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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栖木     农门春色txt下载     农门春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81章

    夜深如许,萤灯如豆,呼啸的寒风夹裹着梅花的暗香拍打在窗棂上,又丝丝缕缕的从缝隙里钻入,将室内也染上了一抹凄冷孤寒。

    丹丹提笔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字体歪歪扭扭,速度缓慢,可是,她一遍一遍抄的专注投入。

    那句‘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让丹丹鼻尖酸涩。

    心不住在身,身也不住在心,那心在哪里,身又在哪里?心应该在哪里,身又应该在哪里?

    她的心和身体也分离了吗?

    她知道连祥对她面对冷君奕的行为上充满了轻蔑和厌恶,他在为他的爷叫屈抱不平,他甚至认为她这种女人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她不否认,她把身体交给了江瑾瑜而她的心却不是完全的属于他,担忧冷君奕让她觉得在对待江瑾瑜的感情上不公平,可是,她又做不到对冷君奕的生死无动于衷。

    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她做不到与冷君奕行如陌路,徐阳说的对,她虽不愿承认,可她的心的确三心二意。

    一个女人的心里不是完完全全的装着自己的男人,总是若有若无的关心另一个毫无血亲的男人,不是三心二意又是什么?

    前世是她的三心二意激怒了徐阳,害了奕学长,今生,又是她的三心二意差点害死了江瑾瑜。虽然江瑾瑜从未提起,可是,在西北一战中,他毫不犹豫的为冷君奕挡箭,是为了她。他以为她心底的那个人是冷君奕,他怕她为受伤的冷君奕担心。他怕冷君奕死了,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让他永远也争不过、打不败。

    现在,冷君奕为江瑾瑜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她的夫婿,他便用性命一样的保护……

    她永远也忘不了猝然出现在冷君奕面前,他那瞬间迸发的惊愕和欣喜。

    她的三心二意,她感情上的优柔寡断,她自以为的仁义重情,差点同时害了两个男人。

    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徐阳对她狰狞的指控。丹丹似有所顿悟,心猛的剧烈刺痛,她放下笔,疾声喊道:“清影,清影……”

    清影一直守在外面,同样未眠深愁,听到丹丹的急呼,挑了帘子就奔了进来。

    清影素来比清水更沉稳知分寸,虽然她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流露一丝情绪,可是她心里的忧急不比连祥他们少一分。她相信自家小姐对爷的真心和品性,可是小姐对冷君奕的态度又让她深深的疑惑不解。她理解不了小姐对冷君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切之情,虽极力遮掩。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发自内心的关切,就像小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而小姐又真的不是轻浮之人。

    但是,她知道不亲眼确定冷君奕苏醒。谁也劝不走小姐,所以清影保持了沉默。却又无时无刻不担心爷知道此事后,会对小姐产生芥蒂。

    有什么办法能两全呢?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丹丹蜡白的脸色让清影吃了一惊。

    “我没事!”丹丹垂目沉了沉,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张方子,递给清影。

    “小姐,这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会开药方。

    丹丹抬头看向清影,“这是忘忧散的秘方。”

    她在翻阅陈嬷嬷札记时偶然发现的,因为她穿来时不光嗅觉、味觉敏锐,还多了一项过目不忘的福利。陈默默的札记和那些古卷,凡是她感兴趣的,几乎一目十行,目光扫过,便如前世的扫描仪一般自发的收拢储存在脑海里。

    “你去帮我找齐了,若是困难就让连瑞帮忙,除了连瑞和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是连祥也不行……”若是庞虎和田庄不受伤,由他们找才合适,连瑞和连祥虽然日益对她恭敬,毕竟不是她的人。

    清影心中大震,小姐竟然知道忘忧散的秘方!

    忘忧散清影是听说过的,也仅是听说,这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秘药,传闻上百年前出自卫国邪教巫蛊教圣女之手,却于四十多年前又毁于另一位圣女之手,从此消迹于江湖。

    清影敬佩又惊疑的看向丹丹,“忘忧散,小姐你要配忘忧散做什么?”

    这里的忘忧散不是清代《辨证录》里的那剂治疗男子不育的忘忧散,而是一种忘情断爱之药,所服忘忧散者,一剂便可对最深爱的人忘断前情,心如止水。

    丹丹转身看向漆黑如墨的窗外,“快去准备吧,一定要在冷君奕醒来前配齐。”

    看着小姐落寞清冷的背影,“小姐---”清影突然喊了一声,却忽然不知要说什么,只觉得心中异常的酸楚,不知是为小姐,还是为冷君奕,亦或为了世间那种男女之间相知却不能相守的感情。

    她微微哽咽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找来。”

    丹丹端着药碗,静静的看向冷君奕,沉睡中的他消瘦而孤冷,苍白又羸弱,再也不似初见时那般的沉肃卓然。

    是她误了他害了他。

    他是不是她的奕学长已经不重要了,奕学长的一颦一笑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他是谁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她便知足了,感恩了,哪怕以后再相见,淡如水,冷如冰,形如陌路。

    只要他,平安遂顺一生。

    “丹丹,丹丹……”似有所感觉,昏迷的冷君奕眼皮忽然动了动,他蹙紧眉宇,用力的摇头,“丹丹,不要,不要,丹丹……不要……不要……”

    连瑞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太太,再看看魂都快没了,人都要死了还心心念念惦记别人妻子的冷君奕,他黑着脸重重的磨牙。

    这算个怎么回事儿,这个冷君奕简直要活到头了,若不是太太在这里,他非替爷一拳揍死这个畜生,他们还费尽力气救他作甚,干脆让他死了吧。

    连瑞的目光忿怒又无理,眼珠子喷火的瞪了丹丹,又瞪冷君奕,他太失望了,太太怎么是这样的人?在他对这个女人心生敬服后,怎么是这样一个毫无廉耻的女人?她竟然能当着别人的面,面无异色的听着另一个男人缠绵悱恻的呼喊她的名字,安安静静的听着,仿佛永远也听不够似得!

    无耻,太无耻了,统统无耻!连瑞气怒交加,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甩门出去,再呆下去他想杀人。

    “你干什么?”清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冷心冷肺的木头,根本体会不到小姐与冷世子之间的忧伤与无奈。

    迎上清影警告的目光,连瑞身子一缩,抬起的脚重重的落下,表示他的深深愤怒和不满。

    清影考虑到这事对小姐和冷世子都不是光彩的事,并没有告诉连瑞那方子的用途,连瑞也不知道她家太太手上端的就是那闻名遐迩却没有几人有幸得见的忘忧散。

    “丹丹,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冷君奕似陷入了梦魇,只一瞬,额头布满汗珠,不停的挥动手臂似乎要抓住什么,挽留什么,声声嘶哑,绝望,痛彻心扉。

    丹丹静静的最后看了冷君奕一眼,用力的将碗交到清影手中,“让连瑞喂他服下。”

    说完,她毅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时细雨夹杂着雪花,纷纷扬扬,身后,冷君奕喑哑焦灼的呼唤、祈求被雨雪飘荡的撕裂而绵长……

    江瑾瑜穿上劲装黑衣,翻身上马,攥紧缰绳的手青筋凸起,脑海中一遍遍的震荡着掣传回来的消息,她为冷君奕牵肠挂肚,她不愿意回来,她要守着冷君奕……

    电敬畏的默默上前为主上披上蓑衣,被重重的挥开,雨雪打湿了江瑾瑜的周身,可最冷最痛的却是他的心。

    风和驰互看了一眼,风上前一步冒死做最后的劝谏,“主上,你现在不能离开,巫蛊教四大护法已经知道是咱们劫了他们的货,今夜必会对舒逸苑下手,请主上以大局为重,况且……”况且那女人身边有那么多高手保护,还有连瑞、连祥和吴先生等人,主上早去一会儿晚去一会儿有什么关系,舒逸苑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若是舒逸苑的秘密被窥破,他们这些人就是插翅也难出京城。

    他们这些人再技艺超群,通天彻地,又岂能敌过皇上的十万护国大军和皇太孙的虎视眈眈。

    秘密一旦暴露,就是皇上有心念着父子之情饶恕主上一命,也敌不过满朝文武的众口铄金。

    舒逸苑内不光私藏数千精锐骑兵,还囤聚了富可敌国的财宝,这个天大的秘密一旦被巫蛊教四大护法揭破,瞎子都不会相信主上没有谋逆之心。

    那个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啊。美人乡英雄冢,那个女人对主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虽然她机智多谋,出招狠奇,雄才伟略不逊须眉,一举破了卫皇的奸计,牵制住了卫文绍,打破了皇太孙、卫文绍与主上三人之间的僵局和平衡,可是她迷惑了主上的心,乱了主上的英雄志,轻易决然的毁了他们追寻了多年的藏宝图,还让主上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局,不顾兄弟们死活,几乎失去了理智……

    (谢谢蝴蝶雪的俩小粉。)(未完待续。。)

第082章

    江瑾瑜听不到他的属下满腹的辛酸与唠骚,在马背上冷肃的看了风一眼,“你二人留下,一切听兀术指挥,若是失守,尔等也不必活了!”

    三人身子同时一震,风和驰齐齐跪地,恭恭敬敬道:“是!”

    江瑾瑜低喝一声,“出发!”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高壮健美的花乌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长嘶一声,疾骋而去。

    “丹儿,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他要亲眼见证,他要亲自问她,他要亲耳听她说出口。

    迎面而来的风雪如最刺骨的刀刃割利着他的心,鲜血淋漓的痛,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秘密,他从来不知道,她从未想过让他知道吧……

    细雨夹雪纷纷扬扬,更添愁绪纷扰,翌日,细雨消了,雪花却是越落越紧,不消片刻已是满地银白,琼装素裹,入眼苍茫一片,清冷凄凄。

    漫天风雪里,有什么被掩盖了,又有什么悄然消失了。

    清影大步走来,顾不得拍身上的雪花,便道:“小姐,冷世子醒了,吴先生说伤势稳定,性命可以保住了!”

    醒了,他醒了,终于醒了!窗外的雪忽然晶莹的有些刺目,几乎灼痛了丹丹的眼睛,酸酸涩涩的想要流泪。

    丹丹固执的瞪大眼睛仰头看向苍茫的天空,放空了所有的心境。

    清影有些不安,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姐……”

    丹丹转身看向清影。湿润的眼眸中慢慢浮出一抹笑意和释然,“收拾一下。立刻回京。”说罢径自回了内室。

    清影有些诧异,“小姐。不去看一下冷世子吗?吴先生说冷世子简单说几句话无碍。”小姐为冷世子做了那么多,她相信小姐心底是想亲眼确定他安危的。

    好吧,她心底也有好奇,想见识一下忘忧散是否真的那般传神。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丹丹头也不回,淡声道:“不必了,通知连祥,即刻动身。”江瑾瑜应该在赶来的途中,放下了冷君奕的事。从此后她便一心一意与他相守了,虽然知道他心里一定醋劲不小,但是她主动回去在路上遇到他与被他追到这里,性质完全不一样。

    不过,想着他的小肚鸡肠,口是心非,丹丹揉了揉眉心,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一次,向他吐露一些她对冷君奕异常关切的缘由?与其彼此心存猜忌。还不如坦诚布公。

    冷君奕醒来后,身子虽然虚弱,却是气色好了些许,一醒来。他便简单的分析了目前处境,认为这里不安全,要尽快撤离。不必顾忌他的伤势。

    精明睿智,果决警惕。沉肃傲然,一派翩翩端方的君子。简直与昏迷时的那个为情所困、生不如死的他判若两人,要不是他亲眼见证,他都几乎以为自己得了迫害妄想症,鬼迷心窍的丑化冷君奕。

    连瑞黑着脸冷眼看着冷君奕,气的心中冷笑连连,昏迷中的那一幕幕都忘了吗?他怎么能这般装作模态,人模狗样,狗彘不如。

    伪君子,孙子,小人,实在够厚颜无耻,寡廉鲜耻,他连瑞佩服。

    冷君奕敏感的察觉连瑞对他不善的态度,暗暗蹙眉,虽然连瑞以前对他有成见,可是经过这次同心协力的应敌,别的不敢说,连瑞对他最基本的尊重和恭敬还是有的。

    怎么一觉醒来,连瑞对他的态度比以前还不如?。

    冷君奕看了连瑞一眼,“连副将有什么提议?”连瑞是江瑾瑜的贴身侍从,冷君奕称呼他一声副将,是一种尊重。

    连瑞鼻端一哼,梗了脖子道:“冷世子谋略过人,连某不敢有异,只是……”他盯了冷君奕的眼睛讥讽道:“太太已经在此耽搁多日,我等要护送太太回京,怕是要与冷世子分道扬镳了,冷世子的伤实在不宜挪动,还是再修养两日再动身才好……”

    听到连瑞说太太两个字,冷君奕忽然的就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空塌了,有一种空空荡荡的闷痛,他以为是自己受的剑伤所致,稳了片刻才微微蹙眉看向连瑞,惊疑道:“江夫人来了?江夫人为何忽然出京?你们怎么能让她滞留在此?这不妥……”

    连瑞刻意提到的江夫人此刻在冷君奕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只简单的记得是个叫艾春丹的女子,来自乡野,性格粗鲁尖锐,与他有过短暂的婚约,他对这门亲事持无所谓的态度,后来两人各自嫁娶,她嫁给了江瑾瑜,而他娶了卫国的羽灵公主,两人并没有再有什么特别的交集。江瑾瑜不在这里,这女人怎么忽然来了这里,同居一院,还一住几天?不知道与他避讳吗?

    忘忧散,忘情绝爱,越是刻骨铭心的一切便忘的越彻底,水过无痕,再也无迹可寻。

    冷君奕将心底他视为最宝贵,倾尽一生想去守护、回忆的东西忘记了,丢失了,而他却不知道,不知道他曾经那么用力,那么绝望,那么深深的深爱过一个女子。

    连瑞起初以为冷君奕是在担心他家太太,不过是强行遮掩了情绪,装模做态。

    连瑞瞪着冷君奕,简直要被他一脸的疑惑和清高气乐了。

    慢着,他眼底的轻鄙是怎么回事?他对太太那是什么语气和表情,不屑吗,厌恶吗,鄙夷吗?

    他娘|的,这厮也忒能装了,是谁看到他家太太来此,一激动血流不止,昏迷过去,都快魂飞魄散了,还不顾廉耻的口口声声喊着他家太太的名字,祈求他家太太别走,别走啊,不要,不要啊……

    这厮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敢做不敢当啊!当时觉得活不成了,不想留有遗憾,脸也不要了,皮也不要了,豁出去向他家太太表露心迹,这会儿小命捡回来了,死不了了,倒装的一脸清纯无辜,忘的一干二净,眨眼还成正人君子了,为了粉饰撇清自己,至于这么翻脸无情的抹黑一个女人吗?

    哎呦喂,要不要装的这么不要脸啊,这还是个男人所为吗!

    连瑞对着冷君奕狠狠的呸了一口,“小爷今日才发现,你真不是个东西,装什么装?”

