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破城
隔日一早,岳少安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为了尽快解决此间战事,好回杭州处理柳伯南的问题,在他眼中,柳伯南十足的是个浑球,不懂变通,同样的事情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便变作了不一样的味道。
好在,杭州城中还有柳宗严在,皇帝应该还有所顾忌,会给他网开一面,但是,现在岳少安最担心的一点是太子的安全。
现在,柳伯南既然接了太子回去,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死在他的手中,当然,若是他自己杀掉的话,也许皇帝会记下这一暗功,即便明面上要做一些惩罚,很快,他也会从新得到重用。
可惜,岳少安知道,柳伯南这个一根筋的家伙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来……若如此,那么,太子的安全便与柳伯南的安危有了直接的关系,倘若被皇帝派去的人杀掉,那么,柳伯南便没有了活路。
玩忽职守,致使太子身死,这一罪名,无论是谁都担不起的。
愈是想着,岳少安便愈发的担心,因而,攻城事宜,一刻也不拖沓。清晨,太阳还没上来,岳少安便派人展开了攻城战。
首先,骑兵压阵待命,弓弩手压制城头的守军,同时,火药盒子与土雷轮番朝着城头射了上去,的一点缺憾就是朱重一不在,而且时间过于短缺,像攻打梁王时的那种特大号土雷却是无法造出……
如此,攻城的速度便慢了下来,不过,相对于柳伯南攻城时的力度,却是大为不同了。本来,金兵就被一路追杀打成了残军。
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城,许多金兵都无心再战,只是碍于将领们的命令。就是有些信念不强的将领也开始阳奉阴违,套做一套。
人前吼得异常凶猛,但是,一旦宋军的弓箭与土雷向他们投来,便一个个悄然躲开到了一旁,将身体藏好之后,慢慢地生出半个脑袋来,大声吼杀……
如此将领所带的兵不瞧可知。一时间,城下的宋军越杀越勇,云梯之上密密麻麻地趴着一片,在宋军的冲杀中,起先金兵还奋力抵挡着,到后来,几颗土雷炸响过后,城头上的金兵一个个只顾逃命,守城的力度顿时便小了起来。
宋军杀上城头后,占领了一块区域,岳少安将头一点,牛仁一挥手臂,将刀咬在口中,快速朝着城头冲去。
后面的士兵,蜂涌上前,喊杀声震天而起,打开了缺口,再想堵上便是难了,就算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事,何况,现在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大……
在气势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温迪汗对岳少安一直都怀有敬畏,一场败仗下来,更是不单是他,就连手下的兵丁都是害怕的厉害。
眼看着宋军势大,温迪汗心知守城是不能了,只好集合兵力在城中打算与宋军打巷战,同时,温迪汗亲自跑到了皇宫之中通知完颜索准备逃跑。
温迪汗见到完颜索之后。完颜索脸色难看至极,盯着满脸是血的温迪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出了一直手,指头都颤抖不已。
温迪汗“噗通!”跪了下来,“砰砰砰……”不断的磕着头……
完颜索顿了顿,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温迪汗看着完颜索远去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踏步朝外而去。
外面,已经是混战起来,街道之上,百姓纷纷哭喊着,宋军在冲入燕京城后,居然表现出来的与金人攻破汴京城的模样一般无二。
在宋军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宋军士兵居然也是烧杀抢掠,不时传来金国女子的呼喊声,和宋军士兵的嬉笑声。
岳少安随后入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听在耳里,脸色骤然一变,当即下令,对百姓只可俘虏,不可奸污妇女和乱杀无辜……
起先,有些人还不以为然,直到岳少安砍了一排脑袋之后,这才讲军心定了下来。
看着路经之处,到处都是暴尸的百姓,有的女子全身,身体之上全都是淤青的痕迹,更有甚者,双腿之处插着木棍钢刀之类。
惨不忍睹的一幕幕出现在面前,岳少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着,将牛仁、牛青、张横等将领全部都叫了过来。
查问之后得知,做这些事的居然大多数是牛青带着的牛宏志原来的人马,有部分的是牛仁手下之人,柳伯南所带的北大营的人马居然是最为规矩的……
眼见这个结果,岳少安不禁长叹,所谓什么人带出什么样的兵,看来,在人品上,柳伯南确实比自己要做的好。
好在,岳少安进城及时,惨剧没有蔓延开来,在整顿过后,燕京的百姓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金兵一路败退,完颜索早已经退出了燕京,朝着北方黄龙府退去。
温迪汗却表现出了一位将领该有的气节,带军冲杀在前,与宋军相互厮杀之中寸步不让,他的身上已经多出负伤,却是依旧奋勇……
在后来,金兵渐渐败退,护卫在温迪汗身边的亲信士兵也尽皆战死,只有他一人还在冲杀,宋军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刀枪齐上。
温迪汗已经是浑身是血,却愈发悍勇了起来。
牛仁看在眼中,点了点头,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敬意,一抬手拦住了冲杀的士兵,大声喊道:“全部退下。”
宋军虽然诧异,不过,牛仁发话,没有人敢违抗,渐渐地,宋军全部退了下去。
中间的空地上,温迪汗手提战刀,浑身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着,他双目缓缓抬起,朝着牛仁的方向望了过来……
牛仁脸色不变,催马上前,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温迪汗轻咳一声,吐了一口血,张开了口,缓慢出了一句:“谢谢……”
牛仁将上身的铠甲卸去,又将上衣褪了下来,挽在了腰间,点了点头道:“不用,这是你应得的。”
虽然两人是敌对双方,不过,牛仁的表现却给了温迪汗足够的尊严,因而才有那一声谢谢道出。
两人相互凝望着,温迪汗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能让宋军名将认可,便是战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随即,温迪汗的笑容一敛,扬起了头,将手中的战刀高举,大喝一声。
整个人恍如化作一坐战神一般,直冲了上来,浑身浴血的他,在这一刻,身上的伤口仿佛全部都绽放成了美丽的花朵,那因为剧烈动作而涌出的血花异常的耀眼。
牛仁面色一紧,神色认真的看着温迪汗,看着他一点点的接近,看着他高举的战刀,他骤然双腿一夹马背,战马长嘶一声,狂冲了出去。
两人迎头而上,相冲在了一起。
“当——”
两把战刀交织在了一起,火星四溅,声震四野。周围的宋军又向两旁让出了一段距离,不约而同的具都闭口不言,静静地观瞧着。
“好刀法——”牛仁大喊了一声,调转马头喝道:“再来!”
说罢,又朝着温迪汗冲了过来。
温迪汗冷笑一声,反冲而至。
又是一声巨响,两马再次分开,温迪汗回过头来,张开口“呵呵……”笑出了声,突然,“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温迪汗扶在腰间的手缓缓跌落了下来,一条尺与长的伤口,出现在了那里,鲜血顺流而下,内脏也随之流了出来。
战马向前走了几步,温迪汗的身子一斜,栽倒与马下,身体抽搐了几次,便即不动弹了。
牛仁回过头,将战刀上的鲜血拭擦了一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厚葬——”
“是!”
士兵答应一声,急忙将温迪汗的尸体收敛了起来……
第481章 战魂
牛仁与温迪汗一战,让许多士兵认识到了金人并非全部都是嗜杀成性,也有带有满腔血性之气的汉子。在随后的战斗中,如此一幕也不乏上演,只是,双方却都因身份低微,或是被温迪汗与牛仁的光芒掩盖而不为人所能。
本来,宋军以为金人一旦溃退应该很快就会被尽数歼灭,而没有了反抗的野心与勇气。然而,这一次他们错了,燕京作为金国的京都士兵们对这里的归属感之强烈促使了他们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愤然而战。
当然,其中也不乏胆小不战而逃的,不过,总得来说,更多的人却是浴血奋战而不退缩,在战场之上,不时便上演着身负重伤的金兵与宋军战士同归于尽的一幕……
即便岳少安见惯了死人,却也为之觉得惨烈,以前,岳少安都是杀人的,自己的人损失很少,自己的征战生涯中,若说自己这边死人最多的一战,便是攻破燕京城后的这一战了。
温迪汗与几位金兵将领的死,直接促使了金兵拼死抗敌的勇气,最后,岳少安下令宋军撤下,面对这些勇武的金兵,他也很是欣赏和钦佩,不过,他身为统帅,却是不能如牛仁那边因为钦佩便派自己手下的士兵于他们拼命……
在宋军撤离的同时,当然,金兵并不会傻站在哪里看,他们很快便追了上来,只不过,面对宋军的强弩,他们拼死的精神却是伤不到任何人了。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并不是虚夸敷衍,温迪汗可以说是一名悍将,甚至是以个英雄人物,不过,他统兵的本领得确一般,若不是被岳少安一战击溃,凭借这般勇猛的士兵,宋军别说能如此轻易的攻下城来,便是双方公平一战也未必能赢。
此时也不知道完颜索会不会后悔自己自毁长城,若是完颜满带兵的话,岳少安并没有信心可以赢他,不过,想来完颜索心中后悔倒是不至于,因为,若是完颜满不死,他迟早要死在完颜满的手中的……
只是,遗憾,估计会长留在他的心中吧。
金兵的势头被压制了下去,岳少安凝望着他们,他很想将他们招降,因为,看着自己以前来到的这种美丽的城中遍地都是尸体,心中终究有些不忍,何况,这也是香香的家。
可惜,当他接触到金兵们那些目露凶光,异常坚韧的眼神之后,只能长叹一声,这些人的眼中透出的是深深地恨意……
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准确的说,自己还是一个让他们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自己没有能力解除他们的仇恨,那么只能让他们的消失了,因为,岳少安明白,这些人若是不死,自己决计不能收服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讲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最后,岳少安摇了摇头,抬起了手,轻声说了一句:“放箭,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传令兵的令旗疾速挥下。
随着弓弦绷响的声音,无数的箭矢激射而出,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箭网,箭网飞扑着涌向了城墙脚上的金兵,恍如飞落九天的巨大瀑布,醍醐灌顶般的直冲而下……
周围,没有一处可以躲藏,也没有一处可以避让,剩余的几千金兵眼中刚刚露出恐惧之色,便被寒光遮挡,消失不见。
惨叫声接连响起,一连串的箭矢破开皮肉的声音夹杂其中,渐渐地,瀑布变成了雨滴,箭矢的密度慢了下来。
弓箭手们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雨过后,前方先前还怒目而视的金兵死伤无数,大多都已经当场死亡,有些侥幸不死的也是身中数箭,便是没有被射死,也很可能被同伴的血水淹死……
鲜血平缓地流了过来,漫过了红马的四蹄,传来阵阵腥味,岳少安皱了皱眉,闭上了双眼,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朝着后面的张横望了一眼道:“张大哥,这里便交给你了,或烧,或埋,你看着办吧!”
“是!”
