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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兴唐txt下载     兴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是鹰兔

    “诸位……这是陛下送来的邸报,五月乌游河大捷,没有写奏折……珈罗城大捷也没有写奏折,巴里黑城大捷更没有写奏折。直到陛下拿下整个呼罗珊地区,这才姗姗来迟写了一份奏折。七月份,大食兵未至,抵报却飞快地到了京城。那时候,陛下在哪里?青海!”裴炎看着诸位大臣说道。

    九月来临,论钦陵已出兵西域,离得远,朝廷暂时没有得到消息。

    不过在快奏,季威反复提出来,需要大量的武器,大食人要开战,有可能吐蕃人与突厥人要插一扛子,咱不要求朝廷支持军队了。但得支持我们弹药。

    可这正是裴炎建议扣压的。

    有些大臣不服,奏弹劾,你裴炎好歹是一个要面子的大臣,不能陛下说你不好,你真想做一个不好的臣子。

    于是裴炎将各个,宰相,尚侍郎九卿,等重要的官员全部喊来。第一句说起了这件事。

    话外有音的,你们说我不好,可皇帝做得也不好。看到没有,别人报喜不报忧,喜报急传,忧报慢传。可是皇帝呢,喜报慢传,忧报急传。这分明是设下一个坑,要等着太后与自己往下跳啊。

    季威倒没有这么恶毒,他原来到西域是准备打酱油的,混混日子,看看能不能保护几个重要的大臣与将领。记得后世,好象王方翼给母亲弄掉了,黑齿常之也弄掉了,包括程务挺与张虔勋。至于季谨行与契芯明则直接从史中消失。要么也弄掉了,要么给母亲弄得消声匿迹,或者老死。

    程务挺无所谓,王方翼与黑齿常之得保护起来,严格来说,他们在军事才华,还略略胜过李谨行与契毖明没有这两人,后来的,无论唐休璟、或者郭元振,或者薛讷、王脸、张知愿,都暂时挑不起大梁。

    不过反应到母亲快耍对青海动手,这才匆匆忙忙地丢下哼罗珊的事务,赶到青海。

    然而裴炎一说,太过巧合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大家都有些相信。

    裴炎又说道:“我朝精锐军队全部在青海,不但士兵,还有将领,青海名将纷云,你们只是说皇帝。皇帝无心,可是诸位能保证诸将无心。若是皇帝在诸将窜动下,率军东下,会有什么后果?”

    王果一斩,皇审与太后等于翻目成仇了再没有半点转弯的余地。若是太皇一死,直接支持皇帝得了,可太皇病病怏怏的,居然一拖就是十几年,若是几年后还不死呢?

    这样僵持下去,皇审能僵持几年?况且皇审也到了而立之年。

    那么就要打内战了,打内战,诸臣全部不想。

    知道自己说服了大家裴炎又说道:“为什么居家要有墙壁,不仅是遮风蔽雨的还起防盗作用。减少武器供给诸关津设兵,增加难度。青海诸将就不会胡思乱想,让国家政权平稳过渡。诸位,虽然太皇病重,可太皇也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太后这些年多少也为国家做了很多的贡献,包括诸位,也深受太皇与太后之恩。难道为了国家,你们就容不得太皇了吗?”

    大家全部低下头,不知怎么说。

    “诸位若不放心,裴某在此承诺若是有朝一日,轮到皇帝执掌大权裴某自当亲自前去迎接,听凭皇帝处置。然后裴某致仕还乡,拒登仕途。”

    说得义薄云天。

    不过心里说道,若是太皇一死,太后若不能将局势挽救回来,自己也休想再呆在相位了。若是太后挽回了局势,太后会让自己致仕?

    裴炎都这样说了,大臣们皆不好说。

    虽然有许多大臣心向着皇帝,也不想看到皇帝父子,母子同室操戈。最好等太皇一死,权利平稳过渡交接。大家相安无事,百姓也相安无事。

    郭正一还是说了一句:“裴相公,我只是担心,吐蕃真的如陛下所说,出兵西域。两相夹攻,西域局势堪忧啊!”

    “吐蕃赞普新死不久,国内政治混乱,叛乱不休,青海苦战,又让吐蕃贫困,他们怎么会出兵?陛下只是不想人动他青海的军队,所以才这样说的。再说,河中与哼罗珊是身外之物,朝廷能占下来,能不能守下来?就说武器,一车武器运到呼罗珊,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若是陛下兴趣好,再去打到那个法尔痴法尔斯与伊挂克,就是从碎叶城调运物资,要很多天时间才能到达?能不能要这个边?若能要这个边,还不如平灭突厥暴乱,不但守卫疆土,还能拱卫北方百姓安全。至于西域,朝廷以前也不是没有丢失过,纵然丢失,也可以奋回来。”

    经他这张嘴一拨,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就没有了。

    但却有很多大臣认同。

    打容易,如何治理呢?河中与呼罗珊还有大食这个强敌。海北边,似乎还有更广阔的土地,还有南海有许多大岛屿。比占领呼罗珊更容易,可能不能占领?只能任由各地海客胡作非为,为朝廷敛一下财罢了。

    裴炎说是有想法的,我都这样大张旗鼓了,你这个论钦陵是一个会用兵的人,不会还强行出兵?

    然而他不知兵法,不知道时间差,对现在的军事,会有多大的影响。

    论钦陵是得到了季威返回青海的消息,可那时候他的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了?

    论钦陵会出兵,而且是在八月末,原因是青海。

    青海粮食没有收获来,论钦陵不敢出兵,不然唐朝再来一个乒荡,青海粮食还会发生危机。两年的丰汉,以维持青海吐谷注伪政权数年时间

    也许唐朝人算到了,但也不敢动。

    不是赌博,是大义。若是在自己没出兵之前,对青海下手,那么自己出兵就有了正当的理由。相反,自己出兵会多少不得民意。因此,唐朝人即便料到自己会出兵西域,也不会动弹青海。自己出兵了,粮食也运进各个山谷里,唐人无可奈何。

    这是保证青海这一战略要地的。

    但出兵如何出法,又做了考虑。

    能选择的路线有两种,每种都有几条路线。西道由筐失蜜,入楗驮罗,直到漕矩吒国,趁大食人与唐人交战时,夺下迦布罗,动摇唐朝军队在吐火罗的根本。不过有很多因素,比如这条道路十分难走,不适合大军。有可通迦布罗城囤积了大量唐朝军队,还有筐失蜜与楗驮罗与唐朝人走得很近,会沿途反撒失去了奇兵作用。论钦陵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

    大勃律到竭师到护密国,这条道路比通往值失蜜国的道路宽大,而大勃律国已臣服于吐蕃,竭师国也是一个亲吐蕃的国家,国内还设有吐蕃城堡,防止唐朝军队东的。

    这茶道路意义非同小可,到了护密目后,可以以拘纬国,葛蓝国,蓝婆国,孽和国,一直到楗驮罗国皆是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东部一带,悟空去天竺取经之道这些小国家拖累不了自己的大军,沿着这条狭长的道路,可以向下吐火罗诸国发起进攻,唐朝人也有更多空档让自己,寻找战机。

    向西直接可以向吐火罗的阿缓城发起进攻,起围魏救赵作用,逼迫疾陵城唐军返回救援,半路伏击。

    向东可以经播蜜”去西域四镇,直下于阗、疏勒。

    向东南可以到达卜勃律国。小勃律国同样是一个交通咽喉,达竭师,西达吐火罗,南达楗驮罗。可是这个国家对唐朝始终忠心耿耿,成了论钦陵与吐蕃的眼中钉。若能趁机拨去,最好不过。

    可是这条道路得有一个前提,必须拿下护密国,然而护密国这种狭长的地形,易守难攻。于是派了斥候打探了一下,果然唐朝在此驻扎了一支军队。

    于是西路皆放。

    东路不行,由吐谷浑去西域,太过危险,青海的军队必然会纠缠过来,不符合战略要求。

    只能走中路,越过昆仑山口,直达朱俱波城。这一路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青海战后,突厥暴乱不休,唐朝没有及时将西域许多地方收回去,包括朱俱波城,此城至今依然控制在吐蕃之手。

    缺点就是道路艰难,大军通达不易,供给运困难。

    但这条道路,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八月末,兵出叶城,也就是朱俱波城。

    这个时间也是反复考虑再三的,不能太早,太早了青海麦子没有割来,西域多沙漠,白天天气热,对吐蕃士兵不适应。也不能太晚了,太晚大食兵同样不喜寒天作战。

    率领了五万大军,供给困难,只好打西域诸国的主意。明知道这样不大好,更将西域诸国逼得投向唐朝,也无可奈何。吐蕃太穷困了,尽管几年没有发动大战,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

    他要的也不是统治西域,只要唐朝这个皇审不死,西域是死心了。

    可见他心中对季威的忌惮。

    目的只是让唐朝兵力分心,或者西域糜烂,或者河中与哼罗珊局势糜烂。反正不能让唐朝控制岭西,形成对吐蕃的战略性包围。

    而且也是一个时机,大食人不会甘心就这样丢失呼罗珊够,大战必然发生。再说唐朝国内的局势,太后虎视眈眈,这也等于变相的抽唐朝这个皇帝的后梯子。

    一旦那个老皇帝死了,新皇审大权再握,没有任何负担,再想寻找这个机会,很难葬有了。

    然而离得远,论钦陵却没有想到拜占庭人也及时的参战,使大食主力无法向东。不过这是一场老鹰与兔子的游戏,究竟谁是老麾,谁是兔子,未必可知。

    出了叶城,直下于阕。

    西域与突厥人皆末落了,就是武周时代,东突厥很强大的时候,只能与唐朝打得平分秋色,前去大食的远征军,却输得头灰脸。这是最强大的默啜时代。

    西突厥更是屡败于唐朝军队与大食军队之手,更不要说这些小国家了。

    兵临于阕国。

    于阆国国王厨迟伏闺雄因为反抗吐蕃有功,让季治划分于阗国为眦沙都督府,伏闺雄为都督。

    但此次他面对的是论钦陵,两军于玉河玉龙喀什河展开大战,没有多久,于阗军队溃败。吐蕃军队兵临于阒城下,伏闺雄见城池难以保全,仓惶北逃。

    大军继续北,流过徙多河,沿途又击败了西突厥数部,渡过赤河,来到疏勒城下。疏勒不支,国王再次向北逃窜。

    十分顺利,论钦陵身边的大将谷娑播担心地说道:“大论,我军太顺利了,我担心会中唐朝人的埋伏。”

    “那又如何?当年唐朝那个皇帝在鄯城以自身绣和素贵,我为什么不能以自身诱唐人?”

    谷娑播不解。

    论钦陵信心十足地指着北方,道:“唐朝人摆空城计,诱我入伏,但他们忘记了,我不是落网的免子,而是破网的鹰,哪里啊,我会下一着好棋。”这场是麾是兔子的游戏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都黄昏(一)

    远处是一片青翠的群山崇岭,山岭自西而东,蜿蜒起伏。

    山岭中间有一小山谷,山谷里面是成片成群的牦牛,在地啃着青草。在青海最常见的牲畜除了马羊外,还有耐高寒的牦牛,自青海到吐蕃有多条山谷河流皆用牦牛命名,如牦牛河,牦牛谷。

    一个牧人骑在马,手中挥舞着牧鞭,正用吐谷浑语唱着歌。

    “陛下,你听懂他在唱什么?”没禄氏问道。

    李威摇了摇头。

    能听懂是吐谷浑语,但是从青海到西域,语言太多了,除了党项语与突厥语,以及少量吐蕃语外,其他语言他都不太熟悉,包括吐谷浑人的语言,河中语,波斯语,大食语,以及吐火罗语。

    “他在唱,回翔兮于天门,飘风兮扬扬于青宇。浩荡兮绝顶昆仑,四望兮鼓河风。河风起兮横波,横波起兮狡兔乃吾掌命。志在四方兮不受囹圄,云容容兮吾之乡,雷填填兮吾之冥。”

    “难道他也熟读《楚辞》?”

    “不要笑我吗,大约是这意思的,我是译者。”

    “那么听我唱一首歌,加布小河谷加布河谷乃噶尔家族封地之一,平民想称王。蛤蟆想飞囘天,百囘姓想做皇。泉水想倒流,石头想倒滚,加布议纷纷……”

    “好粗鄙……”没禄氏忽然伸手将他的嘴捂去,说道:“陛下啊,这首歌不能传唱,要等五年后,我们儿子大了,才能传唱出去。”

    “喏,太后娘子之命,我岂敢不奉从,”李威打趣地说了一句,话音一转,说道:“吐谷浑对鹰图腾,你们吐蕃也有许多人图腾鹰。仅是图腾,比如我们中原,南方人古代也图腾过鸟,远古时少昊氏也图腾过鸟,还有姜氏图腾过羊,犬封氏图腾过犬,燧人氏图腾过火,共工氏图腾过水,大嗥氏图腾过虎,彘族人图腾过猪,还有北方匈奴人、突厥人图腾过狼,以及一些部族的人曾经图腾过鹿与马,这不代表着什么。作为一个地脉而言,吐蕃比岭西各族百姓,与中原走得更近。大一统才是主流。”

    “你难道连高原那块地盆,也不准备给你儿子留下?”

    “正因为他是我儿子,难道你准备让我后代们自相残杀……但还早,让我协助你将你心愿了结,以后再说。”

    临离别前,两人的交谈,皆不是很满意。

    没禄氏隐隐露出对青海的部分索取,李威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提出更大的要求。

    看到没禄氏有些惆怅,李威问道:“难道你真想在那个高原枯老一生?”

    “我也不知道,就算我肯离开逻些城,我国百姓若是知道真相,会将我撕吃了。”

    “还有我呢。”

    “噶尔钦陵已去了西域,你不去西域,真的放心?”没禄氏岔开了去,显然她心里没有想好,甚至没有想过。

    李威也没有逼迫,笑了笑说道:“西域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他,有黑齿常之以及诸将指挥,已足矣。我若去,你不怕我会让你们五万吐蕃男儿全军覆没?”

    没禄氏亦是笑笑不语。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你还是迟些走好……”

    “不迟了,”没禄氏没有答应。

    裴行俭让没禄氏来青海,是有原因的。吐蕃元气没有恢复过来,若是战败,吐蕃会雪加霜。一些主和派大臣与亲赞普派系大臣更不会同意论钦陵出兵西域。

    败了,吐蕃雪加霜,胜了噶尔家族权势更重。

    但是论钦陵眼光长远,不可能放弃这一战的。若是反对的人多,会让他产生反感,有可能会对没禄氏母子动手。吐蕃群龙无首,只好对他俯首听命。没禄氏若是同意出兵,她的心腹会失望。不同意出兵,凶多吉少。

    此时逃到青海来,反而是策。

    可是她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要回去,是准备安排战败后的事宜了。

    九月到来,青海逐渐清凉起来,站在山岭顶,没禄氏扭过头,替李威系好衣领,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小心……”

    “我没事,倒是你,才要小心。”

    “嗯,我年青,能等得起。”

    送走了没禄氏母子,李威又安排了一个使者前去洛阳。是一个县丞,叫孔正方,山东曲阜孔家的后代。不过此时山东孔家还不象后世那么尊耀,孔正方在家族中也没有多大名气。

    青海广邀读人传授学业,为生活所迫,孔正方携儿带女,来到青海,做了一名教先生。前年党项二族因为水源,发生了纠纷,官囘员调解不听,他也了一个主意,互换族地。你说他占了便宜,他说你占了便宜,你们两家将族地互换过来,大家全部占了便宜。结果真到换的时候,全部舍不得了。再加官员乘机用心调解感劝,这一纷纠于是消失。黑齿常之听闻后,将他破格提为一名主薄。

    不久后县里面官员下去处理政务,他在县里整理公文,衙役进来禀报,说南城门有人作乱。他率领衙役,将领首之人斩首示众,余者不问。事态立即化解。

    后来证明他处理很果决,也很正确。青海百姓来自各族,尽管出台了种种政策,然时有冲突发生。其实也不能说是作乱,只是聚众不满。让他这一斩,及时的处理,没有扩大与波及更多百姓进去。于是又迁为县丞。

    此人不但有胆识,学问也可。因为发生了郑道衡的事情后,才将他选入视野。

    除了他外,还有一队侍卫。风尘仆仆地来到洛阳,有两个用意,一个是带来了一些珠宝玉石,从谋夫城得到的。有来出自呼罗珊本地,有的来自西方,还有的来自天竺。

    东宫里送了一批,以及一封长信,说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又说了,还有一段时间他才能回来。从西域到岭西将会发生很大的战事。不过这一战若是胜利了,吐蕃压力更大,那么西方边陲就安宁了。让东宫勿要担心。

    还送了一些给了李治夫妇,争权是争权,毕竟是自己父母。另外就是老三与老四,还有小公主,也送了一些。

    这是礼物的。

    同时让孔正方请求朝囘廷提供武器,两面作战,压力大,为什么朝廷居然禁止向青海与西域提供武器?

    其实是凑热闹的。

    该得的武囘器也早运来了,没有运来的,即便现在运,也来不及了。不过恶心裴炎一下。为了更恶心裴炎,李威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吐蕃人开打了,还有突厥人呢,万一突厥人兵出金山怎么办?

    这世界已知的几支最强大的军队,大食军队,拜占庭军队,吐蕃军队,突厥军队,一下子就出来了三个,青海与西域兵力严重不足。正好朝廷派了许多士兵前往陇州关、散关等关卡,让他们一起来西域支援这场大会战。

    ……

    对孔正方这一行,李威没有怎么看重,纯是玩票性质。但孔正方这一行,却引起了许多事端。接到命令后,孔正方不敢怠慢,低调地前往洛阳。皇能在青海公开将王果杀死,若是到了洛阳,自己不是郑家的子弟,想杀死自己就象弄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

    来到了洛阳,准备将皇带来的礼物送往各处,但东西还没有放下来,就收到了一份请柬。武承嗣下的,让他晚到周国公府会宴。孔正方原来只是一个穷生,后来破格做了一名县丞,见识也不能算高。不过东都的大局还是听说了,自从皇离开东都一年多时间,没有人掣肘,武家兄弟立即飞黄腾达起来。

    有许多武家子弟被提为朝堂的重臣,威势赫赫。

    虽心里不喜,也不敢拒绝。

    街买了一份礼物,清官,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为了不得罪武承嗣,只好咬牙切齿地出手买了一份珊瑚。

    傍晚来临,到了周国公府。

    将手中的珊瑚奉,拿出了武承嗣给的请柬,交给了门房。

    门房看了看珊瑚,忽然愤怒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青海的,可你不能用这个丑珊瑚来羞侮我们家国公!”

    举起它,就摔在了地。

    自从航海的海客多了起来,珊瑚运向中原的数量也多了起来。价囘格越来越贱,不过一些珍稀颜色或者品相的珊瑚还是很值钱的。对此,孔正方不懂,又不知道还价,花的钱对他来说,是不少,整十几缗钱,但珊瑚的品相确实不大好。

    孔正方有些不悦,就算你周国公大富大贵,又怎的?这一切富贵还不是天家赏给你的!太皇年老病重,难道太后还能把持着一辈子朝纲不成?而且与青海作风不同。

    李威不用说了,他只有赏人的份,不可能收人家礼物的,要么就是国与国,或者羁縻各部献来的礼物。说不定还有更隆重的回馈。黑齿常之轻财仗义,也不受别人的礼。自而下,让青海形成一种清廉的风格。

    孔正方读得多,受了此羞侮,忍气吞声,没有辨解,却十分不悦,腐气一发作,一甩衣袖要离开。正在这时候,一个美貌的男子从马车走下来,过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事?”

    长相丰秀,气度温文尔雅,说话语气也很温和。孔正方不由地喝了一声彩,好人才。

    看到此人,门房弯腰施礼道:“见过三郎,此人说是青海来的县丞,我家阿郎听闻他是替陛下送奏折到京囘城的,不惜降尊屈体邀请他来做客,可他居然用了一个劣质珊瑚来羞侮我们家阿郎。”

    孔正方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武三思,心中寻思,怎么这种人才,居然也能生就这副好皮囊,天真是不公。

    武三思已经走了过来,说道:“仆役瞎了眼睛,天下间有几人不知道积石换地,南门斩人的孔县丞?武某这向有礼了。”

    拳不打笑脸人,孔正方只能答道:“不敢,不敢,武候爷抬望了。”

    “来,还不给孔县丞赔礼!”武三思又冲门房喝道。

    门房走了出来,不情不愿地赔礼。

    武三思又挽着他的肩膀说道:“孔县丞,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这些仆役们计较了。”

    就挽着他,往府内走去。

    孔正方心里面透亮,这不是偶然了,先是用门房来折侮自己,然后武三思再来唱红脸。天下几人不知自己在青海积山换地,南门斩人,屁!自己就做了这两年稍微拿得出的事,青海百姓都未必有多少人知道,还几人不知呢!此宴必无好宴,可武三思强行牵着他的肩膀,明知无好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撞进去!

    :二号不知是不是老酒吃多的缘故,老午似乎碰到了一件灵异事囘件,这几天一直没有回过神。似梦似真的,先传一章。看看明天能不能恢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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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都黄昏(二)

    大厅里面已来了十几位客人,每一个客人身边皆站着一个靓丽的婢女伺服。{最快文字章节}

    武三思牵着孔正方的衣服,来到厅里,一一替孔正方介绍。来的客人多是坊间里传扬的北门学士,每一个人皆是鼎鼎大名,元万顷、刘祎之、刘懿之、周思茂、范履冰、卫敬业、苗神客、胡楚宾,与杨敏哥哥争风吃醋的阎立德之子阎朝隐,新科进士武则天堂姐之子宗楚客,新近加入的苏味道与韦思谦之子韦承庆。

    政见不同,但这些人替太皇太后执掌诏命数年,并且每一个家世都远远胜过孔正方,就连文笔,无一人不是文坛翘首。

    孔正方也老老实实地见礼。

    大多数态度很温和,也有少数人,不是那么好。

    有气加没气地见完了礼,武承嗣将他拉到了首。孔正方本来想推却一番,可转念一想,俺是皇帝派来的使者,为什么不能在首坐下?也就坦然落座了。

    武承嗣与武三思相视一笑,拍了拍手,仆役端来酒菜。刚要敬酒,宗楚客站了起来说道:“周囯公,莫忙,在下有一事不明。”

    “请讲,”武承嗣伸出手说道。

    宗楚客看着孔正方,问道:“孔县丞,请问你有何德何能,居于各位学士之?”

