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冯太后
五月,正是李威在岭西乌浒河大败萨勒姆,攻打谋夫城的时间。五月,也是江南梅雨时季。
可这两年东海龙王磕了小丸子,一年比一年兴奋,按照他的职责,五月份,要到江南开工,但没有完,尾巴一摆,又跑到北方折腾了。看到了江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副小家碧玉的温软模样,没好意思折腾,下了一些连绵的淫淫细雨。到了北方后,看到高山峻岭,大原急川,却来了精神。
北方大汉嘛,那么我老人家再来场北方大雨。
尾巴儿一扫,站在河南大地呼风唤雨了。去年旱涝不匀,将关中百姓折腾苦了,也大约感到过意不去。关中没有去祸害,只是专门祸害河南。
于是五月的洛阳,一挑帘儿,成了一片帘外雨啪啪。
李治到了洛阳禁宛芳桂宫,准备再到合璧宫避署,大雨下着不停,停了下来。阴晦湿闷的天气,也加重了他的病情发作。
此时政务全由武则天一个人在处理。武则天却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有一些大臣,为之折服。不管怎么说,太后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强人。
御驾停在了芳桂宫,武则天只能在芳桂宫办公。天色已黄昏,芳桂宫四周有许多高大的树木,虽然天气见长,芳桂宫却早早地阴暗下来。
李首成走了进来,说道:“太后,用膳。”
“嗯,别急,我去看一看陛下,顺便带给陛下一条好消息。”
李首成有些狐疑,去年关中大灾,今年河南自四月以来就一直在落雨,落得百姓人心慌慌,会有什么好消息?
武则天孩子似喜悦的说道:“步落稽平灭了。”
步落稽又叫稽胡、山胡,一直活动在晋陕北部的大山里。两百五十年前,高欢想造尔朱兆的反,于是伪造了一封信,说尔朱兆命高欢手下六镇兵出征步落稽。六镇兵全军大哭,以为必死,高欢这才说,镇稽胡必死,延误军期必死,我们怎么办。六镇军皆反。当时六镇军是多强悍了,还没有出征,却以为必死,胡稽人可见是如何的强大。
到了唐朝,稽胡渐渐衰落,力量依然不可小视。在绥州就有一个强大的稽胡部族,其中有一人叫白铁余,埋佛像。春天到来,草生其,他对乡人说,我见此地有佛光。择日集众掘地,将这尊佛像挖了出来。再次蛊惑人心,说道:“得见佛光者,百病皆愈。”又用了其他的一些小手段,信者益众。
今年率领信徒,据信平县,自称光明皇帝,设百官。随后进攻绥德、大斌二县,杀官吏,焚民居。众胡响应,顿成烽火燎原之势。
其实他原来有可能只是骗骗钱的,看到信徒多了起来,又愚昧容易欺骗,再看到北方诸突厥人谋叛,唐朝裴行俭镇压了两次,老裴病倒了,唐朝朝廷似乎也束手无策了,胆子壮起来,这才造反的。
朝廷这两年事够多,听说步落稽谋反,武则天大怒,让张虔勖自并州起兵,程务挺自洛阳率兵,前去镇压。两员勇将前去,对付这群乌合之众,简直是牛刀宰鸡,有些不值。立即就将叛乱镇压下去,白铁余生擒活捉。
可是这件消息却让武则天十分开心。
毕竟这二人是她的亲信,当初让他们与裴行俭争功,夺下北方军权,然而却拿突厥人无可奈何,多遭百姓诽议。这次功劳来得太及时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啊。”李首成说道。
说完了打开黄罗伞,两人走过了两条长廊,来到了寝宫。李治在床睡着了。武则天手招了招,招来了当值太监,低声问道:“今天陛下病情如何?”
“启禀太后,太皇今天喊头痛欲裂,奴婢让人揉了好久,太皇才睡下。”
“李内侍,你去传诏,广聘天下良医,若有能医治好陛下病情者,赏万金,拜县候。”
“不必了,”李治忽然说道。
“陛下。”
“媚娘啊,朕这个病心里面清楚,于其让天下熙熙攘攘,不如安心休养。”
“陛下,不可学汉高祖啊。”
“汉高祖是不信医,可朕却在吃药,但天下间,有几个大夫能胜过宫中御医?朕这个风眩病不是一日两日,若是有大夫能治得好,早就前来宫中,邀一场富贵。朕只是想与你商议一件事儿,我想下诏,让弘儿回来。”
“那就下诏,臣妾立即草拟诏。”
李治狐疑地看着她,看不清楚,只能从话音里分辨妻子有几份诚意。午尚左丞冯元常来过,正好太监与宫女下去准备煎药,见四下里无人,冯元常说了一句:“中宫威权太重,宜稍抑损。”
一句话点醒了李治。自从李义琰罢相后,自己为了平衡,提拨了刘景先。可不久后,崔知温再次病死。朝中的重臣几乎没有一个是儿子的人,虽说防着儿子。毕竟涉及帝位,什么事都能发生的。儿子对老子逼宫,屡见不鲜,不仅是父亲大人一个。儿子杀老子的事很少,但也有。杨坚之死,只是怀疑。刘劭却是实打实的率兵杀死了老子刘义隆。
权利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放心的。然而自己的身体不好,朝堂中儿子的所有重臣都弄下台了,这又不是他所想看到的。再加冯元常的提醒,不由产生了怀疑。妻子这么果断地答应召儿子回来,他又认为自己是胡思乱想了。迟疑道:“还是让朕再想一想。”
“陛下,依臣妾之见,还是让弘儿回来。岭西之地,离中原遥远,得之无益,反而劳兵伤财。为了攻打大食,这一年间,调去了多少物资。如果弘儿想打仗,不如让他去打突厥人。”
“他是未来的人君,怎么整天想着打仗呢?又不是野蛮人。”李治嘟咙了一句。但是妻子如此坚决,没有再谈这个话题了,毕竟儿子一旦回来,自己与他皆很尴尬。所以儿子才主动的回避,去了西域。
敢情他是这么想了。
“陛下,到了用膳的辰光,让臣妾服侍你进餐。”
“嗯。”
太监端来了晚餐,武则天用小银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李治,看着丈夫消瘦的脸,又想到御医的秘报,忽然落下泪来。
“你怎么啦?”
“没什么。”
“朕听到你在抽泣,”李治说着,伸出手,摸索着,摸到武则天眼睛面,也摸到了眼泪。黯然了好久,说道:“媚娘,你今天也别处理政务了,陪朕说说话。”
则天乖巧地答应一声。
外面的雨声小了下来,天也黑了。
……
一群倭女在跳着奇怪的舞蹈。李贤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舞?”
倭国与新罗开战后不久,金法敏去世。倭国却小视了新罗的顽强,新罗屡败屡战,让倭国每占领一寸土地,都付出了严重的牺牲。甚至时不时,也派船舶前去倭国偷袭,掳百姓贩卖到唐朝。
两国战得越凶,贩卖过来的奴隶越多。然而很快唐人就发现了这两国奴隶不大好用。
不象吐谷浑,吐谷浑野蛮,可他们养成了游牧民族的一种习惯,战败者经常成为战胜者的奴隶。按照部落的规矩,自己成为唐朝人的奴隶,是很正常的事。遇到主家好的,反而十分忠心。事实,这些地主想的也是他们的劳力,比起草原野蛮的游牧民族,汉人地主,多少也学了一些儒家的知识,相对也仁爱得多。只要适应了土水,这些吐谷浑却是最好的部曲。
倭人与新罗人不一样。新罗人不要脸,又十分倔强,软硬不吃。倭人喜欢强者,但这种喜欢强者,是他们阴险地想沾强者的光,也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那个强者。他们骨子里是一个要强,而且很团结的民族。看去倭人很温顺,不象新罗人,你要打要杀,随你便,可时间一长,比新罗人更阴狠。
用得很不舒服,市价大跌。这时,在齐州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新罗部曲想刺杀主人,侥幸躲了过去,可这个地主也被刺成重伤。一怒之下,将家里面所有的倭人与新罗人阉割了。你们不是有血性吗,将你们的根子割掉,看你们有没有血性?还别说,这一招挺管用的。
事情传了出去,人们先是觉得很搞笑,但有人开始学习。终于成为风气。对此官员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照唐律,这样做是犯法的,可人家阉割的是倭奴与新奴,不是本国百姓,律法也管不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对这些地主们进行规劝,别做得太过份。
这些地主又对那些贩卖的士兵说了,你别卖给我们完整人,要,也只能给你五六缗钱的价格。要么,你们自己儿将他们阉割了,我反而会给你们十几缗钱一个。
两个差距大了海去,这些倭人与新罗人的将士,在登州开始阉割。这点也奇怪,这两国打得死来活去,来到登州后,却是相安无事。只能说是金钱的魅力太大,来是为了钱卖人的,不是为了开战而来的。
于是登记州海边,一天到晚不停地传来呼天抢地的嚎叫声。登州官员一听,吓坏了,又下令,你们别在我地盘割,要割你们到海,在船慢慢割。老子还要不要政绩?
相比于男人,女人要好些。可是唐朝人很快发现一点,因为风俗的差异,倭人对贞洁观念一点也不尊重。只要一施强,拖到那个旮旯里,就能随便的嘿咻。虽说唐朝对贞操观念也不重,也不能随便这样来啊。但她们有一门好处,因为在国内地位卑贱,十分会服侍男人。在家中做妻妾不保险,在青楼里做妓子,却大受欢迎。
于是在唐朝忽如一夜春见来,千院万楼倭妓开。都快要将胡姬挤出卖春的市场。
不久前,管理深宫的内侍将服侍李贤的宫女调走,调来了一群倭女。这无疑是一种严重的侮辱。因为贱,不伤民,宫中也陆续用了少量的倭女,这是用来做粗活的,而不是用来服侍主子的。
李贤也默默地接受了。
听了李贤的问话,一个倭女答道:“殿下,它叫笼鸟舞。”
十分机灵,来到唐朝后不久,居然说了一口流利的唐朝话。
“笼鸟舞?”
“嗯,是表达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向往外面的天地。”
“大胆,谁让你们跳这个舞的?”房氏怒喝道。
“娘子,随她,我的状况连关在笼子里的鸟都不如。有什么好愤怒的。”
“殿下,”房氏一下软了下来,很想说一句,为什么当初你不听我的话。可看到丈夫颓丧的样子,没有说出口。
“你们继续跳。”
“喏。”
一曲跳完,到了吃晚饭时候,众女散去。刚才答话的倭女落在后面,与前面的诸女距离越来越大,走到转弯角,看到一个太监走过来,低声说道:“全内侍,雍王殿下说他不如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鸟。”
“好,好,”全内侍大喜道:“继续努力,再立下功劳,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谢过全内侍。”
两人匆匆说完,相互离开,全内侍回到殿中,开始拿笔写信了。
……
吃过了晚饭,刘仁轨来到房,坐下来,顺口向管家问道:“外面的麦价几何?”
老管家答道:“阿郎,一斗麦十五文。”
“好,好。”
去年关中大灾,刘仁轨临危受命,作为关中留守,前来处理灾情。这是一种器重与赏识,西京长安乃是唐朝第一都城,一般情况非是亲王世子,不得担任。实际是削了刘仁轨的权,不给一些名誉的补偿,似乎不大好交待。
刘仁轨本人也十分乐意。
皇帝去了西域,自己留在洛阳做什么?难道也要被人用放大镜将自己与七姨妈,八舅母的事照出来?那一个人没有缺点,如果这样去放大,满朝文武中,只有一个人找不出来,裴炎!
自己不是李义琰,资历深,威望高,可若是有人象对李义琰那样对待自己,难免会弄一头污水。没有这个必要。再说对西京留守,他很看重。派不用场,一个虚职。派用场,作用也非同小可。皇帝一旦反击,自己这个职位,又身兼了宰相之职,对长安的羽林军会有一些影响,也能调动长安四周的关防与物资。
没有动。时候不到,不能打草惊蛇。
粮价却是他的本职所在。
去年大涝大旱,又加蝗灾,关中变得象水洗衣一样干净。到秋后,天气才恢复正常。农民抢种了冬麦,今年天气也算正常,夏收到来之前,粮价一跌再跌。然而黑齿常之那个家伙,看到关中夏收到来了,将百姓一起赶了回来。粮价又涨了。不过总体来说,青海的就食,以及西域的二十多万移民,减轻了关中的负担。各地粮食继续在往关中调动,粮价涨了涨,又跌下来了。
是五月,到了八月,粟米成熟,粮食价格会再跌一步。关中危机也就解除了。
听到粮价下跌,刘仁轨心情大好,从架拿出一本《魏》翻看。看到冯太后这一段,忽然在脑海里将冯太后与当今的太后做了比较。两人很相似,智慧过人,手腕强硬。
不过比较了一下,在刘仁轨心中,当今太后显然达不到千古第一后,冯太后的高度。
出身武则天不行,人家冯太后是北燕国的公主。作为也不行。对武则天刘仁轨很反感,可不得不承认武则天也很有本事的,这些年来,政务基太后在打理,没有出大岔子。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很不容易。可人家冯太后呢?
仅是一个作为,当今太后就远远不及。均田制!
这是一个里程碑的制度,过去了近三百年,这项制度还为隋唐保留,作为国家的基本国策。说起来容易,实施很难,王莽的井田制类似均田制,结果是天怒人怨。首先大户人家占的地,不好去动。其次是荫户,从户部统计去看,北魏地多人少,实际不然,各大豪门家中养着无数佃农与部曲。冯太后先用迁往宽乡的政策,挤压出土地空间。后者更不能动,那个宝刀太子就是这个原因,让国内怨气冲天,使刘裕看到机会,灭国的。于是她又用三长制度,将荫户从大户人家吸引出来。
均田制她开创先河,弄不好,能导致国家灭亡。然而居然就让她成功实施了。
这使刘仁轨想到了皇帝的一些改革。青海与西域移民中实施了什一税务。这是一种很粗糙的税制,何谓收十取一?良地与劣地收成不一,天气也会造成收成的不一,是移民,若是在全国实施,会是一场灾难。
刘仁轨却能看出来,皇帝做的用意,是为税务从人丁往地亩转移打下一些基础。做得还十分小心翼翼,利用府兵免税役做掩护。府兵都免除了税役,况且那些达官贵人们。不过一旦青海与西域渐渐改良,成为定制,到时候就能作为一个样板。
确实要小心的,无论是谁,就是当年的太宗皇帝,也不敢得罪全国的精英。
当今太后呢?提出了十二言。十二言几乎是在抄袭太宗的《帝范》,了无新意,多是空洞之言。论实用,《帝范》过去了三十多年,都比十二言实用。也就是说,三十多年后,时与时不同,教导子孙如何做皇帝的一顺带说了一些治理国家的时政,都比十二言强。
从这点,当今太后也不及冯太后。
这是刘仁轨反感武则天产生的想法。实际两人能力相当,论魄力与胆识、手腕,冯太后还不及武则天远矣。
继续翻看下去,看冯太后与献文帝如何斗智斗法的。偏巧北魏献文帝与皇帝很相似,自幼就扬名天下,能文能武,甚至后面的字都带一个“弘”。可是看着看着,脸色阴沉下来。合,他又想到北魏另一个皇帝的死因,对管家说道:“你去将刘二胆喊来,替我送一封信到西域,交给皇帝陛下。”
刘二胆是他的家丁,也是他的亲信之一。
说完了,拿起笔,在纸写道:佛狸之死!
又写下三个更大的字:冯太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二章 天外飞来的可怜人儿
天放晴.李治苹病.不得不沤回七阳宫。
武则天担忧地对李治说了一件事:“陛下.贤儿在深宫召偻女跳笼鸟舞.又说了,他连一只笼中的鸟儿都不如。”
李贤是让偻女跳了舞,关在深宫里很无聊的,但不知道舞蹈的名宇叫做鸟笼舞。
也许是武则天有意做了细微的篡改,也许长安的太监就是这样禀报的.可这略微的差异,造成了截然不同的结果。李治大怒地喝骂了一句:“这个孽障!”
骂完了,下诏将李贤贬到巴州。
这一下子李贤成了一只能自由飞翔的小鸟了。
对这道诏书.没有多少人关心,本来李贤犯下了重大错误.养在深宫里,已是很松的处罚.再抱怨,不下放你.下放谁?况且巴州这个.地点.也没有疑问。他毕竟是太后的亲生的儿子.若是下放到岭南,天气酷热.离京城遥远.显得太后没有人情味。放得太近,他说这句话,说明看到大哥远征,又不安生.能与京城官员继续交结。在河北.是兵家之地.每州都有许多士兵,江南太富裕.没有惩戒作用。巴州是一个合理的位置。
在未来政治格局上,几乎所有人也将他排除在外,不是这道诏书出现,都没有大臣会想到长安,还有这个尊贵的王子活在世上。
但按照礼制.象他这样的亲王贬放到外地.必须派一重将护送到地方上.一是保护安全.二是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三也是监督。这次朝廷也选了一名重将.令狐智通!
不但让令狐智通护送李贤,而且立即迁为左监门将军.从三品的军职!
后者才让众人愕然与震惊。
又一个张安勋出现了。
朱敬则看到这道诏书,一下值.连忙来到裴行俭家中。裴行俭身体越发不行了.三头两头地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这又是一个被人忽视的人。朱敬则没有忽视.裴行俭身体不行,智慧仍在。
听了朱敬则将情况讲完,裴行俭问道:“朱少监.为什么雍王殿下.会让一群偻女跳舞?”
“不对吗?”
“难道雍王口味如此差劲?虽他犯下错误.但他的学问举止,儒雅风采.还略略在陛下之上。我久卧病床.听说西京与东都为了避及良家女受苦.也采纳了一些偻女入宫,做苦奴。是去做苦力活的,不是去跳舞的。就是雍王口味变差了,也不容易调拨一批偻女替他跳舞。更况且跳那个笼鸟舞。”
“是啊.裴侍郎.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
“深宫发生的事.一般人容易疏忽。”
“唉.陛下与秋侍郎在京城就好了,说不走能查明事情真相。”
“查清又是如何.顶多死几个替死鬼。”
“雍王已在深宫.为什么多此一举?”
“也许是西京的太监想邀功.做下的。也许是某人煎意安排。雍王虽是废置.与太后矛盾最深,他又监理过国政.在太上皇数位殿下当中,资质仅次于陛下。”
已不用再解释.太后想借太上皇快不行时.及时将权利抓住。
皇上在西域,与大食人开战.这是一个可以与唐朝相提并论的国家.一战还不知道得多少时间才能结束。以太后的性格.铲草必须除根,雍王放在长安,会如蛟在喉。仅是一个小小的布置,流放到已州.岂不更安心?
惟是令狐智…”朱敬则愁眉苦脸地说道。
以前皇上一直不落下风的,圭要是朝堂。戴至德等人虽不能算是皇上的真正心腹.然而为了国家.都表示了轻重不等的支持。到了戴至德等人死后.太后提拨了裴炎等人上台,不过皇上已经登基.抓住了大义:另外还有六大金刚.几乎所有军方的支持。力量不逊反升。
现在呢,羽林军太后掌控了一半.北方的军队掌控了一大半。六大金州.李义蛟罢相,刘仁轨在长安养老.魏牙.忠到了西域.秋仁杰在巍州.裴行俭睡在病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且是说话最没有份量的一个人。说不走那天太后看到自己心烦了.随便找一个借口.自己也就下放了。
再看军方,张虔勋先背叛。令狐智通自姚州就跟随陛下行军作战.又到了青海.又背叛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若是象这样发展下去,一年后呢?即便太上皇驾崩.皇帝回京,也只能乖乖地做一个傀儡。
对李贤朱敬则没有多少可怜,也没有多少可恨。犯了错误.可史上夺嫡发生了多少丑陋的事,李贤并不是其中最过份的一个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了必须处罚。
李贤本身的处罚无足轻重.令狐智通引起的后叙风波.才是让朱敬则十分担心的。
“令狐智通,你不用管他.象他这样的人才,在西域与青海里面会有很多。陛下赏识的可造之材.大多有意带到了西域.继续载培,“不仅是载培,还是有意的保护.稍带着拉拢意味。说到这里.裴行俭一阵咳嗽.自己时日无多了.索性将话说明:“一千个令狐智通.不及一个太后。”
这才是问题根本。
朱敬则一脸茫然。不是行军作战.行军作战,陛下才能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统帅。不是治理国家.陛下的奇思妙想,足以领导大唐走向更强大的道路。这个上位.是靠手段.权谋。陛下比起太后.逊色多了。连眼前这个充满智慧的老臣同样也不行.否则也不会在他眼皮底下,将他生生架空。
裴行俭说道:
我们去书房走一走?..
来到书房丰.他是一个儒将.喜欢看书.书房里摆满了一排排的书籍.有纸张版的.也有竹简版的:裴行俭地却拿出两张地图.第一是西域的地图.李威送来的。
原来唐朝西域地图有许多错误的地方,特别是岭西。比如缚喝城,有的地图上称呼为缚叱城,多数将它放大汗都督府的位置。其实缚喝城位于巴里黑城的东面.大汗都督府的位置在巴里黑的西面与西南面。缚喝城在东方,是缚喝国的王都。属于吐火罗的管辖国.其国没有君长.吐火罗各国当中.只有活国,忽露摩国,愉漫国.嗮摩咀罗国四国设有君长.其他皆是突厥吐火罗派贵族前去管理的。还有帆延国,吐火罗势大时.臣服。衰落时.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这些在这张新版西域大地图全部标注出来。
还有一些险要的关卡.城市.如原来的巴里黑城.位置很重要,可原来唐朝地图上却没有显示工以及一些地形.山,河流。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箭头。李威向裴行俭请教的.等到裴行俭将消息反馈到河中,呼罗珊战役早就结束了。可事情并没有完.大食人怎么甘心失去呼罗珊?必然会反攻。
夺下了呼罗珊,战事有可能延伸到尼萨城与古昌城、尼沙普尔一带。若有可能.还会向西拿下塞姆南、戈尔甘与德黑兰地区。甚至有可能以后沿疾陵城向扎黑丹(俾路支斯坦首府)发起一些试探性的进攻。
交战的前线离西域很远。一旦与大食激战.呼罗珊兵力不足.那怕有二十万百姓参加军队,都会军力不足。这些新兵能有什么战斗力?只能从后方抽出大军。西域军力空虚.吐蕃人会不会动弹?吐蕃就没有扩张的野心,论钦陵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唐朝形成战略性的包围?
这个战略包围有多重要.一般人不明白.其实有一例可鉴.后世的蒙古人为了完成这个战略包围.十万大军从吐蕃攻下大理,能回去的只有两万人.折损了四十万匹战马。
虽吐蕃正在恢复期.论钦陵出兵的概率也会高达百分之八十!
因此.将军事六刮绘成了地图,还有一些更详细的文字信函.裴行俭没有拿出来。让裴行俭参谋一下,毕竟论钦陵的军事才能太另人感到恐怖了.大食同样名将辈出。
朱敬则看不懂。也不明白裴行俭用意。
裴行俭看了一下.又打开一张北方的地图.问道:”若是河出再有兵患.张虔勋会不会感到羞愧.而迟报军情?”