    冷君奕的脸陡然一沉,心中腾的生出一股怒气,整个人顷刻萧杀起来。

    他修养好,有君子之风,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盲目的宽宏包容,相反,他很骄傲,很自尊,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失仪的地方,让江瑾瑜的一个小小的侍从对他如此的轻贱侮辱,即便他的主子,不管心底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也从来对他有几分尊重。

    江瑾瑜这个小厮,也着实太轻狂了,冷君奕抿唇握紧了手。

    恰在这时,清影忽然敲门进来,室内的气氛让她一怔,当着冷君奕的面瞄了他的神色对连瑞道:“太太马上就要动身离开,太太的意思是连祥和我们一起走,冷世子的伤势不适合移动,外面暂且安全,你和吴先生等人守护冷世子两日再离开……”

    冷君奕断然拒绝,“不必了,在下谢谢江夫人好意,你们的人一起离开吧,将我的几个护卫叫来即可。”

    冷君奕的声音冷而决然,他的表情更是沉肃冷漠,提到小姐,他的目光沉静无绪,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清贵,冷傲,难以亲近的冷肃傲然,让人望而生畏。

    清影不自觉的张了张嘴,忘忧散,忘忧散,小姐那方子果然是忘忧散,冷君奕将小姐忘的一干二净,不,将他对小姐的情意忘的一干二净。

    连瑞是个牛脾气,他认定冷君奕在装腔作势,心中的鄙夷更深,“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冷世子好自为之,我等告辞!”他冷笑一声将清影拽了出去。

    清影一把甩开连瑞的手,“怎么了?你刚才跟冷世子怎么回事?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太太让你保护好他,你绝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

    连瑞冲着冷君奕的房门大大的啐了一口,也不怕冷君奕听到,大声道:“小爷不会保护这种伪作的无耻之徒,让太太另请高明吧……”

    清影气的几乎倒仰,冲了连瑞冷笑道:“连瑞,你抽什么疯?别忘了你的身份!”这小子长能耐了,竟然敢跟太太的命令叫板。

    清影竟然也维护那个混蛋,竟然为了那个混蛋轻蔑他,连瑞脑门充血,气的大脑短路口无遮拦,冲了清影脱口吼道:“是,小爷身份卑贱,入不了你的眼,配不上你,行了吧!”

    牛气冲天的吼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脸腾的涨红黑紫,再没勇气看清影一眼,犹如被人踩了尾巴,倏地蹿了出去,眨眼人影全无。

    他说什么?这小子口里乱喷的什么?清影目瞪口呆的僵在那里,抬目迎上连祥高挑的眉梢和丹丹促狭的笑意,她的俏脸陡然涨红,这个连瑞,竟然敢满嘴喷粪,非扒了他的皮!

    “动身!”丹丹对连祥吩咐了一声,转身挽上清影的胳膊,轻轻笑道:“啊呀,今儿天气不错,雪花开了,梅花开了,有些人的桃花也开了哦!”(未完待续。。)

第083章

    “小姐!”清影郁闷的喊了一声,怕引起丹丹更多的调侃,又住了口,她家小姐太不厚道了,非但不为她做主,还带头调笑。

    却没发觉她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多了一分女子的娇嗔羞窘。

    丹丹捂嘴低呼道:“哎呀,了不得了,这声小姐真真好听,嗔香娇软,听得小姐我通体舒泰,五脏清甜,好清影,来来来,再多喊两声……”

    清影一跺脚抽开胳膊,“我去前面探探路。”撒开腿跑了。

    连祥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丹丹,见她嫣然巧笑,眉目舒展,竟似一夜间将冷君奕的事悉数抛开,路过冷君奕的院门竟也谈笑风生,言语轻快,似忘记这里住着一个与她关系非同一般的冷君奕。

    连祥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头,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反复无常?

    连祥不知道,在他背过身去的那一瞬,丹丹的视线掠过那道门扉,深深的吸一口气,毅然的远去。

    庞虎、田庄和冷君奕暂且留了下来,连祥带着二十个精挑细选的护卫将丹丹的车驾护在中间,再加上庞虎坚持分给她四十人,还有后来她带去的十几人,近八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小有规模,特别是在半尺厚的雪路上,留下长长的一串串印迹。

    丹丹微微蹙眉,雪虽然大,也不曾停歇,可是没有两个时辰不能将他们的踪迹完全覆盖,卫文绍虽然大势已去,可余党并未除尽。若是卫文绍破釜沉舟,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他们未必就一定完胜,若是再捉了她威胁江瑾瑜……

    可是。若不急行,大雪封路,速度将更缓慢,变故会更多。

    清影和连祥也是一路高度紧张,同样有丹丹的隐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恰有连祥派出的探子来回,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他们之前栖身的院子被袭击了。

    丹丹一瞬变脸。

    清影看了丹丹一眼,急忙问道:“庞大哥、庐生和冷世子他们如何了?”

    那人回道:“对方人手太多。死伤了三个兄弟,他三人已经顺利转移了。”

    丹丹的心稍稍安定,连祥却是忽然道:“不好,我们身后有人跟踪,为数不少,却都是顶尖高手,看路数是卫文绍的手下,快做好准备……”

    众人的心重重的提了起来。

    清影提议道:“要不咱们分散成两队吧,我扮成小姐的样子引开卫文绍……然后在前方二十里处汇合?”

    连祥摇头。“绝不能分散,加强防备。”他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都是个中好手,区区一个丧家之犬。卫文绍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伤了太太。

    丹丹看了看地形和前方的路径,前方十里处有个小镇,到达的时候差不多夜色暗了下来。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加速冲出去,在前方小镇寻四辆一般无二的马车。我们在那里歇息一晚。”

    四辆一般无二的马车?连祥不由眼前一亮,可听说要歇息一晚。不由有些蹙眉,迟则生变,还是赶路早一分与爷接应上才好。

    丹丹吩咐完便落了帘子,微微的闭上眼睛,心中却在急速的算计。

    众人进了镇子,立刻落脚,连祥很快找到了四辆一模一样的常规马车,青色缎面车帘,雕花车顶,虽不能与丹丹的马车相比,也没有太失了档次。

    大伙儿略作休整,填饱了肚子,丹丹立刻吩咐,“即刻启程。”

    连祥一怔,不是说休息一晚的吗,住宿的银子都交了,怎么这就走了?

    丹丹看了他一眼道:“段亮护送第一辆,你护送第二辆,清影负责第三辆,庐生和我一起……大家分开行驶,每隔二十里汇合一次,然后随机变幻路线,保命要紧,不要恋战……”

    清影疑惑道:“我们原来的那辆怎么办?”

    连祥目光复杂的看了他家太太一眼,接口道:“一直停在这镇子上,做遮掩。”

    丹丹点头,“对!一直停这,派一人留下,明早去续交两天的房钱,就跟掌柜的说我身子不适,感了风寒……”

    待到这时,连祥看向丹丹的眼神便完全的变了,他神色复杂如看一只千年的老狐狸,这个女人太狡黠了,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人说狡兔三窟,他家太太竟是弄了五窟,不,其实是六窟……他相信,卫文绍无论如何不是他家太太的对手。

    他不由心底喟叹,他终于明白爷为什么九死无悔的认定这个女人了,爷真的是慧眼如炬啊,太太若是对爷一心一意,爷便如虎添翼,大事必成……

    再面对丹丹的时候,连祥不由自主的微微屈了身子,发自内心的恭谨敬畏。

    四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出镇子,拐上了不同的路口,原本庞大的队伍分化的精短肃练,众人屏息凝神,专注的赶路,时刻戒备着。

    清影坐在第三辆马车上,机警的注视着车外的动静,白雪皑皑,万物寂籁,只有他们行路的脚步声簌簌作响。

    前面是一处山林,分出了两条银白的路径。

    清影从车上下来,左右观察了地形,身子探入帘内轻声道:“小姐,一条路径窄却便捷,另一条略微宽阔,却路程僻静稍远,婢子觉得山路湿滑,还是行那条宽路吧。”

    车内轻轻的嗯了一声,清影便对众人挥手,“走这条。”然后挑了帘子上车,十几个护卫自发的护住车子的四方往前急行。

    忽然,静寂的山林一只飞鸟突兀的扑棱了翅膀,震的枝干上的积雪满天飞舞,就在这一刻,尖啸四起,杀意扑面而来。

    清影一声大喝,“保护好小姐,不要恋战,冲出去。”

    一人从天而降,一袭裘袍胜雪,卓然尊贵,英武凌厉,他施施然落在车驾前端五十步处,将手中的一柄化龙剑轻轻一按,整个剑身悄无声息的没入脚下,他抬目望向车帘处,目光复杂而深邃专注。

    此人正是卫文绍。

    清影咬牙怒喝,“卫文绍,你想干什么?老爷和小姐与你有恩,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

    卫文绍轻轻笑了一声,“清影姑娘,别来无恙?小姐可安好?”

    这无耻之徒还有脸问小姐,清影冷笑一声,并不与卫文绍多费口舌,与几人暗自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齐齐向卫文绍攻去。

    他们的目标是卫文绍,卫文绍却无心与他们恋战,身子向后一跃,躲开围攻,紧接着一个纵跃,凌空踏过一侧的枝干,翻身扯开那辆车的车帘子。

    空的!竟然又是空的!卫文绍瞳孔骤缩,回身看去,清影等人早已弃车而去,白雪苍茫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文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车帘,温柔一笑,低语呢喃道:“小姐,你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无法放弃你了!”

    他猛的大喝一声,“速去拦截第四辆,注意车内人的安全!”他的小姐真是太狡黠了,竟是在每辆车里都放了一个清影来误导他,而真正的清影出现了,却依然没有她的身影。

    众属下无语的看着他们越挫越勇的主子,忙活了大半夜,满山林的鬼打墙,车子一辆一辆的劫,却连个人毛也没见到,而且诡异的,每次都要他们保证车内人的安全,还要毫发无损,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劫杀啊!

    于是,他们飞快的,火速的,成功的追击上了第四辆马车,对方溃不成军死死抵抗,仍是不敌主子威武,落荒而逃又坚决不愿意弃掉那辆马车,他们不由志得意满,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而,他们的主子在这一刻笑了,眉眼英挺,唇角飞扬,像是得偿所愿抢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深深的被卫文绍的情绪感染,他们彼此激动振奋的互看了一眼,卖力的牵制住对方的人,使得他们的主子终于成功的靠近了那辆马车。

    “小姐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卫文绍唇角含了温柔的笑意伸手扯开了车帘。

    却是陡然止语。

    “空的,又是空的!”一人惊呼。

    错愕、震惊、羞恼……卫文绍攥紧了手中的剑僵在那里。

    “主子,怎么办?”一人恭恭敬敬的垂首,小声的请示,不敢看主子的脸色,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主子一定很恼火吧!

    “回镇上,立刻回镇上!”卫文绍气急败坏的大吼。

    他以前就知道他的那个小姐狡黠慧敏,与众不同,否则他也不会念念不忘,连巫蛊教美若天仙的圣女也让他心如止水,可是他没想到不过一别数月,她竟然变化这般大,已不是简单的慧黠,简直是九曲玲珑、算无遗策、奸诈狠辣,就是他身边城府最深的谋士也难敌其锋。

    一招以假乱真、鱼目混珠,便将他的势力半数毁尽,最狠绝的,果断毁了巫蛊教的圣物---宝藏图,害的他百口莫辩,与巫蛊教结下了死仇。

    深深见识了她的心计谋略,他再也不敢大意,那辆江府的马车一直停在客栈门口,对她的心智有所了解,他笃定自信的认为住店的必定不是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亲自查验了那家旅店,果然没有她的踪影。

    幸好,他想在了前头,一早就锁定了她的四辆马车,可是竟没想到……(未完待续。。)

写给某君的声明

    有位书友看盗|版还跑来言辞激烈的谴责对我的文怎么怎么失望,而且不止一次的失望之后,继续看盗|版,再继续过来谴责,我不能理解这种失望是怎么回事?而且,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此君不止一次的在谴责我时提到若是她来写,会怎么怎么样,会怎么怎么写,仿佛我不按照她希望的写,就是罪大恶极,万恶不赦。

    亲,我忽然自恋的认为您老不是对我的文失望,而是对我给冷君奕设定的命运失望不满!是您老陷入了对冷君奕的情感里,深深的不能自拔,否则,您老不会多次言辞激烈的针对我,针对我的设定,而不是我的文。

    感谢您深深的爱慕我UU小说的冷君奕,完完全全的为他考虑,比我这个作者亲厚他一万倍,但是,请您老理智一点好吗,这是小说,是我UU小说的人物,是大纲里设定好的,说句嚣张的话,我的文我做主!

    您老继续看盗|版,我没意见,但是,您看盗|版又来毫无理智的攻击我,恕我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再说,起点那么多好文,就麻烦您老别再死死的追我的文了,成吗?

    容我再猖狂一下,您老一开口,我便知道您是哪位了,请您自尊自重一点行吗!

    理智崩溃中,可能言辞过激了……请走过的,路过的,看过的朋友见谅!

    2014/1/9 22:13(未完待续。。)

第084章

    卫文绍笃定即便一辆车一辆车的劫过来,他也必定能捉住丹丹,可是他没想到,四辆车全是唱的空城计,而且,他愚蠢的接连上当。

    卫文绍恼羞成怒,黑着脸往回赶,丹丹的那辆车依然还在,他虽不敢置信,却含了一丝期盼。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等她遇上江瑾瑜,入了城回了府,以江瑾瑜对她的保护,他根本不可能再靠近她半分。

    可是,再次翻遍小镇上的酒肆、客栈,丹丹却是踪影皆无。

    至此时,卫文绍彻底大恨,他竟是从头至尾都被耍了,一辆一辆车满怀希望的找过,他接连被耍了五次,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蠢的人吗?

    就在卫文绍气急败坏,黑煞了俊脸翻天搅地的发了狠的找她时,化装成翩翩贵公子的丹丹正与庐生和掣三人骑马大摇大摆的走在回京的官道上。

    最让卫文绍想不到的是,甚至有一次他与丹丹这个贵公子擦肩而过却丝毫无所觉。

    是的,谁也没想到四辆马车都是空的,丹丹用了“狡兔三窟”、“空城计”、“大隐隐于市”三合一的计策,成功的摆脱了卫文绍的追踪,又再次将他的踪迹引爆了出来,掣已经秘密传消息给了江瑾瑜,卫文绍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锁定了,只待江瑾瑜布置好将卫文绍的势力一网打尽。

    “主上已经到了平衍,按照行程半个时辰后就能接应上我们了。”掣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轻松。

    他是一众弟兄里身手最好的,处事也最沉稳缜密,否则连祥等人不可能放心的将太太交给他。而他自知太太在主上心中的分量,没有几分实力。他也不敢托大,饶是如此。他一路全神戒备,精神高度紧张,生怕露了踪迹被人识破。

    若不是要知道与爷接头的地点,他是不会轻易放出消息的。

    丹丹心中雀跃,面上却是淡淡点头,气度清华静雅。

    虽然庐生帮她化的肤色偏黑,粗化了她的脸部轮廓,也丑化了几分,可是精致的眉眼和女子天生的柔美婉约糅合起来。在寒风白雪中更让她有种别致的气韵风流。

    “咦,那位公子好俊俏!”迎面而来的华丽马车里,一个美婢低低的赞了一声。

    一个甜美清丽中带着几分凌傲的女音响起,“堪堪入眼罢了。”

    那美婢轻轻笑了一声,讨好的调笑道:“是是是,也只有那英武非凡的大皇子才能入了咱们芝兰圣女的眼……”

    啪的一声脆响,那个被称为圣女的声音严厉响起,“放肆!”