张横领命……
岳少安没有再说什么,催马上前绕过了那一段城墙,朝着皇宫之中而来。
岳少安早已经下令,皇宫之中没有抵抗能力的人一概不能杀,宫中的物品一概不能乱动……本来他想,有了自己的命令之后,皇宫之中应该会些。
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乱作了一团,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一片和谐的景象出现。
询问了负责攻打皇宫的将领之后才知晓,这些并不是宋兵所为,大多数是皇宫之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干得,大难降至,这些人大多都逃命去了。
在逃命之前,他们将宫中值钱的东西能拿的全部都带了出去。
很多死在这里的人居然都是因为与同伴抢夺东西而被杀死的,相对于外面那一群忠勇的士兵,这里居然显得异常可笑……
在这种时刻,往往都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的时刻,岳少安明白,可惜,他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宫门和外面只隔着一道墙,但表现出的嘴脸却是如此的不同,这里面的人甚至让人有些恶心。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看了,虽在他身后的将领将忙下令将面前的尸体清理了出去。
岳少安骑着红马缓步而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朝着他去过的一处房屋走来,这边是香香的寝宫,令他如此怀念,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与香香在一起时的日子,心中便忍不住有一丝窒息的感觉……
香香到底去了那里,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疑问。
最后,太终于来到了寝宫门前,望着紧闭的屋门,岳少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香香就这样消失了。
他特别希望自己一旦打开前方那扇屋门,里面便会有一个面脸笑意,眼睛异常的大,出奇美丽的姑娘转过头来。
慢慢地,岳少安下了马,他轻轻迈步,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前方的道路并不远,只有几步之遥,然而,他却走的异常缓慢,每一次迈步,都似乎很是小心,很是谨慎,身经百战,刚才挥手间便让数千人在顷刻间死亡的他,却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他是害怕的,准确的说,他是在害怕他自己,害怕自己亲手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掉。
终于,他靠近了房门,抬起了手。可,就在他手掌接触房门的刹那间,彷如一股电流击遍全身一般,让他猛地有缩了回去。
其实,在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这种妄想,早已经在心底有的答案,望向始终是妄想,当被现实无亲击破之时,真的会流血,会痛。
甚至是痛不欲生,可是,这个世间,总是有些人,或者说有些时候,人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知道的真相。他们更寄望于一个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幻想。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活在梦中有时候似乎很快乐,可惜,梦终究是要醒的,不管是被尿憋醒,还是被人踹醒,亦或者是自己开心到笑醒过来……
岳少安还是将手摁在了门上,轻轻推了出去。就算是心中最坏的几种猜测都是真的,香香当日重伤不治,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而悄然离去,或者是香香去找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亦或者香香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没有了爱意……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让人痛彻心扉的。
“嘎吱——”
门开了,岳少安抬起了眼皮,朝里面望了进去。霍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他面色一喜,却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第482章 杭州之变
一抹清风伴月,半壶老酒寒心,想起往日的切切之情,岳少安不禁长声叹息。屋门之中,与其他地方诧异并不太大,的区别只是,这里有一个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以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喊杀与惨叫之声,能留在此处的宫女已然不多。
岳少安在看清之后,心中的失望之情油然升起,不过,当他看清楚宫女似乎在守护着一个什么事物之时,脸色好了许多。
在香香的寝宫之中,守护之物也必然是与之有关的事物,如此说明,这个宫女必然与香香有着什么联系,他缓缓迈步朝宫女行去……
宫女似乎对宋军很是恐惧,看着一位宋军的高官走来,下意识地朝后面缩着身子,面上的表情也异常惨白。
岳少安靠近了几步,看着如此模样,便停了下来,轻声问道:“你可是香香的侍女?”
宫女面上露出茫然之色,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我是说香香公主,便是完颜香?”
宫女略一思索,一双大眼看着岳少安,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回答……
看着她如此模样,岳少安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常年军中磨练让他的感触力早已经超出常人许多,宫女的面色变幻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观瞧之下,他便明白,宫女定然知道香香的一些信息,最起码她的身份可以确定下来了,为了让宫女安心,他急忙又道:“我是她的朋友,你知道她的对不对?”
宫女仔细地看了看岳少安,又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知晓她现在在那里么?”岳少安追问道。
宫女缓缓摇头,却似被揪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眼圈一红,竟是落下了泪来……
岳少安微微摇头,知道现在便是逼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喊来跟随在身后的宋兵交代了好生照看,随后,步出了屋门。
外面,宋军忙碌着清理俘虏与追讨一些财物,同时,不断地统积着,秘密封装,打算运回宋师城中。说白了,岳少安并不是什么忠臣,对于皇帝的忠臣度,他远没有柳伯南那般直接和死心眼。
每次打仗,除了一些太过明显不能自己独占的东西,一些自己能力所及,可以掩盖起来的财物,他都会运回宋师城中,给自己的自保增添几分助力……
在几次轮番作战中,这些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润入了亲信部队的意识之中,他们这些人,不用岳少安如何吩咐便悄然运作了这些,就连在柳伯南帐下听用之时,也并未停下。
岳少安离开皇宫,步出城外大帐之中,他心中其实很想再去完颜满的府邸去看上一看,那里有着自己和香香最美好的回忆,只是,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如此切切思念,最终忍住了没有去。
一入大帐,许多将领前来报功,岳少安心中惆怅,表现的并不热情,只是让牛仁扶着统计下来,便让他们褪去了……
将领们不知道帝师为何打了胜仗还是不开心,个个都心中揣测,眼望之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什么时候都不乏自作聪明之辈,有人分析,帝师一定是因为一战之下,损伤了许多士兵,帝师一向爱兵如子,肯定是因为这伤感。
当然,也有的人嗤之以鼻,认为帝师久经沙场这些东西早就应该看开了,怎么会因为此事而如此呢?
但是,大多将领都认同了这种说法,对于岳少安的怠慢非但没有心生不满,反而觉得有如此统帅才是自己的幸事……
总之,将领们的反应,岳少安现在并不关心,对于他来说,现在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打了胜仗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喜悦之情,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在他眼中,无论是金人还是宋人,其实都是中国的兄弟,百姓是无辜的,战争给他们带来困苦实属不该。
只是,身在其位,有的时候,他得确是无从选择,面对如此一幕幕,只能是咬牙忍受,该做的,依旧得继续做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日的战斗到了夜间已经是接近了尾声,虽然城中依旧人心惶惶,不过,吵杂之声中,大多都是宋军的声音,在岳少安的军令下,宋军对于百姓都不敢过分骚扰,这样,让他们还比较安心一些……
岳少安捧着酒壶,关闭了帐门,吩咐有什么事但让牛青与牛仁处理便好。
对于牛青与牛仁,他很是信任,也相信他们的能力,一般的事物交给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有什么事是他们处理不了的,他们自然会来见自己。
帐中现在没有一个人,岳少安半躺着坐在椅子上,将双腿横放在桌面,仰起头,口中“汩汩”之声接连响起,酒葫芦中柳如烟酿制的酒灌入吼中,让他们心中略微温暖了一些……
长舒一口气,酒气随口而出,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月夜的身影出现在了帐中,她的鼻子微微一嗅,柳眉微蹙,望向岳少安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情。
缓步挪移中,脚步声传了过来,岳少安一动未动,轻声问道:“是月夜吧,有什么事?”
月夜身子一怔,几步上前,行礼言道:“是,属下有要事回禀。”
“无需多礼!”岳少安摆了摆手:“月夜,有什么话,你但说便好!”
“是!”月夜点了点头,道:“方才杭州城传来消息,丞相柳宗严病危!”
“嗯?”岳少安猛然坐起,一双眼眸望了过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你说清楚一些,到底怎么回事?”
月夜想了想,摇了摇头:“事情还未下定论,属下不敢断言……”
岳少安放下手中的酒葫芦,眉头紧蹙起来,这个消息似乎给了他什么警示,却有捕抓不住,其实,事情很是明显,在柳伯南闯出弥天大祸之际,柳宗严突然病重,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皇帝会如此狠心,对柳宗严都下此毒手……
短暂的失神之后,岳少安很快反应了过来,柳宗严病重,那么柳如烟一旦得知消息之后,一定会赶赴杭州城,到时候,有她在,自己做起事来便会缩手缩脚,在关键时刻不免要投鼠忌器。
“月夜,你立刻派人去一趟萱城,给卓岩传话,告诉他,一定要将消息封锁,不能让如烟知晓此事。”
“是!”
岳少安低头,“唰唰唰……”奋笔急书,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已经写好,他递给了月夜,道:“将信妥善保管,交与卓岩,你们虽然是他的下属,不过,这种事情,他是比较谨慎的,没有我的手书,怕他会有怀疑。”
“是!”
月夜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岳少安又一抬手站了起来,道:“等等……”
言罢,他低头沉思一会儿,又道:“等人赶回宣传的话,恐怕消息已经传开了……这样吧,告诉卓岩,若是消息已然封锁不住,让卓岩一定要将她留下来,实在不行,我允许他用强,但是,切记,不能伤害到如烟。”
“是!”
月夜低头,等候着岳少安,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岳少安摆手,低声道:“你去吧!”
月夜没有再说话,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岳少安望着空荡荡地营帐,再也无心饮酒,来回走了几步之后,觉得始终是心神难安,脸色连连变幻,最后,他霍然步出营帐之外,高声喝道:“来人——”
第483章 阻路
宋师城中一辆马车快使出了城门向外而去,因为马车之上挂着宋师府的标志,因而,没有士兵敢于阻拦。
马车一出城门便急速远去,其速度之快带起了阵阵微风,使之城前花瓣为之飞舞不已。
隐藏在城门前的监察司官员急忙返回城中询问,得到确切消息之后,便急急地向卓岩而来,报告所遇状况。
“启禀大人,方才柳如烟夫人快速离城,不知去往何处……”
“哦?”卓岩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点头道:“夫人行事不要惊动,派人暗中保护便好,切记,既要保护夫人的安全,也不可被夫人发现……”
“是!”
得令后,官员急忙退了出去自行安排。
就在监察司官员刚刚离去,又有人行了进来,请见卓岩。
卓岩一听是月夜的人,知道定然岳少安有什么吩咐,急忙命人将来人带了进来。
来人一入屋门,还没来的及将气喘匀便连忙呈上了岳少安的书信,将月夜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
卓岩听罢,面色一变,慌忙问道:“你说什么?”
“帝师吩咐,绝对不能让柳夫人离城,若是劝住不成,强留亦可,但绝对不能伤着夫人……”
卓岩一边听着,一边将岳少安的书信看了一遍,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随后,一连几道命令下去,监察司的门前很多人都聚集在了那里。
卓岩一出门,便有手下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一声令下,整队人马快速朝着城外冲去,道路之上,行人见之,纷纷退避,监察司办事向来很是霸道,虽然他们并不没有滥用职权,不过,面对这帮凶神恶煞,寻常百姓那里敢于招惹,况且,现在前来的全部都是监察司的官员,便是寻常的官僚也不敢不避……
因而,道路之上监察司的人刚刚过去,身后行人便议论了起来,不知又有哪家要遭殃了。
卓岩带队一路冲出城门,早已经不见马车的踪迹,他叫过守城的卫兵询问了马车的去向之后,便一马当先急追而去。
一路奔行,直追出去三十余里后,也没有发现马车,卓岩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方向,不过,好在前探路的先前队伍返了回来,报告卓岩说是已经发现了马车的踪迹。
卓岩面色一喜,急忙加速追去,又追出十余里路后,终于看到了前面疾速飞驰的马车……卓岩一口气直冲了上去,挡在了马车前方。
赶车的车夫慌忙停车,慌乱下,马蹄高高扬起,荡起阵阵尘土,尘土过后,柳如烟的绝色容颜从车轿之中显现了出来。
之见她秀美紧蹙,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望向了卓岩等人,脸色寒若冰霜,没有一丝表情,当看清楚带队的是卓岩之后,面色更是沉了下来。
“卓岩?”
“是!”卓岩急忙上前躬身抱拳:“师母,卓岩在!”
“为何阻我去路?”
“师母见谅……”
“是不是你觉得你家岳先生不在,我一女子可欺?”柳如烟冷漠的脸上微微泛起了几分怒意,目光冷冷地望着卓岩……
卓岩赶忙下跪行礼,道:“师母恕罪,卓岩怎敢冒犯,只是岳先生刚刚传来消息,杭州的之事,岳先生自会处理,请师母安心在城中等候消息,卓岩奉命而来,实是没有半分对师母不敬之意……”
听到是岳少安的命令,柳如烟的面色略微好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卓岩,你起来吧。你派人告诉他,家父病重,为人子女者不能在身前尽孝怎行,这次,我不能听他的,我要回去……”
“师母!”卓岩站了起来,恭声道:“请师母不要为难卓岩,您知道,卓岩是不能违抗岳先生的命令的……”
柳如烟俏脸一白,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脑中的思绪飞转,她明白,岳少安既然让卓岩来阻拦自己,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这一次回杭州会有危险。
不过,越是这样,便越证明父亲的病重有很多蹊跷之处,虽然自己现在还看不明白具体蹊跷在那里,但是,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更要回去了……
因而,她咬了咬牙,坚持着道:“今日我定然要走,你莫不是要强留不成?”
