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金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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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满回头看了屋子一眼,对身旁一人道:“加派些人手,一定不能出差错。”
“是!”
“备马!我去看看阿萨兰”
完颜满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匹马,马上一个俊美的女子,眼睛异常的大,长长的睫毛下,白皙的肌肤在寒风中被冻的微微发红,煞是可爱。
红棕色的马儿一直跑到完颜满的身旁才停了下来,马上的女子一跳下马,就一把抱住了完颜满的脖子,微带哭腔道:“四哥,你得帮我。”
“香香,怎么了?”完颜满疑惑的问道。
于此同时,一旁的下人一起行礼道:“参见公主。”
女子却没有顾得上理会这些下人,依旧缠着完颜满道:“四哥,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你倒是说啊,什么事?”完颜满心中有些焦急,看着最疼爱的妹妹,略感无奈,面色微沉,道:“你这丫头,总是乱跑,前些时日居然偷偷的跑到了宋地,你可知道有多危险?”
公主放开完颜满的脖子,转而拽住他的胳膊道:“四哥,先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不想让小思给索皇叔做妾,你帮我想想办法啊。你要是不管,我就没有办法了。”
完颜满眉头一蹙,道:“胡闹,此事是索王爷和父皇求来的,我如何帮的了。”
“四哥,你一定帮的了的,父皇最听你的话了。”
完颜满看着妹妹,不忍拒绝她,却也不想为了一个侍女而得罪索王爷,因小失大,便摆摆手道:“此事晚些再说,我现在有事,你先别闹啊,再说不就是一个侍女么,何须如此在意?”
“四哥,小思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不是普通的侍女啊。”公主不依不饶道。
“好了,我现在有事,阿斯兰不等我的命令就擅自出城,我怕他有危险,先去寻他,回来再与你说此事。”他说着,一挥手,早已经准备的侍卫们整齐的翻身上马,完颜满掰开妹妹的手,跃上马背,径直出了府门。
“四哥”公主在身后生气的跺了跺脚,但四皇子已经远去,却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喊声,不过,即便听到了,也会装作没有听到吧!
“公主,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您先在府中稍等一会儿?”管家陪着笑脸道。
“让开。”公主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背,贝齿一咬嘴唇道:“我就不信你不帮我!”说罢,她手中的马鞭一挥,红马一声嘶鸣,冲出了府,追着完颜满而去。
“公主,公主”管家在后面喊着,不敢上去阻拦,眼看这红马急驰而去,却是没有办法。
完颜满带着众人行至城门前,身后的一个侍卫上前道:“殿下,公主跟上来了。”
完颜满回头一望,果然见一匹红马由远而至,禁不住眉头一皱道:“让守城官拦住她。”
“是!”
交代完毕后,众马疾驰出了城门。最后来到的红马,却被守城官给挡了下来。
“公主,四皇子殿下有令,您不能出去。”守城官拦住红马道。
“让开。”公主怒道。
“卑职职责所在,请公主见谅。”
公主大怒:“你敢管我?”
“卑职不敢!”守城官将手一挥,身后的一个小队,一字排开拦在了城门前,他沉声道:“公主若是硬要为难卑职的话,便从我们身上踏过去便是。”守城官敢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公主自幼便学习医术,心地善良,虽然有时候会胡闹一些,但是从来都不故意刁难的,不过,虽然这样,他心中还是有点没低,因为这些都是传闻,他和公主也接触不多,不知道这位公主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可四皇子有命,他却是不敢违背,因为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毕竟是个女子,四皇子却不一样,他在军中威望甚高,说出的话,便是军令,守城官是怎么也不敢抗命的。
公主气的双眼通红,大大的眼睛圆睁着,却是没有办法,最后一生气,扭转马头,返了回去。
守城官抹了一把汗,心道,这次算是赌对了。
但事情往往不会按着人的意愿而发展,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回去的红马又折返了回来,而且奔跑的极快,守城官还来不及反应,便到了近前,不过,守城官却是条汉子,说出的话,不打算动摇,他将牙一咬,硬是站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红马奔到了他的身前,公主却猛然一提缰绳,红马一声长嘶,骤然跃起,守城官只觉头顶一凉,帽子竟然被马蹄给带了下去。
他再一回头,红马已经跃过了他们的头顶,出了城去。
“公主”守城官头皮发疼,更是心中焦急,险些狂吐三斤血,伸长了手臂,遥声呐喊,却只换回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公主冲出城门后,却是晚了,四皇子早已经不知行到了那里去,她四下望了望,寻了一处马蹄印繁杂的地方追了出去。
可追了许久也没寻着四皇子的人影,却是进入了一处树林中,又行出一段路后,她恍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四皇子追寻阿萨兰却也是没有一点成果,寻了半日,侍卫见离城已经很远,担心他的安全,便劝说他回去,完颜满看了看天色,估计回去之后,已经是傍晚,心中担心索王爷会对柳如烟不利,就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将令留给几个侍卫,让他们继续寻找,招着阿萨兰后,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随后,侍卫分成了两队,一队护送着完颜满回城,另一队继续寻找着阿撒兰将军。
完颜满随意的一个决定,却是让他再也没见着阿萨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实阿萨兰现在已经寻着了杀他弟弟的凶手。
因为,先前和岳少安他们大战之后的金兵并没有全部退去,而是留下了一个擅长追踪的人,一路跟着岳少安他,沿途都做了暗号,这也是阿萨兰的弟弟为什么中途不休息,一定要立刻赶到燕京的原因。
此时的岳少安正带着亲兵逃跑着,阿萨兰带人一路追赶,这兄弟俩倒是很像,都喜欢用一百多人欺负四十多人,不过弟弟的结局是被反欺负了,不知哥哥的结果又怎样
“南蛮子,站住,还我弟命来。”阿萨兰手握一把战刀,大声呐喊着。
“岳大哥,这些金兵怎么又追上来了?”牛仁看着岳少安心中有些发毛,此时可不比黑夜,光天化日之下,一百多人对四十个,小计谋却是不好用了,硬拼吧显然不成。
但是,岳少安他们的战马连日奔程,已经是疲累不堪,如何能比的过阿斯兰他们以逸待劳,两队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看来我们疏忽了。”岳少安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尽力的逃跑,先逃命,再想良策。
可金兵并不给他多余的时间来想办法,逃在最后面的人已经被金兵追了上来,一排箭矢射来,顿时有两人落马,随后而上的金兵纵马踏过,两人便被乱马踩死在了脚下。
岳少安看在眼中,心中一阵揪疼。
而跑在后面的老黑一看兄弟们被杀,猛然怒吼一声,调转马头,杀了回去。
牛仁也是双眼一闭,猛地又睁开道:“岳大哥,如此不行啊,他们的马比我们的快,这样跑下去,会被他们逐个击破的。”
岳少安看着老黑被金兵围困,猛然回头,咬牙道:“杀回去。”
牛仁一愣,随即也是钢牙一咬,低吼一声:“杀!”
随即,喊杀声大起,岳少安单手一举,提着缰绳将马头转了回来,长枪一指,大喊道:“兄弟们,杀啊!”
“杀!”
随着岳少安一声令下,四十多个亲兵一起回冲,两队人马从一跑一追,到相冲交战,所用的时间极短,相互冲击下,弓箭便没了作用,老黑手握战刀当先冲杀着,顿时兵刃碰撞之声,惨叫声,响了起来。
本来岳少安的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如果对上一般的金兵,以一敌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即便是四十多人也能杀退对方一百多人。
可现在的情形却不是这样的,这些金兵悍勇非常,而且岳少安他们连日奔走下战力也是下降了一些,如此一来,战场上却是惨烈了起来,几乎都是以一对一,上一刻宋兵将到插进了对方的肚子,而下一刻,金兵的刀便直砍了下来,结果,两人同时落马,横死于地上,鲜血还没来得及将身边的积雪染红,后面的人却又补了上来。
双方拼杀下,岳少安的亲兵越来越少,尤其是阿撒拉,其悍勇程度居然马前无一合之将。龙小凤见状,娇喝一声,猛然朝着阿萨兰冲了过去。
阿萨兰见来了一个胖丫头,随意扫了一眼,战刀揽头斩下,他早已经看出来岳少安是领头的,所以,他的目的只是岳少安对于其他敢于阻拦的人都是一刀一个,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次,却让他失算了,龙小凤听到头顶的风声,知道刀刃砍下,脚下猛然加速,让过刀刃后,一拳就砸了阿萨兰所乘战马的脖子上。
战马悲鸣一声,轰然而倒,龙小凤踏步上前,打算再给他补一拳,送他归西,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萨兰居然单手一托马身,倏然跃起,堪堪躲过了龙小凤的一击,同时身体一个急转,战刀再次直奔龙小凤的头顶砍来。
龙小凤本来以为再来一拳就解决了对方,突然的变数,却让她没能顾及到,等反应过来,再想躲那直砍而下的刀刃,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第239章 悲壮的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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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雪花,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满地的积雪和鲜血,红白对比之下,异样的显眼。
阿萨兰在空中一个转身,刀刃带着劲风直劈而下,眼看龙小凤已经躲避不开,牛仁战刀猛然朝着阿萨兰的头顶砍来,攻敌之必救,便是救人最直接的方法,牛仁深知这一点,所以,为了救龙小凤,连一旁金兵刺来的枪头也不躲避了。
“噗!”枪尖刺入牛仁的大腿之中,他一咬牙,硬是没去理会,手中的战刀依然毫不减速的朝着阿萨兰的头上砍去。
阿萨兰眼看的刀刃即将斩下,不得不将劈向龙小凤的刀收回来,用来自救。他来不及转刀,直接抽刀上迎,用刀背挡住了牛仁的刀,同时借着兵刃碰撞之力身体横着退出两步,躲开了有可能被龙小凤和牛仁夹击的危险。
金兵随后一涌而上,龙小凤见阿萨兰已然后退,脚尖猛地踢在了旁边地上面一把战刀的刀柄之上,战刀直飞出去,刺入了偷袭牛仁那名金兵的胸膛,金兵一声惨叫栽倒与马下,连带着将手中紧握的长枪也把了出来。
疼的牛仁呀关紧咬,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但战局却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就在牛仁打算先后退处理一下伤口时,那边岳少安全被团团围住,身旁的只剩下了两个亲兵拼命抵抗着,同时退后的阿萨兰也急急的朝着岳少安杀了过去,阿萨兰胡须赤红,脸上满是鲜血,一对眼睛大大睁开,其中的怒火几欲喷出。
牛仁的双眼紧紧锁定着阿萨兰,发现距离现在距离阿萨兰最近的便是老黑了,急忙大喊道:“老黑,挡住那个红胡子,别让他靠近岳大哥。”同时自己也拍马上前,急奔过去,龙小凤也是紧随其后,双拳所至处,金兵哀叫着倒下一片。
“好!”老黑大吼一声,手提战刀迎着阿萨兰冲了上去。
阿萨兰看着冲上来的老黑,重刀举起,直劈而下,老黑双手拖刀反迎上去,两人都是双眼圆睁,青筋暴起,然而,没有预料中的金属碰撞声,反而如同烫铁入油,阿萨兰的刀没有受到一点阻隔,斩断了老黑的战刀又直斩而下。
鲜血喷溅中,老黑两只手分别抓着刀尖和刀柄,战刀由中断成了两截,他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从胸口到身下的战马一道长长的伤口裂开,里面的内脏哗哗的流了出来。
“噗通!”老黑和坐下的战马同时倒地而亡,阿萨兰却如同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一般,依旧朝着岳少安靠近着。
“老黑”岳少安看着老黑倒了下去,大叫一声,手中的长枪连刺,杀了身旁的几个金兵,伸手入怀,掏出了手枪,对着阿萨兰就扣动了扳机。
忽然,身旁的亲兵大喊一声,扑在了岳少安的身上:“统领小心。”接着,两人一起衰落在了马下,一只冷箭插入亲兵的后背,与此同时,岳少安手中的枪也响了,但是如此一来,子弹却偏了。
血雾飞溅,阿萨兰惨叫一声,左手手掌被子弹打出一个血窟窿,子弹撞击在刀柄上“当!”的一声,重刀落地,插入地面,不断的晃动着。
牛仁双眼圆睁,眼角都快憋出血来了,大叫着:“龟孙子,老子杀了你!”提着刀,冲了过去。
阿萨兰忍着痛反手伸到背后,抽出腰上的匕首,甩手对着岳少安打了过去。滚落在地面刚刚站起的岳少安又举起了枪,但匕首已经到了,直刺入了岳少安的手掌,刀势却犹自不至,又将手掌钉在了肩膀上,直至没柄,连同手枪也一起卡在了那里。
“岳大哥”牛仁喊着,双眼血红,举到斩向阿萨兰,却被随后而上的金兵挡住了。
“岳先生”龙小凤急忙冲到岳少安身旁,拾起岳少安身旁的长枪,将围在身边的金兵逼退,把他扶了起来道:“岳先生,你怎么样了?”
岳少安疼的脸色泛白,低声道:“没事”
龙小凤看着岳少安的模样,吓坏了,虽然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却是没了办法,哭声道:“牛大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龙姑娘,你带着岳大哥先走,这边我挡着。”牛仁挥刀砍死了一个金兵,回头道:“快走哇,还愣着干吗?”