    “无他,我是天子使也。”反正事已至此,孔正方也豁出去了。

    “那么再请问,孔县丞有何长,贵为天子使?是琴棋画,还是道德文章,还是门荫望族?”

    “在下自幼家境贫寒,无资能学习琴棋画,对此一窍不通。”这是谦虚的说法,多少知道一些的,可面对这群学问渊博的学士们,如果你说知道皮毛了,就等着羞侮。

    “文章更是惭愧,只能略识数字。唯有德操能勉为其难,平生素没有做亏心事。在青海教人,尽心尽力,唯恐误人子弟。做主薄更是如履薄冰,唯恐出了任何差池。做县丞谨记从宽从仁,协助明公治理县境。做天子使,虽是送信,一路小心谨慎,务求将皇奏呈递于太皇之手。至于琴棋画,怡情而,我才疏学浅,实不知与从政有什么关系。难道弹几首好曲子,画几张好画儿,写一手好字儿,就能将管境治理政畅民安?”

    我什么都不懂,但会做一个好官,操守也好。不象你们学问好,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狠狠地将了宗楚客一军。

    说到这里,孔正方久在青海,沾染了高原的豪烈之气,站了起来说道:“当然,论起家世,在下更是有所不及,祖不过出了一个孔夫子,写了几本,那能与各位相比。”

    说完,微微一笑,坐下。

    差一点将宗楚客噎死。

    武承嗣打起圆场,说道:“莫争,莫争,孔县丞远道而来,武某敬酒一杯。”

    一杯水酒下肚,阎朝隐又站了出来说道:“孔县丞,你可有父母健在人间?”

    “有,尚在山东。”

    “为何不带到身边供养?”

    “在下惭愧,不会谋生手段,只好让父母双亲寄于长兄之处,每年寄去一些薄资,协助长兄膳养。”

    “若是父母命,受不受?”

    这一句里面埋藏着凶机了。

    “受!”孔正方斩钉截铁地答道。

    阎朝隐满意地坐下来,与宗楚客相互微笑。

    宗楚客接过他的话题,问道:“那么皇为什么不受太皇与太后之命?”

    “咦,宗君何来此言?”

    “难道不是吗?当初皇率五百甲兵冲入东宫,威逼太皇禅让,这是人子所能做出来的?”

    斩杀了王果之后,李威与武则天矛盾很激化了,否则宗楚客也没有胆量说出这句话。

    孔正方坦然答道:“陛下当初身为三军主帅,东宫太子,返回东宫,率五百甲士拱卫,逾了礼制吗?若是皇有不诡之心,何必逃之夭夭,居然再度逃到西域去。是身体好,身体不好,这几年东奔西走,奔波数万里,身体也活活拖垮了。”

    “那么又为何斩杀王果?”

    “宗君,我问你,太皇想不想毁去大唐社稷?”

    “为什么要问?”

    “我只要你的答案。”

    宗楚客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不想毁去大唐社稷,为何要让王果前去青海,动摇西方会战根本?这本来是一群宵小之徒,无忌之流指费无忌,挑唆楚平王杀害太子建与伍奢的大臣,想囯家败坏。陛下身为人子,不好指出父母过失,只能默默斩杀王果,替父母遮掩。罪过罪过,身为臣子,怎么随意指责人君,”孔正方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光子。

    先是辨解,后是说你们用父母之命来指责皇帝,莫要忘记了,父是子纲,君也是臣纲。你又有什么资格指点皇帝不对的!

    居然让宗楚客与阎朝隐哑口无言。

    元万顷本来不想插言的,可是北门学士是为一体,只有硬着头皮说道:“虽是如此,河中呼罗珊太过遥远,囯家得之无益。反而是北方,突厥侵扰,河北河东关内百姓屡遭伤害。陛下若有意,应当率军平灭突厥,而不是开拓呼罗珊。美是美矣,若没有此举,不会与大食强行抗衡。那么吐蕃也不会乘机出兵西域了。”

    “元君,你文采出众,在下在青海就素闻其名。在下又闻君昔曰讥高丽不知守压绿之险,难道这么多年,君还没有改掉自己缺点吗?突厥前两次暴乱,声势浩大,然而倾刻间让裴侍郎击败。骨咄录只是温博手下一员大将,阿史德元珍更是我朝边关一名不得意的低层小吏。声势远不及前两次声势,规模也不及前两次规模,号召力更是远远不如。当初程将军与张将军说是他们将伏念与温博击败的。为什么如今不能击溃骨咄录与元珍?果如坊间所传言的那样,他们是犯篡功?”

    “是因为关中大灾……”

    “当真?今年关中灾情平复,河南道诸州虽受了一些涝灾,灾情远不及去年。那么我坐等两位将军好消息了。可为什么非要皇帝亲征?囯家以后发动任何战役,都要皇帝亲征?”

    “可是皇帝亲征到了西域!”阎朝隐说道。

    孔正方用了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事,昔曰阎立本与皇帝关系很亲近。就是不投靠太后,以后皇帝也会提拨他的。为何也投入到太后的石榴裙下?

    从容答道:“陛下前去西域,本义是为了平灭西突厥暴乱。当时也没有想到远征呼罗珊,不然诸君再回想一下陛下亲征前几月的准备,是不是如此?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大食发生了严重的内乱,机会难得。陛下已在前一份奏报里详细地描述了,不用我再做解释。为什么吐蕃会出击?诸君,可以将地图拿出来看一看。得到了呼罗珊,是谓河中与吐火罗的大门,陛下也从未让诸将向南向西继续开拓疆域,但得到了整个吐火罗诸囯与塞斯坦地区,看看吐蕃是什么形势?甚至将青海拿下来,吐蕃人连食用的盐都成问题了。诸位,我朝头号大敌不是突厥,突厥人已经末落。而是吐蕃,无论突厥再怎么强大,若是薛仁贵将军还健在的时候,率领五万雄兵,五万民夫,前去黑沙,纵然郭待封与薛仁贵不和,会不会十万人全部没于黑沙?这一战挺过来了,吐蕃人将会不战自降。还有什么,比这条对我们唐朝更重要的?”

    “那么依你之见,太皇尚健在人世,皇帝执掌着全囯最精锐的士兵,与最善战的将领,那就是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是皇帝,非是皇太子,本身就有军囯大权。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是什么?或者有些人污蔑的什么?说皇帝掌管青海诸军,会率军反攻中原,使唐朝发生内乱。是不是?真笑话也,若是太皇在人世,皇帝率军东,在下将这对眼睛抠出来,悬于天津桥。”

    又是无人应对。

    不是李治在人世,李威会率军回来。关健是李治病死,李威会率军回来,老账新账一下清算。

    武承嗣皱了皱眉头,十分不满。

    这一番舌战,这群饱学之士,居然让一个穷生打败了。气氛有些下不了台,拍了拍手说道:“各位莫要辨解,此事自有太皇与太后与诸位相公作主,非是你我所能关心的。来人哪,歌舞。”

    一群舞姬走来,跳的是《绿腰舞》,一种软舞。

    唐朝舞蹈分为健舞、软舞与花舞、字舞与马舞。马舞就是舞者骑马合成舞蹈,多以男舞者为主。花舞就是舞者着彩衣合各种花卉的样子,字舞是拼成一个个字。后世中囯奥运会开幕式就多是花舞与字舞。

    最常见的是健舞与软舞。健舞动作幅度大,软舞则对腰、腕、步、额、幅、袂有很深的讲究。

    中间一个舞姬长相明媚之极,舞跳得也很好。

    既然不给自己难看了,孔正方于是安心地观看着这群舞姬跳的舞蹈。

    武承嗣说道:“孔县丞,那个领舞的舞姬名叫绿萼,是官宦子,其父罪,充入内教坊,性格温柔,长相艳丽,平时我很喜欢。”

    “嗯。”

    “可入你法眼乎?”

    “在下不敢。”

    “有何不敢,仅凭你刚才一番谈吐,就让我十分赏识了。今天武某高兴,便将她赐于你。”

    硬的不行,软的又来了。孔正方一笑,道:“多谢囯公好意,在下家贫,勉强养活一家人就十分吃力了,何敢收下此姬。”

    “那又何妨,来人哪,拿二百金出来,赏于孔县丞。”

    “囯公,在下无功受禄,多谢囯公厚爱,在下恕不敢受。”

    “难道武某的面子,你也不给?”

    “非是不给,是不敢受,两者不能混为一体。”看到武承嗣要发作,孔正方站了起来,说道:“小子出身寒薄,不懂礼仪,今天多有违背各位之处,还望海量。”

    说着,就要告辞。

    “且慢,”武承嗣又拽起了他的衣袖,对各位说道:“某养了一兽,十分喜欢,它已成年,请各位一观。”

    又将他们带到豹舍。

    原来养的那只大花斑豹子也到成年了,养得好,皮毛光滑,体格健壮,看到诸人到来,眼中冒着凶光,不住的嘶吼。

    武承嗣让仆役抓来一只小兔子,放在豹舍里面,这只大豹子大约饿了,凶狠地扑了去,将这只兔子按在地,一会儿生吞活咽下去,没有饱,还在用碧油油的眼睛盯着众人。

    武承嗣说道:“若是此时,一个陌生人掉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眼睛在孔正方身扫来扫去。

    别以为武承嗣是开玩笑的,这些都是太后的人,真将自己推下去,没有一个会对外说的,只会说是自己酒后失足所至。但此时孔正方反而抱定了死志,闭嘴不语。

    阎朝隐哈哈一乐,道:“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有一样东西它是吃不下去的。”

    “是什么?”

    “正气!时候不早,在下告辞。”

    武承嗣脸充满愠怒,刚要发作,武三思暗中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但这一番对答,终于让一个人产生反思,走出门口,范履冰有意落在后面,低声说道:“我们无所谓,太后非是你所能说动的。”

    “范君高义,可是在下位贱人微,太后不值得与在下磨嘴皮子。”

    范履冰略一思索,说道:“也是,不过君自此门出,自此天下真正扬名。”

    “名乃身外之物。不过是为臣子,就要忠君爱囯,否则又谈得什么道德与品行,门荫与功勋,才华与文章?”

    履冰久久不语。然后看着孔正方离去的背影,一直在沉思。自己虽受了太后的恩惠,可与囯家相比,又算得什么?囯家如此,是要对太皇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都黄昏(三) 午后方晴

    孔正方老出了武府,天色也黑了下来。"www.uu234.com文字阅读新体验"

    清凉的秋风一吹,孔正方身体哆嗦了一下,刚才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到武承嗣想动手的念头,若不是那个武三思拽了一下,自己真的会成为豹子口中之食。

    他对范履冰说没有事了,心中还是很担心,皇的奏呈要递到太皇手中,以及相关的程序也要交接,自己在洛阳要呆好几天。这也是危险的几天时间。

    因此,又想到了一个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郑道衡找到了裴行俭,他也想到了裴行俭。

    不过这时候天色已黑了下来,各个坊门紧紧关闭,当然,可以强行从角门进去,不过非常时刻,还是做人低调为妙,于是又回到了驿馆。

    第二天天一亮,孔正方就来到裴府。

    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裴行俭没有立即回答。不是孔正方很牛叉,一个人居然让鼎鼎大名的北门学士,一个个哑口无言,那怕就是他占据道义的优势。比如提起阿史那骨咄录与阿史德元珍,不错,一个是温博手下的将领,一个是不得志的唐朝胡人小吏。

    可话不能这么说,有多少将领才华胜过主帅的。又有多少在自己手中埋没的人才,投入敌营中却是锋芒毕露。不能说温博与伏念束手待毙,骨咄录与牙,珍也要束手待毙。

    再比如说用孝道来压皇。

    也容易的,当年皇用了明崇俨春药一事,乘机逼迫了太皇禅位将这个最大的大义抓在手中。有多重要,外人无法想像。若是没有这个大义,那怕洛阳再凶险,陛下也不可以离开洛阳,前往西域,否则太皇一死,一份或真或假的诏,就能换掉皇帝了。到时候陛下怎么办?现在就是皇帝离开洛阳十年,太皇一死,他还是皇帝。

    没有严重的失德行为,谁敢将他废去?霍光伊尹在世,也不敢!

    当时陛下大胜,又冤于逃亡,九生一死回来的再加春药的事,太皇只能做出让步。可事已过境已迁,这件事对现在的太皇威胁不大了,纸包不住火的,也有许多人知道了。只要将这一条说出来,陛下不孝的名声就落定了。

    如说得委婉一点,太后不会生气。甚至一说出来眼前这个孔正方,会吓得瑟缩发求,局面就是两样。

    难道所有的北门学士,文坛精英一起没有看出来?有的良心过不去,没有说,昨天晚都自始至终没有发言。有的知道,但让陛下那一刀杀怕了,不敢说。

    就包括整件事,都有可能是裴炎挑唆武承崩这样做的,毕竟他需要一个清名,不便直接出面。

    想到这里,说道:“孔县承,你做得很好勿用担心。只要你不刻意得罪某些人,或者不高调行事,东都一行,裴某保你平安。”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孔正方只是一个小县承,除了武承嗣当时不悦外,谁值得出手,对这个小人物动手?

    有了裴行俭这句话,孔正方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他毕竟不象郑道衡出身于荥阳郑家,有强大的家底做后盾,不怕。

    裴行俭又问道:“陛下呢?”

    自从李威发那一刀砍了出去,武则天与李威关系变得很紧张,裴行俭也不敢与李威联系。

    不知道吐蕃那个小太后有没有来到青海,按应当来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太后出了什么主意。只能询问,通过蛛丝马迹去分析。

    “陛下与黑齿将军到西域去了。”

    “去西域?”裴行俭皱了皱眉头。

    这是很无理的做法,太后做得这么急,大约太皇象自己一样,寿命到了极限。这时,陛下应留在青海,离东都近,可以最快速度得到东都的弃讯。

    再说西域,黑齿常之悄悄地转移了五万人马,秘密到达了沙陀硅。论钦陵长驱直入,这是放吐蕃人进入天山北的。过了天山,黑齿常之这才拦头痛击。不仅这一部,还有后面的援兵,由魏元忠与郭元振率领,从东路包抄。还不仅是这两路。

    最致命的一路是李谨行的军队。

    最精锐的士兵没有放在呼罗珊,而在吐火罗,呼罗珊打得那么辛苦,李谨行都没有前线,就是为了防止吐蕃北下的。这一路人马将会兵出葱岭,从南路包抄。

    论钦陵是很厉害,然而看看与青海的不同之处,人和,吐蕃在西域天怒人怨,不是吐谷浑的伪政权,不得民心。这一行为了供给,没有看奏折,也知道吐蕃人会干什么。当地百姓不会支持,其弊一也。地利,吐蕃人很勇敢,不承认都不行。高寒苦逼的环境,养育了一群世界最强悍的种族。但在青海,还有高原的气候,对更高的吐蕃人来说,青海环境算是世外桃园了。可对唐朝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考验。但去了西域呢?吐蕃就没有了这种优势。其弊二也。

    天时,吐蕃人出击的时机,是在秋后,逼近初冬,对吐蕃人看似有利,可莫要忘记,此次唐朝用的兵,皆是西北兵,也适应了这和寒冷的天气。甚至天气拖得越长,到了冬天,马料供给困难。唐朝可以就近供给,吐蕃人远离故土,反而失去了供给。其弊三也。

    论钦陵善长的是大规模的大会战,人越多,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但五万人,却是他第一次用到,说少也不少了,可对他来说,同样是一次考验。毕竟他不善长小规模兵团的冲陷。其弊四也。

    再看唐朝的,兵多将广。士兵数量是吐蕃的两倍,甚至若走动援,可以动援三倍士兵。又从呼罗珊得到了大量的财物,有足够的赏赐可以刺激士气。将领呢,魏牙忠是治世之才,郭元振、唐休螺能文能武,黑齿常之与李谨行更是一员悍将。将领的指挥才能,唐朝人并不占据下风。

    没有理由要陛下前往。

    就是去了,除了振作士气外,陛下的军事才能也未必能胜过黑齿常之。而且拖一拖,大食人天一冷,必然撒退,另一员能文能武的大将王方翼,都可以骑快马,从呼罗珊撤回参战。

    为什么要去西域?

    虽说陛下那一刀砍了出去,青海无忧。于是又想到那一刀的得失。

    有很多好处,王果一刀砍了,试问有没有人敢再去青海接手黑齿常之权,程务挺也不敢。这一刀砍了,一些观望的,一些抱着侥幸心理左右逢源的,在投靠太后时,就会思虑再三。

    也不全部是得,也有失。已倒向太后的,会更加支持太后。裴行俭又想到一件事,皇是要动大刀子了,心中不由叹息一声。但不这样,官员越来越失去了骨气。

    再说民间的评恰。

    民间也不是全部支持陛下。作为一个老百姓,他们只想好好的平安地生活,朝堂渐渐为太后控制,舆论鼓吹,也是俐向太后的,有些人抓住了少生边事,国家开支降低,百姓税务减少,士兵也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做文章,还是很受人心的。

    还有中国的传统,太后与太皇终归是父母亲。受皇帝的压力,太后与裴炎治理国家,更加兢兢业业,这几年并没有大的过失。天灾,那是无法之事,避免不了。除非太皇死了,皇也死了。太后执权,倒行逆施。民怨就有了。

    但那怎么可能?裴行俭也不希望为了赢得民心,出现那样的后果。

    计策是他出的,卫庄公养共叔段之策。可就想不出来李威离开青海的用意…知道大约是那个吐蕃小太后参与了。嗯了大半天后,微笑道:“有了。”“裴侍郎,有了什么?”

    “孔县承,你莫要管,去,交接后,立即离开东都。这里暂时不是你呆的地方。”

    “啥”

    孔正方离开。

    裴行俭脸一直微笑。自己想不明白,大约太后也想不明白。这才好。不过今天晚去看一个人,朱敬则。当年他参与了调查明崇俨一案,太后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不提一个醒,朱敬则脾气一倔,会使太后动怒。杀孔正方不值,但杀朱敬则却是很值的。

    孔正方交接完毕,立即回去。

    可他这一行,引起的事端并没有平息。

    武则天将几个北门学士召见,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十分不满意。可这都是她亲自选拨出来的人选,仅是警告一下,没有下文。范履冰十几天后,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地将那天晚孔正方与诸人的对话,对李治说了出来。

    李治愕然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告诉联?”

    范履冰心中十五个水桶七八下,万一太皇脑子一冲动,将今天的谈话告诉了太后,自己就死无葬身之所了。很不安地回答:“回禀陛下,臣是担心皇,此时皇很凶险啊。”

    他又不知李威有什么主意。但知道论钦陵的凶悍,那可以将薛仁贵十万人啃得连一个骨头渣子都没有的猛人,陛下去了青海,虽然说是获胜了,但也是惨胜。若是吐蕃再大一点,再富裕一点,那一战后果还不知道成为什么样子。大食本来很少有中原人注意的,不过经过诸使来访后,已知道一些大食大约崛起的经过。

    这个崛起速度,都超过了当年唐朝立国的速度。

    并且国力还在不断地膨胀,扩张脚步一直没有停下来。

    可想这个国家军队的凶悍,况且还有东突厥不可不防。

    “联还是不懂。”

    “陛下,皇去西域,是为了什么,尴尬啊。”

    这件事要看怎么看了。也可以是为了避嫌,前去西域的。也可以说是为了抓兵权,才去西域的。于是李治又问道:“那他为什么杀王果?”

    “陛下,王果与皇素来不亲近。程务挺将军与张虔勋将军更与皇不亲近。朝中的所有重臣,对皇亲近的也很少。臣斗胆说一句,万一陛下到了天年,陛下回来后,能掌控几分朝政?有可能还不如几年前的皇太子。所以臣斗胆今天将臣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是为了大唐千秋大计。请陛下三思。”

    若是其他人说出来,李治或许不相信。但范履冰身受自己妻子的大恩,居然都说出这番话,李治不由强忍着痛疼的脑袋,沉思起来。嗯到后来,心中隐隐觉得很不安,于是想召群臣进来商议。

    然而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为了掣肘儿子,培养妻子掌权用人。看似这次平衡之道用得很成功。可仅一年多时间下来后,儿子重用的大臣们不知道到了哪儿,朝堂中全剩下妻子的人了。

    这些大臣不是自己的,是妻子的!

    自己名义还是大权独揽的太皇,其实只是一个睁眼瞎子,比自己的视力都要糟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都黄昏(四)

    李治越想,越是máo圌骨圌悚圌然。

    对妻子他还是放心的,绝不会认为武则天以后会改朝换代。不过小五与妻子矛盾变得如此è劣,那也会发生大事的。就是妻子无所谓,反正她是小五的母qīn,小五不象小六,丧圌心圌病圌狂,不象老大李忠,居然都将妇圌人的衣服穿上了,也不象小七不务正业。大节还是懂的,也会遵守。

    但是妻子手下这群大臣呢,妻子以后不会怎么样,但这些大臣到时候也会推动着妻子做出一些事。

    李治现在还是这种想fǎ,外人很难理解,那是几十年的风雨同舟,缔造的心结。不过略略比原来清圌醒了。

    先下了一道诏书,让太监远赴西域,对李威下的,能打就打,打不过放弃呼罗珊,以确保西域不失为主。首先不能让小五两面作战,不过已打了起来,不好下圌台了,只能下一道诏书。这是给儿子一个台阶下,要保证儿子的安全。

    下完了这道诏书后,又想下诏书,调拨jun圌队,对西域会战进行支持。提圌供武圌器与物资,这群家伙都在nòng什么啊!居然对西域jìn止运送武圌器,有bīng不用在关外,不用在西域,居然散落在长安西边各个关津上!

    可刚想下诏书,心中犹豫起来。

    这份诏书不是第一份诏书,想下就下,一下,长安西边各个屏障立即消失,只要儿子一率jun回来,就会立掌大圌泉。这是某些人不可触动的底线。自己一动,会引起什么后果,都不能知道的。若是西域不开战,洛阳各个牛鬼蛇神的,都不敢动弹。但西域在开战,小五顾不了中原了,那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了。

    于是李治先做了一件事,搬家。

    从上阳宫搬到了内宫。

    虽说对妻子相信,但眼前晃悠的都是妻子的人,无论服侍的宫婢与太监,还有cǎo拟诏书,宣读奏本的大臣,也是妻子的qīn信。

    不怪妻子,自己眼睛不大好,纯要人伺候,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倒向妻子才怪。

    但心里面不舒坦,于是搬到内宫,换换伺候的人,至少几年未在内宫居住,内宫的太监与宫婢,对妻子没有上阳宫的宫婢忠诚度高。可那又如何呢?就是到了内宫,内宫的太监不倒向武则天,还会倒向他。若是李威在东宫,或者能争一争,李威不在,李治用什么来争?至于他那个太圌上圌皇,仅是一顶让武则天拢泉的大帽子,只是他自己不觉。

    武则天也没有反圌对,wēn柔地说了一句:“陛下,你想搬就搬吧,况且内宫才是正居,上阳宫只是小憩之所。”

    可李治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进行泉圌利重新的洗盘。

    到了内宫,又下了一道诏书,让裴行俭为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三品。

    然而他疏忽了一件事,李治生的病是慢性圌病,加上dāi在宫中,保养得当,明崇俨这小子使了春圌药,可是李威早年心好,让李治锻炼身圌体,起了一些弥补作用。所以一拖就是几年。裴行俭晚年从东到西,奔波几万里,还是清苦的地方,曰夜cāo神,自视其高,却让武则天、裴炎、程务挺甚至一个小小的张虔勖摆了一dāo,心中弊了一口气。这一次病得很重,能拖到现在活在人世,已是不错了。

    怎么可能从病床圌上爬起来,担任宰相?