    美婢一瞬惊变了脸色,跪倒在车厢里。惊惶失措道:“奴婢该死,圣女恕罪……”

    庐生正小兔乱撞的骑马走在丹丹身侧,心中涌动着自豪满足仰慕崇拜种种情怀,澎湃的不能自抑。

    发觉庐生频频向她看来。丹丹勒马靠近庐生,疑惑的轻声道:“是哪里有不妥吗?”她以为妆花了。

    庐生对如此俊美、聪慧的主子充满了仰慕和敬佩,甚至深深的崇拜。因两人靠的稍近,丹丹墨若宝石的敛水双眸里。如此清晰的映着他的身影,让庐生的心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他一瞬红了耳根。猛的向后仰了仰,又怕丹丹看出他的异样,摇着头掩饰般的伸手抹额,手劲却是大了一些。

    丹丹一声低呼,“庐生,别动,你的妆露了一点。”

    庐生本清秀白皙,为了低调也做了装扮,此时被手背重重的一抹,额头便露出了与脸颊不相符的白皙。

    庐生不由手脚失措,他丢开缰绳双手护额,却是忘了他此刻正在马上,而且,他的骑术堪堪能让马儿踱步罢了,因雪落的急,积雪已经近乎没过膝盖,路上车马行人缓慢,所以他们也没有打马急奔,庐生勉强能应付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

    他双手撒开缰绳,又心有杂念,后仰的幅度也大了一些,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往马屁股后面掉去,他急急忙忙的伸手一抓,正好捞住了马尾,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挂在马尾上,那马儿也不是什么良驹,猛的这么一吃痛,顿时扬起前蹄发狂起来。

    好巧不巧的,那辆华丽的马车恰好驶到他们身旁,庐生的马一仰蹄子,重重的踏上对方的车壁。

    “找死啊!”车内一声娇脆的厉喝,那被称为圣女的女子本就心烦气躁,猛然生了这般变故,不由的怒上心头,她想也不想,挑开帘子甩出了一把梨花金针,气势阴毒逼人。

    “公子小心!”掣眼疾手快的从马背上跃起,腰间软剑在飞雪中一荡,顿时如蛟龙出海,气若长虹,漫天的飞雪化作层层气浪将金针悉数逼了回去,那女子先是大惊,随即一声冷冷娇笑,彩绣纱衣轻轻一摆,那金针又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掣的面门射来。

    丹丹勒马往后撤了几步,避开两人的战斗圈,她不能帮忙,只能努力的保持镇定不给掣添乱。

    庐生早已面色土灰的跌坐在雪地上,见主子后退,他立刻连滚带爬的跟着往后退。

    丹丹眯眼看向车内的女子,面带金纱,身姿曼妙玲珑,眉眼瑰丽如画,高傲里带着柔媚阴狠,应是一个绝色的娇美女子,却是一出手就这般狠毒,此女子绝非善类。

    忽然,丹丹的心猛的一缩,她发现那女子的暗器和手法竟然与申婆子的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申婆子是银针,而这女子使的是金针。

    据陈嬷嬷的札记记载,金针比银针对功力的要求更精进一层,这女子分明只有二八年华,竟是比陈嬷嬷功力还要深厚,恰在这时,掣的剑气一举荡开那女子的金纱,露出了一张娇若芙蓉,绝色天香的脸蛋。

    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上三分,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望着那女子红唇上一颗醒目的美人朱砂,丹丹的心重重的提了起来。

    巫蛊教圣女!

    单单长朱砂痣的女子不胜其数,长在红唇之上也不稀奇,可是金针、手法、再加朱砂,这女子必是巫蛊教圣女无疑。

    巫蛊教挑选圣女除了那女子本身体质异常,另一个重要的条件便是绝色的容颜上一定要有一颗美人朱砂。

    朱砂聚血,聚气,聚精气,只有面部有朱砂的女子,才有资格被挑选为圣女。

    丹丹有心想提醒掣小心,又怕引起那女子的注意,见掣暂时与她旗鼓相当,而周围的路人因这场变故,早已吓的尖叫着四处逃散,丹丹悄悄对庐生道:“快跑。”

    只要她和庐生往前跑,不要落在那女人手中,江瑾瑜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而少了他们两个包袱,掣也能专心应敌。

    “想跑,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了!”那女子一声娇冷嗔笑,却杀意骇人。

    今日,她心情不好,庐生又倒霉催的误撞了她的马车,而恰恰她此前与风和驰交过手,风驰电掣四人的功夫是同宗同师,掣一出手,她便认出掣是江瑾瑜的人,如此种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着放过这三人了。

    那女子话一喝出,车夫和车内一个貌美的婢女闪电般的冲向丹丹和庐生。

    死到临头,反而没了恐惧,丹丹心中苦笑,真是天意,功亏一篑!

    庐生脸色苍白,心中悔恨,都是他害了主子,都是他,都是他,他陡然生出一骨悲壮豪气,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插入丹丹的马屁股,“主子,属下对不起你,请你快走!”

    他说完伸开双臂试图拦住那车夫和美婢。

    马屁股上猛然吃痛,疯狂的向前蹿去,丹丹一手抓紧缰绳,一手伸开试图拉住庐生的手,“快上来!”

    那车夫却是一掌劈向庐生的后心,庐生惨叫一声倒地昏死。

    看那车夫和美婢的身手,丹丹知道今日凶多吉少,除非江瑾瑜此刻从天而降。

    那美婢鬼魅之速一样的追来,她抬头看向远处,茫茫天际里,丝毫看不到他的身影。

    江瑾瑜,你再不来可就要为我收尸了!

    掣勉强克制了那女子的进攻,不顾将后背的致命弱点暴露给对方,纵身一跃将手中的软剑劈向那美婢,那美婢尖叫一声栽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后心却是一股钻心的刺痛。

    丹丹疾声惊呼,“她是巫蛊教圣女,暗器有毒,快封住你的心脉大穴!”

    丹丹话一出口,芝兰圣女不由一怔,转瞬她娇嗔魅惑而笑,“素闻艾春丹蕙质兰心,九曲玲珑,果然与众不同,名不虚传!”

    丹丹没想到这个圣女冰雪聪明,竟是她一开口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她飞快了看了掣的脸色,心中发沉,掣果然中毒了。

    怀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她若再拖延片刻,江瑾瑜应该就会赶到了吧,庐生不知怎么样了,但是掣的毒吴先生应该能解。

    丹丹敛了心神,淡淡的看向芝兰圣女,“圣女过誉了,在艾春丹眼中,圣女之才貌,才是‘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女人对决,特别是稍有修养、骄傲的女子,有时候动手未必有动口更痛快。

    (谢谢青天白璐和取个昵称比较难,昨夜栖木深深的愤怒了,愤怒的悲剧就是栖木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给某君写了一份声明,还立刻发布了,清醒后觉得自己很无聊,根本就不应该理会才是最高境界,看来,我还要继续修身养性!因生气昨夜没码字,白天又极度忙碌,今天的二更可能会推延,时间不确定,但是一定会更。)(未完待续。。)

第085章

    芝兰圣女原本要杀了丹丹三人灭口,识破丹丹的身份后,反倒改了心思,她比谁都知道艾春丹不光是江瑾瑜的心上人,还是卫文绍心心念念之人,与大朱皇太孙传出的那些绯闻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艾春丹的价值活着远比死了大。

    于是,两个绝顶聪慧的女子的口舌之战就此拉开。

    丹丹一边云淡风轻的与芝兰圣女周旋,一边心底盼着江瑾瑜快来。

    此时的江瑾瑜正心急火燎策马疾奔。

    这个女人,简直是忒大胆了,竟然敢只带掣一人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万一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掣虽然有勇有谋,可最近大朱不太平,形形色色的人都蜂拥而来,强中自有强中手,万一掣一时不慎失察……

    江瑾瑜用力的抚了抚花乌的鬃毛,“花乌,再快一点。”

    花乌打了个响鼻,加速向前方冲去。

    忽然,突兀的,东南方向狼烟突起,片刻过后警钟长鸣,电在他身后疾呼,“主上,主上,不好了,宫中有变。”

    狼烟一般是异族进犯而发出的紧急烟火信号,此时,东南皇宫处狼烟滚滚,在纷飞的茫茫雪幕里染黑了大半个天迹,仿佛一条发怒的黑龙,吞天灭地,震慑人心。

    电脸色煞白,必是宫变,而且,必是皇太孙触导策划的宫变。

    孰重孰轻在电心中泾渭分明,他仓惶跪地道:“请主上立刻回城,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将太太平安接回来!”

    宫变的太突然。快到他们来不及布防,兀术可以主持舒逸苑的大局。却不能名正言顺的进宫。

    此番骤然宫变,宫中的势力变化。皇上如何了,谁继承正统,即便皇太孙掌握了宫中大局,但是让他名正言顺的奉诏继位还是授意内阁大臣矫诏篡改皇上的诏令,这些都是要主上亲自裁决的,说句杀头的话,即便太太正在前方被人刺杀,主上也应该义无反顾的立刻赶回宫中,这一刻的骤变关乎主上和数千弟兄的生死性命!

    江瑾瑜勒住马缰神色凝重的往回看去。手背上的青筋慢慢的鼓涨起来,他沉默片刻,深深的闭上眼睛,冰冷而寒沉道:“电听命。”

    电立刻肃正神色,跪地朗声而应,“属下在。”

    “太太的命在你在……”

    丹丹的命在电的命便在,丹丹亡了,电将必死,江瑾瑜终是无法说出心底的恐惧。只安慰自己掣保护着她,又近在咫尺,应该会没事吧,一定会没事吧。

    他猛的一勒花乌的头项。花乌仰天长啸,纵策回程。

    江瑾瑜独身而去,将随行都留给了电。

    “走。我等一定要确保太太安全回府!”电激动复杂的看了瞬间变成黑点的一人一马,振奋精神大喝一声。率众往平衍的方向疾驰。

    白雪皑皑,苍茫狼藉的路径上。醒目的躺着三个人,赤目的猩红将地上的雪染成了一朵一朵艳红的、黑紫的花,刺目的诡异悚然,行人正四处慌乱避讳绕行。

    “掣!”看到一个男子埋在雪里的半张脸,电一瞬变了脸色。

    掣唇色紫黑,七窍流血,早已没有了鼻息,似死前经受了焚心的痛楚,使他的整个五官极度扭曲,他瞪大了双目流出两行黑血,竟是死不瞑目。

    他的身前是一具后背几乎被劈开的女尸,一剑毙命,是掣的软剑所伤,女尸的旁边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心脉被人一掌震碎。

    同样的,死不瞑目。

    电浑身发冷,全身的血液几乎被瞬间抽离,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掣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对方下手竟如此歹毒?

    而太太又去了哪里?

    所有人站在风雪中,对着掣的尸身沉痛伫立。

    不急不缓徐徐而行的华丽马车里,芝兰圣女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在丹丹的脖颈处轻柔的摩挲片刻,轻抽慢捻的拔出了寸长的金针,她捏着金针缓而优雅的坐了回去,绝色的容颜上笑意盈然,犹如一朵含苞欲开的芙蓉花,娇美而透着隐约的勾人妩媚,让人无法抵制的娇艳芬芳。

    她望着丹丹娇嗔而笑,“江夫人,你就不好奇我将你带去哪里吗?”

    丹丹慢慢的闭上眼一动不动,袖口下的指甲深深的戳入掌心。

    掣死了,庐生死了,就死在她的眼前,这个女人用金针刺入她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她不想睁眼,她不想看到他们凄厉的痛楚和挣扎,可是她闭不上眼。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穿来后,香蕊是第一个七窍流血死在她面前的,后来秋萍在她面前用钗插入自己的心脏,再后来在石香寺遇到刺客,鲜血如注在她眼前突涌,最恐怖的,定安王院子里抬出的那个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婢女,可是这一切的恐怖惊秫都不及这个芝兰圣女的万分之一。

    一个娇嫩如花的女子,怎地如此变态的恶毒,竟是以杀人为乐趣和骄傲。

    丹丹抿紧唇,即便闭上眼,掣和庐生惨死的一幕也不断的在她眼前回放,再回放……

    这时候丹丹脸上的妆容已被擦去,露出了素白精致的脸蛋,芝兰圣女慢慢的倾身挑起丹丹的下巴,“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真有几分姿色!”语气轻柔嗔赞,却是有一种让人渗入骨髓的阴冷森然。

    丹丹眼睫毛轻轻的颤动,咬唇侧开脸。

    芝兰圣女嗔语娇笑,声音清脆悦耳,荡人心魄,“江夫人,你怕我?”

    丹丹蓦然的睁开眼睛,清冷如澈的眸子淡淡的看向芝兰圣女,“怕。”

    “咯咯咯……”芝兰圣女咯咯娇笑,美目里闪着惊奇,“是吗?江夫人很爱撒谎哦!”她娇叹着骤然敛了双目眼神直直摄向丹丹的眼睛深处,这一瞬,勾魂夺魄的媚眼中迸射出诡异的光彩。

    丹丹只觉得心不受控制的一荡,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有种神魂出窍般的虚脱迷离。

    芝兰圣女紧盯着丹丹的眼睛,忽然放缓了声音,低柔呢喃,“艾春丹,你现在很累,很累,很虚弱,很虚弱,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对,慢慢的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把自己的心念交给我,对就是这样……”

    丹丹顺着她的话慢慢的闭上眼睛,有种不受控制的听话沉迷……

    不好,摄心术。

    丹丹心神一震,猛然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立刻清明了起来,她随即霍然起身,毫无征兆的骤然贴上芝兰圣女的脸,与她的眼睛近在咫尺,狠狠的瞪着她。

    迎上丹丹坚定锐利的眸子,芝兰圣女大吃一惊,她哎呀一声捂住心口,艳若芙蓉的脸蛋顿时因汹涌的噬心之痛,陡然变的狰狞扭曲。

    “你,你怎么会保持清醒的?不可能……这不可能?”芝兰圣女痛楚难受的蜷缩成一团,眼中闪着大恨和恐惧。

    她不相信,不能置信,这个普通的女子,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几分聪慧罢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破了她的摄心术?

    丹丹淡淡的看着芝兰圣女被反噬后极度扭曲的嘴脸,心中冷笑,善恶有报,害人害己。

    她淡声道:“摄心术是巫蛊教的一种秘术,与摄心蛊并为巫蛊教独传秘法,历来只传每代圣女,摄心术与摄心蛊各有所长,严格来说,摄心术更胜摄心蛊一筹……”

    因为摄心蛊要以活人为饲养载体,一个摄心蛊的养成,需要很多苛刻的条件,要挑选最优质的蛊卵,最具灵力意念的载体,选定吉时,划开皮肉,每日以特殊的饲养血液喂饲,最艰难的,它成虫缓慢,又循环对载体造成反噬,随着反噬的次数增加和反噬的程度加深,蛊卵才渐渐的与载体心意相通,待到成蛊破皮而出时,摄心蛊完完全全的成为载体最得心应手的摄心工具。被植入摄心蛊的人,对摄心者惟命是从,形如傀儡,是控制人心无往不利的利器。

    但是这种摄心蛊要精心温养二十载才能成虫,又对载体的伤害极大,一旦被摄心之人意外身亡,摄心蛊也将随之死去。

    但是摄心术却是更胜一筹。摄心术最擅长在对方心智最薄弱时通过眼睛控制其心智,被摄心之人同样为摄心者惟命是从,形如傀儡。但这种秘法对施术者的灵力意念要求更高,很伤施术者心神。巫蛊教自创教以来,历任五代圣女,唯有谢夫人与芝兰圣女意念控制力最强,而芝兰圣女更是百年罕见的意念控制奇才,所以谢夫人只能选择自毁绝世容颜,承受二十年如一日的巨大痛楚以自己为载体饲养摄心蛊,而芝兰圣女却是直接修炼摄心术。

    她虽年纪轻轻,却使多少豪杰尽折损于她的一双摄心妙目之下,在遇到丹丹之前,她从未失手。

    所以芝兰圣女甚是骄傲自得,傲视睥睨天下。

    在丹丹面前,她从未想过会失手,还遭受重重的反噬。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尽?”芝兰圣女再也承受不住这番打击,高声尖叫。

    (二更有点晚了,谢谢如梦似梦。)(未完待续。。)

第086章

    面对着芝兰圣女因愤怒而扭曲的绝色脸蛋,丹丹轻轻一笑,眼中泛着凝寒,“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越是情绪激动,所遭反噬便会越严重,若是被巫蛊教的宫主得知,只怕第五代芝兰圣女还未闻名于江湖便要让贤了……”

    芝兰圣女彻底的被丹丹激怒了,她心中大恨,为什么适才没有一刀杀了丹丹,“你个贱人,我……我要杀了你……”

    她目眦欲裂,如一条吐芯的美人蛇,赤红了双目向丹丹身上扑去。

    丹丹闪身躲过。

    “贱人,贱妇,我要杀了你!”芝兰圣女的愤怒到达了极点,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因情绪波动的太厉害,她气血翻涌,呼吸急促,挣扎抬手要发出金针,堪堪提起真气,却是身子猛然的瑟缩颤抖,她啊的一声惨烈大叫,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此刻的芝兰圣女虚弱成一团,别说是攻击丹丹,就是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丹丹知道她灵气已破,气血逆行,心脉会受到最剧烈的反噬,芝兰圣女勉强能保持性命,但是她的摄心术彻底废了。

    丹丹慢慢的攥紧了手心。

    虽然斗垮了贾氏和艾冬梅,但是她都是间接杀人,她从未亲手杀过一人,可是芝兰圣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等阴毒的女子,万不可留,她要为掣和庐生报仇!