“哦哦哦!”龙小凤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抱起岳少安抗在肩上。
“啊”岳少安轻叫一声。
“岳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龙小凤慌忙道。
“没事”岳少安喘着气,血水顺着手指,沾满了手枪,又滴落在了龙小凤的背上。
“快走!”牛仁喊着道。
“哦”龙小凤答应一声,撒开腿便往外跑,金兵呐喊着围了上来,龙小凤舞开枪杆,“咔嚓”声接连响起,金兵只要挨着马腿就断,一时间却是没有人敢靠近了。
龙小凤扛着岳少安一路疾奔,金兵在身后追着,却是赶不上两条小胖腿。
阿萨兰看在眼里,怒吼一声,将身旁的一个亲随一把推下了马,自己跃了上去,一掌打在了马屁股上,直追了出去。
牛仁大急,挥刀砍去,背上却中了一刀,阿萨兰径直跑了出去。
“干你娘的!”牛仁回过头,双眼一瞪,反手砍去,却被这边随后上来的金兵一枪刺中。
岳少安被龙小凤扛着,抬眼看到浑身是血的牛仁,双眼血红的喊着:“老牛老牛”悲伤、怒火,加上伤势,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龙小凤却是浑然不知,依旧狂奔着,阿萨兰拍马急追,龙小凤听着身后的马蹄声,知道自己两条腿不可能跑的过战马,便专找上坡跑。
如此,又奔出一段路后,道路陡峭,战马便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阿萨兰大怒,跃下了马背,拔腿了追了上去。
“站住。”阿萨兰怒吼着,追在后面。
龙小凤回头一脚将脚下的一块石头踢了出去,“呼!”直奔阿萨兰的头顶就砸了下去。
阿萨兰侧身躲过,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渐渐的上了山,山上密林满布,两人的速度就都慢了下来。
龙小凤因为肩上扛着个人,顾及到岳少安,怕树杈划着他,所以,跑的时候,左右观瞧着,这样就浪费了时间。
而阿萨兰却因为身份高贵,很上这样徒步奔跑,因而体力不如先前旺盛。
看这前面那个左蹦右蹿胖丫头,好似没有跑过一般,体力充盈,阿萨兰心头大急,这如果出了树林的话,肯定要被她逃脱了。
他刚刚想到这里,前面却豁然开朗,居然真的没了树木,阿萨兰心头一紧,就在他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龙小凤停了下来,呆立在了那里。
阿萨兰一看来了机会,想也没有多想,就猛然提速,冲了上去。
龙小凤看着眼前的悬崖绝壁,猛地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急忙扭头朝左面跑去。
阿萨兰已经拉近了与龙小凤的距离,心知不能再让她跑了,不然再想追上就难了,急忙探手从腰后又抽出一把匕首。
“嗖!”的一声,朝着龙小凤甩了过去。
“啊”龙小凤小腿一痛,“噗通!”摔倒在地,肩上的岳少安顺势就飞了出去,只飞到崖边才停了下来,本来昏迷的他,被这么一甩,反而疼醒了,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龙小凤爬在地上,而那个红胡子金兵将领,却已经跃过了龙小凤,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龙小凤看着阿萨兰朝岳先生跑去,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休要伤我岳先生”龙小凤看着岳少安遇险,如同疯了一般,脚上的伤也不管了,猛然爬了起来,两步就奔上去,大叫一声,骤然一跳,猛地扑在了阿萨兰的背上,两人跃过了岳少安的身体,“呼!”随着耳畔的风声,一起朝崖下落去。
落到崖下的龙小凤提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阿萨兰的后脑勺上,心中却没有一丝后悔,两人翻滚着下落,她瞅见崖上探出头来的岳少安,淡淡的一笑,眼角落下了两滴泪水。
崖上的岳少安爬至崖边,单手揪住肩头的匕首,强忍着痛楚将匕首把了出来,扔到一旁,双手探下崖边,凄声喊道:“小凤小凤”
喊声凄惨之极,声声啼血,但龙小凤已经消失在了崖底,已然看不见了。
“啊”岳少安痛苦的仰天狂喊着,心里恍如刀绞,疼的厉害,那肩上的伤口恍如不是伤在那里,而是扎到了心里,想起以前的一幕幕,让他心疼的有些难以呼吸,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崖石上,拳头破裂,手指上一片血肉模糊,却犹自不觉。
雪花飘落而下,鲜血很快被掩盖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岳少安昏倒在崖边,慢慢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一匹红马行在树林中,天上又下起了雪,马上乘着的公主心中微带一丝慌乱,四哥没有找到却把自己丢了,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上空,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她心中知道,如果在天黑之前找不到路的话,这一晚独自在林中就危险了。
她看了看四周,决定先找一处高地先辨别清楚方向再说,想到此处,催着红马朝高处行去,行着路越来越陡峭,她只好下马,拽着缰绳拉着红马,徒步而上,只到最后,马实在上不去了,便先拴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然后又脱下皮衣,将里面的单衣撕扯成布条,穿好衣服后,就沿路用布条做着记号,怕被回来的时候寻不着。
就这样,到了山顶,她已经累的满身大汗,看着有一处凸起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打算歇上一歇,在寻找方向。
可是屁股刚一坐下去,却又猛地跳了起来,摊开那凸起之处的积雪,下面居然是一个人。
她急忙将那人翻转过来,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息。
一张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帘,她猛然一惊,惊叫道:“岳少安?”
公主居然正是岳少安参军之前就从京杭书院离开了的香巴拉,她急忙将岳少安抱了起来,双手拍打着他的面颊,喊道:“岳少安,岳少安,你醒醒,醒醒啊”
岳少安却是一动不动,看到他鼻孔中还有呼出的白气,她安心了许多,只要不死的话,凭借自己的医术,还有些办法,查看了他肩头和手上的伤口,发现伤口处已经被因天气寒冷而快速凝固的血迹给堵住了,间接的止住了血。
她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才辨别了一下方向,拖着他朝山下行去。
来到红马身旁的时候,她已经累的浑身无力,好在红马是她从小养大的,甚是听话,让红马卧倒后,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岳少安搬了上去。
知道了方向,要行出去,就方便了很多,但就是如此,也直到深夜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城门前。
守城官早已经急的团团转了,看着公主回来,急忙打开城门放她进来,至于她身上为什么多了一个人,也顾不上管了。
香巴拉带着岳少安径直来到了四皇子的府邸,“砰砰砰!”砸了半天的门,府门里面一个小斯满脸怨气的吼道:“深更半夜的是谁啊?”
“我,快开门。”
“公主?”小斯的困意全无,急忙打开门道:“公主,殿下正派人找您呢,您去那了,怎么才回来啊?”
“我去那里用的着和你灰白么?”
小思自知失言,急忙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别说了,快叫人帮我将他抬进去。”公主不耐烦的道。
“是是!”小斯急忙跑了回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管家和几个侍卫跑了过来。
“快!”公主急道:“快将他抬到我经常住的那间房中。”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公主的吩咐么?”管家催促着侍卫,将岳少安抬了起来,一边朝里面走,一边低声道:“公主,您今日不回宫了么?”
公主点头道:“嗯,你去和四哥说一声。我还住那个房间。”
“可是公主,那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管家尴尬道。
“啊?什么人敢住我的房间?”
“是殿下带回来的柳姑娘。”
“柳姑娘?”香巴拉略带疑惑,不过,她看了看昏迷着的岳少安,便也不计较这么多了,摆摆手道:“那便换一间,帮我选一间干净些的,先将他抬进去。”
“这个”管家看着那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有些为难道:“要不要先和殿下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香巴拉面带怒容道:“我带来的人,你们还信不过?你就和四哥说一声我回来了,让他不用找了。好了,快去安排吧!”
“是!”管家不敢再说什么,带着公主寻了一间干净的房屋,先把岳少安抬了进来,却不敢擅作主张放下。
香巴拉随后进来,道:“快放到床上啊,愣着干吗?”
管家吩咐侍卫们将岳少安放到床上后,又回过头道:“公主,您看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们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侍女的,给我安排两个侍女就好了。”公主摆着手将管家撵了出去,然后关好门,来到岳少安身旁,把侍女叫进来,让她们拿了热水和所需的药物,便给他从新医治起伤来
管家被公主撵了出来,心中有些不快,就径直来到四皇子的住处,见书房中还亮着灯,就上前轻轻叩门道:“殿下,老奴有事禀报。”
“进来吧!”完颜满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出来。
管家缓缓推开房门,迈步进去,又将房门关上,轻声道:“殿下,公主回来了。”
“哦?”完颜满抬眼道:“香香人呢?”
管家道:“老奴已经安排了房间给公主休息,只是她还带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而且哪个男子看起来似乎受了伤。”
“男子?”完颜满眉头微蹙,站起身来:“我去看看!”说着,他迈步朝外面行去,可刚走出去几步,便想起今天她求着自己帮她给那个侍女退婚,就有些头疼,于是停了下来,复又行回来,坐下道:“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香香做事是有分寸的。”
说罢,他略作沉思又道:“阿萨兰将军那里有消息了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的亲兵却是回来一些,而且还抓住了一个头目,现在关在了阿萨兰将军的府中,只是阿萨兰将军本人,据说是去追对方的首领,却没了消息。”
完颜满双目微闭,那张阴柔的脸上挂着一丝担忧,隔了许久,他摆了摆手道:“让他们加紧找,一有消息就让他来见我。”
“是!”
“你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管家躬身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书房,又轻声将门关紧了
第240章 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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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胡须花白的人缓步走了进来。完颜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来了!”语气十分肯定,似乎是在打招呼,似乎又是算准了他会来,其中的含义颇多,却不知道是哪个,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完颜满说的是祈使句,绝对不是疑问句。
来人正是在开州时出现过的万先生,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行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知道,四皇子现在需要他,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安排他去做,自己不需要表现出什么,只需要听就是。至于四皇子为什么知道他会擅自前来,这一点无需解释。
万先生清楚的知道,自己宋人的身份并不能让四皇子完全的信任自己,但是他又要用到自己,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四皇子能掌握他,或者是让他以为他能完全的掌控这一切,包括今天晚上他擅自前来,也是在他的掌控之内,不然,身在异族,失去了对方的信任的话,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尤其是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四皇子虽然年轻,但是心思甚为缜密,行事更是老辣,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那强大的自信,就是在开州被岳少安兵败后,败退的都是那么的从容。
虽然,万先生知道,这份自信太过膨胀的话,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但是,他却不敢来动摇这点,因为,那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完颜满只说了一句,便没在看他,而是低着头,在写着些什么,所谓好奇害死猫,万先生显然比猫聪明多了,所以,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胡乱张望。
完颜满眼角微抬,斜睨着瞅了他一眼,看着那张平静的面容,深刻在脸上的褶皱,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是完颜满知道这老头的不简单,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道:“万先生,阿萨兰那里抓到一个人,你去看看,他那些人行事我不放心,如果有用的话,就留下。”
“好。”万先生答应一声,随即又道:“殿下,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没有了!”完颜满摆手道。
万先生站起身来,没有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向外退去,虽然四皇子现在看来很是平静,但是万先生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自己深夜去阿萨兰的府上,阿萨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这一夜,看来他是难以安睡了。
待万先生离去后,完颜满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良久,又了无声息的坐了回去。
万先生行处府外,摇头叹息了一声,四皇子既然给他安排这个差事,可见,还不能完全的信任他,阿萨兰府上抓住的人八成是宋人,现在让自己去处理,看似看重自己,但这又何尝不是在试探自己呢。
深夜,寒风,积雪,天冷的厉害,万先生的年纪毕竟大了,所以并没有骑马,而是乘着马车缓缓的朝着阿萨兰的府邸驶去。
阿萨兰的府邸中灯火通明,虽然阿萨兰本人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可他死去的弟弟的后世却不的不了理。
万先生下了马车,徒步行进,门前的卫兵显然认得这位四皇子的谋士,见他到来,急忙将他让到里面,同时报告了阿萨兰的副将。
副将听说四皇子派人来,急急的赶了过来。
见着万先生,行礼道:“万先生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万先生淡淡道:“殿下让我来看看,阿萨兰将军有消息了么?”
“将军去追宋兵的统领,到现在依然未归。”副将面上隐隐有些担心,但嘴上却说:“阿萨兰将军武功高强应该没什么危险,可能还没追到吧。”
“哦?”万先生吃惊道:“统领?你们确定?”
“是!”副将肯定的回道:“可以确定,在激战之时,宋兵亲口喊出来的。”
万先生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震惊着,居然派了一位统领来,那么宋兵此行的目的应该就不简单了,只是他们到底有什么目地呢?忽然,他有些心急道:“你们擒住的那个人呢?现在在那里?”
“在后园关着。”
“快,带我去看看!”
“是!”
两人快步来到后院,绕过几座假山后,便来到一处小屋,打开屋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显露了出来。
副将扶着万先生下了通道,再往前行,里面就亮了起来,借着火把的光亮,万先生仔细观瞧,发现下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只有十几间牢房,而且大多数都是空着的,在身前不远处一间牢房中,关着一个浑身是学的人,倒在地下一动不动,上身**着,身上的鞭痕和刀上看着极其刺目。
万先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是什么人?问出来了么?”
“没有,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副将道:“擒他的时候,可费了力气了,死了十几个人才擒住,应该是一个头目。”
“哦!”万先生看着牢房中的人,虽然牢房里要比上面暖和许多,不过,依然阵阵寒气传来,那人全身只有一条亵裤,也不知道冻死了没有,他急忙道:“此人有大用,不能就这样死了,先给他止血,然后再给他穿上衣服,我要带回去给殿下审问。”
“一个宋兵而已,有这么重要么?”副将有些不甘心,这人杀了自己那么多兄弟,不冻死他,还要给他治伤,怎么想也想不通,禁不住道:“我看殿下应该不会在意这个人吧。”
“少废话,快按照我说的做。”万先生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气,心中焦急,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口气重了一些:“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能担得起责任?”
副将一愣,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把四皇子给抬了出来,心中气恼,却是不敢反驳,看着那花白的胡须恨不得一把揪下来,将那张干煸的嘴唇两个巴掌打厚起来,他强忍着怒气道:“好,万先生既然执意如此,那末将只好从命,不过,将军回来的话,末将没法和他交代,只好据实以报,若是将军找先生的麻烦,希望别怪末将。”
万先生面无表情的道:“阿萨兰将军回来的话,老夫自然会和他言明,这些就不劳将军费心了,先给我把人带出来便好。”
“将人给万先生带出来!”副将冷哼一声,挥手厉声喊道。
万先生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副将命人将那人用白布裹了几圈,就当做了止血,然后又胡乱了穿了几件衣服。让人背着,来到马车前,“砰!”就给扔进了车里。
万先生面对这些战场上打混的人,真是秀才遇到了兵,他摇了摇头,被下人扶着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回到了四皇子的府邸,叫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抬了进去。自己急急的又回到了四皇子的书房,果然和他意料中的一样,书房中还亮着灯。
“殿下!万先生回来了!”管家在门外轻声的道。
完颜满微带疲惫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万先生,那我先下去了!”管家和万先生道别后,径直离去。
万先生推门走进书房,行了一礼道:“殿下,人我已经带回来了,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保不保的住命。据阿萨兰将军的人说,这个人可能是宋兵的一个小头目。”
“哦?”完颜满抬起头道:“人呢?”
万先生道:“已经让管家安排到了房中,特来请示殿下需不需要救治。”
“这个还用和我请示么?”完颜满猛然站了起来:“万先生,你”完颜满的脸色因怒火而变的有些泛红,那张英俊似女子般阴柔的脸上平日里淡定的神情已然没有了,这一夜看来,他的确是过的很不好。
万先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殿下,不是万某不愿决定,只是”他叹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只是,那人是宋人,可能有人会以为我”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完颜满却明白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说了。完颜满来回渡了两步,叹声道:“算了,我出去看看。”
“是!”万先生面色难看,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个宋兵头目真让他自己去处理,说不准有心人就会趁机借题发挥,现在四皇子既然说自己亲自去,他倒是乐的清闲了。
完颜满双手负在背后,踏步出了房门,万先生跟在身后。
管家看到四皇子亲自出门,急忙迎了上去,躬身道:“殿下,您这是要去那里?”
