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重返阿比西尼亚(一)
京师新华宫,女皇寝宫月华殿前厅。一位肩扛6军准将军衔的俊健男子正单膝跪地,朝厅侧软榻上侧身倚坐的承宪女皇刘千桦低头拜语道:“微臣李瑞石,拜见女皇陛下,吾皇万岁,帝国万岁……”
“李瑞石,你终于回来了,快起来吧。”
“谢皇上……”
“快坐吧——你们先退下。”
屏退了女官,眼看李瑞石坐定,刘千桦轻易打晕了心中一度乱跳的小兔子,方才不失庄重地朝他微笑点头:“这次到前线去,收获不少吧?”
李瑞石倒也淡定自若,低头应道:“是,多亏陛下神威庇佑,一路有惊无险,经历了许多书本上看不到的东西,也亲身验证了一些引过争论的用兵新法……”
刘千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好你个李瑞石,出宫才多久,倒也学了不少规矩套话,怎么,来给朕上课了?”
“微臣不敢……”
“你都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十年不变的淡妆素颜下浅笑流颦、倾国倾城。李瑞石却似乎不为所动,却是双手撑膝,面如石像。
“陛下,微臣有事相求。”
刘千桦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经意间偷偷放纵起来的暧昧心境骤然碎散。
“你想找朕要官?”
李瑞石不卑不亢自顾继续道:“微臣想实践当年的诺言,帮助阿比西尼亚复国,为此已经集结了一群志同道合之士,只是人微言弱,处处受制……”
“谁告诉你,帝国一定要帮助阿比西尼亚复国了?”刘千桦并不是故意想打击他,恰恰相反,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眼光,着实锐利而前。
“当年我们如此大费周折地援助阿比西尼亚,不正是为了在非洲打下一个钉子预作准备吗?如今我军在印度洋占有相当优势,不趁此机会为其复国,将来击败协约国集团,非洲将为德国所独霸,帝国当年种下的种子势必颗粒无收!”
李瑞石顿了顿,似乎也意识了自己的语气过于刚硬,一边略含歉意地低了低头,一边放软了声调继续道:“当年阿比西尼亚嗣君流亡我国,随同出逃的精英显贵人数虽然不多,却从未间断与故土的联系,这些年来又不断吸收流亡青年,加以组织培训,建立起一个严密有力、对被列强瓜分的阿比西尼亚各地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复国集团。有这样一个集团从中协助,我军出兵阿比西尼亚既有充分的大义。又可得到当地民众支持,更可为战胜后的国际博弈增加一个至为重要的筹码。”
“不说战胜之后,就是在战争期间,控制了阿比西尼亚,则北可经红海攻略苏伊士运河,既可防止敌军利用该运河进出印度洋,破袭我交通线,又有机会控制运河,从而使我军能够自如出入地中海,更加迅有效地扭转欧战形势。向南可进攻英属东非,解救德属东非,威慑和袭扰南非,必要时还可夺取马达加斯加,这样一来又可有效防范以南非为基地的敌军破袭我印度洋交通线。”
刘千桦听罢赞许地一点头:“想法不错,不过要量力而行,随机而动,当前最关键的是要打通对德交通,为此必须集结最大限度的可用兵力,以压倒性的优势一举达成目的,中间绝不允许存在任何横生枝节的可能,在这之后才能酌情分兵。巩固他处。”
李瑞石挺直了胸膛,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请务必让我参加阿比西尼亚攻略作战的组织筹划,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带着他们重返阿比西尼亚,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还请皇上成全……”
“看来你交到了可以生死托付的伙伴啊,不过朕希望你记住,你先是朕的臣子,其次是帝**人,再次是帝国公民,最后才是你那些非洲朋友的生死弟兄——朕可以对你有所期待吗?”
“只要是陛下想要的,我李瑞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要是对帝国有利的,我李瑞石愿舍弃除陛下之外的一切!”
“如果朕想要的,与你认为的帝国利益相冲突呢?”
听了这么多豪气十足的套话,刘千桦忍不住就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耍一下小性子。
“果真如此,那必然是臣已不堪陛下信任,臣将自裁于陛下面前,以证忠心。”
刘千桦心中隐隐一刺,脸上还是淡淡一笑:“傻瓜……你以为这样,朕就会高兴了?”
“臣不是为陛下高兴而生,臣是为陛下效死而活!”
看到李瑞石眼中那陌生的、灿烂得过于耀眼的光芒,刘千桦明白,从此以后,她已经没有理由继续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另一个人的替代品,显然他已经找回了自我,而自己却还远远未能解开长久裹挟自己的谜团。
“如果你是为我效死而活。那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我真的就是刘千桦——你们那位开宏皇帝抛弃在异次元的女儿,不,就连我是否真的是人类,也还是无法确定之事,这样的痛苦,记忆中的那个人无法为我分担,而你,这个为了实现男人常有的野心而接近我的替代品,其实也一样……”
沉思中的女皇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与忧郁如涟漪般瞬起瞬逝,李瑞石看在眼里,试着安慰道:“陛下是在抱恨微臣吗?微臣知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刘千桦淡淡地打断他,“你的请求,朕会考虑的,你说的那些志同道合之士,待会儿你列个名单,交给叶女官长——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李瑞石不明就里地眨眨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起身谢恩,脚步凌乱地退了下去。
稍顷,身着米色洋装套裙的女官长叶镜莹婉步而入。见到刘千桦那面若冰霜的吓人模样,只得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刚刚李瑞石交给我一个名单,说是皇上交代的……我怕皇上着急要,这就拿过来了。”
刘千桦心不在焉地抚了抚身下的绒毛小猫靠枕:“没事,你先给朕收着吧,有用的时候再跟你要。”
“那个……李瑞石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也算是上前线走了一遭,战功什么的……”
“先别提他了,顾英扬来了吗?”
“是,已经外边候着了。”
“传他进来吧。”
叶晶莹答了声“是”,转身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转回来道:“我看皇上脸色不大好,大概是守丧的时候累着了,还没休养好吧,是不是……”
刘千桦难得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这你就别管了,快去传话。”
叶晶莹半脸委屈半脸担心地退了下去,两口烟的功夫,新任总参谋长顾英扬大将阔步而入,距离御座还有五步时便身手利落地半跪拜见,刘千桦让他在刚才李瑞石的位子上就座,关切有加地开口道:“事先没有征求你本人的意见,就把你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的位子上,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吧,最近国事家事连连,朝中局势纠结难解,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武灵侯体谅。”
顾英扬靠着椅背笑道:“不敢不敢,老臣一片为国为民赤诚之心,有幸得到先帝与皇上这样的赏识,这辈子也够了,那些造谣中伤的流言蜚语,我一点都不在乎。”
刘千桦满意地侧了侧身,微笑点头道:“那好,既来之,则安之,大本营就拜托你了。”
顾英扬坐直了身子抬头道:“皇上请放心,只要我顾英扬还有口气,大本营就还是皇上的大本营,帝国6海军就还是皇上的6海军。”
“其实……提出由你正式就任总参谋长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总理。”
听到女皇突然这么说,顾英扬不由吃了一惊:“杨正金?他怎么会……”
“杨总理说,自己以政府脑,兼任军令机关总长,于宪法精神不符,容易引起舆论误解,影响政治团结,所以自请辞去。顺带就提出,由你这个6军参谋长接任比较合适。”
顾英扬眼睛盯着地板,口中喃喃道:“真没想到……”
刘千桦微笑着轻叹一口气:“杨总理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必想太多——你上任也有好几天了,朕回宫这阵子都是专心休养,大本营那边也没派武官去过,真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回你来了,不介意的话,跟朕聊聊吧。”
顾英扬起身展手道:“皇上有令,老臣怎敢不从,其实我早有准备——”
说罢回身大叫:“女官长大人,麻烦你把地图挂起来吧。”
“地图都带来了?武灵侯真是有心人。”
顾英扬哈哈大笑:“皇上有情有义,老臣不有心都不行啊。”
“地图来了……”
只见叶镜莹双手抱着一捆地图,后边还紧跟几位跌跌撞撞抬着地图架的女官,大家七手八脚地往厅中央安置好地图架,把地图卷起挂好,一幅幅扣上拉簧,末了,又将一根半人多长的细竹教鞭奉到顾英扬手中,方才依次行礼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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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重返阿比西尼亚(二)
顾英扬一手扬起教鞭。一手拽下其中一根拉簧,先弹出的是一大幅印度战区地图:沿着印度次大6根部与东西海岸,若干条粗细不一的大红箭标席卷推进,正是当前印度洋战场的直观写照。
“陛下请看这里,加尔各答西北方向上,袁世凯上将的第第2装甲军的3个装甲旅,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恒河平原,从1月21日到2月2o日,两路主力纵队在3o天内卷进8oo公里,相继攻占交通枢纽巴特那、古城勒克瑙和工业中心坎普尔,兵锋直指莫卧尔帝国古都——阿格拉,战线距离新德里已不到2oo公里。与此同时,该集团军另以两个支队向恒河平原以南的广袤内地进军,以策应西海岸的孟买攻略作战。”
“加尔各答西南方向上,欧治星上将的第14集团军6个步兵师,一边南下扫荡印度东海岸,一边分派若干支队翻越东高止山脉,进军德干高原,策应西海岸作战。现主力纵队已逼近印度东海岸仅次于加尔各答的大港——马德拉斯(在另一时空21世纪又称金奈或金纳伊),两个主要支队分别逼近南印度内6重镇海德拉巴与班加罗尔。计划月底前同时起总攻击。”
“再往南,这里,锡兰方向,李星翰上将的第15集团军6个步兵师,继2月17日以一部攻克锡兰府科伦坡之后,一面继续进攻锡兰岛东北的亭可马里海军基地,一面分兵在马德拉斯以南的法国殖民据点本地治里附近登6,另外又分派若干独立支队,分别进驻靠近印度南端的西海岸军事要点特里凡得琅,以及马尔代夫群岛上的几个环礁。该集团军还为攻占西海岸的葡萄牙殖民据点果阿预留了机动兵力,一旦对葡谈判破裂,立即可以动登6作战。”
“这边,印度西海岸,罗坤上将的第16集团军6个步兵师,配属6战1军一部,正全力围攻西海岸敌军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据点——孟买,现集团军主力已攻占孟买以北的交通要隘塔纳,彻底切断了孟买市区与内6的联系,另以若干支队在孟买以北的坎背湾和卡奇湾周围要点登6,牵制或阻断当地敌军对孟买的增援。据罗司令官最新来电,集团军主力从昨天开始已经动对孟买外层防线的第一波总攻,决心在月底前完成全部外围作战,3月1日准时对内层防线动总攻。”
“在这期间,我海军舰队空袭和炮击了孟买西北的卡拉奇港,随后分别深入阿曼湾和亚丁湾,袭击了波斯南部的阿巴斯港和阿拉伯半岛西南端的亚丁港,取得了一定战果。但并未现去年从孟加拉湾败退的协约联合舰队残部,估计已朝地中海或南非方向撤退,现第第2舰队主力正在马尔代夫群岛的临时锚地整补。此外,印度方面舰队以一部执行船团护航任务,另一部留驻孟买附近的穆鲁德.金吉拉湾锚地,继续为第16集团军攻略作战提供近接支援……”
刘千桦听到这里,心有所感,捻指笑道:“还真是全面开花啊,这边没打完,那边又开辟了新战场,运输补给的压力可不小,后边还有卡拉奇、阿巴斯和巴士拉,不得已的话还要夺取亚丁,这么长的补给线,没法不担心哪。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顾英扬挠头苦笑一声,扳起指头数道:“印度洋战场的作战物资,除开一部分可以就地征集的粮食和饲料,大部分都要靠本土船运。开战时我们有45o万注册吨的商船,盟国另有131万吨,合计581万吨。去年一年加上今年1月份。我们总共新造了93万吨,盟国新造了15万吨,另俘获和打捞修复约8万吨,减去同期各种方式损失报废的6万余吨,总吨位达到7oo万吨。”
“这数字乍看起来不少,不过其中至少7o万吨要用于本国和盟国的近海运输,满足铁路无法完全替代的国内物资流通需要。9o万吨用于盟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包括从南洋运输石油、橡胶、大米、铝土等战略资源。另外总有2o到3o万吨商船在港维修或保养,1o到2o万吨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调剂各处之不足。”
“这样算来,6海军随时可征调的商船总吨位在5oo万吨左右,而太平洋方向三个战区的运补,最低限度就需要6o万吨,这次为动sF作战又特别向东南方面战区追加了3o万吨,除此之外,南洋驻军和‘新政’建设,以及海参崴方面的6海联运,经常占用的也有2o万吨。这样一来,可供印度洋方面运用的就不到4oo万吨。”
“眼下除了12和14集团军有加尔各答港和铁路支持以外,由于科伦坡港和孟买港短期内均无法使用,15和16集团军都不得不依靠滩头卸载来补给,联合舰队和东海方面舰队主力也只能利用临时锚地进行海上补给,效率低下,而且很容易受到天气影响。随着补给线不断延伸,原本分派给印度洋战区的3oo万吨商船份额早就不够用了,月初就已紧急追加了5o万吨,月底之前还须额外追加5o万吨,而据后勤处重新估算,要按原计划在3月份之内完成对土海上交通线沿岸节点的控制。很可能还须在3月中旬之前再追加5o万吨运输船。”
听完这一番怨气不小的分析,刘千桦点头关切道:“缺口可不小,有办法填吗?”