    丹丹伸手拔下头顶的发簪用力握在手中,闭上眼就要往芝兰圣女的心口刺去,车厢的门壁猛的被劈开。四名着同样绚烂的如霞似锦的彩装仙衣美婢齐齐举着利剑对着她。

    丹丹转脸看了看,认命的闭上眼。她真是死期到了,接连的倒霉。

    一上车。她便发觉这马车的封闭性很好,她之前的马车虽然也颇为豪华,可是行路时车轮辘辘声,擦肩而过的行人声还是不可避免的能听到,可是这辆马车,行驶在没膝盖的深雪里,竟是平稳而无声,半分挤压积雪的咯吱声也听不到。

    车厢里只有她和芝兰圣女,芝兰圣女对身无半分武功又弱不禁风的她。在心里上很是轻视的,她认定自己逃不掉。

    于是,丹丹一直在静静的伺机等待。

    在芝兰圣女从她脖颈拔出金针摩挲着她的下巴打量她时,丹丹便暗自提高了警惕,她从陈嬷嬷的札记上知道巫蛊教每代圣女都会修习一种摄心术,但是前四代圣女无一成事。但是掣那样的高手都折损在芝兰圣女手下,丹丹再不敢大意。

    对面这样一个阴辣狠毒的蛇蝎女人,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她恐惧的心一直冰冷发颤。可是掣与庐生的死又给了她莫大的坚强和勇气,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焦躁,丹丹防备着,警惕着。等待着。

    果然,芝兰圣女对她太好奇,亦或应该感谢卫文绍在芝兰圣女心中的分量不轻。让芝兰圣女醋意横生的对她迫不及待的出手。

    但是丹丹内心也是很震惊,她没想到芝兰圣女竟然真的修成了摄心术。而且控制人心的意念很强,若不是提前有了警惕。她几乎就被摄心催眠了。

    一切如丹丹期待的,她在芝兰圣女高度凝神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猛然的刺激了她,又故意激怒她,芝兰圣女口吐鲜血,灵力散尽,再没有攻击之力,而马车又密闭性极好,车夫专注赶车,根本听不清车内情况,正是她为掣和庐生报仇的好机会。

    可是,今日,她的运气太背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圣女!”一美婢看了一眼唇角是血狼狈跌倒在车垫上的芝兰圣女,俏脸一变,惊叫了一声,举剑向着丹丹刺来。

    “慢着。”另一美婢神色复杂的看向丹丹,“就这样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带回去,做饲养载体,给圣女报仇雪恨。”

    她口中说的饲养载体可不是看着丹丹身有灵力,让她饲养摄心蛊,那还太便宜丹丹了,而是在活着的人体上植入成千上万的蛊卵,时时刻刻受着蛊卵蠕虫噬咬和吸取血脉,焚心噬骨却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的煎熬。

    不待丹丹有所反应,一女伸手劈向丹丹后脑的百会穴,丹丹两眼一黑昏死在地。

    “有人追上来了,快走!”一美婢低低的吩咐一声,一人挟持了丹丹,一人将芝兰圣女背在身上,对着车夫交代了几句,瞬间消失在雪幕里。

    大雪纷纷扬扬,那几名美婢皆是踏雪无痕的高手,不消片刻已是将她们出现的痕迹掩盖的毫无蛛丝马迹。

    那车夫停车将车厢内清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拉低,坐上车驾突然转了方向,与几名美婢消失的方向背道而驰。

    电翻身下马,仔细的查看了雪地上的痕迹,紧抿唇道:“速度加快,就在前面!”

    很快一辆缓缓前行的华丽马车出现在众人眼中,电心中一震,众人立刻包围上去。

    可是,马车是空的,而且,只有马儿信马由缰,连车夫都没有!

    众人脸色大变。

    其中一人迟疑道:“电,真不用立刻报告主上吗?”

    电紧绷了脸部的线条握紧拳盯着马车,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他有预感再不尽快查出劫持太太的人,太太只怕是夜长梦多、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刻宫中不知经历着怎样的天翻地覆,什么事也不能让主上分心。

    掣死了,却没有太太的尸体,这说明对方不想立刻要了太太的性命,说不定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他坚定的摇头,“即便立刻通知主上,鞭长莫及,主上也来不及营救太太,我等分散追踪,说不定太太就被藏匿在不远处。”

    电里里外外的查看了马车,马车垫上醒目的腥红让他心中一震,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车垫子上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支寸长的梨花金针。

    与他在掣尸身上查到的一般无二,只是掣中的金针被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支看似用过的金针却没有毒,他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一抹希望。

    他握着金针振奋道:“这血还没有凝固,这针上无毒,说明太太还活着,而且,对方刚走不远,必定就在附近。”

    “好,分散追踪!”众人应声,迅速的向四面八方消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电一众人等不知道,他们竭力寻找的太太,此刻就被困在相距他们不远的阵法里。

    看着那数众身手矫健的劲装男子离去,四美婢立刻撤了阵法,一个腰束黄色金丝锦带的美婢扫了眼已经昏迷的芝兰圣女望着远处,轻蔑的冷笑,“有勇无谋,难成大事。”

    腰束绿色金丝锦带的美婢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恶狠狠的瞪着雪地上昏迷的丹丹,“太可恨了,圣女竟然栽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手里,真是我巫蛊教最大的耻辱!”

    她这话也不知是痛恨丹丹,还是轻鄙圣女无能。

    腰束红色金丝锦带的美婢黛眉微蹙,看了那绿色丝带的美婢轻声呵斥,“冬兰,这女人诡计多端,不是普通之人,圣女也是一时不慎,不得胡言。”

    那个被称为冬兰的美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

    这四名美婢衣着统一华美,唯一不同的是腰间的束带分别呈红黄蓝绿四种颜色,而她们的名字依次为春兰、夏兰、秋兰、冬兰。

    皆是以芝兰圣女的兰字命名,她们是芝兰圣女的四个贴身护法婢女,相貌绝美,身手不俗,最主要的,她们的面目也皆有一颗朱砂,她们的灵力意念仅弱于芝兰圣女。

    当时巫蛊教选第五代圣女,她们五人同时脱颖而出,以芝兰圣女灵力意念最强摘得圣女的至尊之位,她们四人便沦落为芝兰圣女的四大护法婢女。

    昔日的姐妹,互相嬉闹、一起练功,一夕之间却是有人为尊,有人做婢,个中滋味也只有她们每人心底最清楚。

    最先开口的那个腰束黄色金丝锦带的美婢是夏兰,她素与冬兰交好,见春兰开口呵斥冬兰,不由冷冷的娇笑一声,“春兰姐,真看不出来你竟是对芝兰圣女如此的忠心耿耿,可惜呀,芝兰圣女此刻不省人事,是不能感激你喽!”

    春兰美目倒竖,娇声道:“夏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芝兰圣女怀了三心二意?”

    夏兰不屑的冷笑,正要开口,一直背着芝兰圣女的秋兰沉了脸道:“行了,你们别吵了,事已至此,我等立刻护送圣女回圣教,一切由宫主决裁。”

    她们虽然口口声声的称芝兰为圣女,可是,她们彼此心知肚明,芝兰的圣女之尊怕是要到头了,巫蛊教是不会拥护一个灵力意念彻底毁于一旦的圣女的!

    而她们四人的灵力仅在芝兰之下,那么……

    她们四人带着丹丹和芝兰圣女一路沉默急行,却暗自怀了心思。

    而江瑾瑜知道丹丹失踪的事,已是三天之后,他为皇太孙挡剑受了重伤,再乍闻丹丹失踪,只觉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他耳中轰鸣,两眼一黑,径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周末,小包子早可怜兮兮的有意见了,要陪他泡图书馆,不能双更了,之后几天也是单更,准备存稿,等着哪一天爆发爆发,应该不会太久远!))(未完待续。。)

第087章

    大朱宫变的起因是,甘皇后忽然心绞痛的厉害,小宫女吓坏了,急忙去请太医,太医院的太医们全聚在皇后的寝宫椒淑殿内,皆是束手无策,甘皇后疼的撞墙,直喊让人一剑给她个痛快的,不两日便被折磨的不人不鬼,憔悴不堪。

    太医诊断不出病症,皇后又日日夜夜的痛喊,再无一点一国之母的凤仪雍容,宫里纷纷对皇后的病情有了不好的传言。

    炎亲王终于走出禅门入宫尽孝,实在不忍母后如此煎熬,也觉得皇后大限已至,恳请皇上见皇后一面。

    皇上念及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亲自去椒淑殿看望皇后。

    哪知皇上一进殿内,皇后的心绞痛就莫名的轻减了许多,她哀哀凄凄的祈求皇上多陪她一会儿,皇上看着她一瞬苍老不堪的容颜,也心有戚戚,遣了近身伺候的内侍、宫女,与皇后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哪知道皇后忽然惨叫一声,抓起头上的凤钗就朝皇上的心口刺去,口中高声叫喊,“昏君,你去死,你去死……”

    大朱皇朝的这场宫变发生的诡异又突然,存在着很多不合理和无法解释的疑点,可是当事人甘皇后和炎亲王一个自杀,一个被伏诛,皇上昏迷不醒,也不曾立下传位诏书,皇太孙只是暂时代理朝政。

    甘皇后是刺中皇上后就哈哈大笑握着凤钗自裁了,似心愿得偿疯了一般,炎亲王知道他母子二人中了奸计,今生今世再不能名正言顺成事。可他不甘心。在宫中心腹的掩护下迅速的藏匿了,他本是要逃出宫。召集下属即刻起事,可是。宫中有来历不明的高手层层布防,他根本出不了宫。

    后来,他又从心腹那里知道一切都是皇太孙勾结卫国巫蛊教的圣姑所为,皇宫已被围的水泄不通,皇太孙正在逐一搜查他,而且下了死令,就地格杀。

    他不由的怒火中烧,决定铤而走险殊死一搏。

    于是,他亲自刺杀皇太孙。可恨,就要得手的时候,江瑾瑜从天而降,为皇太孙挡了一剑,江瑾瑜重伤,皇太孙安然无恙,他含恨被诛。

    虽然事态渐渐平息,宫中归于静谧,可朝堂上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炎亲王一派的人马一日跌入炼狱,午门成了他们的断魂台。

    左相甘中林被五花大绑的押赴在午门,他披头散发,撕裂般大喊。“皇上,皇上,老臣冤枉。皇后娘娘冤枉,炎亲王爷冤枉啊……”

    他只敢大喊冤枉。却不敢指正谁人使他蒙冤,即使他知道今日已然是他的死期。

    整个皇宫上下都已被皇太孙把持。皇上危在旦夕,万无为他和皇后平冤昭雪的可能,喊冤是为了向皇上和朝堂证明他甘氏一脉清白无辜,破釜沉舟的撕咬皇太孙,他却不敢,他不能将他甘氏一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更不敢激怒了皇太孙将他甘氏九族诛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甘氏后辈中还有很多杰出的新秀,他要用自己的死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他们,日后,他们会重新振兴家族,为他伸冤解恨。

    左相咬紧牙关,面对皇上的寝宫,凛然而高声道:“皇上,老臣对皇上之心,对我大朱之心,苍天可鉴,今日,老臣愿意以臣之血证明臣的清白……”

    他说着头就重重的磕向膝下的白玉砖,顿时血流如注。

    “中林兄,清者自清,你这又是何苦呢?”右相叶宪哲忽然走了过来,站在甘中林五步远的地方,面色凝重又同情的望着狼狈凄惨的左相。

    朝堂皆知,左右二相斗了一辈子,却一直相安无事,这是帝王御下的一种平衡之术。

    左相甘中林的双目在热乎乎的血流下冷冷的看着右相,忽然,他仰天大笑,“叶宪哲,本相不需你假仁假义,你不就是想看我的惨状吗,你尽管得意吧。同朝一场,我好心提醒你,兔死狗烹,今日的我就是日后的你,你又能得意多久!哈哈哈……”

    他说完,再不理会右相,因为手脚被缚,他艰难的弯下身子,用额头触地,一笔一划用他汩汩冒出的热血在白玉为镜的汉白玉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让人触目惊心。

    然后他猛的高声大喝,“皇上,臣对皇上之心,对大朱之心九死无悔,请皇上恕臣不敬先走一步,皇上保重,臣只有来世再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了!”

    “中林,不要!”甘中林的气节让右相心中震撼,他大喊一声,就要上前阻止,甘中林却是朝着他大笑一声,一头重重的扎在几步外的玉石台阶上。

    甘中林脑浆迸裂,却眼中含笑。

    右相慢慢的闭上眼,几个侍卫上前就要抬走甘中林的尸身。

    “慢着!”他轻喊了一声,缓步上前,蹲在甘中林面前,静静的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中林兄,一路走好!”

    他抬手合上甘中林的眼皮,站起身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夕阳将他的背影慢慢的拉长,莫名的透着一种兔死狐悲的落寞孤独。

    “爷,你醒了?属下罪该万死!”连祥急忙上前跪到江瑾瑜床前。

    这是他自西北回来第一次见到爷,太太的失踪让他心中充满愧疚和懊恨,他深深的后悔当日同意太太的决定,虽然除了掣和庐生,所有兄弟都无一受伤的回来了,可是太太失踪了,这个代价太大了,他们谁都付不起,即便他们集体自杀,也不足以向爷谢罪。

    听到爷醒了,院里一动不动守候了几个时辰的弟兄们个个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约而同的跪地请罪。

    主上醒了,他也可以安心的以死谢罪了,电倏地拔出身上的佩剑就要引颈自刎。

    “电!”风大喊一声,驰一举踢向他的手腕,佩剑咣当落地。

    驰伸手扣住他要自绝命门的手。

    电赤红了双目大吼,“放开我,我对不起主上,对不起太太。”

    驰揪起他的衣领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主上大事未成,太太还等着我们去救,你就是想死,也得等平安将太太救回来再死!”

    救回太太,电自然不用再死了,驰揍电一顿不过是想缓解他内心的愧疚和懊恨,再说电当时也是一心为主上和弟兄们考虑,换做他们中任何一人也会做出与电一样的决定。

    江瑾瑜掀了被子,挣扎着下床。

    连祥急忙跪爬到床前,伸开手臂拦着,“爷,你失血过多,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江瑾瑜眉眼未抬,弯腰穿了靴子,因接连的受伤,失血过多,不由的一阵眩晕,他闭目沉了沉,喑哑道:“兀术可查出巫蛊教四大护法的藏身之处?”

    他一看那金针就知道那是巫蛊教圣女所用暗器,可他们的人翻天覆地的找,也没发觉巫蛊教圣女的踪迹,只能说明她们藏匿的太深,或者已经出了大朱边境。

    连祥急忙道:“查出来,查出来了,那夜他们四人有三人受了重伤,顺着血迹兀术先生带人追到了西郊的密林,已经在所有出口要道埋伏了人手。”

    江瑾瑜稳了稳心神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连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道:“爷,爷,小的求你了,太太还等着你去救,若是你现在就倒下了,谁去救太太回来啊!当今之际,爷养好身子,我们负责查探太太的下落。”

    这时清水红肿着眼睛快步的进来,连祥急忙羞愧的抹了眼泪垂下头,清水却是懒得看他一眼,她哽咽道:“老爷,谢夫人和烟萝、琼枝两位姑娘来了,正在院外求见。”

    江瑾瑜的眉心就重重的一跳,眼中蓄满骇人的杀意。

    江瑾瑜看了眼连祥道:“去吧,捉活的,问出巫蛊教圣宫的密址。”

    “是!”连祥顿时由一条几乎缺氧快死的鱼干立刻变得生机勃勃,他腾的起身往外走去,对着一众人高声道:“快跟我走!”

    江瑾瑜又慢慢的躺了回去,清水要上前伺候,他摆摆手,闭目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清水轻轻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自丹丹失踪,几个丫头一夕之间都成长了起来,变的稳重沉着机敏。

    清水一走出来,清怡立刻迎了上去,习惯性的就要含了温柔恬静的浅笑挽住清水的胳膊,口中问道:“老爷身子怎么样了?”