“万先生带回来的那个宋人呢?带我去看看!”完颜满淡漠的声音传出。管家的身子一紧,他多年跟着四皇子,他的情绪变化当然听的出来,阿萨兰将军到现在还没回来的事,看来让殿下心神不安了,他这样想着,不敢多说什么,老实的前面带路。
雪已经停了,地面清扫的干干净净,三人踏在路上,却是各怀心事,一路不语,直到行至一间下人的卧房前,管家才停了下来,躬身道:“殿下,到了。”
“找了大夫医治了么?”四皇子冷声问道。
“这个”管家心生懊悔,开始万先生和他说的时候,他没太当一回事,没想到,一个宋人,殿下居然这么看重,如今被问了起来,顿时唯唯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还不快去”
“是是是”管家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完颜满冷哼一声,推门走了进去,房子并不大,而且陈设简单,目光一扫尽数入了眼帘,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人。
完颜满行过去,看着那张脸,心头涌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自己瞅了瞅,最后实在想不起来,便放弃了。
开州一战,其实能让他记住也只有一个岳少安,岳少安手下的人如何能记的清楚,那一战除了岳少安在用兵上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实在是比不上之后和宋军正式开展后的战争,其实相比岳少安,完颜满更在乎柳伯南,在金宋对持中,只有柳伯南让他吃过几次亏,若不是宋朝那个无能的皇帝重用张先让而对柳氏父子有猜忌的话,想攻下宋氏的京师那能那么容易。
对于眼前这个看着有几分熟悉的人,完颜满只以为是在对宋的战场上见过,便没在深究,他回头看了万先生一眼,淡淡道:“将他治好,问出此行的目的。”
“是!”万先生答应着,忽然,有想起了一桩事,他和声道:“殿下,今日还有一个消息,刚才急着来看此人,没来的急和您说。”
“哦?”正打算行出房门的完颜满疑惑道:“何事?”
万先生道:“据看守此人的将军交代,说是此次宋军带兵的是一个统领。”
“统领?”完颜满略感吃惊,随即就恢复了自然,点了点头道:“居然是个统领,这么说,阿萨兰去追的就是这个统领了?”
“是!”万先生补充道:“而且,据说这个统领已经受了伤,是被他手下的一个女子带着逃跑了。”
“统领”完颜满缓步朝屋外走去,口中念叨着,忽然,他转过头道:“一个统领,这意为着他们此次的目的绝不简单。”
“我也是如此想的。”万先生轻声道:“所以,万某才擅作主张将此人带了回来,不然,在阿萨兰将军的府上在待一日,此人应该就没命了。”
“嗯!”完颜满轻嗯了一声道:“你做的很好。”
万先生面带苦色道:“只是阿萨兰将军的下属似乎并不理解,今日要人之时,还是借着殿下的名义要了出来,而且弄的有些不愉快”
完颜满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眼前这个老头怕日后被阿萨兰找麻烦趁机为自己脱身的伎俩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不过此时他也不想计较这些,摆了摆手道:“无妨,阿萨兰回来若是找你的麻烦,你让他来找我就是。”
“谢殿下。”
“你在这里看着,一定要将他救活,问出缘由来,还有那个统领的名字。”
“是!”
完颜满离去后,万先生叹了口气,上前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之色,恰在此时,管家跑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大夫。
管家被四皇子呵斥之后,真的有些怕了,不断的催促道:“快些快些”
万先生听着声响,面上的表情一闪即逝,又恢复到了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管家进来,微一侧身后退了几步,将床前大片的地方让给了管家和随后进来的大夫。
看着大夫一阵手忙脚乱,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头道:“万先生,殿下有没有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关于我的”
万先生不温不火的道:“殿下没有提管家,只是说如果这个人死了,定要严惩”后面的话,万先生没有说出来,有的时候,一些话说的太明白,反而效果不好。
管家听在耳中,心中大急,挥着手喊道:“一定要把人给我救过来,若是医不好,谁都别想好过。”说着,他又喊着侍女们,让全力配合大夫,一定要把人给救过来。
万先生看着忙碌的管家,眼皮微微下垂些,不慌不忙的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手指放在扶手上,隔一会儿,轻轻的敲打了一下。
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微垂的眸子也不时的看着床上的人,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波动,只是当大夫们医治之时,涌出血水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会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就消失在了眼角。
管家在一旁却是紧张无比,大冷的天,额头上不断的出着汗,床上之人遍体伤痕,恍如是在他的身上一般,每次只要一出血,他就着急着喊道:“小心些,小心些”
弄的大夫们也跟着慌了起来,被这外行指挥着,心中愤怒的很,却是敢怒不敢言。
最后,还是万先生拉住了他,和声道:“让他们忙吧,我们坐下来等消息就是了”
“万先生啊,您可不知道,殿下生起气来可是会杀人的。”管家顺着他的手坐了下来,但是凳面上却如同是块烫红了的铁板一般,让他坐立不安,屁股不断的扭动着。
“管家过虑了。”万先生摸着胡须道:“你跟随殿下多年,殿下怎么会因为一个俘虏就杀你呢。”
“万先生有所不知啊,以前这里的管家并不是我,在我的上任,那可是跟着殿下比我还长,就因为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将的阿萨兰将军要见殿下却被他挡在了门外,就因为这事就被杀了”管家说着,似乎自己的脖子上都隐隐发寒。
万先生微笑不语,看着眼前忙碌的人,手指又缓缓的敲打起了扶手
第241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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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的府邸后院,几个女侍卫巡视着,天空依然笼罩阴霾中,雪停了,然风却不止。黑夜里,一丝寒气侵入,娇嫩的女侍卫打了一个哆嗦,这些本该躲在香闺热被中的女子,不得不守夜,因为,后院是禁止男子随意出入的,在这个府中,只有两个人男子可以出入这里,便是四皇子和管家,但只有四皇子一个人可以在这里留宿,不过,他却很少来,因为众人全都知道,四皇子还没有成亲,直到那个占据了公主常住房屋的女子出现前,一直都是这样。
可柳姑娘出现后,四皇子便来的勤了,对于那个被俘的南朝女子,女侍卫们每次看到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心中除了嫉妒,还有着些许怨恨,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对于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南朝女子,私底下的时候,她们会说一些关于那个女子的模样,和浪费粮食的恶习,每次厨房都精心的做上一桌子好菜,被动过的很少。看着她那张脸越发的苍白,她们除了偶尔的同情之外,心中却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但是就如此,她的容颜却是依旧的美的让人窒息,那张发白的脸蛋,更添了几分凄色的美。
女子如斯,情人如梦,柳如烟睡的很少,屋中床上的那张被子至始至终,从未没展开过,她依旧是跨在床边,双手抱肩坐在那里,她的心里,还想着有人能来救她回去,只是理智告诉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美眸轻启,屋中的陈设她没有兴致去看,径直望像了窗户,虽然,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就是抛开床前的纸,外面的世界依旧是无尽的黑夜。
夜,已经很深了,她却没有一丝的睡意,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思念过他,那个说话风趣,行事出格,看似风流多情,甚至还有些下流他,脸皮厚起来,挥舞着宝刀都砍不出一丝印记的他,以前,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他那无耻的婚约被束缚着,既然许了他,今生就嫁他,但是心中却有许多的不甘心,一直觉得那种上可统兵,下马能治国的人才配的上自己,可如此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她才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她一直以为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下流的,脸厚的人,却似乎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她收回了目光,凄凉之感涌上心头,几滴泪珠顺着光滑的面颊滚落,她抬起袖子轻轻的蘸了蘸,只在这个时候,她次显现出脆弱的一面,她终究也只是个女子。
头上发髻中一只银簪很是漂亮,折射着点点灯光,上面的珠子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抖动着,她将发簪取了下来,将尖端放在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刺,樱红的血珠出现在了白皙的肌肤上,她没去理会,反而是将发簪又拿了起来,仔细看着,对于尖端的锋利程度,很是满意,之后,复又插回了头上。
若是真的不能回去,便用这个来保护自己的贞洁吧,她这样想着,殊不知,那个心头思念的人,此时却和他只隔着几间房屋。
同样在后院的另一间房屋中,岳少安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香巴拉处理好了,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厉害,而且,依旧昏迷着。
香巴拉将侍女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岳少安身前,用被子给他盖严实了,手托香腮静静的看着他,良久,不知不觉中,她伏在了他的身旁睡了过去。
夜色凄凄,寒风呼啸,屋外的女侍卫换岗了,轻微的脚步声将她惊醒了过来,却听到岳少安呢喃的说着什么。
她急忙将耳朵俯了过去,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她急忙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肌肤相触,烫的厉害。
“来人呐,快来人”香巴拉有些慌乱,自己睡着之前他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回这么烫手。
待在隔壁的侍女听着声响,急急的跑了进来:“公主,奴婢在。”
“快,快去弄热水来。”
“是”看着公主如此着急,侍女不敢怠慢,连忙答应着,忙乎了起来。
热水和快打了上来,香巴拉用干净的白布在热水中浸泡过,又让侍女拿出外面凉冷才敷在岳少安的额头给他退烧。
香巴拉毕竟医术精湛,虽然心中微慌,但是行事却是一丝不乱,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喂药的时候,却出了麻烦,岳少安虽然在昏迷中,可是喂到嘴里的咬怎么也不下咽,而且还排斥的往外吐着,口中的胡话不断。
这让香巴拉大为着急,忽然,她将汤药含到自己的口中,俯下身躯,一双小手捏住岳少安的脸颊,双唇相触,口对口的给他喂了进去。
说也奇怪,这样一来,岳少安居然汩汩的将药全都咽了下去,喝完了药,还不停下,将入口的那条温软小舌紧紧的吸住,生怕跑出去一般。
香巴拉的舌尖被他吸的发痛,却是说不出话来,鼻中“唔唔”的叫着,想喊侍女过来帮忙,可侍女早已经被公主这一举动吓傻了。
两个侍女呆呆的盯着这一幕,双眼睁的圆圆的,彷如再睁大一点,眼珠子就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天啊,公主居然亲了那个男子,侍女的第一反应就是,太不可置信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是公主啊,怎么能
这边,香巴拉终于将舌头揪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微微发红,看来,真的很疼。
她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了两个侍女一眼,看着她们吃惊的表情,才猛的反应了过来,“腾!”脸蛋一下子红至了耳根。
“公、公主我、我们”年纪稍大一点的侍女反应比另一个快了一些,但慌乱中,她却也是语无伦次起来。
“出去,出去”香巴拉不等她说完,急忙挥手,将两人赶了出去。
待侍女出去后,她才双手捂着面颊,羞恼的狠狠盯了岳少安一眼,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弄的,昏迷中都显露出色狼的本质,虽然以前她给他解毒的那段日子,两人也有过身体接触,不过却没有这么深入过,如此一来,她却是有点拗不过着个弯来了。
屋外寒风虽然凛冽,她的脸却是比岳少安的额头都烧,怎么也褪不下去,造这样烧下去,却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出病来,长此以往,屋中的火盆也该省了
“殿下,天太晚了,您休息一下吧!”管家一路小跑,来到完颜满身旁,躬身言道。
完颜满站在书房门前,看着远处,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荣辱不惊于色,那阴柔狠辣之气,从来都没有因为事情出现过改变,但是今日他却是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觉的自己可以完全的掌控,即便是偶尔的失利,在他看来也只是偶尔的意外,最终也是在他掌握中,但是,这一次,阿萨兰去追那个统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的心开始乱了。以往的沉稳,开始动摇了。
良久,完颜满长叹了一声:“那个人怎么样了?”
“已经救过来了。”管家低声道:“只是还没有醒过来呢。”
“嗯!”完颜满点了点头,摆手道:“你下去吧。那边去看好了。”
“是!”管家低着头,退了下去。
完颜满收回了目光,慢慢的朝着后院行了过去。来到后院,女侍卫们急忙围了上来行礼,完颜满抬手止住了她们,然后问道:“公主住在哪间屋子?”
女侍卫急忙指给他,完颜满挥手让他们下去后,看到柳如烟的屋子还亮着灯,便迈步走了过去,来到门口处,他刚要叩门,却又停了下来,抬起的手缓缓的放下,摇了摇头,转身又朝着公主的屋子行去。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香香,睡了么?”
“啊四哥,我、我睡了”正在屋中发呆的香巴拉,猛地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
完颜满眉头一皱,手掌微一用力,房门并没有上门闩。一推,霍然而开,他猛然跳了进来,目光一厉:“香香。”
香巴拉见屋门大开,吓的瘫坐在了地上,急忙站起来道:“四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香香,你没事吧?”完颜满以为妹妹有什么危险,双目在屋中扫视一周,骤然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男子,他面色一凛,迈步走了过去。
香巴拉急忙站了起来,拦住了他道:“四哥,你要干吗?”
“那人是谁?”完颜满紧盯着床上的男子道。
“是、是”香巴拉紧张的双手互握着,面色羞红,心中想着怎么将这件事给圆谎过去。但四哥并不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想,侧身让过了她,迈步就走了过去。
完颜满盯着床上的男子仔细一瞧,只见那人相貌英俊,不在自己之下,但脸色苍白的厉害,而且头上还敷着一块白布,病态着显。
完颜满倒吸一口凉气,双目一凝,道:“这人是谁?”
“四哥”被揭穿后,香巴拉反而不在意了,撒娇道:“你干吗?他是我朋友,没看到他生病了么?你这样闯进来影响到他的病情怎么办?”
“快出去,快出去”香巴拉一路将完颜满推出了门去,然后,“砰!”将门关紧了,急忙上好了门闩,背靠在门上,小手不断的拍打着胸脯,吐了吐舌头,却发现舌尖还隐隐作痛,忍不住又扭头狠狠的瞅了岳少安一眼。
完颜满被莫名其妙的的推了出来,愕然的回头看着房门,今天的夜晚居然如此的不平静,走到那里都会遇到怪事,他摇了摇头,没有在理会屋中的妹妹,径直朝自己的书房行去。
路过后院门口时,他扭头对一旁的女侍卫道:“今夜是睡服侍的公主,一会儿让她们到我书房来。”
“是!”
交代完毕后,完颜满再也没有了心情,回到书房中后,静坐不久,便听到书房门前两人侍女切切私语着,似乎不敢进来,他面色一沉,淡声道:“进来说话。”
两个侍女身子一紧,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拘谨着,头也不敢抬一下,不知道殿下找自己有什么事,怯生生的行李问安。
完颜满沉声道:“今夜公主房中是你们侍候着?”
“是!”
“那房中的男子,你们可曾见着了?”
“是!”
“他是什么人?和公主是什么关系?”
“奴婢不知”
完颜满双目一凝:“嗯?”