朱敬则迟疑地说道:”大约会吧。”
张虔勋被授命于单于道安抚使之职.专管平灭东突厥叛乱的,关中灾情,朝廷没有出动大军.然而北方也囤积了不少军队。可自去年以来,战事一直在失利.包括今年三月.单于都护府司马张行师孤军苦战.胜州都督王立本、夏州都督李崇义率军援救.半路被击败.单于都护府焚于兵火.张行师栖牲.这一系列的失利,张虔勋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再败.州州发生的平叛之功,会再次蒙上羞尘。而且他作为皇帝与裴行俭的部下,背叛了皇上.诬陷裴行俭,与上司争功,有可能会产生报喜不报忧的想法。
瞒不住的.可是消息禀报到朝廷时会做一些修改.时间也会更晚。
朱敬则却不解:”裴侍郎.这与眼下的政局有何关系?””关系很大啊.这样呢,时间必然能赶得上。”不过裴行俭说到此处.忍了回去,朱敬则一颗丹心虽好.可是一个直性子,看不得污点。而此次有许多安排从仁义上说不过去。若是公开,载于史册.狸下也是一个.污点,不能为后世树一个好榜样。于是又说道:“朱少监.你放心吧。很早以前,我与陛下就有了一些布置:另外在李义蛟罢相时,我正好接到狸下送来的这张地图。又想到了一个主意。论权谋之术.你我皆不及太后。所以我替陛下借来了一个人。””是谁啊?””我们大唐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太后,吐蕃也有一个很厉害的小太后,虽逊于当今太后.然而权谋之计.却远远胜过你我。由她对陛下进行补充.万无一失。””没禄氏?”朱敬则嘴张得老大,半天才清醒。”是啊.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正好与陛下鱼帮水,水帮鱼。””可怜人?””嗯.很可怜.再加上她与陛下所以我写了一封信.给黑齿常之,让黑齿将军将她接来。””将她接到青海?”朱敬则更是一头雾水,人家不是一个王妃了.是吐蕃的太后.儿子是吐蕃名义上的统治者.怎么可能来到青海?”必然会来的.因为我从这张地图上看到了。”
让裴行俭一忽悠.朱敬则感到自己脑子很不够用,眉头拧得更紧。”嗯,还有呢,箕下即位.非是太子。是太子.局面很被动,已即位,无论发生什么变动.陛下文治武功,能当英主称号.谁敢否认他不是皇帝?..
这洌使然。
裴行俭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不过陛下已在岭西布局,有一人不能有差池,你来现在无人关心之时.必须也将一个人立即送到青海.交给陛下安排。”
第一百十三章 抢刀子(上)
朱敬则一头雾水地回去。
过了一段时间,他已明白裴行俭说的一些话。
朝廷调兵去绥州平叛,北方兵力略略空虚。突厥人乘机入侵蔚州,杀刺史李思俭。
张虔勖回兵不及,只好派丰州刺史崔知辨营救。崔知辨兵出丰州,于朝那山(内蒙古固阳东)遇敌,此乃是一员真正的勇将,大破之。可是他遇到两个更厉害的对手,阿史那骨咄录与阿史德元珍用兵之道,不亚于崔知辨。两人知道崔知辨的本领,刻意用少数军队吸引,崔知辨正在率军追击突厥败兵,突厥大军杀到。崔知辨寡不敌众,战死沙场。
张虔勖得到消息,已是数天后,又派人确认了一下,消息传到洛阳,到了六月底。
洛阳哗然,包括前面王立本与李崇义两个都督外,突厥人连败了三个唐朝的都督。而且与前面两个都督不一样,崔知辨名震西陲,那是连论钦陵都忌惮的勇将。
因此,有人说是张虔勖故意陷害崔知辨的。
这一说法很有市场,崔知辨也是裴行俭一手提拨上来的重将,程务挺与张虔勖刻意争功抹杀裴行俭的功劳,用此夺得北方的军权后,崔知辨临危调于丰州,与张虔勖关系十分紧张。
但客观来说,当时四周就近,只有崔知辨手中有一战的兵力,论将才,也只有崔知辨最为突出。张虔勖有没有陷害崔知辨的想法无法得知,但这次调遣崔知辨却无可指责。
有人不满,面对事实,也无法弹劾。可是多次失利,已证明张虔勖无法胜利指挥北方将士抗衡突厥了。
说到底,是武则天的用人不当。
张虔勖是将才,不是帅才。若有一个好的统帅,那怕就是程务挺,布置好了,让他冲锋陷阵,他能立下大功。可独当一面,指挥才能不如郭元振、唐休璟,甚至薛讷尽管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都比他更适合担任统帅。或者将他与崔知辨对调一下,有可能崔知辨也比他做得好。
武则天为了掌握军队,对张虔勖与程务挺破格提拨,有人不服,于是想让他们立功,结果导致了北方战局的縻烂。张虔勖不但指挥失误,去年败于突厥后,表现也不好。自那次失败后,大半年张虔勖手中有一支军队,都不敢向突厥人发起一次正面进攻。
一次是失误,两次是失误,三次说不过去了。
对张虔勖的所做所为,没有多少人指责。
皇帝坚硬了一回,主动去西域做缩头乌龟。太后一套套的手段连续不断地使出来,看不见,摸不着,却象一道道稠密的丝网,让人感到心寒。
政局导致世风日下,还有几个大臣做得始终如一呢?
张虔勖就做错了吗?未必。只要太后是最后的胜利者,他就做对了。
皆这样想,武则天是最后的胜利,张虔勖也做错了。在武则天杀害的重将名单里,张虔勖也位列其中。
不管他的品行,他的才能欠缺,因此大臣们开始上书,请求朝廷换将。
这小子在北方不行,得重新换一个人过去。朝廷也不是没人可以调动,至少程务挺过去,会比张虔勖做得更好。让张虔勖继续下去,还不如换刘敬同呢。人家没有得到皇帝的赏识,可数仗下来,打得有声有se。
其实北方糜烂还有一个隐形的原因,武则天为了掌控权利,对唐朝与裴行俭政策的破坏,现在唐朝为武则天买单了。
裴行俭几乎是一个完人,从裴行俭手中夺下军权不容易。因此,从裴行俭招降阿史那伏念下手,这一招很巧妙,用势逼迫伏念投降,擒拿温博。按照唐朝以前的政策,温博还有授职,用此安抚温博的余部。伏念更应当升迁,虽犯下了错误,却是在关健时候立下大功,裴行俭这才兵不血刃地平灭叛乱。
可为了否定裴行俭的功劳,强加于程务挺与张虔勖之上,将二人皆杀。
本来朝廷局势大好,阿史那道真前往北方安抚,更是一着妙棋。但伏念冤杀,影响恶劣,没有人再相信道真的话,甚至道真自己不开心,出工不出力。于是整体局势糜烂。
再看丰州,丰州安置的最大一群突厥人是史大奈的族民,可以说是与唐王朝关系很亲密了。然而伏念一死,同为突厥人,史大奈的后裔们同样不服。他们没有公开反叛,但没有对唐王朝支持。
若没有此事,崔知辨在西突厥呆了很久,会调节与突厥人的关系。仅是从丰州就能募得许多胡兵,那么朝那山一战,崔知辨也不会因为手中士兵数量少,而战败牺牲。
没有人敢说。即便朝廷也认识了错误,追封伏念,为时已晚。但仅是追封,更没有人敢追究幕后者的责任。
书上不报。
武则天与李治忽然前去白马寺上香。这未引起多少人注意,夫妻二人还想遍封五岳呢,况且只是城外的白马寺。但他们却将东宫所有妃嫔带上,包括几个小皇子与几个小公主。
白马寺的方丈与主持出来迎接,又将这一行人安排到后面一个禅房里。禅房很安静,四周有许多高大浓密的石榴树。石榴花凋谢了,挂满了一个个红色的黄橙橙的小石榴,象小星星一样,十分可爱。
山风吹来,很是凉爽。
李治身体不大好,但让一阵阵吹得十分适意,于是也坐在窗边椅子上,看着后山蓊葱的树木。
武则天凝视着几个少妇,看到裴雨荷抱着狄蕙的儿子,忍不住想笑。
李威离开这么久,东宫里早让她插进去许多耳目,听到东宫里的一些事。裴雨荷一直无子,看到狄蕙特能生,讨要了一次。大约儿子说了一通,狄蕙又生了女儿,没有提。后来儿子离开后,狄蕙终于生出一个儿子。
裴雨荷又前去讨要。
狄蕙直接将话挑明了说,不但你无子,杨顺仪无子,上官婉仪也无子。不可能你们三人全没有生育能力。若是以后你有了儿子,我这个儿子怎么办?
到时候不是尊贵的皇后之子,而要跳火坑了。
咱出身不好,也不想儿子以后做什么太子的啥,只要做一个皇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心满意足。
别看这个女子是青楼出身,确实很有远识。这一次儿子离开后,全靠此女从中调度,东宫这才平安无事,让外面看起来和和睦睦,不得不让武则天承认,当初小看了这个女子。
裴雨荷只好讪讪地说:“那么五年后我还是无子,能否将他给我收养?”
五年后再无子,以后生育可能性会很小了。再说,孩子再大,以后也没有认同感。
狄蕙无奈只能答应。
谁知道裴雨荷每天来看她这个二儿子,看着看着,抱到自己宫殿里面,逗他玩乐。起初只抱走一会儿,后来整天不送回来。到最后,干脆放在她的寝宫。
狄蕙不满地说了几次,裴雨荷就当没有听到。为了顾全大局,不让东宫引起争吵,狄蕙只有隐忍。
但其他诸女皆平安生下孩子,儿孙满堂,丈夫也很高兴。儿子不在,丈夫给起了名字。韦月的儿子取了李重俊,大约因为母亲的遗传,长得很好看。郑宫楚的儿子取了李重望,门第最高。狄蕙的儿子取了名字叫李重福。
大约以后东宫太子很有可能就出在这三子身上。包括李重福,一旦裴雨荷没有儿子,也会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武则天又从诸女身上扫过,对儿子的平均制,她认为是傻是天真。儿子没有真正掌权,东宫有危机感,这才勉强地抱成团。一旦掌权,东宫里闹腾吧,子女一大,儿子是神,后宫也休想安宁。
不过这几个女子当中,谁是王皇后,谁是萧淑女,谁是当年的自己?
武则天有这想法,说明她还没有做女皇的想法。做女皇是一步步逼出来的,她想做的只是一个有权的太后,如当年的冯太后。可就是做冯太后,置李威于何地?
眼睛就扫到了韦月身上,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况且还与上官婉儿走得很近。没有过问,扭头对李治说道:“陛下,一转眼东宫儿女成群,我们也老哪。”
“太后,你没有老,看上去才三十出头。”婉儿说道。
是李威的吩咐,临行前再三嘱咐,这一去会离开很长时间。东宫要团结,要安静,不能招惑是非。还有,不能得罪太后,于是上官婉儿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你倒是会说话儿。正好,本宫事务繁多,来上阳宫协助本宫吧。”
“这……”婉儿后悔了,自己岂不是没事找事吗?为什么要多嘴?这一下好了,又要陪伴太后。人说伴君如伴虎,皇帝不是老虎,通情达理。但太后才是老虎,而且是一只饿了很多天,饥肠辘辘的大老虎。
“难道你不愿意?”
婉儿只好答道:“臣妾愿意。”
武则天又说道:“韦德妃,本宫让你父亲前来华州担任刺史如何?”
“臣妾谢过太后。”韦月高兴地伏下来说道。华州在洛阳与长安中间,去两京皆很近,作为京兆韦家的子弟,担任华州刺史,求之不得。
然后又看着裴雨荷,问道:“你有四个哥哥?”
“是。”
“明天本宫让他们各自担任一个中郎将吧。”
“谢过太后。”
不仅是韦月,裴雨荷,还有郑宫楚、野辞明月、杨敏的唯一兄长、江碧儿、徐俪的弟弟,都进行了封授。在白马寺呆了呆,返回洛阳。随着第二天下旨,对东宫妃嫔的家人进行册封。
大臣感到很不解。后宫专权、外戚干政、宦官掌政,是政治的几大弊病。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皇帝没有掌权之前,外戚会起到重要的作用,还有什么比自己妻子娘家人更可靠的?东宫的外戚可不简单,有郑家,有裴家,有韦家。然而皇帝却一直没有动用这支力量。
为什么太后反过来进行册封?难道太后与皇帝有了转机?
就在大家猜测之时,几位宰相召进了上阳宫。
张虔勖肯定要换下来了,武则天在紫笼帘里就问了何人前去适合。
宰相规模大不如从前,裴炎、薛元超、刘景先、魏玄同、郭正一、郭待举、岑长倩,再加上西京的刘仁轨。数量不少,可是除了刘仁轨与裴炎外,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魏玄同实说实说:“人手好找,无他,程务挺前去,足以应付北方局势,保证不会糜烂。”
他话音未了,裴炎举起牙笏站了出来,说道:“臣以为不妥。程务挺与突厥人交恶,前去未必会起作用。但有一个人选,前去是为最佳。”
“哦,是谁?”
“黑齿常之。”
“不可,吐蕃人野心勃勃,一直没有大规模攻打河湟九曲,是因为有黑齿将军坐镇。若是抽调了黑齿常之,青海局势再次糜烂,反而得不偿失。况且青海移去了五十多万中原子民,各种兴革已见成效。去年关中大灾,青海功不可没。这才是朝廷不能丢失的重要地区。”郭正一立即阻止。
武则天在帘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这个郭正一很不识相嘛,若不是自己与丈夫提拨他,凭什么轮到他来做宰相?
但没有作声。
裴炎反驳道:“正一错也。吐蕃非是忌惮黑齿常之,相信黑齿将军也不会比薛仁贵英勇。当年薛仁贵前去大非川,吐蕃一样敢于开战。一直没有大规模作战,是赞普新亡,国内争斗不休,又因为国力狭小,多次穷兵黜武,导致民不聊生,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才不敢大规模侵犯青海。再说青海布置了严密的防线,远非昔日。”
话他可以这样说,又可以那样说。不是,可听上去却很有道理。
又说道:“再者,难道青海必须黑齿常之驻守一辈子?朝廷可以做这样的安排,让李孝逸担任鄯州都督,王果担任浇州都督,娄师德担任松州都督。可以保障青海安全。”
王果没有受过李威恩惠,但他是武则天的亲信。李孝逸是不是武则天的人,很难说。娄师德性格软,就是这样,还将他从鄯州调往了陌生的松州。郭正一不由狐疑地看着裴炎,难道这个人真是一个伪君子,摇头说:“不可。”
武则天在帘后发话了:“就这样吧。”
让几位宰相退下,并且让上官婉儿亲自草诏。然后又挑了一个人前去下旨。李首成。他去过青海,与诸将士熟悉,一度与儿子走得很“亲密”,不会惹起青海将士反感。
北方的糜烂,却让武则天找到了一个楔机,将李威最锋利的一把刀子,抢夺回来。
第一百十四章 抢刀子(下)
李首成与王果离开洛阳,前往青海.
为了抢时间,武则天在他们临行前,召到上阳宫,说了一句:“用了勿得耽搁北方战事,急去。”
人大声答道。
急去,很急,答完了,立即离开,翻身上马,带着侍卫,向西狂驰。
看着他们离开,武则天这才露出笑容。
唐朝权利的核心,一是相权,二是军权。
李威为如何改善一旦人君昏庸,国家败亡绞尽脑汁,实际李世民已打下了一个很好的雏形。那就是唐朝的相权分配。
杨坚取周立隋,对关陇贵族十分忌惮,沿袭了北朝三省六部制,中书制诌,门下审驳,尚书执行。然而宰相皆在尚书省议事,中书门下不能掣肘。因此权臣杨素担任尚书令时,杨广都感到忌惮。裴寂担任仆射时,被人目为周公。
李世民做了改革,将政事堂设于门下省,突出了门下审议封驳权限。比如魏征即以门下省给事中多次驳回李世的亲笔诌旨。按照他的制度,凡皇帝命令,必须政事堂决议后才能通过。未经政事堂通过的,是违制的诌书,各地机关不能承认。皇帝也不得用朱批,只能用墨笔,封袋也改用斜封,称之为斜封墨敕。历史上李裹儿就是多次用这个斜封墨敕卖官卖爵的。实际是不舍法制的授命。
政事堂者,君命不可枉道于人,反道于地,覆道于社稷,无道于黎民,否则皆驳回。已有了制度化议君监君的权利。又为了权臣专政,集三省宰相于门下省政事堂集体议政,轮流秉笔纪录,六部及御史台高级官员均可参加,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用此来分散权利。
然而李治没有继续好这项制度,李世民的制度民龘主了,也琐碎了,到了李治手中,能进入政事堂议事的大臣渐少,政事堂权利渐渐集中,为后来出现李林甫与首相制打下了基础。
宰相依然握手驳批权利,并且比李世民时权利更大,所以想要抓权,必须从各个宰相开始。
接下来就是军权。
郭正一只担心青海继糜烂,可没有想过,一旦黑齿常之召回洛阳,朝廷又改变主意,让程务挺前去北方主持防务,而将黑齿常授予一个职高权轻的闲职,留在洛阳养老怎么办?
这次武则天没有得逞。
黑齿常之隐约感到不妙,但不知道有多不妙,让刘氏前去岭西通知李威。
裴行俭很早就想到了,在他预想中,认为陛下会在五月底结束战事。比实际的战事结束提前了大半个月。有可能李威没有做得很好,有可能裴行俭疏忽了谋夫城墙的高大。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天气酷热,到了六月,呼罗珊地区很热,李威带去的全是北方士兵,不适应这种天气,也会有瘟疫发生的可能。
所以必须要在五月底将战事结束,然后坚守城池,能守就守,能攻秋后再攻。那么李威必然调头观看国内的动静,也会领悟。若是这点都领悟不了,只能等着太后将青海军队拿下来。然后不顾岭西局势再度糜烂,率军返回青海,驱逐李孝逸与王果。那么等于是公开违抗父命,割据青海。为了防止两位老人家不拿这个做借口,另立新皇,只好攻入洛阳,做下弑父弑母的悖逆行径。
也对黑齿常之做了通知,可是消息反馈到洛阳,他又在家中养病,得到北方战报,已过了一段时间。信是到了青海,刘氏已经[首发]离开。只是听他的命令,黑齿常之派人潜入逻些城,对没禄氏送信去了。
听到李首成与王果离开,裴行俭心中还有些担心。
自己是送信给了黑齿常之,时间偏晚,也怕皇上没有想出来。
李首成与王果知道时间很紧急,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太阳没出来就开始出发,太阳落山后才到附近驿站里停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鄯州。到了鄯州城,没有坐下来,李首成立即喊黑齿常之与变师德前来受旨。青海士兵却说黑齿常之去了鄯城。
作为武则天的心腹,老太监知道太后迈出关健的一步,于是赶向鄯城。然而到了鄯城,士兵禀报,黑齿常之去了宛肃城。又赶到宛肃城,黑齿常之又去了积石山。李首成终于发怒了,这也太巧了吧,让士兵去请黑齿常之立即到宛肃城受旨。老太监跑不动了。
一等又是十天过去。
李首成急了,又喊来青海将士询问,这一次回答,却是黑齿常之从积石山借莫门道去了河州。李首成差点气晕,虽说唐朝只占领了河东青海,可也是一块不小的地盘,这样兜来兜去的,兜上三个月也未必能见到黑齿常之的面。
愠色地说:“难道你们黑齿将军想拒旨?”
这个罪名不能乱加的,李谨行离开青海,薛仁贵又死」在雁门关,青海十几万将士皆归黑齿常之一人统领。朝廷怎么能不忌惮?这一回,等于说黑齿常之想造反。
眼前这个副将吓得变了脸色,说道:“不敢,黑齿将军已经[首发]接到消息,马上骑快马赶过来了。”
“大约几天?”“三四天,四五天吧。”
“洒家再等等,不,我去浇河城去等他。”两相碰面,节约时间。
又与王果来到浇河城。等了三天,浇河城的长史进来禀报,说黑齿常之回来了,让他去拜见。
“拜见?”李首成差一点跳起来。
长史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黑齿将军是这样说的。”
李首成与王果对视了一眼,莫明其妙。难道黑齿常之真想造反?也不象啊,自己说拒旨,那是加大帽子的,黑齿常之虽手下兵多将广,但他是一个胡人,想造反是自取灭亡。
心里猜测着,依然带着侍卫来到府衙黑齿常之迎到衙门口,一身素袍,看到他们来了,打老远的伏下说道:“臣叩迎钦差。”
李首成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悦地问道:“黑齿常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洒家拜见你。”
“臣不敢,但有一人李内侍必须拜见。”
“谁啊?”
“进来便知。
李首成不解地跟着黑齿常之走进府衙,看到府衙正堂上坐着一个人,满面严霜,立即伏下去了。岂敢不拜!
李威习样马不停蹄,才刚刚到达浇河城。
若是没有张虔勋与程务挺与上争功事件发生,这一次有可能让武则天得逞了。但已发生了,怎能不警戒?
河北军队丢失问题不大。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但青海却不能再失,丢失了青海,宰相要么没有用,要么是母亲的心腹,北方军队母亲控制起来,羽林军控制起来。自己手中仅有一份大义,有什么用?青海将士,是自己未来最重要的刀子而且也关系了很有可能一两个月后西域的战争胜负以及岭西未来的走向。
但那时呼罗珊大局未定,也到了关健时候,不能回来,只能写一封信,让黑齿常之做好提前的防备。呼罗珊粗定,没有来得及主持波斯的圣火礼,风尘彳卜仆地带着一队人马,悄悄赶回青海。也回来得及时,否则黑齿常之再不好找借口拖下去。
见到了李威,李首成知道太后的计划得逞不了,于是装傻卖疯,伏下说道:“奴婢参见陛下。”
“听说你来青海下旨,是何旨意啊?”
“太上皇下旨,让黑齿将军任单于道大总管,主持北方防务。”
姿历不同黑齿常之是大总管,临到程务挺与张虔勋只能是安抚使。安抚使权利也不小,但与大总管还有些差距的。
“你是何日从东都动身间?”
“奴婢是六月戊寅(六月二十一)从东都出发的。”
“那么是何时到达鄯州的?”
“是七月辛丑(七月十六)到鄯州的。”说完了,他额头上漆出细微的汗珠。
“你这个老奴婢走得挺快的,从洛阳到鄯州居然仅花了二十几天时间。”
王果脸色也变了说到现在,皇帝不但没有让他们起来,还称呼太后身边最当红的太监为老奴婢,有些不妙,很不妙!
“启禀陛下,北方政局糜烂,奴婢一路不敢耽搁。”
“李首成,往日我待你如何?”
“陛下对奴婢十分赏识。”
“那你为何如此回报于我?”
“奴婢不懂”,李首成说到这里,身体略略有些发抖。青海是皇上的命根子,自己来挖皇上的命根子,今天皇上动怒,有可能都能将自己杀死啊。但是想不明白,皇上此刻应当在岭西,按照邸报上写的,都有可能到达呼罗珊腹部,怎么跑到青海来了?
