    她似忽然想到了茗香的话,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湘太妃吗,那你们就好生伺候着吧,切莫怠慢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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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一切,换来的是老公和闺蜜滚床单,重生为农家女,她只想敛尽芳华,寻个朴实男人白首一生。 可是,失踪多年的老爹官袍加身,衣锦而归,姊妹争,姨娘斗,天赐良缘落肩头。 什么?准老公又迷上了前世那张闺蜜脸! 冤孽是吧!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农门春色何惧你贵胄名媛!!!农门春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门春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门春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