卓岩一低头:“岳先生有交代,若是师母执意要去,卓岩也只好冒犯了,待到事情过去,卓岩自当当面向师母请罪。”
“你敢?”卓岩如此强硬的态度,让柳如烟缓和下来的情绪又一次激动了起来,面上的怒容再次浮现,绝美的脸蛋冰冷的厉害。
“卓岩不敢,但是卓岩不可不为,请师母原谅……”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刚拦我?”说着,柳如烟朝着车夫喊道:“赶车——”
车夫看了柳如烟一眼,面色微变,望着卓岩同样冰冷的眼神,身子猛然一颤,相对柳如烟来说,还是卓岩更让他害怕……
车夫哆嗦着手臂,却是不敢挥舞手中的马鞭。
“下来!”卓岩对着车夫冷哼了一声:“这里没有你的事!”
车夫回头又望了望柳如烟,急忙跑下了车去。
看着车夫离开,卓岩又上前行礼言道:“师母,请回。”
柳如烟并不理会,伸手抓起车夫下车之时丢在马车上的马鞭,猛挥“啪!”一声清脆地响声,马鞭打在了马的身上……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前蹄霍然跃起,眼看便要冲将出去。
卓岩看在眼中,心里明白,若是让马冲出去的话,再想拦住,便要费一番手脚了,弄不好还要伤着柳如烟,因而,他猛然高声喊道:“拦住它——”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监察司的官员上前,死死地抱住的车辕,合几人之力,硬是将马车给生生地停了下来。
柳如烟在后面不断地催打着,马儿悲鸣着,四蹄在地面之上一阵乱抛,却是动弹不得……
忽然,一个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鲜血狂喷,马头骨碌碌地滚落了下来。
车上的柳如烟面色一呆,看着溅在自己衣裙之上的鲜血,小脸猛然惨白了起来,跌坐在了马车之上。其他几人也是一愣,慢慢地将车辕放了下来。
卓岩面色一冷,几步走了过去,一个巴掌便打在了方才出刀之人的脸上:“没用的东西,滚到一边去,谁让你出刀了?惊着了师母唯你是问。”
那人一句话也没敢说,急忙连声致歉向后面退去。
卓岩看着柳如烟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方才那人太过鲁莽,不过却也合了他的心意,这般没有了马车,柳如烟便是想走,也难了。
可,世事往往都是难以预料的,就在卓岩以为已经没有了问题之时,柳如烟却又站了起来,她伸手抹去了脸色的一丝血渍,柳眉倒竖,迈步向前走去:“你们有本事便将我的头也砍了去……”
众人全都傻眼了,杀马容易,可谁敢对帝师夫人动手啊。
看着柳如烟一步步地靠了过来,卓岩也是没有了办法,想要伸手去阻拦,柳如烟却是猛地娇喝一声:“我看你们谁敢碰我?”
听着柳如烟的喝骂声,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帝师的女人平日里他们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敢的,更何况身体上的碰触……
柳如烟每前进一步,卓岩带着的人,便后退一步,众人既不敢离开,却也不敢靠近,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柳如烟居然打算就如此步行着向杭州城而去……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第二更晚了!】
第484章 帮手
所有人都低估了柳如烟的决心,就连卓岩也一度以为,柳如烟行一段路后,累了就会停下来了,可惜,他们全部都会意错了。
半日过去了,柳如烟居然依旧前行着,竟然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之上,满是尘土之色,卓岩不住劝慰着,他这半日几乎将之前半生的话全部都说了出去,只是,柳如烟却是不闻不问,似乎一切都莫不关己。
即不说话,也不看卓岩一眼……半日的时间,柳如烟柔弱的身体居然没做一刻停留与休息。
看着她双脚上的绣鞋已经有了破损得痕迹,同时,隐隐有着一丝樱红溢出,卓岩头上的冷汗便下来了。
道路之上荡起的尘土敷在面上,与汗水一和,每个人都是灰头土面,满是狼狈。卓岩更是心中压力颇大,面对柳如烟的决心,他无法上前阻止。
虽然,岳少安交代若是劝住不成可以强留,可是,面前的是师母,尊师重道一直都是卓岩的行事本性,让他上去将柳如烟强行抱着回去,还不如杀了他容易些……
眼见阻挡不住,卓岩面色一沉,悄然交代了一声,便有人悄悄地离开,乘着快马急速朝宋师城中返去。现在,能阻止柳如烟的便是城中的那些夫人们了,只有他们前来,才能强行将她抱回去。
有了岳少安的书信,请动他们帮忙问题应该不大,卓岩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同时也不敢稍离寸步,一直紧紧相随……
柳如烟娇声喘息着,迈出的步子已经有些蹒跚了,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小脸惨白的厉害,虽然上面蒙着一层微微尘土,不过,却依旧可以透过尘色,看出她现在已经是疲累不堪。
卓岩又一次上前劝阻,却还是没有得到柳如烟的回应,她的面上依旧没有一丝的表情,但隐隐间,咬着牙齿的模样,却着显着她现在每每迈出一步都十分地吃力……
卓岩毫无办法,只求派出去的人能快一些回来……
此时,卓岩派出去的监察司官员正快朝城中返去,他一路打马如飞,心中也是颇为着急,在距离城门尚远之处便大喊了起来:“监察司公务,行人避让……”
呼喊中,手中高举着监察司的令牌,守城的卫兵急忙避让,面对监察司的人他们却是不敢招惹,前面的百姓们也是个个面路恐慌之色,两旁让开……
但是,意外总是无处不在,此时城门之前却有一个面带气恼之色的俏丽人影正乘在一匹骏马之上缓步行来,听闻呼喊之声,她俏脸一凛,喝骂道:“站住,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横行,若是卓岩的话,我倒要问问他是如何管理监察司的?”
监察司的官员正要反口喝骂,突然听到前面之人直呼卓岩的姓名,便急忙住嘴,再一观瞧,发现前面前行的女子身旁有几个宋师府中的护卫暗中跟随,他身子猛然一紧,眼见如此阵势,便是用脚后跟想也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了……
在宋师城中,不惧监察司官员的人还真不多,但是,宋师府的人,却是他们也惹不起的,见着前方女子如此容貌,如此年纪,必然是夫人中的一位了。
他慌忙上前询问,道:“属下乃是卓岩大人手下监察三队监司,敢问前方可是帝师夫人?”
挡道的女子正是小郡主,段君竹,她听闻对方喊着一声夫人,面色好了一些,道:“你便是有紧急公务,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胡乱冲撞……”
“形势紧急,请夫人见谅,卓岩大人命我来……”这位监司,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在确定了段君竹的身份之后,便将卓岩交代之事与前方情形详细叙说了一遍。同时,连同岳少安的书信一并呈上。
段君竹在听罢之后,草草看了一眼书信,便二话不说,一挥马鞭,喝道:“前面带路……”
监司跳上马去,快速冲出城门,前方奔行而去,段君竹紧随其后,两人朝着卓岩与柳如烟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
说来,这位监司也是一个运气不佳之人,若是他遇到的不是段君竹,而是其他女子之中的任何一位也要好过她一些。
可惜,一个股所顾忌,一个不明所以,如此一来,却将岳少安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两人快速前行中,身后的护卫也急急跟上,一路奔行下,当到达卓岩与柳如烟所在之地时,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眼见着一群监察司的人将柳如烟围在中间,柳如烟步履蹒跚,行走之中已经是跌跌撞撞,站稳都有些吃力,段君竹也不想缘由,便是满腔怒气,挥舞着马鞭将围在柳如烟身旁的监察司官员全部打开到了一旁,冲到柳如烟身旁,怒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对待如烟姐姐……”
柳如烟本是坚强之人,一路行来,都没有露出半分女子本该显露的柔弱,可强撑的她,心中早已经是苦不堪言,身体的疲累和困苦还可以忍受,可心里的哭,却是憋的厉害……
眼见段君竹跳下了马扶住自己,满脸的关切之情,她忍不住眼圈一红,泪珠便滚落了出来:“郡主妹妹,我爹爹他……”
一句话还未道出,便是哽咽的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柳如烟如此模样,段君竹更是心中愤然,将柳如烟扶上了马背,自己也跃了上去,怒声喝道:“让开……”
卓岩一愣,派人去请帮手,却是请来一个更棘手的人物,柳如烟虽然一直都不苟言笑,气质颇冷,却是不会打骂人的,可眼前这位却是不同,她恼怒起来,可是要揍人的,而且,自己这些人还不能还手,如何能拦得住她。
他回头望了一眼派出去的监司,心中恼怒异常。
那位监司也是傻了眼,怎么会这个样子?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本打算请人来帮忙的,却是请来一个帮倒忙的,他看着卓岩投来的眼神,心中一苦,却是无从可说,急忙上前喊道:“夫人,您……”
第485章 众女夜谈
那位监司的苦涩面容,小郡主段君竹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并不理会,此时,她一心只想帮柳如烟出气,看着一帮大老爷们围着柳如烟一人,早已经让她火冒三丈,那里还会顾虑其他。
“你们到底让不让开?”段君竹修眉一力怒声喝问道。
“夫人呐……”监司声色凄苦,凄声喊了一句,他心中苦的厉害,天啊这叫什么事,如此一来,卓岩大人回去还不将我的皮剥下来?
“你们不让是吧?”段君竹不做理会,沉声喝道:“来人,的教训教训他们!”