“不懂,是吧?来人哪,将这个老奴婢拖出去掌嘴二十。”
若是别的太监听到后,一定会将武则天招牌拿出来。李首成很精明,不反抗,只是哀求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哪里管得上他,李威不回来,也许大家不明白,就是明白了,心中没有底气。一回来将原委说了出来,那个将士不是义愤填膺。走过来几个侍卫,将他拖出府衙外,当着众人的面,左一个大嘴巴子,右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刮了下去。
事情远远到此没有结束。李威又俯视着王果:“听说这段时间你很得意?”
王果惧怕地说道:“臣不敢,侥幸得到一些升迁。
“为了升迁,你居然敢置我于死地。”
“臣那敢呐!”王果吓得满面大汗,有了这条罪名,皇帝就是此刻将自己诛杀,也不过份。
他猜测得很时,李威是动了杀心。不警戒,看一看,张虔勋背叛了,令狐智通背叛了。再蔓延下去,就是黑齿常之忠心不二,母亲手若是伸到青海,青海诸将士背叛,青海还是必失!
“是不是不服,等会儿,我会让你心服。不过你这个胆大妄为之徒,不杀你,我们大唐也不会安宁。来人哪,聚将,我要杀他一个心服口服!”
刀子抢得及时,保住了,可刀子是用来杀人的。
先小杀杀。
第一百十五章 暴力继续时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威暂且放过了王果,走了出来。看到许多侍卫正在相互推搡。没有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首成与王果前来,带了两百名侍卫。这些侍卫中除了一半是真正负有保护责职的外,还有一半人是一些中低级将领,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到九品的陪戎校尉不等。
他们前来青海可不是为了单纯的保护,王果与李孝逸不同。李孝逸在剑南呆了很长时间,甚至青海军中,还有当初李孝逸送来的一部分军队。王果想在青海有话语权,必须有自己的亲近下属。
他们就是王果未来的亲近下属,本身有武散冠军衔在身,塞入青海各个军队中,立即就会成为将领。通过这些将领,一下子将青海军队整个抓在手中。这些人皆是来自洛阳附近的荫贵子弟,或者羽林军中的将士,如何挑选来的,黑齿常之不知道,可这些人手的安排,无疑都是出自母亲大人之手。北方军队也是这样渐渐被母亲控制起来的。
自己传话喊李首成拜见,李首成与王果不知道究里,将这些人全部带了过来。大约看到侍卫在打李首成的大耳刮子,来阻拦,发生了冲突。
沉着脸,不作声。
拉拉扯扯的,就有侍卫眼尖,看到了李威,慌忙地伏下说道:“参见陛下。”
一起洒眼了。
王果与李首成没有明说,可自己来青海干嘛的,心里面都清楚。
“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李威冷冷说了一句。
青海的将士过来如狼似虎地,将这些人全部捆。李威又说道:“将王果也给我拿下来,等会儿杀!”
李首成两眼一昏,只剩下他一个光棍司令了。
李威与黑齿常之走向内室,黑齿常之说道:“陛下,动手那么急,京城有变啊。”
是指李治身体有可能不行,武则天动手才那么急迫。
“也未必。”李治身圌体早就不行了,说不定那一天病重发作,就离开人世了。武则天动手,与李治身体无关,是因为对军事不懂。这是武则天最大的短板。
提及此事,黑齿常之想起一件事,说道:“裴侍郎与朱少监将那个法兰克公主,秘密送到青海。”
李威讪讪,但也明白裴行俭的用意,问道:“在哪儿?”
“臣悄悄将她放在鄯州安置。”
“嗯,等几个月后,将她再送到碎叶城。再派人送信给朱敬则,若有人询问,就说她到大秦囯了。”
“喏,另外裴侍郎让臣去逻些城请一个人到青海。”
“逻些城?”
“就是那个吐蕃小太后。”尽管黑齿常之不是朱敬则,在知道陛下大多数军事计划后,也知道裴行俭能请出没禄氏来青海的原因。可是一提及没禄氏,还是一脸的古怪。
李威也头痛。眼下没禄氏与他是合作关系,但只要将这几年难关渡过,噶尔兄弟必败。到那时候,就要看没禄氏如何想了,她若只是想替芒松芒赞报仇,那么就好办。李威也不吃味,芒松芒赞是一个死人,犯不着为他吃味。反而说明没禄氏有情有义。
就怕她不仅是替芒松芒赞报仇,更多的是想着吐蕃这个囯圌家,那么不但会反目成仇,父子也要相互交兵。不过对没禄氏到来,他十分期待。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可武则天终是自己亲生母亲。她为囯家做了很多贡献,不是后来诛杀了无数大臣与宗室子弟的武则天。自己同样不大好动。若不用强硬的手段,只要让母亲自由活动,她一人的威胁,足以当得以千军万马。
没禄氏到来,能给自己很大的帮助,期盼地问道:“来了没有?”
“还没来,但臣估计大约会快了。”
也许也不会来,若是她自己认为胸有成竹地应付她眼前的危机,又考虑到其他的因素,那么就不会来。
能来不能来,不能确定。主要路途太遥远。
李威联想到了岭西,忽然明白李世民对岭西不感兴趣的原因。不仅是当年主要精力放在征讨高丽,还有岭西太遥远。高丽仅在辽东,两败杨广,让它屹立,不利于唐朝树立威信。高丽离京城不算很远,还没有岭南遥远,便于管理。李世民大约也没有料到新罗棒子的顽强,生生从盛世大唐手中挤出了一大片地皮。
而岭西呢,不仅在与强大的大食开战,路途也过于遥远。自己同样马不停蹄地多谋夫城赶来,并且西域不是当初唐三藏西天取经的道路,有了完整的驿道与各个驿站,一行回来,皆是精锐的骑兵。还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的速度,河中的消息包馈到京城,也要两个多月。若是在冬天,这个时间会增加两倍三倍。正常速度行走,得要半年,大半年时间,才能到达。攻打容易,治理困难,风俗生活习惯不同,信仰不同,比岭南更难以久安。
并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呼罗珊现在很富裕,虽然沙漠化,但有大量的牧场与耕地,地势平坦。可为什么却成为后来的一片茫无人烟的盐碱沙漠地区。若是全部沙漠化,这块地皮要来也没有多大意思了,除非强行占领阿拉伯湾,贪图哪里的石油资源。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永远的囯家,还没有等到能有开采石油技术出现,无论自己怎么完善制度,唐朝到那时必然会瓦解。
自己的胃口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确实,此时李威多次在沙场厮杀,略略有些好大喜功,喜欢开疆拓土的想法。这个反思,来得很及时。
傍晚,诸将就到来了。
一路赶,到达青海地界,就用快马通知黑齿常之,并让他召集诸将。
李威来到浇河城,大多数将领也基本来齐。
让人将李首成与王果,以及一群侍卫带了进来。
一下子大厅挤得满满的。
李威拿出大地图,对王果说道:“我说你想对我谋害,你不服,我说给你听。各位,看一看我带到岭西的军队,经过数月浴血奋战,波斯呼罗珊地区基本被我们拿下。”
用笔在尼沙普尔城与古昌城重重画了一个圆圈:“大军最远的地方,到达这里。呼罗珊是原来波斯最富裕的地区,大食人必定会反攻,重新夺回此地。”
李首成一阵惊疑,陛下又取得一场大捷了。
这是必须的,不胜利,李威也不会攻伐。此时是关健时候,一场大败与一场大胜,带给李威意义截然不同。
李威又继续说道:“大食军队很强大,虽然我此行数次大胜,有多种原因,整个呼罗珊地区,大食士兵不多,因为宗教的关系,大食人与波斯人关系恶化,多次入侵,给河中与吐火罗造成戗害。这是统治区对我方有利的。大食因为哈里发之争,内部政教皆发生了分化,新任的哈里发没有多大作为。这是大食内部对我方有利的。但是大食军队战斗力如何呢?我亲自率军与他们交战过,也观察了许久。各位,青海将士可以说是我朝最精锐的士兵。”
诸将不由地挺直了腰,很是得意。
但青海模式也不可复制,多次的厮杀,公平的奖罚,造就了一大批良将悍卒。后来又多次用吐谷浑人实战练兵,而且开耕出来的屯田分配下去,真正的免去税役,立下战功,还可以再次封赏。使将士有了作战的勇气。这使得青海诸将士与唐初的将士,有了一样的环境。然而其他地区,到哪里抽出这么多田地出来奖励?
李威话音一转,说道:“但是抛开所有因素外,两军交锋,我们仅能与他们战平而己。放在青海与西域高原地带,大食人不如青海将士。若是放在呼罗珊地带,在天气炎热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敌他们。并且大食人猛将如云,此次我们遇到的一个总督,在大食默默无闻,可是指挥水平也不简单。若不是他大意地认为我们不会进攻呼罗珊地区,准备不足,也许我们至今还会被困在乌浒河畔。”
说到这里,看了王果一眼,这老小子挺不服气的。又说道:“大食必然反攻,有可能此时呼罗珊正在发生激烈的交战。仅造波斯与我带去的两三万军队是不够的,还要从吐火罗与河中调兵遣将,才能勉强地击退大食人的反扑。可会有一个后果,吐火罗、河中与西域兵力全部空虚。若是再有两支军队这样出击呢?”
从东突厥画出了一条直线,直扑金山、突骑施与碎叶城,从西昆仑口,吐蕃的盐道画出一条直线,直扑天山,与东圌突厥兵力汇合,然后又分出一线直线,从西域通向西方的南道,直奔吐火罗。
画完了,不知道内情的将领,全倒吸了一口冷气。
略略夸张了。东突厥高速发展,但还不会不自量力,能打到碎叶城。可论钦陵是不会坐看唐朝从容地得到吐火罗与塞斯坦,对吐蕃形成战略性包围的。就是这样,很有可能两方吃紧,整个西域与岭西出现大崩溃。
“为什么我明知有这个凶险,还会攻克呼罗珊,正是因为有你们,有黑齿将军,让我足以在西方完成两面,三面作战。然而朝廷中有一些人,看我活在人世,十分地不顺眼,于是蛊惑父皇下诏,将黑齿将军抽调回去,再用一些将领,将你们地位替代。到时候看到我在岭西吃紧,默不发兵。我又不愿意独自逃命,伏岭让我侥幸逃了出来。会不会有第二次侥幸?”
扭过头,看着王果,问道:“我说,你想要谋害我,是不是冤枉了你?当真朝廷没有将领可派,当程务挺比裴行俭都厉害,小小的突厥暴乱,都对付不了?骨咄录是什么人,原来温博的属下而己!”
“陛下,臣不服,臣根本不知道陛下的计划啊。”
“那么你来青海,是向我效忠的了?”
大家一阵大笑,笑完,有许多人皱起了眉头。朝廷这样做,太过份了,北方强行抹杀裴行俭的功劳,又将黑手伸到了青海!
“几年前,已经发生了一次,我会不会坐等到那一天,哦,我困在呼罗珊,九死一生,才来证明你对我不利?青海是多少将士的鲜血,才造就今天的大好局面,凭什么让你来接收?”顿了顿,又说道:“侥幸,提前我与黑齿将军就猜到某些人会这样做,都不顾呼罗珊的局势,不得不赶回青海,拦阻你们。你知道你这一行,坏了我多少计划,在呼罗珊又有多少将士,因为你们这一行,无辜地牺牲在西方那片土地?”
“臣真没有那个想法啊。”
“不管有没有,仅凭这一事实,我斩你,冤不冤?斩!”
“陛下,你没有大狱之权。”王果叫嚣道。
“诸位,听到没有,我没有大狱之权,居然身为皇帝,可以任臣子谋害!”
“杀了他,杀了他!”一百多个将领一个个愤怒地说道。害皇帝一次不够,还来啊。害了还嘴硬,这都是什么人啊!
过来两个侍卫将他拖下去,就在厅外将王果斩首。
李首成两腿一软,王果可是监门将军,从三品的武将,说斩就斩了。
李威又说道:“情况危急,事急从泉,我在此逾制,下一道制,娄师德,你为鄯州都督,经营鄯、河、廓三州军政。”
又看了看随行带过来的薛讷,说道:“你父亲一生忠心为囯,生前也担任过松州都督之职,今天我继续授命你为松州都督,经营松州、茂州、静州、翼州以及下属各羁縻州军政。”
“喏,”薛讷眼圈一红,略带感谢地答道。
听说父亲去逝,很悲痛,想返回去守孝,被李威再三拦阻,拦了下来。这次任命,也说明了陛下心中对他的真正器重。
又看了看契苾明带来的二弟契苾光,也有武将之材,带到青海磨砺,还有一个三弟叫契苾贞,在洛阳担任一个小官职。李威说道:“我让你担任凉州都督之职,兼管凉、兰、会、甘、肃、瓜、沙、伊、雄州事务,你能否胜任?”
“臣一定不负陛下委托。”
“黑齿将军,我授予你浇河都督之职,经营浇河、积石、洮、叠、宕五州军政。”
“喏。”
“别急,我还授你为青海道大总管之职,四大都督府皆受你节制。境内二十一州所有将士、臣民不服者,杀无赦,你能否胜任?”
“陛下,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还有,让人于四都督府境内张告通知,兵战凶危,为了以防小人误囯,四都督府所有人员调动,若无黑齿总管命令,皆不能听命。那怕是父皇的诏,我的制。”为了保护这把刀子,李威不顾这项任命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了。
“陛下……”
“非这样,我不能安心哪。”
“陛下,臣一定保护好青海,不让它受奸党祸害,”黑齿常之伏下说道。
“起来,”李威将黑齿常之扶起来,对李首成说道:“你回去对我父皇母后说,如果想儿臣死,请下一道诏明说,不要误囯家大事,这个囯家是李家的囯家,也是天下百姓的囯家,更是祖宗与无数将士的鲜血打下来的江山。否则,任何派来青海搅局的将士大臣,我皆让黑齿总管杀无赦。还有,这张地图,你也带回去,让父皇看一看。”
“是,”李首成只好答了一句。不答应怎么办呢,他可不怀疑,皇帝就不能杀他。
刚接过地图,就听到李威看着那两百名侍卫,又下了一道命令:“这些人,全部革职,送入尼沙普尔城充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十六章 天外的人驾到贴子管理
两百人哭爹叫ā圌的拖了下去。
有些人是混水摸鱼,想发迹,有些人却是真冤枉的。可下了这趟混水,休想来了。
李首成闭眼睛,尼沙普尔城是战事的前线,以皇帝的人格魅力,士逼ng会全力拥护。听说这些人是危害皇帝的,他们的下场可以想像。躬身说道:“陛下,奴婢告退。”
在这里dāi着危险,也要准备早点休息,返回东都,将情况向太后禀报。不但青海全部被皇帝控圌制起来,松州扩大了静州与翼州,虽说这两线是西羌前线,原来却不是属于松州统辖的。皇帝变了一变,松州立即成了一个都督府。浇河都督府,原本只有积石与浇河两州,却让皇帝将洮叠二州侵tūn下来。凉州本来是一个中都督府,节制凉、甘、肃、伊、瓜、沙、雄七州。皇帝一变,又增加了兰州与会州进去。整整增加了六州,再加西域,皇帝想圌做什么啊?
敢情他一直没有将李威当作皇帝看,认为真正的皇帝是李治。
看着他离去,李威冷声说道:“这个老奴婢不会实话实说,黑齿总管,青海有没有胆大心细,能说会道的gān圌员?”
“有一个,积石州的长史郑道衡。”
“他怎么来了积石州?”
也就是荥阳郑家第一批进圌京进入囯子监,又参加科考的子弟。
“他自己要来的。”
积石州因为地理位置,自从李威取消羁縻制圌度后,列为紧州,积石州长史乃是从四品的gān圌职。不过虽紧,乃是寒苦之地,又多是dǎng项人,作为郑家的子弟,主动前来,升迁得很快。
“那就让他动身,前去东都,先去拜见郭正一、魏玄同与岑长倩三位宰相,让他们向父皇禀报事情轻重。”
估计也没有多大用,但为了防止某些人往自己身泼脏水的。
复又问道:“jn圌队有没有调集好?”
“陛下,臣已安排了五万圌人马顺利潜伏去了。”
“那就好。正好,我带来了一样东西,你们看看。”也就是波斯人的攻城塔,与云梯原理类似,属于一种大型的翻版云梯。配合唐朝的一些远程攻击武圌器,成为催城拨寨的最大
利器。制圌作原理也很简单,可是李威遍忆看过的史,就没有看到过中圌囯历圌史曾出现过这种攻城器械。
“这个好啊,臣都有一个想fǎ,”看着图纸,黑齿常之眼睛发起亮光。
“说来听听。”
“白兰羌经过多次清剿,残剩下来的各部,皆向我圌朝诚服,或者暗中投靠。不如我们借紫山道,攻打紫山口。”
“这都是一个魏围救赵的好计策,”李威沉思了一下,又摇了头说:“不行,一旦攻下紫山口,吐蕃必然倾全囯之力前来抢夺。哪里的地势很高,青海诸将士dāi了青海很长时间,但去后,总归有些不适应。囯内啊,我们没有这精力。”
黑齿常之默然。不是呼罗珊,呼罗珊是波斯人在与大食ǐ磕,另外有河中与吐火罗的参与,对唐朝影响不大。相反,打得越凶,越会倚赖唐朝。况且还有大秦人分去一部分压力。
一旦与吐蕃人ǐ磕,全是唐朝人qīn自出战。在当前诡奇的zèngjú下,很不利的。
“不过回来后,可以顺带着,攻一下吐谷浑城池。”
“那是。”
“还有一件事,虽然我强行勒拿了二十一州,有许多gān圌员皆被涔透,大家想一想,将他们驱回去。毕竟逼ng战凶危,我不想青海大后方有什么不安宁的因素。”
诸将一一回想,将名单列出来。
最后李威才说道:“正好我在谋夫城获得了一些财富,其中大部不久后会运到青海,大家从中抽圌出一百万两银子,赏赐于诸将士。”
一百万两银子,相当于一百二十万缗钱,不过诸人没有一个人反圌对。此时陛下要保全青海势力,光靠怀柔与以前的恩圌惠还不够的。
商议完毕,各自散去。
李威与黑齿常之来到鄯州。
香黛前来拜见。
穿着一身亚麻è长裙,绿宝石般的双眼还象以前那样迷人,她的长相使李威想起了后世看过特洛伊的女主角,比那个女演员看去更高贵安静。
是一个美丽的少圌女,难怪武承嗣那厮居然不顾她是西方人,也看重了她的姿è。
让她坐下来,香黛问道:“陛下,为什么让我来青海?”
“我不在京圌城,你的义圌父照料不到你。”
香黛寂默,来到中原时久,已不是当初,听说了唐朝发生的许多事。但她不明白,为什
么这个皇帝曰理万机,甚至还要为将来的泉圌利绞尽脑汁,却来关心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夷人公主。
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陛下,你去了河中,有没有听到我父皇的消息。”
“你离开不久,大约在三四年圌前,你父皇被那个胖宫相给dú圌害了。又重新扶持了你们fǎ兰克一个公爵,叫西奥多里克担任囯王。”拜占庭使者前来,顺便问了一句。在拜占庭人眼里,fǎ兰克也是一个蛮夷囯圌家,不太关注,知道得不多,不过这是大事圌件,却听说了。李威没有隐瞒,实说实说。
“主啊,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丕平ú圌作圌非圌为?”
李威心中冷笑,这个世间本来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好人不长命,祸圌害一千年!即便你那个主存在,这种不公圌正也是他默许的。
香黛说完了,低声地哭泣。
“你不用哭了,过几年,过几年我替你出这口气,ā掉这个丕平。”
“陛下,你不用安慰我。”长大了,也知道唐朝离fǎ兰克有多远,出逼ng征战需要多少供给,无论唐朝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替她报仇的。相反,若是拜占庭人出逼ng,倒是可能。然而拜占庭困于大食,如何出逼ng相助?
“相信我。”
“陛下,不可能啊。”
“没有不可能的事,不过出逼ng,我需要理由,否则就不是正义之师,我也想你安全,所以你暂时留在青海。过段时间我将你转移到碎叶城。不让周囯公纠缠你,以免卷入到朝争中。”
“是。”
安抚了香黛,开始关注西方的战事,还有囯内的zèngjú。一行人悄悄潜入到青海,被带到鄯州。
这一行人前来高度机圌密,前面一到李威下榻的庄园,后面就被密集的侍卫全部jǐng戒起来。
李威qīn自迎了出来,首先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在逻些城人人皆说他六岁,其实才三周岁多一点,脸有些淡淡的高原红,但长得很好,虎头虎脑的,正用着一对ū溜溜的大眼睛,jǐng惕地看着李威。看着他带有敌意的眼神,李威很不满,老圌子才是你qīn生老爹!不过想
到自家的人,在皇家,有多少父子qīn情可言,气沮下来,将视线转移到没禄氏身。
生了孩子,有些发福,不过却变得更加风姿绰约。
开玩笑地说道:“这几年太后做得很开心嘛,长胖了。”
“难道你嫌弃我了?”不过想到儿子站在身旁,说调笑的话不大适合,对远处带来的羊同侍卫喊道:“扎巴尼,将赞普先带下去休息。”
儿子被带下去安顿休息,没禄氏才说道:“皇,孩子还小,我四周皆是虎狼环绕,不能对他说明身份,他无意说漏了嘴,我们母圌子会ǐ无葬身之所。”
看到李威不大乐意,很机灵地又补充了一句:“再过几年,他长得再大些,懂事理了,我会对他说出身世。”
李威怏怏不乐地答道:“随你。”
能理解,但想到自己与父母的关系,再想到连一个儿子都不能相认,李威很是不乐。
没禄氏看着他的表情,却十分开心。与这个皇帝的露水姻缘,却因为有了儿子,紧紧的联圌系在一起,多少次午夜梦回紫山那片雪原苍茫,东女羌那片花海碧树。
她也不希望这个皇帝,因为朝zèng的机诈阴森,性格变得很阴冷。走进了屋中,主动地依偎在李威怀中,交嗔地说道:“这几年,有没有想过我?”
“想啊,可你却赖在逻些城,不想离开。”
“骗人的,真想,我问你,我送的那条披肩在不在?”
“在,我放在东都保管起来。”
“为什么你没有带在身边?”说完了,小手指伸进李威怀中,轻轻圌抚圌摸圌着。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立即让李威抱进房圌中。
“天还没有黑呢?”
“可你很想啊,看看这个是什么……”
良久,偎在李威怀中,李威说道:“有了我这个靠圌山,是不是觉得很有安全感?”
“没有你,我dāi在逻些城,也未必有人将我怎么样?”
李威只是笑吟吟地,不辨解。
“就算我来到青海,会很安全,那又怎么的?这一切是你惹出来的。”
李威还是笑。
没禄氏理屈,不服气地在他肩头狠咬一口。
“痛啊,你这个女人。”
“就要咬痛你,这一次你打算祸圌害我们吐蕃多少好儿郎?”