    清水不着痕迹的避开清怡伸来的手,冷笑的看了她一眼。

    清怡不由的一怔,她咬了咬唇,随即又冲清水宽容静雅的一笑,好心道:“清水姐,你这些天清瘦憔悴了不少,适才你又哭……你的眼睛还在红肿,是去请谢夫人与烟萝、琼枝两位姑娘进来吗,我代你去吧?你快去房里补补妆……”

    清水讥讽道:“作为婢子为主母担忧是分内之事,伺候主子,靠的是对主子的忠心,而不是一张涂脂抹粉、对镜自赏的脸。咱又不是以色侍人的下贱东西,过分的讲究那妆扮作甚!再说了,有些人自以为白日梦做的隐秘,殊不知,大伙儿都瞧在眼里了,存了那等不要脸的心思,也不怕玷污了老爷和大伙儿的眼。”(未完待续。。)

第088章

    清水说完冷笑一声,大步越过清怡走了出去。

    清怡俊俏如兰的脸一瞬红白交加,她瞪着清水的背影,将娇艳的红唇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

    谢夫人、烟萝和琼枝及申婆子四人进了内间,江瑾瑜正虚弱的半倚半躺着。

    “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想让夫人担心死吗?”申婆子一进来就先一步上下打量江瑾瑜,语气夸张,她抓起被子就要掀开查看江瑾瑜的伤势,“伤了哪里,快让夫人瞧瞧……”

    江瑾瑜身子不动,只拿眼风微微扫了她那只手,申婆子便身子一僵,顿在了那里。

    江瑾瑜淡淡的看向谢夫人,“什么事?”

    竟然对她视若无睹,当成恶心的苍蝇般存在,申婆子脸上的横肉重重的一抖,她收回手看着江瑾瑜阴阳怪气的冷笑,“爷真是长大了,有本事了,开始嫌弃老奴和夫人碍着爷的眼了?”说着提了袖子抹眼泪,“想当初王爷逼着夫人喝落胎药,夫人被王爷捏碎了下巴也死死的咬紧牙关,老奴就趴在地上死死的抱住王爷的腿,死也不撒手……”

    江瑾瑜鬓角的青筋不可抑制的重重一跳,他皱眉看向谢夫人,声音冷而沉寒,“到底什么事?”

    寒风利剑般的冰冷,澈的人心里蓦的颤栗。

    申婆子吓的立刻住了嘴,烟萝和琼枝也不由的向后缩了缩身子,烟萝却是比琼枝又多了几分底气,她捧着并不是太明显的肚子。含情脉脉又委屈幽怨的瞄着江瑾瑜。

    江瑾瑜的脸上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谢夫人却是往前走了一步,坐到江瑾瑜床前。满目慈爱的看着他,轻叹一声道:“怎么还是这么喜怒于色。成了亲,马上就当爹了,性子就应该坦然舒缓,娘说的话你怎么总是不放在心上呢?”

    江瑾瑜冷眼看了看她,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索性闭上眼。

    他这番态度,除了烟萝和琼枝震惊,申婆子和谢夫人却是感觉再正常不过,自他的乳娘碧草的娘为了他死了以后。他流浪两年回来,对谢夫人便是这番嫉恶如仇的态度,拿了她当仇人,谢夫人只当他叛逆,只是这么些年江瑾瑜都是对她冷嘲热讽,她早已习惯了,他越是这般态度对她,处处与她较着劲,就越说明在他心里渴望母爱。她反而更安心。

    谢夫人摇了摇头,温柔宠爱的轻叹了一声,抬手就要握住江瑾瑜的手,江瑾瑜仿佛长了第三只眼。在谢夫人的手要触到他时,拉过被子盖了上去。

    谢夫人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她柔声道:“玉儿。小丹哪里去了,自你们大婚。我们婆媳就见了一面,说了一句话。娘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喜欢什么,娘给她做了几双绣鞋,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江瑾瑜蓦的睁开眼,扬起唇角讥讽道:“太太从不穿外人做的鞋,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去吧!”口气里浓浓的厌恶别扭。

    “外人?爷竟然认为夫人是外人!”申婆子再也忍不住,她气的脸色阴寒,几乎要跳起来。

    江瑾瑜抓起梳妆台上的一只描金玉碗用力的砸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是朝着申婆子的脑门。

    力度大,角度准,势如破竹,别说是年老体迈的申婆子,就是十七八岁机灵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躲过去。

    谢夫人脸色陡然的一变,烟萝吓的大叫一声跳开。

    申婆子本能的就要闪开,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她未必不能应付,然看到谢夫人的目光,她只得收住了脚,情急之下,飞快的举起双手护住脑门。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玉碗在半空中骤然爆裂成数个碎片,利如锋刃,齐齐破皮入肉。

    申婆子“啊呀”一声惨叫,活活被撕裂般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双掌血肉模糊,而两只手腕的大筋被齐齐割断,像个被挑断了筋的鸡爪子,无力的断垂了下来。

    “我的手,啊,我的手……”她扭曲了一张惨若厉鬼的老脸,大叫一声,两眼一翻,咕咚栽地昏死。

    “申妈妈。”谢夫人彻底变了脸色,她冲过去扶住申婆子,颤抖着身子看了看申婆子的手,猛的转脸看向江瑾瑜。

    那一眼的怨毒和怒恨彻底展露无遗,就是烟萝和琼枝也不由的心中一惊,本能的远离了她几分。。

    江瑾瑜眯眼迎了上去,迎视着谢夫人的目光,慢慢的,唇角浮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谢夫人猛然醒悟,她急忙垂了眼帘,哽咽着抱住申婆子,“申妈妈,申妈妈……”

    待情绪稍稍平复,她转身看向江瑾瑜,伤心哀戚道:“玉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娘身边的老人,你纵然心底再怨再恨娘,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过去的事娘无论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你了,你想让娘怎么样,你是想逼死娘才甘心吗?”

    她说着便放开谢夫人,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鬓发,口中喊道:“申妈妈,你等等我……”闭上眼用力的往一旁的屏风上撞去。

    “夫人!”烟萝和琼枝吓白了脸色,急忙一左一右的拉住她。

    谢夫人捂住脸哭道:“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主子,我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也对不起伺候了我一辈子的老人,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江瑾瑜的脸色清寒萧杀,却含着莫名的笑意,看的烟萝和琼枝心底发怵,她二人只敢拉着谢夫人,却不敢出声相劝,她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江瑾瑜其实是很想让谢夫人去死的。

    她们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齐齐放开谢夫人的胳膊。

    江瑾瑜冷笑道:“你真是生我的那个女人吗?在你心里,自己的儿子还比不过一个贱奴重要吗?”

    谢夫人本欲再哽咽两句,逼的他态度软下来,江瑾瑜这话惊的她张大了嘴怔在那里,半晌才意识到她的反应不对,她不应该吃惊,而是应该伤心、大哭、举例子、诉委屈……

    “玉儿,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谢夫人颤抖着身子捂住心口,眼中含着无限的伤心,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儿子这般的忤逆,几乎心痛伤心的要悲死过去。

    江瑾瑜却是不想再面对她作呕的表演,慵懒的伸手弹了弹被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道:“江仪安虽然落魄了,养几个闲人还不是难事,我这里事多人乱,不适合你静心礼佛,收拾一下吧,让江丰海立刻送你回去。”

    谢夫人正哀戚的伤心欲绝,听了江瑾瑜这话,不由的心中一跳,他竟然放她走,竟然愿意放她走,那他到底发现了那个秘密还是没有发现?

    她不由的微微蹙了眉,若是发现了,他是决计不可能放她活着离开的。

    她小心的瞟了眼江瑾瑜的脸色,可是他的表情很复杂,讳莫如深,现在她越来越不了解他,已经不能从他的脸上分出真真假假了。

    江瑾瑜抬目厌恶的看向她,“放心,我会让江丰海定期送银子给你!”

    这样孩子气的与她置气又不放心她,谢夫人的心悄悄的落地,这样的江瑾瑜她是熟悉的,当年的事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被抹去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比真的还真,天长地久,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她自己都几乎以为是真的了,他不可能查出什么的。

    本来她还想在这里拖延几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可是,她看了眼昏死的申婆子,申婆子的手被彻底的废了,很多重要的事只能她自己亲自出手了,在这里,江瑾瑜安排的暗卫太多,没有人掩护,她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行动,若是江瑾瑜放她回定安王府,倒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一番急速的思量,谢夫人抹了抹眼泪,身子晃了一晃,是不能置信般的伤心欲绝,“玉儿,你,你真要赶娘走?”

    烟萝自有了身孕就将谢夫人当护身符,谢夫人走了,她可怎么办,她急道:“夫人,你别走,烟萝舍不得你,舍不得夫人……”

    她又仗着肚子里有个护身符,壮着胆子对着江瑾瑜咬唇娇嗔道:“爷,烟萝求你了,求你别让夫人走,烟萝舍不得夫人,就连……就连烟萝肚子里的孩儿也舍不得夫人……”最后这话说的百般娇嗲羞媚。

    她咬着粉艳性感的唇儿,抛着勾动人心的媚眼儿,羞嗔含魅,那番风流,只要是个男人多看她一眼都会酥醉到骨子里,三魂丢尽,只会连连点头。

    谢夫人抬目看向江瑾瑜。

    江瑾瑜眯眼望着烟萝轻轻笑了笑,烟萝立刻喜不自禁,不由的上前一步,娇声道:“爷,你答应烟萝了,是吗?”

    谢夫人被唬了一跳,生怕烟萝坏了她的事,急忙握了烟萝的手哀伤道:“好孩子,夫人我知道你的孝心,你放心,就是我离开这里,也会时常来看你和孩子,若是你不嫌弃,就多去王府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只是……”(未完待续。。)

第089章

    谢夫人握住烟萝的手百般慈爱的叮咛,“我走了,以后你的肚子可要自己当心,你要处处小心留意着些,你怀的是玉儿的第一个孩子,玉儿有后了,我,我真是欣慰,你的心要放宽一些,心情好对孩子才好……”

    江瑾瑜咬牙看着她二人,鬓角的青筋剧烈的抽跳,吓的琼枝悄悄的拽了拽烟萝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多事了,爷的忍耐分明已经到了极限。

    烟萝却是不耐烦的甩了琼枝的手,含泪望着谢夫人,“夫人,夫人,烟萝求你了,求你不要走,烟萝和孩儿都离不开你,烟萝再求求爷,爷一定会答应让夫人留下来的……”

    怎么越说越上劲了,蠢货,谢夫人暗骂了一声,含笑抽开烟萝的手,“好孩子,你不知道,你们爷也是为我好……”她抹了抹眼角,慈爱的看向江瑾瑜,“玉儿,娘马上就走,以后,你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儿,千万别再冲动意气做事了,对小丹也要宽容一些,别信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娘是相信小丹那孩子的心性的……”

    江瑾瑜早已忍耐的要爆炸,他直接看向琼枝道:“琼枝,皇太孙明儿要来府上,你好好准备准备……”

    琼枝和烟萝眼底均闪过一抹惊愕,琼枝不自然的应了一声“是。”

    谢夫人却是手心一紧,皇太孙明天要来,她等了那么久的机会明天就要到了,那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走了。

    江瑾瑜将三人的神色收在眼底,无声的冷笑。摆了摆手,“我累了。”

    一见谢夫人出来。清怡飞快的瞅了谢夫人的脸色,抢先一步去扶谢夫人的手。

    谢夫人也觉得自己颜面尽失。需要有人遮掩,没有拂了清怡的殷勤,清怡不由的暗自窃喜,谢夫人是爷的生母,又没有嫡母管束,爷房里的事还不是谢夫人说了算。

    不动声色的将清怡的表情收在眼底,谢夫人目色闪了闪,唇角浮现一抹不易觉察的讥屑,对清怡亲切的笑道:“好标致的小姑娘。以前在哪里伺候的,怎么瞅着面生的紧,什么时候入的府……”

    清怡急忙规矩得体的回答,“回夫人的话,奴婢以前就是太太房里的人,奴婢随太太进府后,就到铺子里帮忙,前几天才到府上---”

    谢夫人一怔,“前几天?”

    “清怡……”福妈妈忽然走了过来。打断了清怡的话,冷着脸呵斥道:“还不去帮着清灵把老爷房里收拾收拾。”福妈妈又转首对着谢夫人客气道:“听说夫人这就要走了,可需老奴派几个伶俐的丫头去帮着收拾一下?”

    一个狗奴才也想赶我?谢夫人攥紧手心淡淡的看了福妈妈一眼,“不劳您老费心了!”说罢径自舒缓轻雅的离去。

    福妈妈撇嘴冷笑了一声。皱眉看向在一旁兀自沉思的清怡,“愣着作甚,还不快进去?”

    “是!”清怡立刻回神。也顾不得理会福妈妈轻鄙的脸色,她快步往屋里去。

    来到内室的门口。正要抬手挑开帘子,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一下,飞快的拂了拂鬓发,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双手在脸颊上贴了贴,悄悄的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爷,奴婢进来了。”

    她说完,脸上浮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甜美娇羞,扬起玉白的素手就要挑开帘子,帘子却是忽然被人从里面撩起,清水和清灵架着面色死灰,双手咕咕冒血的申婆子走了出来。

    浓重的,刺目的,让人恶心的血腥之味扑面而来,清怡不由的心脏一缩,“啊!”她猛的跳了起来,捂嘴惊呼。

    烟萝上前一步,朝着清怡红中泛白的俏脸重重的扇了上去,“放肆!叫什么叫,惊吓了爷,惊吓了我肚子里的孩儿,你赔的起么?”

    其实,清怡处事向来心思深沉,她的呼声虽然突兀却不尖锐,烟萝纯粹是无事生非,借机试探江瑾瑜的底线。

    她这一巴掌让几人都是一怔,清怡不能置信的瞪向烟萝,身子微微的颤抖。

    烟萝居高临下的瞄了清怡一眼,重重的冷哼一声。

    清怡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咬唇看向烟萝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慢慢的垂下了眼皮。

    清怡的目光让烟萝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打了艾春丹的贱婢,她也是心有后怕,回身悄悄看了爷一眼,却见爷闭目养神,根本不予理会,她不由的大大放下心来,爷果然是看重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

    “贱婢,滚开!”她用肩膀重重的撞了一下清怡,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你---”清怡眼中含了泪花,咬唇屈辱的看着烟萝高昂的后背。

    烟萝似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翘着涂了红艳艳丹蔻的玉白柔荑,轻轻的拍了拍清怡另一边的脸颊,冷冷的娇笑道:“你这种贱人我见的多了,就这么想衬着太太不在快点爬上爷的床?还是太太许了你什么好处?”

    烟萝的话如此的直白,众人不由的呆了一下,清水和清灵就那样架着申婆子站在帘子下,又气又羞又怒,气清怡不知羞耻,怒烟萝张狂嚣张。

    帘子大敞,爷正半倚在床上闭目养神,清怡鼓起勇气向床上玉面俊冶的男子看去,却发现烟萝的话让他眉眼未抬。

    清怡只觉得这一瞬浑身冰凉,心痛如绞,她“哇”的一声,捂住脸大哭着跑开。

    不怪乎清水讥讽清怡,这几日丹丹不在府上,一丝风吹草动大家都异常的谨慎,清怡那点绮思遐想自以为掩藏的隐秘,可是大家早就看在眼中,烟萝也不过是才与她打了一个照面,便将双目含情、粉面桃腮春心大动的她看个一清二楚。

    只有福妈妈和清水、清灵两个近身的人知道丹丹失踪了,烟萝口中说的“不在”是府中统一的说辞:丹丹回艾府小住几日了,又感了风寒,叶氏舍不得女儿,便留了她在艾府静养。

    因王太医事件,大家知道了丹丹身子弱,一个风寒都能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倒也没有人怀疑,当然,更没有哪个大夫自诩医术高明毛遂自荐的去给丹丹治病,就是太医们一听到艾春丹感了风寒,都是脊背生寒,能躲多远躲多远。

    要知道,王太医下了死牢,不等皇上御审,就莫名其妙、凄惨无比的暴毙了,而且是在重点看押的死牢,至于谁下的手,大家心中明镜似得,不是皇太孙,大家说是谁啊!