“是!”护卫在段君竹身旁的侍卫猛然冲了出来,这其中有许多是大理来人,所以,面对监查司的人他们并不害怕,对于段君竹的命令更是不会稍作违背,只要段君竹一下令,他们必然是全力以赴……
卓岩自从建立监查司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他一贯的作风是杀伐果断,然而面对这两位师母,却是无可奈何,眼见小郡主这般无理取闹,却是毫无办法。
小郡主的护卫已经渐渐逼近,卓岩知晓,这些人并不会因为畏惧自己而退下,若是真的动手,那边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对方不留情面到时候,还是阻拦不住。
他想了想,猛然一咬牙,道:“两位师母若是执意要去,卓岩自然是阻拦不住,也不敢过分阻拦,只是,岳先生交代给卓岩的事情,卓岩从来不敢怠慢,此次卓岩已然无法与岳先生交代,但求两位师母从卓岩身体之上踏过去,这样,卓岩也便死心了……”
“卓岩,你……”柳如烟有些于心不忍,眼见卓岩如此为难,都是因自己而起,心中不免有些难以释怀……
正要解释一些什么,以便给卓岩一些安慰。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君竹却是面色一冷,冷哼一声,道:“卓岩,你少拿这套来唬我们,我们知道夫君很是看重你,断然不会让我们伤害你的,不过,今日我必要带如烟姐姐走,你弱是再做阻拦,我便当真不客气了……”
言罢,还未等卓岩反应过来,便是一马鞭挥舞了下去,“啪!”一声轻响而起,身下的战马猛然抬起前蹄,长嘶一声,急速朝前冲去……
组在前面的监查司官员下意识的闪了一下身子,战马便已经冲了出去。
卓岩一看不好,急忙下令,道:“快,拦住她们……”
监查司的官员一个个猛地跃上马背,刚要冲将出去,一直跟在段君竹身边的侍卫却是冲上前来,将他们挡在了身前,面色冷冷地望着他们,一个个既不说话,也不动手,但那意思很是明确,只要你们敢追,我们便敢砍了你们。
眼见如此阵势,卓岩微叹一声,他明白,现在若是真的冲过去的话,这些护卫们固然是挡不住监查司官员的去路,可是,一但宋师城开了如此先河,那么,以后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摆了摆手,让手下停了下来,对这众护卫说道:“你们快些前去保护两位夫人,我不追便是了,不过,你们要,若是两位夫人收到一丁点伤害,我卓岩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护卫们相互对望一眼,躬身行了一礼:“卓岩大人放心,定然不负职责……”
说罢,护卫们转身急忙朝着两女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卓岩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想了一会儿,侧身跃上了马背,高声喝道:“回城……”
众官员随着卓岩朝着宋师城返回,同时,卓岩也派出了一些好手,紧紧跟随着两女,以防不测和报告她们的踪迹信息……
卓岩快马返回宋师城的路中便不断思索着该如何收场,来到城门前,他左思右想,还决定先去一趟宋师府请其他几位师母出面处理此事,同时,派出了人手,千里加急给岳少安送去了消息,禀报眼下之事,其中不乏自责之言,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能不能挽回。
卓岩急急地朝着宋师府而来,来到门前,卫兵急忙行李,卓岩并不理会,快速朝里面而去。这让胃病们很是疑惑,往日,卓岩虽然身份高贵,却很是平易近人,他的话虽不多,但是,有人打招呼,便会很微笑着点一点头,今日如此模样,他们知晓定然是出了大事,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能管的了的,便是不再出声,退到了一旁……
只是,卓岩的反常模样一传了出去,宋师城中便是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没过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宋师城要发生大的变故,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变故到底要出在那里。
卓岩进入宋师府后,径直朝着后院而来,后院门前的侍卫却不如府门前的卫兵话,他们可不管对方是不是监查司的头,只要是男的一律阻拦在外。
卓岩心中虽然焦急万分,可是脸上却是没有意思太多的变化,只是让侍卫快些通禀,自己找夫人们有要是相商……
不过,即便是侍卫想要快一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门外的侍卫全部是男的,里面的侍卫却又是女的,男侍卫是禁止入内的,他们必须先通知里面的女侍卫,然后,再由女侍卫进去通禀到夫人们的贴身丫鬟那里,再让她们通禀,如此,消息传回来却又是如此。
就这样,当里面的最快得到消息的殷雨倩通知卓岩进来之后,却也耽误了不少事,等卓岩进来,却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不过,此时却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一得到允许,便急忙跑了进来,在见到殷雨倩的第一时间,卓岩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了出来……
殷雨倩听罢之后,绣眉蹙起。思索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晓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件事便交给我处理就好。”
卓岩感激地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在卓岩离去之后,殷雨倩心中想法颇多,他已经从卓岩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意味,柳宗严突然病重绝对不像是表面这么简单,身在皇室之家,她自然是理解的很是清楚。
五哥!你到底要做什么?殷雨倩面色阴沉着,她与皇帝的兄妹之情很深,两人的母亲惨死,自小相依为命,她不想兄长难做,却也不想他犯错,可是,身在其位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光光用感情去衡量的……
殷雨倩脸色变幻一会儿后,决定还是与姐妹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她缓步来到大厅,派下人将众女招集了过来,不一会儿,当众女到齐之后,便将事情的经过与他们细说了一番。
众女一个个面色各异,表现出来的表情也截然不同。
有的认为小郡主与柳如烟两人做的对,有的却认为她们太过冲动,岳少安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用意,她们太不顾虑岳少安的感受。
不过,不管如何,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也没了办法。
如今已经是深夜,卓岩在一来一往下,耽误了至少一天的路程,现在想要追上去却已经很难了,殷雨倩看了看中姐妹的脸色,轻声言道:“现在他不在,此事只有我们做主了,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你们的看法,我们该如何做好?”
众女低头不语,一个个沉思了起来,却是萧乐儿最先开了口,她柔声说道:“不管如何,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们两人冒然前去着实危险了些,先不说杭州城中有没有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单是,她们两个女子单身上路,本身有没有很强的武功,这便是危险重重,不能不防,单凭几个护卫未必能保护的了她们的安全……”
“乐儿姐姐说的对!”顾香凝轻声言道:“她们两人就这样前去着实让人放心不下,虽然那坏人平日间没个正经,可是,在紧要关头,他却是心中有数的……”
“去杭州城,不管如何,我们姐妹们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们两人不管……”阮怜梦淡然言道……
阮怜心站在姐姐的身旁,点了点头,道:“我与姐姐的看法一样……”
“我没有什么意见,单凭各位姐姐做主。”小思低声说道。
“我也认为该去看看……”洪玉若轻声说着……
殷雨倩见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田月玲。田月玲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她与岳少安的关系,不像其他几个女子那般,还并未正式确定,因而,她一直没有说话。
此时,看到殷雨倩投来的目光,猛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府中之人不能全部离去,还有小安与萱儿需要人照顾,这样吧,月玲妹妹与凝儿留下,我们其他几个姐妹前去,你们看怎么样?”殷雨倩说罢,环视着众女,目光依次在她们的脸上扫了一遍。
“如此甚好!”萧乐儿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我没有意见……”说罢,也朝着其他几个女子望了过去。
凝儿却是撅起了嘴:“几位姐姐全部要去,为何却要我留下来……”
第486章 但看结果
几女说着话,争论不休,郭霜怡却是双手叉腰一副气恼的模样,众人将她无视让她很是不痛快,不过,当她看到凝儿的样子,眼中便露出了一丝狡黠。
她嘻嘻一笑,上前拉住了凝儿的手,道:“凝儿姐姐,你留下来很是应该啊,小安是你生的,当然得你照顾,月玲姐姐不会武功,留下来照顾萱儿师姐也是应当的。”
郭霜怡深怕萧乐儿不让她跟着,因而一个劲地劝着两人留下,其实,即便她不如此,萧乐儿也一定带着她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只知道周龙萱的伤还没完,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模样,萧乐儿也一直瞒着他,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
若是让她留下的话,那么便是瞒不住了。
然而,郭霜怡却不明故里,一个劲地劝着凝儿留下,凝儿被她缠着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忽然,小安似乎很乐意这样的安排一般,在丫鬟的怀抱中嘿嘿地笑了起来……
众女一愣,这么小的家伙居然发出的笑声和他爹有几分相似,不禁相互对望了几眼,一阵哑然,小家伙长大了必然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笑声过后,大厅中的气氛为之一缓,殷雨倩轻声说道:“那便如此吧,为防万一,我们今夜便动身如何?”
众女点头称是。随即,派人去安排好了马车和护卫,便即出发。
车队行出城外后,卓岩这里才得到了消息,他大惊失色,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本来是要阻止柳如烟一人,结果,却是成了倾巢出动了……
如此阵势,他知道,自己再想阻拦是决计不成了,神色黯然下,他当机立断,派出了监察司的好手沿途护送保护,同时,又是快马给岳少安送去了消息。
时过境迁,岳少安当日放出消息后,便即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因而行出帐外之后,将一干将领喊来,交代了严守燕京,清理燕京以北的残兵,大军不再北上,以此为界与金兵相持……
做完一系列的交代之后,他便带了自己的亲兵队朝着是杭州城返了回来,此事太过蹊跷,若是请示皇帝在做定夺的话,必然是回不去了,因而,他并未请示皇帝,径直朝着杭州城而来……
这几日,一路之上,他都甚为担心,也不知交代给卓岩的事办的如何了,本来,卓岩办事他并无疑虑,只是,他知道卓岩面对众女都很是尊重,这其中便出现了变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卓岩那边的消息终于传递了过来,得知小郡主与柳如烟一同前去杭州城后,岳少安眉头皱了皱,不过,段君竹的为人他是知晓的,有这个小丫头在,卓岩留不住她们也并不怪他……
可是,后面又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众女居然全部都去了杭州,这样一来,自己想帮柳伯南都难了。
看着卓岩的手书,岳少安单手将书信捏成了一团,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狠狠地将书信扔到了地上,沉声喝道:“出发!”
正在围着篝火说笑的众将,不知大帅为何突然发怒,不过,对于岳少安命令,没有人会质疑,顿时,先前还嬉闹着的宋军营帐,很快就集合了起来,辎重、帐篷快速收集完毕,长长地队伍排列开来……
岳少安乘在马上,命令队伍疾速前进,计算一下日期,若是自己速度快一些的话,也许能截住她们,因而,岳少安不敢稍作停留。
不过,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越是想快一些,路上却不断的出着状况,那些金人残留的队伍视乎一直知道他们所行的路线,道路之上,不断有残兵小队前来骚扰,让岳少安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这一日,击退了前来骚扰小股部队后,队伍暂时驻扎了下来,开锅造饭。岳少安没有什么胃口,独自在一片树荫下喝着闷酒。
牛仁提着一些下酒菜行了过来,放在了岳少安的面前,道:“岳大哥,您有没有觉着这几天着实有一些蹊跷?我们不断的改变着行军路线,但是,金兵却视乎总能察觉的到,有几次,甚至在前方设了伏兵和陷阱,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差一点就着了他们的道……”
岳少安抬起眼皮,看了牛仁一眼,没有说话,微微抬了一下手指……牛仁会意,将身边的人全都赶到了一旁,这才返了回来,静静地坐在了岳少安的身旁,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岳少安灌了一口酒,轻声一笑,道:“你以为如何呢?”
“我觉得,会不会,我们的队伍中,有金人的奸细?”牛仁皱眉言道。
岳少安摇了摇头:“不止……”
“岳大哥的意思是?”牛仁有些疑惑……
“皇上的人。”岳少安只说是四个字,不过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牛仁面色一凛,低下了头来,这样的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起这个头,他便不敢再想下去了,如今,从岳少安的口中说出,不由得他不深思下去。
牛仁本也不是一个粗旷之人,一直以来,他都是有勇有谋,有些事情,他虽然不说,却不见的他看不明白。
柳伯南此次如此做法,已经触动的某些底线,牛仁自然是看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皇帝居然真的如此之恨。
“岳大哥的意思是,皇上不想让我们过早的回去?”牛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实,他自己也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从岳少安的口中得出更加肯定的话语而已。
岳少安没有说话,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仔细地盯着看了良久,才长叹一声:“希望,他不要让我太难做……”
他?是谁?岳少安并没有言明,但是,这句话落在了牛仁的耳中,却让他面色一变:“岳大哥,您是想?”
岳少安摇了摇头,站起了身,道:“此时还没有什么想法,一切但看结果吧……”
说罢,他迈步朝着将士群中行了过去……
第487章 深夜奔袭
将士们看着岳少安到来,纷纷起身让座,岳少安微笑着点头示意,一路行至了大帐之中,一入帐门,他的面色猛然便严肃了起来。
“如何了?”
岳少安的对着空荡荡地营帐轻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显示着此时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依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恐怕是赶不回去了。”月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岳少安的身后,她微微低首,面上带着一丝忧色。
岳少安没有回头,抬起了手背,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月夜悄然隐去。他这才回过了头来,看了一眼,而后,大步上前,来到椅子旁边,坐了上去,一条腿搭在了桌面上,满脸地疲态,从怀中掏出酒葫芦,攥在手中,紧紧地望着,良久,长声叹息了一声……
帐外,张横正要入帐,听着叹息之声,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牛仁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张横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牛仁放开了他,迈步朝着远处行去。
张横看了看营帐,又望了望牛仁,略一思索,跟着牛仁的脚步而去。
岳少安朝帐外望了一眼,方才的一幕,他虽然没亲眼看见,却也知晓定然是牛仁和张横,此时,他并无心情与二人再说什么,因而并没有理会。
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杭州之事,给他的压力远远要比与金国之战时大的多。现在他的身体虽然壮硕,心却累的厉害……
正当他打算静下心来,独处一会儿之时,忽然,帐外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岳少安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几步行出了帐外。
帐外,夜色弥漫着整个天地,若是没有火光几米之外,便看不着人影。远处一队人马正急速而来,长长的火把排列成了长队,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前方的队伍已经与宋军交战开来,后面的却依旧不断涌进。
岳少安心头一沉,这一次,很明显不是小股部队。略一思索,岳少安便判断了出来,现在,能在这一代出现如此之众的金兵,也只有裵满的队伍了,只是,一向小气胆小的裵满怎么会冲着自己来呢?