“你是羊同人,儿子一半是我的,一半是羊同的,与吐蕃没有干系。”
“可会有羊同子弟,有我们没庐部的男儿在j。”
“你讲讲道理,我没有招惹吐蕃,是噶尔兄弟一直野心不轨。去年任青海吐谷浑大丰
小小感动了一下,沉思良久,最后道:“我做了贵妃,你不怕我会成为你们唐朝第二个太后?”
李威无语,以她的心机,就是韦月那些个小心眼也远远不足。若是想要争,后宫必然每天翻云覆雨,还不知道演变成什么样子。打断她的话,说道:“别要什么第二个太后了,眼下我有很多难题没有解决。”
“你有什么难题,青海让你提前控圌制起来,从青海到西域可以动用十几万大jn,并且似乎是你们唐朝最强大的jn圌队。让你在岭西折腾了一下,西域的突厥人,到河中到吐火罗,如有需要,还可以征用十几万jn圌队。谁敢阻挡你的去路。只要安心地等你那个恋泉不放的父qīn大人去世就是。”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李威爬起来,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liú仁轨给他写的信。本来想送到河中的,半路被李威截了下来。
将信打开,没禄氏好奇地问:“佛狸之ǐ,冯太后,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问琴(上)
李威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不过没禄氏好奇,却将身囘体探了出来。一片雪白晃得刺眼,云鬓儿也乱囘了,散乱地披在妩媚的脸弹,别有妇囘人那种懒散的风情。
但李威也清囘醒过来,虽说外面会有人禀报,毕竟是大白天的,不大好,说道:“你先穿好衣服。”
“不,我要你替我穿。”将小花藕è片兜儿扔到李威手。
就象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在向丈夫撒着交。
李威也心痛,果然替她穿了去。
又对着铜镜说道:“你将我的小山弄成了坟岗,要替我重新画。”
李威只好从她行李里将眉笔拿出来,重新画小山眉。
忽然倒在他怀中,没禄氏说道:“你为什么对我好,难道真不想我走?”
“我的心意,你不懂吗?”
没禄氏只是窍笑,就象一个小孩子似的。其实有些心虚,刚才那一番也存了试探的心。心中犹豫了一下,一刻间天人挣扎。站在吐蕃角度,她同样不希望李威能顺利夺囘泉。站在感情的角度,她又很想帮助李威,不仅有私人的感情,还有一种成就感,借李威之手,打败唐朝那个智慧似妖的武太后。
李威没有摆架子,对她千依百顺,使她这份犹豫不决倾刻烟消云散。
李威与裴行俭都没有想到的。恐怕他们都不能对女人这个生物能有一个很好的理解,若不是李威看她可怜,千倚百顺,差一点会误大事。
又重新替她涂了口红,没禄氏只是幸福地倚靠,这一刻里,她几乎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囘做,只想靠下去,一直靠到天荒地老。至少这种好囘性子,在原来赞普身,都没有看到过。
口红涂完了,李威才耐心地解释:“拓跋焘有没有听说远?”
“这个人听说过,iè匈奴、平辽海、败吐谷浑、定西域的那个北魏皇帝。”
“佛狸就是指他,南征失败后,对拓跋焘打击很大,回囯后脾气变得bà躁异常。他身边有一个太监叫宗爱,与太子不合。于是在拓跋焘面前挑唆,让拓跋焘将太子两大qīn信仇尼道盛与任平城斩ā。任仇二人牵连甚广,太子恐惧病ǐ。拓跋焘又后悔起来,宗爱忧虑,与一群小宦gān们居然将拓跋焘给害ǐ。接着又立拓跋翰为帝,为了防止泉臣反囘对,召泉臣进宫,在宫囘内埋伏了三十几名宦gān,将一个个没有防备的大臣全部砍ā。接着又命小太监将对自己不满的新皇帝拓跋翰,ā于祭庙之中。”
“这个小太监很生猛!”连没禄氏都惊讶起来。
“是啊,”李威又叹息一声,好象唐朝历囘史后来也有宦gān专囘zèng,废立谋害皇帝的事发生。以后这一点也得好好防一防。
“那么冯太后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liú仁轨说冯太后,不是指冯太后一生的zèng绩,而是讲她与三个北魏皇帝的纠集。
冯太后与武则天,李威与拓跋弘,真的很像。
冯太后对丈夫感情不亚于武则天对李治的感情。拓跋浚去世后,按拓跋鲜卑人的传统,囯囘丧第三天,皇帝生前所用的衣服器皿全部要焚烧。悲伤不止的冯皇后一下子跳到大火中,要追随丈夫殉情。让侍卫奋不顾身地从大火中捞了出来。仅凭这一点,还略胜过武则天一筹。不过武则天对李治的感情,也颠囘覆了李威前世的观念,无可挑剔。
新皇帝拓跋弘qīn生囘母qīn李氏是一个汉家女,按照鲜卑人的传统,子贵母ǐ,处ǐ了。拓跋弘交给冯皇后抚养,丈夫ǐ得早,北魏又jìn止母后干zèng,泉臣势焰滔天。然冯太后却打破了北魏的一系列规矩,没有多久,用计斩ā了泉臣乙浑,拉拢了一些心腹,手段也与现在武则天做得很相似。顺利地将jèng大囘泉全部拢在她手中。
拓跋弘大了,儿子拓跋宏也出世了。冯太后还zèng于拓跋弘,这是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立即做了三件大事,兴汉学,咱鲜卑人马征中原,却不能马治中原,得学xí人家优秀的东西。减税赋,与肃tān。可是行不通,因为帝囘囯的最高决策者,不是他这个皇帝,是幕后的太后。拓跋弘不服气,先是斩ā泉臣慕容白曜,jǐng告诸臣。就象李威ā王果一样,但王果份量根本赶不慕容白曜。后ā冯太后的情人,对丈夫感情深厚,可身囘体也需要嘛,冯太后一生有许多囘情人。
冯太后终于不高兴了,在幕后做了一些暗示,结果拓跋弘更感到处处掣肘。不高兴,可是他的养囘母,虽是鲜卑人,以ā母,就等着囯囘家动囘乱。于是他又做了一个举动,禅让。一是调侃了冯太后,二是扶立自己儿子台。儿子台,我都是太囘囘皇了,你更是太后的太后,总得要退出泉囘利舞台。而且他不但有文治之能,在武功也很突出,李威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论资质远远不及。曾多次率jn深入柔然,得胜而还。因此,手中也控囘制着jn囘泉。
再说冯太后手中有什么呢?一些大臣的支持,在jn方却没有声音。要么宫中的人对她很信服。身边的人只要犯错,立即鞭笞。但打你,也能赏你,不在心中计较,甚至打得越多赏得越多。很得宫中的太监宫女支持。又是与武则天相似之处!
拓跋弘忘记了他的曾祖父是怎么ǐ的,认为帝囘囯jn囘队掌控在自己手中,十分安全。仅是四五年后,冯太后假借小皇帝之命,将京都平城jn囘队分三批调离。六天后,冯太后就宣布了太囘囘皇的ǐ讯。至于拓跋弘是怎么ǐ的,至今都没有弄明白!
到了拓跋宏,也就是鲜卑全面汉化,迁囘都洛阳的那个家伙。
这个小宏可不得了,四岁时,拓跋弘患了è性脓包,他qīn自替父qīnxī出脓汁。这是四岁小孩子做的事,所有御医与大臣都惊dāi了。
五岁受禅那天只是哭,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代替父qīn,心中痛切。再次让满朝大臣睁大眼睛!
冯太后弄ǐ他老bà,不能留下祸根,准备将他弄ǐ。在大冬天里,将拓跋宏关在一间四面漏风的屋子里,关了三天三夜,仅给他一件单衣,没有给任何吃的喝的。三天没有冻ǐ,再加大臣的劝说,冯太后收回命令。
这时,才十岁,没有任何人教囘导,小宏就会忍者神龟大囘fǎ了。他自己宽宏大度,侍从不小心将热粥烫伤了他的手,一笑了之。但看到冯太后粥里有一只小虫子,勃然大怒,要将厨师āǐ。冯太后笑了。
小宏也笑了,因为最终他用时间āǐ了冯太后。
liú仁轨写了七个字,却包án了很多意思,有的能说出来,有的不是一个臣子所能言的。
对付太后,要么学小宏,做忍者神龟。但是不现实的,李威不是十岁,小宏能等得起,李威等不起。若是那样,他的心腹大臣,对他忠心耿耿的将领,大部分会十分失望。
也不能学大弘,一学会与大弘是一样的下场。
更不能弑母,北魏是鲜卑zèng囘泉,冯太后是养囘母,拓跋弘都不敢弑。况且武则天是李威qīn生囘母qīn。只要一弑,马就会众叛qīn离。事情比李囘世囘民弑兄弑弟严重多了。
不弑,留在宫中,能不能将宫中所有太监与宫女打发掉?从长安到洛阳,到各地的行宫,有多少太监与宫女?就算打发掉,不顾囯囘家ā囘动,重新再来,以武则天的手段,也会即刻聚囘集一批新的心腹。
拓跋焘能让太监ā掉,拓跋弘都不知道是宫女,还是太监做掉的。为什么太监就ā不ǐ李威?
无解之题!
所以liú仁轨写下七个大字,却想不出任何办fǎ。
李威隐晦地讲了出来。
没禄氏也皱起眉头,不要是中原,就是吐蕃,也不好随便就将qīn生囘母qīāǐ的。低头沉吟道:“是有些难办。”
李威长长地叹一口气。一直他在幻想,放一部分囘泉囘利给母qīn,母囘子合力,打造一个盛世大唐。可结果让他很失望,母qīn一步步紧逼,若不是侥幸来到青海,若不是侥幸没有ǐ,得到大批将士的倾心,想来这一刻,自己肯定很苦逼!说不定在母qīn一步步逼囘迫之下,能一气出海,真的到南洋避难去了。
没禄氏说道:“你为什么突然来到青海?”
路听到一些消息,在逻些城也听到一些消息,不多。但此次李威及时地来到青海,却是一着妙棋。否则一旦青海失去,jú面真的无fǎ挽回。
“是黑齿常之看到北方失利,判断出有可能母后有可能用此做借口,将他调离,逐步控囘制青海。让人提前通知了我,我才从呼罗珊赶了回来。”“你倒有一群得力的手下。”没禄氏很艳羡。若是自己有,何必逃到青海避难,早就将噶尔兄弟给弄ǐ了。
“无他,人以心待我,我以心待人。”
“也看人的,当年赞普是如何待噶尔家的人?可是噶尔兄弟又如何回报赞普?”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没禄氏终究没有想出好办fǎ。
绕来绕去,绕不过母qīn身份这一关。只能苦笑:“你倒有一个好母qīn。”
李威也苦笑,没禄氏是有资格说这话的,历囘史她好象也ā过不少人,不但是噶尔家族的人,还有许多泉臣。然而儿子一大,立即让位给儿子,心甘情愿隐身于幕后。孙囘子一大,再次隐身于幕后。zèng囘治也许比不母qīn,但这一点做得比母qīn好得多。在史若不是韦月相劝老三,若不是老四会装疯i洒,自己这个母qīn,就差点儿将自己生下的四根瓜,全部摘掉。
想到这里,说道:“如果没有很多困难,我很想你做我的皇后。”
有这样的女人主后宫,未来则用不担心矣。
“是真心的,还是假话来哄骗我?”
“何必哄骗你?”
“你再诓我,我以后真舍不得离开你了。”
“离不开更好,我宁肯不ā噶尔兄弟,也不想你离开。”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等ā了噶尔兄弟再说,不过还是很难。还是先帮你想一个办f来走去,依然无fǎ。来到窗前,看着窗子边挂着的角弓,说道:“这把弓ā过几人?”
“ā过人的那把弓留给你了。这把弓从未ā过一人。”
“我要这把弓……”没禄氏忽然停下来,说道:“我都有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没禄氏来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这是什么馊主意……咦,”李威拧紧眉头,也走来走去,主意很馊,但越想越有理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问琴(中)
李威突然返回青海,让武则天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不仅这件事,在武则天得到李首成禀报之前,已发生一件让武则天头痛的事情。
天气反常儿,大雨哗啦啦地囘下。六囘月江南出黄梅天了,河南还在下。七月江南烈日高照,河南还在下。不过时晴时阴的,祸害不及去年。可大雨一直在下,导致了黄河河水暴涨。
到了七月二十,孟州河堤决口。
隋唐时的黄河不象后来的黄河,决堤是常见的事。在汉朝还常见黄河大决堤,后来有可能经过多次的大水利工程,到了隋唐以后,黄河河流很平缓。有时候洛水都出现水灾,然而黄河却没有大规模的水灾。这也造就了黄河两岸的繁荣,特别是下游地区,象河北与山东各州县,人口猛烈增涨。
在唐朝包括这次,仅出现过三次决堤现象。贞观十一年,孟州与陕州决堤。永徽六年,齐州决堤。规模也不大。然后到今年,又是在孟州决堤,大水滚滚而下,瞬间将孟州城淹没,水深五尺,所有房屋茅舍全部冲至一尽。
还好,李治虽然晚年越来越昏庸,对老百姓不恶。武则天对老百姓本质谈不什么善念,否则也不会在她登基后,大肆挥霍浪费。但对百姓也不能算得恶劣。
在这种背景下,孟州官员抢救及时,没有淹死多少人。
单独来看,不算什么。可将前后发生的事联囘系在一起,会很麻烦。
一次封禅后发生了什么?大非川之败,灾害连年。这一次封禅后发生了什么?北方吃紧,关中大旱。稍稍好一点,到了今年孟州决堤。孟州决堤也不要紧,关健它就在洛阳附近,格外引人侧目。
看到孟州呈奏后,武则天将苏味道喊到阳宫。
如论变节,这又是一个变节的大臣。其人文才很好,裴行俭爱其才华,两征突厥,引荐为管记。裴雨荷父亲裴居道作谢表时,特地让他写谢表,苏味道当场一笔挥成,盛传于世。怎么说,他都是倒武的大臣一派。但武则天仅授了一个员外郎之职,就将苏味道拉拢过来。
将孟州奏表递给了苏味道。
苏味道一看,犯难了。可是他很快想出一个主意,太后不是说过,要休兵养民嘛?再次挥笔而就,刷刷刷!字写得漂亮,文章写得也很好,武则天看了直点头。
一会功夫文章写完了。大意是说唐朝立国以来,兵戈太多。太宗说过,马能夺天下,不能以马治天下。所以晚年后,十分后悔出征高丽。近几年,唐朝与吐蕃血战青海,将士牺牲无数。又先后动用了几十万人马,大征突厥。因此,天示警,关中大灾,孟州决口。不可不防也,当以休生养息,抚囘爱百姓为主,不能妄加开边。
与封禅没有关系了,反而倒是皇帝跃马沙场有了过错。
官婉儿站在边看,眼儿尖,看完了,俏脸蛋气白了,很想抬起她那只小脚,狠狠地在这个小白脸狠踹那么几脚。
武则天则很高兴,将它拿出去,颁发天下。
咱不想打仗,老百姓也大多数不愿意打仗,一打,负担重,有可能自己儿子名列府兵当中,就会战死沙场。至于边境的那几州百姓,管他呢。大多数百姓支持,这才是武则天看重的。
这时,青海的事也传到了洛阳。
李首成风尘仆仆地赶,出了青海管辖境内,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老了,跑来跑去的,跑不动,于是利用职权,在谓州调动快马,先行将情况通知武则天。
武则天看完后,额头都涔出细密的汗珠。
李威想错了武则天的内心,她没有废李威想法,皇太子废都很难,况且已经是皇帝。更没有想杀害过李威,毕竟是自己亲生长子,以前多次向自己示好,不象二儿子可恶,三儿子浑蛋。
她想做的是一个有权的太后。不然不放心,恨她的大臣很多,而这些大臣又多是儿子的心腹,比如刘仁轨,裴行俭。关健是真走到那一步,她会不会保留这个想法呢?
青海出了这件事,老百姓如何想?相信自己,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不用说,肯定相信自己儿子。刚刚自己颁发了诏,用黄河决堤做文章,使这个决堤格外引人注目。说不定,反过来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百姓拿决堤做自己的文章。
不但如此。
儿子斩杀王果,将两百名侍卫,包括中间一些中低层羽林军将领,一起流配到尼沙普尔城。什么时候唐朝将犯人流配到波斯呼罗珊南方的?不仅是彰显他的武功,也是在向群臣警告,在向自己宣威,亮剑!
一想到青海十几万能征善战的将士,还有西域、河中与吐火罗很有可能被儿子收服的几百万,近千万的百姓,就会想到铺天盖地的大军,象蝗灾一样,密密麻麻地从西方而来。
儿子不是大臣,再多的士兵,也能对付。他是皇帝,就是率领一百万大军,所过之处,谁敢阻拦?丈夫活在人世间,都不敢拦阻!
自己弄巧成拙了。
怎么办?
她似乎都能看到西方的天空中,有无数打着清君侧的大旗,向东方飘扬过来。
踱来踱去。
官婉儿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讨好地问道:“太后,怎么啦?”
怎么办呢?每天相伴,过得如履薄冰,只能笑脸相迎,以免灾祸身。
看到了官婉儿,武则天想到了一件事,儿子对几位妻妾很看重,难道不怕自己对几女动手?但是一摇头,不可能。自己不敢动手,只要一动手,最后一块遮羞布将会撕破。他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可是敢将自己幽闭起来。相信许多大臣也会看到他这样做。再将裴炎等数人诛杀,丈夫一死,自己待在冷宫里。
心情烦恼,说道:“婉儿,给本宫弹一首曲子,要安静。”
官婉儿取来古琴,弹了一首《前溪》。是跟狄蕙学的,属于《清商乐》中的一曲,东晋沈充谱写。与《流水》不同,同样用琴音阐述水的,《流水》活泼多变,节奏明快。《清溪》则是很幽静。
不过清商乐里的曲子,皆是南朝遗曲,多以安静清雅为主,许多曲子都清淡到凄苦的地步。除了少数性格恬淡的人喜欢外,唐朝人囘大多数不喜欢清商乐。
但武则天要听安静的曲子,这时候又没有出现《春花江月夜》,更不会用风笛吹《南来风》,只好弹奏《前溪》了。
武则天小时候生活艰难,只认识少数字。知识大多是进了皇宫后学习的。不过她的超级智商,虽然学得晚,进步却很快。几年后,不但有一身好学问,还能写一手好字。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的。得宠后,整天勾心斗角,没有空再学习了。因此,诗作得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不及官婉儿。弹琴也弹得不大好。可不妨碍她听。
听了一会儿,森冷地说道:“为什么弹奏这样的靡靡之音?”
老祖宗,这可是你要求的,况且《前溪》绝对不能算靡靡之音。但官婉儿很精明,不能抬杠,武则天说太阳是方的,那就是方的。从容地答道:“启禀太后,琴音必是如此弹。这是古例。”
“古例?说给本宫听听。”
“琴为万乐之首,乃是天赐于人世,降五星之精,飞坠梧桐,然后凤皇来仪,示之于伏羲。于是伏羲乃知梧桐是树中之良材,令人伐之。又见其树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截为三段,分为天、地、人三才。取段则轻,取下段太重,于是又取中段,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瑶琴方成。”
“虽如此,也不代囘表非得弹奏这种冷音。本宫闻吴使季扎聘于鲁,为歌《周南》《召南》,季扎说美哉,始基之矣。为歌《邺》《付》,说美哉,渊乎。为歌《王》,说美哉,思而不惧。为歌《齐》,说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可见古之时,琴风已多是激昂囘奋发。”
官婉儿更晕,刚才你可没有让我弹奏激昂奋发的曲子。只好说道:“太后,听臣妾将话说完。当初伏羲制琴时,有很严的标准,长必须三尺六寸一分,合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很了不起,那时候的人就知道一年有三百六十一天,十分标准了。按八节,所以前阔八寸。按四时,后阔四寸。按两仪,厚二寸。按人伦阴阳,天赏赐与四贵,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按十二月,徽有十二。按闰月,又有一中徽。五条弦在,是谓外按五行,内按五音。尧舜歌南风,天下大治。后因为文王囚于羡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急,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合五行五单之弦,故称之为七弦琴。太后,虽然我朝乃大,包容万国,因此多有胡乐,可琴才是乐之根本啊。”
官婉儿一忽悠,武则天真重视起来。没有想到这一把小小的琴里面,包含着这么多象征。改天得让乐师们查一查,这个尺寸是不是很标准,不能让内行的人笑话了。
“因此弹奏瑶琴时,必须很慎重。有六忌七不弹,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还有八绝,清、奇、幽、雅、悲、壮、悠、长。若是琴技弹到妙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清、幽、雅、悲,也是琴音四绝啊。刚才太后让臣妾弹奏一曲安静的曲子,臣妾于是弹奏了这首以清幽见长的《前溪》,正合了王乐的宗旨。只是臣妾弹奏得不好罢了。有人又说南朝乐乃是靡靡亡国之音,于是多不喜清音,此乃错误的想法。南朝之乐非清乃冷,非奇乃肆,非幽乃孤,非雅乃纵,非悲乃怨,非壮乃绮,非悠乃苦,非长乃狎。故乃为亡国之音也。但有的曲子,因为晋朝南迁,带去了不少古曲。这些古曲还是好的,而且也得到古真味。太后,恕臣妾斗胆说一句,今人多喜胡曲。这些胡乐是天赏赐下来的吗?这些胡曲,能褒彰中国雅容之音吗?”
“听你这说,倒有三分道理。来人哪,传懿旨于鼓吹署,让他们搜罗雅正的《清商乐》,记谱于册。”咱好歹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囘国人,高贵的汉人,不能让人家笑话了。
这才放过了官婉儿。
下值后,官婉儿带着一身冷汗离开阳宫,在太后发怒那一刻,她明显从武则天眼中,看到杀气。
来到东宫,看到诸女在等她,伏于桌子哭泣起来。
“怎么啦?”裴雨荷关注地问。
“裴皇后,我不想去阳宫啊。”吓坏了。
“发生什么事?”几女立即担心起来,特别是狄蕙,皇临走时,可是再三嘱咐,东宫交给她了。
官婉儿将事情经过一说,韦月忽然高兴地说道:“有喜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问琴(下)
官婉儿迟疑了一下,道:“什么喜啊?”
心里在想,我都快被吓死了,还有喜呢!
“婉儿,你到阳宫也有很一段时间了,太后有没有责难你?”
官婉儿摇了摇头,到阳宫有一个多月时间,这段时间也发生了许多让太后不快的事情,但太后都没有对她发过火。眼睛已亮了起来。野辞明月还没有听明白,问道:“韦德妃,太后也不会天天责难婉仪。又为什么有喜?”