顾英扬无奈地朝天吐了口气:“打算从机动预备队中拿出1o万吨,从张一叶的东南战区要回1o万吨,加上2月份新造的1o万吨,3月中旬之前能拿出来的就这么多,再不够用,只好让邓简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刘千桦轻叹道:“朕从前倒是听刘百良提过,说是要攻略澳洲的话,保险起见,得拿出投入十个师外加联合舰队三分之一兵力,最低限度就得用上25o万吨运力。这次印度方面军二十几个师连同联合舰队的大半兵力同时开打,只给了3oo万吨,也真是难为武德侯了。”
顾英扬嘿嘿一笑,反过来安慰道:“皇上不必太过担心,按眼下的形势,全面平定印度指日可待。等到印度境内无仗可打,军火油料的需求就没那么迫切了,届时提拉克的国民政府应该也已经初建权威,这将更加有助于我军所需的粮食、饲料之类就地取给,两方面综合起来,短期内海运的压力可以减轻不少。”
刘千桦还是不放心:“就算平定了印度,后续行动还需要大量运力吧?”
顾英扬侃侃应道:“那是自然。就算是控制了波斯湾,打通了对土海上交通线,那条号称‘接近完工’的2B铁路也够我们吃一壶的了。德国人眼下鞭长莫及,我们得自己完成最后的工作,不说那七八百公里还未动工的线路所需的铁轨、枕木跟其他附属设施,也不说为此必须追加的工程设备,最大头的还是全线运行所需的机车、车皮、煤炭,全部要由我们自备。等到铁路弄得差不多了,紧跟着就要开始欧罗巴远征军和援德物资的海6大联运,如果在此期间,论证中的红海和东非攻略变为现实。到今年年底,印度洋方面的运力需求将过6oo万吨,现在只希望新造的船能够如期补充进来,同时损失率还要能控制得住……”
刘千桦一边侧耳聆听,一边支肘沉思,冷不防插话道:“朕没记错的话,从柏林经维也纳、君士坦丁堡到土耳其安纳托利亚半岛腹地古城科尼亚的一千多公里路段,早在1896年就完工了,跟着德国人又计划建设一条从科尼亚穿过伊拉克,一直延伸到科威特的两千多公里长的新铁路,不过英国人随后控制了科威特,德国人只好把铁路终点改在巴士拉,在1912年之前已经完成了科尼亚到伊拉克北部摩苏尔这一段,不过因为英国对土耳其施加了压力,到开战前只勉强完成了摩苏尔到提克里特一小段,这样我们就还需要补建巴士拉到提克里特这一段。而现在巴士拉就在英国人手里,他们在撤离的时候免不了会破坏港口设施,想必会给我军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顾英扬低头恭维道:“皇上记性真好,的确如此,这方面总参早有考虑,自会有应对措施……”
刘千桦却没听到似的,自顾感叹道:“朕还记得那个时空历史上,在英法的阻挠下,德国人直到开战前也没能将铁路修到伊拉克境内,甚至连土耳其境内的路段也只完成了一小部分,科尼亚到巴士拉这段‘巴格达铁路’,实际上是拖到1934至1944年才由英、法、土三国分段建成——我们创造的新历史还真是无处不在。”
“没错,我们就是为创造历史而来的,不是才子佳人、无病呻吟的历史,而是决断国运、纵横世界大势的历史,它自然要无处不在,时刻影响亿万人的命运!”
千桦听罢这番激昂霸气的感触,颇有同感地颔微笑,同时坐正了身子,貌似庄重地吩咐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一个战场就聊了这么久,我的总参谋长大人。接下来的介绍可以稍微简短一点吗?”
“老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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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重返阿比西尼亚(三)
“……中亚方面军的铁路改修计划可在月底完成。北方方面军的铁路改修进度依然滞后,可能要到第一阶段任务,这样一来原先拟定的两个方面军同时动总攻击的春季攻势计划,不得不有所修正,拟由中亚方面军在3月初先动总攻,北方方面军在之后两到三周内跟进行动。两方面军的作战任务不变:中亚方面军仍须在5月前突破乌拉尔河,夺占奥伦堡;北方方面军须在5月中旬之前突破乌拉尔山,夺占车里雅宾斯克;随后两军合击伏尔加河畔重镇萨马拉,再以此为跳板,一路西进莫斯科,一路顺伏尔加河南进察里津(即另一时空的斯大林格勒或伏尔加格勒)直至顿河畔罗斯托夫,势必在9月前逼降俄国。”
“东南方面战区的sF作战,鉴于分配的运输船吨位有限,3月到4月暂以攻占布干维尔岛和巴布亚半岛东南的布因为限,之后由于第1机动舰队和有限的运输船要转用于北海方面,4月到5月将暂停攻势,修建机场巩固阵地。计划到6月份重启攻势,一举控制所罗门群岛各要点,形势展顺利的话,即可重启mo作战,攻占莫尔兹比港。直接威胁澳洲北部……”
“东海方面,夏威夷群岛的要塞化建设还在稳步进行中,同时作为侧翼掩护的马绍尔群岛和吉尔伯特群岛也在继续巩固各主要据点。不过由于配属的海军兵力不足,加上美军的反制能力的不断增强,对美国东海岸的破交作战进入低潮阶段,现已计划向东海方面舰队调派潜舰和快装甲巡洋舰,以第1机动舰队视情轮替进驻珍珠港和特鲁克,以作强有力的后援……”
“北海方面,近期已经同日方达成了协议,第1机动舰队掩护下,以日军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大约5万兵力,一举收复科迪亚克岛,同时解救并撤出困于基奈半岛的小泽支队。之后将改以补给较方便、更利于组织防御的乌纳拉斯卡岛为北海战区核心,进驻重兵固守。地面太过广袤的科迪亚克岛则作为警戒前哨和骚扰渗透的中转地,仅驻留少数监视部队,可供大部队使用的设施尽可能予以破坏……”
听到这里,刘千桦难得打断了顾英扬的侃侃而述:“实际上就是主动放弃科迪亚克岛了吧?日本人能咽下这口气?”
顾英扬坦然垂手道:“已经跟他们讲清楚了,第1机动舰队不可能常驻北太平洋,暂时也没有足够的运输船维持对整个阿拉斯加的占领,这次行动主要是为了解救科迪亚克岛跟基奈半岛的被困部队,至于退守乌纳拉斯卡岛,是为了将来更顺利地夺取整个阿拉斯加,归根结底,只有最终打垮美国海军,阿拉斯加才有可能真正成为日本的领土。”
“这样他们也信?”
“不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估计也只想着捞回一次面子拉倒。反正最基本的,勘察加半岛已经到手了,阿拉斯加不过是锦上添花,拿到自然高兴,拿不到也不至于怨恨到骨子里去,第1机动舰队这一趟跑下来,帝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刘千桦眨眼笑道:“没问题就好,大不了朕亲自跑他们天皇那里说说,还怕他不给朕面子——。”
顾英扬挠头道:“真要到了非皇上出面不可的地步,老臣甘愿做牛做马,驮着皇上去日本找那脑残天皇算账。”
“这话朕记住了,到时候可别不认证啊——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快点继续吧。”
“是,接下来是最近汇总的国际形势——”
顾英扬话音未落,迅即拉出了一张欧洲地图。
“东欧方面,德奥军将在3月初动对俄春季攻势,投入的兵力将过11o个师,分北、中、南三个集团同时进击,北路的任务是突向俄国帝都彼得格勒的门户——普斯科夫,中路的任务是突向俄国古都莫斯科的门户——斯摩棱斯克。南路的任务是占领乌克兰的政治经济中心——基辅。如北中两路进展顺利,德奥将集中兵力于乌克兰,向顿河畔罗斯托夫进军,力争在9月前与我军实现会师,同时切断俄国内地的主要粮食来源,令俄军丧失持续作战能力。”
“西欧方面,德军承诺将继续坚守他们的堑壕体系,不会动那个时空我们所熟知的凡尔登战役,这样一来,已经开始得到美国援助的协约**,将有可能动比那个时空的1916年索姆河战役规模要大得多的新攻势,眼下也只能希望德国能独力坚持下去,直到俄国完蛋了。”
“土耳其那边,这半个月来的战况不容乐观,另一时空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中犯下的种种错误,这里的协约**一样也没沾:舰队炮击连带着大规模两栖登6,一气呵成,空中有飞机掩护,地上有坦克跟两栖输送车快突进,土耳其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36小时内,加里波利半岛南部被截断,英国人的大炮直接架到了海峡最窄处,直接掩护扫雷艇进去开路。土耳其人疯狂反扑,无奈受阻于山地地形和对方的优势舰炮火力,派往马尔马拉海炮击敌登6部队的海军舰队遭到敌潜艇和鱼雷机的偷袭,损失巨大。黑海那边的俄国舰队又趁机动破袭战,击沉大量从土耳其东北煤港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运煤船,导致土军舰船和火车无煤可用……”
刘千桦不禁微微皱眉:“听起来很危险哪。”
顾英扬也面露不安。撇了教鞭搓手道:“是的,虽然德国潜艇和土耳其鱼雷艇频繁出击,取得了一定战果,但是并不足以阻滞协约军的进攻势头,最新的消息是:被隔断在半岛南端的土耳其守军已经断绝了联系,第二层防线上的炮台也已经损毁大半,最后一层炮台防线随时可能遭到攻击。如果第三层炮台线被完全摧毁,协约军将得以不受阻碍地清扫海峡最窄处,进而突入马尔马拉海,威胁土耳其帝都,直至打通博斯普鲁斯海峡,与俄国实现战略会师。”
“有办法了吗?”
与父亲一样,刘千桦总是盼望陈述问题者能直接提出对策。
顾英扬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他的刘氏主君失望:“是,打通对土交通线,时日尚早,眼下能迅派去增援又可起到立竿见影效果的,就只有海军的岸基航空兵了。幸好我们对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也有备案,去年年底就已着手在我里海方面军控制区与土耳其境内预先抢修了多处可起降大型飞机的航空基地,预留了地勤人员,储备了部分作战物资,现第三航空舰队的三个6攻联队一百五十多架四重型6上攻击机,正经由南洋和国内基地转场到里海沿岸,计划在月底前全部飞越里海和波斯领土。抵达土耳其境内基地。此外,大本营直属的两个运输机联队将把三航舰另外两个战斗机联队的百余架战斗机拆散后运到土耳其,并负责空运驻土海航部队所需的人员和各种作战物资。”
刘千桦顿时想起了那些海军老官僚自以为是的嘴脸,半认真半讥讽地笑道:“这可算是痛下血本了,海军那边没有大呼小叫吗?”
顾英扬不以为然道:“反对的声音也不小,不过也只是啰嗦一下长途转场中可能生的损耗而已。反正大家心里有数,印度那边暂时用不上三航舰的大6攻,闲着也是闲着,就算没有土耳其这档子事,迟早也得把精华丢去拉包尔,好钢用到刀刃上。给他们去土耳其威,还算是抬举他们了,自然叫不到那哪里去。”
刘千桦侧脸想了想,突然咬牙下了决心:“看来这还算是一趟光荣之旅,6军怕是要妒忌了吧?朕倒是有一件心事……皇储下了部队以后,成天叫着要去最有意义的战场搏一回,朕寻思着,怎么也得让他遂了一次心愿,免得日后又纠缠不休……”
顾英扬这鹰眼狼耳,怎能体会不到女皇陛下的真意,赶忙点头打包票:“老臣明白了,皇上请放心,我今晚就签命令,让1o1混成联队准备转场土耳其,中间相应的措施,老臣会亲自关注,必定确保皇储平安无事。”
“那就拜托武灵侯了,朕的这番心事果真能了结掉,朕必将感激您一辈子……其实……”
刘千桦道了谢,跟着欲言又止,大概是以为时机未到,迅即改口吩咐顾英扬:“最近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还有美洲方面的简况……墨西哥农民军在最近对立宪军的战斗中丧失了西海岸最后一片海岸线,利用潜舰和巡洋舰对农民军的物资偷运已无法继续,在美军与立宪军的联合绞杀下,加之农民军激进政策的失败与内部分裂,在不远的将来,美国的后院的这场火灾将被大部扑灭,而我们也将不得不暂停维持了多年的‘m’工作,已经决定尽快撤出顾问团,只留下少数志愿者,随同游击队坚持斗争……”
“此外,原本就与美国有相当密切关系的南美小强巴西,由于对美经济依赖度的不断提高,加上美国许诺的种种援助,很有可能将以近期本国商船多次被德国潜艇击沉为理由,宣布对德作战,虽然巴西的参战不会大幅改变整体的实力对比。但至少解放了英美用于大西洋护航的小部分兵力,巴西6军也有可能在某些次要战场挥有限但并非不值一提的作用……”
心不在焉的刘千桦一边表示“我知道了”,调整坐姿时不经意扫过软榻上的手却摸到了那张叶镜莹忘记带走的名单——所列的正是李瑞石所说的那些希望跟他重返阿比西尼亚的“志同道合之士”。
“算了,就这一次吧……”
以奇迹般的度在心中说服了自己,刘千桦终于赶在顾英扬道别之前柔声开口道:“其实朕还有一个私人的请求……还望武灵侯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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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一)
绵延的铅灰色云海之上,“瀛洲”号飞空母舰宛如一座浮空之城,朝那看似无边的云海尽头巍然压进。
一眼看去,“瀛洲”号不过是由两个的雪茄形浮体左右并联在一起,中间还夹着一个两头设有锲形整流体的长盒子。
盒子上下表面均为平坦开阔的全通式甲板,也都设有升降机开口:上部甲板的升降机是将飞机升到甲板上滑跑起飞,而下部甲板则是将飞机“吊降”到半空中“释放”。
盒子内部就是容纳舰载机的机库,机库分为两层,四座通往上部飞行甲板和下部“释放回收区”的升降机穿透而过,可同时在飞行甲板和释放回收区进行舰载机起飞回收作业。
飞行甲板左侧堪称袖珍的上部舰桥内,舰长罗利空上校正隔着玻璃窗目送一架“东风”单双座侦察机顺利地脱离甲板,直到它侧转、俯冲,眨眼间便消失在云海之中,这才回身对舰上的贵客——大本营对德联络专员聂文青中校——淡淡笑道:“聂专员,还习惯吧?”