    太太失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福妈妈内心里焦急的都快疯了,哪里有心思去管教清怡,可是没想到这清怡也忒下贱上不了台面了,竟存了这等不要脸的心思,还尽给太太抹黑。

    她恨不得亲手撕了清怡的脸,可是太太院里的丫鬟,就是犯了事,自有太太回来亲自管教,又岂能轮得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玩物随打随骂,这个烟萝着实嚣张。

    福妈妈上前两步,也向室内看了一眼,将老爷的作态收在眼底,她咬了咬牙根豁出去冷笑道:“烟萝姑娘,你且留步。”

    烟萝没想到爷都没开口说什么,一个下贱的老奴才竟然敢对她不满,不由的慢慢转过身来傲慢的看向福妈妈,“又怎么了?”

    福妈妈沉着脸道:“烟萝姑娘,你心情不好,随便出手打骂一下太太的小丫鬟也就罢了。可有些子虚乌有的话可不能乱说!太太虽不在府上,可毕竟这院子里是有主母的,你张口就这样泼诬太太院里的人,泼污太太,怕是不妥吧?再说……”

    福妈妈看向清水和清灵,“她们虽是丫鬟,身份卑贱,可,到底也是一条人命,脸皮薄些的,若是抹不开寻了短见,烟萝姑娘,你这责任可就大了……”

    “什么?你个老东西竟然说我的话子虚乌有?”烟萝柳眉倒竖,娇冷而笑,“她那春心荡漾的发骚样儿,是个眼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

    “烟萝姑娘!”福妈妈一声冷喝,“这里是太太的院子,我们是太太的奴婢,是对是错自有太太惩罚我等,就不劳烟萝姑娘操心劳肺了!”

    “什么?”烟萝瞪大了眼,“你是说我不配教训这院子里的一个下贱的奴才?”

    福妈妈撇嘴冷笑,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烟萝气的几乎倒仰,她恼羞成怒,“好,好,好,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配不配教训你们?”

    她说着快步走向福妈妈,扬手就要故技重施,清水却是立刻扔了申婆子一个箭步捉住了烟萝的手,用力的重重一甩,“滚,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们太太院里放肆!”

    “你,你们---”烟萝没想到她好歹是爷的侍妾,又怀了尊贵的子嗣,这群贱人竟然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她的气的扭曲了整张精描细画的脸就要发作,猛然想到她们在门口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爷竟然视若无睹,不由的心中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急忙抱了肚子蹲了下来,“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未完待续。。)

第090章

    烟萝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觑着众人的脸色扯着嗓子干嚎。

    清水只是甩了她的手,根本没闪了身子,可是烟萝不愧是戏子出身,叫的无比逼真惨烈。

    福妈妈和清水俱是吓了一跳,虽然两人觉得烟萝作态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心里到底发虚。

    福妈妈急忙上前去扶烟萝,“烟萝姑娘,你,你没事吧?”

    烟萝躲瘟疫般的挥开福妈妈的手,又哭又叫,声音尖锐,“滚开,我的肚子,我的孩儿,我的肚子啊……”

    肚子疼还如此中气十足的大喊大叫,清水看着地上的烟萝冷笑道:“你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碰到你的肚子!”

    琼枝正扶着烟萝,听了清水的话不由的皱眉道:“你适才甩姐姐的那力道不轻,我姐姐痛成这样不是因为你闪了肚子又是什么?她怀的可是爷第一个孩子,若是出了意外,你们担负的起吗?”

    烟萝抱着肚子冲着江瑾瑜的门帘子大哭,“爷,爷,快救救烟萝,快救救咱们的孩儿……”

    福妈妈惊的一脑门子汗,正要让人去请大夫,床上一直装聋作哑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冷声唤道:“福妈妈,你进来!”

    “是!”福妈妈眼皮一跳,脸色有些青白。

    清水和清灵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烟萝却是与琼枝互看了一眼,得意的翘起了唇角。

    江瑾瑜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本书,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福妈妈瞄了一眼发现是小姐最喜欢翻的《大朱疆域志》。福妈妈的眼睛一瞬便有些酸涩,她哽咽道:“老爷……”

    江瑾瑜却是将头抬起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去找个大夫给烟萝看看。若是这孩子有丁点儿不妥,就落下来吧,我江瑾瑜的儿子可不是那种靠喝保胎药生下来的废物!”

    “啊?”福妈妈不由的一愣。

    而支着耳朵将江瑾瑜的话听个一清二楚的烟萝,闻听此言,身子重重的一颤,脸色猛然的煞白起来,她立刻抱着肚子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进来,抹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含着委屈与忍辱对江瑾瑜娇嗔道:“爷。不用请大夫了,烟萝觉得好多了,肚子不疼了……”她伸了皓白如玉的手腕给江瑾瑜看,“爷,你看,清水那个贱丫头将烟萝的手弄的好疼,差一点儿就伤了咱们的孩儿,幸亏咱们的孩儿福大命大……”

    她一口一个咱们的孩儿,听的福妈妈鬓角抽跳。直犯恶心。

    江瑾瑜啪的合上手里的书,眯眼看向烟萝,眼中没有一丝宠溺,“我是看重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可他不是你在太太院子里放肆的依仗,我可以让你有孩子,也可以让别人有孩子。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的生下这孩子。自有你的一份荣华富贵!”

    “爷,我……我……”烟萝惊的张大了嘴巴。都不会反应了。

    直到琼枝悄悄的拽了她,才恍然回神,却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妒恨酸涩,莫名的复杂。

    明显的,江瑾瑜希望有个孩子,却依然不喜欢她,至少,在他心里,她永远比不过艾春丹,有艾春丹在,她只能永远是妾,纵使她生出了江瑾瑜的长子,她也还是妾。

    艾春丹,她暗自将丹丹的名字在牙根处咬的咯吱响。

    福妈妈先是欣慰江瑾瑜对丹丹的维护和看重,并没有因为烟萝怀了身子就将她宠上天,纵容着她不敬主母,可是,什么叫“也可以让别人有孩子”,难道,他还想再宠幸谁,让谁给他生孩子不成?那小姐该多伤心啊,他又有几分真心对小姐?

    福妈妈看了江瑾瑜一眼,深深的蹙了眉。

    清水推了烟萝差点动了胎气,老爷却没有责罚清水,却疾声厉色的训斥烟萝要守本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下人便在心中确定了一件事,太太并没有因不能怀子嗣让爷不满,这府上当家作主的还是太太,烟萝还是烟萝,一个生了爷孩子的侍妾而已,甚至,爷都没有正式开口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大伙儿还是一口一个烟萝姑娘的喊。

    可,谁家的姑娘,身怀三甲,要生孩子了,还被人称姑娘。

    一回到琼萝院,烟萝就气的砸碎了一地的摆件,又接连掌掴了两个看不顺眼的小丫鬟才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除掉艾春丹那个贱人,就永远没有你我的出头之日!”

    琼枝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闪了闪,“姐姐,你当下平安的生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爷也说了,他想要一个强健聪慧的儿子,若是,若是……”

    爷总共也就来看过她们那么两次,即便这几日太太不在府上,爷也不曾召了她们二人侍寝,而且,爷若真是欢喜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为何得知姐姐怀孕竟是连探问一番都没有,更是眼睁睁的看着清水和福妈妈羞辱姐姐。

    她算是看明白了,爷虽然想要一个自己的儿子,可艾春丹不能生孩子,其他女人谁生都可以,不过是要一个孩子给他传宗接代罢了,他心里最重的人还是艾春丹。

    琼枝看了烟萝道:“若是你这孩子没了,或者生的是个女孩……”

    “不可能!”烟萝尖叫着打断琼枝的话,眼中闪着几分凶狠执着,“我绝不会让这种若是发生,我这肚子里一定是个儿子,必须是个儿子……”

    与此同时,江瑾瑜正站在窗前背身定定的看着积雪素裹的院子,对江仪安道:“既然她想多留两日,就吩咐下去,给她些便利……”

    谢夫人借口申婆子伤的太重不能移动,要多住上几日,刚才他是故意说送谢夫人回定安王府,又故意当着她的面说明日皇太孙要来,谢夫人回去就寻了借口,果然,皇太孙成事,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江瑾瑜慢慢的攥紧手心,眼底蓄满骇人的杀意,就快要到算总账的时候了,欠下的血债,谁也跑不了!

    江仪安看了看他苍白的侧脸,满是不解,“爷,皇太孙不仁,你又何必不顾自身安危去帮他挡了那一剑?”

    万幸,那剑刺偏了,伤的是爷的左臂。

    但是,让炎亲王一剑刺死皇太孙,岂不是更皆大欢喜,河蚌相争,自家爷得利。

    江瑾瑜撇嘴笑了笑,炎亲王这一剑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帮了他的大忙,只怕此刻皇太孙恨的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太孙府内,丫鬟婆子俱是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书房里呼呼啦啦的碎裂声,暴怒声让她们噤若寒蝉,一个个惊的瑟瑟发抖,生怕皇太孙忽然喊她们哪个进去伺候,再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两天,已经有三个人被冰冷的抬出来了。

    “参见太孙妃!”见太孙妃走了过来,她们俱是如菩萨降临,大松了一口气。

    “啪”的一声剧烈碎响,将叶青桐吓了一跳,她蹙眉看向书房窗户上那个怒焰如炽的身影,紧紧的抿了唇,“你们都下去吧,别让人靠近书房。”

    “是!”丫鬟、仆妇如蒙大赦,顷刻散尽。

    “殿下……”叶青桐站在书房外轻喊了一声,“臣妾进来了?”

    “滚!”隔着门传来一声怒吼。

    叶青桐却是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扉。

    “本宫让你滚,听到了没有!”皇太孙失心疯般怒骂,顺手抓过一个东西朝着门口处砸来。

    青花梅瓶撞在门板上,一瞬碎片四溅,叶青桐来不及闪躲,有一片直冲她的额头。

    “哎呦!”她惊呼一声,只觉得一丝锐痛,伸手一摸,黏糊糊的血沾满了手指。

    “青桐!”看到叶青桐额头一道长长的血道子,皇太孙终于有了几分清明,他立刻跑了过来,踩过满地的狼藉,一个踉跄,直接扑跪在叶青桐脚下。

    满身的酒气,熏人作呕。

    “青桐,青桐,是你吗?怎么会是你,你没事吧?我,我不知道是你,我没看清是你……”他晃了两晃,用手支撑了地面才站起身来,慌乱的去用手摸叶青桐的额头。

    叶青桐淡淡的偏了头避开,手上握着帕子却不理会额头的伤,任由它流着血。

    叶青桐脸上的表情很淡,几乎没有表情,她看着皇太孙冷笑道:“皇上危重,炎亲王已经除了,甘家四百三十余口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你押入死牢,整个朝堂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话不知触动了皇太孙的哪根弦,他失控了一般,瞪着赤红的双目,高声怒吼,“我不满,他还没死,我想他死,我就是想他死,谁让他好好的江仪安的儿子不做,偏要做皇祖父的儿子,皇位是我的,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他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贱种,凭什么与我争……”

    他是真的喝醉了,口不择言,心底的话全吼了出来。

    叶青桐却是一瞬全身冰冷,惊滞的不能呼吸,虽然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江瑾瑜,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他,江瑾瑜吗?他是皇祖父的……”

    (谢谢大举妈妈送的俩香囊,谢谢fgs001的小粉。)(未完待续。。)

第091章

    “不是,不是,他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一个贱种,谢夫人那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生的贱种,圣龙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凤子龙孙……”皇太孙又开始不管不顾的叫嚷了起来,满嘴的污秽不堪,妒恨滔天。

    要说江瑾瑜分明为皇太孙挡了一剑,皇太孙为何不感激他还如此的仇恨刻骨?

    只因现在满朝悄然议论炎亲王刺向皇太孙的那一剑淬满了剧毒,出招又快又狠,若不是江瑾瑜舍命护驾,皇太孙必死无疑。众人便道皇太孙福大命大,有圣龙护体,更赞江瑾瑜忠义可表,仁义无双。

    但是,皇太孙有他自己的理解。圣龙护体?他的命是江瑾瑜救的,圣龙是谁,不言而喻就是江瑾瑜,同样是被毒剑所伤,凭什么在朝臣心里他就得必死无疑,江瑾瑜就安然无恙?那岂不是江瑾瑜也是圣龙护体,江瑾瑜不光是圣龙,还有圣龙护体,这让他大怒。

    而江瑾瑜是皇上血脉的事又不知被谁悄悄的宣扬了出去,朝中重臣不免私下里窃窃私语,推崇的有,喟叹的有,惋惜的有,众人不敢指责皇上的是非,却俱是又把江瑾瑜高看了一眼。皇太孙坚决认为是江瑾瑜搞的阴谋诡计。

    最最让他气怒成狂,含恨吐血的,炎亲王的剑根本就无毒,而且以他的身手,炎亲王想一剑杀了他,绝无可能!

    他根本就不需要江瑾瑜挡那一剑。

    所以,卑鄙无耻的江瑾瑜,阴险狡诈的江瑾瑜。竟然利用这一剑赢得了满朝文武的敬佩和赞服。

    一桩桩一件件,他本就恨不得生啖江瑾瑜的血肉。适才他的幕僚竟然又查出了他一早就让内阁大臣准备好的继位矫诏不翼而飞,竟然也是江瑾瑜搞的鬼。

    “江瑾瑜。我与你势不两立,本宫要杀了你!”酩酊大醉的皇太孙将对江瑾瑜的妒恨诠释的淋漓尽致,他忽然将叶青桐看成了江瑾瑜,口中咬牙切齿的嘶吼,面目更是狰狞,举了双手朝叶青桐扑来。

    叶青桐早已被他口中的惊天秘密吓的手脚哆嗦,皇太孙凶狠的举动更是吓坏了她,她颤抖的躲过皇太孙的攻击,快速的合上门。猫着腰从他腋下钻过去。

    皇太孙还在颠三倒四,“你不过是个贱种,是皇上,是他身为皇上,为老不尊,昏聩败德,君辱臣妇生下的贱种,天理不容……”

    叶青桐屏着呼吸操起一旁的玉石盆景闭上眼朝着皇太孙的后脑门重重的砸去。

    皇太孙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叶青桐白着一张面无血色的脸。费力的将昏死的皇太孙仰面放平了,制造了他自己跌倒的假象,捂着心口起起伏伏几番喘息后,才打开门大声喊道:“快来人。殿下摔昏了……”

    谢夫人一直让妙蕊关注着府上的一举一动,申婆子勉强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双手却是完全废了。精神也近乎崩溃,她身边唯一能明着用的人也只有妙蕊了。虽然她对妙蕊深深的不放心,但是自认有甘皇后的事挟制妙蕊。她也不怕妙蕊生出异心。

    “皇太孙的车驾可进府了?”谢夫人手中摩挲着一只血色玉瓶,瓶内的血呈现妖异的紫黑色,妙蕊近身伺候她几日,已经对她脸上的蛊虫有了了解,随着饲液里血色的逐渐加深,那蛊虫也日趋破土,今日谢夫人将瓶内的血勾兑成这番颜色,只说明,今日这蛊虫便要破皮而出,同时还要在同一时刻植入宿主体内。

    妙蕊谨慎的看了那玉瓶一眼,垂目道:“奴婢适才打探,还未入府,但老爷已经让江丰海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想来也就要到了。”

    谢夫人却是忽然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妙蕊,“寻个借口去找那个清怡,想办法留在那院里,记住,此物只能放在皇太孙的茶水里……”

    自甘皇后莫名的失心疯刺杀了皇上,妙蕊再从谢夫人手上接过这种东西,就心底说不出的发怵,她倒不是多有仁慈之心,可这谢夫人看是宁谧淡薄,与世无争,实则心若蛇蝎,毒辣无比。

    她一脸敬畏的接过那荷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变道:“夫人,据婢子观察,太太好像不是回了艾府,而是遭了不测,爷正秘密的大肆调动暗卫去围攻西郊密林,说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围剿了什么巫蛊教的四大护法,为太太报仇雪恨……”

    江瑾瑜对连祥下的令是活捉,妙蕊却告诉谢夫人是不惜一切代价围剿,巫蛊教四大护法虽然被困于密林,可那片山林地势复杂,占地颇广,连祥和兀术带人去围捕,耗时耗力,却又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太太的性命危在旦夕,爷却是等不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谢夫人自乱阵脚,将消息透漏给四大护法。

    与其被他们围困的弹尽粮绝活活憋死,倒不如让他们生出心存侥幸,拼死一搏杀出重围的心思,只要他们主动现身,连祥和兀术只管带足了兵马守株待兔就好。

    谢夫人自以为身份的秘密掩饰的很好,妙蕊的话虽让她心惊肉跳,面色却是淡定自若,摆了手道:“胡说,哪里有什么四大护法,你们太太也必是回了娘家,否则,你们爷哪里还呆得住,行了,你快去准备吧。”

    “是!”妙蕊讪讪的退了出去。

    谢夫人却是沉凝了脸色,她闭目静了一会儿,喊了一个相貌灵秀的小丫头蝶杏进来,蝶杏虽是江瑾瑜府上的人,却是已经被她用不同寻常的法子收服了,对她绝对的忠心,只为每月从她这里得到一枚解药。

    蝶杏是她在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里考量了许久才选中的,机敏深沉,处事很有能力,身后还有父兄姐弟,蝶杏就是不为她自己,也得为家人的生死考虑。

    谢夫人递给蝶杏一个盒身普通却又透着几分精致的水粉盒,“你去正街的奇香缘给我买盒水粉,就照着这个样式买。”

    蝶杏恭恭敬敬的接过先去请示了江仪安,只说娘病了,想回去看看娘,江仪安很爽快的答应了。

    蝶杏才出了府,清影和连瑞便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蝶杏果真先回了一趟家,待了小半个时辰,又在街道上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忽然闪身进了奇香缘,片刻便走了出来,径自回了府。

    连瑞很吃惊她的谨慎,忍不住对清影道:“谢夫人的手段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能收服一个人为她所用。”

    清影正疑惑谢夫人不过一个寻常妾室夫人,为何会有这般让人匪夷所思的野心,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她低呼道:“九姨娘,她竟然还在京城?”