“野辞才人,道理很简单啊,为什么对婉仪发怒,是因为陛下做了一些事,让太后很不舒服,所以太后才拿婉仪撒气的。并且此事太后会十分棘手,所以才让婉儿弹奏一首安静的曲子,平静内心。”
野辞明月还是不懂。
来到东宫后,生活变好了,可觉得东宫好象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里面居住的人,无论是妃子,或者是太监宫女,每天都在想无数心思。幸好一群人袒护,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在东宫生活下去。
不过也要感谢李威的平均制度,再说,她只是一个党项人,后宫中再争也争不到她头。就象狄葱与狄好一样,难道她们还能变成皇后不成?有的人明白了,有的人没有明白。
韦月很得意地继续说下去:“太后虽然让人忌惮,但通常情况下,也讲道理的。她忽然让婉儿弹琴,又忽然发怒,必然是得到陛下的一些消息动怒的。可最后为什么又放过了婉儿呢?”
郑宫楚与狄好也听明白了。太后性格很要强的,若是对婉儿动怒,怎么真的问了问琴,就再次欣赏婉儿才情,不责罚了?
“才人,还不懂啊?是陛下手中有一些东西,太后感到害怕。琴,听婉儿说琴,借此找了一个台阶下,才没有追究婉儿。这是不是喜事啊?”
这样解说,全部会意。
自去年来,发生了一庅小对皇不利的消息。先是利用张虔勋与程务挺架空裴行俭的功劳与军权。接着刘仁轨弄到了长安。再接着陛下远行,狄仁杰与魏元忠用了模棱两可,对国事不尽心的罪名贬出朝堂。再接着李义谈罢相。
一系列的变动,好象天都塌了。
狄葱也说道:“我想起来了,婉儿没有到阳宫前,太后喊我们全部到白马寺进香,接着婉儿去阳宫。又接着我听到朝廷派了人到青海去调黑齿常之回来。是不是与此有关?”
“是啊,那能调呢?一调青海的军队有可能也被太后掌控。”
“你是说陛下也到了青海,太后计划没有得逞?”
“大约是此,并且陛下做了一些警告太后的事,让太后感到害怕了。”
“韦德妃,没有那么简单,太后既然有雅兴问琴,不但是找台阶下,更是在思考,感到能化解。否则她真想处罚婉儿,又岂能惧怕陛下?”
说来说去,是婉儿地位太低,一名带罪宫女出身。不象韦月、郑宫楚与裴雨荷,出身良好。那怕杨敏与徐俪出身,也远远高于官婉儿。虽升了婉仪,太后杀了婉儿,李威只能不高兴,不能用此事做文章。
东宫里在猜测,但确定了一件事,太后想要对青海军队下手,肯定没有得手。
猜得也是**不离十。
武则天头痛了。
看着奏折,想了大半天,将程务挺与裴炎传了进来,将奏折递给了二人。先是看着程务挺,朝堂的事再说,主要是青海的军队,武则天很害怕儿子用更粗暴的办法,来解决自己。
程务挺思付了一下,他很自付的,不过想到黑齿常之,以及青海西域一些将领的指挥才能,自己是好汉,可好汉难敌四手,青海与西域有许多名将,士兵也远远比中原的士兵强悍。若真的打起来,自己恐非敌手。
苦思了一会儿说道:“从长安到剑南与陇右大道只有数条,每一条都有雄关耸立。每一关皆十分易守难攻。臣以为只要在这些关卡与重,每一关津布置一千士兵到两千士兵看守,朝廷国库这几年又有充盈,拿出一些钱帛对将士进行赏赐,再授予一些官爵,给将士动力。那么再加关卡扼守,关中自会无失。”
程务挺是指唐朝二十六关的。
唐朝设立了二十六关,有京兆府蓝田关,华州潼关,同州蒲津关,岐州散关,陇州大震关,原州陇山关六座关,京兆府子午、骆谷、库谷,同州龙门,会州会宁,原州木峡,石门孟州、岚州合河山西岚县,雅州邛崃四川荥经,彭州蚕崖四川彭县,安西铁门新疆吐鲁番,兴州兴城、渭津陕西汉中略阳十三座中关,凉州甘亭、百牢甘肃威武,合州凤林甘肃导河,利州石门四川平武,延州永和陕西延安,绵州松岭四川绵阳,方州涪四川平武七座下关。
除了少数关卡是拱卫边疆重陲要道外,大多数环绕在长安附近,只通长安城通向外界的大道,每一道都在险要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关卡。比如通向剑南与陇右数道,有散关与大震关、陇州关三座三关,子午关、骆谷关、库谷关、木峡关、石门关、兴城关、渭津关、石门关等中下关,还包括李威所说的二十一州里的甘亭关、百牢关与会州会宁关等关卡。除了这些重关外,还有一些地理位置重要的渡口,叫津,也设有一些守卒。
这些关津不便地居要冲,地势险恶,而且修建得十分高大,几乎每一关都可以用金城铁壁来形容。只要将这些关卡守住,青海军队也就威胁不到关中与洛阳的安全。甚至攻克了长安,还可以在潼关与蓝田关、蒲津关等从容地构建第二道防线。
但有关有兵不行的,所以程务挺又说用官爵与钱帛拉拢将士,抵消皇帝在将士心中地位的影响。
这条办法也不是好办法。
看起来是如此,可自古以来的战争,都是靠名将,靠士气靠民心打胜的,从来就没有人,因为关卡险恶,就阻止了失败的脚步。有这些重关存在,只能说是起少许的辅助与延缓作用,可以赢得一些时间调兵遣将。
埋,且还有攻城塔!
不过攻城塔出现在呼罗珊,唐朝还不知道。
裴炎也说道:“程将军说得对啊,另外以臣之见为了防止青海势大,枝壮干弱,减少一些威力巨大的器械供应,比如大型投石机,撞车,火药。”
“这不好,西方还在交战。”
“太后,西方交战,前段时间已运输了许多物资过去,足以维持。西方乃国家之皮毛,血肉不存,何来皮毛?陛下也说过,国家不可妄自贪图开边。非为开过……乃是布呃……也。”
皇帝前去不是为了国家打仗的,是用这个借口,抓兵权的。
对军事,武则天与裴炎皆不懂,以程务挺这个布置真起了作用。当真儿子为了回洛阳夺权不顾成千万士兵死活了?这是心头大患,消除了思绪也清楚了。
裴炎又说道:“虽说兵战凶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但是陛下从来没有写奏折,向太皇与太后禀报原委,朝廷要用将,却不让朝廷用将,反而击杀与驱逐国家官员,这也不符合国家制度。臣明天在政事党会就此事弹劾,不能让陛下开一个不好的先例。”
“好,就这样办。”武则天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第二天政事堂诸相议事。
自从李治病重,国家许久没有早朝了,政事全都在政事堂议决。
裴炎先发制人将此事提了出来。
裴炎与武则天并没有想害死李威,打青海军队主意倒是真的。李威说害是他的军事行动。于是裴炎也用此寻找了话题。既然你策略点,是你的军事行动,可你有没有向朝廷禀报。你不禀报,我们怎么知道西方的局势?
虽然你是皇帝,太皇与太后还在人间,还掌管着军国大事,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为什么不向朝廷禀报?就是你是皇帝了,也要向政事堂说一声,这也是国家的体制。
再说,你就是皇帝,想杀一名从三品的将军,也要向政事堂通禀一声,不能说杀就杀了。难道你想做寡君不成?
几位宰相愕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立即传开,其实无论裴炎怎么辨解,许多人都明白了,原来太后向皇帝屡屡下手,最后打主意打到青海军队,没有打成功。皇帝在青海做了果断反击。
东宫里也听到了,韦月高兴地跳了起来。
其他诸女脸也露出笑容。
她们在东宫听了李威的话,不敢多事。但不代表着她们不关心政局,政局发展对皇帝太不利了。这次皇帝在青海反击做得很漂亮,不但将青海十几万大军掌控起来,还起了警告作用。
裴雨荷也十分激动,颤着声音说道:“让膳房准备金峦玉鲈。”
一道生鱼片菜。
唐朝北方人喜欢吃羊肉与牛肉,鱼肉为下等菜,但在南方很流行。李威却很喜欢食鱼,鱼肉好啊,维生素多,蛋白质多,与牲畜的肉相比,脂肪又少,食用后长智力,长身体。不让我吃黄膳,最少能让我食鱼。
东宫中渐渐流行食鱼。
金峦玉鲈是其中最有名的一道菜。金峦是指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调料精制而成的调料。
玉鲈则是指用细切的鲈鱼丝与恭拦菜,加调料腌制而成菜肴的颜色,鲈鱼片鲜白如玉,恭菜嫩黄似金。所以这道菜叫金峦玉鲈。相传杨广到江都……当地官囘员献这道菜,让杨广为江南美味。
洛阳不产鲈鱼,不过可以用黄河大鲤鱼代替。
因为食材困难,东宫也不常食用。生鱼片菜肴也不仅这道菜,有很多种,让李威才到唐朝时,十分讶然,原来后来偻国的所谓国粹,茶道、剑道、插花、武士刀、榻榻米包括寿司,全部是山寨中国的文化与工艺。
东宫搞了一个小庆祝,事情也传到了阳宫。
李治同样很惊讶,又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让太监将武则天喊来,问道:“太后,青海发生了什么事?”
“臣妾也不知”,武则天抽泣起来悲痛地说道:“陛下,当初让王果到青海,是我们主意。可是弘儿,是存心不让我们下台啊。”
站在大臣的立场,大臣不希望出现一个肆无忌惮妄杀大臣的君王,所以裴炎抓住了李威杀死王果做文章。但站在李治的角度,一个监门将军的死活无所谓,所以武则天说当初授命王果前去青海,是我们两人同意的。
李治无语。让武则天搪塞过去。
因为武则天先发制人,洛阳的百姓都有一种主流的说法。太后野心不轨可是皇帝作为仁皇帝,反应过头了。
总之,李威这一手做得很漂亮,然而细节出现了一个疏忽。不应当先放过回李首成,而是先派人将事情禀明,再释放李首成回来。那么效果更好。
郑道衡就是在这种典论下,到了洛阳。听到洛阳的传闻,皱了皱眉头没有拜访三位宰相,而是先拜访了病中的裴行俭。
正如没禄氏所说李威收拢了一群好手下。武则天与李治对裴行俭的任用最为不公提拨了那么多宰相,却没有提拨裴行俭为相。象郭正一、魏玄同这些人,人才是不错,可远远不及裴行俭的功绩、资历与才干。而且在裴行俭晚年,为了排挤他,还往他身浇了一盆脏水,说他贪墨属下的功劳。所以郑道衡不知道京城什况下,第一个拜访了裴行俭。
裴行俭听了郑道衡的来意,简单地说了几句:“先别拜访这三位宰相,他们品性虽可然而权利不足,说话没有威望智慧也不足,容易被人蒙蔽。你是郑家子可以召集一些文学才子,做一场聚会,先行说明几件事。太后做得不错,反击得及时,程务挺与裴炎做得过火了。赏赐不公,青海诸将多立战功,朝廷却没有任何赏赐。河北诸将士多有败绩,然而太后为了拉拢,赏官赏爵。特别是派往数关卡的将士,没有寸功,为什么也进行重赏?其一也。囯囘家太平无事,诸关卡久没有派出重兵,这是防谁?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派兵防皇帝的,难道不想让皇帝归来?或者不让皇帝率诸军归来,只能孤身返回东都,好来一个生擒活捉?有没有这个说法?”
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人多说羽林军士兵风气坠落,早失去了太宗选拨羽林军的用意。羽林军不服,可现在呢,为了一些功名利禄,不敢前线作战,却跑到各个关卡防止皇帝回来。这就是功勋子弟用此方式回报陛下的,回报社稷的?裴炎多次说陛下没有禀报朝廷。吐蕃出兵,陛下想来一个出其不意。然而裴炎却公开于天下,让皇帝如何敢禀明朝廷?以前有没有向吐蕃出卖过消息的事发生?”
“是啊。”郑道衡抚手额叹。
果然是皇帝最器重的人才,仅是这几句话就让人茅塞顿开。
“还有,皇帝的说法,是吐蕃出兵,两相夹击,太后再对青海诸将下手,皇帝危险,西方大好局势糜烂。这结果,太后没有料到,也不想。所以裴炎大张声势,将消息释放出来。只要吐蕃不出兵,那么就有理由对皇帝反击,说皇帝是存心找借口,乱杀大臣。可是他们想错了。等到消息传到论钦陵耳朵里,论钦陵的军队早到了西域。夏天利于大食军队,论钦陵不在秋天出战,难道等到冬天大食军队撤回去,孤军前犯西域不成?所等的也不过想吐谷浑将麦子割完了,吐谷浑有了足够的粮食,可以防备。那么就可以对西域用兵了。这是猜测,但有一个人……她已来到青海,论钦陵必然出兵。裴炎用心歹毒,可迟了。这一战规模不小,大食与吐蕃,乃是世界最顶尖的强囯。裴炎与程务挺居然勒令,不向西域提供武器与器械。更验收了他们想要谋害皇帝的想法。有此五条,足矣,去。”
是足矣了,郑道衡为裴行俭的智慧折服,深深的伏于地下,久久,这才站起来,看着躺在床闭着眼睛的裴行俭,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报忧不报喜
郑道衡向中递交了奏折,不报。
在郑道衡的预料之中,然后召集了洛阳的一些儒士与学子。不以gān囘员身份召见的,是以荥阳郑家名义召见。来的儒士学子不少。
为了陛下,郑道衡不顾己身安危了。
站在道囘义的立场,他的做fǎ是对的,这是为了囯囘家的将来。站在私人的立场,郑家也需要皇帝顺利执泉,郑家是第一个与朝囘廷破冰的顶级望门。并且表态不继续tūn并田地,那么以后家族的经济来源,只有两条,一是在jiāng南大开发捞取好处,二是希望朝囘廷zèng囘策再放松一点,从海外捞取好处,郑家才能继续发展下去。这需要皇帝顺利掌囘泉。
郑家女进了东宫,还生下来了个男孩。裴家的皇后呢,却至今无子。陛下一直没有回去,即便以后有子,也是年幼的皇子。那么郑宫楚的儿子将是未来东宫的有力继承者。
大设宴席,将自己与青海的一些文士写的诗拿了出来,供大家赏鉴,写战场的,写风光的,写百囘姓淳朴的。并且一边饮酒,一边说出青海的风俗,酒喝高了,饮酒作诗。
作着作着,说了皇帝在积石山让伤逼ng潜回青海,自己带着jn囘队继续王命的事,泪如雨下,反正唐朝人霍囘达,还保留着魏晋一些风气。有些古怪的行为,不叫古怪,叫潇洒哥,叫旷达哥,君不见李白让高力士拖靴子?
一边哭一边说道:“这才是天地间的正气,中囘囯人的骨格,齐太史与晋董狐不畏强囘泉,记载史。苏武牧羊十九年,终曰手持汉节。臣常恨,没有早曰到青海,与君同甘生ǐ。”
若李威这一举措放在明朝倒霉了,你是皇帝,不顾自身安危,冒什么险?若是战ǐ了,囯囘家怎么办?大臣拉的吐沫星子能活活烹ǐ。但在唐朝人们眼中,这是美事。许多文人也十分向往,一个个酒喝高了,颠狂起来。
郑道衡这才说道:“可惜唐朝有了这么好的皇帝面却盖了ū云啊。”
将裴行俭某些话说了出来。
这时候武则天太ā特ā没有开始,议论的是囯事,也不是议论造囘反,都不怕,让郑道衡刺囘激得若颠若狂,酒又喝多了,于是结成群跑到天津桥前大哭。
这一闹,洛阳天翻地覆了,裴炎再也坐不住,将郑道衡喊到中省,问:“你一个小小的长史,想要囯囘家分囘裂吗?”
欲加之zì,何患无辞?
郑道衡一挥衣袖,道:“想要囯囘家分囘裂的不是我是某一个伪囘君囘子。裴君你是裴家的人,与我郑家皆是天下名门。可我身为郑家子,羞与你这样的人,恭为名门之囘子。”
说完拿起腰中的小绣剑,往地一划:“是没有席子,有,我当划席以与你gē清界线,才为快事。”
然后扬长而去,潇洒之极。
裴炎气得两眼烹火。立即用咆哮zèng事堂的zì名将郑宫楚liú放到海南最南边的振州。
郭正一看不下去了,说道:“虽然郑长史失了礼度,仅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远不如王果前去青海后果严重。裴相公,你弹囘劾陛下枉斩大臣,又何来做下如此判囘决?”魏玄同与岑长倩也不大乐意,表示反囘对。裴炎也有缺点他的好名养名就是缺点,为了名声,有的事不敢做。几个宰相阻拦,无奈之下改判,让郑道衡为北海湾钦州的长史。
这个州可不大好管理钦州蛮首宁家在此手眼通囘天,朝囘廷所授gān囘职皆败任而走。怕多事,对此朝囘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为长史,这个判囘决依然è囘dú之极。
得知这条消息,洛阳无数耿直的gān囘员,以及大儒纷纷囘反囘对。荥阳郑家的家长郑连叔与几位老祖囘宗qīn自赶到洛阳,为郑道衡送行,一位老祖囘宗说道:“我儿,有你,郑家荣矣。”
裴炎的判囘决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让郑道衡声名鹊声。
但争来争去,得有证据。
这个证据就是大食人会不会出重逼ng争夺呼罗珊,吐蕃会不会出逼ng与大食再次默契攻击西域。
奏折就到了洛阳。
呼罗珊大捷,奏折慢腾腾的,包括几大都护府的设立,都护的授命,速度更慢。但不好的消息,却是一匹接着一匹的快马,向京囘城通报。别的将领是报喜不报忧,李威反了过来,是报忧不报喜,好消息慢腾腾地禀报。坏消息却用最快的速度禀报。大捷的消息与坏消息,相差了两三个月,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洛阳。
这一场大战,足以留名世界的史册。
大食此时遇到了严重的危囘机。
李威得到的情报说叶齐德是一个昏囘庸的君王。其实也不算是,这种昏囘庸只是相比于前几任雄才大略哈里发所言的,比如侯赛因欧麦尔被āǐ后,主动将人头送回去安葬。但不管怎么说,候赛因之ǐ,让叶齐德很被动。左拜尔于麦加那进行反囘抗哈里发的活动。不但用叶齐德身份不符合哈里发的要qiú做文章,鼓动什一派出对他支持。还有阿维叶将首都迁到了大马士革,也让麦地那百囘姓失望,进行煽囘动。
这是帝囘囯内部矛盾,不是外部,一声号令,大家一起。有接囘班人的问题,有宗囘教的问题,矛盾不能统囘一,因此叶齐德派了使者进行劝说,意图学xí他父qīn劝服哈桑那样说服左拜尔。左拜尔当然不会当了,连唐朝人都知道哈桑被穆阿维叶莫明其妙弄ǐ了,还当啊?