    这份本属于他的授命下达,裴行俭却无福享受。

    其实身圌体就是好好的,裴行俭也不会享受。这时候孤身一人,挤入朝堂上,自找没趣啊!

    太监到了裴府,裴行俭指着大小的药罐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看看我的气sè,看看这些药罐,我还能不能替朝圌廷效劳了?”

    太监回去禀报。

    李治无奈,只好再往下想,又想到了liú仁轨,下诏让liú仁轨回来。

    liú仁轨回绝得更干脆,老臣老了,也在经常生病。能留在西京,替朝圌廷做一些事,已很侥幸,那有精力进入中枢,重新处理囯圌家大事。

    朝堂已经糜烂,特别是太后的手段,从京圌城到地方,提拨了大量不得志的guān圌吏上来,甚至从一些庶族中提拨了许多guān圌员,这些guān圌员身受太后之恩,十个guān圌员有八个guān圌员对太后很是忠心。自己何必跑到洛阳趟这摊子浑水?不如守在长安,替陛下将西大门看好。

    两个重臣回绝,李治更加急切,又想到了一人,朱敬则。随之摇头,朱敬则也很不错,可终归是年青了,而且脾气很硬,让他主事不适时宜,而是需要一个有计谋有手段能沉稳的大臣,进圌京主事。

    然后眼光放在了魏州,将魏玄同喊来,问道:“狄仁杰在魏州zhèng绩如何?”

    魏玄同虽然受裴炎蛊惑,也属于首鼠两端的一份圌子,但绝不是太后派的大臣,如实答道:“臣听闻魏州百圌姓勒石颂功。”

    “又有一州百圌姓替他勒碑啊?”李治喃喃道。

    不是第一次了,狄仁杰每授一职,皆以留德四方著称,那怕是当年并州的一个小fǎ曹。又说道:“魏卿,你替我圌cǎo拟一道诏书,让狄仁杰进圌京担任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玄同高兴地答道。

    此项授命也合了他的心意,之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事,主要是帝dǎng失衡导致的。偏偏太后起用了一批小人,让世风变得曰下。有狄仁杰回来,朝风能正一正。

    其实不知,这项授命不是提拨,恰恰是害了狄仁杰。

    李首成担忧的将这件事对武则天说了出来。一个狄仁杰危害不了太后的地位,主要是太圌上圌皇的态度。

    武则天只是一笑:“李内侍,本宫知道了。”

    丈夫什么性格,谁能有她清楚,等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哄上一哄,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当前时jú,对她很有利。大食与吐蕃联相出bīng,几头猛虎相争,要么sǐ,要么伤。长子即便获胜,手中的bīng力也不会多了。

    以他优柔寡断的性格,必然放不下河中、呼罗珊与西域以及青海,又要分出士bīng留守。这几路皆是强敌,留守的bīng力还不能太少了。那么率jun东下,又能带领多少jun圌队回来?

    丈夫一旦有了万一,自己主动作出一些让步,相信儿子必然放弃打内战的危险。顶多交出一些无用的棋子,让儿子撒撒气。可是朝堂内外,从京圌城到地方,再从内宫到羽林jun,自己掌控了多少心腹。这绝不是儿子所能憾动的。

    丈夫高兴,想提拨一名宰相,就让他提拨吧,况且这个狄仁杰也确实有宰相之才。只可惜被儿子收拢。

    但说完了,看着天上的黄圌云翻滚,秋风飒冷,脑海里浮现出昔曰儿子与自己qīn圌热的场景,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惆怅。

    就在这时候,一份加急邸报送到了京圌城。

    ……

    liú仁轨抱怨黑齿常之,将百圌姓赶得太早,黑齿常之也是迫于无奈。

    这么大的一支jun圌队,想潜入容易,关健是粮食。几万jun圌队一天得消耗多少粮食?青海粮食吃紧了。

    借着碎叶城移民的运粮,将jun圌队化整为零,一队队悄悄地送到了沙陀碛。这是一片戈壁滩,以沙漠与戈壁滩,以及少量绿洲为主。北面就是眼下对唐朝很忠诚的沙陀人。南面便是轮台、金满等县。唐朝在这里有不少移民,可以组成一支jun圌队,借练bīng做掩护,不让吐蕃斥候深入打探。

    麻烦的还是粮食,为了这支jun圌队的供给,huā了许多心xuè,幸好碎叶川麦子成熟时间也很晚,打着资助移民的旗号,一点一滴地在金满,在轮台,各个驿所,将粮食一点一滴地挤出来。

    论钦陵所向披靡,确实西域也没有那支jun圌队能阻挡吐蕃入侵,况且是论钦陵qīn自率bīng。

    轮台金满蒲类三县,先将百圌姓迁移了。不迁移,论钦陵会对这三县百圌姓撒气的,不是论钦陵与汉圌人有仇,是战略性的需要。催毁了移民,等于催毁了唐朝在西域经营的基圌地。再说,移民中有许多是边卒的家属。

    吐蕃jun圌队未来,天山南北乱成了一团。不仅是三县移民迁移,其他各部也纷纷向东逃王。皆有一个感觉,向东逃,离青海近,青海能抽圌出十几万jun圌队,吐蕃人不会鱼蠢地放过碎叶城,往东面,与青海jun圌队强行碰撞。有的部族没有这么长远的眼光,看着汉圌人向东逃王,也跟着向东逃王。

    乱蓬蓬中,吐蕃jun圌队bī近了天山。

    看到龟兹防备森严,北部百圌姓逃王,论钦陵果然取了西线,直奔碎叶城。并且一路扬言,我这次前来,不是zhēn对你们各部,而是要替你们铲除碎叶城所有汉圌人的移民,只要你们不反圌抗,提圌供一次物资,我一率不问。

    没有多少部族相信,可多少起了一些效果,一路北上,几乎无人反圌抗。

    到达了寅识迦河(阿克苏河),黑齿常之这才将jun圌队率领出来,进行阻击。

    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东边可以威圌bī龟兹,北上可以攻克弓月城,西北就是热海与碎叶城。在历圌史上六年后,韦待价率领二十万唐jun平定西域,吐蕃抢在唐jun前面,平焉耆,下高昌,历车师庭,侵常乐县,bīng临敦煌。

    唐jun到达后,吐蕃一触即走,xī引唐jun快速追赶。到了焉耆后,唐jun粮食不继,停止进jun。吐蕃在寅识迦河从容布bīng,唐jun到了寅识迦河后,初战胜利。可这时突然七月飘起大雪,阎wēn古未能及时配合,寅识迦河唐jun大败。二十万大jun被shāsǐ的冻sǐ的,损失了一大半,侥幸唐休璟及时率jun撤至弓月城。从弓月城再退回高昌。几年后,王孝杰乘吐蕃赞普与噶尔兄弟发生矛盾之间,连续取得安西大捷与冷泉大捷,这才将安西重新收回来。可随后唐朝jun圌队再次在虎山牺牲了近十万圌人。

    唐朝将士,仅毁在论钦陵手中,前后多达四十多万将士。若是按照唐朝人口的比例,几乎一百人,就有一个人被论钦陵率领jun圌队给shāsǐ了。

    历圌史惊人的相似,两jun提前六年,对阵寅识迦河!

    这有些出忽论钦陵的预料,既然早就布下了伏bīng,为何又要让百圌姓大费周折的向东逃离,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也许论钦陵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他的目标确实不在东方,也不一定在碎叶城,只是在运战中寻找战机。

    既然唐jun在此阻挡了去路,论钦陵派人挑战。黑齿常之只是闭营不出,那怕他最善长的夜战,也没有使用。有将士进言,说乘吐蕃远道而来,疲jun之师,乘机出战。

    似乎也有理由,双方bīng力相仿佛,天时地利与人和,皆是唐朝这一边,战斗力,这一支唐jun并不逊于吐蕃jun圌队。可是黑齿常之不听,相持了十天后,郭元振又率领后面从青海再次带过来的两万jun圌队,还有当地的驻jun,以及一些hú人部落的联jun,计达四万jun圌队,从侧翼赶来。也不急,一路稳打稳扎,徐徐而来。

    论钦陵同样也不急。又过了数天,李谨行率jun跨过葱岭,直扑疏勒。这一支唐jun数量不多,仅只有两万五千圌人。但全部是精锐jun圌队。他们突然shā出,对吐蕃人是很致命的。

    论钦陵听到斥候打听到实际的情报,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多少出忽了他的意料。

    事实在出bīng之前,他已经暗中派了使者通知了大食,坚持一下,一旦我们吐蕃出bīng,数方夹攻,唐朝jun圌队必然溃不成jun。到时候你们大食可以顺利地重新夺回呼罗珊,我们吐蕃也能重新收回西域。

    这时候他也听到李威回到青海的消息,有些失望。一旦他还在呼罗珊,只要大败,有可能还能再次将这个皇帝击毙或者生擒活捉。不过唐朝的jú势,对吐蕃也很有利,对武则天与裴炎一些举措,论钦陵恨不能拍掌叫好。

    但他对西方世界不了解,不知道大食此时也在内乱之中,同时呼罗珊的丢失,拜占庭的入侵,让叶齐德焦头烂额。本来身圌体不大好,焦急之下,居然在十月份就去世了,比历圌史上整提前了二十多天。然后大马士革一群大臣们捧了叶齐德的儿子伊本.叶齐德继位。这一来,大食反圌对的呼声更高,顾不得呼罗珊了。能保住叙利亚不被拜占庭人乘机夺回,已经是谢天谢地。

    这些变化,让唐朝可以从容将jun圌队从呼罗珊撤回来。甚至不考虑距离遥远,只要击败吐蕃jun圌队后,还能乘机向南向西进行扩张。

    但在这个通讯落后的年代,有谁可以自居为能对整个东西方形势了解的?顶多只有李威一个人,通圌过前世的记忆,依稀地记得一些知识,再有斥候的禀报,大约能抓圌住一些大方向。其他的人,换成大食与拜占庭的任何名将,都不敢自居,对整个东西方jú势,能了如指掌。

    不过事情也发生了一些让李威意料不到的变化。

    这个变化还真是如李威嘴中所说,来自突厥。此次为了全面击败唐朝jun圌队,论钦陵做了很多准备。派了使者说服了骨咄录,让他派出两万jun圌队进入葛逻禄。又派人说服葛罗禄的炽俟斤部,你们当初收留了wēn博,使唐朝没有取得全果,这才造成了东圌突厥烽火燎原之势。炽俟斤部几位酋首让吐蕃的使者七吓八吓的,害怕了。再加上看到突厥势大,于是动了心。

    但葛逻禄并不是他们一部,他们共有三部,原先就对唐朝很不满,曾加入阿史那贺鲁叛乱,被苏定方平定后,被圌迫投降唐朝。苏定方让他们重新回到故地,将炽俟斤部划分为大漠州都督府,在最东边。踏实力部临近玄池(斋桑泊)的南边设立了玄池州都督府,在最北边。又在咽面部的东北面设立了阴山州都督府,安置了谋落部。

    咽面部叛乱,谋落部也拖不了干系。考虑到牵扯很大,李威没有对他们处罚。

    听到突厥率jun而来,谋落部在使者的说服下,也心动了。谋落部呼应,踏实力部只好参加。其实史上葛逻禄部就一直没有老实过,时叛时复,可是他们地处东西突厥交界的地方,唐朝也怕将他们bī得走投无路,成为东西突厥重新融合的纽带,所以一直很容忍。后来勾结大食人,击败高仙芝,葛逻禄反而借机壮圌大,取代了突骑施,侵占了七河地区。

    三部再加上突厥的两万jun圌队,一下子会合了六万多大jun,bī向了新设的车鼻施州。当初李威为了掣肘突骑施,将车鼻施另划了一州,又选了阿史那可贺作为刺吏。

    这一次李威看错了人选。可贺乃是一个心机很阴沉的人,屈于jú势,不得不低头服圌从李威安排。吐蕃派出使者游说后,他立刻心许,再看到三姓葛逻禄齐叛,加上东圌突厥出bīng,吐蕃bīng临天山,认为唐朝jun圌队有可能会大败了。

    唐朝将他们车鼻施部单独划分出来,可是与突骑施相连,以后也会受到突骑施欺圌侮,再说,在唐朝人眼里,他们部族毕竟参加过叛乱的,还是叛乱的主角之一。不划开没有矛盾,一划开必然有矛盾发生,以前的印象,车鼻施部境况会变得更差。

    六万多jun圌队浩浩荡荡而来,可贺没有反圌抗,提前悄悄集中了部族的所有战士,再次抽圌出了两万多jun圌队,扑向了突骑施。突骑施匆匆忙忙组圌织了两万多jun圌队,一战即溃,纷纷向西方逃离。被shāsǐ与掳获的民众不计其数。如愿地削弱了突骑施部,可是九万多大jun,很快就bī近了碎叶城。

    这才是最凶险的时刻。

    若是论钦陵南撤,黑齿常之与郭元振两部夹击,前面李谨行jun圌队狙击,吐蕃必然大败。然而黑齿常之一旦后撤,营救碎叶城,论钦陵随后尾随,黑齿常之部同样必然大败。然后调转头来,从容击退郭元振的一群散bīng游勇jun圌队。整个西域将会糜烂。

    此时,双方的图尽已穷,匕已现。

    但是jú面却对唐朝很不利了!

    碎叶城怎能不救?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都黄昏(五)

    到了冬月初,洛阳下了一场雪。

    雪不大,晶莹剔透,象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入地即融。

    李治看着窗外翻飞的小雪,说道:“媚圌酿,陪我出去看一看雪。”

    “外面天气冷。”

    “霜前寒,雪后冷,才开始下雪,不冷,瑞雪兆丰年啊。”

    古代人对科学不是很了解,可有一套朴素的辨证观。雪不能下得太大,下得太大,必有大寒的天气,特别是在棉huā没有盛行的时候,老百圌姓只能穿麻圌衣与葛衣,会冻sǐ很多人。也不能不下,下几场雪,象棉被一样,能让农作物产生保wēn作用,寒冷的雪水融化,又能冻sǐ潜伏圌在泥土里的害虫。

    这时,可怜又低下的生产技术,对天气十分依赖。风调雨顺,囯泰民安。一场大灾圌难,作为统圌治者如果不作为,甚至会引起巨变。就如同后来明朝末年可怜的崇祯皇帝。

    也不能说他不作为,更不能说他没骨气。只是明朝烂到骨子里,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小冰河到来,天下大荒。到了清朝,小冰河结束,明朝引过来的红薯等南美洲杂粮,补充了粮食来源。于是,康熙、雍正与乾隆盛世就到来了。很颇有讽刺意味,就象yáng广的大运河,为唐朝盛世打下伏笔。明朝的种种变革,也造就了前清的繁荣昌盛。

    丈夫坚持要看,武则天只好扶着他走到殿外。

    李治孩子气地伸出手,捞了一把,几粒雪huā飞入他手中,迅速融化成水珠。

    喃喃道:“可惜啊,朕这眼睛看得不真切,看眼前的雪huā,都是模模糊糊的。”

    “陛下……”

    “朕想请秦鸣鹤替朕医治。”

    “不可。”

    秦鸣鹤,取的是一个很标准的中圌囯名字,其实是西方人,他父母乃是拜占庭,也就是唐朝嘴中的大秦囯人。因为信圌仰景教,在囯内不受欢迎,liú落到了唐朝。

    因此,他的医治手fǎ是来自西方的,包括一些“外科手术”。后来,被召入皇宫做了御医。但皇宫中最有名的御医不是秦鸣鹤,而是张文仲,很年轻的时候,与洛阳人张虔纵、长安人韦慈zàng就被称为天下三大名医,名声几乎与孙思邈相提并论。最善长的就是治疗风眩病,明崇俨处sǐ后,李治的病几乎全部是他在医治。

    正是张文仲的治疗,才使李治熬了好几年辰光。不过李治偏信明崇俨的xié,明崇俨一边治疗一边装神nòng鬼的,李治病反而好得快。张文仲医术略在明崇俨之上,却没有明崇俨作用大。

    秦鸣鹤曾进言,刺头出圌xuè,解决李治的头痛与视力不清。也有科学根据的,长期的风眩病,xuè脉不畅,淤xuè压于太阳xué,不但影响到视力,更加剧了头部痛疼。将淤xuè放出来,能缓解头痛症状,还能恢复一部分视力。但还是治标的方fǎ,不能治本。

    可这时候人们对医学不了解,听到用小dāo子在头上放xuè,武则天不同意了。不但武则天不同意,李治心中同样有些害怕。秦鸣鹤进言后,许久都没有同意。

    李治虽说,心中还在犹豫不决,不过听出妻子的关心,顿了顿说道:“媚圌酿,朕想对你说一句话。”

    “陛下,请说吧。”

    “朕身圌体不行了。”

    “陛下,不会的。”

    “朕心里面清楚,大限已到,但朕不觉得遗憾,这些年,侥幸守成了祖圌宗的基业,虽然发生了许多灾害,囯圌家也算平稳,百圌姓也算富足。朕担心的只是将来……”

    “陛下,你什么也不用说,将来臣妾会安心扶佐弘儿,治理一个更强大的唐朝。”

    “有你这句话,朕心愿已了。别人不担心,我就担心你啊,怕弘儿以后与你反目。”

    “不会,弘儿自幼读了许多礼书,行圌事会有分寸,臣妾毕竟是他的qīn生圌母qīn。若不行,臣妾大不了还zhèng于他,这些年,臣妾也累了,也想好好休息。”

    提及这十几年的辛苦,李治终于无言。

    雪下得更烈了,忽然外面传来禀报:“西域急报。”

    会战发生在寅识迦河与碎叶城,虽不是呼罗珊,但离洛阳也很遥远了。并且到了冬月,许多路段都结上了冰,为了将消息送到洛阳来,驿使一路吃尽了种种苦头,居然用了一个月时间,赶至洛阳。

    听武则天将邸报读完,李治两眼闪起无数的金星。

    对jun事不懂,不代圌表着是无知。况且邸报也说了事态的严重。

    仅是吐蕃,并不足忧。可是突厥人与葛逻禄人的入侵,事态变得严重至极。就算不营救碎叶城,让碎叶城糜烂,论钦陵也早有了准备,粮cǎo充足,莫要说西域变得很寒冷,这种寒冷的天气,对吐蕃人来说,反而是天赐良机。bīng力虽占优势,想立即啃下论钦陵五万大jun,还是chī心妄想。除非李靖在世,李绩复生。

    论钦陵继续僵持下去,突厥人夺下bīng力空虚的碎叶城,继续南下,这同样又是一支不怕寒冷的jun圌队。两jun夹攻,并且许多士bīng家属还在碎叶城中,除了青海过来的士bīng外,原来的西域士bīng必然jun心不稳。结果注定还是大败。

    武则天读完,李治身圌体一软,也昏迷过去。

    “御医,御医,”武则天将李治扶住,大喊道。

    一会儿张文仲与张虔纵、韦慈zàng等人,包括秦鸣鹤全部被减到寝宫。张文仲伸出手,搭着李治的脉博,然后看着武则天,无力地摇了摇头。

    “陛下怎么啦?”

    “太后,臣可以替太圌上圌皇开一味药,暂时让太圌上圌皇苏醒,但太圌上圌皇的病……到了膏荒。”

    “你在hú说,”武则天心中早有了准备,仍然斥责道。

    “臣不敢,或者臣医术不精,让张御医与韦御医再看看。”

    搭脉诊病与秦鸣无关的,张虔纵与韦慈zàng先后替李治搭了脉博,皆是摇头。这不敢hú乱邀功的,李治灯枯油尽,再加上西域不幸的消息传来,受到沉重打击,最后一丝元气耗尽,大罗神仙前来也医治不好。自己说有治,几天后太圌上圌皇驾崩,必sǐ无疑!

    武则天知道李治大限终于到了,下令所有知道内圌情的全部封嘴,xiè圌露者格shā勿论。

    连夜召集诸位心腹,进宫商议。

    李治第二天居然重新苏醒过来,回光返照之时,看起来气sè似乎是变好了,对武则天说道:“替朕传诏,让liú景先谨见。”

    太监下去,从皇城里将liú景先喊来。

    李治扭头看着武则天,武则天会意,轻声说道:“臣妾暂且告辞。”

    等她离开后,李治才说道:“朕大限已至,不足惜也。只是朕很担心囯zhèng,liú卿,你说朕将囯zhèng圌委于何人为妙?”

    不是将囯圌家交给某一个大臣,是让liú景行提出一个人选,在李威没有回来之前,与武则天兼顾jun囯大zhèng,平稳过渡。

    “陛下,由裴相公监圌管足矣。”

    “为何有此言?”李治愠sè地责问。

    西域的事不能全怪裴炎与程务挺,若是自己不默许,也不会颁发那几道诏书。那么小五感到bīng力不足,可以从中原调过去一些jun圌队,那怕多调一批武圌器过去,也能松动如今西域的压力。可自己下达那几份诏书,正是这两人蛊惑的!说什么吐蕃不会出bīng,突厥更不会出bīng。但如今呢?

    “陛下,且听臣一言。裴相公对jun务是不大懂,可多次与臣私下交谈过。他说天无二曰,地无二主,陛下在人间没有仙去,做为臣子的,就应当伺奉太圌上圌皇陛下。无论皇上怎么屈解,外人有什么样的看fǎ,他会坚持到底。若是陛下……仙去,他自会伺奉皇上。甚至会立刻派人将皇上迎回来,若是皇上不满,他心甘情愿交出相泉,致仕回家。很可惜,皇上因为昔曰的一些恩怨,对裴相公不理解,才造成种种误会。不然,何至于此?”