聂文青只是略一点头,并不回应正题,却是自顾感叹道:“实在是大开眼界,不亲眼看到的话,真的很难相信啊。”
罗利空苦笑道:“去年我在孟加拉湾上空看到这家伙的英国同类的时候,差不多跟你一样的感受。”
“希望我们脚下这家伙不会碰到同样的‘好运气’。”
聂文青话音未落,突然,舰桥扬声器中响起了急促的报告声:“左舷五号瞭望哨,1o点钟方位有不明飞机接近,距离12公里,识别讯号未应答……”
罗利空迅即向前一步,抓起话筒健声下令道:“全舰准备对空战!各火力群弹幕预备,引导部立即联络戒备机……”
紧张的气氛不过维持了一口烟的功夫,遍布全舰上下左右各个角落的数十管枪炮终于未如聂文青期待的那般打出漫天的华丽弹幕,靠近舰尾的几个瞭望哨很快传来了一致的报告:那架不明飞机从外形和涂装上看确属本舰载机。
罗利空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看来是用来应答的讯号灯坏了……傻瓜,灯坏了不会摇翅膀啊,这哪个中队的啊——航空长!这架飞机着舰之后,让飞行员到我这来!”
待罗利空完了那一点小火,聂文青这才不咸不淡地自我安慰道:“有云层的掩护,地面应该很难现我们。就算被地面现,从上报情况,到形成决心、下达命令,再到部队组织调度飞机,直到战机爬升拦截,这中间的关节跟耗费的时间,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以当今的侦测和通讯联络手段,想要准确预测本舰的航线,同时引导纽波特之类高空性能不足的战机爬升到五六千公尺高空动攻击,恐怕还是‘难于上青天’吧。”
罗利空眉心一紧,肃然道:“事关您这位大本营特派专员的安全,当然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再者,原本我是孟加拉湾丧舰之罪在身,已经不再奢望还有作为空舰舰长出战的机会,幸蒙皇上圣恩眷顾,得以戴罪立功,早已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誓与‘瀛洲’号共存亡的决心,绝不允许再有任何疏失!”
“那我这条小命,就拜托罗舰长了。”聂文青毫无恶意地半开玩笑道。
说话间,导航室传来消息:距离莫斯科还有12o公里。
“准备第一攻击波!”
罗利空一声令下,飞行甲板上系着安全绳的工作员动作迅麻利地忙碌起来,只见升降机频繁上下,将一架架满载油弹的战机升举到甲板上,身着各色马甲的工作员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飞机移动到甲板上画好的攻击波待机位置。
当1o架飞机——6架单双座“东风”侦察轰炸机和4架单单座“云电”战斗机——在飞行甲板上摆好了阵势,6续动起引擎,随着舰桥顶部的起倒式小桅杆上唰唰几下升起一串旗号,甲板前部高高竖起的防风栅徐徐放倒,时1oo公里以上的甲板风横扫而过——这几乎足以令挂载了2oo公斤炸弹的双座“东风”在不启动引擎的情况下自然升空。
与海面上的航空母舰不同的是,高航行时的“瀛洲”号起飞攻击波的顺序是从后到前,这是因为当时“瀛洲”号自身的飞行度已经足以令舰载机升空,几乎无须滑跑,反而需要担心刚升空的舰载机空不够,以致被强大的甲板风往后吹,撞进后续待起飞的机群中。
一幅红旗升上桅顶,攻击波开始升空,排在机群最后边的一架“云电”最先被放开了绳索,立即被甲板风吹得向后滑去,在飞行员的精巧操控下,开足马力的飞机眨眼间一跃而起,小角度缓慢爬升,帆布的机翼被迎面重来的强力气流吹得扑扑作响,终于在距离甲板四五十公尺高度进入稳定平飞状态,随即侧身转舵,加脱离了飞行甲板范围,开始以顺时针绕舰飞行。
就这样,一架接一架,直到全部1o架舰载机全部升空,以两个锲形3机编队居中靠前,两个斜线2机编队在两翼拖后的阵势,朝着云海之下的世界堂然而进。
“准备第二攻击波!”
……
君士坦丁堡,海军医院某病房,并排的两张病床上,靠门躺着的是中国大使馆武官周树人中校,头上还蒙着纱布,手里举着一份德文报纸;靠窗吊着一条腿的是刚刚由海军见习准尉晋升为少尉的卡尔.邓尼茨,一位漂亮的德国女护士刚刚给他测完了体温。
女护士收拾好东西出了门,百无聊赖的邓尼茨便双手枕头,望着天花板目的不明地开口道:“嘿,周,你觉得她怎么样?”
正看得入神的周树人恍然一怔:“什么?谁?谁和谁怎么样?”
邓尼茨朝他侧了侧脸,看起来有点不满:“我是说刚才那位护士小姐,你没注意吗?”
周树人只是摇头:“我在看报,确实没注意。”
邓尼茨从鼻子里长出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好吧,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
周树人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翻到另一版,慢条斯理道:“小伙子喜欢看漂亮姑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喜欢才不正常。”
邓尼茨眯眼奸笑:“你怎么知道她是位漂亮姑娘?你还说你没注意?”
周树人目不转睛地坦然应道:“如果她不漂亮,你又怎么会问我呢?倒是你,卡尔,想必是坠入爱河了。”
邓尼茨脸一红,赶忙把头转过一边:“没有这回事,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考虑这种事。”
“现在你有了。”周树人眨眼一笑,继续读他的报。
“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周,怎么没看见你夫人?像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
邓尼茨显然急于转移话题。
“她得在家乡照顾老人养育孩子……其实我们在结婚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面,混应完全由双方父母做主,在我那个年代这也是平常事。”
周树人似乎并不是很情愿提到那个“她”。
邓尼茨想了想,歪头追问:“那么,你爱她吗?”
周树人低头轻叹一口气:“说不上什么爱不爱的,她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我们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从我十多年前到外地上学开始,连见面都很少,出国这三年来就一次都没见过了。”
“这么说你也并不想念她?”邓尼茨看起来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企图。
周树人不置可否地苦笑一声:“也许吧,其实我到外地上学后就有了真正心爱的女人,我想离婚再娶,但是家人不同意,他们只同意让她成为小妾,这又是我不能接受的……你知道,在中国,父母的命令是高于一切的。”
“所以你妥协了?”邓尼茨眼中显然并没有看不起对方的意思。
“我不能同我的父母作对,另一方面,我家里的那位夫人,也跟我的父母一样,对我那位爱人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中国的规矩,也许会让你感到惊奇,但却是无伤风化的常事。”周树人无奈地解释道。
邓尼茨似懂非懂地点头一笑:“很有意思,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的那位‘爱人’,怎么,她也没跟来吗?”
“她觉得会成为我事业的累赘,所以决定留在国内等我。”
“真是位伟大的女性,我真是等不及想见见她了,有照片吗?”
周树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起了床头的公文包,正要往里边掏什么,一名身着奥斯曼帝国海军制服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劈头就用德语开问:“您是周中校?有人想见见您。”
周树人淡定反问:“是哪位?”
来人昂扬眉,颇有居高临下赏脸之意:“德意志帝国驻奥斯曼帝国海军总顾问,奥斯曼帝国海军总司令——索罗钦上将。”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二)
当周树人中校一眼看到索罗钦上将那张颓丧绝望的脸时,海峡方面的战况他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例行公事地遮掩了一番之后,索罗钦还是不得不黑着脸道出实情。
原来,就在周树人与邓尼茨因坠机住院的这些天里,协约军的海峡攻势已经令奥斯曼帝国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半个多月里,不但加里波利半岛南半部陷落,从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至最窄段的北岸要点,大半都落入协约军之手,而驻守海峡的土耳其第5集团军在对方压倒性的舰炮与战车火力前,屡次反冲击亦皆告失利,伤亡惨重,不得不急调驻君士坦丁堡的第1集团军所部前来增援。
危急之下,应德国驻土军事顾问团团长利曼.冯.桑德斯上将的要求,索罗钦决定派出已经伤痕累累却迟迟无法修复的3艘主力舰,冒险驶近海峡最窄处,以强大的舰炮火力轰击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协约军阵地,支援6军的全线反攻。
结果率先开入马尔马拉海的“亚沃士.塞利姆苏丹”号战列巡洋舰(即原“戈本”号)很快被英国侦察机现,随即遭到从“胜利”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两个波次四十多架舰载机轮番攻击。由于海域狭窄,不易机动规避,又缺少己方战机支援,水线下的破洞还是kao木锲堵塞勉强维持的“塞利姆苏丹”号在第一波攻击中就丧失了全部动力,变成一条漂浮于海上任凭敌机鞭尸的死鱼,在第二波攻击结束后不久便倾覆沉没,坐镇该舰的索罗钦上将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海水澡,幸免一死,因沉舰处距离海岸不过几百公尺,舰上135o名官兵中有997名获救。
跟进的“雷萨迪”号战列舰在英军舰载机的第二波攻击中吃了两条18英寸(457毫米)航空鱼雷,虽然进水较多,一事并未波及要害,然而在掉头返航时不幸遭到突入马尔马拉海的英国潜艇伏击,已经开了两个洞的左舷水线下几乎同时命中三枚威力强大得多的21英寸(533毫米)潜用鱼雷,导致机舱进水,备用电机失效,不到两小时,这条27ooo吨的无畏舰紧随“塞利姆苏丹”号之后倾覆沉没,成为开战以来英国潜艇的最大战果,同时也是土耳其海军继912o吨的海防铁甲舰“马苏迪耶”号和1万余吨的前无畏型战列舰“海雷丁.巴巴罗萨”号之后,在马尔马拉海被敌潜艇击沉的第三艘大型军舰。
得悉以上惊天噩耗,当时还未驶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苏丹奥斯曼一世”慌忙倒车返航君士坦丁堡,一时间全城震动,高官巨富纷纷开始转移家产眷属,内阁也很快做出决定,将深处内6的安卡拉定为陪都,随时准备安排苏丹“移驾”。
急欲挽回面子的索罗钦上将组织了几次驱逐舰和鱼雷艇部队的夜袭,在其中一次堪称经典的快奔袭中击沉了174oo吨的英国前无畏舰“阿非利加”号,然而在另外几次不成功的攻击中,土耳其海军丧失了他们三分之一的驱逐舰和一半的鱼雷艇,剩下的也大多伤痕累累,短期内再难出击。
在这期间,去年下半年以来活跃于地中海的德国海军u艇部队也对云集于爱琴海的协约军舰船动了疯狂的猎杀攻势,仅仅在海峡战役打响的2o天内,便接连击沉英国海军“可敬”号和法国海军“布韦”号前无畏型战列舰,击伤法军的“海洋”号无畏型战列舰,此外还击沉水上飞机母舰和水上飞机供应舰各1艘,击沉击伤航行于爱琴海的各类货船十余艘。
然而以土耳其和奥匈帝国港口为基地的地中海u艇部队也为此付出了相对去年而言非常不成比例的代价:2o天内共有9艘u艇“失踪”——而在1915年的前11个月里德国海军在各个战场总共不过损失了49艘u艇,另有多艘带伤返航。还有许多u艇指挥官抱怨说由于目标船队附近对方巡逻机的威胁,不得不放弃宝贵的攻击机会。据信相当一部分协约军护航舰已经掌握了有效探测和攻击水下目标的手段,并且能够通过与专门的反潜航空兵的协同大大提高作战效率。实际上地中海的u艇作战从去年底的破纪录巅峰之后便已止步不前:今年1月份的损失几乎是去年12月的两倍,而击沉吨数却减少了足足两成。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索罗钦上将的中心思想是:这边快撑不住了,希望身为驻土耳其头等武官的周树人帮忙说说话,催催那“伟大的东方盟友”加紧驰援,“以最短时间扭转海上力量对比的不利态势。”
“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周树人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他早有预感,大本营绝不会对这里的形势无动于衷,中枢的统帅们怕是要比眼前这位德国来的奥匈帝国海军总司令更紧张罢。
索罗钦上将足够客气地道了谢,风风火火地告辞离去,周树人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回了病房,却看到邓尼茨正在一名士兵的帮助下收拾床头柜里的私人物品。
“卡尔,你要去哪?”
邓尼茨回头苦笑道:“刚刚接到调令,我得回国了,帝国的潜艇部队需要我。真遗憾,周,我们刚刚重逢,又得分开了。”
周树人目光黯淡:“这真是本周我听到的最坏的消息。”
邓尼茨笑着摇摇头,主动朝周树人伸出手:“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周,我相信你一定会写出你想要的小说的,你是位天生的作家。”
周树人迎上去轻握了一下邓尼茨的手:“我只是个天生的自由主义者——卡尔,你才是天生的海军军人,我们有缘再会。”
……
德意志第二帝国帝都,柏林。
灯火通明的sho1ssp1atz皇宫大厅内,交替回响起德国国歌《皇帝赞美诗》与中国国歌《帝国万万年》的庄严旋律,德国的达官贵人齐聚一堂,将几位中**官团团围住,只见戎装披挂的德皇威廉二世从侍者奉上的金盘中依次取出一枚枚蓝金相间的勋章——德**队的最高荣誉“功勋勋章”即所谓的“蓝色马克斯”,亲手为每一位中**人挂在脖子上,并与他们一一握手,而每一次握手的间歇都会引围观群众乎热情的欢呼。
当威廉二世与最后一位中**官握手完毕,领头的那位海军上校——“瀛洲”号飞空母舰舰长罗利空——上前一步,恭敬地鞠了一躬,双手向德皇奉上一个大纸袋。
“这是我们中华帝国英勇的舰载机飞行员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上空拍到的照片,恭请陛下御览。”
威廉二世笑容满面地接过纸袋,当场抽出几张仔细观看起来,一旁的侍从机灵地奉上放大镜,好让皇帝陛下看得更清楚。
“这里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洋葱头尖顶,我们应该炸毁了其中的一座或两座……这是圣彼得堡的街景,我们把一百枚炸弹和十万份传单扔在了那里……这是喀琅施塔德要塞,我们的鱼雷机向停泊在这里的一艘俄国巡洋舰动了雷击并将其重创……”
听着罗利空的介绍,威廉二世不禁眉飞色舞,拍拍照片笑道:“干得好,希望这可以让我亲爱的‘尼基’兄弟有机会清醒一下——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你们总是能做到一些我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所谓“尼基”,便是威廉二世对沙皇尼古拉二世的昵称,出于源自维多利亚女王以来的亲戚关系,当下英俄德三国之间的君主都能说流利的英语,彼此以兄弟昵称,威廉二世在三人中的昵称为“威利”,英王乔治五世则称“乔治”——显然这层私人间的关系还不足以解决三国兵戎相见的现实。
临时充任翻译的大本营特派联络官聂文青中校自然无意深究这等枝节之事,就他看来,轰炸俄国帝都的政治影响已经有一半得到证实——盟国的士气显然受到了鼓舞,协约国方面的士气挫伤也尚可预期,不过这原本也与他无关,女皇陛下交代的任务还没开始,得抓紧时间进入正题……
“皇帝陛下,本官还带来了我中华帝国女皇陛下的一封亲笔信。”
说话间,聂文青已从怀中取出一枚镶金缀锦的木函,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奉到威廉二世面前。
“这真是我的荣幸,我敢肯定,这不会是一封情书。”威廉二世的拙劣玩笑惹得厅内一片轰笑,聂文青不由得绷紧了脸,心中少不得主辱臣死、一步溅血的念头。
强忍心中愤懑,聂文青尽可能礼貌地提醒道:“这是一封非正式的国书,还望陛下尽早亲阅。”
威廉二世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可恶笑脸:“我会在睡觉前仔细读一遍的——现在让我们为了这些穿越世界岛而来的勇士们,开怀庆祝起来,奏乐!”