这时候左拜尔攻击了麦地那的伍麦叶族人,他们逃到族长麦尔旺哈克木,阿斯哪里去避难。这个族长在穆阿威叶在位时期曾经一度作过汉志总督,严格说是qīn叶齐德派系。叶齐德用了这个做借口,让名将穆囘斯囘林率领一万二千名叙利亚jn囘队前去援助。很可怜的,咱是来帮助伍麦叶族人,不是镇龘压左拜尔的。
jn囘队到了麦地那,伍麦叶族人已经逼ng败投降,内战嘛皆不好处理,左拜尔将伍麦叶人释放回去,他不知道这一放,放走了一个未来的最强劲对手,麦尔旺。左拜尔准许他们自囘由撤离麦地那,在去往叙利亚的路,与穆囘斯囘林会师。洛阳闹得纷纷扬扬的八月,穆囘斯囘林打败了左拜尔的jn囘队帮助左拜尔的古莱氏与辅士贵囘族遭到了毁iè性的歼iè。穆囘斯囘林处ǐ了几名魁囘首,接受麦地那百囘姓归顺,继续向南出发。可因为年老,病ǐj。由副将侯赛因努马伊尔继续率领,围囘攻麦加。
这个家伙因为xè缘的关系,首鼠两端,出工不出力。围囘攻了两个多月后听说叶齐德一世病ǐ,居然与左拜尔谈判,表示支持左拜尔为哈里发,只要答应两个条件,不能对前面战争讲行报复,必须以大马士革为首都保持zèng囘泉中心。
后者左拜尔没有答应,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但就是没有答应,候赛因还是主动率jn回去了。咱打不下来麦加城,不打了。
也听说了唐朝人支持左拜尔的事,叶齐德派系说左拜尔ài囘囯,左拜尔ǐ活不承认。管我什么事,那是人家唐朝人打的旗号。是你们ú囘作囘非囘为,连对河中与波斯漠不关心的唐朝人都生气了,退位,叶齐德。
而且大食囘精英人囘士,也不相信唐jn有能力打到大马士革,知道是唐朝人的阴囘谋诡囘计。所以左拜尔并没有失去道囘义。相反,更得到道囘义与什叶派的支持,声势也略略胜于历囘史的声势。
这是大食内乱的一条,宗囘教争执,不能明显的看出来。
还有一处内乱。
在叙利亚北部与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一带,生活着盖斯等部族,在阿维叶时,就因为阿维叶偏向南阿囘拉囘伯的凯勒卜部族,心怀不满。左拜尔兴逼ng反囘抗,盖斯人在左fǎ尔哈里斯领龘导下,也兴逼ng反囘抗,将金那斯林的凯勒卜人总督驱逐出去,表示支持左拜尔。
一系列的反囘抗让叶齐德焦头烂额。
而且唐朝的出逼ng,更是雪加霜。
因为犹豫不决的,出逼ng不力,让李威如愿以偿地在六囘月底前,得到了呼罗珊的大部地区。
不好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大食,全部震囘惊。叶齐德思考了一下,不能再放任唐朝人这样继续扩张下去了,仅是数月就拿下了尼萨、尼沙普尔城,再发展下去,唐jn就能打到了德黑兰了,打到了德黑兰,就到到阿蛮城了。到了阿蛮城,就能到克尔曼沙城了。到了克尔曼沙城,离泰西封还有多远吗。到了泰西封,往西就是丢拉城了。丢拉城取南道,就是帕尔米拉城,再继续向西,就是大马士革了。
不能这样想的,从呼罗珊到大马士革有多远了。但不戒备,有可能自东伊拉克境内,大部分原波斯地区全糜烂。
叶齐德就想到了大将欧格白。这名勇将仅率领一万骑逼ng,平iè柏柏尔人叛乱,一种ā囘戮,打到了大西洋岸边,所向披靡。可是手段太残酷了,柏柏尔人不服,在他归途中趁其不备,一支反囘抗jí囘击,导致身王。
于是让哈兹那率领两万大食jn囘队五月底出发,会合德黑兰等的大食jn囘队,支持萨勒姆。又环顾了四周,想到了另一员勇将,哈桑伊本努尔曼,是叙利亚人,参加jn囘队后,表现很出è。另外他也是叶齐德的舅父哈桑,白海达勒的族人,算是叶齐德的嫡系,精通海陆两系作战。
头让他精选一万大食jn囘队,也是在五月末出发,从马克兰登陆,赶往疾陵城,对萨勒姆进行支援。
李威走后,王方翼诸将刚刚修缮了城池,大食jn囘队就到了。
哈兹那没有想到萨勒姆这么快就败王,只好率领着三万大食jn囘队,与七万多波斯伪jn攻打尼尔普尔城。两jn在尼沙普尔城进行了xè战,打得很惨,双方伤方都很惨重。
进展不大,天气热,然而唐朝jn囘队是守城的一方,又有许多犀利的守城武囘器防御,并且多用波斯义jn,就当作是训练了。而且从几座城池里取得了大量的财富,进行赏赐。此时泥涅师又顺利地在谋夫城点燃了圣火。战斗力不足,可是士气却弥补了战斗力的不足,多用波斯义jn,又弥补了天气不利的因素,王方翼也少了大量牺牲的顾忌。最主要他明白李威用意,绝不tān功,因此,大食人逼ng力居于优势,一直拿尼沙普尔城无可奈何,甚至都没有威胁到后面的古昌城与尼萨城。
这一战,一直进攻到了十月份,因为拜占庭人再次发起进攻,哈兹那无奈之下,只得退回德黑兰,准备休生养息,来年再战。只取得了一个进展,在里海南岸的娑里城原波斯大将陀拔斯单,看到德黑兰逼ng力空虚,果断出击。
了当,哈兹那秘密布下了一支伏jn,陀拔斯单进入埋伏圈,被伏逼ng包围,手下两万多义jn大部覆囘iè。陀拔斯单狼狈地逃回萨里城。这一败,撤底解决了德黑兰的后顾之忧。若不是伤王惨重,很有可能今年冬天,哈兹那就有可能借着大胜之势,将萨里城夺下来。
其奂哈兹那很侥幸的,若不是此次哈桑伊本表现太突出,十月败退之时,能让王方翼趁势出击,一下子大败这支大食jn囘队。
哈桑伊本分出唐jn太多逼ng力了。
波善活带着郑庆泽与朱穹,以及数千士逼ng,来到了塞斯坦,与义jn取得了联囘系。一下有了三万多jn囘队。正好呼罗珊失守的消息传来,大食在塞斯坦的逼ng力本来抽调得差不多了,节节败退,李威走后不久,让波善活拿下了疾陵城。
哈桑伊本来到俾路支斯坦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皱眉头。
他做了一个选择,手中逼ng力不多,但也没有从当地征多少jn囘队,只征用了一万最强悍的伪jn,与五千大食驻jn,轻装前进,来到塞斯坦。又用三千士逼ng做前锋,径直冲向疾陵城。
波善活听到这个消息,此时在大胜之下,有些轻敌,率领着一万五千轻骑迎头拦截。两jn交战,大食败退,随后率jn追赶。不是他大意,也知道败jn之时,易扩大战果的时机,可也要防备敌人诈败。
但他遇到了一个绝世勇将。
大食后几十年中,出了一些名将,比如穆萨伊本努赛尔、塔里克伊本齐亚德、哈查只,伊本尤素福、库泰拔伊本穆囘斯囘林也就是屈底波、穆囘罕囘默囘德伊本卡西木、阿布杜勒拉赫曼伊本阿布杜勒加菲基、麦斯莱麦,还有这个哈桑伊本努尔曼。每一个都能挤身于世界古代名将行列,jn事才能都是裴行俭、王方翼这一等级的,也略在契必明与李谨行之。
若是历囘史不改变,十年后,他担任伊非里基亚总督,对北非的拜占庭人展开了最后的进攻,五年后,海陆联合进攻,攻占迦太基城,将拜占庭帝囘囯彻底逐出非洲。又在奥雷斯山区,打败āǐ柏柏尔人领龘袖女巫达希娅。
而且与欧格白的残囘忍不同,他很成功的安抚了柏柏尔人,传播了阿囘拉囘伯语与伊囘斯囘兰教。比如名将塔里克伊本齐亚德就是一名柏柏尔人,被哈桑伊本感囘化后,投入大食jn囘队的。
但这时候他只是勇将,没有得到更多的jn囘队,才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李威派出的斥候没有对此人进行关注。
一路不但派了三千前锋高速前进,还一路烧ā掳掠。杜绝了波善活斥候深入打探的可能性,这才进行了埋伏,埋伏得很深。波善活jn囘队追击了两天之后,才进入埋伏圈。此时波斯jn囘队筋疲力尽,大食jn囘队ā了出来。一战大败。
哈桑伊本马不停蹄地追击下去,跟着波斯败jn追击下去。波善活逃到疾陵城,哈桑伊本也追到疾陵城。波善活被囘逼,放弃了疾陵城,向坎大哈城逃去。前前后后,仅是二十余天时间,让哈桑伊本击毙波斯联jn达到近万囘人,还有几千名俘虏。
契必明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疾陵城是交通要道,从东路能到坎大哈、迦布罗城,从西路能到赫拉特。匆匆忙忙地集龘合了jn囘队,向坎大哈赶来。但哈桑伊本没有再追赶。因为疾陵是波善活得到的,唐朝没有处理财富。哈桑伊本拿了这些财富,安抚百囘姓,说了一些既往不究的话。你们波斯也不是原来的波斯了,要么做我们大食的属囯,要么也成了唐朝的属囯。看到没有,我们推囘广的是伊囘斯囘兰教,唐朝推囘广你们讲唐朝话,学唐朝文囘字,这中间有何区别呢?
然后利囘用重金收囘ǎi了一些叛囘徒,顺利的进山剿iè了几支败退的波斯jn囘队。正好契必明赶来,再次用了一些伪装,让契必明中了埋伏。其实也有李威安排有关,重心不是波斯地区,是想让波斯、河中与吐火罗战士与大食人消耗的。因此,契必明所率的这一支jn囘队中,很少有真正的唐朝jn囘队。即使有,这个炎热湿闷的天气里,也发挥不出来战斗力。
jn囘队带领不少,整整三万jn囘队。然而激战之下,终于失败。又再次牺牲了一万囘人,败回坎大哈。还有近万囘人败王,有的成了大食战俘,有的过了许多天,才回到坎大哈与联jn会合。契必明也算老将了,从来没有败过这么惨,脸都气青了。
但不是报仇的时候,此时西域也到了关健时候。天气也不对。所以隐忍下来,在坎大哈做好防御准备,又派人通知了王方翼与李谨行。
一个个惊呼,此将凶猛!
不过哈桑伊本重心不在吐火罗,而在呼罗珊。打败了契必明后,清剿了塞斯坦反囘抗势力,然后会合大jn,驱掳了两万多波斯人做了炮灰,直扑赫拉城下。王方翼看到邸报,十分慎重。哈兹那攻打只是攻得中规中矩,不可怕。于是做了吩咐后,让部下守城。自己qīn自来到赫拉城。不能让赫拉城丢失,否则尼沙普尔城将会遭到两面夹攻,必然不保。尼沙普尔城不保,呼罗珊jú势会整个糜烂。
哈桑伊本来到赫拉特城下,做了许多伪装,想故伎重演。可是王方翼就是不当。无奈了,只好做波斯人做炮灰,强行攻城。一边让炮灰攻城,一边让他们喊:“我们也是波斯人,你们不能ā我。
王方翼也做了布置,然后将城头所有远程武囘器搬出来,往中间发射,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将城门打开,让炮灰向城内逃。然后再将城门关,城中两边街道封囘锁,对炮灰进行甄别,将混进来的大食人与一些jiān细一一剔出来斩ā,然后囘进行整编。反过来让唐jn得到了五六千战士。
哈桑伊本吃了一个小亏,又派人在城下喊,城的波斯人若要反囘抗,将他们在疾陵城所有的qīn人āǐ。这是指那批整编的炮灰jn囘队的。一喊,炮灰没有作战勇气了。王方翼于是让这些炮灰下去休息,我养着你们。若感谢我们,忠于你们囯王,请你们到尼沙普尔城做战士。
哈桑伊本无辄了。
头让士逼ng在城下面喝酒跳舞,肆无忌惮地侮蔑唐jn,想激怒唐jn出城迎战。
王方翼不理不睬,反而学xí司马懿,送去了几坛酒。
遇到了这个人,哈桑伊本也算是倒了八代霉。只好强行攻城,正落王方翼下怀。攻打了数月,各种阴囘谋阳谋使尽了,王方翼就是不当。再加十月到来,哈兹那熬不下去了,也从赫拉特撤逼ng。
但中间做了种种的安排,王方翼不敢追击。直到哈兹那撤到德黑兰,才与契必明两下子会合了八万jn囘队。如雷霆之势,赶向疾陵城,哈桑伊本虽然jn事才á优秀,可他面囘临的两员将领,同样是名将。
他自己带的人马又少,数次激战,从疾陵城败退。逃向俾路支斯坦。唐jn又跟后追击到扎黑丹,哈桑伊本再次逃向了马克兰。王方翼没有再追,顺势将俾路支斯坦拿下来,交给了波善活。可是与他促膝谈心了半夜,做说服工作的。
俾路支斯惧可以进行一些优柔性的治理,但不可以现在就占领下来。这里离马克兰海边太近了,大食海jn强大,随时就攻打过来了。我囘朝又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支持不了多少jn囘队过来。你心中要有数,千万不要发浑,马就收服整个俾路支斯坦,再拿下马克兰与信德。劝了大半天,才将他劝住。
而且这一战打得也很辛苦,波斯ǐ了不少士逼ng,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与财力。况且明年,大食人会不会继续打下去?
这是呼罗珊与塞斯坦的战斗。
拜占庭看到唐朝在东方出战,终于也出战了。
与中囘囯大多数朝代,也与古罗马朝代很相似,拜占庭人有骑逼ng,并且还以重甲骑逼ng出名,可多数是重甲步逼ng。所以一直能占住小亚细亚,因为地势多是山区地形,利于步逼ng,而不利于骑逼ng。
大食为呼罗珊分了逼ng,但真正分去的逼ng力不多。主力还是在叙利亚。然而囯内此时矛盾激化,影响了战斗力。被侵tūn的小亚细亚之地,——被拜占庭人夺回。
助涨了拜占庭人的士气。可渐渐向南了,到了平原地带,大食人来个当头棒喝,在埃德萨城大败拜占庭,击毙了拜占庭两万多jn囘队。但这时候,罗马教囘皇受到李威蛊惑,发动了所有基囘督教囯囘家的百囘姓参战。
这让唐朝许多人不相信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宗囘教囘徒都是一群疯囘子,听说能让遥远的那个东方大囯信囘仰基囘督教,什么都不顾了。于是规模越打越大,地中海一带打得天昏地暗。
而且君士坦丁堡四世与教囘皇联手派出使者,这一回很聪明,咱不要技术,你们能不能ài给我们一些武囘器?十月后,得到了价值一百多婚的金银,大批火囘药送到了拜占庭。还有一些武囘器,比如弓囘弩,横dā,投石机,因为裴炎提议,对西域进行武囘器封囘锁,没有办fǎ向拜占庭提囘供。
这不是李威看重的,只要保持呼罗珊不失去,无论得与失,对唐朝影响不大。他看重的是西域,到了八月末,吐蕃人也卷入这场战争中。不仅有吐蕃人,还有突骑施人与突厥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是鹰兔
“诸位……这是陛下送来的邸报,五月乌游河大捷,没有写奏折……珈罗城大捷也没有写奏折,巴里黑城大捷更没有写奏折。直到陛下拿下整个呼罗珊地区,这才姗姗来迟写了一份奏折。七月份,大食兵未至,抵报却飞快地到了京城。那时候,陛下在哪里?青海!”裴炎看着诸位大臣说道。
九月来临,论钦陵已出兵西域,离得远,朝廷暂时没有得到消息。
不过在快奏,季威反复提出来,需要大量的武器,大食人要开战,有可能吐蕃人与突厥人要插一扛子,咱不要求朝廷支持军队了。但得支持我们弹药。
可这正是裴炎建议扣压的。
有些大臣不服,奏弹劾,你裴炎好歹是一个要面子的大臣,不能陛下说你不好,你真想做一个不好的臣子。
于是裴炎将各个,宰相,尚侍郎九卿,等重要的官员全部喊来。第一句说起了这件事。
话外有音的,你们说我不好,可皇帝做得也不好。看到没有,别人报喜不报忧,喜报急传,忧报慢传。可是皇帝呢,喜报慢传,忧报急传。这分明是设下一个坑,要等着太后与自己往下跳啊。
季威倒没有这么恶毒,他原来到西域是准备打酱油的,混混日子,看看能不能保护几个重要的大臣与将领。记得后世,好象王方翼给母亲弄掉了,黑齿常之也弄掉了,包括程务挺与张虔勋。至于季谨行与契芯明则直接从史中消失。要么也弄掉了,要么给母亲弄得消声匿迹,或者老死。
程务挺无所谓,王方翼与黑齿常之得保护起来,严格来说,他们在军事才华,还略略胜过李谨行与契毖明没有这两人,后来的,无论唐休璟、或者郭元振,或者薛讷、王脸、张知愿,都暂时挑不起大梁。
不过反应到母亲快耍对青海动手,这才匆匆忙忙地丢下哼罗珊的事务,赶到青海。
然而裴炎一说,太过巧合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大家都有些相信。
裴炎又说道:“我朝精锐军队全部在青海,不但士兵,还有将领,青海名将纷云,你们只是说皇帝。皇帝无心,可是诸位能保证诸将无心。若是皇帝在诸将窜动下,率军东下,会有什么后果?”
王果一斩,皇审与太后等于翻目成仇了再没有半点转弯的余地。若是太皇一死,直接支持皇帝得了,可太皇病病怏怏的,居然一拖就是十几年,若是几年后还不死呢?
这样僵持下去,皇审能僵持几年?况且皇审也到了而立之年。
那么就要打内战了,打内战,诸臣全部不想。
知道自己说服了大家裴炎又说道:“为什么居家要有墙壁,不仅是遮风蔽雨的还起防盗作用。减少武器供给诸关津设兵,增加难度。青海诸将就不会胡思乱想,让国家政权平稳过渡。诸位,虽然太皇病重,可太皇也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太后这些年多少也为国家做了很多的贡献,包括诸位,也深受太皇与太后之恩。难道为了国家,你们就容不得太皇了吗?”
大家全部低下头,不知怎么说。
“诸位若不放心,裴某在此承诺若是有朝一日,轮到皇帝执掌大权裴某自当亲自前去迎接,听凭皇帝处置。然后裴某致仕还乡,拒登仕途。”
说得义薄云天。
不过心里说道,若是太皇一死,太后若不能将局势挽救回来,自己也休想再呆在相位了。若是太后挽回了局势,太后会让自己致仕?
裴炎都这样说了,大臣们皆不好说。
虽然有许多大臣心向着皇帝,也不想看到皇帝父子,母子同室操戈。最好等太皇一死,权利平稳过渡交接。大家相安无事,百姓也相安无事。
郭正一还是说了一句:“裴相公,我只是担心,吐蕃真的如陛下所说,出兵西域。两相夹攻,西域局势堪忧啊!”
“吐蕃赞普新死不久,国内政治混乱,叛乱不休,青海苦战,又让吐蕃贫困,他们怎么会出兵?陛下只是不想人动他青海的军队,所以才这样说的。再说,河中与哼罗珊是身外之物,朝廷能占下来,能不能守下来?就说武器,一车武器运到呼罗珊,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若是陛下兴趣好,再去打到那个法尔痴法尔斯与伊挂克,就是从碎叶城调运物资,要很多天时间才能到达?能不能要这个边?若能要这个边,还不如平灭突厥暴乱,不但守卫疆土,还能拱卫北方百姓安全。至于西域,朝廷以前也不是没有丢失过,纵然丢失,也可以奋回来。”
经他这张嘴一拨,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就没有了。
但却有很多大臣认同。
打容易,如何治理呢?河中与呼罗珊还有大食这个强敌。海北边,似乎还有更广阔的土地,还有南海有许多大岛屿。比占领呼罗珊更容易,可能不能占领?只能任由各地海客胡作非为,为朝廷敛一下财罢了。
裴炎说是有想法的,我都这样大张旗鼓了,你这个论钦陵是一个会用兵的人,不会还强行出兵?
然而他不知兵法,不知道时间差,对现在的军事,会有多大的影响。
论钦陵是得到了季威返回青海的消息,可那时候他的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了?
论钦陵会出兵,而且是在八月末,原因是青海。
青海粮食没有收获来,论钦陵不敢出兵,不然唐朝再来一个乒荡,青海粮食还会发生危机。两年的丰汉,以维持青海吐谷注伪政权数年时间
也许唐朝人算到了,但也不敢动。
不是赌博,是大义。若是在自己没出兵之前,对青海下手,那么自己出兵就有了正当的理由。相反,自己出兵会多少不得民意。因此,唐朝人即便料到自己会出兵西域,也不会动弹青海。自己出兵了,粮食也运进各个山谷里,唐人无可奈何。
这是保证青海这一战略要地的。
但出兵如何出法,又做了考虑。
能选择的路线有两种,每种都有几条路线。西道由筐失蜜,入楗驮罗,直到漕矩吒国,趁大食人与唐人交战时,夺下迦布罗,动摇唐朝军队在吐火罗的根本。不过有很多因素,比如这条道路十分难走,不适合大军。有可通迦布罗城囤积了大量唐朝军队,还有筐失蜜与楗驮罗与唐朝人走得很近,会沿途反撒失去了奇兵作用。论钦陵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
大勃律到竭师到护密国,这条道路比通往值失蜜国的道路宽大,而大勃律国已臣服于吐蕃,竭师国也是一个亲吐蕃的国家,国内还设有吐蕃城堡,防止唐朝军队东的。
这茶道路意义非同小可,到了护密目后,可以以拘纬国,葛蓝国,蓝婆国,孽和国,一直到楗驮罗国皆是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东部一带,悟空去天竺取经之道这些小国家拖累不了自己的大军,沿着这条狭长的道路,可以向下吐火罗诸国发起进攻,唐朝人也有更多空档让自己,寻找战机。
向西直接可以向吐火罗的阿缓城发起进攻,起围魏救赵作用,逼迫疾陵城唐军返回救援,半路伏击。
向东可以经播蜜”去西域四镇,直下于阗、疏勒。
向东南可以到达卜勃律国。小勃律国同样是一个交通咽喉,达竭师,西达吐火罗,南达楗驮罗。可是这个国家对唐朝始终忠心耿耿,成了论钦陵与吐蕃的眼中钉。若能趁机拨去,最好不过。
可是这条道路得有一个前提,必须拿下护密国,然而护密国这种狭长的地形,易守难攻。于是派了斥候打探了一下,果然唐朝在此驻扎了一支军队。
于是西路皆放。
东路不行,由吐谷浑去西域,太过危险,青海的军队必然会纠缠过来,不符合战略要求。
只能走中路,越过昆仑山口,直达朱俱波城。这一路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青海战后,突厥暴乱不休,唐朝没有及时将西域许多地方收回去,包括朱俱波城,此城至今依然控制在吐蕃之手。
缺点就是道路艰难,大军通达不易,供给运困难。
但这条道路,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八月末,兵出叶城,也就是朱俱波城。
这个时间也是反复考虑再三的,不能太早,太早了青海麦子没有割来,西域多沙漠,白天天气热,对吐蕃士兵不适应。也不能太晚了,太晚大食兵同样不喜寒天作战。
率领了五万大军,供给困难,只好打西域诸国的主意。明知道这样不大好,更将西域诸国逼得投向唐朝,也无可奈何。吐蕃太穷困了,尽管几年没有发动大战,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
他要的也不是统治西域,只要唐朝这个皇审不死,西域是死心了。
可见他心中对季威的忌惮。
目的只是让唐朝兵力分心,或者西域糜烂,或者河中与哼罗珊局势糜烂。反正不能让唐朝控制岭西,形成对吐蕃的战略性包围。
而且也是一个时机,大食人不会甘心就这样丢失呼罗珊够,大战必然发生。再说唐朝国内的局势,太后虎视眈眈,这也等于变相的抽唐朝这个皇帝的后梯子。
一旦那个老皇帝死了,新皇审大权再握,没有任何负担,再想寻找这个机会,很难葬有了。
然而离得远,论钦陵却没有想到拜占庭人也及时的参战,使大食主力无法向东。不过这是一场老鹰与兔子的游戏,究竟谁是老麾,谁是兔子,未必可知。
出了叶城,直下于阕。
西域与突厥人皆末落了,就是武周时代,东突厥很强大的时候,只能与唐朝打得平分秋色,前去大食的远征军,却输得头灰脸。这是最强大的默啜时代。
西突厥更是屡败于唐朝军队与大食军队之手,更不要说这些小国家了。
兵临于阕国。
于阆国国王厨迟伏闺雄因为反抗吐蕃有功,让季治划分于阗国为眦沙都督府,伏闺雄为都督。
但此次他面对的是论钦陵,两军于玉河玉龙喀什河展开大战,没有多久,于阗军队溃败。吐蕃军队兵临于阒城下,伏闺雄见城池难以保全,仓惶北逃。
大军继续北,流过徙多河,沿途又击败了西突厥数部,渡过赤河,来到疏勒城下。疏勒不支,国王再次向北逃窜。
十分顺利,论钦陵身边的大将谷娑播担心地说道:“大论,我军太顺利了,我担心会中唐朝人的埋伏。”
“那又如何?当年唐朝那个皇帝在鄯城以自身绣和素贵,我为什么不能以自身诱唐人?”
谷娑播不解。
论钦陵信心十足地指着北方,道:“唐朝人摆空城计,诱我入伏,但他们忘记了,我不是落网的免子,而是破网的鹰,哪里啊,我会下一着好棋。”这场是麾是兔子的游戏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都黄昏(一)
远处是一片青翠的群山崇岭,山岭自西而东,蜿蜒起伏。
山岭中间有一小山谷,山谷里面是成片成群的牦牛,在地啃着青草。在青海最常见的牲畜除了马羊外,还有耐高寒的牦牛,自青海到吐蕃有多条山谷河流皆用牦牛命名,如牦牛河,牦牛谷。
一个牧人骑在马,手中挥舞着牧鞭,正用吐谷浑语唱着歌。
“陛下,你听懂他在唱什么?”没禄氏问道。
李威摇了摇头。
能听懂是吐谷浑语,但是从青海到西域,语言太多了,除了党项语与突厥语,以及少量吐蕃语外,其他语言他都不太熟悉,包括吐谷浑人的语言,河中语,波斯语,大食语,以及吐火罗语。
“他在唱,回翔兮于天门,飘风兮扬扬于青宇。浩荡兮绝顶昆仑,四望兮鼓河风。河风起兮横波,横波起兮狡兔乃吾掌命。志在四方兮不受囹圄,云容容兮吾之乡,雷填填兮吾之冥。”
“难道他也熟读《楚辞》?”