    这一番言圌论,很是能蛊惑人心的。

    之所以找到liú景先,也是李治隐约担心朝堂为武则天全盘控圌制,刻意提拨上来的人选。不过最后结果,并不是李治所想的,无论郭正一、郭待举、岑长倩、魏玄同,或者liú景先,资历都不深。他们人品也不算è劣,可正因为资历与阅事能力的关系,受到裴炎蛊惑,实际被武则天借裴炎之手利圌用。相反软弱的薛元超虽然被武则天恫圌吓,拜于武则天石榴裙下,对李治却是很忠心。

    此时找liú景先,不如去找薛元超。

    不能说liú景先是è意,事实也是他内心的想fǎ,这一建议,也造成了不同的结果。

    李治沉吟了一下,脑袋昏昏沉沉的,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了。于是又说道:“你传裴卿谨见。”

    景先离开,一会儿裴炎被带了进来。

    李治等他拜见后问道:“裴卿,一直以来朕对你很欣赏。可朕在临终之前,却看不懂你的心了。你会是什么样的人?”

    终于肯站在反面角度考虑问题,可来得太迟,况且他现在的脑袋,也不能很清楚地将蛛丝马迹理出来。

    “陛下,臣效忠的不是陛下,不是皇上,是大唐社圌稷。臣一颗心指天可表。”

    “可我儿为什么对你很反感?”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不愿意协助他,所以皇上对臣很反感。臣又能做什么,一不会行jun作战,不能领jun做liú裕那样的臣子。二圌不是外戚,不能做王莽与隋文帝。皇上他……陛下,黑白自会分清。”

    这又是让人很迷惑的话,不是外戚,不会武功,但不介意能做一个cāo控朝zhèng的泉臣。历圌史上的李圌斯、赵高、霍光、司马伦,后来的王安石、蔡京、秦桧、贾似道、张居正、魏元忠,等等,都不是外戚,也多不会行jun作战。这些人有文人,有hú人,有太监,有好人,有jiān雄,但都把持着朝zhèng,让皇帝无可奈何。

    再说,裴炎此时已经有了做泉臣的好底子。唯一碍事的仅是李威,这是他的想fǎ。

    李治又被迷惑了,sè霁,说道:“朕将囯事交与你,你能不能胜任?”

    “臣惶恐不安,不过陛下委托,臣肝脑涂地,也要将它办好。等到皇上回来之前,一定要使这个囯圌家平平安安。”

    “那就好,你替朕cǎo似四道诏书,第一道让狄仁杰为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不sǐ,与儿子争圌泉,一sǐ,要为儿子铺路了。狄仁杰正当年,机智多变,吏部侍郎掌选guān圌员铨选,冠吏部侍郎任宰相,远比冠户部侍郎任宰相,有实泉得多。

    裴炎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再牛的一个人,再高的guān圌职,手下得有一群人捧着,才能将职泉落到实处。狄仁杰那怕是冠吏部尚书之职任相,对他妨碍也不会大,毫不犹豫答道:“喏,臣立刻就cǎo拟。”

    “第二道诏书,再派快马,前去西域向弘儿下一份诏书,让他回京主持囯zhèng,西域糜烂不要紧,它不是囯圌家心腹之所,危害不大。以后可以慢慢收拾。但囯圌家不可一曰无君。”

    时,裴炎才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眉头瞬间散开,此时前往西域,冰天雪地,道路不易行走,这中间又有许多cāo作的余地。皇上正打得轰轰烈烈,也不能在这时候干忧他的心,是吧!

    李治也想到了,说道:“到西域一来一去,时间很长。朕将囯事托于裴炎、薛元超与liú仁轨掌管,jun囯大圌泉暂时交给太后处理。”

    炎嘴中答是,手中笔墨不停,但写这一道诏书时,刻意漏掉了两个字,暂时,变成了将jun中大圌泉交给太后处决。少了两字,差之千里。写完了,李治说道:“读。”

    裴炎将诏书读了一遍,李治也没有注意到中间的差异,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拉着裴炎的手说道:“liú仁轨年老,薛元超性格懦弱,我儿就交给你了。”

    “陛下,”裴炎低低抽泣起来。但眼中却看不到泪水的。

    一口气将后事交待完了,李治这才闭上眼睛,一会儿手凉了下来。

    消息传出,洛阳所有人万分震圌惊,太圌上圌皇sǐ了也就sǐ了,可是皇帝却远在西域,囯圌家怎么办?好象历圌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可还不是坏消息,不久后又传来一个消息,东都洛阳与整个帝圌囯,终于进入一片黄昏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都黄昏(六)

    狄仁杰在半路上接到授命……都想哭了

    他不是刘仁轨,确实上了岁数,也有那个资格摆谱,接到授相的诌书后,万般不惊愿地离开魏州。但走得那个慢,几乎一步一个脚印,稳重得差一点多天只走十几里地。但魏州到洛阳就那么远,就是学乌龟,也需要不了多长时间,也就到了。然而又接到了这道诌书,下诌书的太监与同时与他说话的官员一个个贺喜。

    狄仁杰只是发呆。

    凭什么自己就能迁为吏部侍郎同丰书门下三品?

    这不是权相,是拿刀子往我脖子上架啊。

    不过他敏感地想到了一件事。李治晚年一系列的举动,似乎是在反思。不然也不会先急着让裴行俭为相,然后又诌刘仁轨回洛阳,再让自己为相。可另一件事就来了。

    李治临死前,下了三刿诌书。第一道诌书就是让自己为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让狄仁杰很无语。你死就死呗,何必惦记着我。他是不急的,李威回来,他早迟会得到重用,岂是中书门下三品,就是中书令与侍中、左右仆射,也有可能得之。

    第二道诌书是让皇帝回来,也有情可愿。第三道诌书老百姓有怨言了,前面的让裴炎、刘仁轨与薛元超处理政务,这能理解,皇帝没有回来,国家政权要过渡。可后面为什么让太后处决军国大事?

    皇帝不是小孩子,办不是那种昏庸的主子,需要监督教导。太上皇病得头脑发昏,这分明想国家出现动乱嘛。

    老百姓的想法。

    然而有几人智慧好的……不会这样想。前面一系列的举动,证明李治是想为儿子回京铺路了,不然不可能第一道诌书就让狄仁杰进京,居然都放在诌皇帝回京的前面。

    这中间必然有古怪。

    再想想写诌书的人是裴炎,怎能不让人联想翩翩?

    陛下的眼光很好啊,这个裴炎野心是不小。狄仁杰心中想到。

    他想到,薛元超也想到了。这是一个很软弱的主,曾为了上位,多次投机。眼光却不大好,大多失败,使大半生命运坎坷。可是失败的次数多了……胆子越来越小,眼光池却变得更长远。他替李治很不值,裴炎做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你就看不出来?

    然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作为辅政大臣,又不是刘仁轨那个泼货,就赖在长安不回来。自己在洛阳,不帮助太后……想想太后的手段,会没有下场。如果帮助太后,皇帝回来,定下来老账新账一下茗了。忧虑之下,居然生起病。于是借着病情,向武则天提出致仕的要求。

    武则天恩准。

    这时候也不需要薛元超,正好挪出相位……好拉拢人心。

    让裴炎顶了薛元超的位子……担任中书令,并且为了奖励,将政事堂从门下省挪到中书省。

    从这一点上看,武则天离李世民还一段遥远的距离。隋唐三省制度,中书权利最重,是一个国家的大脑,拥有决策权。

    到门下省,拥有否决权,就象一个监察机关一样……看着中书看着皇上。尚书省只有执行,沦落到打手的地步。

    所以当时李世民将政事堂设在门下省。门下省没有决策权……形成不了危害。一旦放到中书省,职有政事堂,又有决策权,为权臣的造就又铺下了一层厚厚的基石。而且史上居然还没有人看得出来,甚至李隆基为了简化政事,进一步将相权集中。于是李林甫机会就来了!不过武则天就是想到了,也迫于无奈。就象李威想得很长久,可最后也选择了一条黑暗而又粗暴的手段,解决未来的矛盾。

    然后诌刘仁轨回洛阳。

    刘仁轨再次拒绝。

    对刘仁轨武则天十分忌惮,可以说刘仁轨是仅存的元老,资历声望与功绩,朝中无一大臣能及。于是派人宣慰,公既然不来东都,昔以汉中托于萧何,今哀家托之于公。

    刘仁轨一看信,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个西京留守,你还不放心。十分不满地上书,我老了,又时常生病。西京留守不堪居守,让我致仕吧。然后又写了吕雉的事迹,皇上已壮,你也不要太留恋权位,以免禄产之祸贻害于大唐。也就是吕雉的侄子吕禄与吕产。武则天发作不得,还派了武承嗣亲自宣旨,今皇上远在西域,渺身且代亲政,远劳劝戒,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产禄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操,始终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又说了,我当以你的话为龟镜,你是先朝旧德,朝廷重臣,勿以暮年致请。

    刘仁轨屡次扫了武则天的面子,武则天不见气,反而好言安慰。其中用了一个渺字,也就是独眼瞎子,看事物肯定没有双眼看事物全面,谦卑如此!

    当然,这是权利过渡的最关健时候,一旦几年后,武则天如愿掌握大权,刘仁轨还活在世间,就不会这样了。

    至于信中那些话,更别当真,刘仁轨对唐朝有杰出的贡献,也算是耿直大臣,可绝不会耿直到古今罕见的地步,否则都不会做出李敬玄那件龌龊的事。但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稳住刘仁轨,并没有升迁刘仁轨的官职。反而升迁了另一个人,刘景先。不知道文夫将刘景先喊进去说了什么,他出来后,丈夫让裴炎进去写遗诌,得到了处决军国大权的大义,也占了第一步的先机。所以让刘景先担任侍中。接着又让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左金吾卫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卫将军郭齐宗与韦待价前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巡视,这是稳定四方的举荐然后又以韩王季示嘉等王室子弟……地尊望重……以恐有变一并加三公等官慰其心。不但加官,还赏赐了大量的钱帛。不象宋朝,宋朝很有钱,可是冗官冗兵冗费。包丞一年的工资奖金有可能是后来美国总统的六到八倍。还养了一百多万的军队。再多的钱,也不够用了。唐朝这和情况比较良好,尽管出现了少量募兵,大多数士兵还是分文皆无了府兵,官员的薪水也远远不及宋朝。就象张俊,为了敛财,居然拿出了五十万贯钱让手下老兵做生意。这厮买了许多大船,跑到海外去,冒充宋朝使者,诈骗钱财,一年后居然带了一百多万贯的财物回来。

    可想张俊家中有多少财产,但整个唐朝,除了那几个顶尖的大家族外有几人能达到上多万贯的资产?更不要说大臣了。

    因此,在李威种种变革下,包括从倭国人与新罗人敛来的财富,尽管兵事这几年几乎没有停过,而且不停地有灾害发生,朝廷国库里还有充足的积余。武则天没有吝啬,大把的真金白银往外搬进一步拉拢人心。

    只处理了两个人一个让她一直不满意的郭正一。

    贬为国子祭酒,罢政事。同样是宰相,他这个宰相与刘仁轨宰相成色是两样的。然后是范履冰,丈大忽然改变心意武则天知道必有原因,暗中做了调查,终于查出来是范履冰“背叛”了自己。

    李治活着的时候没有动手,前面一死,后面找了一个理由将他贬到岭南,数月后又派人追杀将范履冰活活勒死。是人,都不喜欢叛徒的,李威不喜欢,武则天更不喜欢。但总体上看,武则天种种的举措,似乎也是为了权利平稳过渡而实施。可没有一个人会这样想,最简单的道理,太上皇昏了头,让你决策军国大政,你袒然受之。那么皇帝回来后怎么办?他不是小孩子,文有文治之功,武是战功赫赫,会不会甘心继续做一个傀儡皇帝?

    武则天也知道民心鼎沸,再次下诌让程务挺与张虔勋为左右羽林大将军,拱卫东都安全。

    这时候西域的邸报,一份接着一份到了。

    局势没有先前邸报上说的严重,也不是太乐观。

    碎叶城不是没有士兵,有,有四万多府兵,去年大多数人在迦布罗城下挑土山,算是经历了一场实战。后来又断断续续地经过一些训练,只是时间很短,毕竟要以生产为主。没有一个粮食基地,经营西域很困难的。

    突厥入侵,葛逻禄叛变之前,这些粮食大多数已经运到碎叶城中了从谋夫城得了一批财富,除了留草足够的口粮外,全部官方收购了。也是怕粮多,会有一些贫困部落眼红,发生不好事情。

    可没有想到,居然起到了作用。但这一支军队战斗力不是很乐观,有的士兵笨拙,到现在马都骑不好,尽管分放了马匹给他们。强敌到来,唐休璟做了一件事,下命令让百姓携带贵重的财物,迁往碎叶城。虽有围墙,那只是防一防山匪小部的,根本抵挡不了那么多的军队。

    然而突厥这一次,一个杰出的人物,提前出现在历史的舞台,骨咄录也知道西方战事的重要性,但突厥自己重要的威胁是来自唐朝的关内军队,以及东方的契丹人、北方的回纥人。不敢将主要大将与军队抽出来,于是让他弟弟默啜担任了这支军队的主帅。这可是一个比骨咄录、元珍更牛气的英雄豪杰。只不过才能一直没有发挥,到现在依然默默无闻。

    到了车鼻施州后,默啜立即下令,让手下大将阿史德韦泥率领五千军队,提前赶往碎叶川。能不能胜利,就是碎叶川这几十万汉人。汉人不重要,只要碎叶,与碎叶城遭到危胁,寅识迦河的唐军必然撤退。古谚说兵败如山倒,但一退,军心不稳,对于黑齿常之或者论钦陵来说,也会来机让对方兵退如山倒。

    黑齿常之主力大败,西域也就整个糜烂了,唐朝在西域的经营,成为泡影。这五千军队急行南下,就是怕碎叶川百姓提前撤入碎叶城的。

    得之韦泥到来,唐休璟组织了一万五千军队,来着突厥联军急行军士兵困窘之时,于天山脚下,进行了拦截。这一战,击毙了两千多突厥士兵韦泥败退。不过唐军战斗力比较羸弱,也有数千士兵伤亡。

    知道对方很难缠,唐休璟下令,所有百姓立即撤离,除了便于携带的贵重财物外,其他的集中起来,一把火烧掉以后补偿给他们。反正碎叶城中,有大批的金银,不担心财政压力工

    又写了一封信,用快马通知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正在担心,看到唐休璟的信后,心中大定,但还是不大放心抽出了一万军队,支援碎叶城。

    看到唐军抽出一万军队,论钦陵多次想寻找战机,进行会战。黑齿常之稳打稳扎,就是闭营不战。论钦陵无可奈何,只好等碎叶城的消息。韦泥兵败,但对突厥联军影响不大主力军队几乎与援救的一万唐军一起到达了碎叶城。默啜下令攻城,不过有城墙的防守,唐军占了优势。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一次次激战。

    唐休璟轻视了突厥人认为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默啜的组织能力,让这群乌合之众发挥了战斗力。单论个体,他们是远在城中士兵之上的。若不是黑齿常之让一万军队轻装西上进行支援,碎叶城会很危险。

    默啜也轻视了唐朝人在后起之秀中,也许唐休璟不及郭元振的谋略深远可论短兵交接,却是佼佼者,而且城中有了足够的粮食……大量的守城武器当年王方翼护建碎叶城,又让碎叶城面积变得很广大,至少城市规模在七河流域与西域,是首屈一指。这么大的面积,足以容纳许多百姓,不但面积大,还有充足的士兵防守。种和有利的条件,使这一场苦战十分激烈,多次碎叶城在突厥人攻击中摇摇欲坠,但就没有被默啜攻破。

    苦攻了二十多天,默啜就听到一则简息工

    叶齐德去世的消息,没有传到河中,连前线的呼罗珊唐军都没有听到。但听到了尼沙普尔城大食军队撤退的情报,默啜立即判断出来,这支大食军队撤退了,那么只剩赫拉特这支大食军队。两支军队合击,都没有取得胜利,只剩下一支军队,结果可想而知。而且从斥候嘴中,隐约得知大食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拜占庭人的疯狂进攻。天又冷了下来,呼罗珊与河中到了冬天天气会很寒冷,唐朝又没有向南扩张,对大食士兵更加不利。一旦击退大食人,前线的军队进行回援,碎叶城更没有攻下来的可能。

    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突然大军一调头,袭击了没有防备的西突厥五咄陆部。大肆掳掠百姓与财物,送向东突厥。

    实际上此时默啜继续强行攻打,有可能会成功,有可能不会成功。但城中伤亡损重,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到了临界点。一旦成功,就是唐朝击退了大食人,局势还会糜烂。

    突厥人一撤,碎叶城中残剩下来的士兵经过战火的考验,以后再进行一些训练,下一次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要一个名将指挥,说不定在野外都能与他们打得在声有色。默啜的撤退,成了战役加转折点。

    默啜也有他的想法,自己是弟弟,不是宾厥的可汗。就是胜利,也是哥哥与吐蕃人得到好处。万一失败,自己怎么办?前途一片灰暗!况且哥哥的属下也多次围攻定州城未果,撤退回去。还是保存实力吧,顺便采收胜利的果实。

    这就是多国联军鲂坏处,各自有各自的算盘,不能齐心。当年六国联军阻秦没有成功,南宋、匈奴、柔然联手对付北魏没有成功,王世充与窦建德联手对什李世民也没有成功。正是各自想法不能统一导致的。就是犹关到拜占庭的生死存亡,雄才大略的君士坦丁堡四世还犹豫观望了一下,想让唐军与大食先交战起来,两虎相争,一伤一亡,垂手收胜利果实。

    经钦陵做得不错的,这一次伐交很成功,但他没有读过崔浩一句话,刘义隆与赫连定划习勾连,止是虚作声势,莫敢先人,若两只连在一起的鸡,定不能同时起飞。

    若是西域仅是一群庸将之材,论钦陵会得逞了,关健现在西域几乎集中了唐朝大部的后起之秀,无论已经成名在外的黑齿常之、王方翼、李谨行、契芯明,还是郭元振、唐休璟又薛讷、骆务整,或者是正在培养的张知愿、王瞪、细封雷等将领,都是唐朝军事才能最顶类的人物。

    比如黑齿常之,又能比论钦陵弱多少?

    因此,论钦陵的伐交之战,效果大打折扣。

    这时候论钦陵也听到了一些大食的消息,心中很悚然,不过他想法与默啜略有些差异。

    大秦国反击,很有可能也象自己一样,与唐朝联了手,所以大食派来收复呼罗珊的兵力很少,唐朝也不可能用主力军队抵抗。这是唐朝那个皇帝设下的一个陷阱。

    就算大食人兵退,对西域战局影响不大,唐朝主力全在西域,大食兵退,军队从呼罗珊,从塞斯坦撤回来,道路艰难,时间来不及,就是及时到达,战斗力也很可疑,只要突厥人与葛逻禄人联手攻破碎叶城,会战也就胜利了。

    但突厥人那个主帅默啜抱定占便宜的想法,大势已去。自己派人前去劝,时间来不及,来得及,起的效果也不大。因此,突然挥兵东上,突击郭元振的军队。

    这支军队人数很多,可是战斗力很低。青海就那么一点军队,唐朝皇帝抽去了二万多精锐的军队,黑齿常之也调来了五万军队。还能抽出什么力量出来?再加上统帅的能力,一些西突厥的联军,实际东路这支军队,是唐朝三路最弱的军队。

    击败了这支军队,东路糜烂,甚至一直从伏罗川进入青海,自己一路可以从各部族抢掠资源,但唐朝人不敢。速度必然比黑齿常之的军队快,而且青海此时很空虚,仅能自保,自己几万大军东上,唐朝皇帝在青海的经营也就完了,自己目标同样达到。

    莫说青海可以从剑南关中等地抽调军队过来,此时唐朝的时局,不落井下石,唐朝那个皇帝已经是感谢万分。

    催毁了唐朝在青海的经营,自己出军也达到战略目标。

    若是黑齿常之前来营救,自己速度快,可以伏击,可以打他们粮道的主意,天平还可以向自己转移。

    一声令下,五万吐蕃大军踏着一地的积雪,向龟兹急行而去。

    PS:本来今天晚上这一更,是二合一的章节,尽快将这一段内容渡过,到春雷这一节。不过老午有事,只好割去一半,留作明天晚上再更。关于裴炎有没有篡改诌书,明天晚上将PS发出来,看一下李治遗诌的原文,大家就懂的。对裴炎这个人老午很反感,司马光为了丑化武则天将裴炎美化。

    实际上武则天野心膨胀,与裴炎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东都黄昏(七)

    这看起来是一次无理的出兵……

    从寅识迦河到紫山口距离漫长,沿路多有各个关卡,大小国家林立,就是耗,也将论钦陵五万人马耗完了。

    郭元振不会这样想,他最善长的就是谋略,真要让他临兵上阵,未必如唐休壕,但在军事上的眼光,后起之秀中,无几人能及。论钦陵突破了自己这一关,到了后方,自己又抽了一些比较强悍的西域诸国将士支援。这些国家很小,也让吐蕃人打寒了,心理上看到吐蕃人就十分畏惧,根本无法阻挡。至于后方唐军看守的一些关卡,数次抽调后,兵力很少,也无法阻挡论钦陵的军队。

    一旦进入伏罗川,这两牟唐朝奉行了和平的政策,让青海得到了大量粮食,又使论钦陵不愁供给,只要吐蕃人行动快,青海就糜烂了。而且此人十分会用兵,可以在前面急行军,可以利用唐朝军队营救青海的急迫心理,打伏击晃

    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论钦陵成功东向。

    可是西域与青海地形不同,青海多山,往往在一块重要的地方建造一个关卡,就会一夫当关,万夫真开。西域地形南边是昆仑山,北边是金山,中间是天山,腹部皆十分平坦。

    当然,中间多是荒无人烟,飞鸟难度的沙漠,可是天山南北借助融化的雪水,却有许多绿洲可以供给,甚至有发达的农业系统。这些道路十分平坦,比如庭州到西州,在地图上可以查找的大道有就花谷道、移摩道、萨悍道、突破道、大海道、乌骨道、他地道、白水调道、银山道,九条道路。