岳少安不明白,其实,裵满更不明白,他得到的消息是有一队押送战利品的宋军小队正在急速赶往宋氏地界,这段时间内,他东躲西藏,带着的粮饷早已经食用不多,一听这消息,也没详细探查,便派人而来……
因为,这段时间,裵满着实饿极了,又加之他得知宋军的大队人马正囤积在燕京城中,就是派出去扫荡金国残余部队的人马也只是在燕京城周围活动,因而,已经饿得双眼放着绿光的裵满率领着这群恶狼蜂拥而来。
可是,直到杀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彷如并不是那么回事,这群宋兵居然出奇的顽强,战力之强悍,是他生平仅见。
岳少安固然不明白裵满为什么会来,不过,既然来了,他便不打算让裵满讨得好去……裵满这种人,是他很是看不起,刺杀完颜满之事,让岳少安彻头彻尾地对裵满厌恶了起来。
看着渐渐逼近的金兵越来越多,岳少安迈步走向了高台,急令弓弩手上前,骑兵在后压阵,在前方激战的步兵快速推后。
随着步兵退下,弓弩手的逼近,一排排箭雨直射而出,前方顿时惨叫声连连响起,岳少安沉着脸,看着快步赶来的牛仁,闻道:“还有多少火药?”
“都已经制成了黑匣……”
牛仁还待说话,岳少安一抬手,道:“好了,全部都抬上来,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给裵满留一些纪念怎么成,全部都送给他吧!”
“呃……”牛仁睁大了眼睛:“全部?”
“对……”
岳少安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在牛仁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越聚越多的金兵不禁为裵满担心了起来……
“先不要放,等他们靠近的人多了再放……”牛仁还没将先前的话语完全消化,岳少安又交代道。
“是!”牛仁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
岳少安不再理会牛仁,抬眼朝着远处金兵望去。
裵满的前头部队在强弩下吃了大亏,死伤颇多,不过,毕竟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眼见如此形势,急忙将骑兵撤了下来,急命步兵扛着盾牌上前……
“嘣嘣嘣嘣嘣……”
一连串箭矢钉在盾牌之上的声音响起,裵满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人马不断推进,宋军缓缓后退,前方的队伍已经冲进了宋军的营地,他喜上眉梢,心中对宋军的统帅颇为不屑,面对如此阵法居然还将弓箭手放在阵前,这不是找死么?
若是突然冲出一队骑兵来,自己的步兵必然难以抵挡,到时候必然会令自己手忙脚乱的,眼见前方势头良好,裵满一挥手,后方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岳少安双目紧盯着裵满的动静,看着金兵越聚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冷了起来。
裵满步步紧逼,脸上的喜色越来越多,饿极了的士兵们,彷如看到了一块块煮熟了的肥肉一般,也不用裵满如何招呼,双眼放着绿光便冲上了前来……
后面人潮涌动,逼着前方的步兵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急冲而至的金兵眼看就要接近宋军的营地。岳少安一挥手,弓弩手放箭的速度与密度突然加大了起来,硬是将金兵的势头又压制了下去。
裵满望着前方的战况,只觉得宋军是强弩之末,狗急跳墙,只要坚持过这一轮箭雨之后,便会好上一些了。
他满脸得意之色,冷笑着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忽然,天空之中阵阵怪异的声响传了过来,咋听之下,恍如是什么东西破裂了一般,金兵下意识地举头望去。
然而,天空之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岳少安这边却是摇了摇头,走下了高台,接下来的一幕必然惨烈无比,他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却依旧有些不愿多看,因而,退避到了营中之中。
随着火药粉末的落下,金兵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向上观瞧。
“轰——”
猛然一声巨响,火药沾染到了火把之上,骤然引爆起来,举头观望的金兵只见一片火光,双目一痛,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同时,头发、胡子、眉毛,总之能露在外面的毛发在顷刻只见,便全部消失不见了。
运气差一些的,甚至身体之上也燃起了大火。
烤肉的味道瞬间高涨起来,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漆黑的夜空,在火光绽放的同时,骤然放亮,恍如白昼。
裵满的位置略微靠后一些,因而,本身的伤害,并不是很大,只是胡子被燎去了不少,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惨白了起来。
在火光之下,宋军营地之中,那一杆大旗之上,斗大的“岳”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与之交战的人是谁了。
完颜满与完颜成功与岳少安交战都没能讨得半分便宜,他一直对完颜满畏惧如鬼神一般,对岳少安同样是不敢轻视,每次,只要看到挂着“岳”字旗,他便远远地退了开来。
这一次没想到自己却找上了门来……
此刻,他心中恨极了那个给自己报信的人,高声呼喊,道:“快撤——”
说罢,也不管士兵,自己调转了马头,就朝外跑去。
其实不用他说,他手下的亲兵们都了解了状况,纷纷调头奔跑着。
只是,天空之中,那怪异响声接连响起,阵阵传来,轰然之声不断出现在耳边,惨叫声也越来越多。整个空间恍如都是火海一般,没有人知道该往那里跑。
终于,当裵满被熏黑了脸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些火其实都是他们自己引燃的,便急忙大声喝道:“都他娘的将火把扔掉。”
他的嗓门颇大,声音传出老远,很多人都听在了耳中,围在身旁的金兵率先将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有了示范者,后面的人学的很快,金兵队伍中,一时之间,火把乱飞,有的人本来没有被火药烧着,却被同伴们的火把给砸了个半死。
金兵队伍中,已经是混乱不堪,裵满也顾不得去管其他人,自己带着卫队仓惶逃命,打马如飞,急速远去。
看着金兵队伍之中,火光渐渐暗了下来,牛仁前去请示岳少安该如何做。岳少安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便后,随即,就不再理会牛仁。
牛仁挠了挠头,步出了大帐,想了一会儿,猛然一跃上马,提起了战刀:“他奶奶地,砍他娘的……”
说罢,他带着一队骑兵追了出去。
金兵队伍已经散乱,宋军在后面冲杀过来,恍如是收割粮食的镰刀一般,宋军所过之处,金兵的脑袋伴随着鲜血飞舞了起来。
夜空之下,虽然看不真确,却已经是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牛仁一把战刀不断挥舞着,只要看着奔跑的人群便冲将过去,上去便是一刀。
他的这种方法使得很多人都在效仿,如此一来,本来借阻黑夜奔逃的金兵死伤之数有大大地增加了,不过,凡事有利必然也有弊处。
这种方法直接导致了有一些不慎跌落马下的宋军骑兵,也被自己的同伴当做了金人砍死在了马前……
第488章 银色火莲
厮杀声中,裵满茫然若失,左顾右盼,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窜,一路之上,所过之处皆是逃窜的人群,因为火把被灭,道路看不清楚,相互践踏着,四面八方已然分不清楚是被宋军砍杀而惨叫,还是被自己人践踏而死的。
裵满知道的就是朝着宋军营地相反的方向而逃跑,每每回头望向那灯火通明的营地,他便如深惧恶鬼般双目不断朝后望着,脸皮之上,被刚才的灼热,烫的深深发痛,却也估计不上,一心只想逃出这个地狱般的区域。
他所带领的士兵都已经面带土色,脸色蜡黄着,不过,裵满逃跑已经让她们练就出了逃跑的本领,因而,不用指挥,一个个急速奔逃着……
可惜,这一次,他们遇到的人,却是不同,以前在牛仁与张横面前,也许,逃奔还是他们足以自傲的本领,但是,遇到岳少安之后,他们再想那么容易的逃
跑却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岳少安看着金兵四下奔逃,心中并不是很在意,他现在一心想要回到杭州解决心中所思之事,不过,裵满此人,他却是极度厌恶,本来,因为时间的关系,他还没时间去寻找他去……
现在看来,岳少安知道机会来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章初三!”岳少安,冷哼一声,面色严肃的喊道。
一直被困在这里不让出战的章初三,心中早已经焦急万分,只是,身旁是帝师,他一直害怕的紧,是以一直憋着不敢说话,一听到岳少安喊他的名字急忙几步奔到岳少安的身旁,大声喊道:“帝师,属下在——”
岳少安只觉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不过,这小子一直这样,他也已经膝盖了,随便,并不会太过在意,轻轻点头道:“现在派你去抓裵满,只要活的,不要死的,你可有把握?”
“回禀帝师,老子……呃……属下保证抓到裵满,只要死……不……只要活的,不给死的,死的不值钱……”章初三,高声喊着,往日的习惯在岳少安面前,他不由得不改口,岳少安的威严在很早以前就给章初三的心中留下的阴影,因而,老子是万万当不得的……
岳少安险些笑了出来,这小子太浑了,抓人又不是杀猪,先来值钱的,不过,面对裵满,太也没有心情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轻声说道:“好吧,你看着办,只要不杀死他,不让他跑掉,便给你大功……”
“帝师,那能不能不让我在大哥的帐下?”章初三苦着脸道:“我再在他那里呆下去,屁股非烂掉不可。”
“此事,先做好了再说,如果,你做的满意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岳少安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大个子,秃秃的脑袋,有时候,让人看来着实很是可爱。
“好!”章初三喜上眉梢:“帝师说的话,我知道一定会算数的,好了,那我便将裵满抓来给你看……”
岳少安点头:“好!我便等你的消息,你快速去快回……”
“是!”章初三答应一声,大喊道:“兄弟们,走啦,陪着老子去抓裵满……”
他刚喊完,却发现自己似乎露了点什么,正当士兵们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将为什么喊着冲杀有停了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回头,道:“帝师,你不是糊弄咱老章吧?我都没见过那裵满的模样,怎么能抓的到他?万一不小心打死了岂不是吃了很大的亏?”
岳少安微微一笑:“好吧,准算你小子聪明了一次!”说着,岳少安将一张画像递了上去,扔给他,道:“这便是裵满,你按照画像上抓人,便没有问题了……”
章初三点了点头,却又是聪明了一次:“帝师,您给我的画像,现在看是很清楚,可惜,此时,正值黑夜之时,四周漆黑一片,伸手看不清五指,您让我如何能够按照画像抓人呢?”
岳少安彷如很是诧异他会说这般的话,脸色没有变化,轻声言道:“这个你自然放心,你只管向前冲,拦截金兵的去路便好,我自然会让你能看清楚金兵的动向的……”
“真的?”章初三有些怀疑,毕竟,如此漆黑的夜中,能让自己看清楚敌方的人马,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岳少安说的如此肯定,他很是怀疑。
岳少安面色一冷,道:“你是在怀疑我?”
“呃——”章初三有些慌了,急忙,道:“帝师莫怪,属下怎敢……”
“那还不快去?”
“是!”章初三答应一声,再也不敢迟疑,显然他虽然不会在想岳少安会瞬间化作山一般大小的天神,却是知道岳少安的板子很是厉害,经常揍他屁股的张横,都被将屁股大的皮开肉绽,自己那里能够幸免,因而,不敢在说废话,急忙带着人匆匆而去……
岳少安耳边听着远处的喊杀之声,面色有了几分黯然,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必然会有自己的人惨死,因而,并没有一丝喜色显露与面上。
对于他来说,每死一个人,自己便欠下了一分的债,如此情况,又有多少父母失去的儿子,多少妻儿失去了丈夫和父亲,此间种种,他虽然经历的许多,却是难以麻木,每每想到,都是不觉心中有几分寒意……
如果有的选着的话,他宁愿自己不要现在的权利,也不想每日看着这些凄惨的一幕。
时间过的很快,岳少安的脸色却是没有再出现一丝变动,心中虽然翻滚,但是,作为统帅的他,却明白,现在的自己不能出现意思的惰态,若是有那么一丝,便足以让军心大乱。
宋军愈杀愈勇,金兵狂奔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幕幕出现在眼前,让岳少安苦笑出声,自己又能左右什么呢?