“不要笑我吗,大约是这意思的,我是译者。”
“那么听我唱一首歌,加布小河谷加布河谷乃噶尔家族封地之一,平民想称王。蛤蟆想飞囘天,百囘姓想做皇。泉水想倒流,石头想倒滚,加布议纷纷……”
“好粗鄙……”没禄氏忽然伸手将他的嘴捂去,说道:“陛下啊,这首歌不能传唱,要等五年后,我们儿子大了,才能传唱出去。”
“喏,太后娘子之命,我岂敢不奉从,”李威打趣地说了一句,话音一转,说道:“吐谷浑对鹰图腾,你们吐蕃也有许多人图腾鹰。仅是图腾,比如我们中原,南方人古代也图腾过鸟,远古时少昊氏也图腾过鸟,还有姜氏图腾过羊,犬封氏图腾过犬,燧人氏图腾过火,共工氏图腾过水,大嗥氏图腾过虎,彘族人图腾过猪,还有北方匈奴人、突厥人图腾过狼,以及一些部族的人曾经图腾过鹿与马,这不代表着什么。作为一个地脉而言,吐蕃比岭西各族百姓,与中原走得更近。大一统才是主流。”
“你难道连高原那块地盆,也不准备给你儿子留下?”
“正因为他是我儿子,难道你准备让我后代们自相残杀……但还早,让我协助你将你心愿了结,以后再说。”
临离别前,两人的交谈,皆不是很满意。
没禄氏隐隐露出对青海的部分索取,李威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提出更大的要求。
看到没禄氏有些惆怅,李威问道:“难道你真想在那个高原枯老一生?”
“我也不知道,就算我肯离开逻些城,我国百姓若是知道真相,会将我撕吃了。”
“还有我呢。”
“噶尔钦陵已去了西域,你不去西域,真的放心?”没禄氏岔开了去,显然她心里没有想好,甚至没有想过。
李威也没有逼迫,笑了笑说道:“西域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他,有黑齿常之以及诸将指挥,已足矣。我若去,你不怕我会让你们五万吐蕃男儿全军覆没?”
没禄氏亦是笑笑不语。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你还是迟些走好……”
“不迟了,”没禄氏没有答应。
裴行俭让没禄氏来青海,是有原因的。吐蕃元气没有恢复过来,若是战败,吐蕃会雪加霜。一些主和派大臣与亲赞普派系大臣更不会同意论钦陵出兵西域。
败了,吐蕃雪加霜,胜了噶尔家族权势更重。
但是论钦陵眼光长远,不可能放弃这一战的。若是反对的人多,会让他产生反感,有可能会对没禄氏母子动手。吐蕃群龙无首,只好对他俯首听命。没禄氏若是同意出兵,她的心腹会失望。不同意出兵,凶多吉少。
此时逃到青海来,反而是策。
可是她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要回去,是准备安排战败后的事宜了。
九月到来,青海逐渐清凉起来,站在山岭顶,没禄氏扭过头,替李威系好衣领,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小心……”
“我没事,倒是你,才要小心。”
“嗯,我年青,能等得起。”
送走了没禄氏母子,李威又安排了一个使者前去洛阳。是一个县丞,叫孔正方,山东曲阜孔家的后代。不过此时山东孔家还不象后世那么尊耀,孔正方在家族中也没有多大名气。
青海广邀读人传授学业,为生活所迫,孔正方携儿带女,来到青海,做了一名教先生。前年党项二族因为水源,发生了纠纷,官囘员调解不听,他也了一个主意,互换族地。你说他占了便宜,他说你占了便宜,你们两家将族地互换过来,大家全部占了便宜。结果真到换的时候,全部舍不得了。再加官员乘机用心调解感劝,这一纷纠于是消失。黑齿常之听闻后,将他破格提为一名主薄。
不久后县里面官员下去处理政务,他在县里整理公文,衙役进来禀报,说南城门有人作乱。他率领衙役,将领首之人斩首示众,余者不问。事态立即化解。
后来证明他处理很果决,也很正确。青海百姓来自各族,尽管出台了种种政策,然时有冲突发生。其实也不能说是作乱,只是聚众不满。让他这一斩,及时的处理,没有扩大与波及更多百姓进去。于是又迁为县丞。
此人不但有胆识,学问也可。因为发生了郑道衡的事情后,才将他选入视野。
除了他外,还有一队侍卫。风尘仆仆地来到洛阳,有两个用意,一个是带来了一些珠宝玉石,从谋夫城得到的。有来出自呼罗珊本地,有的来自西方,还有的来自天竺。
东宫里送了一批,以及一封长信,说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又说了,还有一段时间他才能回来。从西域到岭西将会发生很大的战事。不过这一战若是胜利了,吐蕃压力更大,那么西方边陲就安宁了。让东宫勿要担心。
还送了一些给了李治夫妇,争权是争权,毕竟是自己父母。另外就是老三与老四,还有小公主,也送了一些。
这是礼物的。
同时让孔正方请求朝囘廷提供武器,两面作战,压力大,为什么朝廷居然禁止向青海与西域提供武器?
其实是凑热闹的。
该得的武囘器也早运来了,没有运来的,即便现在运,也来不及了。不过恶心裴炎一下。为了更恶心裴炎,李威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吐蕃人开打了,还有突厥人呢,万一突厥人兵出金山怎么办?
这世界已知的几支最强大的军队,大食军队,拜占庭军队,吐蕃军队,突厥军队,一下子就出来了三个,青海与西域兵力严重不足。正好朝廷派了许多士兵前往陇州关、散关等关卡,让他们一起来西域支援这场大会战。
……
对孔正方这一行,李威没有怎么看重,纯是玩票性质。但孔正方这一行,却引起了许多事端。接到命令后,孔正方不敢怠慢,低调地前往洛阳。皇能在青海公开将王果杀死,若是到了洛阳,自己不是郑家的子弟,想杀死自己就象弄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来到了洛阳,准备将皇带来的礼物送往各处,但东西还没有放下来,就收到了一份请柬。武承嗣下的,让他晚到周国公府会宴。孔正方原来只是一个穷生,后来破格做了一名县丞,见识也不能算高。不过东都的大局还是听说了,自从皇离开东都一年多时间,没有人掣肘,武家兄弟立即飞黄腾达起来。
有许多武家子弟被提为朝堂的重臣,威势赫赫。
虽心里不喜,也不敢拒绝。
街买了一份礼物,清官,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为了不得罪武承嗣,只好咬牙切齿地出手买了一份珊瑚。
傍晚来临,到了周国公府。
将手中的珊瑚奉,拿出了武承嗣给的请柬,交给了门房。
门房看了看珊瑚,忽然愤怒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青海的,可你不能用这个丑珊瑚来羞侮我们家国公!”
举起它,就摔在了地。
自从航海的海客多了起来,珊瑚运向中原的数量也多了起来。价囘格越来越贱,不过一些珍稀颜色或者品相的珊瑚还是很值钱的。对此,孔正方不懂,又不知道还价,花的钱对他来说,是不少,整十几缗钱,但珊瑚的品相确实不大好。
孔正方有些不悦,就算你周国公大富大贵,又怎的?这一切富贵还不是天家赏给你的!太皇年老病重,难道太后还能把持着一辈子朝纲不成?而且与青海作风不同。
李威不用说了,他只有赏人的份,不可能收人家礼物的,要么就是国与国,或者羁縻各部献来的礼物。说不定还有更隆重的回馈。黑齿常之轻财仗义,也不受别人的礼。自而下,让青海形成一种清廉的风格。
孔正方读得多,受了此羞侮,忍气吞声,没有辨解,却十分不悦,腐气一发作,一甩衣袖要离开。正在这时候,一个美貌的男子从马车走下来,过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事?”
长相丰秀,气度温文尔雅,说话语气也很温和。孔正方不由地喝了一声彩,好人才。
看到此人,门房弯腰施礼道:“见过三郎,此人说是青海来的县丞,我家阿郎听闻他是替陛下送奏折到京囘城的,不惜降尊屈体邀请他来做客,可他居然用了一个劣质珊瑚来羞侮我们家阿郎。”
孔正方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武三思,心中寻思,怎么这种人才,居然也能生就这副好皮囊,天真是不公。
武三思已经走了过来,说道:“仆役瞎了眼睛,天下间有几人不知道积石换地,南门斩人的孔县丞?武某这向有礼了。”
拳不打笑脸人,孔正方只能答道:“不敢,不敢,武候爷抬望了。”
“来,还不给孔县丞赔礼!”武三思又冲门房喝道。
门房走了出来,不情不愿地赔礼。
武三思又挽着他的肩膀说道:“孔县丞,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这些仆役们计较了。”
就挽着他,往府内走去。
孔正方心里面透亮,这不是偶然了,先是用门房来折侮自己,然后武三思再来唱红脸。天下几人不知自己在青海积山换地,南门斩人,屁!自己就做了这两年稍微拿得出的事,青海百姓都未必有多少人知道,还几人不知呢!此宴必无好宴,可武三思强行牵着他的肩膀,明知无好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撞进去!
:二号不知是不是老酒吃多的缘故,老午似乎碰到了一件灵异事囘件,这几天一直没有回过神。似梦似真的,先传一章。看看明天能不能恢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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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都黄昏(二)
大厅里面已来了十几位客人,每一个客人身边皆站着一个靓丽的婢女伺服。
武三思牵着孔正方的衣服,来到厅里,一一替孔正方介绍。来的客人多是坊间里传扬的北门学士,每一个人皆是鼎鼎大名,元万顷、刘祎之、刘懿之、周思茂、范履冰、卫敬业、苗神客、胡楚宾,与杨敏哥哥争风吃醋的阎立德之子阎朝隐,新科进士武则天堂姐之子宗楚客,新近加入的苏味道与韦思谦之子韦承庆。
政见不同,但这些人替太皇太后执掌诏命数年,并且每一个家世都远远胜过孔正方,就连文笔,无一人不是文坛翘首。
孔正方也老老实实地见礼。
大多数态度很温和,也有少数人,不是那么好。
有气加没气地见完了礼,武承嗣将他拉到了首。孔正方本来想推却一番,可转念一想,俺是皇帝派来的使者,为什么不能在首坐下?也就坦然落座了。
武承嗣与武三思相视一笑,拍了拍手,仆役端来酒菜。刚要敬酒,宗楚客站了起来说道:“周囯公,莫忙,在下有一事不明。”
“请讲,”武承嗣伸出手说道。
宗楚客看着孔正方,问道:“孔县丞,请问你有何德何能,居于各位学士之?”
“无他,我是天子使也。”反正事已至此,孔正方也豁出去了。
“那么再请问,孔县丞有何长,贵为天子使?是琴棋画,还是道德文章,还是门荫望族?”
“在下自幼家境贫寒,无资能学习琴棋画,对此一窍不通。”这是谦虚的说法,多少知道一些的,可面对这群学问渊博的学士们,如果你说知道皮毛了,就等着羞侮。
“文章更是惭愧,只能略识数字。唯有德操能勉为其难,平生素没有做亏心事。在青海教人,尽心尽力,唯恐误人子弟。做主薄更是如履薄冰,唯恐出了任何差池。做县丞谨记从宽从仁,协助明公治理县境。做天子使,虽是送信,一路小心谨慎,务求将皇奏呈递于太皇之手。至于琴棋画,怡情而,我才疏学浅,实不知与从政有什么关系。难道弹几首好曲子,画几张好画儿,写一手好字儿,就能将管境治理政畅民安?”
我什么都不懂,但会做一个好官,操守也好。不象你们学问好,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狠狠地将了宗楚客一军。
说到这里,孔正方久在青海,沾染了高原的豪烈之气,站了起来说道:“当然,论起家世,在下更是有所不及,祖不过出了一个孔夫子,写了几本,那能与各位相比。”
说完,微微一笑,坐下。
差一点将宗楚客噎死。
武承嗣打起圆场,说道:“莫争,莫争,孔县丞远道而来,武某敬酒一杯。”
一杯水酒下肚,阎朝隐又站了出来说道:“孔县丞,你可有父母健在人间?”
“有,尚在山东。”
“为何不带到身边供养?”
“在下惭愧,不会谋生手段,只好让父母双亲寄于长兄之处,每年寄去一些薄资,协助长兄膳养。”
“若是父母命,受不受?”
这一句里面埋藏着凶机了。
“受!”孔正方斩钉截铁地答道。
阎朝隐满意地坐下来,与宗楚客相互微笑。
宗楚客接过他的话题,问道:“那么皇为什么不受太皇与太后之命?”
“咦,宗君何来此言?”
“难道不是吗?当初皇率五百甲兵冲入东宫,威逼太皇禅让,这是人子所能做出来的?”
斩杀了王果之后,李威与武则天矛盾很激化了,否则宗楚客也没有胆量说出这句话。
孔正方坦然答道:“陛下当初身为三军主帅,东宫太子,返回东宫,率五百甲士拱卫,逾了礼制吗?若是皇有不诡之心,何必逃之夭夭,居然再度逃到西域去。是身体好,身体不好,这几年东奔西走,奔波数万里,身体也活活拖垮了。”
“那么又为何斩杀王果?”
“宗君,我问你,太皇想不想毁去大唐社稷?”
“为什么要问?”
“我只要你的答案。”
宗楚客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不想毁去大唐社稷,为何要让王果前去青海,动摇西方会战根本?这本来是一群宵小之徒,无忌之流指费无忌,挑唆楚平王杀害太子建与伍奢的大臣,想囯家败坏。陛下身为人子,不好指出父母过失,只能默默斩杀王果,替父母遮掩。罪过罪过,身为臣子,怎么随意指责人君,”孔正方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子。
先是辨解,后是说你们用父母之命来指责皇帝,莫要忘记了,父是子纲,君也是臣纲。你又有什么资格指点皇帝不对的!
居然让宗楚客与阎朝隐哑口无言。
元万顷本来不想插言的,可是北门学士是为一体,只有硬着头皮说道:“虽是如此,河中呼罗珊太过遥远,囯家得之无益。反而是北方,突厥侵扰,河北河东关内百姓屡遭伤害。陛下若有意,应当率军平灭突厥,而不是开拓呼罗珊。美是美矣,若没有此举,不会与大食强行抗衡。那么吐蕃也不会乘机出兵西域了。”
“元君,你文采出众,在下在青海就素闻其名。在下又闻君昔曰讥高丽不知守压绿之险,难道这么多年,君还没有改掉自己缺点吗?突厥前两次暴乱,声势浩大,然而倾刻间让裴侍郎击败。骨咄录只是温博手下一员大将,阿史德元珍更是我朝边关一名不得意的低层小吏。声势远不及前两次声势,规模也不及前两次规模,号召力更是远远不如。当初程将军与张将军说是他们将伏念与温博击败的。为什么如今不能击溃骨咄录与元珍?果如坊间所传言的那样,他们是犯篡功?”
“是因为关中大灾……”
“当真?今年关中灾情平复,河南道诸州虽受了一些涝灾,灾情远不及去年。那么我坐等两位将军好消息了。可为什么非要皇帝亲征?囯家以后发动任何战役,都要皇帝亲征?”
“可是皇帝亲征到了西域!”阎朝隐说道。
孔正方用了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事,昔曰阎立本与皇帝关系很亲近。就是不投靠太后,以后皇帝也会提拨他的。为何也投入到太后的石榴裙下?
从容答道:“陛下前去西域,本义是为了平灭西突厥暴乱。当时也没有想到远征呼罗珊,不然诸君再回想一下陛下亲征前几月的准备,是不是如此?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大食发生了严重的内乱,机会难得。陛下已在前一份奏报里详细地描述了,不用我再做解释。为什么吐蕃会出击?诸君,可以将地图拿出来看一看。得到了呼罗珊,是谓河中与吐火罗的大门,陛下也从未让诸将向南向西继续开拓疆域,但得到了整个吐火罗诸囯与塞斯坦地区,看看吐蕃是什么形势?甚至将青海拿下来,吐蕃人连食用的盐都成问题了。诸位,我朝头号大敌不是突厥,突厥人已经末落。而是吐蕃,无论突厥再怎么强大,若是薛仁贵将军还健在的时候,率领五万雄兵,五万民夫,前去黑沙,纵然郭待封与薛仁贵不和,会不会十万人全部没于黑沙?这一战挺过来了,吐蕃人将会不战自降。还有什么,比这条对我们唐朝更重要的?”
“那么依你之见,太皇尚健在人世,皇帝执掌着全囯最精锐的士兵,与最善战的将领,那就是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是皇帝,非是皇太子,本身就有军囯大权。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是什么?或者有些人污蔑的什么?说皇帝掌管青海诸军,会率军反攻中原,使唐朝发生内乱。是不是?真笑话也,若是太皇在人世,皇帝率军东,在下将这对眼睛抠出来,悬于天津桥。”
又是无人应对。
不是李治在人世,李威会率军回来。关健是李治病死,李威会率军回来,老账新账一下清算。
武承嗣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满。
这一番舌战,这群饱学之士,居然让一个穷生打败了。气氛有些下不了台,拍了拍手说道:“各位莫要辨解,此事自有太皇与太后与诸位相公作主,非是你我所能关心的。来人哪,歌舞。”
一群舞姬走来,跳的是《绿腰舞》,一种软舞。
唐朝舞蹈分为健舞、软舞与花舞、字舞与马舞。马舞就是舞者骑马合成舞蹈,多以男舞者为主。花舞就是舞者着彩衣合各种花卉的样子,字舞是拼成一个个字。后世中囯奥运会开幕式就多是花舞与字舞。
最常见的是健舞与软舞。健舞动作幅度大,软舞则对腰、腕、步、额、幅、袂有很深的讲究。
中间一个舞姬长相明媚之极,舞跳得也很好。
既然不给自己难看了,孔正方于是安心地观看着这群舞姬跳的舞蹈。
武承嗣说道:“孔县丞,那个领舞的舞姬名叫绿萼,是官宦子,其父罪,充入内教坊,性格温柔,长相艳丽,平时我很喜欢。”
“嗯。”
“可入你法眼乎?”
“在下不敢。”
“有何不敢,仅凭你刚才一番谈吐,就让我十分赏识了。今天武某高兴,便将她赐于你。”
硬的不行,软的又来了。孔正方一笑,道:“多谢囯公好意,在下家贫,勉强养活一家人就十分吃力了,何敢收下此姬。”
“那又何妨,来人哪,拿二百金出来,赏于孔县丞。”
“囯公,在下无功受禄,多谢囯公厚爱,在下恕不敢受。”
“难道武某的面子,你也不给?”
“非是不给,是不敢受,两者不能混为一体。”看到武承嗣要发作,孔正方站了起来,说道:“小子出身寒薄,不懂礼仪,今天多有违背各位之处,还望海量。”
说着,就要告辞。
“且慢,”武承嗣又拽起了他的衣袖,对各位说道:“某养了一兽,十分喜欢,它已成年,请各位一观。”
又将他们带到豹舍。
原来养的那只大花斑豹子也到成年了,养得好,皮毛光滑,体格健壮,看到诸人到来,眼中冒着凶光,不住的嘶吼。
武承嗣让仆役抓来一只小兔子,放在豹舍里面,这只大豹子大约饿了,凶狠地扑了去,将这只兔子按在地,一会儿生吞活咽下去,没有饱,还在用碧油油的眼睛盯着众人。
武承嗣说道:“若是此时,一个陌生人掉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眼睛在孔正方身扫来扫去。
别以为武承嗣是开玩笑的,这些都是太后的人,真将自己推下去,没有一个会对外说的,只会说是自己酒后失足所至。但此时孔正方反而抱定了死志,闭嘴不语。
阎朝隐哈哈一乐,道:“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有一样东西它是吃不下去的。”
“是什么?”
“正气!时候不早,在下告辞。”
武承嗣脸充满愠怒,刚要发作,武三思暗中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但这一番对答,终于让一个人产生反思,走出门口,范履冰有意落在后面,低声说道:“我们无所谓,太后非是你所能说动的。”
“范君高义,可是在下位贱人微,太后不值得与在下磨嘴皮子。”
范履冰略一思索,说道:“也是,不过君自此门出,自此天下真正扬名。”
“名乃身外之物。不过是为臣子,就要忠君爱囯,否则又谈得什么道德与品行,门荫与功勋,才华与文章?”
履冰久久不语。然后看着孔正方离去的背影,一直在沉思。自己虽受了太后的恩惠,可与囯家相比,又算得什么?囯家如此,是要对太皇说出真相的时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都黄昏(三) 午后方晴
孔正方老出了武府,天色也黑了下来。
清凉的秋风一吹,孔正方身体哆嗦了一下,刚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到武承嗣想动手的念头,若不是那个武三思拽了一下,自己真的会成为豹子口中之食。
他对范履冰说没有事了,心中还是很担心,皇的奏呈要递到太皇手中,以及相关的程序也要交接,自己在洛阳要呆好几天。这也是危险的几天时间。
因此,又想到了一个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郑道衡找到了裴行俭,他也想到了裴行俭。
不过这时候天色已黑了下来,各个坊门紧紧关闭,当然,可以强行从角门进去,不过非常时刻,还是做人低调为妙,于是又回到了驿馆。
第二天天一亮,孔正方就来到裴府。
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裴行俭没有立即回答。不是孔正方很牛叉,一个人居然让鼎鼎大名的北门学士,一个个哑口无言,那怕就是他占据道义的优势。比如提起阿史那骨咄录与阿史德元珍,不错,一个是温博手下的将领,一个是不得志的唐朝胡人小吏。
可话不能这么说,有多少将领才华胜过主帅的。又有多少在自己手中埋没的人才,投入敌营中却是锋芒毕露。不能说温博与伏念束手待毙,骨咄录与牙,珍也要束手待毙。
再比如说用孝道来压皇。
也容易的,当年皇用了明崇俨春药一事,乘机逼迫了太皇禅位将这个最大的大义抓在手中。有多重要,外人无法想像。若是没有这个大义,那怕洛阳再凶险,陛下也不可以离开洛阳,前往西域,否则太皇一死,一份或真或假的诏,就能换掉皇帝了。到时候陛下怎么办?现在就是皇帝离开洛阳十年,太皇一死,他还是皇帝。
没有严重的失德行为,谁敢将他废去?霍光伊尹在世,也不敢!
当时陛下大胜,又冤于逃亡,九生一死回来的再加春药的事,太皇只能做出让步。可事已过境已迁,这件事对现在的太皇威胁不大了,纸包不住火的,也有许多人知道了。只要将这一条说出来,陛下不孝的名声就落定了。
如说得委婉一点,太后不会生气。甚至一说出来眼前这个孔正方,会吓得瑟缩发求,局面就是两样。
难道所有的北门学士,文坛精英一起没有看出来?有的良心过不去,没有说,昨天晚都自始至终没有发言。有的知道,但让陛下那一刀杀怕了,不敢说。
就包括整件事,都有可能是裴炎挑唆武承崩这样做的,毕竟他需要一个清名,不便直接出面。
想到这里,说道:“孔县承,你做得很好勿用担心。只要你不刻意得罪某些人,或者不高调行事,东都一行,裴某保你平安。”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孔正方只是一个小县承,除了武承嗣当时不悦外,谁值得出手,对这个小人物动手?
有了裴行俭这句话,孔正方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他毕竟不象郑道衡出身于荥阳郑家,有强大的家底做后盾,不怕。
裴行俭又问道:“陛下呢?”