“只是见着”侍女低声说着,后面的话却不敢说下去了。
“说!”完颜满冷冷的道出了一个字。
侍女慌忙跪下,连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无妨,说吧!”完颜满也不想过分难为这些下人,摆了摆手道:“我不与公主说就是了。”
两个侍女相互望了一眼,还是年纪稍大的哪个向前跪爬了两步,低声将公主唇对唇给那个男子喂药的情景说了出来。
完颜满听罢后,沉默了下来,过许久,只到两个侍女跪在那里吓得浑身发抖,他才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侍女如获大赦,急忙起身后退,但刚退出两步,只听完颜满忽然又道:“等等。”
两人的身子猛然一紧,诧异的抬头看像了四皇子,接触到了对方的目光,急忙又跪了下去,低着头,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今夜见到的,不要和任何人说。”完颜满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是是”两人连声答应着,半刻也敢留,就忙跑了下去。
完颜满盯着空荡荡的书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乌云散去,久违的阳光洒了下来,映在雪地上,折射出点点光华,刺眼的厉害,燕京城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小孩们早早的起来,穿着棉衣,流着鼻涕,玩耍着,嬉戏着。
管家正怒气冲冲的率领着手下的家丁狂揍着一只野狗,因为这只不开眼的野狗居然在府邸的正面前屎尿齐流,让清早出门的管家大人踩了个正着。
所谓狗屎运,狗屎运,管家大人这狗屎是有了,可运气倒是没了,昨夜忙乎了一夜不说,出门便碰上了这等事,不由得他不生气。
门前的行人愕然的看着愤怒的管家和野狗,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本来应该没有任何的悬念,但那句古话救了这野狗,却气煞了管家,所谓狗急跳墙,人急上房,但是狗是跳了墙了,管家却是上不了房。
想找几个侍卫帮忙,但是皇子的侍卫就算不是绝顶高手,也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不是打狗的队伍,怎么可能做这种掉身份的事。
无奈中,管家跑了这么一圈,却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让他将昨夜一肚子的淤积之气发出去不少。
前面热闹着,后院相对来说却安静了许多,不过一个虚弱的声音却是让香巴拉大喜过望,躺在床上的岳少安手指动了动,喃喃的喊出了一个名字:“小凤”
香巴拉正爬在床上睡着,听着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猛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你醒了?”
但因为他激动下,牵动了岳少安的伤口,让他吃痛下,人也清醒了许多,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的清晰了卡里,将眼前人影看了清楚,微带干涩的嘴唇慢慢的张开:“香巴拉”
“嗯嗯!”香巴拉不断的点着头,道:“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岳少安摇了摇头,努力的想让自己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头疼的厉害,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他下意识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带你回来的,你怎么会倒在山上呢?”香巴拉追问道。
岳少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口中发干,却是说不出来,他有些着急,想咽一口唾沫,但嘴里那还有唾沫可咽,他抬起了头。
香巴拉会意,急忙道:“你等等,我给你去拿水。”说着,她急忙朝一旁的桌旁跑去,提起水壶一看,是空的,情急中,扯开了嗓子喊道:“来人,来人,拿水来。”
旁边的侍女被折腾了一夜,本来以为没事了,所以,已经睡下了,听到了喊声,惶惶起身,提着热好的水跑了过来,头发衣装也没来得及收拾,狼狈不堪。
不过,香巴拉却也不在意她们的衣装,却是嫌她们速度太慢,怒气冲冲吼道:“怎么这么慢。”
被公主呵斥,两个侍女不敢还嘴,唯唯诺诺,满心委屈的站在一旁,眼睛通红着,却不是要哭的迹象,而是一晚上熬夜熬的。
香巴拉说罢,倒好了水,端着杯子跑了过去,但岳少安却是双眼紧闭,没了声响,她慌乱下,急忙推了两把,却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岳少安,居然睡着了
第242章 他叫王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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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边沿边,岳少安熟睡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略微好看了一些。香巴拉坐在床头边,看着他,诧异间,禁不住哑然失笑,居然就这般的睡着了。
其实香巴拉的医术也只是局限在了身体上的研究,对于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却了解的并不是太多,而且,她对岳少安之前的经历也所知不详,岳少安当前的情况,应当属于精神负荷太重而自我保护的一种形态,但她显然是理解成了没心没肺了。
不过,这样倒也惬意,香巴拉着实没想到在金国居然还能见到他,本以为金宋开战之后,两人相见的机会几乎就是没有了,虽然,有时候,目望南方,还是能想起那时在一起的日子,还是有些许的奢望,但从来没想过,这会成为真实的。
香巴拉现在很是满足,岳少安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她也不用再心存慌乱与担忧,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只是脸上还犹自带着点点汗珠,她取出手帕,轻轻蘸着,一颗一颗的擦干,嘴角禁不住向上弯曲,翘起一个很是好看的弧度。
擦干后,她双手推着香腮,那对比常人大出许多,份外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良久,猛地“噗哧”一笑,柔声道:“少安姑娘,这次来了就别走了,留下给我当丫鬟吧!”说着,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笑的格外欢喜,彷如没有一丝的忧愁,小手还情不自禁的伸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脸。
两个头发杂乱的侍女看着这一幕,心中大惊,莫不是公主得了失心疯?床上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又成了姑娘了?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与惊慌之色,看着公主,战战兢兢的侍女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的问道:“公、公主您、您没事吧”
“嗯?”香巴拉笑着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下意识的摆了摆手道:“没事”说罢之后,才会意出其中意味来,窘迫之意浮上面颊,瞪了两女一眼道:“出去,出去”
“是”侍女看着公主嬉笑间,猛地就怒意上涌,慌忙答应着,朝门外退去。可还没退到门口,外面却传来了女侍卫的声音:“公主,殿下唤您到前院。”
“哦!”香巴拉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是!”女侍卫退了下去,紧跟着,侍女也要急急的朝外走去。
香巴拉见状,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站住。”
“啊”两个侍女身子一怔,僵在了那里,不知道公主要将自己两人怎样。
“来给我照顾好他,不能出半点差错知道么?我去前院看看。”公主似乎心情很好,一边和两人交代着,一边朝外面行去。
“砰!”轻响传来,房门关紧,公主离去。两个侍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来到了岳少安身旁,昨夜虽然她们帮着公主给他治过伤,不过,因为公主在,所以,并没有细看,此时细细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子,目光有些为之一滞,那俊美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微带病态的模样,竟是这般的好看,和那些大金国中那些胸毛一堆,号称英雄的男人们一比,更是觉的这才叫男人,难怪公主先前叫他姑娘,便是真正的姑娘,也没有几个长的如此好看的。
虽然,四皇子的相貌也不差,但他经常冷着张脸,而且甚为侍女,身份低微,对于四皇子更多的敬畏,对他的样貌却是看的不太重要了。
她们自然想不起用四皇子来和眼前的男子对比,两人盯着看了许久,竟似谁也没有眨一下眼睛,忽然,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颊同时一红,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杂乱如同鸟窝般的头发,禁不住好笑,却猛地有想到自己岂不是一样,急忙跑去收拾自己去了,以免床上那位俊男醒来,又被自己给吓晕过去
行至前院,香巴拉惯性使然的朝着哥哥的房中行去,兄妹两人却是没有在书房见面的习惯,但是还没走过去,便被人从身后喊住了。
她回过头,只见完颜满双手负于背后,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静静的看着她,便嬉笑着,跑了过去,拉起他个胳膊道:“四哥,你找我啊。”
两人自幼兄妹感情极好,所以,这般亲昵的动作,却是很自然,完颜满看着妹妹,淡笑着道:“香香,陪四哥随便走走吧。”
“嗯!”香巴拉点了点头道:“四哥,你找我是不是肯帮我了?”
“帮你什么?”完颜满有些错愕,昨夜太多事,早让他将妹妹来寻他的目的忘却了。
“四哥,你怎么这样”香巴拉有些气恼道:“就是小思的事啊,我都和你说了几次了,你不帮我,就没人帮的了我了四哥”
完颜满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缠,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随后道:“好了,此事稍后再议。你先说说,你房中的男子是怎么回事?”
“那有怎么回事啊。”香巴拉,俏脸微红道:“我不是说过是我的朋友了么?”
“就这么简单?”完颜满疑惑的道。
“是啊。”香巴拉佯作生气道:“四哥,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说实话。”完颜满语气平淡,似是没有一丝苛责之意,但语气中常年统兵那种不容违背的气质却是显露无疑。
平日里,只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军中没有一个人敢有一丝质疑,可今日完颜满显然是用错了对象,香巴拉毫不理会的嬉笑道:“四哥,你让我说什么实话啊?”
“”完颜满诧异的看了她眼,随即便释然了,看来这般问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将面色一沉道:“认真点,你若是不说,我便让人去问他了。”
香巴拉一急,撒娇道:“四哥”
完颜满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香巴拉见怀柔不管用,只好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低声道:“他是我在宋地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就是朋友这么简单?”完颜满不含任何感情的道。
“四哥”香巴拉面色羞红的甩了甩他的胳膊道,想来昨夜的事情应该是被知道了,一想起这些事来,舌尖似乎又疼了。
完颜满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一般,面无表情的道:“他叫什么名字?”
“得木。”香巴拉不知怎地蹦出这么个名字。
“嗯?”完颜满蹙眉道:“说真名。”
“王、王”因为岳少安在杭州事,弄的那件事沸沸扬扬,众人皆知,所以,香巴拉不敢直接说出他的名字,这边现想,一时想不出来,王了半天,却是王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什么?”完颜满听了半晌,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忍不住道。
“王二小。”香巴拉被哥哥一激,脱口而出,说出来后,才暗暗吐着舌头,不知道怎么会想起这么个名字来。
完颜满听在耳中,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妹妹,眉头紧皱,这个名字乡土气息太浓了,一时让他有些不适应
:“哦?王二小?”
完颜满细细品味着,没觉出什么不同来,便没再细想,如果他知道岳少安的真名字的话,这乡土气息就该变成泥石流了。
“对对对”香巴拉使劲的点着头道:“他就叫王小二。”
“他是什么人?”
“男人。”
“”完颜满沉下了脸:“香香,你是成心和你四哥过不去是吧?”
“不不不”香巴拉吐了吐舌头,拉着他的胳膊道:“四哥,人还病着呢,你问这么多干吗?我该回去了,他的病不能离人的。”
“好吧!”完颜满摆了摆手道:“去吧!”
“谢谢,四哥。”香巴拉急忙跑了出去。看着妹妹的背影,完颜满摇了摇头,朝着书房走去。
第243章 画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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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巴拉急急忙忙的朝着房中跑去,路过后院的时候,恍然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眼前走过,她扭头看了看,却又没有人,疑惑的秀美微蹙,似乎那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但是,眨眼间却又不见了。
正当她想过去看看的时候,却听到屋中侍女一声惊叫,便顾不上别的事情,几步跑过去,推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岳少安醒了过来,侍女骤然一惊,叫出了声。
看着侍女痴痴的盯着岳少安,香巴拉挥手道:“看什么看,都出去。”
可怜的侍女,那里敢违逆公主的命令,照顾着岳少安,好不容易,他醒了过来,却被无情的赶了出去,虽然略带不舍,她们却不是花痴,为了一个男人,还不至于让她们忽视公主的权威。
待侍女出去后,香巴拉来到岳少安身旁,看着他道:“醒了?伤口还疼么?”
岳少安微微蹙眉,托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牵动了伤口,额头被侍女擦干的汗水又渗了出来。香巴拉见他吃力,急忙将他扶着,背后垫了个枕头,又用手拍了拍,觉着这般躺着最舒服后,才把他缓缓的放下,让他躺好了,柔声问道:“渴了么?”
再次醒来,岳少安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着急,缓缓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才道:“香巴拉,我这是在那里?小凤怎么样了?”
“你在我的房间啊,这里是燕京城。”香巴拉从怀中掏出手帕,给他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你说的小凤,是龙小凤么?我没见着她啊。”
手帕中溢出阵阵清香,但岳少安此时却没有心情去嗅这香味,他黯然的低下了头,昏迷前的场景,记忆深刻,恐怕龙小凤是再也回不来了,只是心头那一丝自我安慰的希望,却犹自撑着自己,不愿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香巴拉看着他面容凄苦,心知受伤前比如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但是,现在看着他的样子,却是不好出言相问,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屋中,寂静的厉害
柳如烟今日首次行出屋外,虽然雪已经停了,阳光下,整个燕京城都暖和了许多,但时值严冬,便是如此,依旧很是寒冷。
她长裙未换,白衣上带着血渍,在北风中抖动着,行至后院一处假山旁,蹬了上去,站的略微高一些,朝南方看去,心中甚是思念家中的亲人和岳少安,可目力穷处,依然是一排排房屋,连燕京城都没有看出去。
低头中,凄色涌上心头,两颗泪珠落下,燕京的天空也是那么的晴朗蔚蓝,与杭州的一般无二,然而,心境不同下,同样的天空,却也成了压抑的因素,只觉的这天也压着让人难以喘息。
先前,她走过之时,香巴拉看到的那个人影其实就是她,但是时不凑巧,待香巴拉再想寻她之时,她已经离绕过了这里,行至假山后,就这样错过了。
“柳姑娘,您回去吧!”女侍卫来带她的身旁,躬身行礼,虽然她们心中对这个子女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职责所在,不敢大意,说话之时,也是恭敬异常,四皇子喜欢的人,是怎么也不能得罪的,做了这么久的侍卫,这一点,还是明白的:“殿下有过吩咐的,要保证您的安全。您穿的如此单薄,若是病倒了,殿下该责罚我们了。”
柳如烟回头看了她一眼,女侍卫一愣,心中禁不住赞叹,世间居然真的又如此美丽的女子,嫉妒之余,也是羡慕不已,平日间冷若冰霜的人儿,现在面含泪珠,冰霜之意减了几分,却添了几丝柔弱,让人怜惜之情。女侍卫禁不住心生同情,虽然她有这这么一副绝色容颜,但身在异地为俘虏,心中却也是如此的凄凉。大家同时女子,命苦之人,总能怜起他人的同情。
女侍卫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了许多:“柳姑娘,还是回房吧,你若是想出来,添几件衣裳也成,现在寒冬时节,这里比不得你们南朝,冷的很,冻坏了身子,却是自己的。”
柳如烟虽然一直冷若冰霜,好似不近人情,高傲的她,总是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清高之态,但骨子里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听着别人闻声细语的说话,冰凉的身体,却是从心底里生出一丝丝暖意,轻轻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将眼角的泪珠擦了干净,低声道了声:“谢谢!”