就算是统帅也不能阻止杀戮,若是自己命令士兵们不动手,那么,自己就是对他们的犯罪,他摆了摆手:“放——”
轻微的声音传出,没有一丝让人心悸的感觉。
然而。
“嗵——”
“嗵——”
“嗵——”
剧烈的响动不断出来,岳少安的面色始终维持不变。天空之中,朵朵莲花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那一朵朵发着银色亮光的莲花,彷如是金兵的催命符,宋军借着亮光疾冲而上,将金兵杀得哭爹喊娘。
宋将们一个个大喜过望,不断冲杀着。只可惜,这银色火莲的始作俑者,岳少安却是满脸的伤感,当初,做这东西的时候,他便是满含伤感,想起当日龙小凤为了自己纵身落崖的瞬间,他这一生都觉得愧疚不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自己亏欠小凤的似乎太多,太多了,以前不觉得,自从她离开之后,才想起她的好来。
有的时候,岳少安真的觉得自己很贱,应该说男人都有贱的一面,当然,也有绝世好男人,可是岳少安并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在小凤还在身旁的时候,他总是觉察不出什么来,现在才知道她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只是,当自己想弥补的时候,却已经没有的机会。
有时候,岳少安在想,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都没留给自己补偿的机会。
天空之中的银色火莲绽放开来,久久不熄……
第489章 何人挡路
突然如昼日般的黑夜,给人一种错觉,同时,也让人微微一愣,章初三看着这一幕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一路奔跑,单手捏起画像观瞧着,同时,还瞅着金兵群中,寻找裵满。
只是,人群杂乱,如何能找的着一个人。
况且,以章初三这般笨拙之人,找敌方将领居然挨着人头找,如此怎能找的到。不过,他的手下却也有明白之人,瞅了一眼画像后,就开始向着人群中搜寻而去……
金兵虽然杂乱不堪,不过,裵满身旁的亲兵护卫却是紧紧拥立着他奔逃着,先前因为四周黑暗还发现不了,现在一望便很容易分辨出来。
“裵满,裵满——裵满给老子滚出来……裵满在那里??”
章初三不断大吼着。落在手下人的眼中一个个张大了嘴,您傻,以为裵满也傻啊?丢人不能丢的如此有创意啊。
“将军,裵满在那里呢……”手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用手一指前方,对着章初三言道……
“那里?”章初三回过头。顺着手下人的手指望去,果然有一金将被众人拥立着朝远处奔跑而去。
“站住——”章初三哈哈大乐:“裵满老小子,老子来啦……”
随着话音,胯下骏马急奔而上,朝着金兵阵中冲了过去。
章初三手下宋军看着主将又这般发浑,俱都是一愣,以前打小股队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这般,前方可是近万大军啊……
只见章初三冲进敌阵,哇哇怪叫着,手中的战斧上下飞舞,金兵见着大多躲避,躲避不及的便被砸飞了出去。
本在前方逃跑的裵满一见后面来了一个如此勇猛的愣头青,若是以前的话,他只要一声令下,乱箭齐放中,章初三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必然落得个惨死当场,可惜,现在的裵满胡子眉毛全部被烧掉了,脸上也已经被熏得乌黑,一心只想逃跑,那里还能镇定的处理眼下之事……
他一个劲的催促着手下,命令他们快跑。
章初三的手下们本来还担心他的安危,急忙催马前来掩护,眼看这般结果,一个个在颇感意外的同时,紧随着章初三的脚步冲了上去。
很快,宋军便已经追了上来,两军交战在一起,顿时,兵刃碰撞之声,惨叫声,喊杀声,骤然响起。金兵且战且退,隐隐就有抵挡不住的趋势。
眼见宋军如此悍勇,裵满帐下偏将不由得的冷汗便下来了,这样下去,裵满让活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想了想,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脸色一暗,来到了裵满身前,轻声言道:“将军,我们换一下着装吧?”
“为何?”裵满急奔中,回头问了一句。
“您看,现在宋军势大,而且,一心直奔您来,但是,大多宋军都是不认识您的,以防万一……”
他的话没有说完,裵满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点头应承了下来……而后,先是下令让人抵挡宋军,这才悄悄地换了着装。
这一幕宋军自然是没有人看的清楚,不过,在远处,一个黑影却是悄然将这一些尽收在了眼底。
章初三此时还不知道前方所发生之事,他还在朝着前方不断疾冲着,满脸的兴奋之色,口中大喊着裵满的名字,看那阵势,似乎要将裵满喊死一般。
手下的宋军看在眼中,不由得上前,道:“将军,大帅让你是将人活捉吧?”
“废话,当然……”章初三不耐烦的说道……
“那您这般喊着,万一把人吓死了,可如何是好?”
“对啊!”章初三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一拍大腿,急忙又冲上了前去,大喊,道:“裵满,老子不杀你,你可不能死啊……”
“噗——”
宋军差点没当然吐血而亡,这叫什么事啊。
章初三却是喊得兴奋不已,一把战斧挥舞之间上砍下伐左横右劈……所过之处,金兵惨叫连连,阵阵传来,惊响着人们的耳朵。
前方的金兵快速奔逃着,章初三竟是一时追击不上。
金兵这个时候,借着亮光,也充分发挥出了他们逃跑的本领,没过多久,居然与宋军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章初三一看这般模样,顿时急了:“裵满,老子都说不杀你了,你还跑个球啊……给老子站住!”
他这一喊,非但没能达成所愿,却是让人更加的害怕了起来,金兵逃跑的速度骤然加快,看着就追不上了,章初三哇哇大叫着,手掌拍打在战马屁股上“啪啪”作响,战马却已经是精疲力尽,他手中的战斧太重,能跑如此速度已经是到了极限,那里还加快的了速度……
拍打一气后,章初三见依旧没有效果,怒喝一声,猛然跃下了马背,提着战斧,拔腿向前追去。
战斧的斧头落在地上,奔跑之中,溅起阵阵火花……
可若说比力气,章初三固然谁也不怕,可比速度,他却不成了,跃下马背,本是想快一些,可是,却适得其反,反而慢了下来。
章初三看着渐渐拉开了距离的金兵,心中大急,脸色大变,却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就在章初三以为没有办法的时候,突然,前方一队骑兵冲了出来,挡住了金兵的去路。
章初三见状,面色大喜,高声喝道:“牛大哥,你来的正好,快些帮老子把裵满老儿拦住,老子要活剥了他……”
“将军,您不是要活捉么?”
“哎哎……”章初三急忙又改口道:“留活的,老子不是活剥,是活捉。”
牛仁抬眼望了章初三一眼,没有理会他,章初三这人,有的时候,他很是欣赏,但是,每当他口无遮拦之时,牛仁便懒得理会了。
其实,牛仁的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他看到裵满被章初三追击后,专程带队前来堵截的。
牛仁挥舞着战刀带着骑兵突然冲出,横在前方,金兵突然乱了起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如何是好?
裵满的脸色一片惨然,心头有几分绝望。
就在这时,与他换了着装的那个将领却突然冲上前来,怒喝一声:“何人挡路?”
第490章 假裵满
假裵满一声历喝,气势十足,横在阵前,给金兵提升了不上气势。他本以为牛仁会停下马来与他理论一番。可没想到,牛仁却是不安套路出牌。
看着眼前一个金将上前胡扯,牛仁瞅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上来便是一刀。假裵满正值得意,突见一刀劈来,愣神间,慌忙抬起手中的狼牙棒格挡。
“当——”
火星四溅,假裵满一个踉跄,差点掉下马去。他本不使狼牙棒,现在手中拿着的是裵满的兵器,因而,自身的本领连五分也发挥不出来……又加之牛仁突然出刀,顿时令他候忙脚乱了起来。
假裵满刚刚坐直了身子,还没坐稳,牛仁的倒却又劈了上来。
“呼——”战刀又一次劈了下来。
“我草……”假裵满慌乱再次抬起了狼牙棒,又挡了上来。
可惜仓惶之间,他那里是牛仁的对手,手中的兵刃脱手便飞了出去,“嗵——”整个人也应声倒在了地上……
牛仁挥手又是一刀,却砍了空,正纳闷人怎么突然消失了,假裵满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口中的泥土混着鲜血喷了出来,还带出了几颗门牙。模样滑稽至极。
牛仁却没心情欣赏他这滑稽的一幕,抬手便又是一刀,直奔他的脖子砍来,假裵满此时身在马下,一摔之下,跌的晕头转向,那里还躲的开。
眼见刀刃劈来,却也只能做到闭目等死的份了……
就在刀刃即将落在假裵满的脖颈之际,突然,一柄大斧又空中疾飞而至,猛然砸在了牛仁的刀刃上。
一声巨响下,牛仁的战刀被高高的荡了起来,两兵相交之下,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牛仁只觉得虎口发麻,隐隐作痛,战刀都险些脱手飞出。
他怒视而回,盯着疾奔而来的章初三破口大骂,道:“章初三,你个浑球,你想做什么?惹恼了老子,先劈了你……”
“牛仁大哥,别生气,别生气……”章初三一边跑,一边喊着:“帝师让咱老章抓活的,你给劈了,我还抓个屁啊,到时候帝师打板子的时候,老子的屁股可受不了啊……”
说着话,章初三已经冲了上来……金兵一哄而散,居然丢下了假裵满狂奔而去,牛仁看着有些发愣,这金兵着实奇怪,怎么丢下主将就自己逃了?
牛仁疑惑之际,章初三却已经哈哈大笑着冲了上来,一把掐住了假裵满的脖子,提了起来:“子,老子看你再跑?”
牛仁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人去追击逃跑的金兵去了……
“哈哈……跑哇,再跑哇……”章初三左手掐着假裵满高高提起,右手不断地拍着他的脸,道:“再跑一个给老子看看……”
眼看着假裵满双眼翻白,四肢不断地乱蹬乱踢着,章初三的手下着急了:“将军,您快放手,再掐下去,他就要死了……”
“嗯嗯,啊?”章初三这才注意到假裵满已经是满脸通红,奄奄一息了,他赶忙放开了手:“这小子也太不结实了,抓上一把,怎么就这样了?”
章初三满脸疑惑之色,扭头着手下的士兵……
宋军们差点没狂吐三升血,这也叫轻轻的捏一下吗?就您那手劲,这还是身体结实的,若是碰着一个不结实的,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章初三提着假裵满朝着营中而来……岳少安却已经派张横带兵追近金兵而去,他独自站在营帐之前,面色肃然,看着前方的战况。
天空之中,朵朵银莲依旧绽放,假裵满被提上来之后,章初三哈哈大乐着:“帝师,您看,这小子跑的可真快啊,最后,还不是被抓来了?”
假裵满爬在地上,不断咳嗽着,岳少安抬眼瞅了他一眼,冷声,道:“抬起头来。”
假裵满低头沉默不语,也不理会岳少安。
岳少安扭头看了章初三一眼……章初三领会,一巴掌打掉了假裵满的头盔,伸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都提得站直了身子。
“娘的,帝师和你说话,你小子给老子装聋子是吧,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打聋你?”
假裵满龇牙咧嘴,心中愤然不已,岳少安威名远播,本以为怎么也会有些与众不同,自己有些骨气,说不定还会被其欣赏,却没想到,对方果然与众不同,而且他的手下也是满身的匪气,说动手就动手……
岳少安扭头看了假裵满一眼,面色微变:“来人——”
“属下在。”几个卫兵上前。
章初三甚为得意,嘿嘿笑着,道:“帝师,您何必喊人呢,有我在,您说怎么办?尽管吩咐就是了……”
“将章初三给我拖出去砍咯……”
“嘿嘿,将章初三……啊……”章初三猛然傻眼了:“帝师,您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裵满吧?”
“就是你!”
“这是为何啊?”章初三愣愣地问道……
“你看看你抓的人是谁?”岳少安沉着脸言道。
“裵满啊……”章初三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皱巴巴的画像,比对着瞅着假裵满:“盔甲一样,头盔不一样,呃,是我打掉的,不同的便是……嗯嗯,好像脸不一样……啊?脸不一样?”
章初三傻在了那里,这可如何是好,这金人也太狡猾了,居然脸长的不一样,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直到现在章初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前方,牛仁带人冲杀着,但见前方一个金将快速奔跑着,身旁许多人护卫着,看似杂乱无章,却颇有章法。
牛仁先前没有注意居然让他们冲了出去,现在看来,却满是疑惑,之前的裵满他们不保护,怎么护着一个普通的将领?