    九姨娘虽然做了一番乔装,可她走路时特有的招牌卓越风姿,还是让密切观察过她的清影一眼认出。

    庐生假扮卫文绍,不光皇后娘娘、炎亲王的人暗中与他联系,申婆子和九姨娘竟也与他几番交涉,田庄毁了巫蛊教的宝藏图,申婆子逃了出去,回到府上竟是不急不躁的蛰伏了下来,他们从申婆子身上推断不出她口中的圣女,便想到从九姨娘身上下手,而九姨娘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们还以为她和那圣女潜逃了。

    清影正在分神,连瑞忽然道:“蝶杏出来接头的人是九姨娘,谢夫人从妙蕊那里得到巫蛊教四大护法有难,就派蝶杏出来给九姨娘报信,九姨娘必是会设法营救他们,咱们只需盯紧九姨娘便可……”

    寻找小姐的事,清影虽心急如焚却帮不上忙,她也是临时被连瑞喊来盯梢谢夫人的身边人,这会儿已是被连瑞的话惊得手脚冰凉,“谢夫人也是巫蛊教的人吗?她不是爷的生母吗?怎么会是巫蛊教的人?”

    谢夫人不是祖籍黄花镇,又是谢鹏飞的姑母吗,怎么竟是巫蛊教的人?申婆子伺候了她多年,清影心中一紧,这么说,她和小姐一直苦思冥想的那个圣女,很有可能就是谢夫人?

    清影很是不能置信,她目瞪口呆的看向连瑞。

    连瑞咬牙切齿道:“呸,那个恶毒的女人也配称爷的生母!”

    清影一把揪住连瑞的衣襟,脸色气的发青,柳眉倒竖,“你们和爷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家小姐?”

    她家小姐绞尽脑汁、处心积虑的为江瑾瑜谋划周旋,还牺牲了一个庐生,田庄到现在余毒未清,还有之前为接应冷君奕他们牺牲的十几个兄弟,小姐更是自今生死未卜,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却至始至终没有得到江瑾瑜一句实话,谢夫人是个可怕的恶毒女人,是巫蛊教的圣女,不是他的生母,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一样样的都瞒着小姐!

    若是早先告诉了小姐,小姐又何需那般劳心劳肺,即便为江瑾瑜谋划周旋,也会多几分防备和成算。

    连瑞冷不防被清影勒的喘不过气来,而近距离的贴着清影英姿俊俏的脸,更是让他莫名的脸红燥热,他磕磕巴巴道:“别生气,别生气,是爷,爷怕惊着太太了,不想让她恐慌涉险,却没想到太太是女中豪杰,爷也很后悔没有早日告诉太太实情……”

    “呸,我们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和你家爷!”清影重重的一摔连瑞,大步离去。(未完待续。。)

第092章

    昔日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如今背道而驰暗含诛心的死敌,江瑾瑜与皇太孙互相静静的对视了片刻,各自移开了目光,江瑾瑜的视线掠过皇太孙刻意打松的后脑发髻,无声的嗤笑。

    不管内心里如何的想置对方与死地,可表面的功夫却做的更堪完美,皇太孙重重的捶了江瑾瑜一拳,一如往日般的亲昵随和,“你小子,都成家立业快当爹的人了,还是做事不知轻重,万幸你命大,若是你真为了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皇祖父交代,怎么向艾春丹交代,怎么向烟萝肚子里的孩子交代?”

    江瑾瑜虚弱的一笑,无赖十足半真半假道:“当年你我就发过誓的,要同生共死,殿下,我总算没背弃誓言,如此,殿下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你可赖不掉了,哈哈哈……”

    厚颜无耻,卑鄙无耻,皇太孙一口气没提上来,噎的心口直痛,而江瑾瑜那句“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更是让他脊背生寒,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江瑾瑜却是没发觉他难看的不自在表情,色心大起道:“丹儿不在府上,难得殿下来一回,将烟萝和琼枝给咱们唱唱曲儿解解闷如何?说来,还要多谢殿下抬爱赏赐了这么对绝妙双姝,烟萝更是争气,哎呀,娇妻美妾麟儿,我如今可算是心满意足,算来,我还快了殿下一步呢……”

    皇太孙与叶青桐大婚后,子嗣为大。为太子守孝三个月,便除服开枝散叶。虽没立侧妃,可侍寝的女子也不少。连太孙妃在内,无一人传出喜讯,这本就是皇太孙隐隐焦躁之事,偏被江瑾瑜一语道了出来。

    他的脸顿时黑了半边,再看江瑾瑜得意非凡的模样,更觉气闷难当,心中暗恨烟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江瑾瑜怀嗣,他巴不得江瑾瑜断子绝孙才好。

    江瑾瑜不理会有人暗恨吐血的表情。说着似不能尽兴的叹了一声,“只可惜,丹儿是个彪悍的醋坛子,我又心底爱极了她的这股子与众不同的彪悍泼辣劲儿,嘿嘿……趁着她不在这两日,咱们及时行乐,殿下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也不待皇太孙反应,直接吩咐了江丰海去喊了琼枝来伺候。

    他表情风流,兴致大好。竟似完全不忌讳之前丹丹与皇太孙传出让他头上的帽子险些变绿的绯闻,待丹丹的喜爱一如往昔,这不由的让皇太孙一怔,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幽深复杂。恨怒的几乎内伤,他一摆手就要推辞,帘子轻挑。迎面进来两个粉面桃腮的佳人。

    琼枝一早就做好了装扮正等着召唤,烟萝却是挺着近四个月的肚子一起跟了来。

    “婢子见过太孙殿下。见过老爷。”二人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默默承受着皇太孙无言却锋利的目光。

    江瑾瑜直接倚在床头坐直了身子。蹙眉看向烟萝,虽然极力遮掩,却是语带紧张关切,“烟萝,你怎么来了,身子可有不适?”又高声喊道:“来人,伺候烟萝回去。”

    “爷?”烟萝被江瑾瑜眼中的关切和宠溺惊的有些呆滞,旋即又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就说爷不可能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儿无动于衷,之前只怕是摄与艾春丹那个女人的泼妇淫|威,爷不得不在福妈妈面前作态。毕竟,爷虽是一家之主,内宅却是艾春丹在管理,那女人恶毒、阴私起来,防不胜防,说不定人前的冷漠正是爷煞费苦心的维护她母子二人的手段。

    琼枝也是对江瑾瑜忽然的转变感到不解,她正要扶了烟萝离去,帘子一挑,一个亭亭玉立如雨后初荷般清新脱俗的女子走了进来。

    皇太孙竟是先她二人一步站起身来,不知为何,看了那女子一眼,先是讶然,随即又是一怔。

    进来的正是清怡,清怡与丹丹身量相仿,穿的那袭衣裙与丹丹曾经出阁前的风格有几分相似,又是背着光,抬步进来,皇太孙一时眼花,竟是误认为丹丹,待看清这女人的眉眼,虽不是艾春丹,却是眉目精致,气质清雅,竟是与艾春丹温柔恬静的时候,有七分神似,他不由的心头一紧,不着痕迹的又暗自瞄了一眼。

    江瑾瑜眯眼看了看皇太孙,对清怡没好气道:“怎么是你,清水和福妈妈哪里去了?”

    清怡很是羞愧难当,她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花,轻柔中带着几分忍辱倔强,“请爷恕罪,福妈妈去了二门,清水姐姐更在规整太太的衣物,就让婢子进来伺候……”

    江瑾瑜一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仔细伺候了烟萝回去!”

    “是!”清怡鼻音稍重的应了一声,走向烟萝。

    烟萝却是冷笑着拂开清怡的手,“滚开,别脏了我的手!”

    清怡咬紧了唇僵在那里,饱满盈润的粉唇,纤密湿润的羽睫,半仰了精美不俗的脸蛋错愕、惶恐、羞愤的望着烟萝的清怡莫名的在这一刻牵动了皇太孙的心。

    以至于他忘记了这是江瑾瑜的府邸,烟萝已经是江瑾瑜的女人,他蹙眉沉喝,“烟萝,恃宠而骄、媚上欺下就是你跟本宫学过的规矩?”

    皇太孙出人意表的呵斥,让烟萝吓了一跳,她惊惶了神色急忙屈膝就要下跪,江瑾瑜却是冲了皇太孙不悦的抱怨,“殿下,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有身孕的女人本就情绪不稳,性情乖张,你这一怒一吼的龙威之下,吓坏了烟萝腹中的孩儿可怎么办?”

    江瑾瑜又安抚的看了眼烟萝,“烟萝,莫要理会殿下的怒气,他在与你开玩笑呢!”

    皇太孙莫名其妙的发火让烟萝惊惶又委屈,可江瑾瑜的安慰让她欣喜又无比的自得,她倨傲的瞟了眼呆在当下的清怡,对江瑾瑜撒娇道:“爷,殿下,是烟萝不对,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是劳烦妹妹送我回去吧。”

    这么一个小插曲,江瑾瑜也没有心情听琼枝的曲儿了,摆手让三人都退了出去,见皇太孙的目光在清怡的背影上掠过,他哈哈笑道:“让殿下见笑了,府里就这么几个女人,还整天搞的醋气熏天,女人真是太难养了。烟萝怀了身子,更是恨不得撵了所有漂亮的女人,若不是这清怡是丹儿的丫鬟,只怕烟萝早就将她发作了,唉,这漂亮的婢女也是一个大麻烦,偏生我又不好发卖了……”

    皇太孙蹙眉,“这清怡品行不好,还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二者都不是。”江瑾瑜摇头,“清怡这丫头素来倔强傲性,品质高洁,可惜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说来,她出身也不低,祖父还是个秀才,与人为婢也是生活所迫,丹儿念她洁身自好又识文断字,本欲脱了她的奴籍放她与家人团聚,她却是忠义可嘉,不肯背主,丹儿便只得将她当妹子看待,这便引得烟萝这个小醋坛子不满……”

    江瑾瑜边说边觑着皇太孙的脸色,悄然挑了眉梢笑道:“罢了,不过一个丫头,日后与她指个忠厚的小子配了便是,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吧!”

    皇太孙却是端着酒杯心不在焉。

    谢夫人守了申婆子片刻,见她神色恹恹情况不好,又惦记吩咐蝶杏和妙蕊办的事,不觉有些心浮气躁。

    她手中快速的捻着陪伴了她二十年的佛珠,随着手下动作的加快,啪的一声,珠线断裂,噼里啪啦的一阵跌落,蜜蜡的琥珀珠子竟是碎了一地。

    她不由的神色骤变,顿觉心中翻江倒海。

    就这一瞬,她只觉脸颊突的异动灼热,刺痛难忍,好似有一把利刃贴着她的皮肉对她剥皮拆骨,她死死封住自己的唇,却仍是止不住声声痛苦呻吟。

    恰在这时,妙蕊快步闪了进来,她扭曲了半仙半鬼的脸,急切的厉声道:“怎么样,皇太孙可喝下了那东西?”

    妙蕊垂了眼道:“清怡果然引起了皇太孙的注意,爷投其所好让她给皇太孙斟酒,皇太孙已经昏沉欲睡,想必是得手了!”

    “好好好!”谢夫人勉强扶着几案站立,一手要去挠她的脸一手又竭力的按住那只手,“你迅速的掩护我过去。”

    妙蕊却是抬头直视了谢夫人片刻,坚定的摇头,“皇太孙歇在了爷的榻上,与爷抵足而眠,皇太孙的侍卫都守在门口……”

    “什么?”谢夫人万念俱灰,一把攥住妙蕊的手腕,指甲几乎戳进妙蕊的皮肉,“你是怎么办事的?去给我引开,立刻去给我引开,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

    妙蕊忍着手腕的剧痛,目露惶恐,“夫人,不是婢子不尽心,外有皇太孙的侍卫,内有爷的暗卫,仅凭你我二人之力在爷的眼皮子底下靠近皇太孙,根本就是不可能,那间屋子今晚能自由出入的只有---”

    谢夫人眼前一亮,立刻急道:“只有谁,只有谁?”(未完待续。。)

第093章

    妙蕊看了看谢夫人,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清怡。”

    “清怡?”谢夫人忍着焚心之痛,勉强保持了几分清醒,“那江瑾瑜呢,江瑾瑜怎么办?”

    摄心蛊从她体内取出再植入宿主体内,要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否则即便她能控制宿主,也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有可怕的江瑾瑜在,清怡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皇太孙体内。

    这个时候,她满是恨意,表面的母慈子孝也彻底撕开了,江瑾瑜三个字在她口中无比的阴森怨毒,恨意滔天,将妙蕊激的一个哆嗦,她忙不迭道:“婢子可以寻个借口将他引开。”

    她小心的观察着谢夫人的脸色,心如擂鼓,手心湿濡,今夜是谢夫人的关键时刻,也是爷隐忍多年等的关键一刻。

    过了很久,仿佛又是一息,谢夫人终于下定决心,用力的扣住妙蕊的手腕,阴狠的眼睛似要盯入妙蕊的心中,她摸出两粒药,“你吃下一颗,另一个立刻让清怡服下。”

    妙蕊眼中闪过惧意,“夫人,婢子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早已没有回头路,婢子发誓会对你忠心耿耿……”

    “吃下!”谢夫人眼中闪着凶狠的绿光,猛的点了妙蕊的脖颈,妙蕊张大了嘴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谢夫人将那粒滚绿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不想死的话,立刻找清怡,立刻给她吃下,再立刻带她来见我!”谢夫人一连用了三个立刻。解了妙蕊的穴道捂住脸呻吟着跌跌撞撞的奔入内室。

    待到一盏茶后,妙蕊再次回来。看向谢夫人,饶是她心里有所准备。仍是被惊秫的头皮发紧,毛骨悚然。

    谢夫人披头散发,满眼绿光,之前还浓密的青丝已是银白如雪,满头霜色,而曾经虽然毁了半边脸,另半边却保养的细腻如二八年华的肌肤已是苍老不堪,褶皱满布,整个一鹤发鸡皮的可怕女魔头。还是老态苍苍的那种。

    “啊!谢夫人?”妙蕊捂嘴惊呼。

    谢夫人上前捉住妙蕊的手腕,眼中的绿光骤然凶狠狰狞,“清怡呢,清怡呢?”