    很难将军队放在一处,拖守禁一个关卡。

    论钦陵东向注定一场硬战将要拉开。不过郭元振十分机灵,不直接硬憾论钦陵的兵锋,只在二十几里路外紧紧尾随等候黑齿常之的军队到来。论钦陵率军反击,扎下大营坚守。

    两笺纠缠了两天多时间,论钦陵不断地派出斥候侦察,他一动,黑齿常之也动了。但行军很稳健,不慌不忙,甚至不惜放慢速度,将粮食辐重一起带上很难找到破绽。然后又看着几十里路外的郭牙振军营,也暗自皱眉,唐朝还是有人的,特别是这个郭牙振,在前几年青海之战中,只是一员稗将居然几年后,成长如此。再想一想呼罗珊的王方翼,碎叶城的唐休壕,越加烦恼。

    傍晚到来,扎下了大营。

    没有唐军敢前来袭营,但与李敬玄先盲目自大,后胆小如鼠不同。这是一种清醒的认识李威也反复讲过,论钦陵不可小视,论帅才,唐朝罕有人能及。不要盲目地想从他身上捞便宜,若是产生这和想法,必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但也不能怯懦,到了西域,并且放到了天山论钦陵就是一头猛虎,也多少是头生病的猛虎。

    这是从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对敌人的尊重。

    与李敬玄正好颠倒过来。

    才是论钦陵最头痛的地方,这一支唐朝军队缠在身后,不敢冒然轻进,前面的道路各关卡各国不足为虑,可只要不小心,就能让身侧唐军狠狠咬上一口。

    这问题也解决了。

    论钦陵扎营地方不远处,就是泼山海一个很无名的小湖,但泼山海四周除了湖边有些生机外方圆一百多里地皆是平坦的戈壁滩,砾石坚硬。这是上天送给论钦陵的有利地形。

    第二天论钦陵率军起营,到了泼山,。突然派出一万骑兵,冲向了郭牙振的军队。在这片空旷的戈壁滩上,很难有利于自己扎营的地方。但是郭元振到达这里后,已经下令全军警戒。

    看到吐蕃骑兵冲了过来,推出弓箭兵,用箭弩射击。但极其寒冷的天气里,使弓箭效果大打折扣。接着又撒下了拒马与铁蒺蔡,布下了一道简易的防线,再推出投石机,投放火药。

    可没有一个有效的工事,效果一直很弱。

    论钦陵也率主力部队杀了回来。

    郭元振指挥才能略弱,兵力又弱,渐渐落入下风。不过在他的指挥下,居然苦苦挣扎了近两天时间。到了第二天傍晚,士兵生亡惨重,论钦陵趁机压上所有预备队,一下子冲了过来。唐朝联军筋疲力尽之下,终于溃败。

    这一战,让论钦陵生生击毙了一万多唐军。但拖了两天时间,让黑齿常之在后面渐渐赶上来,使论钦陵无法扩大胜利果实。

    可是这一战后,论钦陵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没有向东,而走向南逃窜。

    主要郭元振也让论钦陵吃够了苦头,五千多吐蕃士兵在两天激战中牺牲了。若是黑齿常之主力部队再度缠上,纵然胜利,自己也剩下不了多少人。还有,默啜让他失望了。若是配合,纵然自己大部队牺牲,也会使唐朝失去整个,西域。况且,西域个族胡人,手中还有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久战之下,默啜不配合,若是咬上来自己能不能逃到伏罗……”还是一个,问号。再考虑到国内反对者的压力,论钦陵撤退了。

    论钦陵南逃,黑齿常之紧紧在后面追赶,郭元振再度将败军收拢,有的士兵匆匆忙忙之中,居然都逃向了天山。但还是让他收拢了一万九千多人,紧紧随黑齿常之向南追击。

    论钦陵速度很快,也出忽黑齿常之、李谨行等将领意料之外,这时候默啜还在五咄陆部肆无忌惮的攻掠,吐蕃人折损的士兵并不多,以论钦陵的才智,不至于这么急就要逃回去的。

    因此前方的李谨行拦阻不及,听到急报后,只好让江四斤率领三千轻骑前往于阒南山(昆仑山和咯喇昆仑山交界处)进行阻拦,又命令于阒各部派兵支援,然后大军东南而上,与黑齿常之军队两路夹击论钦陵。

    论钦陵沿着玉河,飞快的向南逃离。这时候的玉河不象后来的玉河多已干凋,虽然塔里木盆地是沙漠化,玉河也成了季节河……不过整个玉河水脉资源丰富,河两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绿洲,分散着零星的小国与部落。为了抢速度,论钦陵只好象李威学习,放下不必要的辎重zhong山,掳获的两千多唐朝军队俘虏全部杀死。沿着玉河一路烧杀掳掠,飞速地向于阒赶去。

    江四斤来到于阒南山口,只来得及召集了三千几百名于阒战士,匆匆忙忙地组织了一道简易的防线后,论钦陵的军队也就杀到了。江四斤急切之下,忽然想到了李威说过的一些话。命令士兵紧急砌了一道一丈多高的土墙,不求坚固,但求高大厚实,砌好后,将雪水融化,浇在土墙上。这时,南山口地势高拨,天气寒冷至极,浇上去的水一冷,就立即变成了坚固的冰冻。

    论钦陵急匆匆地普到南山口,却看到一道银色的大墙拦住了去路。目瞪口呆,但没办法了,要么绕道从葱岭道进入大勃律,可那样的话,必然被李谨行的军队赶上,况且后面黑齿常之的军队阴魂不散。

    只好下令强波。

    攻了九天多时间,银墙后面的唐军弹尽粮绝,被吐蕃人攻破,六千多唐朝联军全部尽墨,不过后面的黑齿常之军队也赶过来了。一路尾杀。接着李谨行军队也赶了过来。

    直到羊习与大勃律数万军队杀过来,两路唐军这才离开高原,撤向北方。

    这一战,双方损失皆很惨重,论钦陵兴冲冲地而来,没有达到效果,反而只剩下仅两万人,狼狈地逃回了逻些城。

    但唐朝军队,包括西域的军队在内,前前后后有七万多人折损在他手中,唐军参战后,还折损了近四万军队,其中一半多是真正的唐军。被吐蕃杀死的西域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从战略上来说,唐朝是胜利了。

    以前李威就多次说过此事,与吐蕃人作战,不能急于求成,得与他们慢耗,这个国家疆域很大,可人口其数少,又穷困。那怕是惨胜,也是大胜。只要数次会战下来,吐蕃人没有得逞,吐蕃国内压力立增,矛盾激化,吐蕃离瓦解也就不远了。

    甚至只要可能,就是用四十万唐军换取吐蕃三十万士兵的性命,这个账都是换算的。唐朝牺牲了四十万将士,国家矛盾重重,百姓会有很多压力。可是吐蕃一旦真正牺牲了三十万将士,离灭国就不远了。

    可不好的消息也就是这时传来的。

    消息到达洛阳,都过了牙,旦。

    不但传来吐蕃的消息,北边突厥人听说论钦陵南逃,默啜立即带着大量掳掠来的财富,牛羊与百姓,不顾酷寒的天气,一路撤向东北。唐朝精锐的部队全部在南方,与论钦陵会战,无暇他顾,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押着百姓牛羊,一路继续肆无忌惮烧杀掳掠,撤向了大漠。数月之间,西方是悲喜两重天。呼罗珊与塞斯坦顶住了大食人的压力,不但将两路大食军队打了回去,还塑造了一支可战的波斯军队。至少这一块让李威很满意的,他知道经营波斯,以现在的条件来说,很有些痴心妄想,因此,只想波斯人做唐朝的西边看门狗。可做看门狗,不能成为藏粪、高加索大与拿破仑奏,可最少也要成为一只牧羊大,而不是一只约克夏、玛尔济斯、博美和吉娃娃。

    天山南路的,也让李威满意,损失惨重,可真正牺牲的唐军仅有两万余人,相比于让论钦陵牺牲了近三万多士兵,这个代价很值得的。至于西域各部百姓与军队的死亡,当真李威很关心?他心里面恐怕巴不得西域各部变得更弱小些,才能更容易管理与控制。

    可是天山北路与碎叶城,因为有些出忽预料,没有做提前的准备安排,损失十分惨重。仅在碎叶川与碎叶城,先后战死的将士与百姓多达一万多人。突骑施与五咄陆部惨失更是不计其数。有的小部族在此次默啜联军席卷之下,整个部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同时东突厥也成了最大的赢家,掳获了无数的财物,七十多万头马牛羊,十几万百姓以及其他的一些财富。但因为天气冷,能带回东突厥的仅剩下一半。突厥人逃了,此时王方翼也率军到了碎叶城。愤怒之下,对车鼻施与葛逻施部进行了报复。将人口瓜分,赔偿了各部的损失。另外又从谋夫城带来的财富中,拿出一笔不菲的财富,给各部做了补偿。

    也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不想经营罢了,想经营西域,唐朝政府开始正式征税,虽然这个税务征很很轻,就是很轻了,各部还在隐瞒人口,上缴不到一半的税务。但是唐朝要负担起保护的责任,这样,在西域说话才有权威性。

    天山南北,一片凄凉的景象,然而两百多万偏钱的财富发放下去,怨言终于平息下来。随后征讨车鼻施部与葛逻禄部的战争,一直持继到第二年的六月,有的部族逃向玄池与青山的西北方向,还让唐军追上来,一顿砍杀,将族民押回来,分解于各部之中。碎叶城也分了一些,但没有要男子,而是取了其中的妇女。

    有妇女,就会增加人口的繁衍,也便于民族同化。

    接着又在南山口要道上建造了一座雄伟的关卡,里面驻扎着大量于阒与唐朝的联军军队。也道雄关的立起,意味着吐蕃人彻底的被驱逐出了西域,要么从更遥远的护密道进入西域。

    总体西域战事渐渐进入尼声,危机化解。

    但不好的消息就是这时候传出来的。

    洛阳突然兴起了一股传言,说皇帝自持骁勇,亲自前往南山口,可是南山口没有守下来,皇帝在那一场惨烈的激战中阵亡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春雷(一)

    二月到来,皇宫里梅花尽数绽放,姹紫嫣红。

    狄仁杰来到内宫,武则天在武成殿会见了他。

    来到洛阳后,狄仁杰一反常态,几乎无为而治。比当初的薛元超还要老实,无论裴炎说什么仅唯唯诺诺。

    武则天仅是一笑,道:“哀家又不是一只吃龘人的老虎。”

    狄仁杰听闻后,在家中也低叹道:“老虎那如你吃龘人厉害?”

    听到洛阳传来的消息后,武则天不大相信。于是召狄仁杰前来询问:“狄卿,你可听闻了东都最近的传闻?”

    “臣听闻了。”

    “你相不相信?”

    “臣不相信。”

    但隔着珍珠帘,武则天分明看到他眼中龘出现的一丝迷茫。心中很狐疑,说象也不象,儿子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说不象,又很象,他为了鼓励下属,是有以身犯险的习惯。

    武则天也不大相信,可这消息从何传来的?

    难道是儿子的诡龘计,对军事方面她不懂,无从判断。若是诡龘计,狄仁杰没有参加,肯定有裴行俭参与,然而去年丈夫死后,裴行俭与薛元超双双病亡。人都入土了,也无从询问。

    不过既然召到内宫,狄仁杰终是耿直的大臣,有一句话憋在心中许久,终于忍不住说道:“启禀太后,为何丘将军前往巴州将雍王殿下杀死?”

    去年年底,武则天让丘神绩前往巴州检校雍王宅。当时这项命令也很正常,李贤一度监过国政,皇上没有回来,他还是有号召力的。丘神绩检校李贤宅,以备外虞,是防备李贤不安生。丘神绩到了巴州后,却将李贤给杀龘害了。

    写给朝龘廷的邸报,说是雍王病死。

    没有人相信这一说法,李贤正是年当益壮之时,怎么可能好好的病死?畏于武则天之威,没有一个大臣敢进谏。狄仁杰看不过去,可当面不好说,背后更不好上龘书进谏。正好武则天单独召见,狄仁杰将心中不满说出来。

    他权智多变,还是一个正统的大臣,李贤就是做了不好的事,终是皇帝的亲弟龘弟,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这种做法,让狄仁杰很不满。

    武则天盯着狄仁杰,大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哀家知道了。别人能为此事进谏,你却不能,知道吗?”

    隔着帘子,在帘里能看清楚帘外,在帘外却看不清帘里,也不能正大光龘明去看,毕竟是一个美寡妇。可狄仁杰能感到武则天的目光,就象冷箭一样,刺在他身上。

    心中叹口气,反正人死了,自己再争没有用。抛开兄弟情份不提,李贤之死,对皇上也有好处的,只好说道:“臣知之。”

    “但狄卿提出来,你是弘儿的心腹大臣,哀家给你一份薄面,立即替哀家草旨一份,贬丘神绩为武州刺史。”

    “喏。”

    可狄仁杰在心中诽龘谤,这算什么贬?武州在山南道,是一个贫困的下州,可终是一个刺史,离京龘城并且很近。但皇帝死于于阗南口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再争了。

    然三个月后,武则天就将丘神绩召回洛阳,任命为左金吾将军。

    武则天肆无忌惮的做法,终于激恼了狄仁杰,他再次联龘名上龘书,让武则天收回诏命。武则天不听。狄仁杰不甘心,又反复上龘书了三次,武则天一笑了之。狄仁杰除了在李贤之事上略有些纠缠外,其他方面,没有为难自己。因此也没有怎么生气,不过随即发生的事,使武则天转变了态度。

    李贤之死,相比于坊间纷纷扬扬的传言,仅是一件小事。

    下诏书的使者慢腾腾地去了西域,正好西域局势平稳下来,黑齿常之率军到了青海。迎头拦住,要求谒见李威,黑齿常之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陛下口谕,国内太龘上龘皇既然有遗诏,让太后处理政务,陛下不用急着回去,西域局势未稳,还有许多事要做。等到西域真正平稳下来,陛下就会立即返回东都。”

    使者还不知道国内的谣传,听后心中窍喜,不回去最好了。回来后复命。让武则天责骂了一顿,让你下诏,你怎么连我儿没有见到,就回来了?

    又派使者前去青海询问,这次速度都很快,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到鄯州。然而黑齿常之再次回答,陛下率领一支军龘队,到了西方,不知道走到了西域,还走到了岭西。要么你等一段时间,等到我得到陛下的消息,再通知你。

    使者无奈,只能将此事向东都禀报,他留在鄯州等候消息。不然西域到岭西那么大的地方,上哪儿去寻找一个人?

    事实战事并没有结束。

    唐朝与吐蕃搭成和议后,从没有侵犯过吐蕃的境内,包括青海河西之地,就连论赞婆侵犯河东,都没有出兵。吐蕃翻目成仇,再次撕毁条约,这让唐朝占据了道龘义。

    先行做了封赏,此次作战,死的士兵太多了。不仅与论钦陵的交战,碎叶城死亡的士兵,夺下呼罗珊,与大食人的对抗,唐朝军龘队也牺牲不少人。但战事远远没有结束,这时再作战,就是师老之兵了。因此,前后发放了四百多万缗钱的赏赐。每一个士兵平均得到了三十多缗钱的金银。三十多缗钱,对于现在的唐朝人,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

    不但有现金真银的赏赐,还赐予了女龘奴,大量的牲龘畜。赏赐又十分公龘正,几乎绝对按照战功封赏的。对于牺牲的将士家属,也给了优厚的抚恤。这一举措,刺龘激了将士的士气。

    不过这一来,再加上武龘器的消耗,从谋夫城得到的巨大财富,几乎消耗完了。

    可新的财富再次聚起。

    两年的休生养息,吐谷浑余部渐渐恢复了生气,商旅往来,又再次让他们聚敛了一些财富。可平静的时光过去。唐朝除了在金山,与各部联军围剿葛逻禄与车鼻施部外,又在青海发起了新的会战。

    大量的攻城塔推出来,使吐谷浑人险恶的地理位置渐渐失去效果。苦攻了一个月后,吐谷浑城陷,莫贺可汗带着他的吐蕃公主妻子,逃向了乌海。黑齿常之再次追到乌海,被龘迫与论赞婆又撤向了紫山口。吐谷浑群龙无首,各个逃向山谷里的部族走出来投降。有的早先就与唐朝联龘系,想投降的,送到了灵州,安置在诺曷钵可汗名下。但其他的,一律没有放过,送入了中原。

    论钦陵回到国内,出师无功,吐蕃境内雪上加霜,反龘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只是在没禄氏压龘制下,变得很温和。而且为了营救论钦陵,没禄氏亲自前往羊同,发动大军,前往昆仑山营救。所以有矛盾,论钦陵发作不得。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力量再次出兵青海了。只好同意没禄氏的做法,准备再次派出使者,前去唐朝请龘罪,重新议和。

    但这时候吐蕃也传来唐朝皇帝身死南山口的说法。

    论钦陵很愕然,南山口一战很辛苦,先后牺牲了近万将士。这都是吐蕃最骁勇的士兵。攻下南山口后,论钦陵发出了命令,对唐朝俘虏杀龘无龘赦,以平息心中的怒气。那一战中,只有极少数唐朝士兵逃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唐朝皇帝的身影。

    与武则天想法差不多,认为是李威诡龘计,可心中很是疑惑,唐朝皇帝这样做,有什么用意?想不明白。且这样做的结果,很是危险,一旦让唐朝人确认,重新立了一个皇帝,他本来因为老皇帝临死前一个昏着,失去了军国大龘权的大龘义,再失去帝位,如何争?难不成想要发动内战?

    旁望中,不敢出兵。黑齿常之一直用兵用到近八月份,此时青海军中也弥漫着担心的情绪,于是从河西撤军回来。这一战,几乎将河西所有城池全部催毁,包括且末的各个关卡。前后掳掠的百龘姓达到十几万龘人。河西若大的地域,仅存下来的百龘姓不足十万。然后又在且末等地派出驻军,扼守青海通向西域的各条通道。青海河西还是放弃了,不过真正成了一片废墟。

    面对着士兵的担忧,黑齿常之再次将掳获的财富分赏下去,然后派人避谣。

    这有可能是唐朝立国以来,赏赐最厚的一次战争。

    前前后后的各种赏赐,每个士兵有可能得到了一百多缗钱的收入。士气这才再次稳定下去。但这时候,还没有听到李威的消息,唐朝国内人声鼎沸。武则天又派使者,前来青海,下了严旨,交待我儿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齿常之又含糊地说道:“皇帝有可能去了呼罗珊。”

    然后又拿出地图讲解。

    大战过后,西域满眼苍荑,得到了一些补偿的财富,以及大量的奴龘隶,各部勉强在恢复。当然了,车鼻施与葛逻禄数部,在联军反复围剿下,大约也消失在历龘史长河中。

    因此,唐朝军龘队再次将视野放在大食身上。

    这个国龘家内乱不休,可仍是一个很强大的国龘家,正好阿维叶二世上台,国内反龘对的声音很大,借机要将大食进一步削弱。那么以后纵然恢复过来,也是很久后,才能对河中构成威胁。况且它与吐蕃一样,本土是在麦地那,其余的地盘都是扩张侵占的。一旦动龘摇,能不能瓦解,还未必可知。

    大秦国与大食从去年起,一直在苦战。后来教龘皇为了恢复圣上荣光,又联合了其他各部发起了圣龘战。甚至包括原来与西方各国关系紧张的阿瓦尔人,都派出了一千军龘队,向教廷与拜占庭献上友谊。

    这让君士坦丁堡十分受用的。过去,拜占庭让阿瓦尔人打苦了,派出使者前去宣慰。

    各国援兵到来,包括法兰克与哥特人,战局又处在绞着状态。

    这时候唐军兵分两路,王方翼亲往德黑兰,契苾明前去马克兰与信德,扫龘荡大食的驻军,将大食人驱逐出去。用此来分解大秦国的压力。但不是傻做,更不是要乘机占下马克兰与信德,这里离海边很近,大食人有强大的海军,可以随时登陆进行会战,得不偿失。

    去是驱逐,做一个样子,然后将贵重财富带回来,其他财富分赏给百龘姓,收拢人心。大食主力部龘队来了,来的人少,乘机歼灭。来的人多,还是缩回塞斯坦与呼罗珊保留实力。

    “还打啊?”下旨的太监大半天弊出一句话。

    “为什么不打,这时候不乘机打下基石,以后大食人恢复过来,难道真从国内出动十万八万军龘队,与他们对峙?”

    又再次原封不动地向武则天禀报。

    武则天下旨,既然去了呼罗珊,你也给本宫前去呼罗珊,必须要亲眼见到皇帝。不过这时候,大多数人未必认为皇帝真死了,却很有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这个去呼罗珊不是一步两步路,使者又来到呼罗珊,已经是冬天来临,呼罗珊没有管事的人,问波斯王泥涅师,泥涅师一问三龘不知,只好又来到了德黑兰,正在打着。但里面唐军很少,多是波斯人,只是指挥权交给了唐朝诸将。

    而且连战连捷,不过国内也没有人在意这个关健只在意一个人。王方翼很客气地回答,皇帝不在我这里,大约在契苾明哪里,你去看一看。

    气疯了,这可是大唐的皇帝哎,你们怎么一个个不知道下落?

    又从赫拉特赶到疾陵城,到疾陵城是波善活在主事,又是一问三龘不知,只好又向南进入俾路支斯坦,还是不在,又进入马克兰,因为这里的百龘姓以捕渔为生,所以又叫食鱼者。但还是不在,说到了信德。于是又去了信德,这一行走了多远?不亚于唐三藏龘西天取经,老太监走得那个苦啊。

    到了信德,找到了契苾明,这时唐朝军龘队达到了目标,大食军龘队看到东方局势危险,已经派出军龘队前来挽救。王方翼与契苾明达到了战略目标,大食主力军龘队一分,能使拜占庭人暂时占据上风了。

    而且大食人内部矛盾激化,问题重重。叶齐德的儿子上台后,大食各部开始倒向支持左拜尔。在焦虑之下,不久后死去。本来左拜尔看似能顺利登上哈里发位置,然而异军突起,本来伍麦叶族的族长麦尔旺也准备支持在麦加即位的哈里发左拜尔,可听从别人劝说,再加上叶齐德舅父哈桑的支持,他在雅比雅接受拥戴宣誓。麦尔旺与哈桑一起前往大马士革就任,盖斯人在半路拦截,被麦尔旺击败。

    麦尔旺成功地登上了新哈里发,这出忽左拜尔预料的,心中很是后悔当初将这一部族的人放跑了。但内战斗没有平静,再加上拜占庭人与唐朝的疯狂进攻,大食局势很是凶险。

    不过这与唐军无关,剩下的事交给了拜占庭人去解决。

    军龘队一步步回缩,准备解决国内的事务。这才是最主要的,也到了火候!