忽然,牛仁脸色一变,难不成这个才是真正的裵满?想到了这个可能,牛仁越思索越觉得不对劲,裵满身为完颜满帐下的五虎将,怎么可能武功如此不济,连自己两招都接不了,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合理了。
牛仁觉察出来后,猛地朝着那队金兵望了过去,紧紧地盯着,可是,对方已经冲出了自己的包围,再想追上,如何能够。
他愤愤地唾了一口唾沫,大骂了一声,道:“快追,不能让裵满逃掉——”
第491章 暗中的石子
金兵快逃窜。牛仁紧追在后边,却是距离越拉越远。裵满的逃跑本领本就是一绝,如此惶急逃命中,更是发挥出了平日里的十二分潜力。
金兵前行的中,一路绝尘而去,荡起尘烟滚滚,让宋军一时为之傻眼。
后面的张横带领大军压进,清剿着落下的散兵。
牛仁一路追逐,眼见裵满就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而去,忽然,前方一声惨叫传来,金兵顿时乱了起来。牛仁加快了马速,穿过了尘土,前方的情形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裵满不知怎地突然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之上,金兵正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奔逃,但是,如此一耽误,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牛仁很快追了上来,金兵慌忙应战,此次厮杀,金兵才拼了命,先前金兵一路奔逃,无心恋战,因而才会被宋军杀得大败而逃。
现在为了保护裵满,他们的战力才显现了出来,一时之间,牛仁居然冲不破金兵的防护,几次冲杀下,硬是被抵挡了回来……
裵满趁机又换了战马向前奔逃,距离又一次拉开了。
牛仁心中大急,想要冲上前去,却毫无办法,他一柄战刀急急挥舞,身旁的金兵瞬间被劈砍的血肉横飞,死伤大片。
金兵虽然悍勇,却因大多溃散,光凭裵满的亲兵护卫,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宋军的骑兵,尤其是当裵满逃远之后,他们又没有了拼死一战的决心。
一个个抵挡之中就开始逃跑起来,牛仁趁机奋力冲击,一举冲破了金兵的抵挡,再次朝裵满追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裵满已经逃出太远,隐隐地已经接近了黑暗,再行一段距离,便要离开光亮所能照到的地方,如此一来,再想抓到他,便是不大可能了。
牛仁高声呼喊着,急急而上,眼看着裵满就要逃脱。一直隐在黑暗中的女子暗叹一声,身影一闪,便欲冲上前去。
她扭头间望向牛仁的眼神中不免露出几分失望,先前裵满马失前蹄,也是她悄然打出的石子所致,可惜,牛仁并未能抓住机会……
为了不使裵满逃脱,她只好亲自出手了。就在此时,忽然,在前方出现了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疾速冲进了裵满所在的金兵群之中。
手中黑色铁盒急闪而出,箭矢飞射的声音划破夜空,声声惨叫接连响起。顿时,裵满身旁的金兵成群倒下。二十多个黑衣人身影飘忽不定,闪烁间,手中的匕首所过之处,便有金兵手捂着脖子,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二十多人快速穿插,很快,便冲到了裵满身前……裵满此时手中正提着一把单刀,看着来人大吼一声,举刀朝着最前面的一人砍了下来。
“嗤——”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在吵杂的战场中,这声响实在不起眼,无人可以注意的到。然而,裵满手中的单刀却是突然飞了出去。
随后而上的黑衣人猛然扑身上前,一脚将裵满踢下了马去,紧接着,匕首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裵满身子一紧,不再敢动弹了。
抓着裵满的黑衣人正是月夜,她抬手一掌砍在了裵满的脖颈上,裵满轻哼一声便晕了过去……将裵满随手扔给后面冲来接应的手下后,月夜才抬起头朝着方才发出轻响的方向望了过去。
她疑惑地瞅了瞅,却没有发现人影,低头沉思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对方既然是帮自己的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便不打算再追究了。
裵满手下的护卫亲兵看着主将被抓,恍如疯了一般,冲了上来。
月夜将手指伸入唇边,用力一吹,哨声响起,他手下的黑衣人靠近她的身旁,手中的黑色连弩又一次射出,将金兵逼退了下去……
接着,二十多人疾速撤离,被打晕的裵满本来身材颇为壮硕,但是被提在手中却如同小鸟一般浑不吃力,一点也没有减缓速度。
在二十多人撤离的同时,宋军也追赶了上来,双方兵刃相接,金兵顿时又被阻挡,二十多人趁机隐没在了宋军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失去了踪影。
裵满的护卫亲兵还想将他救回来,但是,张横所带大军也已经直逼而上,眼见大势已去,金兵不得不逃离而去……
宋军大帐之中,章初三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跪在岳少安身旁扁着嘴,他心里十分委屈,目光不时狠狠地瞪上一眼已经被他揍了个半死的假裵满,若不是怕岳少安发怒,他早已经冲上前去,将这个先前抓在手中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现在看怎么看怎么恶心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岳少安煞有兴致地看这章初三,其实,他早已经预料到派章初三出去决计是难以抓到人的,不过,章初三最近因为屡屡建立战功,因而,使得他本来就张狂的性格更加的发扬光大,有的时候,居然是张横都难以约束他了……
就是在岳少安面前还些,如此下去,岳少安深怕一个好的将才就这样荒废掉,最后弄得没人使唤的了,却是毁了。
这一次,岳少安便是想错一错他的锐气,那里会真的砍了他,别说是他犯错岳少安早有预料,便是真的犯了比这还严重一些的错误,岳少安也不会舍得就此砍了他……
“帝师……”
章初三可怜兮兮地抬起了头,望了岳少安一眼。
岳少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此时却不能真的小出来,因而,岳少安依旧沉着脸,道:“章初三,你还有什么话说?”
“帝师,此事不能光怪我老章啊,主要是这小子太狡猾了,他居然找一个人来假扮他,不然,我怎么可能抓错?”
“哼——”岳少安冷哼了一声:“到此时,你还不知错?难道你想让裵满站在那里高声喊着让你来抓他?”
“这个、这个、我……”
“若是如此,那里还用的着你,我随便喊几个卫兵去便是了,交给你如此重要的任务,是看重与你,没有完成,便是你自己无能,有什么好抱怨的。”
“帝师……我……”
“你说,砍了你,你是服也不服?”
章初三低着头不再言语,岳少安面色一冷:“说话——”
“服!”章初三猛地抬起了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眼看着章初三如此模样,岳少安一愣,正待说话。章初三却又厚起了脸皮嘿嘿一笑,道:“不过,帝师,您看,能不能不砍,这砍了脑袋吃饭不香,喝酒也没有味道了……”
岳少安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望着章初三,不禁哑然……
第492章 打板子
岳少安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带着阵阵狂放之意。哈哈之声传出老远,宋军士兵们听着主帅突然发笑,具都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良久,岳少安才收回了笑声。面色一凛,冷声喝道:“章初三,你小子太浑了……”
“呃……帝师……我……”章初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岳少安突然发笑,他心中有些发毛,突然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袭上心头,让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些害怕,不由得低下了头。
岳少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迈步朝着帐中而去,酒葫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汩汩”的声音响起,随着岳少安脚底踏击地面的声音,一句淡然恍不可闻的话语传了出来:“跪在这里,的反省一下,以后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一个人纵使有本领却也不能目中无人,如此这般,你终究难成大气……别让我太失望……”
这声音隐隐约约,章初三起初听在耳中都有些分辨不清楚是不是岳少安说出来的,但是,仔细一品位,心头却如重锤捣击,骤然怔在了那里……
章初三虽然憨笨,而且性格有些张狂,却并不是真的傻,听了岳少安的话,他低下了头,沉思了起来。
岳少安行如大帐,回过头来,看了章初三一眼,见他低头沉思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行入大帐之中,岳少安躺在了椅子上,满脸的疲累之色,帐中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忽然,一声轻响,月夜的身影出现在了帐中,她单膝跪地,轻声言道:“帝师,人已经带回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岳少安轻轻摆手:“算了,你们看押起来,回杭州之后,他还有用处,不能出什么意外,切记要小心……”
“是!”月夜点头答应。
岳少安又道:“你去看看章初三如何了,若是有悔过之意,便让他起来吧,毕竟这次他也是有功的。”
“是!”月夜又答应了一声,转身行出帐外,不一会儿,又行了回来,行礼,道:“回禀帝师,看不出章将军有没有悔过之意……”
“哦?”岳少安疑惑,道:“为何?”
“他已经睡着了!”月夜的回答很是平淡……
岳少安猛然一愣,不可置信,道:“睡着了?”
“是!”月夜点头。
岳少安一时气结,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低叹一声,道:“好了,你下去吧!”
月夜离去。
岳少安看着月夜悄然消失后,才对着帐外喊道:“来人——”
“大帅——”
卫兵行了进来。
“将章初三给我打十板子,记得,要狠些!”岳少安愤然言道……
“是!”卫兵答应一声,行了出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章初三的喊声:“他娘的敢打老子,活的不想死了不成?”接着,便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卫兵们给一个打飞了出去,有一个甚至直接飞进了大帐之中。
岳少安面色一变,几步走出了营长之外,面色一沉,道:“章初三,你想做什么?”
“帝师,我……”章初三急忙又跪了下来。
“打——”岳少安冷冷道……
几个卫兵上前将章初三摁在了地上,有岳少安在前,章初三不敢动弹,“啪啪啪……”板子的声音响起,章初三硬挨着一声也没有啃。
十板子很快便打完了。章初三低着头,模样愣愣地,似乎不是在打他一般,打完之后,居然自己站起了身来,轻轻拍了拍屁股,咧了咧嘴道:“帝师,我错了……”
“错在了那里?”
“我不该打人!”章初三摇了摇头,道:“帝师,我可以去睡觉了不?”
“睡觉?”岳少安愣了一下,怎么又扯到了睡觉上了?
“张横大哥上次挨了板子不是睡了好久么?我是不是也该去睡了?”
岳少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猛然抬起了脚,照着章初三的屁股上就是一脚:“滚吧——”
“啊哟——”章初三怪叫了一声,急忙一溜烟跑了……
“这混小子。”岳少安摇了摇头,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这般也好,像章初三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让人无可挽回的事情,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了落了地……
随后,岳少安步入大帐之中,将月夜又喊了过来,吩咐她给众将传令收兵,既然裵满已经抓到了,那些散兵也不足为虑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岳少安现在还不想将金兵完全打残。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岳少安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若是金兵就如此一蹶不振,那么自己也该成了皇帝对付的对象了。所以,金兵这边总该留有一些实力,他并不想赶尽杀绝。
月夜得令后,很快便派出了人手,而后,月夜却是看着岳少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岳少安坐在椅子上,抬眼间看到月夜的表情,眉头皱了皱,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月夜想了想,将先前抓裵满之时所见的疑惑说了出来。
岳少安听罢后,猛然坐直了身子,抬起了头来:“你确定是石子?”