欢快的圆舞曲奏响,红男绿女,灯迷酒醺,光看这里,没有人会想到,就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冰冷堑壕中,无尽的鲜血正毫无节制地溶入漫无边际的烂泥中……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三)
法国北部索姆河地域,拉西尼到埃比泰恩的七十公里战线上,五千多门火炮和迫击炮的狂轰滥炸已经持续了六个昼夜,过五百万炮弹密集爆击造成的累累弹坑中融合着难以计数的血肉。天空阴霾欲吐,大地一塌糊涂,协约**的上百万官兵还在密如蛛网的堑壕与蔽如鼠洞的掩体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个生死时刻的到来。
随着美国远征军先头部队9个师6续运抵法国,到1916年3月初,协约**在西线已集结了185个师,其中6o个师可作为联合统帅部直属预备队,而对面的德军只有1o2个师,最多只能保有15个师的统帅部预备队。
与之参照的是:同期协约国方面的总师数为445个,包括欧洲协约**(法、英、俄、意、比、塞)的365个师和美军的8o个大编制师,军队总人数达23oo万人。相较之下,同盟国方面的总师数为469个,包括中欧强国集团(德、奥、保、土)的286个师和东亚联盟集团(中、日、朝、暹、越、菲、缅等)的183个师,军队总人数过18oo万人。
在决定协约国第二次尚蒂伊会议上,英法关于在法国北部索姆河地域动春季攻势的提案获得盟国一致赞同,并在第三次尚蒂伊会议中敲定了作战计划。
计划以法国三个集团军、英国两个集团军共64个师,从7o公里正面突破,其中作为主要突击力量的法军39个师将在包括13oo门重炮在内的近3ooo门火炮、3oo余架飞机和过5oo辆坦克的支援下,从45公里宽正面上动进攻。而作为助攻力量的英军25个师可得到包括5oo门重炮在内的2ooo余门火炮以及2oo架飞机、35o辆坦克的支援。
当铺天盖的弹幕于2月22日清晨开始无情蹂躏这段战线上德军阵地时,驻守在此的为德军第2集团军所部共14个师,战线后方另有5个直属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师,这19个师共装备各型火炮、迫击炮约15oo门,其中重炮不过37o门,飞机不过15o架,几乎没有配备坦克。
别洛夫将军的德国第2集团军自1914年战局结束后就一直驻守在这段战线上,并未遭到协约军的大规模进攻,因此得以从容构筑防御体系,经过一年多的精心经营,配合地形条件完成了总纵深达七八公里的三线防御阵地,配置有密集的堑壕线、完备的环形防御支撑点、达的交通壕和掩蔽工事网——其中还包括不少钢筋混凝土的强化掩蔽部,每个阵地前沿都有铁丝网作掩护,局部地段的铁丝网宽达三十至四十公尺。
第第二阵地的兵力不过9个师,平均每个师的防御地段长达第三阵地,集团军的预备队配置在战线中央后方,随时准备从纵深以强有力的反冲击和反突击来固守第一阵地。
自协约军方面的炮击开始后,德国第2集团军得到了加强,在索姆河以北增加了三个步兵师、三十个重炮连和少量航空部队,但是这并不足以在总体上改变兵力和武器装备的悬殊对比。
炮击还在继续,每分钟都有数以十吨计的炸药与钢铁继续肆虐大地,密如夏夜星空的爆光不断闪耀映射数百万重叠弹坑之上的低垂阴云,一台看不见的机器却还只是刚刚启动,数百万生灵注定将被投入其中绞碎,骨血肉泥肥沃大地,至于他们牺牲的意义,也许仅仅是证明了这一切毫无意义……
柏林,德军参谋总部。
“……集团军地带内的铁丝网障碍和大部分掩体、堑壕,以及第一阵地的交通壕被彻底破坏,只有极少数特别牢固的工事经受住了猛烈的炮击。集团军的观察和通信配系基本被摧毁,大约百分之五十的炮兵连失去战斗力,百分之八十的一线步兵连无法联系上,配属的航空兵遭到敌绝对优势兵力压制,几乎无法挥作用……根据以上情况分析,预计敌军将在明后两天内动总攻。”
听完德军参谋总长法金汉上将的介绍,聂文青略一沉思,冷不防毅然开口道:“一旦敌军开始总攻,请允许我亲到战场一睹。”
法金汉眉心一皱,连连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敌军的炮火如此猛烈,进入战场的通道随时可能遭到遮断轰击,就算是平安抵达了第三阵地的混凝土工事,在敌军的大口径炮弹的威胁下也无法确保贵官的安全……”
不顾法金汉的劝阻,聂文青微微一笑,反倒更进一步:“准确的说,我想从空中俯瞰战场。”
“什么?年轻人,不要随便跟一位德国将军开玩笑。”法金汉已然面有愠色。
聂文青不卑不亢,决然肃坐道:“不是开玩笑,这是正式的请求,我的任务就是作为我帝国女皇陛下的眼睛,不仅仅是从纸上,更要从真实的战场上看清楚西线的状况,以决定我们应该将多少力量投入到直接支援贵国的行动中来。”
听到这事关中方的援德大计,法金汉很快冷静下来,捻着颔下的短须略一沉思,换了副为难的表情:“贵官为了君命而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本官深感敬佩,也很想为贵官提供方便。不过为了确保贵官能够顺利达成目的,需要动用的兵力还是十分可观的,眼下战场制空权为敌军绝对优势兵力掌控,配属给集团军的航空兵团已经被打垮,暂时还无法动用航空兵预备队,也无法从其他战场调遣航空兵力,并没有多余的兵力可用于贵官的行动,还望贵官体谅……”
“我不需要贵国一兵一机,只要事先协调好,届时不要把我们中国飞机当敌机打就行了。”聂文青胸有成竹道。
法金汉不解地眯起眼:“你是说……你想动用你们飞空母舰上的舰载机来执行你的任务?”
“正是此意,我有女皇陛下的授权,阁下不必担心我是越权行事。”
法金汉叉起手沉思许久,似乎已经找不到什么kao谱的理由继续反对了,方才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本官会尽力为你安排的,届时不管生什么,希望都不至于影响到两国之间的亲密关系。”
聂文青坦然一笑:“那是自然,我国女皇陛下正是相信我能顺利完成任务,也相信贵国能够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才将我派到这里的。请放心,一切后果由我自己负责,不会给贵国带来任何困扰。”
聂文青的话似乎又让法金汉感到了什么不妥,他歪头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貌似大方道:“本官想起来了,应该还可以匀出一个战斗机中队给你们——战局瞬息万变,好钢还得用在刃上,真是拿不出更多了,还望聂联络官不要嫌弃。”
一个中队就割了你的肉?算了,聊胜于无,知足吧。
聂文青按捺下心中蠢蠢欲动的讥讽之情,点头道谢:“那就有劳阁下费心了——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去准备,希望能在明晚前安排妥当。”
法金汉倒换了一脸的洋洋自得:“请放心,德意志帝**事机关的效率是无与伦比的……”
……
小亚细亚半岛中南部,具有五千年多年历史的古城科尼亚郊外,背kao古迹遍地的托罗斯山,遍布村落与田地的科尼亚盆地中,一大片明显由人工压实过的平地上,整齐排列着几行喷涂有中华帝国海军蓝红黄三色同心圆标志的大小飞机,四周遍布藏青色的帆布帐篷与原木搭建的简易小屋,堆积着一座座油桶和木箱构成的小山,中央清空的跑道上,四引擎的大型运输机频繁起降,每一架运输机刚刚在待机区停稳,裹着土耳其头巾的工人便蜂拥而上,将更多的油桶与木箱运往原有的“小山”周围,其越堆越高,越堆越大……
某座桩子上还沾着新土的帐篷前,几位身着6军航空兵制服的青年军官刚刚放下了他们背上鼓鼓囊囊的军用口袋,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青烟袅袅。
“呸,又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脸淫邪,一边把口水连同烟屁股吐得老远,一边眯起半边眼如是抱怨的家伙名叫林瑛,6军第第213战斗机中队上尉中队长。
“这也叫鸟不拉屎?那拉包尔可就真是彻头彻尾的地狱了。”
以不合时宜的优雅轻轻摘下烟头踩灭在脚下,俊秀的样貌与这尘土飞扬的异国战场更是格格不入,如此反驳林瑛的正是他的老上司,现任同联队第2o9战斗机中队上尉中队长的杨志勇——当今帝国总理大臣杨正金的小儿子。
“炼狱。”
2o9中队副中队长安景世中尉简略过头地补充道,自出征西伯利亚以来他一直是杨志勇的忠实跟班。
“飞过前边那座山,就可以看到地中海了吧?真想早点过去看看啊……”
如此天真傻笑的小家伙名叫杨飞,2o9中队在西伯利亚战场6续补充的多名菜鸟中惟一的幸存者,虽然他的战绩已经证明了他的翅膀已经育得足够结实,不过爱吃甜食爱做白日梦的孩子气表现还是毫无改变,现在作为213中队的一员,成了林瑛的可怜小跟班。
话音未落,林瑛一把搂过杨飞的脖子,眯眼淫笑道:“地中海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真有满沙滩的裸女啊?‘那种’小说看太多了吧……”
杨飞脸一红:“什么‘那种’小说,我才没有……”
林瑛却更来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老实交代了罢,不过光看不试的话,积累起来后果会更严重……恩,怎么样,拜师费就免了,下次就你请客,让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做男人……”
杨志勇回头冷笑道:“我看你的后果更严重,拉包尔的黑婶婶母猩猩,还没败烂你的胃口?”
林瑛登时黑了脸,仰头辩道:“那是因为当时无仗可打,没有战果就没有奖励,这回看我不……”
“看,那个谁往这边来了。”杨飞冷不防提醒大家。
林瑛当场一个爆栗敲过去:“什么那个谁,人家可是大人物。”
杨飞揉着脑袋一脸无辜:“大人物……能有多大啊,比杨大哥还大?”