随后,她莲步微抬,缓缓朝屋中行去,娇嫩的身子,在寒风中,更显柔弱清瘦,白色长裙上的血迹,就如同雪中的梅花,点点樱红,煞是好看,可这樱红,却没有梅花的纯洁,那上面粘着的,可都是自己府中人的鲜血,此乃大仇。
完颜满总觉的这些是战争,两国交兵和个人的问题不大,他应当能感化柳如烟,因为这个女子不单是样貌吸引他,那一身冰霜般的气质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国,都是由人组成的,两国交兵,也许普通的百姓,还可以相互来往,像是一些商旅,他们只会酒后大骂战乱时节悍匪横行,道路不畅,影响了生计,只要没杀到他们的亲人,这仇恨就会很淡,见到敌国的百姓,绝对不会像那些愤青一般,说什么狼子野心,说什么猪狗不如,说什么祖国河山,也不会像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扯开大嘴,唾沫横飞,操人家老娘。
但是,这只局限在百姓,柳如烟的出生,却是注定了她不可能和百姓那边,将这国仇家恨只用简简单单的两国交兵这四个字给掩盖过去,所以,完颜满虽然对她以礼相待,而且,一干食宿用具都不缺一丝,甚至比她在相府的时候更好,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反而,完颜满越是这般,她却对岳少安的情感越是深了起来。
无依无靠中,人的情感是脆弱的,却也是最需要依托的,岳少安,这个皇上钦定的夫君,虽然,以前她看不起他,可他后来的表现,却慢慢的让她开始接纳他,直到现在,化作深深的思念
回到屋中,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柳如烟,今日破例和那女侍卫说多说几句话,最后,在女侍卫离开之时,和她要了文房四宝。
在屋中,她自己研好了墨,笔尖轻触,一条条墨痕出现在纸上,慢慢的勾勒出了一个男子的形象,星眉朗目,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坏笑,旁边的提着那句,在京杭书院很是出名的楹联“千年难遇千年遇,一夜思春一夜春。”
最后一笔落下,她盯着自己画好的画,看着那句楹联,小脸猛然一红,一双小急忙将那纸张团了起来,揉成一团。
看着那刚刚完成的画作变成一堆乱纸,强烈的失落感涌了上来,她微叹一声,又一次提起了笔,而这次落笔之时,画卷上的人全已经变了。
一员年轻英武的战将,身披铠甲,手握银枪,坐下一匹高头大马,昂首抬起,显得的英气不凡,但怪异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上却拿着一柄折扇,似乎在惬意的摇摆着,有些不伦不类。
看罢之后,她又将刚画好的画团了起来,如此几次,每次画完,看罢,团起。她惊奇的发现,岳少安的画像,居然没一张都是神色各异。
嬉皮笑脸的先生,临危不惧的帝师,情深意重的情郎,胸有成竹的将军,满腹诗论的公子,以前的她,并没有发现,他居然是个多才的人,是个重情的人,且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
也许,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紧紧的盯住了优点看,先前在身旁,触手可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下流无耻的模样。
她美眸盯着白纸,看了许久,又一次落下了笔,这一次画完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画中,女子坐在床边,头上盯着盖头,男子一脸满足,却又带着几分坏笑,手中的折扇合紧,薄唇微张,似乎在吟诵着什么。
她提笔,在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旁,轻轻写下了三个字“岳柳氏”。
也许,此生,只能在纸上嫁给你了吧,她这样想着,小手将画提了起来,又一次揉成了一团
第244章 我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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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房中,岳少安靠在床头,香巴拉跨在床沿,她小手紧攥着,为他拭擦汗珠的手帕紧紧捏在手中,薄唇抿紧,低着头,不敢看他。
岳少安双眼紧盯着香巴拉,面脸的不可置信之色,眼睛睁的和大,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什么?王二小?”
“嗯!”香巴拉微微点头,轻嗯一声,擅自给岳少安取的这个名字乡土气息太过浓郁,她怕他会觉的有些掉他的身份,所以,低声解释道:“当时四哥逼问的太紧,我不想不出来,就随意说了一个。”
岳少安和她所想的却是完全的不同,他的境遇都已经和香巴拉说过了,在她的安慰下,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悲凉的很,可当她告诉他为了不让她四哥怀疑而给他取了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觉的头顶上天雷滚滚,整个人都有些晕乎,民族英雄的名字,怎么会成了自己的,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
叫了这个名字,自己不会也英勇的为人民献身了吧,他这样想着。但自己是来救人的,如果现身了怎么办,那谁去救人?
想来想去,他悲哀的发现,似乎这个化名已经成了定局,既然已经公布了出去,想不叫都不成了。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他略感一丝安慰。
因为还有一个金国的名字,叫“得木”。得木就得木吧,管他得什么呢,英雄人物的名字自己还是别叫了,万一隔世的英雄一发怒,将自己叫去喝茶,就得不偿失了。
名字的问题解决后,岳少安有些奇怪,盯着香巴拉道:“对了,你四哥是什么人?他怎么如此关心我的名字?”
香巴拉低着头,咬了咬唇,恍如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道:“岳少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能生气。”
“说吧。”岳少安摆手道:“我不生气。”
“我其实不叫香巴拉,这个名字是假的。”香巴拉道。
岳少安并不意外,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怀疑是假的,听她说罢,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点了点头道:“嗯,我知晓了,那你的真名是什么,你说说。”
他没有意外,却让她意外了,香巴拉吃惊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我应该吃惊么?”岳少安摊手道。
“就是不吃惊,那你也应该表示出来一点意外,或者什么的吧,怎么会如此平静?”
“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名。”岳少安的回答很肯定,这个理由也足够的充分,香巴拉盯着他的眼睛,最后,她无奈的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吧。”她低声道:“我的真名字叫香香。”
“哦!”岳少安点了点头:“好听的。”
“我还没有说完,我姓完颜,叫完颜香。”香香低下头道:“这个名字,应该能让你想到什么吧。”
“你是金国皇族的人?”岳少安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完颜香”他缓缓的念着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许多,香巴拉是皇族中人,那么自己距离目标应该很近了,可是自己真的能利用她么?他心中很乱,龙小凤、牛仁,手下那么多兄弟的死,为的就是那个目标,可是现在眼下有这么一个可以利用的途径,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去用,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她。
岳少安是个重情的人,就因为这样,两情相较,他却不知道孰轻孰重了,或许不是不知道哪边的重,而是香香太过无辜,他不想伤害到她。
他抬眼看着面前眼睛颇大的美丽女子,直盯的她面色发红,低下了头,才微叹一声,此时既然拿不定主意,那么,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完颜香见岳少安良久没有再说话,心中有些紧张,金宋交战,现在已经成为了死敌,她不知道岳少安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像那些普通的宋人一样,骂自己是女鞑子,但是,既然说了出来,她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是他真的会很不客气的骂出声来,她也不会怪他。
其实,在心底,她还是很相信他不会这样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和普通的人不一样,虽然有时候说话行事有几分古怪,但那份豁达却是很多人比不了的。
人都说,脸皮厚的人,心胸比较宽广,她相信他的脸皮是足够厚的,所以,心胸也应该是足够宽广的。不过,身为宋人的他,到底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她还是有些许的不自信,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两人虽然心中所想各不相同,但面上的表情着是变化着,让对方有着一丝的错觉。
“香香香”隔了一会儿,岳少安才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名字叫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有些渴了”
“哦!”完颜香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着他,虽然心中觉着他不会和普通宋人一样,但是,当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话题转移了过去之后,还是颇感不解,世人根深蒂固的族中之分在他这里,怎么如此简单就放下了,不过,既然他不追究,自己也不会提这个事,高兴之余,她急忙道:“我去给你倒水。”
岳少安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想过什么金宋之分,对于一个习惯个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的人来说,女真族人和汉族人,都是中国人,没什么分别,兄弟之间打架,总是容易被原谅的。只是各为其主,却又是一方面了,可在现在,显然,两个人谁也不会提起这个大煞风景的事来,让彼此心中不快。
完颜香端着水杯过来后,却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道:“有些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吧!”
“无妨!”岳少安伸手接了过来,“汩汩”的仰头喝了进去。他得确是有些渴了,当然,还不至于渴的等不到热水来,可盛情难却,自己却也没有那么娇贵。
杯水下肚,从嗓子到身体都觉的好受了一些,放下水杯,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起以前,互开玩笑,他叫她叔叔,她叫他姑娘,恍如就在昨日,那时他虽然目不能视,但活得却没有什么压力,每每想到之时,心中便是一暖,惬意的生活,现在却是一去不复返。
现在,惬意没有了,多了压力,也多了责任,而且心底的痛楚却比那时眼睛的痛楚要疼的多,他都不敢去碰触,思绪稍转时,偶尔碰触到一点,就疼的发寒,从心底寒入骨髓。
想必现在,岳少安更怀念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黑并快乐着。现在眼睛不单看的见,而且看的更多,更广,那份快乐却是不在了
最后,还是完颜香打破这份寂静:“还要么?”
“呃”岳少安轻抬起头,苦笑道:“有酒么?”
完颜香微一错愕,也笑了笑,但是想必岳少安的笑容,她笑的要自然许多,他还是他,并没有变,她这样想着,柔声道:“你伤很重,不能喝酒。”
“我死不了”对于她的回答,他并不意外,所以坚持道:“再说,有你这个神医在,便是想死,你应该也不允许吧?”
“话随如此,可是你如果不配合我,我也是没办法的。”完颜香摇头道。
“可是我想喝醉”岳少安低声道,那句往常会脱口而出的后半句“我想**。”却没有跟着说出来,环境不同,心情不同,说出来的话,也不同了
“不行。”她回道。
“那就少喝一点。”
“一点也不行。”
“何故如此坚持?”
“你受伤了”
“”
第245章 伯南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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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刚落,金国,大宋,还有张先让这个夹在中间的婊子皇帝,三地却是三种截然不同的境况。人人都明白,现在虽然三方不在交兵,却不等于不再交兵,如今的只是在坚硬过后的间歇期,张先让这个婊子皇帝虽然不想再战,但是大宋决不会放过他的,这一点他深刻的知晓。
暂时的安稳,并不能安抚住他恐慌的心理,每每深夜,都会在惊慌的噩梦中醒来,攻受三方的角色,他清楚的知道,他永远是受的那一方。
京师汴梁的皇帝都是如此,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在这里不会出现,因为,所谓的朱门,现在已经没有了,能抢的几乎都被金兵抢了去,留下的只有冻骨和饥民。
张先让虽然想做一个好皇帝,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盛世之下,也许能做一个能相,但是,如此一个烂摊子,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想做一个明君,可世道不给他机会,只是奄息在汴梁城中,尽量的守住这里,这个皇帝,做的着实是憋屈的够呛。
距离汴梁城千余里的杭州城,此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杭浙一带一直都是大宋的粮仓,富足自然不必说,北边的战事对这里有的影响并不是特别的明显,杭州的百姓除了在茶余饭后大骂金人无良,便是家长里短的说着一些琐事,对于政治和军士上的失利,百姓知晓的其实并不多,宋氏王朝,虽然相对与封建王朝中,言论自由这一点,比其他朝代略微宽松一些,但是,普通百姓多迂腐,并不明白当政者对外的懦弱和对内的严厉。
到是那些文人墨客,每日站在西湖畔,口灿莲花,滔滔不绝,大道心中的不忿,口水喷溅中,愣是让西湖的水彷如都加深的半尺,却犹自悲愤的大喊大嚷,抒发自己的爱国豪情,却没有半点建设性的意见。反而前线流血的战士,打了败仗,却也成了他们笔阀的对象。
岳少安一直都不怎么看重这些愤青,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读书读死了,也只能沦落为如此了。所幸的事,老皇帝驾崩是事实,柳氏父子掩盖的很好,一切在秘密中进行着,两人冒着事情败露后,被千人唾骂的危险,毅然决然的将压力全都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平日间,他们两人并不和睦,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是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报着同样的认识,柳宗严将一切赌在了那个未过门的女婿身上。柳伯南无条件的相信着,即是兄弟又是妹夫的岳少安,只等着他带回好消息来挽救大宋。
柳伯南站在城头,遥望着北方,天空一丝残破的乌云轮罩着整个杭州城,遮挡着阳光,使得城中总是有几分隐不去的阴霾。
城外的守军已经囤积了近几万人,宋朝现下最有力的一支人马全集中在了这里,柳伯南只等岳少安有了消息,就打算全力反击。
城下一个不太起眼的营帐中,岳少安从开走带来的人马驻扎在这里,张横几乎每日都会朝着北方望上几个时辰,营中的兄弟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隐隐能猜到,一定和统领大人有关。
牵挂岳少安的当然不止他们,在京杭书院中,那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坐在岳少安坐过的屋顶,也不在乎落在那些老先生眼中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心中的思念与担忧,只化作了那一簇凄苦的凝望。
于此同时,田程的院中,田月玲心中却有着淡淡的失落,那日跟着母亲回来,虽然孝义为先,她并不太过后悔,可那丝失落却留在心中挥之不去。
张先让和大宋已然决裂,她不用再担心父母的逼婚,可那个一直等着的人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她甚至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温柔如她,心中也是保留着倔强,默默的告诉自己,下次,一定要跟着他走,只是,还会有下次么?她不知道,却依旧等着。
城头上,柳伯南身旁一个女子静静的陪他站立着,整是以前在凝儿的闺房中,一直被她称呼为莫儿姐姐的韩莫儿,自从京师汴梁失陷,柳伯南没了笑容后,她脸上的那对浅浅的酒窝便也很少出现了。
她与柳伯南已经成亲,以前那一丝略带轻狂的模样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俏丽的小媳妇,她们的婚事很简单,婚宴上只有他们两人和柳如烟这个妹妹,因为柳伯南的倔强,连柳宗严也没有告诉,简单到,岳少安也只是得到一个不肯定的消息,现在都没有确定的知道他们已经成亲。但是她不觉得委屈,在她心中,柳伯南值得她为他付出,就如同在凝儿眼中,岳少安值得她用性命去明志一般。
“相公。”韩莫儿伸出小手拉住了柳伯南的手臂,柔声道:“你又在想妹夫了么?”
“妹夫?”柳伯南回过头,看着韩莫儿嘴角微微上翘,心中一暖,抬手揽住了她的肩头,轻声道:“我们妹妹还不一定看得上那个小子呢。”
“怎么会?”韩莫儿抿嘴一笑,久违的浅浅酒窝显在脸上,柔声道:“其实,岳少安还是很优秀的,有才情,相貌英俊,而且治军也有方,你看看他带来的那些开州军,就知道了。”
“你只说了他的优点。”柳伯南苦笑着要摇头,想起自己一开始找他和妹妹成亲事,他那副赖皮的模样,禁不住道:“你却不知道他那无赖的模样,和脸皮之厚,还又嗜酒如命,好色”
“好了,好了”韩莫儿看夫君,笑着道:“他这么多的毛病,那你还拿他当兄弟?还不是优点比这些毛病要多?”
“谁和他是兄弟了。”柳伯南刮了刮娘子的鼻子,看着她淡笑的脸,许久都没见着脸上的酒窝,还真有些怀念,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过,他有一点,是我比较看重的。”
“哪点啊?”韩莫儿眼光温柔的看着夫君,柔声道:“你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还有人让你看的上啊。”
“他重情。”柳伯南微叹一口气道:“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优点,不过,他多情,却也重情,这点我很是看重,至于什么才情、英俊、治军有方,这些都是扯蛋。”
韩莫儿掩口轻笑道:“你还说了,好像这个扯蛋一词,你也是和他学的吧?”
“呸。”柳伯南吐了一口口水道:“和他在一起,我就没学着好。”
韩莫儿拉着柳伯南的胳膊,轻声道:“好了,也没什么的,说实话,他那人还真是有趣,应该活的很是潇洒吧。”
柳伯南抬头看着北方,良久,才长叹一声道:“但愿,他如今还潇洒得起来吧!”