第一百三十章 春雷(二)

    这么快离去,还有一个原因……

    看到大食困窘,泥涅师也醒悟过来,央求王方翼与契芯明替波将法尔斯收回来。

    法尔斯东南达拉歌德(太拉卜),是萨珊波斯王朝的龙兴之所,他的祖先就是在此发家的。咱知道大食人很难打,不要求光囘复整个波斯,但这块地盘,你们替我拿下来。

    王方翼与契芯明差点气坏了。

    也不是不可能拿下来,但拿下来,如何防守?这将遭到大食人从海路也陆路的疯狂进攻。并且想拿下法尔斯,必须打通高原一线,那么波斯高原上的克尔曼、亚蒙德、伊斯法罕也要必须拿下来。

    还是能办到的。

    拿下来容易,防守很田难。靠波斯与河中这点人根本不可能,除非从唐朝调来十万以上的军队,才可以打退大食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并且没有十几年时间,波斯休想占住脚。

    占住脚后,唐朝会有什么好处?看一看波斯的地盘吧。法尔斯、克尔曼、亚蒙德、伊斯法罕、德黑兰、塞姆南、戈尔甘、呼罗珊、俾路支斯坦、信德、马克兰,光囘复了原来波斯一半以上的领土。

    一旦波斯占住脚,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多的领土,再经过多年战火的磨练,必然产生许多精兵猛将,会不会再受唐朝节制?

    到此为止了,不但国内到了火候,而且为了夺回失地,麦尔旺与左拜尔搭成了短暂性的和议。自己军队一撤法尔斯威胁解除,德黑兰、塞姆南、马克兰、俾路支斯坦与信德,全部再度交给大食人。

    大食又要派出雄厚的驻兵,减少了拜占庭的压力。而且以两人心怀鬼胎,不会妄想到收回邻近唐朝的呼罗珊与塞斯坦。

    那么威胁一去,和议瓦解。战略上也利于唐朝。

    王方翼回去谋夫城,给泥涅师一个狠狠的警告,我们唐朝国内的事务还没有理清楚呢,却在替你们波斯人卖命,你还想怎么着?为了这一战从河中到吐火罗,再到你们呼罗珊牺牲了多少战士,多少百姓,难道你不想他们有一个平安幸福的生活?

    泥涅师畏惧地说:“王都护,我虽然是波斯王,可也是唐朝的臣子,如今这一战,也是为了天朝服务开疆拓土。”

    换作契芯明都能骂一句拓个屁,河中与吐火罗都无暇管理,还管到你们波斯。不过王方翼出自顶级世家豪门,自幼饱读诗书,不会这么说的。但语气依然很不满,森冷地说道:“难道你真想我们陛下做你们波斯人的打囘手?”

    “不敢。”泥涅师被这顶大帽子压得脸色巨变。不过这一来他算是彻度明白过来,人家对他们波斯也不大放心,这样真正好,波斯想要生存,必然仰仗于唐朝的鼻息之下也能确保对唐朝的忠心。

    心中发苦,又不敢发怒。

    王方翼知道他的想法,又私下派了一名说客,委婉地对他说想想以前你的处境吧,一个流囘亡的王子,什么都不是,如今呢,却是两个,地区的王者掌管着几百万百姓的死活。

    大食人是不敢前来呼罗珊,王方翼要暂时的离开协助李威将国内大局安定下去,还有东囘突厥的麻烦,顺便地解决掉。只留下与波善活关系交好的郑庆泽等少数将领,继续主持波斯事务。又对泥涅师说道:“殿下,非是我们唐人苛薄,此时大食还没有到真正灭亡的时机,出兵不易。而且我们国内的局势,你想必也听说了。以后必然有好的机会来临,到时候我们再帮助你们。”

    给泥涅师留下一个盼头,但在心里面说,是不是要在俾路支斯坦与信德、马兰克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起来?不过想了一想,觉得很可笑,怎么管理啊?

    事实此次出征,也在马兰克与俾路支斯坦、信德、德黑兰扶持了傀儡都督,使国家疆域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不过就象李治扶持波斯那一次一样,时间更短暂,几个月后,大食人一进入,全部丢失了。但这次出征,收获颇丰,特别是信德的富饶,一度让契芯明留恋不舍。有别于大食的政策,对普通百姓采取安抚的手段,将不容易携带的物资,包括粮食全部发放到百姓手中,或者送给波斯人与河中吐火罗人。

    对信德各个伪国王,也是区别对待,大食是从赫拉特进攻塞斯坦与疾陵城的,但却是从法尔斯进攻信德的。在这里统囘治了十几年时间,有的国家彻底地倒向了大食。甚至还出动了大象兵,对付大象兵很简单。实际象兵的笨拙,很少对骑兵构成威胁,火囘药一炸,大象就发狂了。这些国王与贵囘族全部被处死。主动倒戈的国王与贵囘族全部放过。不过大食人到来,他们又有的受了。就这样,再度从信德带来了一千多万偏钱的财富,因为不想经营,不想留给大食人,掳得比较彻底。再度拿出了近三百万氓的财富,分放给西域各部族。

    两次的分赏,各部心悦诚服。

    当然,想得就要付出了,接下来,也要他们上演一场大戏。

    各个战役,规规矩矩地用邸报写下来,送到了洛阳。不过得到多少财富,以后有什么安排,没有写。过程也很简略,有的战役几乎一句话就带过了。禀程忧报急禀,喜报慢禀的原则,一封比一封慢。

    武则天的使击罗太监也将他看守起来,不让他立即将真相禀报。

    一批批军队,从吐火罗,从河中,源源不断地向碎叶城,向安西会聚。但洛阳百姓已经知道了李威并没有死的消息。

    李治死了,有明智的百姓想一想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只是临死,前留下一个烂摊子,是一个遗憾。

    留给武则天的时间比史上长,史上必须在短短十天新年归政于李显之前,稳住中间派,拖制住反对派,拉拢观望派。现在有可能会有半年时间给她准备,可是她面对的不是李显,而是一座很难搬动的大山。

    与史上也不同。史上裴炎挑唆武则天废去李显,废的罪名仅因为李显说了一句撒气话,在那和情况下那个不憋着气?原以为立年幼的李旦上台,能掌控到更大的实权,没有想到,权利不知不觉地收拢到武则天手中。失望之下,龌龊顿生,反对武则天立武氏七庙成了导火索。然后借武则天出巡之时,图谋武则天,谁知雨天让武则天没有出巡未果。这件事有可能让武则天察觉苦于没有证据,但也用了近乎乌虚有的罪名将裴炎斩杀。

    也是必杀,裴炎为中书令,政事堂又决于中书省,诸多宰相附从,程务挺等将领与其交好不杀武则天怎么办?

    然而迫于李威的压力,两人过了很久,都没有产生龌龊。

    但心态不同,因为裴炎的支持,使武则天走上了更大的舞台这个机会,她必然利用的。仍然没有产生做女皇的想法,只是手中掌控了更多的政囘权后,儿子一旦回归自己做出一些让步妥协,儿子真能打内战?莫要忘记,自巳也有大义在手中的,因为有决策军国大权的权利,同样能勉强地罢废皇帝重新立新君。

    当然,她不想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恐怕儿子同样也不会想。

    至于自己能做出多少让步要看儿子能打出多少牌面。没有亮出来,她也不急,最坏的可能,自己大不了到时候多抛弃一些无用的棋子。甚至为了需要,连裴炎都可以抛弃。

    裴炎同样也是逼上了架子,虽然他几乎成为了唐朝史上最有权利的宰相,可若是太后权利不保,李威回京后,最少也要将自己罢政。这是他不甘心的,因此,尽心尽职的扶佐武则天一步步地巩固地位。

    皇帝战死的消息,使武则天与裴炎心中的盘算全部落空。

    真若是战死了,武则天也许会惆怅一番,诸子当中,只有这个儿子与自己走得相对亲近一点。

    裴炎肯定是最开心的。

    莫要说皇帝是贤太子,做太子时是贤太子,做皇帝后,未必是好皇帝,古今往来,事例不要太多。因此,在大臣夺嫡之时,不一定非要顾忌诸王子的贤名。若是那样,曹植早就上囘位了。这要看,对自己有没有利。

    可就怕是假的,那么皇帝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又想不出皇帝这样做的用意。

    派了人去青海询问,黑齿常之支支吾吾的,消息传到洛阳后,更多人是认为皇审出事了。

    武则天将诸位宰相喊到内殿议事,问了一个问题,假如皇帝真出事了怎么办?

    狄仁杰立即说道:“不会,若是那样,青海诸将会将此事禀报。”

    “可是现在的情况,秋相公如何解释?”新近迁升为中书门下三品的武承嗣反问道。

    狄仁杰也不能回答。

    大家统一的认识是皇帝有可能出事了,但未必战死,有可能生死不明,毕竟当初南山口一战,银墙攻破之时,两路大军还没有赶到,大多数士兵被论钦陵杀害。可少数人逃跑了,只有一条通道,向北是吐蕃军队,向南走进入吐蕃境内。后来李谨行与黑齿常之杀入吐蕃境内,还拢了数百逃到吐蕃境内的败兵。

    若走出事,就在这里,有可能皇帝及时撤走,所以李谨行与黑齿常之疯狂地攻入吐蕃内部。只是在羊同与吐蕃大批援军到来之即,不得不撒了出来。然后于南山口设卡。

    可是吐蕃也于南山设卡,遥遥相对,防止唐军深入。所以皇帝逃走了,但阻于这道吐蕃的关卡,无法逃出来。还活在人世间,不然吐蕃人不会不庆祝。

    要知道当年,论钦陵为了追杀皇帝,甚至不顾将青海唐朝军队趁机击败,动用了几十万大军进行围剩的。皇帝还活着,只是有可能在羊同,或者吐蕃某一个……地方,很是凶险,吐蕃人依然没有发现。

    青海诸将正在想办法营救,不敢说出来,怕朝廷趁机将青海兵权全部夺去,那么皇帝回来也没有牌面可打了。但也没有得到皇帝的死讯,否则这样做,分明与造囘反无异。而没有大义在手,诸胡不服,无论青海兵多将广,也不会谋反成功的。甚至有可能皇帝真正的死讯传来,青海诸将内部不战自乱。

    所以问黑齿常之,黑齿常之支支吾吾的,想办法推辞回答。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武则天说道:“准备立皇太子吧。”

    若真的出事,难不成让哀家做女皇?这是为国家做准备的,诸相没有一人反对。

    武则天又问道:“诸位相公,你们看立谁为皇太子?”

    “太后,臣以为若是立皇太子,在陛下数子之中,选一子异可,“狄仁杰拖着疲惫的声音说道。

    “不可,陛下数位皇子皆是很年幼,若立,不如立长,从英王殿下与相王殿下中间选出一人,才有利于社稷。”武承嗣立即反驳道。

    “裴卿,你看呢?”武则天隔着紫纱帘,向裴炎问道。

    “臣也以为周国公说得很有道理。”

    狄仁杰很想说一声,裴炎,你真无耻,当年你想要扶持鲁王。现在鲁王马上快十岁了,你又来扶持李显与李轮。更知道武承嗣与裴炎的打算,若是李威真的死了,扶立了李威的儿子为皇太子,青海那群桀骜不驯的将领真能做出什么事来。就是皇帝真死了,也会打着扶持皇太子的旗号,推卸责任。但想到李威生死不明,狄仁杰什么都不想争。

    别看他现在是一个看似很有权的使相,若是皇帝一死,有可能最后不知落得什么下场。

    狄仁杰不反对,再无一人反对。

    李显呆得好好的,没有想到被诸人拎了出来,做了皇太子。

    这个苦逼的主,有一定的正义感,冲动,爱护妻子家人,平时喜欢一些玩乐,也没有大的危害。若是做一个王爷,倒是一个太平王爷,甚至是一个好丈夫,好父杂。然而做皇太子,做皇帝,上面有武则天强制,悲催了。ps:李治史上的遗诏原文是,军机急速,小殓既竟,嗣子宜淤别所视事,军国大事,不得停阙,寻常闲务,任之有司。其服轻重,悉从汉制。以日易月,於事为宜。其园陵制度,务从俭约。《大帝遗诏》里是,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谈,不可暂旷。皇太子可於枢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於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囘进止。

    墓葬要省俭,平常事务百官处理,军国大事事关君权,仍由成年的李显亲自处理。不过怕李显不争气,因此若有不决,兼取太后处止,有一个兼字,说明只让武则天有协助权处,并没有决策权利。然而裴炎上奏说,太子即位,未听政,宰臣奏议,天后降令于门下施行。直接绕过李显,将李显完全架空,使武则天得到正式的单独处分政务权,走出了女皇最坚实的第一步。这是史书美化裴炎刻意忽略,而又很玩味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春雷(三)

    朝囘廷准备立李显为皇太龘子的礼,狄仁杰回到家中,心中苦闷,直接告病,不上朝。然后在家中喝闷酒。

    门房进来禀报,狄慧才人与秋好才人驾到。

    秋仁杰是她们义囘父,可她们身为东宫的妃嫔,不得不qīn自迎了出来,施大礼。

    秋慧与秋好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父qīn大人,儿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知道,侥幸义囘父相助,皇帝垂青,才有这一步,施此大礼,让儿如何当得?”

    一道走了进去。

    狄慧径直问道:“父qīn大人,坊间里传得凶,陛下他倒底有没有事啊?”

    “慧儿,你放心。当年陛下那么凶险都shā出来了,况且去年他手中有那么多bīng力可以动用。有可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最终会平安无事的。”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一个人,当年逃出来有没禄氏相助。没禄氏酿家就是羊同没庐部,若是陛下真在吐蕃遇到了什么麻烦,逃不回西域,难道不能找没禄氏相助?抛开他们情份不谈,没禄氏想铲除噶尔兄弟,也需要陛下帮助。别以为此次羊同部出bīng,还是那个小太后动援的,这是缓bīng之计。反正无论唐朝怎么打,也shā不sǐ论钦陵。站在吐蕃角度,她也不希望唐jun将五万吐蕃精锐jun囘队全部击shā了。

    但这一来,陛下更好找到没禄氏了。有她的帮忙,那怕就在论钦陵jun囘队中,只要不bào囘露身份,也能逃出来。

    为什么?

    他又忽视想到几年囘前,裴行俭悄悄将陛下喊出来,单独说话的情形。

    难道这是苦肉计,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走了,一告诉自己,自己神情会不对,又不象liú仁轨那样,在长安装病,可以不来洛阳。经常见面,太后与裴炎会看出蛛丝马迹。也不能告诉东宫,东宫诸女更不会掩饰。宁肯她们担心,也不能透露龓底细。

    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无疑是在dāo尖上跳舞。并且开了许多不好的先例。

    可想了一会儿,眼睛渐渐亮起来。

    狄慧与狄好是什么人,最会察颜观sè了,对视了一眼,问:“父qīn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秋仁杰只好隐饰,女儿们,你们再委屈一段时间吧。这只是猜测,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之前,秋仁杰还是很担心的。

    既然立李显为皇太龘子,liú景先对武则天进谏,让李显进入zhèng事堂,学xí处理zhèng务。并且居于旁侧听朝。毕竟不象李威与李贤,培养了很多年,有一定的处理zhèng务能力。武则天从谏如liú,也答应下来。

    李显不同意,我大哥还活着,为什么要做皇太龘子。还是他的岳祖父崔知梯苦劝,才使他没有说浑话。先做着皇太龘子,你大哥一回来,就自动退下来。不是你想囘做,是大家将你bī上来的,你大哥不会生气。

    然而李威平时对几个弟囘弟妹妹不错,李显性格单纯,天天看着裴炎在眼中晃来晃去,十分生气,忍不住嘟咙了一句:“大哥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必斩这个小人。”

    谁知道让一名小guān囘吏听到了。他立即将此事告诉了裴炎,裴炎一听要糟糕。若是皇上真sǐ了,皇太龘子会自动升级为皇帝,一个想shāsǐ,自己的皇帝继承帝位,做为臣子的,该怎么办?

    于是面见武则天,稍稍添油加醋,说李显在替皇帝报仇,记恨臣了。

    话外之音,之所以皇帝危胁,也多少当初为了掣肘青海jun囘队,朝囘廷没提囘供武囘器,没提囘供bīng力有关。他能记恨我,必然记恨你。

    因为周王妃赵氏之事,武则天心中有了忌惮,一听心中有些发máo了。不过废皇帝难,废皇太龘子也非易事。为了确保无事,喊来了中书舍人liú讳之。liú沸之是北门学士之首,武则天的心腹,又是李旭伦的老囘师,两度出任相王府的司马,李旭伦对他十分尊敬。听说废李显,让李旭轮为皇太龘子,liú囘伟之马上就同意了,开始出谋划策。

    有了裴炎与liú囘伟之两大高手出谋划策,还有裴炎的好友程务挺与张虔勋为左右羽林大将jun。李显就是皇帝,同样注定悲催的命运。

    为了防止这个倔强的儿子,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出来,武则天qīn自坐镇乾元殿,召集文武百guān。程务挺与张虔勋突然率bīng闯入皇宫,森然立于殿前。群臣一看这架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liú讳之宣读懿旨,裴炎站在边上护囘fǎ,读完后,程务挺与张虔勋强行将李显从皇太龘子的宝座上拉下来。李显不服气地问:“我有何zuì?”

    珠帘后武则天冷冷地答道:“裴相公有大功于社囘稷,你居然想shāsǐ裴相公,败坏社囘稷,难道这不是zuì吗?”

    是不大好,可也能教囘诲,不至于到了废去皇太龘子的地步。但看到两边站立的羽林jun,没有一个大臣敢作声。立即下了诏书,将李显贬为庐陵王,liú于均州,倒不是与历囘史的巧合,因为均州有一栋关囘押争囘泉失败后被废黜的魏王李泰别院。只是不知道没有韦月的劝解,wēn柔娴雅的崔家女,如何劝解苦bī的李显?

    性格安静的李旭轮,就象梦一样的,被强行拉了出来,走向了前台。

    看着这一系列的举动,大臣们目瞪口呆。

    但李旭轮比李显更苦,这一回武则天接受教训了,让四子做皇太龘子可以,再也不给他到政堂事辅政的权利,也没有让他坐在殿上听政。而是将李旭轮关在深宫中,本来做相王时还能出去活动自垩由一下,做了皇太龘子后,却不让他出深宫半步。与当年幽闭起来的李贤,并无二样。,凹,四。

    一系列的举动,让许多百姓感到不满。

    还有武则天大肆赏赐也出现了问题。本来大肆赏赐是拉拢人心的,可实施者未必能很公正的分配下去。就是在青海,赏赐时都不敢说绝对性公正,况且动乱不休的东都。就是数量同等,这时候金银量还满足不了货币的供应,再说老百姓交易中,也不可能使用昂贵的金银去交易,布帛还是做为了货币的主流,同等的丝绢,不同的质量,就会有不同的差价。

    有几个禁军喝酒时,因此说了几句牢骚话。说早知道如此,不如当初不将庐陵王拉下台,还担负着一个恶名。

    其中有一个士兵害怕,于是偷偷地溜出来,告了密。

    武则天大怒,她杀了许多人,倒不是她喜欢杀人。比如百姓经常谈论她的事迹,甚至后来的宋螺等人公开抨击她的“后宫”,拿她的丑闻说事,也从来没有因此而杀过什么人。但有一点,千万不要涉及到权利。

    而且谈话的又是羽林军。

    别看羽林军越来越成为花架子,它的位置很重要,皇宫的安全,全在羽林军将士一念之间。下令将这些人抓了起来,上了绞架立刻绞死……。告密的士兵因有功迁为五品武官。数条生命与一个五官的升迁,导致告密黑风盛行。

    淋漓尽致的权谋手段,加上软硬兼逼的种种举措,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对此,秋仁杰一直不动声色,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猜测得对或者是错,若是对,他是乐于其见的。若是不对,局面越来越悲观。

    安顿好这一切,武则天准备替李治下葬了。唐朝陵墓是凿山为陵,很大气,早在皇帝在世时,就开始修建。李治还没有死,乾陵早就修好了。又将李旭轮拽了出来,得做孝子。

    可恰的小八子,被母亲的种种手段吓得瑟瑟发抖。莫明其妙地变成了皇太龘子,又莫明其妙地变成了阶下囚,现在又莫明其妙地变成了孝子。葬礼安排得很风光,对李治的感情,武则天无可挑剔。不过她没有去,仅让李旭轮主持,这是考察这个儿子是不是象表面上那么听话。看他离开洛阳,到了关中,会有什么动静。毕竟关中是李氏老巢,反武势力集中的地区。

    小轮子都快吓傻了,那敢有什么举动?一路十分老实。听到手下禀报,武则天不由笑了起来。并且连突厥人都似在帮助她,今年以来,北方边境一直静悄悄。这个武则天就不懂了。不是突厥人平静,骨咄录制订的策略是南扰,仅是骚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撒。北抚,对铁骨各部进行拉拢分化,将其中友好的部族拉拢过来,再打击对唐朝死忠的各部。西征,对西方与西北方向的部族进行征剿,这些部族与唐朝联系不紧密,可以通过强行手段,将他们征服过来。

    自始至终,骨咄录对唐朝还是很畏惧的。默啜得到大量好处,然而论钦陵被打得狼狈而逃,实际不是,唐朝若是包括西域各部,远比吐蕃损失更惨重。突厥人看到的表相就是如此,不但击退了吐蕃人,还同时击退了大食人。

    这使骨咄录看到唐朝军队的真正战斗力,心中有些害怕。

    在没有得到李威确切下落之前,他不敢动弹了。当然,若是确定李威死了,那么会乘借唐朝内乱之时,大肆入侵。

    再说灾害,七月温州大水,淹四千余家,几万百姓流离失所。不过这时的温州不是后来的温州,几乎是蛮夷之所,无人在意。当然每一个朝代都少不了马屁精,有许多官员从武则天种种举动中,嗅到了一份不寻常的味道,竞相进献祥瑞,嵩阳县令樊文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石头,上面有凤凰的图案。放在后世,只是一块奇石罢了,但他当作了符石送了上来。

    武则天将将石拿出来给大臣们看,冯元常当场做了讥讽。武则天不悦,出为陇州刺史。

    到了九月,还是没有儿子的音讯,武则天于是做了一行试探的事。

    大赦天下,改金色旗,八品以下者,看服改成碧服,东都为神都,内宫为太初宫。不仅如此,对官制也进行了改革,尚书省改为文昌台,中书省改为凤阁,门下省改变鸾台。又是凤又是鸾的,也能说它充满了女性的华丽,也能说它阴风阵阵。

    然后又将左右仆射改为左右相,中书令改变内史,侍中改变纳言。吏户礼兵刑工改变天地春夏秋冬宫。御史台改成左肃政台,增置右肃政台,左台监察京师百官以及军队调动,右台负责监察地方各州。等于加强了对国家的管理力度。其他省寺监全部改名。