杨志勇笑而不语。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四)
“……在那个时空的1916年战局开始前,德军参谋总部手中总共还有二十五、六个预备队师,但在定下战略决心时,6军大臣兼参谋总长法金汉将军排除了对俄国的进攻行动,他的理由是:在兵力兵器有限度的情况下,向彼得格勒和莫斯科进攻都不会有决定性结果,而入侵乌克兰的话又没有达的铁路网给予保障,德军将无法在东西两线之间快调动部队,就会陷在东线而无力抵挡西线英、法军队可能的进攻。”
京师新华宫,女皇寝殿,新任帝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顾英扬大将正在为卧榻上的刘千桦讲解跨时空的战况,自太后治丧期间交出总参谋长的职权后,刘千桦已经无意再去自寻烦恼,以休养为名深居简出,只是隔三岔五召杨正金、顾英扬等军政脑入宫汇报,倒也乐得个清静。
“不过在本时空,据聂联络官的密报,截止2月初,德军参谋总部总共只保留有十五个预备队师,而用于的东线的师数则达到了五十五个,加上奥匈的五十一个师,德奥在东线共投入了一百零六个师,而当面的俄军不到一百个师。与此同时,在高加索方向,土耳其军队投入了十到十二个师,当面的俄军应在五到七个师之间。在西伯利亚与中亚方向,我军投入了四十六个步兵师和四十八个骑兵或装甲旅,进攻当面的俄军约三十个师。”
刘千桦听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次德国还真是下了血本,凡尔登也不打了,一心一意先跟我们灭俄国来了,也不枉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去开辟印度洋交通线。”
顾英扬抿了一口女皇陛下亲手冲制的热乎乎的奶茶,咂嘴笑道:“皇上英明,那个时空2月21日打响的凡尔登战役抽调了德军全部预备队师中的十七至十八个,法金汉认为其余的七至九个预备队师必须牢牢掌握在参谋总部手中,随时准备击退英法军队在其他战线的进攻。现在他们总共只有十五个预备队师,已经不可能起具有战略意义的进攻,而英法的索姆河攻势却比那个时空提前了四个多月,因为没有凡尔登战役的影响,规模应该也大得多。不仅如此,本时空英法的技术兵器水平远在那个时空之上——本来应该在1916年9月的康布雷战役中才次小规模使用的坦克部队,却在1914年9月的马斯河战役中就已次使用,到了去年英法的秋季攻势中,已经进化到了在一个狭窄突破地段上集中使用一两百辆坦克的地步,天知道今年还会送给德国人什么‘惊喜’。”
刘千桦往嘴里送了一小块沙琪玛,轻吻手指,侧脸一笑:“既然他们那么有自信,本来就不多的预备队里还抠出了1o个师去收拾毛子,我们在祈祷牛牛公鸡继续脑残、毛子老狗熊早点驯服之前,也得抓紧时间多动动手了。”
顾英扬的两根手指在膝前小茶几上的曲奇饼与椰子糕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却选择了更kao近女皇陛下的沙琪玛。
“中亚方面军已经开打了,梁天河还是很卖力的——他也不敢不卖力,禁卫军的5个野战师给了他4个,两个装甲军都换上了原来只配给北方军的半履带车、自行榴弹炮之类的好东西,配属的第二航空集团也扩充到了将近三百架飞机的编制,就这样他还不能按时打到乌拉尔河,真的要提头来见了。”
“不过打到乌拉尔河以后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北方军给铁路问题困得够呛,齐头并进是指望不上了,毛子还是有机会调来乌拉尔山防线的部分兵力,先把乌拉尔河防线守住再说。这样也好,到后面北方军进攻的时候,只要中亚军还有余力把从乌拉尔山防线调来的敌人吸引住,北方军应该会轻松不少,王直就该给梁天河感谢电了。”
刘千桦慵眼一眯,又取了一块弹劲十足的椰子糕轻咬起来:“毛子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下,土耳其现在可是大难临头,协约国把海峡砸开了,毛子就更难倒了,这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得时刻放在心上。”
顾英扬拾起茶杯旁的手巾,将手指上的油渍轻轻拭去,顺手又拂去了落在裤子上的沙琪玛碎渣,一边点头应道:“老臣明白,不过眼下达达尼尔海峡的最后一道炮台线已被协约军摧毁,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土军又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看来土耳其帝都君士坦丁堡也快保不住了。虽然包括奥斯曼苏丹在内的要人和机构大多已经转移到内6,不过在我军控制波斯湾并修通巴格达铁路之前,依kao土军现有的兵力兵器,想要夺回海峡的控制权,恐怕是‘难以上青天’了。”
海南椰子的纯香溢满齿颊,闭眼陶醉中的刘千桦难得动了恻忍之心:“可怜的奥特曼,家底被协约国砸得差不多了吧,不过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协约国装满军火的运输船通过海峡喂饱毛子,好让我们流更多的血,浪费更多的时间——美国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还有不到一年。”顾英扬补充道。
“一年很长吗?”刘千桦反问。
顾英扬微笑摇头,瞬即拉回正题:“协约军就算突破了海峡,也未必有足够的兵力将土耳其彻底打垮,大炮巨舰面对小亚细亚半岛的内6群山也是无计可施,只要土耳其人还能在距离海峡不是太远的地方,守住一条相对稳定的战线,我们就可以凭借精锐的岸基航空兵部队不断袭击进出海峡的协约国舰船,让他们持续失血,把经由海峡援助俄国的交通线变成一条代价高昂的死亡航线!”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对了,皇储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
刘千桦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身处土耳其前线的皇储刘平了——虽然在她看来,这位桀骜不驯的同父异母弟弟身上所继承的父亲的影子其实远在她自己之上。
“皇上请放心,皇储殿下一切安好。据老臣所知,那个1o1混成联队里有不少久经战阵的顶尖王牌,保护殿下是绰绰有余,联队里的飞行员又大多是年纪相仿的小伙子,跟殿下应该还谈得来。再说了,那位蔡锷联队长一向治军严谨,不畏权贵,应该不会随便纵容皇储殿下……”
刘千桦却只是无奈摇头:“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天空中事情也没办法全凭人力掌控……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顾英扬身板略略向前一倾,恭敬低头道:“是……老臣必定尽力而为。”
刘千桦抬头瞥了一眼窗外的暮春阴霾,怅然若思:“朕知道你会尽力的……不知道聂文青现在怎样了,朕的命令对他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无情了……”
……
索姆河战场德军一侧,后方一片绵延茂密的树林中,被伪装网遮得严严实实的机场跑道尽头,一身飞行员装束的聂文青中校刚刚登上一架机身喷涂着黑白铁十字的单双座侦察机,前座的年轻飞行员便起身朝他敬礼。
“我是赫尔曼.威廉.戈林中尉,乐意为您效劳。”
聂文青彬彬还礼道:“我是中国联络官聂文青中校,拜托你了。”
戈林中尉谦虚地指了指远处正在列队训话的一小行飞行员:“您应该拜托的是他们。那是我们的空中英雄,我们的飞行天才——奥斯瓦尔多.波尔克领导的第二狩猎中队,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希望你梦想成真。”聂文青礼貌地点点头,“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我的舰载机中队已经准备好了。”
戈林往跑道方向瞥了一眼:“雾还很大,得再等一阵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
“你们真的是把飞机搭载在飞艇上,然后从你们战前的领土起飞,飞越西伯利亚和乌拉尔山,在莫斯科和彼得堡投下了炸弹,再跨越半个欧洲来到我们这里的?”
聂文青春风满面地点头一笑:“还有传单,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攻心为上’,我们的真正目标不是城市,而是人们的信心和意志。”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在彼得堡或莫斯科上空转几圈,往某座闻名遐迩的宫殿顶上扔几个冒烟的玩意,那种感觉一定棒极了!”
戈林中尉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聂文青眼珠子左右一晃:“也许我们在返航时会需要几名经验丰富的德国飞行员或导航员……”
戈林眼一亮:“是真的?”
聂文青歪歪头:“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不过我们现在的合作应该会对这件事有所影响——戈林中尉,我看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可以出了吗?”
戈林怔了一下,忽地一眨眼:“当然,理论上来说……没问题,可以出了,乐意为您效劳!”
引擎嗡响,跑道上的伪装网被成片撤去,聂文青深吸一口气,放下勒在额上的护目镜,伸长胳膊拍了拍戈林的肩头。
背对着他的戈林向后抬起大拇指,飞机骤然启动,从树林边缘的停机坪徐徐滑行到跑道一端。
跑道另一端的阴云表面不断映射着密集的炮火爆光,低沉的炮声滚动轰鸣,仿佛世界末日当此降临。
“从现在开始,我是陛下的眼睛……是神之眼……”
……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五)
中亚腹地,位于塔什干西北约五百公里的锡尔河北岸铁路小镇克孜勒奥尔达,一座门旁挂有“方面军前指”牌匾的俄式小木楼中,手里握着个中亚穆斯林风格镂花玻璃杯的梁天河元帅正侧耳聆听参谋长严沧龙上将的报告。
中亚方面军的春季攻势是在2月的最后一天起的,是时中亚方面军下辖3个集团军,加上直属部队,合计16个步兵师、1o个骑兵旅和8个装甲旅,总兵力过4o万人,装备约14oo门大炮和自行火炮(步兵师属和骑兵旅属以上),6oo部装甲战车和第二航空集团编制各式飞机近3oo架(实有281架)。
钱岚上将的第5集团军率先从克孜勒奥尔达出击,以都北纬中将的的第8军(辖步兵15.、17师)沿锡尔河北岸正面佯攻西北方6o公里外的俄军贾拉加什阵地,钱岚上将亲领第第6军(辖骑兵28、29、31旅)从锡尔河南岸迂回至贾拉加什西南,打击俄军右翼。
曾在河间会战中大出风头的6凯平上将,这回又亲率方面军的装甲矛头——第第第13、15、第第18、19、第第第第8、9师)为后卫兼扫荡部队,深入贾拉加什北方的戈壁丘陵地带,以一击犀利的“右勾拳”突入俄军后方,分割截断之,继而配合友军包围歼灭之。
严猛上将的禁卫第1集团军作为方面军总预备队,下辖禁卫第第第第第第第第第2装甲骑兵旅支援下,从中央和左翼猛攻俄军正面,彻底瓦解俄军防御体系。
直属方面军的第12军(辖步兵23、24师)部署于巴尔喀什湖以北、额尔齐斯河以南的广大地域,分别以塞米巴拉金斯克、巴甫洛达尔为中心展开,负责监视和驱逐盘踞于哈萨克北部之敌,并维持与北方方面军的联系。
同样直属方面军的步兵第第49、5o师)分别以塔什干、阿拉木图、阿克斗卡为中心展开部署,负责绥靖地方,保护阿克斗卡到克孜勒奥尔达之间过一千七百公里的漫长补给线。
步兵第第1o3师作为方面军直属预备队,部署于塔什干到克孜勒奥尔达之间。
根据进攻开始前最后确认的情报,在贾拉加什展开防御的俄军共有3个军的编制,下辖7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总兵力15万人,统归土耳其斯坦方面军司令部指挥,装备各式火炮5oo余门,配备飞机数十架,装甲战车和装甲汽车数十部,搭载重炮的装甲列车若干部。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担任佯攻的第8军刚刚动进攻,当面的俄军便有条不紊地一边交替掩护一边撤出阵地,两天之后在贾拉加什西北6o公里外的朱萨雷一带重新巩固了战线。
“第2装甲集团军包抄的目标正是朱萨雷,本来以为只是几乎不设防的后勤中心,现在看来,其实是俄军真正的防御中心,贾拉加什一线的阵地不过是用来迷惑和迟滞我军的警戒前哨。”
严沧龙不时抬眼瞄一下梁天河,一脸惴惴地分析道。
梁天河仰头灌了一小口伏特加,“咔咔”做声地扭动脖子,冷不防喷着厚重的酒气吼道:“无能!这方面谁负责的?给我揪出来——毙了!”
严沧龙慌忙低眉劝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二装集已经在戈壁滩上绕了个百多公里的大圈子,明天中午先头部队就能冲到朱萨雷外围。轻松扫荡是不可能了,必须尽早做出决断:是要二装集马不停蹄强攻朱萨雷设防之敌,还是临时改变计划,继续向朱萨雷以西的深远后方包抄……”
梁天河神情恍惚地斜瞪了他一眼:“包抄?还能包抄到哪?”
严沧龙迅把地图移到梁天河眼前:“朱萨雷以西第4军的两个准摩托化步兵师暂时留在后面,集中所有机动车辆,最大限度挥装甲旅和骑兵旅的度优势。”
“那还犹豫什么,给我包!给我抄!”
“不过……”
“不过什么?”
“各装甲军凭借编制内车辆携带的油料,连续突击的最大行程不过2oo公里,现在他们已经在戈壁野地里跑了14o公里,要完成对丘拉塔姆的迂回包抄,还得再追加差不多12o公里的行程,这中间即便征用了配属给步兵师的汽车营,也只能保证用光了存货的运油车原路返回而已。”
“你的意思是,二装集的两个装甲军包抄到丘拉塔姆的同时,也就丧失了机动能力?”与伏特加亲密接触的梁天河显然还残留有足够的思考能力。
严沧龙轻出了一口气,点头道:“是的,虽然沿途每隔8o到1oo公里都按作战大纲设立了兵站,但是载重卡车的不足令兵站的实际效能大打折扣,载重卡车越野行驶的损耗又很大,届时估计将有三分之一的卡车在修……综合各种因素估算,两个装甲军重新完成油料补给至少需要4天。”
梁天河仰头又是一口,咂嘴阴笑道:“在此期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俄军主力,就有可能绕过丘拉塔姆那两个不能动弹的装甲军,再次逃出生天?”
“理论上来说,并非绝对不可能。”严沧龙答得甚是小心拗口。
梁天河冷冷一哼:“看来那边的家伙也学精了,我们大范围迂回包抄,他们就大踏步后退,以空间换时间是吧?迂回包抄,迂回包抄,包抄个屁!老子不玩了——命令6凯平,二装集加向朱萨雷突进,明天中午前先以一部进实施强力侦察,后天中午前即以全军强攻敌之左翼。”
“命令钱岚,第8军让开大路,现地休整;集团军主力立即沿锡尔河南岸进击朱萨雷,后天中午之前对朱萨雷之敌右翼动总攻。”
“命令严猛,以两个禁卫装甲骑兵旅为先锋,禁卫集团军主力立即向朱萨雷急行军,后天中午之前对敌防线中央动总攻。”
“命令方永杨,明天起以二航集全部兵力对朱萨雷至丘拉塔姆之间交通线实施昼间不间断空中封锁,打击任何企图进出朱萨雷的敌军车辆。”
一鼓作气下令完毕,梁天河一饮而尽,“咚”一声将看起来还是很脆弱的玻璃杯“放”到又硬又厚的橡木桌上,抹嘴笑道:“拟好了就执行吧,对了,再给我备架飞机。”
严沧龙一愣:“司令长官要回阿克斗卡还是迪化?”
“回去干嘛?本司令长官要亲临朱萨雷上空视察,看看那帮毛子兵是不是真长了四条腿,能比我们装甲战车的履带跑得快?”
……
新西伯利亚郊外某片幽森安寂的密林中,一条长满杂草的调度用铁路支线上,静静地停着一列前后拖挂有带炮塔的装甲车厢、周围更是警备森严的火车。
三月初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上,厚厚的白雪与高高的白杨依然是最基本的背景元素,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令火车周围持枪布防的士兵们纷纷缩成了一团,只有每节车厢顶上煤烟袅袅的小烟囱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心理上的暖意。
列车中部,一节墙壁挂满地图、桌上铺满文件的车厢中,北方方面军司令长官王直元帅正以他野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眼前几位肃立如柱的统兵上将:第第第第第第1航空集团司令官梁万天。
直看了两口烟的功夫,王直方才展手示意:“都坐吧。”
众人“唰”一声齐齐落座,车厢的空间不算大,角落里的小炉子上烧着水,虽然窗门紧闭,却并不觉得太憋闷。
“这是总攻前最后一次碰头会,计划跟不上变化,今天找大家来,就是把作战中可能遇到的非常情况梳理一遍,心里有底,遇事不慌。”
王直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众人似乎也深悉他的风格,径自肃然不动。
“就在两天前,中亚方面军先动了手,直冲奥伦堡过去了,我们北方军却还在鄂木斯克边上蘑菇,时不待人啊,大本营虽然近来没再催了,但是我们自己,应该知耻而后晓!”