“他在金国之地,应当很是危险,我知道你担心他。”韩莫儿收起笑容,看着夫君,两人相处这么久,成亲后,又相敬如宾,一起过了这么久,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便是嘴硬心软,对于朋友,甚至性命丢了都毫不在意,他担心岳少安,当然看的出来。
柳伯南也明白娘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何尝不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但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即便没说中了也不愿意承认,轻笑着道:“那里有担心他了,我是担心这的小子,别把我们的妹子给救不回来,到时候,可不怪我不认他这个兄弟,这个妹夫。”
“你还是承认他是你的兄弟,是你的妹夫了吧!”韩莫儿笑着道:“你啊,便就是嘴硬。”
“说实话。”柳伯南盯着北边的天际看了一会儿,回过头道:“我还是真的有些担心他,现在战事迫在眉睫,他只带那么几个人深入敌境,其危险程度不必战场厮杀差,原本我是想自己去的”
“我们应该相信他。”韩莫儿看着夫君,轻声道:“我想,如同他不能亲自将妹妹救回来,想必自己也不能安心吧。”
“嗯”柳伯南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目光又缓缓抬起,朝远处望去。
第246章 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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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上空,一只苍鹰飞过,犀利的鹰眼,冷冷的注视着下方,天空异常的晴朗,碧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城中,孩子们嬉戏着,战争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只有几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才能略微体会到一些。
时光流转,已经是腊月时节,再有不到一月,就是年关了,生在战区的人们这个年却是没有太强烈的意识,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年也懒得过了。
但燕京今年却是异常富足,战争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财富,所以,年是要过好的,四皇子的府邸中,侍女们已经在提前开始准备着过年用的东西。
岳少安的伤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养伤的期间,他几乎都不出门,即使是方便也是在房屋的侧间里,一来是因为后院中,被就不该让男子随意走动,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完颜香便将他留在房中。
二来,他的伤也不允许他四处乱逛,寒冬时节,负伤的人四处乱走显然是不明智的,虽然岳少安心中着急,几次想出去看看,在房中憋了许久,都快疯了,可是门前那身材火辣,却横眉冷对的女侍卫们却是很不给岳大帅哥的面子,美男计都没用。多次尝试后,他不得不放弃了。
岳少安坐在房中,正憋闷的厉害,房门却忽然被推开了,完颜香笑着走了进来,将侍女支走后,几步来到他的身旁道:“怎么样,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你不是医生么?你应该知道啊!”岳少安没好气的回道。这段时间被她逼着“坐牢”当真是不好受,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么?”完颜香也不生气,坐在他的身边,将一个包裹递了过去,然后,手托香腮面带微笑望着他。
“什么东西?”岳少安略感好奇的问道。
完颜香道:“你看看不就知晓了?”
“哦?”岳少安伸手揪开了包裹上面的系绳,一个白色的陶瓷坛子露了出来,上面大大的写了一个“酒”字。他面色一喜,站起身来,一把捧过她的小脸,狠狠的亲了一口,道:“还是香香好。”
完颜香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没少被占便宜,所以,也有些见怪不怪了,面色微微一红,轻啐一口道:“有酒便好了?刚才不是还和我生气么?”
“那是,有酒当然好。”岳少安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道:“香香,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怎么还让我坐牢?如此这般,时间长了会憋出病的。”
“先不急。”完颜香站了起来,拉着他行道床边道:“脱衣服。”
“啊?”岳少安圆睁双眼道:“不是吧,要出去还要献身?我宁死不屈,觉不让你这个女色魔得逞。”
“我是要看你的伤”完颜香话刚说了一般,便反应了过了,这个坏家伙是拿自己取笑,俏脸猛然“腾!”的红到了耳根,推了他一把,微带薄怒的狠狠唾了几口唾沫:“呸呸呸便知道你没个什么好话,你便欺负我吧,我再也不来了。你便在在房中住上几个月吧”说着,扭头便朝外面行去。
“哎哟”岳少安顺着她的一推之势,倒在了床上,痛呼了起来。
“你怎么了?”正打算出门的完颜香急忙跑了回来,看着他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说着,小手一阵的忙碌,解开他的上衣,去查看伤口。
褪去上衣,肩头显露出来,见那刀上已经好了,现在只剩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她才舒了一口气:“我便说么,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不好。”说着,她抬起头,却看到岳少安一脸坏笑这看着自己,这才知道他是装的,禁不住生气,怒声道:“你就骗我吧。”说罢,转身便走。
岳少安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猛地一拽,便将她拽到了怀中。完颜香挣扎一下,却是挣扎不开,便任由他这般搂着,只是脸色羞红,不敢去看他。
岳少安见她不再急着要走,缓缓的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完颜香心中微微失落,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不由面色一正。
岳少安微微叹息一声道:“香香,你和我说,这段时间不能出去,是不是和你四哥有关系?是他不让我出门么?”
“嗯!”完颜香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道:“是,也不全是,四哥是交代过,不让你随意乱走,不过,你的伤却是不适合被外面的冷风吹着。”
“我明白了。”岳少安点了点头,明天让我见见他吧。
“哦?”完颜香疑惑的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着急想出去么?怎么又推到明日了?”
“牢房坐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了。你今日先去说一声,明日再见吧。”岳少安从床上下来,走到桌旁,伸手将酒坛抱了起来,笑道:“今日嘛。便要先醉上一次。”
完颜香急忙将酒坛夺了过来,小脸微带怒色,大眼睛大大的睁起道:“伤还没完全好,醉什么醉,你若是想喝醉的话,便不给你喝了。”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这么多干吗?”岳少安面露愤然道。
“老婆是什么东西?”完颜香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眉间的小褶皱很是好看,又添了几分可爱之意。
岳少安微感错愕,唐朝不就有了老婆这个称呼了么?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既然历史和自己记忆中的史书上有差异,那么这些小人物的故事出偏差也就不是什么事了,再说,她本是女真族人,即便有这个典故,也是汉人的,她没听过也正常,便微微一笑道:“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啊。”
“啊”完颜香微微一惊,随即面染绯红,羞恼的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嘴里便没什么好话。”
“好了,香香,酒拿来,不喝醉就是了。”岳少安伸出手,抓着酒坛道。
“嗯!”完颜香知道他这些日子憋坏了,也就没有太过坚持,这酒拿过来,本也就是给他喝的,随即松开了手,任他拿了过去。
岳少安从桌上的盘子里,拿出两个酒杯,缓缓斟满,给完颜香面前放了一杯,自己轻轻捧起了自己的那杯,放在唇边小抿了一口,随即仰头喝干,他的心中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开心,心中一直隐隐作痛,也很是苦恼。
龙小凤和兄弟们的死,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还有这次要救的人,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柳如烟是不是被抓到了这里,另外便是他实在是不想利用完颜香,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子,虽然她是金国的皇族中人,可是战争作恶的,并不是她,和她连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三次的救命之恩,可见她对自己的极好的,怎能忍心呢。
完颜香看着他发呆,将小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带来的酒不合胃口?”
岳少安抓住了晃在眼前的小手,入手细滑,感觉很是舒服,他轻笑一声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哦!”完颜香的小手被他抓着,低下头,抿了抿唇,却没有抽出去,低声道:“其实,我四哥现在并不在府中,你若是想出去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不在?”岳少安放开了她手,微带吃惊道:“你是说,他一直都不么?”
完颜香将手抽了回来,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是的,前几天出去的,四哥手下一个叫阿萨兰的将军失踪了,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不放心,便带人亲自去找了。”
“原来如此”岳少安点了点头,心中有着一丝失望,同时也有一丝庆幸,对于和那个四皇子见面,是好,还是坏,他现在心中着实没有底。
第247章 解开了系扣,解不开心
燕京城外,林间深处,临崖的岩石上,完颜满负手而立,腰间挎剑,面色凝重的盯着岩石上的血迹,按照当日阿萨兰亲随所见和阿萨兰战马所在的地方,一路寻至这里,但除了岩石上的血迹,却是没有发现人影,阿萨兰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股不祥的预感泛上心头。
完颜满已经派人去崖下寻找,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不过站在崖顶的他,却又有些怕得到消息,因为若是崖下发现了痕迹,必然就是阿萨兰的尸体,这么高掉下去,绝难幸免。
阿萨兰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阿萨兰死了的话,无疑如同斩去他一条胳膊一般,完颜满最不想得到的就是这个消息,哪怕是他依旧失踪着,心中最起码还有着一丝希望,若是确定了他的死讯,那么这丝希望也就没有了。
搜寻的队伍已经出去一天了,岩壁一旁已经安扎了营寨,完颜满在这里已经等了一天一夜,昨夜在帐中并没有睡好,心中乱的厉害,所以,清早起来,他就站在了这里,已经许久。冷风呼呼的狂吹而过,完颜满额前的长发随风而舞,那阴冷的面容,冻的略作发红。
“殿下,您去休息一会儿吧,一有消息,我便去通禀,在这里站的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万先生又帐中渡步而来,低声道:“阿萨兰将军武功高强,我想他应该有办法脱险的,这里的血迹并不能说明什么,您不必担忧。”
“嗯!”完颜满点了点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万先生不必多言。府中的宋人如何了?”
万先生面色微暗,和声道:“依旧没有醒来,不过性命无妨,已经让人去配药了,不日应该就能制出来,到时候试试效果如何。”
“此事就交给你了。”完颜满面色不变,言语异常的平静,心中的波澜并没有显露出来,他微微摆手道:“一定要将人给我弄醒,这个人口中肯定有我们要的东西。”
“明白。”万先生答应道。
完颜满双目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头也不回,淡淡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站一会儿,不要再来打搅我。”
“是!”万先生退了下去。
四下无人之际,完颜满又看了一眼崖边岩石上的血迹,长叹了一口气,在他叹气的同时,万先生恰好回过头来,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却是面无表情,扭过头,朝帐中行了进去
四皇子府邸后院,柳如烟的房中,满地的纸张堆积着,柳如烟站在桌旁,白色的长裙已经微微泛黄,上面的血迹也发着暗褐色,但脸色一直都白皙异常,恍如不染尘埃一般,一直颇爱干净的她不知道怎么忍受的住,这么久不换衣服,也许,如今的她心中的那份干净,要比衣着看的更重要吧。
柔弱女子也有倔强的一面,何况她本几不算是柔弱,虽然身体上没有太大的力气,可是心中却是有不让须眉决然。
手握画笔,指如青葱,现在,她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纸上涂墨之时,回忆着过去,全身心的投入之时,可以让她暂时的忘却身在的环境,这些日子,完颜满很少来了,她略感欣慰,最起码,可以在这里让自己略微放松一些。
满地的画中,画的最多的就是岳少安,柳如烟现在觉的,以前他那些让人生厌的毛病彷如都没有了一般,每一点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亲切。现在能让她微笑的时刻,便是想起他的时候。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院中,却是都窝在屋中,因而彼此不知,虽然各自都思念着对方,然而,岳少安的情感上毕竟牵挂着多个,而她却只有一个。
岳少安一直认为,既然已经到了古代,如果还死抱着宪法上的一夫一妻制,无疑不是痴傻,就是疯癫,人都是多情的,专情的人也许有,但是,绝对不是他,其实,现在的人,还不如这时的人,现代除了妻子之外,还有二奶,却是没有名分,为情,或者为钱,弄的家破人亡。
此时,虽然一夫多妻,对于女子来说,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凄然,但是,只要自己真心的对待每一个人,总归要比前者好的。
岳少安与完颜香已经将半坛子酒喝了进去,完颜香小脸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露出一丝迷离之色,而他,却是心中愁云泛起,依旧一杯一杯复一杯,往肚子里灌着。
完颜香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柔声说道:“慢些喝。”
“无妨。”岳少安将她的手掰了下去,道:“一醉解千愁,何故不喝?”
“真的是解了么?”完颜香反问道。
正要仰头尽饮的他,听着完颜香的话,猛地一愣,缓缓的放下了酒杯,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低声道:“香香,你说的对,其实根本没有解。”
完颜香已经微带醉意,见他说的认真,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淡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喝太多的酒,伤还没有完全的好,喝多了不成的。”
“我明白了”岳少安缓声说着,语气很平淡,不知道是说他明白了先前的那句话中含义,还是明白了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也许,两者都有;也许,他只是自顾自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完颜香并没有深究,看着他面上粘着的酒水,掏出手帕,伸过小手,轻轻为他拭擦干净。这一次,岳少安清楚的闻到了手帕中的淡淡香气。
就在完颜香将手缩回去之时,他猛地将她的小手抓在了手中,小手温软异常,身在帝王之家,从小就良好的成长,加之天生丽质,让她的一双小手更显细腻。
完颜香似乎略带喜意,被他抓着,微低着头,双眸半合,悄悄的看着他,忽地,她觉着手背一热,却是岳少安的双唇吻了上去。
她身子一紧,便怔在了那里。岳少安抬起头开,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站了起来,来到她的身旁,猛然对着她的双唇吻了上去。
她双手自然下垂,脸上滚烫的厉害,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羞红而至发热,半合着的双眼已经圆圆睁开,她的双唇第一次被男人碰触就是给他喂药之时,但那个时候他昏迷着,而且喂药这个借口很好的掩盖了她心中的尴尬和紧张。
而这一次,却是他吻了上来,感觉完全的不同,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想要将他推开,却又不愿意推开。
空白之后,就是混乱,乱到没了思想,没了主见,也没了动作。但是他却是步步逼近,一手搂着她的肩头,一手环在她的发间。
他的舌头轻轻启开她的牙齿,探了进去,寻着她的小舌,轻轻轻触,缠绕。
猛然间,他扬起头,双唇分开,微蹲下身子,探臂入腿弯,复又站起时,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体极轻,异常的柔软,恍如无骨一般,和他包裹的其他每个女子都不一样。
行至床边,他缓缓将她放下,慢慢的低下头来,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探手入怀,轻轻捏起她的系扣,一颗颗的解开,露出里面的单衣。
她身体颤抖着,却是不敢动弹,任由他摆布着。他手掌上移,看着她高耸的胸脯,禁不住将手放了上前。
她看着他,忽然,大大的眼睛中闪出一丝水雾,他心头一紧,摸在她胸前的手恍如触电一般,急忙收了回来
第248章 崖下的血迹
红日初生,幽风暗起,吹动着,似乎那一抹孤影也在不断的晃动。完颜满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又站立在了崖边的岩石之上,寒风中,只有他一人,这两日下来,手下的人都知道殿下不喜被人打扰,所以,没有人敢上前。
搜寻的人已经出去三天了,却依旧没有音信,时间越久,完颜满心中就越是担心,轻轻摇头,一股浊气吐出,消散在了寒冷的崖顶。
“启禀殿下。”一名侍卫上前躬身行礼,低沉的声音道。
完颜满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说!”
“搜寻小队已经回来了。”
“哦?”完颜满猛然回过头,盯着侍卫道:“有消息了么?”
“在崖底有一处血迹,同时也有一些破碎的皮衣,经过阿萨兰将军的副将辨认确属阿萨兰将军。另外还有一些女子衣服的碎片”
完颜满一抬手,止住了随从的话,道:“有没有发现阿萨兰将军的尸身,或者是痕迹?”
“没有。”侍卫低头道:“在崖下还发现了狼群的足迹,初步判断”
“好了,不要说了。”完颜满微叹一声,道:“传令下去,让哈鲁慈带人扩大范围再搜寻几次,其他人跟我回城。”
“是!”侍卫刚要离去。完颜满却又叫住了他,问道:“万先生呢?”
侍卫道:“殿下不是在昨日已经命万先生先行回府了么?”