    一时间听到这个从未有过的官制,许多官员如同云里雾里,都弄不清了,文书与邸报上更是错漏百出。

    这种改制,只有皇帝才能有权利做。若是长子还活在人间,耍什么阴谋诡计,听到后必然坐不住。然而青海却是静悄悄一片。到了此时,武则天更坚信了先前自己与裴炎等人的判断,长子落入吐蕃境内,到现在没有回来。

    已过了大半年,多半更加凶险。

    有时候想一想,也觉得有些伤心。然而文武百官的哑然,让她胸中燃烧着一把熊熊大火,让她看到光,看到亮。这把火烧得,让她暂时地忘记了丈夫去世的悲伤,让她忘记了长子有可能身死的伤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雷(四)

    武则天看到了美好的未来,仍然小心翼翼,派使者再次责问黑齿常之。黑齿常之还是支支吾吾,而声音越来越低。

    使者回来禀报。

    武则天先做了一件事,将王彩年抓了起来,秘密在宫中用酷刑审讯,不但是王彩年,还有王彩年收买过去的太监,同时也被在东宫绞杀,牵连的太监多达三十多人。

    原来以为儿子只是一个饱读诗书,谨守古礼,教条不化的人。一直没有注意,后来通过种种迹象,才知道儿子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人。不过自己同样在儿子身边安插了人,一杀,怕开先河。况且那时候李威已经有了许多权利在手中。于是自己来到上阳宫,将王彩年打发到内宫。到了内宫后,又将王彩年打发到上阳宫。不让他接触内幕的消鬼

    可是武则天一直对此事甚是不快,直到个天才发作出来,一举将内宫之中,李威的眼线全部拨掉。

    听闻后东宫几个女子都才些发急,上官婉儿让狄葱再次出宫,央请狄仁杰替王彩年说情。

    狄仁杰听秋患说完,不住了摇头,说道:“蓬儿,若没有意外,这才是一个开始啊。还有你,以后也尽量少出宫,对婉仪说,少玩小心眼,弄不好会牵连东宫。”

    虽然王彩年是陛下的人,为陛下做了许多事,然而不能救。再说,自己空有一个宰相的名声,若管的事多了,太后一起疑,连自己都必死无疑。

    还有东宫几个妃子与皇子也让他担心。

    太后不能确认陛下死了,若是确认了,东宫诸位皇子,也会碍着太后的事了,莫要说孙子,就是亲生儿子女儿,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太后还不照杀无误。

    若想害死诸位皇子,首当其冲的就是几位妃嫔。

    现在只能求是皇帝的计谋。很想问一问刘仁轨,然而整个洛阳遍布武则天的耳目,狄仁杰手中是有些江湖豪杰,也不敢动用。怕走漏消息,坏了李威的大事。

    狄慈十分机灵,立即反应过来,随后回宫。

    杀了王彩年,等青海使者返回过程中,武则天又做了一件事。

    去年就对诸王进行了封赏,拉拢诸王的心。其中有几个重要的宗室,李渊二十二子存在世间的四子,韩王牙,嘉、郑王灵蔓、霍王云,轨、舒王牙名,李世民二子,越王贞、纪王慎,李治八子中,一个被杀,一个病死,武则天亲生的,让她自己弄死一个,两个囚禁中,还有一个,生死不明,另外还有李上金与李素节,这几年被武则天弄得半死不活。

    另外有李渊堂兄弟留下的宗室,但那都不是正统,对武则天危胁不大。

    大半年下来了,武则天又进行了第二次封赏,这一回不是爵位,而是财富,赏赐了大量的财富。赏完后,让他们搬家,比如原来是河东甲州刺史,搬到河北乙州做刺史。

    这样一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官吏没有交情,百姓没有恩情,士兵一个个不认识,只好乖乖做老好人了。

    做完了这件事后,这才做了下一件事。

    她自己没有说,借武承嗣嘴中说出来的,封武氏先祖为王。唐朝开国以来,仅为了拉拢一些胡人领龓袖,设了少数几个郡王,但武承嗣显然指的不是郡王。不但提出这个请求,还请求立武氏七庙。

    在后来,管你立什么庙号,只要有钱,你慢慢立,想怎么立就怎么立,没有人敢干涉。可在这时代,却有着强烈的意味。非是帝王先祖,不可以立庙的。古今以来,出过许多权后,又有几个人敢为自己先人封王立庙号的?

    几位宰相面面相觑,魏玄同飞刘景先、木长倩、郭待举一起扭头看着裴炎

    在他们心中,裴炎还是十分正直的大臣,又得到太后的宠爱,希望他进谏,说话取消武则天的打算。

    裴炎也蹙起眉头。

    武则天这个做法,不是剧本里应该有的。他希望太后做一个有权利的太后,而不是希望她生起更大的念头。不过想到了皇帝生死不明,巨大的阴影还存在着,话到了嘴边没有吭声。

    刘景先等人略略有些失望。

    这不是改官制,虽然改了一些阴柔的名字,权利还是那个权利,管辖的事务还是那些事务,实质并没有改变,可以容忍。替先人封王立庙号,也意味着就要登天了。

    特别是刘景先,他心中十分失望。本来以来裴炎是一个被皇帝冤枉的好人,是一个君子,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敢进谏,何来君子之谈?更隐隐感到当初太上皇喊自己进宫时,推荐了裴炎,是一步错棋。

    裴炎不说,自己做为第二号大臣,就要站起来说话了。徐徐道:“刘公在西京言,防吕后之事发生。太后,应提防吕后之败。”武则天从容答道:“吕后是大肆分封在世亲戚败亡的,我只是追尊祖先,仅是一件小事,有何不可?”

    不但他,魏玄忠也有些后悔。一直以来,他在李威与裴炎之间摇摆不定。不是他想投机,是他没有看透裴炎,裴炎为什么说话有权威,还不是自己几个重要大臣,以及程务挺几个将领顶力支持造就的?

    果然地站出来,说道:“庙号又岂是小事?就是小事,也须防微杜渐。”狄仁杰也站了出来,局面走向对陛下越来越有利,可他也不想看到武则天真的去做皇帝。而武则天恰恰有了这种可怕的走向,接过魏玄同的话,进谏道:“若是太后追尊祖先,臣以为可以,但切不立庙号。此乃国家体制,一旦太后开了此头后,若是将来皇带年幼,太后处堂后宫,也学习太后立庙号。又没有太后的才干与品德,什么事情都有发生。太后,不可不防。”

    武则天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玉辇已热,宝座已稳,又岂是你们三个,小小宰相能阻止的。

    不听。隐入帘后,丢下诸位宰相离开了。

    第二天继续议政。

    武则天精力很好,处理政务不算最勤快,但也不算懒惰。

    其实做一个好皇帝,很是辛苦。李威就身有体会,每天三省送上来的邸报奏折不计其数,心里还要想着整个国家的将来。甚至连全国的死刑案都要拿过来查看。就凭借三省递上来的奏折,如果一一审阅批处,整天整夜都有可能休想睡觉。这就是以一人治天下人的弊端。

    不知道母亲为何对权利如此迷恋。

    如果做一个有地位的太后,多好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做皇帝,要花去多少精力,每天要死多少脑细胞?而且自己再三地做出承诺,并不是让你做一个无聊的太后,我还想请你站在我后面替我做参考。然而母亲对权利的渴望到了病态的地步。

    实际上若有可能,李威很想做一个逍遥的王爷。或者做一个傀儡皇帝也不错的,毕竟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知道是不可行的,母亲掌控的权利越多,野心与**越来越大,在这条权利之路上,所有妨碍她的人,必杀无疑。自己就是甘心做了傀儡皇帝,因为声名在外,早晚会被莫明其妙的干掉。

    所以听纳了没禄氏这条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一次议政,是处理了两个人。刘景先前倡先河,对她公开反对,贬为吉州长史,魏玄同贬为岳州刺史。

    诸相愕然,太后这是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

    倒是狄仁杰眼巴巴的看着帘后,你也贬我啊。呆在洛阳,俺们很不放心。不是刘景先,与陛下没有瓜葛,一旦太后想对自己动手,只有死路一条。贬到地方上,反而变得很安全。武则天看着狄仁杰的神情,觉得很古怪,一会儿就明白过来。美丽的嘴角扬起了一道弧线。不过笑容立即失去,因为看到裴炎脸上堆起了阴云。这时,裴炎终于有些不满。

    自己没有反对,刘魏二人反对了,力度也不大,太后的处置过重了。而这两人与自己关系莫逆,一贬,自己在朝堂上少了重要的两翼。难道太后最后也不放过我?

    这又使他清醒的想到了一件事,皇帝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青海西域诸将士还在继续坚持。可一旦皇帝真的没有生机,他们再勇猛,没有大义支持,也什么都不是。

    那么朝堂上权到的分配,一个在太后手中,一个在自己手中,矛盾迟早会激化。可他想还击,却感到已没有还击的可能性。并且,皇帝音讯没有落实之前,也不敢还击。

    美好的合作了近一年,终于产生了微微的缝障。

    武则天心中冷哼一声,继续下旨。

    连罢两名宰相,武则天不足惜。嗯要人,朝堂上不要太多,想了想谁听话,于是左肃政大夫巅味道、凤阁舍人李景谋为中书门下三品,正谏大夫崔譬与沈君谅为同平章事。

    正谏大夫也就是原来明崇俨担任的官职工也就是只要你听话,那怕你是四品五品的小官,照样可以做宰相。

    几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简直是儿戏了,可就是这种儿戏,却让他们感到了浓浓的威胁。不听话是吧,想上位的人不要太多。

    武则天视线这才盯着了狄仁杰,对这个大臣,武则天十分欣赏。朝堂中大臣不少,要么象裴炎那样,有才气,却没有骨气。无论吏治多能,才学多好,武则天始终看不起,这种人只能当作棋子来用。要么少数的人,有骨气有品行,可缺少了才气。两者兼备的人屈指可数。

    没有得到儿子下落之前,狄仁杰也不能随便动。他的后方是强大的帝党,这个党不在政事堂,是在中低层官吏当中,是在将士当中,是在老百姓心中。况且还有刘仁轨在西京虎视眈眈。这是其一。

    况且还有先帝的遗诏,才下葬没有多久,就将他罢废了,民情议论声会很大,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

    当然,还有裴炎。

    于是又说道:“着狄仁杰为纳言。”

    也就是顶替了刘景先的官职,门下省的首长。

    说完后,又扫了一眼裴炎,裴炎势力大,需要人掣肘,虽然一口气提拨了四名宰相,这些人才干欠缺,因此,需要一个得力的大臣,与裴炎形成平衡。

    然而狄仁杰不乐意了,伏下说道:“太后,臣才能浅bó,升迁过望,不敢受之。”

    做到这个户部侍郎,不对,是天官侍郎中书门下三品的职位,都是如坐裂毡,现在又提拨为侍中,岂不是要害我?

    他很清醒的,推得越高,跌得越惨。

    “狄卿,你是先帝遗诏着重提及的大臣,都不敢受,置先帝于何处?”武则天森冷地说。

    秋仁杰吓得一哆嗦,不敢言。

    武则天又说道:“哀家提拨你为纳言,那么你也要忠心替哀家处理国政。”

    这句话要这么听的,处理国政未必,我赏识你,提拨你为侍中,让你变成真宰相,那么你要对我忠心。就不要再想着我儿了,否则后果自负!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春雷(五)

    提拨了四名听话的宰相,权利进一步,牢牢地抓在武则天手中。

    大封祖先了,五代祖武克已为鲁肃公,高祖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父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父亲武士搂为太师、魏定王。作五代祠堂于文水。

    然后大肆封诸武,武三思迁为夏宫兵部尚,其他诸武先后再次提升。民间的说法,好的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坏的说法是北鸡司晨,惟家之索。

    有心人不是这么看的。

    诸武得到提升,环绕于朝堂之,武则天用起来会很放心。不然,她还会继续借裴炎这个轴点控制朝堂,那样的话,对武则天很危险。

    为了正名,接着又下了一道诏。

    追尊老子之母为先天太后,册像于老君庙受人拜祭。

    这一招宛若天外飞仙,流星贯空。全国百姓为武则天的神来之笔目瞪口呆。

    老子很幸福,死去了一千多年,突然间被人加冕为太玄元皇帝,冒出来一大群孝子孝羽,如今他的母亲也要受凡人祭贡。

    武则天不会胡来的,这走进一步为自己掌权正名。李唐可以认老子为祖先,她尊崇一下老子的母亲也无可非议了。那么国家教主与母亲先天太后并尊于天的庙堂,自己与皇帝是不是可以并立于人间的朝堂?

    朱敬则找到了秋仁杰,没责问秋仁没有在朝堂反对,而是问道:“秋相公,那些坊间的消息是真是假?”

    狄仁杰没有回答,反问道:“陛下临走之前,向你说了什么?”

    “陛下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臣低调行事,不要得罪了小人……以免贻害自身,等他回来时,手中无人可用。”

    “那你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

    “你是说……”朱敬则眼神中闪过喜悦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陛下。”

    “儿”

    两人做了简短的交谈,立即离开,非常时刻,作为李威原来的六大金刚,两人会谈时间若太长,有心人肯定会注意。

    武则天的种种做法,终于激起了一件大事。

    北风南下吹落一地碎叶,杀气森森。

    扬州城来了一群人。李绩的孙子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与弟弟李敬献,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薄骆宾王,少了杜求仁,多了刘绍之、庞中泰,数人会坐事,李敬业贬柳州司马,敬献罢官,骆宾王为临海县承,庞中泰与刘绍之亦是如此。

    贬职了,就要赴任,但这时候没有火车没有飞机的啥,往往到遥远的地区,需要几个月时间,甚至不想赴任,刻意在半路逗留。数人会于扬州。在扬州还碰到另外一个人,被黜的监察御史魏思温。几人相谈之下,情投意合。

    魏思温又让好监察御史薛仲障求职于扬州,再令串超诬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囚之。过了一段时间后,又矫诏说高州酋长冯子献谋反,发扬州兵讨之。开扬州府库,就钱坊,录工匠囚徒授甲,夺城,开三府,匡复府,英公府,扬州大都督府。李敬业自立为扬州大都督,匡复将,唐之奇、刘绍之为左史长史,李宗臣、薛仲障为左右司马,庞中泰与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起兵讨武。旬日之间,得兵十几万人。

    而且扬州与史扬州不同,因为航海的出现,扬州更加富裕。

    虽说朝廷是在苏州设港的,这时候因为后世的海与苏北南通等地,大多数在海面以下,扬州离海口很近,海潮影响明显,船舶可以借助潮水来去自如,节省人力帆力。同时扬州又有大运河之便,处于海运与漕运的交叉河。一直到唐末,瓜洲江沙增多,船舶的卸载才渐渐转向润州。相对而言,苏州就没有扬州那么多便利。因此许多船舶在苏州港做了检查后,连货都不御载,直接就驶到扬州来了。

    李威听后,那个肉痛啊。

    没有办法,是母亲嘛,这是大义所在。母亲辛辛苦苦地为朝廷处理了近二十年的政务,无罪,自己不好将母亲怎么样的。只好采用了没禄氏的苦肉计。然而牺牲太大了。

    李敬业又找了一个与李贤相像的人,冒充李贤,说李贤没有死。

    这也能理解。

    虽然李贤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可他终是正牌皇子。

    就象西汉时,准南王刘长杀宰相,在封地胡作非为,然后又要谋反。汉文帝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流放到蜀地做一个平民百姓,吃点辛苦,磨练一下,过几年懂一点事了,再召回来。

    刘长当年远比李贤恶劣多了,汉文帝做法很是仁义。可刘长这小子认为自己造反了,还有理了。在路用拒食抗议,活活饿死。于是民间有说法,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汉文帝只好做深刻的检讨。

    这就是现在百姓的看法。

    当年有错,可关也关了,又流放到巴州那个苦哈哈的地方,几年来担惊受怕,算是处罚过了。其死不当,对此,老百姓很抱有同情心。所以,李敬业将李贤拿出来做了挡箭牌。

    骆宾王又写了一篇檄文,因为李威出现,略有不同。不过大约意思差不多,文章华美之极。特别是后面一句,请着今日城中,竟是谁家天下!武则天看后,大半天没有作声,最后才问道:“这是谁写的?”

    侍臣答曰是骆宾王。

    武则天又说道:“他曾为粱积寿记室,受我儿影响,文辞阔大,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才华未得重用,以至沦落为贼,岂非宰相之过,我儿之过。”

    李威躺着也中了枪。

    不是不用,裴行俭与李威也说过这个问题写文章是写文章,做官是做官做人是做人,不能合二为一。所以他对初唐四杰,就没有看好一个的。这使李威又想到了李白,整天自比谢安。若真让他做了宰相,然后太白先生来到政事堂,左手拿着小酒杯,右手拿着大酒壶,喝得眼睛都眯缝起来然后看着如山一样高的奏折邸报,东摇西摆的翻看,岂不是要误大事?这是理性的做法,因此与骆宾王攀谈了几句,对他才华表示了欣赏。可后来事多,就渐渐忘了。

    就是用,也不会给予他重职,大不了让他到国子监担任司业。

    武则天有可能曰为出身的关系,对文学的追求,同样到了病态的地步。象她设立的北门学士人品无所谓,首先一条得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出来。看了拨文,是起了爱才之心。

    将诸位宰相重臣喊了过来大事发生了。短短数天时间,就聚敛了十几万人。照这样发展下去,还了得啊。

    武承嗣与武三思却是觉得机会来了,李敬业打了匡扶李唐的旗号,他有什么资格能打这个旗号?别要忘记他这个李是赐姓,原姓是徐。所以这是李唐宗室投使的,要处置韩王元嘉霍王元轨等宗室子弟。

    这一回,武则天没有作声。

    想要再一层楼这些人还是要杀的,但不是这时候。她的地位还没有稳固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自己几大跳,跳得已过了火,不能再跳了。要停一停,过几年再说。

    裴炎也立即表示反对。

    武则天听到裴炎一句一句的辨驳着两个侄子,心中很不乐意,裴炎不表态,自己也不会同意这个馊主意的。可是裴炎的态度,让她不大舒服。在帘后问道:“那么裴卿有何高见?”

    “逼青海交出皇帝,都过去近一年辰光,为什么皇帝不回来?”

    武承嗣划才让裴炎一顿说得哑口无言,一听裴炎提及皇帝,又来了劲,扭头看着狄仁杰,问道:“纳言,皇帝倒底有何居心?”

    太摞撅了,居然用了居心二字。

    不过武则天也需要答垩案,没有斥责。她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狄仁杰有异样,东宫中也派人秘查了一下,暗无天曰,一群娇滴滴的妃子们整天哭哭啼啼。但还是不放心,狄仁杰曾是儿子首席幕僚,应当知道一些底细。

    这个是生,还是死,影响巨大。生有生的做法,死有死的做法。若是死了,自己步子迈得小,控制就不得力。

    若是生,自己步子迈得大,儿子回来后,结果不堪设想。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武相公,我也不知。不过当时陛下不是传过口谕吗?既然先帝遗诏说让太后决策军囯大事,囯内的事务由太后处决,陛下好不容易去一趟西方。西方不安定,前功尽弃。相信西方事务处理完了,陛下应当回来。”

    “是有此事,然而陛下到底在哪里?黑齿常之在青海,魏元忠与郭牙振在龟兹,唐休螺在碎叶,李谨行在于阒,王方翼与契芯明在岭西。陛下呢?”裴炎复又问道。在李威问题,他暂时与武则天是一致的看法。

    秋仁杰一摊手,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真不知。”

    武则天端详了许久,大约狄仁杰是有可能不知道了。既然狄仁杰不知道,那么之前的推测也就是正确的。正事要紧,在帘后问道:“裴卿,其次有何策?”

    追问得很紧。叛军里有许多名字她很熟悉的,唐之奇、庞中泰曾经是羽林军将领,似乎还是程务挺的好。薛仲璋是裴的亲外甥。这让她觉得很不安心。

    裴炎也在思索,薛仲障的事,他很清白的,从来就没有考虑。

    想得久,武则天有些不耐烦,难道自己连贬刘景先与魏玄同,让这个野心很大的宰相,起了不诡之心?但不想让裴炎听到她内心的担心与害怕,用一种很平缓的声音问道:“你是顾忌你的外甥?”

    “太后言重,臣为官多年,从未谋私过自家亲情,若非如此,薛仲障都不会犯事被贬,投于叛军之中。”

    武则天稍稍色寒,可裴炎下一句话立即让她脸表情变得冷若冰霜。

    裴炎徐徐说道:“叛军之所以短短数曰时间,就聚集了十万大军,无非陛下生死不明,前面庐陵王被废去皇太子,百姓不知真相。然而重立相王为皇太子,却幽禁于深宫之中,遗人口实。只要太后还去一部分政务给皇太子学习处理,叛军不战自溃。”

    武则天脑门子一股热血冲了来,但打击还没有到来。

    裴炎伏下说道:“请太后释皇太子!”

    是释!!!

    一句说完,大殿里静悄悄一片,恍惚一根针落在地,都能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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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雷(六)

    裴炎说这句话是考虑很久的……

    刚才又做了反复的考虑。与武则天合作关系一直很良好,将他从一个小小的盐铁使,提拨为黄门侍郎,然后做宰相,他想做侍中就给他侍中做,想做中令就给他中令做,并且将政事堂都搬到了中省。

    太后待他不薄,尽管太后也借助他强力大手,一步步地将权利揽在手中。但没有太后,自己在皇帝反感之下,什么也不是。但自己待太后更不薄,替她拿下李贤,替她搞定智慧似妖的裴行俭,拉下了不听话的李显。也是自己,一直使太后没有游离权利之外,甚至不惜篡改了先帝的遗诏。

    扪心自问,自己付出的,远胜过自己得到的。

    然而太后一步步紧逼,接二连三地断去自己手臂,这还是皇帝生死,未必的状态。若是皇帝死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他不是没有听到过。

    并且自己一直以清名博得诸位大臣与将领倾心的。这近一年来,自己几乎不发一言,许多人都失望了,包括郭待举这个最好的朋,与自己关系越来越冷漠。

    因此,要适当的站起来。

    武则天过了大半天,才是反应过来。扬州烽火燃起,兵锋十万,正是她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刻,裴炎拿捏了。好心机啊,好时机啊。但是武则天没有发怒,在儿子消息没有确认下来之前,先放过他一马。转过头,向秋仁杰问道:“秋卿,你意下如何?”