自从李威发那一刀砍了出去,武则天与李威关系变得很紧张,裴行俭也不敢与李威联系。
不知道吐蕃那个小太后有没有来到青海,按应当来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太后出了什么主意。只能询问,通过蛛丝马迹去分析。
“陛下与黑齿将军到西域去了。”
“去西域?”裴行俭皱了皱眉头。
这是很无理的做法,太后做得这么急,大约太皇象自己一样,寿命到了极限。这时,陛下应留在青海,离东都近,可以最快速度得到东都的弃讯。
再说西域,黑齿常之悄悄地转移了五万人马,秘密到达了沙陀硅。论钦陵长驱直入,这是放吐蕃人进入天山北的。过了天山,黑齿常之这才拦头痛击。不仅这一部,还有后面的援兵,由魏元忠与郭元振率领,从东路包抄。还不仅是这两路。
最致命的一路是李谨行的军队。
最精锐的士兵没有放在呼罗珊,而在吐火罗,呼罗珊打得那么辛苦,李谨行都没有前线,就是为了防止吐蕃北下的。这一路人马将会兵出葱岭,从南路包抄。
论钦陵是很厉害,然而看看与青海的不同之处,人和,吐蕃在西域天怒人怨,不是吐谷浑的伪政权,不得民心。这一行为了供给,没有看奏折,也知道吐蕃人会干什么。当地百姓不会支持,其弊一也。地利,吐蕃人很勇敢,不承认都不行。高寒苦逼的环境,养育了一群世界最强悍的种族。但在青海,还有高原的气候,对更高的吐蕃人来说,青海环境算是世外桃园了。可对唐朝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考验。但去了西域呢?吐蕃就没有了这种优势。其弊二也。
天时,吐蕃人出击的时机,是在秋后,逼近初冬,对吐蕃人看似有利,可莫要忘记,此次唐朝用的兵,皆是西北兵,也适应了这和寒冷的天气。甚至天气拖得越长,到了冬天,马料供给困难。唐朝可以就近供给,吐蕃人远离故土,反而失去了供给。其弊三也。
论钦陵善长的是大规模的大会战,人越多,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但五万人,却是他第一次用到,说少也不少了,可对他来说,同样是一次考验。毕竟他不善长小规模兵团的冲陷。其弊四也。
再看唐朝的,兵多将广。士兵数量是吐蕃的两倍,甚至若走动援,可以动援三倍士兵。又从呼罗珊得到了大量的财物,有足够的赏赐可以刺激士气。将领呢,魏牙忠是治世之才,郭元振、唐休螺能文能武,黑齿常之与李谨行更是一员悍将。将领的指挥才能,唐朝人并不占据下风。
没有理由要陛下前往。
就是去了,除了振作士气外,陛下的军事才能也未必能胜过黑齿常之。而且拖一拖,大食人天一冷,必然撒退,另一员能文能武的大将王方翼,都可以骑快马,从呼罗珊撤回参战。
为什么要去西域?
虽说陛下那一刀砍了出去,青海无忧。于是又想到那一刀的得失。
有很多好处,王果一刀砍了,试问有没有人敢再去青海接手黑齿常之权,程务挺也不敢。这一刀砍了,一些观望的,一些抱着侥幸心理左右逢源的,在投靠太后时,就会思虑再三。
也不全部是得,也有失。已倒向太后的,会更加支持太后。裴行俭又想到一件事,皇是要动大刀子了,心中不由叹息一声。但不这样,官员越来越失去了骨气。
再说民间的评恰。
民间也不是全部支持陛下。作为一个老百姓,他们只想好好的平安地生活,朝堂渐渐为太后控制,舆论鼓吹,也是俐向太后的,有些人抓住了少生边事,国家开支降低,百姓税务减少,士兵也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做文章,还是很受人心的。
还有中国的传统,太后与太皇终归是父母亲。受皇帝的压力,太后与裴炎治理国家,更加兢兢业业,这几年并没有大的过失。天灾,那是无法之事,避免不了。除非太皇死了,皇也死了。太后执权,倒行逆施。民怨就有了。
但那怎么可能?裴行俭也不希望为了赢得民心,出现那样的后果。
计策是他出的,卫庄公养共叔段之策。可就想不出来李威离开青海的用意…知道大约是那个吐蕃小太后参与了。嗯了大半天后,微笑道:“有了。”“裴侍郎,有了什么?”
“孔县承,你莫要管,去,交接后,立即离开东都。这里暂时不是你呆的地方。”
“啥”
孔正方离开。
裴行俭脸一直微笑。自己想不明白,大约太后也想不明白。这才好。不过今天晚去看一个人,朱敬则。当年他参与了调查明崇俨一案,太后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不提一个醒,朱敬则脾气一倔,会使太后动怒。杀孔正方不值,但杀朱敬则却是很值的。
孔正方交接完毕,立即回去。
可他这一行,引起的事端并没有平息。
武则天将几个北门学士召见,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十分不满意。可这都是她亲自选拨出来的人选,仅是警告一下,没有下文。范履冰十几天后,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地将那天晚孔正方与诸人的对话,对李治说了出来。
李治愕然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告诉联?”
范履冰心中十五个水桶七八下,万一太皇脑子一冲动,将今天的谈话告诉了太后,自己就死无葬身之所了。很不安地回答:“回禀陛下,臣是担心皇,此时皇很凶险啊。”
他又不知李威有什么主意。但知道论钦陵的凶悍,那可以将薛仁贵十万人啃得连一个骨头渣子都没有的猛人,陛下去了青海,虽然说是获胜了,但也是惨胜。若是吐蕃再大一点,再富裕一点,那一战后果还不知道成为什么样子。大食本来很少有中原人注意的,不过经过诸使来访后,已知道一些大食大约崛起的经过。
这个崛起速度,都超过了当年唐朝立国的速度。
并且国力还在不断地膨胀,扩张脚步一直没有停下来。
可想这个国家军队的凶悍,况且还有东突厥不可不防。
“联还是不懂。”
“陛下,皇去西域,是为了什么,尴尬啊。”
这件事要看怎么看了。也可以是为了避嫌,前去西域的。也可以说是为了抓兵权,才去西域的。于是李治又问道:“那他为什么杀王果?”
“陛下,王果与皇素来不亲近。程务挺将军与张虔勋将军更与皇不亲近。朝中的所有重臣,对皇亲近的也很少。臣斗胆说一句,万一陛下到了天年,陛下回来后,能掌控几分朝政?有可能还不如几年前的皇太子。所以臣斗胆今天将臣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是为了大唐千秋大计。请陛下三思。”
若是其他人说出来,李治或许不相信。但范履冰身受自己妻子的大恩,居然都说出这番话,李治不由强忍着痛疼的脑袋,沉思起来。嗯到后来,心中隐隐觉得很不安,于是想召群臣进来商议。
然而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为了掣肘儿子,培养妻子掌权用人。看似这次平衡之道用得很成功。可仅一年多时间下来后,儿子重用的大臣们不知道到了哪儿,朝堂中全剩下妻子的人了。
这些大臣不是自己的,是妻子的!
自己名义还是大权独揽的太皇,其实只是一个睁眼瞎子,比自己的视力都要糟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都黄昏(四)
李治越想,越是máo圌骨圌悚圌然。
对妻子他还是放心的,绝不会认为武则天以后会改朝换代。不过小五与妻子矛盾变得如此è劣,那也会发生大事的。就是妻子无所谓,反正她是小五的母qīn,小五不象小六,丧圌心圌病圌狂,不象老大李忠,居然都将妇圌人的衣服穿上了,也不象小七不务正业。大节还是懂的,也会遵守。
但是妻子手下这群大臣呢,妻子以后不会怎么样,但这些大臣到时候也会推动着妻子做出一些事。
李治现在还是这种想fǎ,外人很难理解,那是几十年的风雨同舟,缔造的心结。不过略略比原来清圌醒了。
先下了一道诏书,让太监远赴西域,对李威下的,能打就打,打不过放弃呼罗珊,以确保西域不失为主。首先不能让小五两面作战,不过已打了起来,不好下圌台了,只能下一道诏书。这是给儿子一个台阶下,要保证儿子的安全。
下完了这道诏书后,又想下诏书,调拨jun圌队,对西域会战进行支持。提圌供武圌器与物资,这群家伙都在nòng什么啊!居然对西域jìn止运送武圌器,有bīng不用在关外,不用在西域,居然散落在长安西边各个关津上!
可刚想下诏书,心中犹豫起来。
这份诏书不是第一份诏书,想下就下,一下,长安西边各个屏障立即消失,只要儿子一率jun回来,就会立掌大圌泉。这是某些人不可触动的底线。自己一动,会引起什么后果,都不能知道的。若是西域不开战,洛阳各个牛鬼蛇神的,都不敢动弹。但西域在开战,小五顾不了中原了,那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了。
于是李治先做了一件事,搬家。
从上阳宫搬到了内宫。
虽说对妻子相信,但眼前晃悠的都是妻子的人,无论服侍的宫婢与太监,还有cǎo拟诏书,宣读奏本的大臣,也是妻子的qīn信。
不怪妻子,自己眼睛不大好,纯要人伺候,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倒向妻子才怪。
但心里面不舒坦,于是搬到内宫,换换伺候的人,至少几年未在内宫居住,内宫的太监与宫婢,对妻子没有上阳宫的宫婢忠诚度高。可那又如何呢?就是到了内宫,内宫的太监不倒向武则天,还会倒向他。若是李威在东宫,或者能争一争,李威不在,李治用什么来争?至于他那个太圌上圌皇,仅是一顶让武则天拢泉的大帽子,只是他自己不觉。
武则天也没有反圌对,wēn柔地说了一句:“陛下,你想搬就搬吧,况且内宫才是正居,上阳宫只是小憩之所。”
可李治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进行泉圌利重新的洗盘。
到了内宫,又下了一道诏书,让裴行俭为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三品。
然而他疏忽了一件事,李治生的病是慢性圌病,加上dāi在宫中,保养得当,明崇俨这小子使了春圌yào,可是李威早年心好,让李治锻炼身圌体,起了一些弥补作用。所以一拖就是几年。裴行俭晚年从东到西,奔波几万里,还是清苦的地方,曰夜cāo神,自视其高,却让武则天、裴炎、程务挺甚至一个小小的张虔勖摆了一dāo,心中弊了一口气。这一次病得很重,能拖到现在活在人世,已是不错了。
怎么可能从病床圌上爬起来,担任宰相?
这份本属于他的授命下达,裴行俭却无福享受。
其实身圌体就是好好的,裴行俭也不会享受。这时候孤身一人,挤入朝堂上,自找没趣啊!
太监到了裴府,裴行俭指着大小的yào罐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看看我的气sè,看看这些yào罐,我还能不能替朝圌廷效劳了?”
太监回去禀报。
李治无奈,只好再往下想,又想到了liú仁轨,下诏让liú仁轨回来。
liú仁轨回绝得更干脆,老臣老了,也在经常生病。能留在西京,替朝圌廷做一些事,已很侥幸,那有精力进入中枢,重新处理囯圌家大事。
朝堂已经糜烂,特别是太后的手段,从京圌城到地方,提拨了大量不得志的guān圌吏上来,甚至从一些庶族中提拨了许多guān圌员,这些guān圌员身受太后之恩,十个guān圌员有八个guān圌员对太后很是忠心。自己何必跑到洛阳趟这摊子浑水?不如守在长安,替陛下将西大门看好。
两个重臣回绝,李治更加急切,又想到了一人,朱敬则。随之摇头,朱敬则也很不错,可终归是年青了,而且脾气很硬,让他主事不适时宜,而是需要一个有计谋有手段能沉稳的大臣,进圌京主事。
然后眼光放在了魏州,将魏玄同喊来,问道:“狄仁杰在魏州zhèng绩如何?”
魏玄同虽然受裴炎蛊惑,也属于首鼠两端的一份圌子,但绝不是太后派的大臣,如实答道:“臣听闻魏州百圌姓勒石颂功。”
“又有一州百圌姓替他勒碑啊?”李治喃喃道。
不是第一次了,狄仁杰每授一职,皆以留德四方著称,那怕是当年并州的一个小fǎ曹。又说道:“魏卿,你替我圌cǎo拟一道诏书,让狄仁杰进圌京担任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玄同高兴地答道。
此项授命也合了他的心意,之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事,主要是帝dǎng失衡导致的。偏偏太后起用了一批小人,让世风变得曰下。有狄仁杰回来,朝风能正一正。
其实不知,这项授命不是提拨,恰恰是害了狄仁杰。
李首成担忧的将这件事对武则天说了出来。一个狄仁杰危害不了太后的地位,主要是太圌上圌皇的态度。
武则天只是一笑:“李内侍,本宫知道了。”
丈夫什么性格,谁能有她清楚,等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哄上一哄,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当前时jú,对她很有利。大食与吐蕃联相出bīng,几头猛虎相争,要么sǐ,要么伤。长子即便获胜,手中的bīng力也不会多了。
以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必然放不下河中、呼罗珊与西域以及青海,又要分出士bīng留守。这几路皆是强敌,留守的bīng力还不能太少了。那么率jun东下,又能带领多少jun圌队回来?
丈夫一旦有了万一,自己主动作出一些让步,相信儿子必然放弃打内战的危险。顶多交出一些无用的棋子,让儿子撒撒气。可是朝堂内外,从京圌城到地方,再从内宫到羽林jun,自己掌控了多少心腹。这绝不是儿子所能憾动的。
丈夫高兴,想提拨一名宰相,就让他提拨吧,况且这个狄仁杰也确实有宰相之才。只可惜被儿子收拢。
但说完了,看着天上的黄圌云翻滚,秋风飒冷,脑海里浮现出昔曰儿子与自己qīn圌热的场景,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惆怅。
就在这时候,一份加急邸报送到了京圌城。
……
liú仁轨抱怨黑齿常之,将百圌姓赶得太早,黑齿常之也是迫于无奈。
这么大的一支jun圌队,想潜入容易,关健是粮食。几万jun圌队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青海粮食吃紧了。
借着碎叶城移民的运粮,将jun圌队化整为零,一队队悄悄地送到了沙陀碛。这是一片戈壁滩,以沙漠与戈壁滩,以及少量绿洲为主。北面就是眼下对唐朝很忠诚的沙陀人。南面便是轮台、金满等县。唐朝在这里有不少移民,可以组成一支jun圌队,借练bīng做掩护,不让吐蕃斥候深入打探。
麻烦的还是粮食,为了这支jun圌队的供给,huā了许多心xuè,幸好碎叶川麦子成熟时间也很晚,打着资助移民的旗号,一点一滴地在金满,在轮台,各个驿所,将粮食一点一滴地挤出来。
论钦陵所向披靡,确实西域也没有那支jun圌队能阻挡吐蕃入侵,况且是论钦陵qīn自率bīng。
轮台金满蒲类三县,先将百圌姓迁移了。不迁移,论钦陵会对这三县百圌姓撒气的,不是论钦陵与汉圌人有仇,是战略性的需要。催毁了移民,等于催毁了唐朝在西域经营的基圌地。再说,移民中有许多是边卒的家属。
吐蕃jun圌队未来,天山南北乱成了一团。不仅是三县移民迁移,其他各部也纷纷向东逃王。皆有一个感觉,向东逃,离青海近,青海能抽圌出十几万jun圌队,吐蕃人不会鱼蠢地放过碎叶城,往东面,与青海jun圌队强行碰撞。有的部族没有这么长远的眼光,看着汉圌人向东逃王,也跟着向东逃王。
乱蓬蓬中,吐蕃jun圌队bī近了天山。
看到龟兹防备森严,北部百圌姓逃王,论钦陵果然取了西线,直奔碎叶城。并且一路扬言,我这次前来,不是zhēn对你们各部,而是要替你们铲除碎叶城所有汉圌人的移民,只要你们不反圌抗,提圌供一次物资,我一率不问。
没有多少部族相信,可多少起了一些效果,一路北上,几乎无人反圌抗。
到达了寅识迦河(阿克苏河),黑齿常之这才将jun圌队率领出来,进行阻击。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东边可以威圌bī龟兹,北上可以攻克弓月城,西北就是热海与碎叶城。在历圌史上六年后,韦待价率领二十万唐jun平定西域,吐蕃抢在唐jun前面,平焉耆,下高昌,历车师庭,侵常乐县,bīng临敦煌。
唐jun到达后,吐蕃一触即走,xī引唐jun快速追赶。到了焉耆后,唐jun粮食不继,停止进jun。吐蕃在寅识迦河从容布bīng,唐jun到了寅识迦河后,初战胜利。可这时突然七月飘起大雪,阎wēn古未能及时配合,寅识迦河唐jun大败。二十万大jun被shāsǐ的冻sǐ的,损失了一大半,侥幸唐休璟及时率jun撤至弓月城。从弓月城再退回高昌。几年后,王孝杰乘吐蕃赞普与噶尔兄弟发生矛盾之间,连续取得安西大捷与冷泉大捷,这才将安西重新收回来。可随后唐朝jun圌队再次在虎山牺牲了近十万圌人。
唐朝将士,仅毁在论钦陵手中,前后多达四十多万将士。若是按照唐朝人口的比例,几乎一百人,就有一个人被论钦陵率领jun圌队给shāsǐ了。
历圌史惊人的相似,两jun提前六年,对阵寅识迦河!
这有些出忽论钦陵的预料,既然早就布下了伏bīng,为何又要让百圌姓大费周折的向东逃离,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也许论钦陵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他的目标确实不在东方,也不一定在碎叶城,只是在运战中寻找战机。
既然唐jun在此阻挡了去路,论钦陵派人挑战。黑齿常之只是闭营不出,那怕他最善长的夜战,也没有使用。有将士进言,说乘吐蕃远道而来,疲jun之师,乘机出战。
似乎也有理由,双方bīng力相仿佛,天时地利与人和,皆是唐朝这一边,战斗力,这一支唐jun并不逊于吐蕃jun圌队。可是黑齿常之不听,相持了十天后,郭元振又率领后面从青海再次带过来的两万jun圌队,还有当地的驻jun,以及一些hú人部落的联jun,计达四万jun圌队,从侧翼赶来。也不急,一路稳打稳扎,徐徐而来。
论钦陵同样也不急。又过了数天,李谨行率jun跨过葱岭,直扑疏勒。这一支唐jun数量不多,仅只有两万五千圌人。但全部是精锐jun圌队。他们突然shā出,对吐蕃人是很致命的。
论钦陵听到斥候打听到实际的情报,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多少出忽了他的意料。
事实在出bīng之前,他已经暗中派了使者通知了大食,坚持一下,一旦我们吐蕃出bīng,数方夹攻,唐朝jun圌队必然溃不成jun。到时候你们大食可以顺利地重新夺回呼罗珊,我们吐蕃也能重新收回西域。
这时候他也听到李威回到青海的消息,有些失望。一旦他还在呼罗珊,只要大败,有可能还能再次将这个皇帝击毙或者生擒活捉。不过唐朝的jú势,对吐蕃也很有利,对武则天与裴炎一些举措,论钦陵恨不能拍掌叫好。
但他对西方世界不了解,不知道大食此时也在内乱之中,同时呼罗珊的丢失,拜占庭的入侵,让叶齐德焦头烂额。本来身圌体不大好,焦急之下,居然在十月份就去世了,比历圌史上整提前了二十多天。然后大马士革一群大臣们捧了叶齐德的儿子伊本.叶齐德继位。这一来,大食反圌对的呼声更高,顾不得呼罗珊了。能保住叙利亚不被拜占庭人乘机夺回,已经是谢天谢地。
这些变化,让唐朝可以从容将jun圌队从呼罗珊撤回来。甚至不考虑距离遥远,只要击败吐蕃jun圌队后,还能乘机向南向西进行扩张。
但在这个通讯落后的年代,有谁可以自居为能对整个东西方形势了解的?顶多只有李威一个人,通圌过前世的记忆,依稀地记得一些知识,再有斥候的禀报,大约能抓圌住一些大方向。其他的人,换成大食与拜占庭的任何名将,都不敢自居,对整个东西方jú势,能了如指掌。
不过事情也发生了一些让李威意料不到的变化。
这个变化还真是如李威嘴中所说,来自突厥。此次为了全面击败唐朝jun圌队,论钦陵做了很多准备。派了使者说服了骨咄录,让他派出两万jun圌队进入葛逻禄。又派人说服葛罗禄的炽俟斤部,你们当初收留了wēn博,使唐朝没有取得全果,这才造成了东圌突厥烽火燎原之势。炽俟斤部几位酋首让吐蕃的使者七吓八吓的,害怕了。再加上看到突厥势大,于是动了心。
但葛逻禄并不是他们一部,他们共有三部,原先就对唐朝很不满,曾加入阿史那贺鲁叛乱,被苏定方平定后,被圌迫投降唐朝。苏定方让他们重新回到故地,将炽俟斤部划分为大漠州都督府,在最东边。踏实力部临近玄池(斋桑泊)的南边设立了玄池州都督府,在最北边。又在咽面部的东北面设立了阴山州都督府,安置了谋落部。
咽面部叛乱,谋落部也拖不了干系。考虑到牵扯很大,李威没有对他们处罚。
听到突厥率jun而来,谋落部在使者的说服下,也心动了。谋落部呼应,踏实力部只好参加。其实史上葛逻禄部就一直没有老实过,时叛时复,可是他们地处东西突厥交界的地方,唐朝也怕将他们bī得走投无路,成为东西突厥重新融合的纽带,所以一直很容忍。后来勾结大食人,击败高仙芝,葛逻禄反而借机壮圌大,取代了突骑施,侵占了七河地区。
三部再加上突厥的两万jun圌队,一下子会合了六万多大jun,bī向了新设的车鼻施州。当初李威为了掣肘突骑施,将车鼻施另划了一州,又选了阿史那可贺作为刺吏。
这一次李威看错了人选。可贺乃是一个心机很阴沉的人,屈于jú势,不得不低头服圌从李威安排。吐蕃派出使者游说后,他立刻心许,再看到三姓葛逻禄齐叛,加上东圌突厥出bīng,吐蕃bīng临天山,认为唐朝jun圌队有可能会大败了。
唐朝将他们车鼻施部单独划分出来,可是与突骑施相连,以后也会受到突骑施欺圌侮,再说,在唐朝人眼里,他们部族毕竟参加过叛乱的,还是叛乱的主角之一。不划开没有矛盾,一划开必然有矛盾发生,以前的印象,车鼻施部境况会变得更差。
六万多jun圌队浩浩荡荡而来,可贺没有反圌抗,提前悄悄集中了部族的所有战士,再次抽圌出了两万多jun圌队,扑向了突骑施。突骑施匆匆忙忙组圌织了两万多jun圌队,一战即溃,纷纷向西方逃离。被shāsǐ与掳获的民众不计其数。如愿地削弱了突骑施部,可是九万多大jun,很快就bī近了碎叶城。
这才是最凶险的时刻。
若是论钦陵南撤,黑齿常之与郭元振两部夹击,前面李谨行jun圌队狙击,吐蕃必然大败。然而黑齿常之一旦后撤,营救碎叶城,论钦陵随后尾随,黑齿常之部同样必然大败。然后调转头来,从容击退郭元振的一群散bīng游勇jun圌队。整个西域将会糜烂。
此时,双方的图尽已穷,匕已现。
但是jú面却对唐朝很不利了!
碎叶城怎能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