“x他娘的铁路!什么总攻,什么后勤,都是屁话!先别管什么非常情况了,许魂,我再多给你两千部卡车,所有能飞的全由着你用,你给我一口气冲到库尔干去,干脆点,一句话,行不行!”
……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六)
“三千部。”
许魂看起来并没有被王直的气势所压倒,自顾挺直了腰杆讨价还价。
王直皱皱眉,眯着眼让了一步:“两千五百部,从这里到库尔干的一千公里交通线你自己全包。”
一听要“自己全包”,许魂非但不买账,反过来又狮子大开口:“做不到,这样搞的话得四千部。”
王直眼一瞪,拍桌狠道:“我去哪给你凑四千部?方面军总共就六七千部,你的一装集就占了三千部,剩下的有三分之一在修,刮得干干净净也就两千五。许魂,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干不了就换人!”
许魂一下子没了脾气,慌忙点头答应道:“我干,两千五就两千五,什么时候出?”
“我给你三天时间准备,3月5号起向鄂木斯克进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3月2o号前给我拿下库尔干,做不到的话——提头来见!”
王直就差咬牙切齿了。
许魂不出所料地直起脖子,豪言以应:“明白了,不是库尔干,就是我许魂的脑袋,下官遵令!”
“这……卡车都给了一装集,那我们……”
一向争功在前的第4集团军司令官楚卿上将有点不满意了。
“你们都跟在后面修路,4月15号之前给我把铁路通到库尔干,5月1号前总攻叶卡捷琳堡!谁要敢不出力,误了军时,管他什么上将中将,通通滚回家吃老米饭去!”
楚卿楞了一下,满额头问号地追问道:“四个集团军,二十个师,全都去修路?”
王直扫了一眼许魂之外的另外四位集团军司令官,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回俄国人下了狠心,坚壁清野,焦土抗战,眼下又是冰封雪盖的,半路上去哪里给几十万头骡马找吃的?难道还要动用宝贵的卡车帮你们运饲料?再说了,眼下各师各军的骡马也都不满编,瘦弱病残一大堆,真要动起来,大炮辎重先得留下大半,这还怎么打仗?这修铁路用不上多少骡马,可以把当中很大一部分先运回国内养膘,这部分饲料的运力就省出来了,改为运汽油、粮食、铁轨、卡车什么的,集中力量先修路,等修好了铁路,又开了春,骡马养了膘又满了编,你们才走得动,打得赢嘛。”
四人面面相觑,似乎很难找到有力的论据加以反驳,沉寂了半根烟的功夫,一贯谨慎低调的第3集团军司令官赵民河上将出人意料地率先开口道:“无论如何,单凭一装集的力量,突破俄军鄂木斯克防线并非易事,就算不顾损失强行达成目的,也难免会对之后的进军造成不利影响……”
“不如先筛选我们四个集团军中状态较好的一部分骡马,集中供给其中一个集团军,配合一装集拿下鄂木斯克,之后就算追不上一装集,也可以遥为后援,同时兼负保护交通线之责。这样做也许会损失不少骡马,却可以大大减轻一装集的负担,让许司令官可以心无旁骛,一鼓作气挺进库尔干。”
王直搓着下巴上短硬扎手的胡渣想了想,有所动心地恩了一声,冷不防抬眼直视赵民河,半是欣赏半是考验地话道:“这个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办,你的第3集团军不用修路了,给你3天时间准备,3月5号跟一装集同时行动——记住,一装集的卡车没你的份,我这里一个汽车轮胎都不会给你,只有那些牲口,我绝不食言,不过饲料什么的也别来找我,都明白了?”
赵民河淡定点头道:“下官正是此意。”
王直微微向后一仰,硬邦邦地添了一句:“你要能让一装集轻松就是了,要是我听到许魂给我打小报告,说你反倒成了他的累赘,你就好自为之吧。”
……
法国北部,索姆河前线。
绵延数十公里、以每分钟一百公尺的稳定率向德军防区纵深徐徐推进的缜密弹幕之后,上百万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肩扛人拽各种突击装备——譬如轻机枪、37毫米狙击步兵炮、轻型堑壕迫击炮、喷火器等等——的协约军士兵,在此起彼伏的尖利哨子声中,整齐有序地顺着数千架木梯爬出一人多高的战壕。成千上万嘴含哨子高举手枪的军官引领者他们,以一排排疏开而呈明显波次的散兵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过两军阵地之间的无人区——一片狭长的、除了积水的弹坑与如胶似漆的烂泥外几乎别无他物的死亡地域。
在其中几段三到五公里不等的战线上,数万人肉士兵前方还展开了成百部的钢铁战车,大功率的内燃机引擎轰隆作响,无限循环延伸的履带咔咔转动,数吨到数十吨不等的装甲车体在深浅不一的弹坑中起伏推进,宛如大海上轻波逐浪的舟艇。
每三部战车组成一个倒锲形小队,每三个小队又组成一个倒锲形连队,连队直属的两部战车居中指挥。三个中队一线展开,两部营部直属战车居中指挥——总共三十五部战车组成一个营进攻阵列。
法军主要使用短小低矮的轻型战车,单炮塔上装有一门37毫米步兵炮或一挺8毫米哈乞开斯机枪,由于履带过短,越壕能力不足,需要改装的专用架桥车在前开路。
英军主要使用庞大的过顶履带重型战车,其中一部分25吨重的“巡洋战车”在车顶装有一座配备57毫米海军射炮的扁圆柱形炮塔,车体前方和两侧各安装1挺7.7毫米维克斯机枪,少数重达四、五十吨的“战列战车”在巨大的车体上装有一座配备76毫米海军炮的半圆形龟壳状炮塔,四角众星拱月地安装了四座配备7.7毫米维克斯机枪的小炮塔。
在其中一群紧随弹片纷飞的弹幕碾向德军阵地的重型战车阵列之上,一场狗咬狗的狂乱空战才刚刚开始,喷涂铁十字与彩色同心圆标志的双翼机互相追逐,爬升、俯冲、盘旋、滚转,每分每秒都在变换姿态与位置,这一瞬间的猎人,下一瞬间的猎物,以一切皆有可能为前提,纷飞的曳光弹痕交错混织,光痕的尽头不时冒出黑烟、碎片、鲜血与流逝的生命……
当聂文青现自己的座机正拖着一股黑烟坠向地面的时候,热情的戈林中尉只是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便头一歪……我x,昏过去了?
飞机在天空与地面间划过一条肮脏的、抖动的黑线,机头所指,正是那群滚滚而来的、瞬间挤满了全部视野的钢铁怪兽……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七)
从无尽的黑暗中努力挣扎而出,聂文青最先感觉到的是左肩的剧痛,紧接着是满脸的黏糊——地面的烂泥缓冲了飞机坠落的冲力,也令最后一刻被抛出机舱的聂文青得以保全小命,顺便在他俊俏的小脸上糊满了混着血肉的泥浆。
耳中尽是震撼胸肺的炮弹爆炸声与折磨神经的机械轰鸣声,短暂的耳鸣之后,聂文青大概听出来了,炮声正渐行渐远,机械声却越kao越近——好像是一整片重型工业区正朝着自己的脑袋从天压下。
抹去kao近眼睑的一把烂泥,眼前晃过一个纤瘦的人影,笨重的钢盔与他尖削的脸型毫无和谐感,醒目的小胡子之后是一张白皙年轻人的脸,充满艺术家气质的湛蓝色瞳孔里正投来紧张而关切的目光。
“你怎么样……你不是德国人?”
聂文青单手撑地坐起身,长出了一口气,确认身上没有其他严重的损伤后,这才抬头应道:“我是中国人,知道吧?中国,你们的东方盟友,我们一起打俄国人,打英国人……”
年轻的下士听着聂文青的解释,突然两眼亮:“你有蓝色马克思?你是广播里那些轰炸圣彼得堡的空中英雄?”
聂文青哦了一声,下意识地捻了捻脖子上德皇亲授的那枚“功勋勋章”,眨眼道:“准确的说,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我是中华帝国女皇陛下委派的……”
没等他说完,年轻下士一个飞身将他扑倒,一声炸响,十来公尺外的一个巨型弹坑里xian起一股两三人高的污浊水柱,水沫飘扬,聂文青有点想打喷嚏。
不待某人省过神来,半跪起身的下士扯着他的胳膊就要往边上的堑壕里拖。
“坦克!敌人的坦克来了!快离开这里!”
“飞机上还有人……”
聂文青还惦记着那位也想去圣彼得堡上空兜风的戈林中尉。
下士指了指堑壕深处:“他已经在下面了,我们一向先救飞行员——我应该叫你什么?”
“我姓聂。”
“好吧,聂中校,你自己能动么?我们没时间了——”
“我这就来……”
几分钟后,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弯,爬过了多少段被炸塌的交通壕,聂文青被带进了一座塌了半边的水泥地堡,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混杂了血腥、腐肉与排泄物气息的怪味。循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凌乱的弹药箱之间,躺坐着十多名绷带缠身、瞎眼去耳缺胳膊断腿不等的轻重伤员,聂文青一眼就认出了身上还套着飞行服的戈林中尉。
下士跟大家打过了招呼,回头向聂文青伸手道:“欢迎来到‘桩子9号’,我暂时只能带你到这里了,去往后方的交通线几天就被彻底摧毁了,通讯中断,补给断绝,军官阵亡,接着就是坦克,传说中该死的坦克……”
聂文青礼貌地跟他握过手,跟着就四下环顾:“现在这里谁负责?”
年轻的下士歪了歪脑袋,两撇小胡子往下开出个大八字:“阿道夫.希特勒下士——就是我。”
“阿道夫.希特勒?”
聂文青眯了眯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乎,可能,也许……是女皇陛下提起过的……
对面的希特勒下士很傻很天真地眨眨眼:“怎么,有什么问题?”
聂文青轻描淡写地摇摇头:“不……没什么,应该是我记错了什么……总之,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眼下我必须尽快返回柏林,我想我可以指望得到你的全力协助?”
面对如此客气的请求,希特勒下士却只是苦笑一声,回身指了指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倒霉蛋:“你也看到了,这里被重炮直接命中过,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三个人还能走动,之前派去后方的联络员一个都没有回来。我不能抛下这些走不动的弟兄,也没有把握能把你平安护送到后方,很抱歉,我们现在惟一的指望就是后方的援军能够尽早抵达。”
“后方的援军?我想你最好……”
聂文青正想给予眼前这位年轻的小胡子下士更大的压力,却被楼上的惊叫骤然打断:“坦克!敌人的坦克kao近了!”
“我这就过来!”
希特勒一边答应着,一边朝聂文青点点头,拧着眉与他擦肩而过,双手攀着通往地堡上部的铁梯,噌噌几下就没了影。
聂文青瞥了一眼地上闭目无声的戈林中尉,一咬牙,跟着攀上铁梯,只见地堡上层还未坍塌的半边水泥地板上,还架着两挺水冷重机枪、一门小口径长管加农炮和一门中口径短管臼炮,透过枪炮前方的射击孔,硝烟中敌军战车的轮廓时隐时现:是mk2“赛犬”驱逐战车?还是mk3“国王”巡洋战车?难道说……那就是传说中的6地无畏舰,堪称多炮塔之王的mk4“独立”战列战车?
聂文青拔出腰间小巧玲珑的汉阳一年式九毫米海军手枪,解开保险,上膛,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所以……绝对不可以被俘!
别了,女皇陛下,吾等之女神,普照承宪维新之日月,恕臣无能,再也无缘作为您飞翔的眼睛而存在……即便如此,为陛下之承宪维新大业牺牲吾区区之身,实乃无上之荣幸……
蹲在那门小口径长管炮后的希特勒回头看了看满眼迷糊自我陶醉中的聂文青,很是不解地丢了一句:“您这是在干什么?”
聂文青满脸不快地缓缓抬起眼皮:“我在做最后的祷告,向我们的……”
希特勒不耐烦地打断他:“祷告完了就快过来帮忙。看看这个,这是你们中国人设计的新式反坦克炮,克虏伯工厂用最好的钢材和机器制造出来的,看在上帝跟你们那些大神小神的份上,让我们用这个好好招待招待那些也许跟歌利亚有亲戚关系的‘客人’——知道歌利亚吗?”
“圣经里的巨人将军?被那个叫做大卫的以色列少年用一颗石子砸死的?”