    抓在她手腕的手骨瘦嶙峋、苍老冰冷,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是一双索命的鬼手,妙蕊颤了颤身子,正要开口,蝶杏忽然大惊失色的闯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四大护法有三个被剿杀了,古满护法只身闯进来要刺杀老爷,可是。也,也……也被捉了。”

    “啊,夫人。饶命!”妙蕊痛的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都被谢夫人抓碎了。

    “完了。完了,都完了。死的死,捉的捉……啊……”谢夫人忽然大叫一声,似受了巨大的打击,猛的吐出一口黑血,面如灰烬。

    本来她还抱着侥幸的心里,等着四大护法成功脱身将她接应出去,现在,什么都完了。

    忽然,她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就在妙蕊和蝶杏以为她要杀了她二人灭口的时候,谢夫人却是猛的划开手腕,捏住妙蕊的下巴将她汩汩冒血的手腕按了上去。

    “呜呜呜!”妙蕊奋力的挣扎,可是谢夫人爆发了巨大惊人的钳制力,妙蕊竟是动不了分毫。

    妙蕊心中骇然,真正的骇然,却无法止住她不断吞咽谢夫人血脉的冲动,妙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谢夫人紫黑的血液中似乎有着诡异的魔力,让她渴望,焦躁,灼热,还有些神志不清。

    她的眼神渐渐有些涣散,谢夫人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阴寒,“妙蕊,从现在起,你是我巫蛊教最忠心的教徒,你要誓与巫蛊教共存亡,誓死效忠巫蛊教宫主……”

    妙蕊呆滞着没有焦距的双目,跟着谢夫人重复,“我是巫蛊教最忠心的教徒,我要誓与巫蛊教共存亡,誓死效忠巫蛊教宫主……”

    蝶杏早已被妙蕊离魂的模样吓的面色死灰,她颤抖了身子就想悄悄的逃走,谢夫人却是扬手将利刃掷了出去,正中蝶杏后心,蝶杏惨叫一声栽倒死去。

    谢夫人将贴在心口处的血玉瓶取出递给妙蕊,施咒般的命令,“立刻交给清怡,然后杀死江瑾瑜。”

    “是!”妙蕊手中握着血玉瓶毫无知觉的走了出去。

    交出血玉瓶,谢夫人似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大口的喘息,稍稍蓄了些精神,手脚并用的爬向蝶杏,从蝶杏身上艰难的拔出匕首,又一点一滴的爬向隔壁间里的申婆子,她虚弱的握住申婆子毫无知觉的手,面无表情道:“没有完成宫主的重任,你我都是罪人,你就先行一步吧!”

    她说着一手捂住申婆子的嘴,一手握紧匕首狠狠的插入申婆子的心口,申婆子猛地瞪大了双目,不能置信的瞪着谢夫人。

    虽然废了一双手,可是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她奋力的挣扎了两下,猝然停止了动作。

    谢夫人望着申婆子死不瞑目的眼睛,嗤笑了一声,也不合上她的眼皮,靠着申婆子的身子坐下,从贴身处摸出一方刻有奇怪符文的嵌金丝靶镜,她抚摸了镜子上的符文,眼中涌出无限的柔情,“主上,心月想你,想我们的女儿……”

    丑陋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梦幻般的浅笑,依稀掠过一丝曾经的绝世风华,她握紧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却是在这时,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唇角含笑,尊贵无双,却犹如地狱的杀神,森冷而阴寒的笑望着她,“原来娘生的是个女儿呐,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也好早送你们母女团聚……”

    谢夫人见鬼似的瞪大了幽绿的眼睛,有些疯狂的向来人扑去。

    江瑾瑜轻轻的甩了袍袖侧身,施施然坐到一旁的榻上。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竟是早就被他识破了,可恨,她被骗的好苦啊!

    谢夫人捂住心口大吼,“你把她怎么样了,你把我的玉儿怎么样了?江瑾瑜,放了她,放了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江瑾瑜捻了地上破碎的琥珀珠子,轻轻弹向谢夫人,看似舒缓,却快到谢夫人无法躲闪,顷刻她唇角流血,哇的一声,喷出的一口黑血中含着两颗门牙。

    江瑾瑜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正要顺手丢了,忽然想到什么又忍着厌恶收了起来,唇角含笑,低冷而阴戾道:“谢夫人在哪里?顺当的说出来,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谢夫人应该说巫蛊教第四代心月圣女似忽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扬声尖锐大笑。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惧生死,只盼着妙蕊能够继续下去她未完成的事,她们当年留在京城的人,除了蓝月还有一些。只要蓝月安全,再联络上那些人,必然能够帮着妙蕊支撑到芝兰圣女到来。芝兰圣女的灵力更胜她一层,再有她的摄心蛊留在皇太孙朱逸博的体内,到时候控制住了朱逸博,整个大朱便是宫主囊中之物。届时,别说是让巫蛊教成为天下第一护国圣教,就是宫主逐鹿天下,取而代之也是轻而易举,只可恨她是看不到了,再也不能与宫主比肩而立,俯瞰天下。

    “江瑾瑜……”心月圣女忽然止住笑声,无限怜悯嘲讽的看向他,“你娘,谢夫人活的很好,好到不能再好,可惜啊,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知道吗,你娘真的很爱你,很爱你,当年你身上中的那些毒,可都是你娘亲手为你培养的,你说她有多爱你,哈哈哈……”

    满意的看着江瑾瑜紧缩的瞳孔和眼底巨大的痛楚,她仰头大笑,留恋的抚摸了手上的靶镜,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到死,都是得意嘲讽的面对着江瑾瑜。

    江瑾瑜攥紧拳头,恨不得上前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猛地听到隐秘的脚步传来,他骤然睁开双目,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上前将心月圣女手中的靶镜用帕子包了,一掌挥灭烛火,迅速的消失在暗夜里。

    江瑾瑜的身影不过消失片刻,半掩的门扉忽然被推开,一个敏捷的黑影探身进来,死一般的静寂让他生出几分迟疑,想到主子的吩咐,他咬牙取出了怀中的火折子,未等四下环顾,猝然迎上谢夫人涣散的瞳孔,可怖若厉鬼的脸,还有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直吓的他心中一缩,头皮炸开,待醒悟过来,要转身撤离的时候,院内却是骤然灯火通明。

    江丰海高举了火把高声大喊:“刺客就在谢夫人屋子里,千万别让他跑了。”

    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江瑾瑜由连瑞搀扶着虚弱的走进来,他疾声对江丰海道:“一定要确保谢夫人安全,只要他不伤害夫人,什么条件都一律先应下来。”

    “是!”江丰海恭敬的应了,举着火把大声喊道:“里面的朋友听着,只要你不伤害夫人,我们老爷答应你所有要求,请你千万不要冲动……”

    皇太孙正睡的深沉而香甜,急促的拍门声也未能惊醒他半分,更不知道旁边一个香肩半裸,粉面含泪的清雅女子正咬紧了朱唇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他。(未完待续。。)

第094章

    无视门外一阵高似一阵的拍门疾呼声,清怡神色复杂的咬唇盯着沉睡的皇太孙看了许久,才低垂了眉眼,伸开攥的骨节青白的玉手轻轻的推摇他,“殿下,殿下……”

    皇太孙缓缓地睁开眼,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丹田处舒缓的一股股热流却让他感觉到诧异又惊奇。

    “殿下。”清怡轻轻唤了一声,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半倚半跪的面对着皇太孙,羽睫犹湿,珠泪初挂,却又处处透着一种孤怜玉洁。

    皇太孙骤然全身戒备蹙眉看向她。

    清怡这一刻的风情便似‘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皇太孙没来由的心中涌出一抹意动与怜惜,喝斥的话顿在口中,只道:“你好大的胆子?”

    清怡默默的披了衣服,遮住晶莹如玉的肌肤上几抹吻痕,咬唇抬头看向皇太孙,带着几分坚决与悲壮,却没有分辨和解释,“奴婢该死,奴婢,奴婢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对外面的拍门声充耳不闻,皇太孙冷冷嗤笑,不愧是艾春丹的婢女,勾引了他以后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话,这胆子与艾春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对昨夜的事,他只有隐隐朦胧的美妙销|魂,却记不清是谁先主动了。

    看着清怡咬唇默默的承受他羞辱般的盯视,他心中一凛,随即对江瑾瑜的手段嗤之以鼻,他不过是多瞅了这个婢女一眼。就以这种手段往他身边安插人,也太拙劣了。他眯眼盯着清怡,冷笑道:“你打算怎么对本宫交代?”

    清怡背过身去。低头撕下一片内衣,咬破手指写了起来。

    皇太孙看不到清怡写的内容,一直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满心认为她是在猩猩作态,唇角的嘲讽越来越重,那最初的一点好感也已变成浓浓的厌恶。

    清怡却是将那血书认真的折好,下床放在踏几上,慢慢的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在皇太孙的面前将满头的乌发认认真真的挽起。她对着皇太孙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殿下万安,婢子告退。”她说完,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或许是他真的对她激烈的做过什么,她的步子有几分不自然。

    皇太孙有些错愕,随即一声冷笑。

    “殿下,出事了!”门刚被打开,皇太孙的贴身内侍富海煞白了脸奔进来。本就奸细的嗓音因受了某种刺激更显的刺耳尖锐。

    室内的凌乱和他熟悉的淫|靡气息让他一怔,随即带了几分惊惶道:“殿下,周铭出事了……”

    皇太孙的贴身侍卫统领周铭带着匕首、毒药,一身夜行黑衣出现在谢夫人的居院里。虽然江丰海恳请周铭放过谢夫人等人,可谢夫人院中主仆八人除了妙蕊消失不见,余者皆当场毙命。谢夫人的死状尤为惨烈,江瑾瑜哀痛俱甚。当场吐血昏厥。

    江瑾瑜的护卫虽然激愤却考虑到周铭毕竟是皇太孙近前第一人,怕生了什么误会。迟迟没有痛下杀手,只劝其束手就擒,周铭却是负隅顽抗接连重伤了三名江府护卫后,见突围无望,服毒自尽。

    听了富海冷汗淋漓的汇报,皇太孙一颗心瞬间跌入低谷,他一脚踢翻踏几,心中气血翻涌,脸上更是阴寒青紫,“荒谬之极!”

    周铭根本就不是他派去的,有人栽赃。

    他虽然有过河拆桥的打算,却不敢急于对谢夫人下毒手,因为他身中谢夫人的独门巨毒,在拿到解药之前,他不可能让谢夫人有事,来江府的目的不是要对谢夫人下手,而是想将他的毒公开化。

    假如他好好的来江府,与江瑾瑜把酒言欢一夜未归后,忽然身中剧毒,江瑾瑜就是身有百口,也难以摆脱嫌疑,加之江瑾瑜的那个不能言明的特殊皇子身份,不难让人认为江瑾瑜图谋不轨,对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暗含诛心。

    他设计好了一切,只等今早在江府的大门口吐血昏厥,给江瑾瑜一个好瞧,可是,这一夜非但没有按他预计的来,还完完全全的偏离了他的设想。

    皇太孙鬓角剧烈的跳动,江瑾瑜,你可千万别死,本宫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还在心中大怒,院外却传来阵阵惊呼喧哗,富海心中一哆嗦,“殿下?”这江瑾瑜太恶毒了,殿下要再不走,只怕还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还不快去看看?”皇太孙一脚踢向富海,没用的东西,一个江瑾瑜就让他们如临大敌,分寸尽失。

    富海跌跌撞撞的出去,又神色复杂的进来,“殿下,一个叫清怡的婢女自尽了!”

    “什么?”皇太孙身子一僵,有些不能置信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他俯身捡起那方浸染了血迹的碎布,慢慢展开,其字娟秀其情悲绝,“太太在上,清怡虽身份下贱,却素以青莲自爱,奈何婢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婢子虽万不得已,终是**失德,婢子有愧太太的怜爱,更有辱太太谆谆教诲,婢子唯有来世再报太太的知遇之恩……婢子清怡拜上绝笔。”

    在绝UU小说,又是一抹陡然加重力度的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笔锋突变,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浓重的恨意和不甘。

    皇太孙只觉得心头一窒,他攥紧了血书,大步往外走,虽然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可是,他莫名的想去看看那个女子,哪怕是一俱尸体。

    “殿下,殿下……”富海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英明睿智,稳重深沉的皇太孙为何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他现在不是最应该找出谢夫人死的破绽,反咬江瑾瑜一口吗,为何反而去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下贱婢女?

    他这一去,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他酒后失德,逼死了艾春丹的婢女吗!才平息了与艾春丹的纠葛,又沾染上了她的婢女,这让朝堂怎么看待殿下的德行啊?

    皇太孙径直去了清怡的厢房,福妈妈和清水、清灵正围着昏迷不醒的清怡不知所措。

    清怡脸白如纸,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额头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正汩汩的往外冒血,糊了她大半张脸,如同一个血人,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撞上去的。

    福妈妈不知道皇太孙进来,握着手上的纱布和止血药粉却不敢按上去,看着清怡的脸哭道:“丫头啊,你怎么这么傻呢,平时太太将你当眼珠子一样疼惜,大师不也说你先苦后甜,旺夫旺家,福大命大,命里天生有贵人相助吗,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往上撞啊,你不疼啊,你真是不想活了啊……”

    清灵哭道:“妈妈,清怡姐已经死了吗,要不她怎么感觉不到疼呢,这么大的伤口,能不疼吗?”

    皇太孙一手拨开福妈妈,夺过她手上的药一股脑的往清怡额头上洒,不知是情急还是害怕,他的手竟是有些抖,药粉洒的清怡满脸都是,他将整整一瓶药都倒在清怡额头,那血却是止不住,反而越流越多,他抓起一旁的纱布,胡乱的叠了一手按了上去,冲了早已看的目瞪口呆的富海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太医,让太医立刻到!”

    “是!”富海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都给本宫去门口守着,她死了你们都得陪葬!”皇太孙又凶狠的对着福妈妈和清水放狠话。

    福妈妈立刻惶恐的拉着清水和清灵退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妈妈……”清水咬牙看了福妈妈一眼,“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福妈妈立刻止住清水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清水和清灵互看了一眼,一颗心才安稳的落回肚子里,这个清怡可真是太狠了,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正好送给太孙妃练练手去,爷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

    福妈妈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冷笑,自以为是个多情种,却不知招惹了一条美人蛇,不过,这个清怡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一夜就将皇太孙勾成这样,假以时日,只怕有太孙妃头疼的时候。想到叶青桐,她有几分怅然和愧疚,可是再想想自己生死不明的太太,她又狠下心来。

    富海很快带了两位太医过来,他没有去太医院,而是直接去了秦院判家里将人拉了过来,秦院判年方五十,医术精湛,一到皇太孙就喝令他救治清怡。

    另一位是太医院新进的新人方太医,他虽然不到四十,却是使的一门偏门医术,最擅长解毒,更暗中擅长使毒,富海将他带来,是事先约定好的,要在江府的门口诊断出皇太孙中了急性剧毒。

    “她如何?”皇太孙紧盯着清怡问秦院判。

    秦院判检查了清怡额头的伤,有些触目惊心,脸色异常的凝重,“老臣勉励一试。”

    这便是没有几分把握了,皇太孙的心立刻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恰在这时连瑞和江丰海来求见,富海急忙上前扶住皇太孙失声道:“殿下,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才呀!方太医,快,快给殿下瞧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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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一切,换来的是老公和闺蜜滚床单,重生为农家女,她只想敛尽芳华,寻个朴实男人白首一生。 可是,失踪多年的老爹官袍加身,衣锦而归,姊妹争,姨娘斗,天赐良缘落肩头。 什么?准老公又迷上了前世那张闺蜜脸! 冤孽是吧!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农门春色何惧你贵胄名媛!!!农门春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门春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门春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