完颜满这才想起,昨日已经让万先生回府中忙那宋人的事去了,点了点头:“哦。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侍卫行了一礼,退下传令去了
幽静的房中,火红的木炭烧的正旺,万先生看着床上躺着的,被俘虏来的宋人,将一碗参汤给他灌到口中,参汤很自然的流入腹中,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起来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但是整个人却处在了昏睡状态。
猛然间,那人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万先生看在眼中,面上却没有喜悦之色,他不慌不忙的撩起袖子,在臂膀上紧裹着一个针包,从针包中去处几枚银针,小心翼翼的在那人额头和脸颊多处刺了进去。
时隔不久,刚才还看似要醒来的人,便又沉沉的熟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了。
万先生又缓缓的将针拔出,放进针包之中,轻咳了一声,慢慢的渡步而出,离开了房屋,碰到迎面而来的侍女,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远远而去
门前,完颜满将调来的军中人马发回营中,带着自己的近身侍卫乘马而归,万先生好似算准了他会此时回来一般,已经等在了府门前。
陪同万先生一起等人的还有管家,不过他却是天没亮就早早的起来等着了,此时冻的鼻子有些发青,看着万先生来的如此之巧,心中禁不住有些愤然,却是掏出一块白布狠狠的擦了擦将要涌出鼻孔的鼻涕,屁颠屁颠的跑出府门,笑意昂然的迎接殿下去了。
管家最近颇为不顺,虽说没倒什么大霉,却是小霉不断,昨天踩狗屎,今天磕脚趾,整个人都有些怕了,深怕万一哪一点做的不好,惹恼了主子。
但他冻了一清早来迎接四皇子,刚说了一句话,却被完颜满摆手打断,转而问道:“万先生呢?”
恰好万先生迈步行出府门,见礼道:“万某在此,殿下有何吩咐?”
“等会儿来我书房一趟。”完颜满说罢,行入府中,留下了满脸苦涩的管家和波澜不惊的万先生。
万先生看了看管家,慢慢的走了进去,回到房中换了一套衣服后,才又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之中,完颜满已经尽除了风尘之气,那阴柔是女子般俊美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白净,一袭景缎长衣裹体,整个人看起来颇有英气,似乎并没有因为阿萨兰的事而有些许的改变。
万先生已经习惯了四皇子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所以,并不觉得如何惊讶,只是声音平静的和声说道:“殿下,唤万某何事?”
正在凝神看着墙上一幅字画的完颜满,听着声音,缓缓转过头来,负在背后的双手没有动,轻声道:“万先生,今日的事,你如何看?”
“万某不知殿下所指何事?”万先生面露疑惑道,其实他心中明白,四皇子问的一定是关于阿萨兰的事,但是他深刻的明白,要想让自己活的久,最好不要表现的比面前这位殿下的智慧高,因为,他只会用两种人,一种是绝对忠心的,另一种是可以很好的去执行自己的命令,思想能被看透的。
这两种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可以由他控制的人,万先生知道,因为自己是宋人的关系,忠心这一点,不管自己怎么表现都不可能被完全的信任,所以,他很聪明的让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聪明,明哲保身的办法还是有的。
完颜满没有太多的表情,缓缓的行至桌旁,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张纸递给了他:“你看一看,就明白了。”
万先生点了点头,双手接了过来,仔细看罢,眉头禁不住皱起,面色微沉道:“殿下,如此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想您应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是想听万某说出来是吧?”
“嗯!”完颜满行至后,坐在了椅子上,面色难得的露出一丝倦容,摆手道:“让你说,你便说说看。”
“是!”万先生也不做作,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了桌上,低声道:“恕万某直言,根据现在的线索来看,阿萨兰将军凶多吉少。”
“说说你的根据。”完颜满抬起眼道。
“殿下您看。”万先生指着之上的一行字道:“此处写着,崖下有血迹,这说明得确有人掉了下去,崖下有阿萨兰将军的皮衣碎片,还有一个女子衣服的碎片,如此看来,和先前我们得到的消息吻合。”
“嗯!”完颜满接声道:“先前说,宋军的统领被一个女子背走,但崖下只发现了阿萨兰和那个女子的衣服碎片,如此说来,那个统领呢?”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万先生指着纸上的另一行字道:“这里写着,有狼群出没的痕迹,尸身被狼群叼走的话,也不一定就会留下什么”
“嗯!”完颜满低头沉思一会儿,摆了摆手道:“此事,便就到这里吧。说说那个宋人如何了?”
“依然没能醒过来。”万先生低声回道。
完颜满猛地抬起了眼皮,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即又缓缓的合了下去,声音中略带疲倦的道:“好了,你下去吧。”
万先生躬身行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待万先生离去后,完颜满站起身来,渡步来到先前的字画前,双目盯在画上,面中,一人身立绝顶,腰配长剑,手握弓弦,双眼锐利,盯着下方,睥睨的气势油然而生
第249章 我的脸皮够厚
后院中,清扫的异常干净,女侍卫行而有序的来回走动着,完颜满在书房中憋闷的厉害,心中大乱,失了以前的沉稳。已经多日没有来后院,今日突然来到,女侍卫们骤然一惊,急忙行礼。
“柳姑娘的情况如何了?”
“回殿下。”女侍卫脆生生的声音道:“柳姑娘这些天很少出门,经常要一些纸张,似乎在做画。”
“作画?”完颜满略作思索,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后,踏步而行,朝着柳如烟的房中行来,让女侍卫如此一说,他还真有些好奇。
但刚行出不远,便见一个清丽的身影霍然跑了过来:“四哥,你回来了?”
完颜满眉头微蹙,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来为了她那侍女的事,禁不住沉声道:“香香,我今天心中烦着呢,你那侍女的事,改日再说。”说着,他迈步向前走去。
完颜香急忙赶了上来,揪住他的胳膊道:“四哥,今日找你不是为这事,是他要见你。”
“谁?”完颜满疑惑道。
完颜香道:“是得木。得木要见你。”
“哦?”完颜满停下脚步,回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王二小?”
“对对,就是他。”完颜香笑着道:“四哥,你前些日子不让他随意走动,他对你有意见。”
“哦?”妹妹的话更勾起了完颜满的好奇心,去柳如烟那里的想法便被搁置了下来,不由得问道:“他在那里?”
完颜香见哥哥同意,急忙道:“他便在房中,我带你进去。”
完颜满皱眉道:“他这么大的架子?”
“四哥”完颜香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你和我还如此见外么?”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完颜满听得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妹妹语气居然是将那王二小和她自己绑在了一起,对那个人更是好奇了起来,也不再多言,迈步跟着她朝房中走去。
完颜香走在前面,轻轻一推房门,便听里面岳少安的声音传了出来:“香香,是你么?”
“是我。”完颜香的声音很是轻柔,自从那日两人差点办出逾越之事后,她每次见着岳少安都会忍不住想起他那舌头伸进嘴里的感觉,下意识的彷如酥胸又被他捏着了,俏脸便惩红了起来。
完颜香羞涩的女儿心思,让她的反应慢了些许,听着声响从里面出来的岳少安却已经和完颜满相互对视了起来。
不知怎地,两人四目相对,岳少安便知来者是谁了,奇怪的是心头却觉的似曾相识,其实两人虽然打了一仗,却谁也没见过谁,虽说如此,不过,岳少安从俘虏的口中知道了王满的长相,但面对大金国的四皇子,他却想不到那里贼首身上去,所以,就这样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却是一时无言了。
完颜香看着两人,刚要开口介绍。完颜满却率先开了口:“你便是王二小?”
岳少安微微一愣,虽然事先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化名,不过听人叫起来,还是有些别扭,随即一笑,道:“我更希望你叫我得木。”
完颜满皱眉凝视,目光一厉,语气略带讽刺,道:“你不是汉人么?怎么喜欢用我们金人的名字,莫不是数典忘祖,没了气节?”
岳少安不理会他的讽刺言语,语气平淡道:“我叫得木,却不等于我不是汉人,数典忘祖这话不敢领受,原数奉还。”
完颜满颇感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鄙人胆子不大。”岳少安淡笑着:“只是尽言心中意而已。”
“你不怕我杀了你?”完颜满的语气猛然冷了下来。
“四哥”完颜香急了,猛地挡在了两人中间,双目盯着完颜满道:“你干吗啊,他是我的朋友,你怎么一见面就如此”
“香香,你先出去,我和你这为朋友有些话要谈。”完颜满没有理会妹妹,语气平静的道。
“四哥”
“香香,你出去吧。”岳少安跨前一步,轻轻扶着她的肩头,道:“没事的。”
完颜香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哥哥,轻轻点了点头,朝外面行去,行至完颜满的身旁时,噘了噘嘴,压低了声音,悄声说了句:“四哥,你若是难为他的话,我便不认你了”
完颜满面色不变,但是心里却是有着一丝震惊,兄妹两人感情极好,妹妹求自己帮她的侍女都已经几次了,自己没答应,她也没说出这般的话来,为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居然敢威胁自己,他看着岳少安的目光,禁不住起了变化,又从新评估起了眼前的这个男子。
待完颜香走出去后,完颜满冷冷的声音又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呵呵”岳少安轻声笑了起来,完颜满也不出声阻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良久,岳少安停下了笑声:“我不认为我的命有这么值钱。”
完颜满稍有兴致的看着他道:“怎么讲?”
“杀了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岳少安依旧带着笑容道:“但是却可能会影响到你们兄妹的感情。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这事来和我过不去的。”
完颜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许久,才淡淡的道:“你很坦诚。却也很自信,不过,自信太过,很容易死的。”
“我不认为我会早死。”岳少安平静的道。
“是么?”完颜满笑了,笑的很自然,那张阴柔似女子般的脸上阴柔之气恍如也少了一些,他轻声道:“你这个人,很不同。”
“哦?”岳少安缓声道:“我没认为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也许吧。”完颜满话锋一转,却似是对许久未见的好友说话一般道:“怎么?你就打算让我陪你站着说话?不打算请我坐坐么?”
岳少安哑然一笑:“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你是主人,反而让我请你坐,这于理不合吧?”
“自我们见面这会儿,你不一直都是反客为主的么?”完颜满收起了笑容,和声道:“怎么?这会儿又做起客人来了?”
“哈哈”岳少安哈哈一笑道:“皇子殿下果然是一个妙人,那我便权且做上一回主人。”说着,岳少安伸手做了个请地手势道:“殿下请。”
完颜满迈步朝里间走了进去。两人行至左旁,各自坐下,岳少安提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清水,一人面前放了一杯,吹了吹,仰头将自己面前的那杯喝了干净,才道:“皇子殿下,我这人是比较惹人嫌的,我观你心情似乎不大好,和我说话多了,别更坏了你的心情。”
“不至于。”完颜满也端起面前的水杯,却是抿了一口,放下了杯子,抬起眼道:“我很好奇,我们大金国许多青年有为的俊才,香香却是一个都看不上,为何会看上你这个宋人,而且,现在宋金交兵,宋人似我皇族中人为仇,曾有人扬言恨不能生吃我肉,生喝我血。如此形势下,你和香香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完颜满问出这些话,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而是他心中真的有些奇怪,两国交兵,已经结仇,就和自己与柳如烟,自己一腔热情,却总是被冷眼仇视,他是想从岳少安这里寻一些原因,和解决的方法,哪怕是一丝可以借鉴的地方也好,但岳少安的回答,却是让他大皱眉头。
只见岳少安嘿嘿一笑,笑的异常的坏,笑了一起,才一副自我满足的表情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的脸皮够厚。”
完颜满略一错愕,愣声道:“就这样简单?”
“当然不止,还有一点,我长相够英俊。”岳少安提起水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道:“而且,我会作诗,会讲笑话,会**,具备了一个优秀男人该有的一切素质。”
完颜满面色不变,硬着头皮听着岳少安的话语,一个人怎么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夸赞自己,若不是他得了失心疯,便是真的脸皮厚的厉害,见他终于说完,住声不语,才点了点头道:“你的脸皮确实够厚。”
“哈哈”岳少安大笑了起来。
第250章 推开那扇门
火盆冒起深红色的火焰,没有一丝烟雾,显然用的最好的木炭,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本来该有的酒却没有,桌上一壶清水,两个杯子。爽朗的笑声传出很远,完颜香在外面听着笑声,紧皱的眉头略微舒缓了一些。
“公主,外面天凉,您进屋吧!”侍女怯生生的来到她的身旁,轻声唤道。虽然公主平日有时候很凶,但是却从来没有重罚过侍女,因而,侍女们虽然说话有些拘谨,却并不是特别的怕她,所以,见她在屋外站着,便溜了过来。
“别烦我。”完颜香白了侍女一眼道:“没看我正忙着么?”说着她跺了跺脚,气恼道:“若是小思在就好了,那个可恶的索王爷,索胖子”
“小思姐姐怎么了?”侍女接着她的话茬问道。
完颜香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个索胖子,说什么年后纳妾,把小思给禁足在宫中了。”
“公主,索王爷不是您的皇叔么?您怎么”
“多嘴。”完颜香猛然回过头来,面带凶恶状看着侍女,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
侍女低头行礼,退了下去,小嘴却微微扁了扁,好心没好报,她这样想着,不过,也许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而没有自我意识到。
完颜香将脑中那些烦心的事挥了出去,让自己静下心来,侧耳又去听屋中的动静,那笑声却已经消失了
屋中,岳少安收起了笑声,看着完颜满,又喝了一杯水道:“其实,脸皮厚,有时候不一定是缺点。昔日项羽战刘邦,项羽的箭射穿了三层盾甲,却穿不透刘邦的脸皮,因而,最终败刘邦得了天下,可见脸皮厚度之重要。”
完颜满微微皱起眉头,楚汉之争被岳少安当笑话来说,让他略感不满,不过,随即略一思索,便觉这看似无赖的话语中却是隐含着几分道理,看着他的眼光又一次改善了少许,淡声道:“你的意思是不要太过义气所指,为了颜面而失去自己想要的是么?”
“皇子殿下果然聪明,和你说话,当真是很省气力。”岳少安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一些人为了面子甚至累死妻儿,这种愚蠢的做法反而被统治者所利用,大肆推广,误导了许多民众。就拿前些年大宋的一件事来说罢,一个号称学富五车的才子,却是家徒四壁,他的堂叔乃是地方的富户,让他去做一个帐房先生,他却认为自己的笔是来书写江山社稷的,小小帐房他损颜面,结果导致食不果腹,又遇饥年,妻儿跟着他活活饿死。如此愚蠢之举,反而被说成了读书人的气节,当真是可悲,可笑。”
“你是在讽刺我?”完颜满缓缓拿起桌上的水杯,冷冷的说道。
“皇子殿下想的太多了,我的话中有那句是讽刺的?”岳少安不以为然的说道:“莫不是我的话应合了殿下心中事不成?”
“金宋两国之间的仇,在你看来,光用脸皮厚,便能坚决么?”完颜满面带讽刺的冷笑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这个天下又那里会有人痛苦,有人抱怨?”
“我不认为有多难。”岳少安并不理会完颜满的冷笑,依旧面色平静的道:“皇子殿下心中应该有什么话要问我吧,不妨直说。”
完颜满将正要放在唇边的水杯放在了桌上,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道:“你说,如果是你,杀了一个女子的家人,你觉的你还能得到她的倾心么?”