聂文青只是依稀记得在某期休闲历史杂志上读过这个故事。
“差不多,虽然我讨厌犹太人,不过这次,我们得相信自己就是大卫,我们得用这个小石子,”希特勒抓起一枚细长的炮弹,朝射击孔外歪歪头。“跟外面那些看似强大的歌利亚干上一架。”
“大卫面前只有一个歌利亚。”聂文青提醒他。
希特勒朝两边看了看:“我们这里可有四个人——只要能支撑到援军抵达,我们就赢了。加入我们,还是继续你那‘最后’的祷告,随你的便。”
聂文青下牙咬了咬上唇,关起手枪保险,顺手送枪入套:“从现在起暂时听你调遣,下士——告诉我该怎么做。”
……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八)
(八)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帝都伊斯坦布尔以东9o公里,濒临马尔马拉海东端的古城伊兹米特郊外,一片仓促平整压实过的开阔地上,整齐排布着数十架喷涂有中华帝国6军航空兵金红双色同心圆标志的单双翼小飞机,周围聚拢着数百名身着连身工作服的地勤官兵,检查余温尚在的引擎,调试钢丝滑轮组成的操纵系统,为几乎见底的油箱注满由伊拉克北部摩苏尔炼油厂生产、通过巴格达铁路运来的高标号汽油。
这里是中国6航第1o1混成联队的野战前进机场,两天前才刚刚完成,掩体还没来得及挖,全部的防空武器仅仅是四挺从飞机上拆下来的机枪,即便如此,在即将开始的“飞盾”行动中,这里势必成为不可或缺的最前沿战斗机基地。
基地一角,数十名席地而坐的飞行员之前,站在一张矮凳上的联队作训参谋祁鹏少校正在做任务简报。
“……到本月25日,土军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最后一道炮台线被彻底摧毁,协约军舰队开入马尔马拉海,一面在kao近达达尼尔海峡内口的马尔马拉岛登6,一面炮击坚守加里波利半岛北部的土军第5集团军阵地,随时可能在该部背后登6。”
“我海军第三航空舰队将于明日6时15分起,分两个波次,对停泊于马尔马拉岛以西的协约军舰船动攻击,以掩护土军第5集团军撤出阵地。本联队的轰炸机部队因海上飞行经验不足,暂不参战,给我们战斗机部队的任务是:为从埃斯基谢希尔起飞的第七航空战队第一攻击波提供护航。”
“根据航空侦察判断,目标区域周边1oo公里内暂无敌军野战机场,最近的机场在15o公里外的利姆诺斯岛和因布罗什岛上,部署有一百到一百五十架飞机,其中战斗机不过五十架,两岛附近另有多处水上飞机泊地。马尔马拉岛西海岸有一处水上飞机泊地,经常泊有十余架水上飞机。此外,协约联合舰队中还有一艘舰队航空母舰,载机数在六十架以上,虽然目标区域尚未现该舰,但还无法确定届时该舰是否会出现在目标区域附近……”
“我部的作战任务是为海军6攻机队护航,作战对象是企图拦截我6攻机的敌战斗机,任何人不得擅自攻击海上与地面目标,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最后需要注意的是,进入低空时须谨防敌对空炮火,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结束战斗后应注意及时返回机队,以免届时掉队迷航……”
“导航图和时间表都给大家了,回去后各以中队为单位研讨,有不清楚的随时来找我……明天的起飞序列依次为:先是第2o第217中队。阵形序列为:2o9中队在6攻队左翼,213中队在6攻队上方,217中队在6攻队后方。简报完毕——有问题的请举手。”
先举手的是2o9中队中队长杨志勇上尉,只见他起身拉了拉衣角,不紧不慢地问道:“我们要掩护的6攻队有多大规模?使用什么机种?”
祁鹏低头瞥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颇为自豪地开口道:“我们明天要掩护的,是在林加延海战与孟加拉湾海战中率先出击,长途跨海奔袭给予敌军重击的海军航空兵6基第1o1联队,编制54架去年才定型生产的‘海响雷’四重型6攻,载弹一千二百公斤,作战半径7oo公里,配备6挺自卫机枪,机头机尾双联装各1座,机身两侧单装各1座。跟我们联队里旧式的‘炎雷’重轰相比,最大的特征就是每两个引擎前后串联为一组,同时以推进和拉进方式出力,这样一来机翼外侧的支撑结构就比‘炎雷’简化了不少——联队计划在6月之前把现有的‘炎雷’全部更新为‘响雷’,到时候我们对这些新来的大家伙应该就不会感到陌生了。”
杨志勇对祁鹏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眯眼抱怨道:“36机掩护54机?我们还从来没有演练过这种规模的远程跨海护航作战,何况第一次还是跟如此不熟的海航部队……”
“该怎么做我都教过你们,虽然没来得及搞全联队的合同演练,也没有跟海军协作过,不过我相信以你们的天赋与实力,就算是直接以实战来检验也没问题吧?”祁鹏浅笑捧杀道,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你们可是从全6航挑选出来的“精英”,怎么,这么点困难就被吓住了?
祁鹏话音未落,杨志勇身旁的213中队中队长林瑛上尉兴致勃勃地举手接话道:“当然没问题,您就给准备好一打美女,处的,老规矩,老子击落一架破一次瓜,明天x尽人亡在所不辞……”
祁鹏摇头笑道:“美女有是有,自己外面找去,就算被当地人抓到,一般也就是剁**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瑛一听“剁**”三字,立马条件射地伸手捂了一下裆中央——显然那话儿尚未不翼而飞。
杨志勇瞪了他一眼,叉手叫道:“我没问题了,可以解散了吗?”
祁鹏环顾左右,又问了一声:“谁还有问题?”
等了一口烟的功夫,没听到谁开腔,这才收拾起文件,随口道了声:“解散。”
半小时后,祁鹏的帐篷里走进一位身材高大、英武异常的年轻中尉,样貌风采,与帐中供架上与当今女皇陛下圣像并列悬挂的先故太祖开宏武皇帝——刘云——颇为神似。
只见那年轻中尉在祁鹏案前立定,“啪”一个响亮的敬礼,开起口来声如洪钟:“第213中队中尉飞行员刘武威,前来报到!”
祁鹏一脸惶恐地起身迎道:“皇……不,刘中尉,坐吧。”
对方巍然不动,正色道:“下官不敢。”
“没关系的,殿……咳,这个,这是命令。”这字吞的,祁鹏差点就咬了舌头,没办法,面前就是当今帝国皇位法定继承人,化名刘武威亲临前线涉险的先帝刘云长子——刘平。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九)
入夜,索姆河战场一隅。
惨淡的月光照映下,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横七竖八地散布着陷入浑浊泥水中的的尸体与残肢,如乡间小屋般栉次凸起于尸野之上的安静黑影乃是被击毁或抛弃的钢铁战车——有的车体中还在不断冒出火星与浓烟,这就更像是正在生火烧晚饭的村舍了。
聂文青从地堡的射击孔中收回视线,那位救了他性命却又拒绝将他立即送回后方的希特勒下士正摊开双腿坐在湿冷的水泥地板上,借着黯淡的煤油灯光清点所剩无几的弹药。
白天的战斗中,面对如洪水般涌来的英军装甲部队,“桩子9号”与周围其他未被彻底摧毁的地堡一起,在后方炮兵的拦阻射击支援下,凭借隐蔽坚固的构造与堡垒内配备的新型反战车炮,击毁了一辆又一辆张牙舞爪看似不可战胜的英军重型战车,随即又以炽烈的机枪火力割草般地扫倒了整班整排失去战车掩护的英军步兵,终于在弹药耗尽之前坚持到了天黑。
“你们坚持不到明天的,我们有的是坦克。”
希特勒对面,一名手上吊着绷带的英军少尉冷不防开口道,白天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正是他率领一小队士兵拼死冲近地堡,疯狂地向早先被炸塌的顶盖缺口里投掷手榴弹,炸死了底层的大部分伤员。情急之下,希特勒下士率领最后两名身体健全的士兵端着刺刀从暗门杀了出去,聂文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右手一支随身佩戴的汉阳一年式海军小手枪,左手一把从死人堆里扒拉来的鲁格po8手枪,跟在后边左右开弓打掩护,竟奇迹般一举全歼这支十多人的英军小队,生俘了眼前这位爱说风凉话、一眼看去却是文质彬彬的年轻少尉。
希特勒毫不在意地抬眼瞥了瞥他,一边继续手中的活计,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托尔金少尉,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我出生在南非,听说过奥兰治自由邦么?”
“布尔人的国度——曾经是。”希特勒漫不经心地应道。
“荷兰殖民者的后裔建立的独立国家,1899年到19o2年的英布战争中被英国击败吞并——你和你的同胞同样是英帝国殖民霸权主义的受害者。”聂文青这时候还不忘诲人不倦。
托尔金少尉眯眼表示不屑于这种程度的说教:“受害者?是的,那场战争的确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至少我的同胞现在仍然是那片土地的主人,而不用担心那些野蛮黑鬼的骚扰,同时我们还处在一个强大而文明的大家庭中,这样也更有利于我们的安全与进步。说到殖民主义、霸权主义,这场战争不就是你们同盟国的野心家为了争夺殖民地和世界霸权而挑起的?”
不待聂文青开口反驳,希特勒冷眼ha话道:“你从哪学的德语?”
“我去年才从牛津大学毕业,专业是古希腊哲学。”
希特勒鼻子里一嗤:“呵,还是个大学生,你觉得在战壕里研究哲学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事实上我对任何有关种族与语言的东西都抱有莫大的兴趣,我还觉得语言跟与之关联的神话传说是不可分割的,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想创造英格兰自己的神话……”
“你想写小说?”
“我还不清楚那会是什么,但我确信那将是一个掘真理的过程,我坚信撰写和阅读神话是对生命中最重要真理的沉思……”
托尔金看起来有点自我陶醉了。
“让我告诉你真理是什么,真理就是这场战争将证明德意志民族的优秀性,优等民族理所当然应该统治劣等民族……”
说到这里,希特勒的眼角余光迅扫过聂文青那张欲言又止的脸,似乎意识到了这番言论的局限性,马上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当然,历史悠久的中华民族也将在这场战争中浴火重生,获得他们应有的东方主宰地位。”
“很遗憾,你的妄想注定要破灭,我建议你最好想想明天该以何种方式投降,也许你会需要一大块白布……”
“我需要一坨臭袜子,好把你的嘴堵起来。”希特勒声音低沉地威胁道。
托尔金少尉知趣地闭了嘴。
“我去看看戈林中尉,我想他现在应该能够自己走动了。”
聂文青话音未落,通往下层的楼梯口就探出了一个裹着厚厚绷带的大脑袋,正是先前一度昏迷了大半天的聂文青专机飞行员戈林中尉。
“上帝保佑,我没事了,随时可以上天。”
戈林手脚并用爬上了二层,kao着墙在希特勒身旁席地而坐。
“只要不是被炮弹炸上天。”
希特勒头也不抬地冷嘲道。
戈林左右四顾,目光聚焦在地堡顶盖的大洞上:“炮弹要打中我们可不是容易事,倒是这种地方,看起来已经吃了不少重磅炮弹……死在这里真是太可惜了,真正的飞行员就应该死在蓝天白云之间……”
“你要想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会坚持到最后一秒。”
戈林起身走近弹洞,往半空中伸手探了好一阵,冷笑摇头道:“风向变了,敌人很可能会动毒气攻击,我们得戴着防毒面具睡觉。”
希特勒终于稍稍抬起头,眯眼看了看他:“作为飞行员,你也知道得太多了。”
戈林淡淡一笑:“进入飞行学校之前我一直在米尔豪斯的步兵团服役,不过这无关紧要——问题的关键在于,作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必须对风有足够的敏感。”
“下士,我们还有多少弹药。”无视奥地利流浪汉出身的下士与巴伐利亚官宦子弟出身的中尉之间惺惺相惜的基情,聂文青忍不住ha话道。
“不多,照今天的样子,大概还能坚持一个上午,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
白天的肉搏战中,希特勒失去了他最后两名尚堪一战的部下,而他地下室里那些重伤的战友也在托尔金少尉的手榴弹攻势中被炸死大半,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去见上帝,只有被特别安置在一堆弹药箱后边的戈林中尉从中幸免。
“不管你帮不帮我,今晚我必须回到战线后方去,反正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更不可以被敌人俘虏!”
聂文青斩钉截铁道,说话间已经提枪起身,走向楼梯口。
希特勒与戈林对视了一眼,一咬牙,撑着一杆步枪站起身:“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聂文青回头眨眨眼,目光转向戈林:“那你怎么办?”
戈林摊手笑道:“我都说我没事了,再说是我送你来这里的,理所当然要由我再送你回去。”
“那我怎么办。”
托尔金少尉可怜巴巴地抬头环视。
“我们没空管你,也许你可以留下来帮我们照顾那些伤员,希望在你们的人认出你之前,你还没被炮弹炸飞或是毒气熏死……防毒面具在kao近楼梯口的第一个木箱里。”
希特勒不紧不慢地交代完,抬手又丢给戈林一杆步枪,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颇为潇洒地朝聂文青仰了仰下巴:“聂先生,我们可以出了。”V
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十)
(十)
土耳其。伊兹米特,中国6航第1o1混成联队驻地,联队作训参谋祁鹏少校的帐篷里,刘平接过祁鹏递来的电报,略一浏览,顿时浓眉微皱。
在整个中国驻土耳其联合航空队中,除了收信人刘平本身,这封电报的内容暂时只有身负女皇陛下密托的祁鹏一人知道:怀孕八个月的储妃朱馨早产,生下一名女婴,女皇陛下命令刘平即刻启程回国。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此乃皇室兴旺之兆,还请殿下……”
“我还不能回去。”
刘平突然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祁鹏的恭维。
“殿下,这可是皇上谕旨……”
“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6军航空兵第157侦察中队飞行官刘武威中尉,我已经接到了我的任务,明天就要随队出击,临阵退缩这种奇耻大辱,我绝不接受!”
看到刘平言辞如此坚决,祁鹏放缓了口气转弯抹角道:“殿下身为储妃之夫,新生皇女之父。此时正应昭显亲爱仁慈之心,以为国民之楷模……”
刘平正色道:“帝国数百万军人,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儿女者数不胜数,谁敢说他们没有亲爱仁慈之心?用临阵推拖的方式昭显所谓的亲爱仁慈之心,我看这是要塑造战败亡国的楷模!”
祁鹏为难地挠挠头:“殿下从军出阵之事乃最高机密,舆论方面就不必担心了,况且这也并非临阵退缩,只是奉命而行。不遵谕旨,即是抗命,这可是军人大忌,还请殿下三思……”
“那就让皇上治我的罪好了,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眼看就要上阵了,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停下脚步!”
刘平攥紧了拳头叫起来,不过在看到祁鹏那张左右为难的愁容之后,又略略放缓了语气说道:“祁鹏,这次是我惟一的机会,我要是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铁定会后悔一辈子!看在我们十年的交情上,你就当帮帮我这个朋友,就当没见过这封电报,等明天执行完任务,我会去跟皇上交代的,一切责任我自己承担!”