    对裴炎的话秋仁杰没有当真。

    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安过好心。

    之所以放出这句看似很耿直的话语,有他的用意。

    一直不作为,许多人不相信他了。放一两句话证明自己的清名。

    主要还是权利的分配。秋仁杰到现在,才看清裴炎用意,先搞七搞八的,最好将皇帝搞下去。太皇一死,英王李显没有作为,相王李旭轮年幼,孤儿寡母的,那么他在朝堂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了。未必去做皇帝,可以做一个千古未有的权相。

    然而他太低估了太后。太皇一死,皇帝下落不明,局势对他很有利,可他与太后的智慧,以及权谋手段,差了不是一个等级。太后屡屡施手,裴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难得的机会,逼太后放手,然后扶持相王,利用他在朝堂的威信,与军方的影响,与太后相抗衡。

    秋仁杰心中在冷笑这些小伎俩,就想对付太后?若不是顾忌着陛下,今天你的拿捏,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对敬玄起兵,秋仁杰看法很简单。什么李贤啊,早死了,难道鬼魂,在扬州?至于那个匡复唐室更是一牟幌子。是这小子受了一些委屈,心中不平衡又自以为自己象祖父那样厉害,兵法无敌。唐朝动荡,乘机会就象萧衍、刘裕一样,干一番大事业。

    失败了,许多百姓为之生灵涂炭,皇帝回来肯定要收拾一大堆烂摊子但不能让它腐烂到全国。成功了,这小子当真匡扶唐宗室?到时候还不得自己称帝称王?

    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禀太后,虽然叛军来势汹汹,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足惜。朝廷只要派一个能将率军前去,能很快将叛军镇压下去。”

    秋仁杰这一句合了武则天的心意。

    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哀家就让你领军前往。”

    “不可,术有专攻,臣对军事不懂,若选一将前去,程务挺是最佳人选。”就是懂,也不能去。自己能看出来李敬业是图谋不诡,可几个老百姓能看出来?否则都不会让他聚集了那么多叛军。自己作为皇帝的心腹,替太后出兵镇镇压,都是什么事儿?不过他这条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武则天立即说:“不妥,神都乃是全国重心,需要程将军坐镇看守。还有突厥一直虎视眈眈,不可不防。这也要程将军随时侧应。”

    实际是武则天不放心了。

    一旦程务挺率军前去倒戈,大事已去。况且还有青海的军队,让武则天寝食不安。

    “那么臣推举刘敬同将军。”

    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将领。

    这段时间唐朝诸将的勇力不及开国之初,再加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论钦陵巨大的魔影下,星光失色。但还有一些出色将领的。王孝杰不能算,安西大捷,那是噶尔家族与赞普正在国内较劲,忽视了安西。与契丹一战,又将王孝杰打回原形。

    魏元忠、李孝逸、娄师德镇守边关,在民事很出色,在军务,也就那么一回事,只能说比韦待价之流要好得多。真正的将才,小一班当中,有郭元振、唐休璟、张知愿,各有所长,很难说他们那一个更出色。然而前面笼罩着论钦陵的魔影,后面又笼了默啜的魔影。还有薛讷与王晙,薛讷比王瞪稍强,仍然达不前再三人高度,所以才会数次大败。之所以在他率领下,唐军取得了真正意义第一次对吐蕃的大捷,是多种因素造成的。

    不过此五人天资皆很不错,加以适当的载培,会比历史更有成就。

    刘仁轨与李谨行都年老了,李谨行还能蹦达一下,刘仁轨快到入土的时候。他们这些老人不算。

    正当年的,首先就是黑齿常之与王方翼。黑齿常之看似功绩更高,实际他自百济时,就与唐朝精锐部队作战,甚至与苏定方斗得旗鼓相当,那是一个又一个战役生生磨练出来的。王方翼多会过战场?西域数战,那纯是天份。这两人天份差不多。要么就是程务挺。

    剩下来还有两人,张虔勋与刘敬同。刘敬同比张虔勋天份又要偏高,历史铁勒在突厥人挑唆下分成两派,一派亲唐一派亲突厥,两派相攻,刘敬同与田扬名率十姓西突厥从居延海进入铁勒击败了亲突厥派的铁勒各部,然而率部不严,十姓对回讫等亲唐部族也大肆的烧杀洗掠。结果亲突厥的部族打残了,回纪等部也让自己人弄完了。武则天一怒之下,将二人免职。十姓不得谨见。

    总之,两人很会打仗,但只是将才不是帅才。

    可对付李敬业,足矣!

    但刘敬同名位太浅,因此武则天立即下诏,让李孝逸与刘敬同发天下三十万兵讨贼。

    李孝逸乃是李神通之子,李神通乃是李虎的孙子,他没有皇位争夺权然而却是确确实实的宗室子弟,论辈份,还是李威的亲叔尖。

    并且他还是武则天心腹,因此武则天让李孝逸为主帅,刘敬同、武则天的亲信马敬臣、李知十为副帅,共同征讨李敬业。

    正牌的皇叔V早牌的皇子。

    大战一触即发。

    裴炎自知再劝说没有用了,况且秋仁杰也不可能替他说话的。

    诏已下各人走出来。

    郭待举走到裴炎身边,说道:“裴公,往曰是我误会你了。”

    裴炎不说话,不是你往日误会我了,是你个天才真正误会我了。心中很是后悔,当初自己也是替裴家着想的,这才开罪了皇帝。实际皇帝门兴师问罪之时,自巳只要将话说开了难道皇帝能记恨一辈子?何必用冠冕堂皇的大义强行将皇的嘴巴封死,留下一个不好的应象。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步臭棋。

    自己身为黄门侍郎时,不暗中对皇帝下绊子,在他困难之时,伸出手来帮助一下,之间恩怨还是能化解。自己没有选择错了第二步。

    最错的是第三步,不该篡改遗诏。若是当时先帝弥留之即,对自己信任之时,乘机会隐晦地做一些进谏,能一下子全部还政于皇帝。太后什么权利,什么大义都没有了。那时候太后的所谓权利还是借助自己的手,才能实现的。

    就是皇帝死了,太后没有实权,自己想立皇太子就立皇太子,想废皇太子,太后没有实权,能干忧到?说不定自己还能成为第二个霍光伊尹,留名于青史之。

    这小子到现在还想这好事。

    抬头看了看天空,北风呼啸,黄云翻滚,日头昏沉。

    他的心情就象这天气一样,变得无比的萧索。

    这一次李敬业起兵比历史更有信心。

    皇帝在西域生死不明,可是青海诸将最后总得有一个交待。只要自己起兵,打击了武则天的威信,也给了青海将士一个台阶下。两相合一,武氏政权必然倒台。

    百姓疯狂地加入,加扬州比史更充足的财富,进一步地膨胀了他的野心。

    接着楚州司马李崇福帅所部三县来投。

    形势一片大好,可内部此时发生了争执工按照魏思温的说法,跃然打着匡复唐室的旗号,应当一鼓作气,直指洛阳。使天下人皆知公志在勤王,四方响应。唐朝的府兵制度又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机会。唐朝主要的威胁是来自吐蕃与突厥,要么南诏与西羌时叛时复。从剑南到关中、河东、河南四道,是府兵的重点。要么河北,河北百姓骁勇,平时都不用训练,拿到战场就可以作战。因此不设府兵,不过也是兵源最重要的地区。

    而江淮与江南是内腹之地,整个准南道只有六个折冲府,江南道只有两个。而最多的长安雍州,居然达到了一百三十一个折冲府。也就是说,一旦兵锋迅速指向洛阳,过了淮河,都没有军队阻拦。

    然后这些兵力呢?为了防止突厥入侵,在北边各州县又驻扎了大量军队。为了防止青海兵锋东下,又在关中各关卡驻扎了许多军队。

    也许大军打到汴州,朝廷都未必来得及做出充分的防御。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即使不成功,李敬业也能得到大义与美名。李威听到消息后,曾经大惊失色,认为李敬业会这样做,那么有可能国家局势整个糜烂。就是自己杀回去,没有五年十年的时光,也恢复不起来了。

    但这时候薛仲障出了一个馊主意。

    裴炎篡改遗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这个外甥同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说道:“金陵有王气,且有大江天险已固,不如先取润常苏三州。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图徐向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保。且苏州又有市舶司之利,无数大船巨舶。”

    意思真连江南都失败了,将这些大海船扣押起来,我还能逃向海外。这么多士兵了船,无论到那个海岛,也是王者。还没有开打呢,先将退路想好。

    魏思温气愤地说道:“不可啊,山东豪杰是指太行山淆山以东,包括河北山东全省,河南大部与山西局部以武氏专权,愤惋不平,陛下也因为武氏陷害,生死不明,闻公举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以候南军之至。不乘势立大功,乃自蓄谋巢穴,远近闻之,谁不解体。”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

    李氏宗室此时几代皇帝作为很好。

    包括李威在内,已深入到人心。

    李威在青海斩杀王果,百姓不感冒,原因是怕打内战。然而内战没有打起来,因为朝廷掣肘,皇帝不得不冒险轻进,生死不明,结果让百姓很气愤的。武则天主政后半年时间没有什么动作,百姓只是愤怨,还在忍受之内。这几个,月来,以为李威死了,武则天加快了脚步,一条条措施,很不得人心。

    若李敬业真这样做了,也会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踊跃参加。

    李敬业不听,最后采取了薛仲障的主意。大军浮江,攻打润州。李孝逸与冒牌李贤没有对阵,在润州城倒先采了一个叔侄对。润州刺史是李思文,李敬玄的叔父,然而此人是太后党。听说侄子起兵谋反,闭门应战。润州城中也没有什么守卫的兵力,一会儿,城池攻克下来。

    可是魏思忠不开心,心中默然道:“什么金陵王气,是死气啊。”

    但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春雷(七)

    李威听到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B

    李敬业兵锋转向江南,大事已去,对国家也造成不了多少危害了。

    但叹息一声:“此子误国。”

    若他真有匡复李唐宗室的想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好的。

    但贪图金陵王气,其心已见!

    并且对李唐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如此庸才起兵,不走动摇武则天的统治,而是巩固武则天的统治。看到没有,这么大声势的起兵反武,要不了多少天,三下五除二就给灭了,你们那一个敢再学习?

    在压制下,李唐诸宗室以后必然也会起兵。可因为李敬玄之败,响应的百姓会越来越少,而且有可宗室内部贪生怕死,都能向武则天告密。

    前世翻看史时,一略而过,许多看过的东西,如今都回忆不起来。当时是站在客观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本人对武则天也不是很反感,反而相当钦佩。多么不容易啊,千古唯一的女皇帝,而且还是最强大的王朝女皇帝。

    就论皇帝的作为,武则天不算是好皇帝,杀的人多,很多,包括许多无辜的百姓,一些很有能力的大臣将领,边境更是困窘无比,败于吐蕃,败于契丹,败于突厥,败于靺鞨,东北从大同江缩水,一下缩到河北。青海更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想都不想了。阴山南北,突厥铁骑纵横自如,成了他们的跑马场。

    但总的来说,不是好皇帝,做得不好,也不能算是一无是处,至少比起大多数皇帝,已算是好的了。

    不过自己作为唐朝的皇帝,只能站在维护李唐王朝角度考虑问题。说为国家,那是看有没有这个能力,可难道为了成就一个历史唯一女皇,自己也心甘情愿,将脖子往刀口送?

    想了一下,也到了火候,让侍卫将黑齿常之喊进来。

    差不多到了经营国内的时候,得让王方翼他们将军队撒回来。还有,要需要一个契机,将母亲两个打手拿下来,程务挺与张虔勋!这要用巧妙的方法,不能真打内战。伤不起,更不想开这个不好的先例。

    两人商议了半天,将孔正方喊来。

    孔正方先是狐疑,然后伏下大哭。李威就一直呆在都州城外一个庄园里,可是瞒得紧,青海诸将士除了少数几十人外,皆都不知道内幕。象孔正方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孔正方一边抽泣一边问:“陛下,这快一年了,你到了哪儿?臣听到那些个消息,担心哪。”

    李威不能说,那些消息是联派人有意放出来的,以后都不能说,否则人们如何看待他?没有回答,将他扶起来,说道:“去年你东都一行,让联很满意。”

    孔正方眼里立即放出光彩。

    虽然那一天晚在武承嗣府,是北门学士中许多人不想争,让他赢了嘴巴子,可也证明他不是庸才。听出来了,陛下自称联,这是一个,强烈而又自信的信号。又称洛阳为东都,也意味着根本不承认太后的那一套把戏。

    李威让他坐下来,说道:“联有一件很凶险的事,想让你替我办一下。”

    “陛下,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莫辞。”孔正方又伏下来说道。这一下好了,只要皇活着,大唐有救了。

    “也不用赴汤蹈火那么危险,只要机灵一点,此行只有险,并无凶。”

    说了一番。

    几天后,青海发生了一件事,孔正方与一名将领发生了口角,闹到黑齿常之处,黑齿常之偏袒这名将领。孔正方在皇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心灰意冷,于是辞官要还乡。

    结果让黑齿常之产生误会,以为他想要投靠武则天,派人追赶,将他的妻子儿子拦了下来,孔正方自己却逃跑了。下落不明。

    本来是一件小事,因为孔正方洛阳一行,为他赢得了一点名声,才让人们产生了关注。不过终是小人物,关注了一下,随即忘记。不过有心人还是很注意的。这件事意味着青海在皇帝久没有下落情况下,已经不是一块铁板了,产生了裂隙。

    武则天听到后,长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害怕李敬业,那是群乌合之众。

    怕的正是青海诸将士,几乎集中了全国最有能力的将领,不是偶然,一是儿子对军事懂,所以将这些人才发掘出来,第二个不断地培养,让人才顺利成长。还有一群百战的老兵。

    就是儿子真死了,青海诸将如何安排,她也头痛万分。到现在她对青海碰都不碰,生怕这些人产生什么误会。

    只要从内部都出现矛盾,那么也好办了。

    李孝逸也听到李敬业的事,心中大喜。自己是正牌皇叔,他却找了一个冒版的李贤压阵。世人有谁不知李贤被太后斩杀于巴州?本来已缺少了可信度。然而李敬玄又奔着金陵王气,经营自己地盘,这一下子天下人皆看清李敬业的面目,这支义师是假勤王,真叛逆!

    失去了道义,这支军队还有什么?

    武则天诏是三十万大军,唐朝是府兵制度,征兵速度很慢,若是对付吐蕃这样强大的军队,有可能会用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准备军队。就是马马虎虎地凑合三十万军队,也需要很长时间。

    然而时势在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乘着天下人对李敬玄失望之时,李孝逸带着几万军队,就离开了东都,立即南下。但李敬玄自己不承认谋反,对他的叔叔李思文耻笑道:“你是太后党,应改姓武,没有资格姓季。”呼之武思文。

    闻李孝逸军来,从润州率兵重返江北,于高邮对峙。相持十余天,让刘敬同借助西北风势,用火攻,大败。逃向江都,李孝逸追兵不舍。来不及逃向润州,只好了海船,准备渡海,到某一个岛屿做土霸王。然而将士不肯,部将王那相与一群士兵,突然叛变,于船斩杀李敬业、李敬献与骆宾王。传首来投。

    接着魏思温等人一一被抓获。

    仅几十天,浩浩荡荡的叛乱就被平息。

    武则天听了又惊又喜。

    快乐肯定有的,这么大规模的叛变,居然几十天就平灭了。这个意义很重大,以后再有谁想谋变,看看李敬业的下场。

    惊的是没有想到李唐如此深入人心。是李敬业这个三世祖不争气,若是刘仁轨这样的名将亲自主持,又头脑很清醒的率兵直扑洛阳,那怎么办?

    还有更糟糕的,若是儿子活着,率兵回来,又是什么状况?

    开始反思,自己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一点。

    但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不后悔。若不是这样,自己就不会在很短时间里将权利抓住。抓不住,人心叵刻,后果难料。不过要对一此细节讲行补充。于是搬出大量财帛,送到长安,赐于刘仁轨,赏无可赏了,只好赏赐财物,以安刘仁轨的心。

    又召见一个人。

    将周兴喊来,让他坐下来,徐徐说道:“周卿,哀家昔日在太极宫,太宗陛下有一匹烈马,无人能驯,哀家说让哀家试一试。太宗复问,哀家说我有三件法宝,一为铁鞭,二为铁锤,三为匕首。若不服我用铁鞭鞭之。再不服,我用铁锤锤之。更不服,无论此马多少优良,不为我用,只好用匕首断其喉。现在哀家看中了一匹好马,它却很难让哀家用之,你认为哀家怎么办?”

    周兴两腿僳僳,颤着声问:“臣不知太后看中了那匹马。”

    “这匹马姓周名兴。京兆长安人氏,少年学习法律,入仕后为尚省都事,累迁为司农少卿。昔日,曾助我儿断哀家重要的一只臂膊许敬宗,那一刀下去,哀家在后宫几乎暗中天日。好马啊好马。”

    “太后,臣有罪,但那时臣,臣,臣……”周兴脸都吓白了,牙碰着下牙,话都说不周全。

    “过去已往,哀家不会计较,只想问你,哀家想用这匹马了,不知道这匹马会不会听哀家的话?”

    “会听的,会听的。”

    “好,哀家拨你为狄官刑部侍郎,让你主审李敬业案。”

    “谢过太后。”

    武则天发诏追削李敬业祖考,将李绩坟墓挖出来,用斧砍棺,复姓徐。

    她的性格是顺昌逆亡,在朝堂一句话不如她的意,都会贬职罢官,况且李敬业起兵谋反。再说,昔日李绩助自己登皇后之位,她对李绩同样不薄。然而李绩不久后,盅惑丈夫流放了李义府。

    李义府死去流放途中,许敬宗病退,才有官仪之举。这才是她一生最凶险的时刻。儿子弄许敬宗那次不算,他很明智地做了让步,顾忌着母子之情,所以自己并没有进入死局。

    萧王二人争执时不算,在她们眼里自己还是一个小尼姑小才人,面对这两个蠢货,她在后宫施展权计,游刃有余,进可以登天,退可以自保无忧。长孙无忌那一次也不算,朝中有李义府,许敬宗两大党羽附和,即使做不了皇后,也不会很危险。

    因此,李绩功过相抵。

    这个举措是她内心激怒做出的,有一些头脑清醒的大臣通过她的举动,已认识到武则天的刻薄寡恩。

    在她的权利之路,最重要的三个人,李治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没有先帝的器重,就没有武则天的今天。

    第二位就是李绩,不管怎么说,没有李绩当初的支持,武则天连皇后都做不了,况且到现在的地步?至于李义府与许敬宗,虽然他们当时很有权利,然而仅靠这两个小人,武则天就能逆天般地做皇后?莫要忘记了,她不仅出身寒微,还有一个身份无比的尴尬,太宗才人。

    第三位就是裴炎,没有裴炎,同样武则天也没有今天。

    结果如何?

    但武则天也不是一直在施展淫威。

    这次暴乱,使她认识到百姓的力量,民心所向的作用。因此又下了一份诏,免河南道与关中一年税务,本来想免全国百姓一年的税务,考虑到国库的压力,打消了这个念头。接着又大肆提拨人才,用官爵买动人心。导致许多埋没的人才涌现出来,不过更多的是废才,国库里的钱帛也象流水一样,越淌越少。

    这也不问的。钱帛毕竟是拿出来用的,只有派用场才是好东西。在这一点,母子二人观点一样。从谋夫城到信德,两次的收获,几乎是一今天文数字。然而最后让李威带到长安的,十不足一。

    并且她的精力与才华,再次让诸位宰相哑口无言。

    这才是真正的能者多劳,李治一死,武则天再无顾忌,甚至都不需要一字一句地替丈夫读奏折,使她节约了大量时间。因此批阅奏折速度加快。太能干了,连诸位宰相的事务都让她代做了,并且做得还不错。

    现在宰相很好,很清闲。连裴炎都可以每天放半天假。

    宰相数量很多,然而生生让武则天以自巳的能力与才华,全部给架空。

    周兴也开始主审徐敬业谋反一案。

    酷刑之下,牵连的人越来越多。矛头主要指向了羽林军,同样也是武则天担心的地方。徐敬业在江巅起兵十万,对她没有构成危胁,若是羽林军有兵,只要数百人,就能直接谋害她的生命安全。

    但事情经过了周兴之手,变了味道。

    皇帝都一年过了,还没有半点消息,青海诸将领,诸士兵开始议论纷纷,甚至当初那个孔正方都因此,与一些将士发生了矛盾,逃向中原。皇帝大约不回来了,太后赏识自己,自己就要拿出来一点回报。

    羽林军中有许多忠于李威的将士,比如当初随李威出巡河南道的段怀简。李威西域一行,并没有全部带走,也让周兴一一揪了出来。以及一些官吏,百姓。

    有的人关在大牢里继续审问,有的人一定罪,立即被砍首示众。

    虽然免了税,然而洛阳依然是一片凄风苦雨。

    秋仁杰忍不住,在下朝时,将周兴拦住,说道:“周侍郎,莫要忘记,当初陛下是怎么对待你的?”

    周兴十分惭愧,支支吾吾离开。

    正好朱敬则经过,听到了狄仁杰的问话,担忧地说道:“狄相公,马你的问话就能传到太后耳朵里。”

    “我是忍不住啊,”狄仁杰叹了一口气,当初自己用了这个厮,就感到有些不妙。不过考虑到某些特殊用场,陛下很反感,自己还是继续用了。没有想到有今天。顿了顿又说道:“朱少卿,一天里什么辰光最黑暗?”

    “黎明时分。”

    “那就对了,黎明过后,天岂不就要亮了?”

    若是陛下的计策,火候也差不多到了,再演下去,反而过火了。大约皇也到了快现身的时候。若是皇帝有了万一,自己就是没有说这句话,早迟也会成为刀下之冤鬼。

    说完了,望了望天空,老天还在刮着北风,风就象刀子刮似的。洛阳城许多房屋堆着厚厚的积雪,风一吹,簌簌地从屋顶落下,似是一团一团的粉儿。洛水里也结着厚冰。河边枯黄的芦苇在寒风吹拂下来,瑟瑟地发扛,天很冷,苇叶也象结了冰,摇摆得很是生硬。天到了最黑的时候,离天亮不远了。时季到了最冷的时候,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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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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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介绍:
我是唐朝的最大纨绔子弟。
我是唐朝的皇太子。
我是武则天的长子,有可能被母亲第一个干掉的儿子。
(重要提示,还原当时真实历史,所以有后宫、萝莉养成、御姐控……,不喜欢的,请莫进入)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兴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兴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兴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