依照完颜满的性格,能说出如此直白的疑问句来,很是难得了,不过,话虽直白,两个人却是两般心思,岳少安听在耳中,不由得想起了周龙萱,是啊,杀了她的亲人,还能让她倾心么?
岳少安微微叹了一口气,缓声道:“这个,我不能回答你,但是我有信心让她回到身边来。”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异常的坚定,每个字说出来都掷地有声,敲击在了完颜满的心上。
完颜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迈步朝门口走去。
“哗啦!”房门打开,完颜香猛地跌进了房中,完颜满面色一沉:“堂堂公子,成何体统。”
“四哥”完颜香低下了头,道:“我不是想听听你们再说什么嘛。”
完颜满没有理会妹妹,转而又看向随后走过来的岳少安,声音略显一丝疲惫道:“香香以前住着的屋子中有一位南朝的姑娘,她的心情很不好,你和香香有空的话去看看。你们同是宋人,如果可以的话,便劝解一下吧。”说罢,他迈步朝外面而去。
“你怎么不自己去试试?”岳少安猛然高声说道:“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亲自做的,别人帮不了你什么。”
完颜香见岳少安这般和自己的哥哥说话,心中一惊,在这个府邸中,还没有敢这和他说过话,一时间怕惹怒四哥,急忙连连给岳少安使眼色。
然而,结果却是大出完颜香的预料,只见完颜满只是淡淡的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张厚脸皮的,每个人的行事风格不同,身为皇家的人,有太多的事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
他的声音渐远,完颜香却是疑惑的皱起了秀眉,觉的今天的四哥太奇怪了,禁不住回头看了看岳少安。
岳少安摊了摊手,做无奈状,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问道:“香香,你四哥说的那个宋朝的女子叫什么,你知道么?”
“这些天一直忙着你的伤,没注意这些。”完颜香看着他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快找人问问看。”岳少安霍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心里激动了起来,催促着她道。
完颜香虽然有些不清楚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的着急了起来,不过还是招手叫来一个侍女问了一下,听着侍女说出柳姑娘三个字,岳少安整个人就懵在了那里。
突然,他一把揪住侍女的胳膊道:“快告诉我,她在哪个屋子?”
侍女吓了一条,一个劲的往公主身后躲,小脸吓的发白,眼圈发红,看着公主。
“说吧,四哥让我们去看看的。”完颜香掰开了岳少安的手娇嗔道:“你看你这人,干吗这么用力,吓坏她了。”
侍女见公主允诺,怯生生的指给了他们。岳少安盯着那个屋子,双眼灼热道:“确定是那里么?”
“嗯!”侍女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岳少安猛然跑了出去,不过,刚跑出两步,他就意识到现在身子四皇子的府邸,自己的行为不能太过惊世骇俗,低调,低调,压抑!压抑!他咬着牙告诉自己,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将脚步放缓了下来,一颗心却是不安份的跳个不停,恍如一时不慎就会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前面的屋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剩十几步的路程,但就是这十几步却让岳少安觉的如同隔了千万里一般,他心中激动着,同时也害怕着,激动,是因为屋中的人很可能就是柳如烟。害怕,却是怕自己期望越大,因此失望也越大。
慢慢的,终于到了屋子前,他右手微微颤抖着,推开了门。
第251章 爱着痛着满足着
“咣当”屋门被推开,岳少安迈步而入。急忙朝里屋走去,然而,四下张望许久,却依旧没有发现人影。
屋中的火盆热着,桌上水杯中的水还冒着热气,床边一叠厚厚的衣服放在那里,摆放的很是整齐。桌面上的笔墨还湿着,显然先前还用过的。
岳少安迈过满地的乱纸,来到桌旁,桌面的右上角处,一张显然是被揉皱了又摊开的纸张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紧紧盯着纸上那墨黑色的水墨画,双目一动不动。
画上,女子坐在床边,头上盯着红盖头,男子一脸满足,却又带着几分坏笑,手中的折扇合紧着,薄唇微张,似乎在吟诵着什么。
那男子的脸是那么的熟悉,嘴角的笑容似乎还带着一丝猥琐之意。双目紧盯在画上,此时的岳少安却没空追究作画者为什么把自己画的如此猥琐,因为那“岳柳氏”三个字,刺痛着他的眼睛。只是看了一眼,就险些让他忍不住掉下泪来。
“如烟,如烟!”岳少安口中喃喃的念叨着,慌乱间,将那张画攥在了手里,在屋中四处寻找着那个白色衣裙,面若冷霜的女子。
此时的他,恍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桌下,床上,帘后,能找的地方全都寻找着,甚是还将放在床边的一双女子小鞋拿在手中,在地上磕了磕,似乎这里都能藏人一般。
完颜香也行至屋中,看着他慌乱的找着什么,轻声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然而,岳少安却没有回答她,口中依旧喃喃着道:“是如烟,是如烟绝对是她绝对是她”
“柳如烟?”完颜香双眼猛地睁大了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岳少安寻了一气,没有人影,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完颜香的肩头,不断的晃动着道:“人呢?人呢?香香,你告诉我,人那里去了?”
“岳少安,你弄疼我了。”完颜香推着他的手道:“我比你进来的还晚,怎么能知道呢。再说,姓柳却不一定就是柳如烟啊。”
“是她,是她!”岳少安放开了抓在她肩头上的手,大声的喊道:“如”
口中刚喊出一个“如”字,嘴巴却已经被一只小手堵了起来,完颜香急道:“别吵,你这样乱喊乱叫,若是让我四哥知道了,我都救不了你的。”
岳少安强压下了激动的心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香香,我们快出去找她,她就在这里,你看笔还没有干,水还是热的,她一定没走远的。”
“岳少安?”两人正要出去,一个轻微,激动,还夹杂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身穿一件白色已经泛黄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俏脸惨白,绝美的容颜很是憔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息,双眼略带吃惊,睁的很大。长裙上斑斑血迹微微发黑,和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还未走到近前,岳少安却已经放开完颜香的肩头,猛地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如烟,你去那里了,担心死我了,怎么样,受委屈了吧,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岳少安恍如一个骂街泼妇转行后的媒婆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彷如有千言万语要在这一刻全部说完一般,一连串的问题和自责的话语说出,更不不给对方回答的时间,也许,他并不需要回答,只需要见着她,将心中的话,从口中说出来就可以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柳如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但是,眼中却已经浸满了泪水,一行行泪珠,仿佛断线的珍珠一般,一连串的往下掉着,颗颗滴落在他的肩头,渗入衣服,但眼眶中的泪水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少,而且还在增多着,她很委屈,很无助,很害怕,很孤单,很坚强,同时也很想他,以前,没有他在,她都是自己强撑着,强挺着,强咬着牙将心中的害怕,孤独,无助,委屈压抑着,紧藏着。
这一刻,她可以发泄出来了,无声的发泄,将一切都化作泪水涌了出来,落在了肩头,这一次,可以依靠他了,交到他的肩膀上,自己柔嫩的肩头一直都无法扛起,却坚强得扛着的,可以卸下了。
一直都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一幕却真实的出现在了眼前,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轻泣之声。
完颜香看着两人,心中苦涩着,眼眶微湿,涌出一丝水雾,她感动着,吃醋着,无奈着,却不想打扰他们,慢慢的,她轻轻的后退,小手捏紧着衣角,贝齿紧咬着下唇,双目紧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她缓缓退出里屋,回头看了一眼,朝外面行去,走到了门口,却有住脚不前,没能推开屋门,因为她知道,如果把他们俩个留在屋中,自己出去的话,被哥哥知道后,岳少安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这样,他就危险了。
唇间,涌出了一丝腥气,暖暖的,樱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皓齿,那一对比一般人大出许多的美眸,忍不住落下了泪珠。
她不想站在这里,里屋的世界是他们俩个人的,外面却有不能出去,外屋虽然和外面的侍女,女侍卫都很近,和里面的俩人也很近,但是她却觉的整个世界彷如只有她一个人,是那么的孤单。
岳少安唠叨的碎嘴,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扶着柳如烟的肩头,将他扶了起来,轻轻抬气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我知道的。”岳少安傻傻的笑了起来,很是开心,很是满足,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是他自龙小凤和兄弟们相继离去之后,最开心的一天,他现在什么都不去想,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这种满足之中。
有的时候,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容易满足,如此容易忘却伤痛。他抱的她很紧,恍如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一般,甚至让她呼吸都有一些困难。但是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动弹,心中幸福着,任由他抱着的同时,一双小手也环在了他的腰间,紧紧的反抱着他。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俩个人似乎都将门口那个孤单的人影遗忘了。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他又抬起手给她擦了一次泪痕,先前说不完的话,却是没有了,他又傻傻的笑了笑:“过的好么?”
一句很废话的废话,脸色如此苍白怎能是过得好的迹象。不过,他还是傻傻的问了出来,同时,此刻傻着的不止他一个,她仿佛也傻了一般,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随即,她似乎觉察出了自己的回答很傻,薄唇一扁,眼泪又涌了出来:“不好很不好”
“都怪我来的晚了。”他略带歉疚的说道。
“你确实来晚了”她很赞同他的说法,虽然她知道,这本身并不能怪他,他能来到这里,经历过怎样的危险,吃过什么样的苦,她虽然不知道,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却是能想的到的,可她还是怪他,不是撒娇,是真的怪他,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自己的夫君。
“让你吃苦了。”他又说了一句废话。
但是她此刻好似很喜欢听废话一般,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说话。
两人经历大难再次相间,没有想象中的死去活来,昏天黑地,想必孟姜女哭倒八百里长城的故事,他们真的很平淡,也许,原因只是他没死,她也不用对着砌着他尸体的石头哭,同时,这也不是千里寻夫,而是寻妻。
两人良久无言,她已经许久没换衣服了,但是身上居然没有一丝意味,却有着淡淡的香气,虽然,他没有刻意去注意,但却是事实。
“带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抬起泪眼看着他,绝美的容颜上,再也没有了冰霜,此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第252章 她是个好姑娘
看着她期望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初逢的激动心情慢慢的缓减了下来,他又一次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展颜道:“我会带你走的,不过不能是现在,再等几天,几天就好!”
她抬起眼,凄然地望着他,抿了抿嘴唇,心中虽然有百般的不情愿,但依旧点着头,赞同了他,因为,她毕竟不是寻常的女子,此间的环境有多危险,她是明白的,所以,她不会过分的逼迫他,会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些事,他能来找自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她对他是有信心的。
岳少安缓缓放开了柳如烟,拿出那张褶皱了的画,摊开在两人面前,他指着上面“岳柳氏”三个字问道:“这是你写的?”
此时,两人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柳如烟面色微红,但并没有露出小女儿的那种羞涩闪躲之意,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岳少安并不意外,她总是那么的坚强自主,既然她如此承认,那便说明,她从心底已经完全的接受了自己。
岳少安欣喜地又将她涌入到怀中,紧紧地抱着。
柳如烟心头一暖,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绝美的脸上泛起丝丝幸福之色。
隔了一会儿,她猛地一惊,抬起头来,伸手将那张纸拿了过来,盯着画上,岳少安的脸,阵阵出神,随即便后怕了起来。
岳少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个”柳如烟指着画上的他说道:“快,快将地上的画收起来。”先前她并不知道岳少安来到这里,也不会想到他可能会来到,所以,只顾着书写自己心中的憋闷,而画了许多的画,还好完颜满这段时间忙于阿萨兰的事情,并没有过来,不然,如果被他看到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此间猛然想了起来,不由得她不后怕。
说着,她已经离开了岳少安的怀抱,满地的开始收集那些乱纸。
岳少安本是聪明人,只是太过感性,两人相间让他少了太多的顾虑,此时看着她的动作,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连忙也伏下身去,帮忙收集着。
其实地面上的画也并不多,很快就收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最后一张,贴在里屋和外间的珠帘下,岳少安迈步过去,拿了起来,但同时,纸的另一头,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抓着。
他抬头一看,却是完颜香眼圈为肿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岳少安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居然将她忽略了,心中禁不住泛起深深的歉疚,微带尴尬的唤了声:“香香”
“什么也不要说。”完颜香抿了抿薄唇道:“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岳少安不动神色的伸出手,在她的小手上捏了捏,柔声道了句:“香香,对不起”说罢,他有低声补了一句:“谢谢”
完颜香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然后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他,低声道:“快去吧。”
岳少安接过来,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快步来到火盆旁边,将手中的纸张尽数放了你去,青烟冒起,那一张张水墨画很快便画作了灰烬。
柳如烟也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纸张放了进去,先前岳少安和完颜香的动作与神色,她是看到了的,心中隐隐有些泛酸,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放纸张的时候,却忍不住回过头开看了完颜香一眼。
她其实明白,岳少安这个人并就不可能安分,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属于平常,她虽多见,也习惯,但并不等于她就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这也是最初他不愿意接受岳少安的原因之一,不过,既然现在接受了他,这些自己不愿意却不能避免的事情,她也试着去接受了。
让她改变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岳少安能千里奔波,不顾危险的来救她,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即便是感情不能全部给自己一个人,她也认了,何况,两人的婚事,本来就是一个死局,虽然,柳如烟并不知道老皇帝的死,在她现在的角度看来,婚约也许还有机会去掉,可依旧很难。
如果她知道了老皇帝的死讯的话,那便更明白了,两个人的婚约已经是铁钉的事实,没有人能将先帝的旨意收回,即便是新皇即位也不可能。
正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岳少安从火盆里抢出了一张褶皱的画,他的动作打断了柳如烟的思绪,见他不顾炭火的抢画,慌忙道:“你做什么?”
“嘿嘿!”岳少安得意的笑了笑,“呼呼”两声,将烧着的一角吹灭后,才道:“这张不能烧,我要永远的留着。”
柳如烟抬眼一望,正是那张写着“岳柳氏”的画,心头涌起一丝感动,看着他的眼神,也更加的柔和了起来。
两人说着话,难免有一些分神,那火盆中被岳少安带出来的一张画并没有烧尽,而跌落在了盆地,却是谁也没有发现。
火盆里的火霍然大了起来,烟雾充斥满了整个房间,呛人的味道冲如鼻孔,让岳少安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打开窗户和门。”岳少安说着,拉住柳如烟的手道:“如烟,你还像往常一样,先在这里呆几天,我会想办法带你走的,再呆就天就好。好么?”
“嗯!”柳如烟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些。”
“嗯嗯!”岳少安重重地点头道:“我没事,你放心好了,现在我在这里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可以时常来看你的,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并受了委屈。”
“我知晓了!”柳如烟抿着嘴,看着他道:“你去吧。”
“那我走了”岳少安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拉住完颜香那白嫩的小手道:“香香,我们走吧。”
完颜香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柳如烟,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苦涩,她果然好美
待两人离去,柳如烟才收回了目光,缓步来到床边坐下,幽幽的望着眼前桌面,眼中却没有什么光彩,心头既幸福又略感发酸,隔了许久,她才幽幽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的道:“她也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