月夜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属下可以确定,当时虽然那石子声响微弱,而且身处混战之中,不过,裵满的刀被荡开的刹那间,属下还是看清楚了的……”
岳少安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摆手言道:“好了,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月夜退下。
岳少安闭上了双目,能使用如此威力石子的他见过的人唯有三个,一个是老和尚,一个是柳伯南,另一个却是一直琢磨不定的黑衣女子。
他们三人会是谁呢?岳少安在脑中捋了捋,却是确定不下来,不过,这之中,柳伯南的可能,黑衣女子的可能最大。
至于老和尚,岳少安一直都无从判断,这老和尚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对他,实在是没有踪迹可以寻。
队伍集合起来后,岳少安抛开了思绪,不管是谁,总之这个人是没有恶意的,岳少安也就不在去多想了。
轻点人马后自己的人损失了一千有余,所获得战果却是金兵损失了大半,金兵主将被生擒,这个战果足以让宋军自豪了。
不过,岳少安却没有太多的兴奋之色,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又命令队伍上路,直奔杭州城而去了,同时,派人急调卓岩回杭州,而且,让他秘密行动,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踪迹。
这一次,岳少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好意思,断更是墨墨不对,这几天新婚的兄弟逼着墨墨喝酒,不胜酒力的我三瓶白的就成了烂泥一堆了。难受,难受,还好没有呕吐,丢人没丢出创意来。为了补偿,墨墨过两天爆发,大家知道,墨墨的爆般是很给力的,就原谅兄弟一回吧!嘿嘿……帅哥总是容易没原谅的……】
第493章 柳宗严之死
杭州城外,萧瑟的秋风吹拂而过,几片深黄的落叶飞舞过了一群人的头顶。人群中的众人都头戴硕大斗笠,遮挡着面容,看不真切长得什么模样。
“南哥,您真的要入城?”一个声音传来,语气之中满是担忧之色:“这次我们闯了这么大的祸,回去怎么交代?皇上能够饶过我们么?”
斗笠轻轻抬起,柳伯南满是胡须的脸露了出来,整个人憔悴的已经不成模样了,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不戴斗笠,其实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出他来……
只见他长声叹息一声:“那太子突然暴毙,我一直觉得奇怪,他的毒是怎么中的呢?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见一次皇上。”
“南哥,您不能去。这事在咱们看来,是一个意外,不是咱们办事不力,而是金人太过狡猾,可是,皇上却不一定会这样认为,太子是死在咱们手上的。到时候,您就是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楚啊……”
柳伯南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自己迈步朝着城门口行了进去。他身后的随从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杭州城中,帝师府里。
众女围坐在大厅的方桌边上,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忧色。当然,段君竹与郭霜怡两人却似乎想的并不多,两人相互对视着,又不知因为什么事弄了矛盾,正在相互怒目而视……
众女之中,柳如烟并不在内。夜间,相府传来消息,柳宗严已经重病垂危,柳如烟只是匆匆回来打了一声招呼,便又返回了相府之中。
现在柳宗严的生死看似好像只是与朝堂相关,但是,众女回到杭州后,才察觉到并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殷雨倩,她在回杭州后,多次去宫中想见皇帝,却都被用政务繁忙给推了回来。
以她的敏感只要有些蛛丝马迹便够了,何况,这次皇帝做的如此明显,此时,殷雨倩甚至怀疑自己这样贸然回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因为,如今的情况很明显她们在这里,对于岳少安来说很是被动……
今日众女所谈之事,也正是殷雨倩所顾虑之事,可惜,现在即便是她们已经看出了什么,却也不能离开了,因为,柳如烟这里肯定是不能走,也不会走。
众女又不能丢下她一个人,而后离开,这样一来,却是僵持在了这里……
大厅中的气氛异常压抑,众女相互对视着,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殷雨倩望了望众女轻声言道:“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尽量多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给他便好了。”
萧乐儿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朝堂中的事,终究不是我们女子能左右得了的。”
她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众女刚刚做下了决定……忽然,管家急报,说是相府传来了消息,丞相柳宗严病逝……
殷雨倩听罢,骤然一惊,急忙命人备轿,众女急匆匆地朝着相府而去。
来到相府门前,已经是一片白色罩在了门庭之上,府中哀声阵阵传出,众女亮明身份后,由相府下人径直带到了灵堂之前。
本来若是前来祭拜,这种方式是不合礼数的,不过,柳如烟现在一人心中颇乱,又加之伤心已极,柳伯南又没有音信,的依靠便是她们了,故而,将她们请了过来……
众女来到灵堂之时,柳如烟已经哭成了泪人,双眼红肿的厉害,抬起眼眸望向她们时,一双眼睛隐隐带着丝丝阵痛,看在人的眼里,让人揪心不已。
段君竹忍不住眼圈一红,扑上前去,抱住了柳如烟的胳膊,柔声道:“如烟姐姐,你怎么样了?别太伤心了……”
柳如烟点了点头,可是泪珠忍不住又颗颗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襟,惹得段君竹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郭霜怡、阮怜心全都落下了泪来,众女一个个具都穿了校服,陪着柳如烟守灵。
韩莫儿更是脸色暗淡,心情难以抑制,先前她忙于事物并不在灵前,此时过来,看着众女的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柳伯南现在音信全无,柳宗严又突然暴毙,这其中所参杂的种种因果,让她每每想起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现在,她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行动上多少有些不便,面对突然造访的众女,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力交瘁的她,只是对着众女点了点头,便跪在了灵堂之前,沉默了下来。
相府中尽是凄然的白色,柳宗严的死让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受,朝堂之上也许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心中最为复杂的却要属皇帝了。
皇宫之中,皇帝疲惫地坐在书案前,轻声问道:“他已经死了?”
“是的!”屏风后的黑影传出了一个判断不出年纪的声音:“不过,他死之前应该知道是谁让他死的……”
“他说了什么么?”皇帝问道……
“他说的话有些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只说了一句,他还年轻太过冲动,希望皇上能留他一条活路,只是,这个他是谁,臣下却是不得而知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随后,整个人低着头,脸色难看的厉害,柳宗严对皇室的忠心在这一刻表露的淋漓尽致。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柳宗严用实际行动,用自己的生命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一刻,皇帝甚至有些后悔了。
柳宗严这种既有能力又无比忠心的人,想要找一个实在是很难,可惜,事到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了。
皇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恍如是在将胸中的郁气排出去一般。
若是他现在不是皇帝的话,他很可能会仰天狂吼一声,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却是不能那样做的。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做了,便是明知道是错的,也必然要错下去,这一次,皇帝无疑要错下去了……
只是,当他想起柳宗严临终的话时,心中却出现了几分动摇……
第494章 柳伯南发威
皇帝的布置已经齐备,再想收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在说,皇帝本身也并不拿不定注意,有些许的犹豫也只是因为柳宗严最后的话语,可是,柳宗严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还能回头么?
皇帝长叹一声,又长笑一声,声若疯傻,好在御书房中没有人,不然如此一幕,已可让许多人为之惶恐了。
笑罢,皇帝的眼中落下了几滴泪珠,堂堂九五之尊,有此一幕,足见其心中难受至极。
御书房中,寂静的厉害,时过良久,御书房门前,几个身影跪在了那里,高声喊道:“启禀陛下,柳伯南已经回到了杭州城中,是否缉拿?”
御书房中,许久没有传出声音,只是听到脚步声来回出现在书房之中,几人静静地等待着,又过了一会儿,书房之中的声音传了出来:“照原计划进行……”
“是——”
“等等!”皇帝突然又道:“把柳伯南带来见我,就说我有话对他说……”
“是——”
这次之后,御书房又静了下来,几个身影悄然闪烁,消失不见,御书房中,又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漆黑地杭州街道上,静悄悄片,时间过往中,几个身带斗笠的人出现在了街道之上……
“南哥,您要想清楚,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没什么好想的,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柳伯南摆了摆手,声音之中满是萧瑟之意,比起刺骨的秋风,更觉阴冷,只让人寒入骨髓之中。
“那要不要回去看看嫂子?”
柳伯南听到“嫂子”两字,想起了身怀六甲的妻子,回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未见到她了……寒冬将至,也不知她是否穿的暖。
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柳宗严的事情,一路之上,他都伪装成了寻常百姓沿路而行,所过之处并未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而且道路之上,也并没有走大路,一直都是走得人际罕见的小道,因而,岳少安想要找到他,也没有办法,只可惜,柳伯南并不如岳少安那般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对皇帝多出提防,让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安插进来的人……
柳伯南现在随行中的人,便有皇帝的密探。
几人径直而行,忽然,路途之中出现了几个人将他们围留起来,二话不说,提着手中的单刀便上。
柳伯南双目一厉,向前一个翻身,单手拖地,再次抬起手时,手中已经握了许多的石子,他屈指连弹,一阵轻响之后,一连几人倒地不起。
其余几人还想冲上前来,柳伯南不屑的冷哼一声,一脚飞起,“砰砰……”两声,两人先后飞出,飞出丈许之后,去势犹自不止,又撞倒了几人之后,才落在了地上,抽搐了几次之后,便不动了……
围攻的众人脸色剧变,先前冲上的几人都是他们平日里的兄弟,功夫如何他们自然知晓,但是,柳伯南对付起他们来,却是轻描淡写,很是轻松,每次出手都视乎并未尽力。
如此这般,自己即便冲上前去,也是一个个白给,他们不禁犹豫了起来。
“他娘的,都愣着干什么,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就是一个人,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抓不住他……”为首之人脸色连连变幻,猛然冲上前去,由他带头,其余众人也具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这一次,柳伯南并未出手,他身边的手下们霍然上前,这些人全部都是柳伯南挑选出来的好手,虽然武功不如柳伯南,但是,比起围攻的这些人来,却也只在伯仲之间,而且,他们全部都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满身的杀气,却不是这些皇宫之中养尊处优的秘密杀手所能比拟的。
双方进入了混战之中,柳伯南尽力在一旁,静静地观瞧着……
围攻的几人之中,只有为首之人武功颇高,所过之处,柳伯南手下之人并不是对手,没有几合就败下阵来,其他人,却是僵持在了一起。
时过不久,围攻之人渐渐不敌,败退了起来。
为首的那人大喝一声,手中单刀猛然提了起来,挥舞开来,刀光一闪,便有几人受伤倒地。杀退了身边之人,他猛地将手放在了唇边,一个口哨厉声吹出。
忽然,隐藏在一旁的人骤然冲了出来,这一次围攻之人的数量突然多出了数倍与柳伯南的手下,情况直转急下……
柳伯南的手下顿时抵挡不住,一个个后退了起来。
为首之人更是双目冷冷地盯着柳伯南的手下,一把单刀所过之处又有数人负伤倒地。
柳伯南闭上了双目,抬起头,叹息了一声,猛然睁开双目,右手突然深入腰间,“苍啷……”一声脆鸣,很久没有出鞘的软剑抽了出来。
他脚底一踏地面,猛然冲上前去,一把剑挥舞之间,围攻的众人直觉眼前一剑影一闪,接着,便觉脑门上被剑面一拍,便是眼前一黑,随即“噗通!”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柳伯南一人仗剑上前,手中长剑在漆黑的夜中闪出点点光华,所有的人具都被他的英勇所震憾,围攻之人想要阻挡,却是无能未力。
柳伯南所过之处,便有人倒下,很快,他便朝着为首之人冲了过去。他的眼中满是愤恨之色,这些伤在他手下的人,全部都是柳伯南的亲随,个全部都和他有很很厚的感情,看着他们负伤,一直都息怒不溢言表的柳伯南这一次动了真怒……
虽然他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并未下杀手,不过,伤在他手下的人全都被他暗中下了重手,现在看似他们只是晕了过去。
但是,想让他们醒来,却是难上加难了,即便真的醒过来,也有很大的几率成为白痴。
柳伯南急冲中,为首之人面色大变,他急忙后退着,可惜,他的速度那里比的上柳伯南。没过多久,柳伯南便冲上了前来。
一柄软剑恍如一条出洞的蟒蛇一般,闪烁间,阵阵轻鸣之声传出,直奔着为首之人的面门而来。
为首之人惶急之下,急忙挥舞手中单刀朝着软剑砍去。
柳伯南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手腕一抖,软剑猛地缠绕在了单刀之上,柳伯南一抽手,单刀便飞了出来。
他一转身,骤然出脚。
“碰——”
随着声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柳伯南随脱了单刀几步上前猛然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脚上踩踏着他的身体直飞而出老远。
为首之人的脑袋“咣当”撞在了墙脚,这才止住了去势,他猛地咳嗽了起来,同时,一仰头,喷出几口鲜血……
柳伯南面色一冷,手腕又是一抖,软件轻鸣着径直朝着他的面门刺去。
“柳大人,手下留情——下官并无恶意……”
眼看着就要毙命在剑下,为首之人急忙脱口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