祁鹏见刘平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劝,只是长叹一声,点头苦笑道:“我知道了。电报你先留着,明天回来再还给我,在那之前,我不知道有什么电报的事情,这样可以了吧。”
刘平双腿“啪”地一并,应声敬礼:“谢长官成全!”
……
次日清晨,引擎轰鸣、风卷尘扬的机场跑道上,一身飞行员装束的祁鹏匆匆经过第157中队的那一排“东风”双座侦察机时,冷不防被站在其中一架飞机旁的刘平叫住。
“祁参谋,你也要去?”
祁鹏只是转头一笑,匆匆走向机群之后一座周围环绕着带刺铁丝网、由十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卫严密守备的大帐篷。
几分钟后,入口的木栅被好几名警卫合抱着移开,巨大的帐篷帘子朝两边徐徐拉开,一架结构简单、外形优美流畅的双翼单座战斗机从黑暗中突兀呈现,机头差不多一人高的四叶螺旋桨下,祁鹏轻扶被打磨得光滑锐利的桨尖,着魔般地浅笑自语。
“这一次,就用你来保护殿下……也只有你……不,我们要一起努力,不能再失去什么了,就从今天开始。找回最初的自己,最初的理由,最初的蓝天……自由的蓝天,只属于我们的蓝天……”
……
马尔马拉海西侧,协约军海峡攻略舰队旗舰,“马来亚”号战列舰舰桥。
舰队司令马丁.杰拉姆中将正背手临窗,默默巡视他的远程支援部队所属各舰:正常排水量一万七千四百吨的战列巡洋舰“无敌”号,一万九千二百吨的大型巡洋舰“勇敢”号、“光荣”号,一万九千八百吨的舰队航空母舰“胜利”号,四千二百吨的轻巡洋舰“征服”号、“科迪莉亚”号以及12艘舰队驱逐舰。
在这支作为快打击力量的特混舰队以北,德.罗贝克少将指挥的直接炮击部队正朝着加里波利半岛根部的博拉耶尔地峡——周围仍驻守着土军第五集团军的5个师——有规律地倾泻着数以十吨计的大口径炮弹,今天罗贝克少将的编队中包括5艘一万多吨的前无畏型战列舰和12艘六千多吨的浅水重炮舰,装备的大口径重炮有:32门35到4o倍径的274毫米和3o5毫米炮,8门45倍径的356毫米炮和4门45倍径的381毫米炮。
越过“征服”号与另外一艘驱逐舰的桅杆,舰队以东马尔马拉岛的轮廓清晰可见,岛西的临时锚地,停泊着莫里少将航空支援部队与恩维准将登6支援部队的数十艘舰船——包括3艘水上飞机母舰、2艘水上飞机供应舰、2艘船坞登6舰、5艘坦克登6舰以及各式各样的运兵船、货船。
紧邻着航空支援部队的母舰和供应舰,开辟了一处临时水上飞机基地,引擎声此起彼伏,机身下挂着浮舟的肖特式水上飞机在异常平静的海面上频繁起降,一刻不停地搜索着如今这片海域最危险的敌人——以土耳其为基地的德国海军u艇。
锚地周围,担负护卫的十余艘小型舰艇往来穿梭,每一台望远镜后都站着一位全神贯注的观察员,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海里冒出什么东西似的。
岛上尘土飞扬,皇家工兵正在为莫里少将的岸基航空队抢修野战机场,虽然投入了不少工程机械,不过据说最早也要到两周之后才能投入使用。
两周之后?两周之后皇家海军还有必要继续呆在这个“丘吉尔的澡盆”里吗?
作为土耳其内海的马尔马拉海,东西长不过27o公里,南北宽不过7o公里。面积仅为一万一千平方公里,相当于中国的四个半太湖那么大,是世界上最小的海,西南经61公里长的达达尼尔海峡通往爱琴海,东北由31公里长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入黑海,是由黑海出地中海的必经之地,同时也是欧亚两大洲的天然分界线,自古就是大国必争之欧亚咽喉。
自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以来,马尔马拉海一直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禁内御苑,严格限制外国船只进出,到了国势日衰的19世纪,在列强环伺之下,土耳其当局先后于1841和1871年制订了商船和军舰通过海峡与马尔马拉海的管理条例,虽然放宽了外国舰船进出的条件,但依旧保留了完全的管辖权,这与同时代列强在中国轻易攫取的近海以至内河的“自由航行权”形成了鲜明对比。
作为土耳其的强邻,以拜占庭帝国的正统后继自命的沙皇俄国对包括君士坦丁堡在内的海峡地区一向怀有巨大的怨念,在俄国人看来,土耳其就是阻碍俄国从黑海进出地中海以至大西洋的最大障碍,而控制了海峡,也就可以更方便地将他们毛茸茸的熊掌伸向巴尔干和中东地区。
俄国熊一向是想到做到,从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中叶的八次俄土战争中,俄军屡战屡胜。步步紧逼,一刀接一刀地从偌大的“西亚病夫”身上割取了东乌克兰、克里米亚、北高加索诸地,然而在第九次饿土战争即克里米亚战争中,错看了形势的俄国熊遭到英法痛殴,联军登6克里米亚半岛,攻占黑海舰队基地塞瓦斯托波尔,黑海舰队全灭。最终签订的《巴黎和约》中,规定黑海中立化,俄国失去在黑海拥有舰队的权力,俄国在黑海扩张的百年努力前功尽弃。
二十年后的1877年,缓过气来的俄国熊借着巴尔干斯拉夫人的民族解放战争之机。打着“解放”的旗号进军巴尔干半岛,一度兵临君士坦丁堡,眼看就能一偿夙愿,却在英国的干涉下未能得逞,是为第十次俄土战争。战后,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重获独立,罗马尼亚摆拖了对土耳其的臣属地位,俄国则趁机获得了比萨拉比亚南部以及高加索山以南部分领土。
“半个世纪来我们的政治家一直力图避免的事情,现在却要由我们来亲手达成,历史真是充满了讽刺……”
杰拉姆中将只顾敞开思绪喃喃自语,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旁的6军第三集团军司令暨海峡战区联军总司令艾伦比中将听了个正着,顺势笑问道:“你是说我们在为俄国人做嫁衣?”
杰拉姆波澜不惊地微微点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他们一直想得到这里,现在正是机会,如果我是俄国领导人,无论如何都会抢先进军君士坦丁堡——‘看啊,以罗马文明正统继承者的身份,我们终于在五个世纪之后光复了拜占庭帝都’——这样的荣耀他们已经用枪炮和刺刀争取了两三百年。”
艾伦比摆弄着他的手套摇头笑道:“他们想要土地,我们想要航行与贸易自由,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今天您的心情很好。”杰拉姆故意岔开了话题。
“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其实我在为你的舰队担心。”
“怎么?您又现了哪块新大6?”
艾伦比戴好手套,背手眯眼道:“有关中国海军航空兵部队出现在土耳其的情报,我还是很在意,不管怎么样,这个小澡盆实在不适合你这样的大舰队活动。”
杰拉姆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喜欢这里?还不是为了掩护你的第1o军在米雷夫泰登6?我不明白的是,不到一百海里外就是毫无防御能力的君士坦丁堡,攻占君士坦丁堡的战役效果是一样的,而战略效果则是不可估量的,我们却偏偏要在这个澡盆最狭窄的角落里转来转去,这不就像把一块肉摆在厕所里等着苍蝇来叮一样?”
艾伦比苦笑摇头:“现今加里波利半岛北部集结了土耳其6军的精锐,如果能够一举歼灭他们,短时间内土耳其人就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这条通道也就能畅通无阻地掌握在我们手中。君士坦丁堡随时可以夺取,但如果错过了时机,这支精锐兵团就有可能后撤到与保加利亚接壤的要塞地带,在中欧同盟国集团的支持下继续对我军造成威胁——当然。正如你所说的,俄国人想要得到他们期待已久的荣耀,唐宁街的先生们多少应该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不在乎谁先进入君士坦丁堡,我只希望我们能早点离开这个风景优美却令人心惊肉跳的小澡盆,回到我们应该回去的大洋,面对我们必须面对的敌人,找回我们在孟加拉湾失去的东西……”
杰拉姆中将的抒情尚未画上句话,舰桥舱门被人匆忙推开,一名年轻参谋慌慌张张地递给杰拉姆中将一张字迹潦草的电报纸:“胜利号的值班侦察机报告,东南方现敌军大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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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血海!西线绞肉机!(十一)
(十一)
索姆河前线。天光大亮,一台绵延七十公里的绞肉机继之前24小时内吞噬了过十万人的鲜血之后,正麻木而吵闹地加运行。
七千多门火炮互相轰击,一百三十万官兵在弹幕中洗礼,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杀戮游戏刚刚结束热身进入正戏,然而对此时身处德军防线中某段残破交通壕中的聂文青来说,眼前所见不过是无尽的烂泥。
远远近近的炮弹爆轰声仿佛几万面大鼓同时敲打,震得聂文青耳膜嗡嗡做相关,弹片从头顶嗖嗖飞过,更令他头皮麻,间或有一二弹片击中壕壁,泥土纷扬迷眼。
马靴在壕底没过脚踝的泥水混合中深深浅浅地戳入、拔起,早已不再惊奇于三步两步就能硌到的各种形态的人体残片,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希特勒下士那瘦长的背影一味紧跟过去,即便如此,我们可怜的聂文青小帅哥还是无法避免被身后壮硕的戈林中尉不时以野猪拱菊之势撞他个狗啃屎。
“戈林中尉,”在又一次糊了满脸富含人类蛋白质的泥水之后,聂文青终于忍不住回头抗议道,“真看不出你是受过伤的人,你快把我拱进地狱了。”
“正是因为我受了伤,”戈林中尉气喘嘘嘘地辩解道。“抱歉,我觉得双脚有点不听使唤。”
聂文青抹着脸叹了口气:“那你能不能走在我前面?”
“不行,”戈林回答得很坚决,“希特勒下士让我跟在你后面,以防你掉队。”
“那你掉队了怎么办?”
“我身上有足够的脂肪,足以支撑到获救。”
聂文青瞥了眼戈林那微微熊起的小肚子:“你也不能掉队,你说过要亲自送我回去的,跟紧我,但是动作要轻一点。”
“下次我会温柔点的。”
不知怎么地,戈林那看似憨厚的笑容令聂文青禁不住菊花一紧,赶忙一回身,冷不防就撞上了希特勒那狐疑的目光。
“你们在干什么?”
“呃……没什么,不是你想象的……”
话一出口,聂文青真想扼住自己的喉咙: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世英明什么的就这样……好在希特勒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只是淡淡道:“前面有一段给炸平了,我们得从地面爬过去,向你的神祈祷吧。”
突然,不知从何方射来的一梭子弹打在壕壁上,泥土飞溅,三人条件反射地猫腰躲避,更多的子弹却接踵而来,直压得三人抬不起头来。
“该死,自己人打自己人。”戈林揉着头皮愤愤道。
希特勒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冷静分析道:“不,这样的射击频率,应该是刘易斯机枪。”
聂文青急了:“英国人?他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大概是昨晚趁着夜色渗透过来的小分队。”希特勒歪歪头。从腰间摸出一枚手榴弹,“看起来对方只有一挺机枪,我们还有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聂文青攥紧了手中的鲁格po8式手枪,他自己的汉阳一年式海军小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影。
“我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赶紧爬过去。”
“那你怎么办?”
希特勒拧开手榴弹的底盖,把拉火绳绕到手指上,貌似毫无压力道:“你们到了以后再掩护我过去,如果你赶时间,也可以不用管我,我自己就能解决问题。”
“我们不会抛下你的。”聂文青莫名生出了几分豪气。
希特勒又是没听到似的,自顾眨眼道:“我数到三,你们冲出去。”
说完骤然跃起,扬手朝子弹射来的方向扔出那枚沾满了泥浆的手榴弹。
“一!”
在远近交叠震撼心肺的炮声中,几十公尺外一枚小小手榴弹的爆炸声微弱得难以分辨,聂文青犹豫了一下,猛然回头,对戈林一字一句地交代道:“如果我中途受伤,爬不动了,请你给我补两枪,一定要瞄准脑袋打,听明白了?”
戈林咧嘴笑道:“我说过要送你回去的。如果你爬不动了,不管是背还是抱,我一定会把承诺履行到底。”
聂文青皱皱眉:“别管什么承诺了,总之如果看到我有被俘的可能,就打死我。”
“二!”
希特勒开始用手中的毛瑟98步枪射击,每射击一都要闪电般地躲回壕内重新拉栓——同时引来一长梭机枪子弹的反击。
“我不能这么做,”戈林把步枪背到肩上,“我们得出了。”
聂文青更着急了:“听我说,我知道得太多了,我不能被俘……”
戈林微笑着抓住他的手:“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不能这么做,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你带回去,但我不会朝你开枪——虽然我是个好猎手。”
“三!你们两个快给我滚出去!”
希特勒一边吼叫,一边扔出了第二枚也是最后一枚手榴弹。
“我们走!”
戈林用力一拽,聂文青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壕沟,瞬间趴倒在烂泥中,鼻尖差点就碰到了一节还带着袖口的断手。
头顶还在嗖嗖作响,但已经不是机枪射击的频率,稀疏的子弹打在厚厚的烂泥中,“咕”一声就消失了。
“快爬,下士的子弹不多。”
在戈林的催促下,聂文青卯足了劲匍匐爬进,身旁溅起一圈又一圈泥点,很快就看不出了人形,简直是要溶进了这烂泥地里。
不过数十公尺的空旷地,聂文青感觉是爬了一整天。终于头朝下滑进了壕沟里,一颗心还在突突狂跳,一下一下地冲到嗓子眼上。
“你躲在这里别动,我来掩护下士。”
戈林在聂文青耳边交代完,起身狂拉了一阵大栓,很快把对方的机枪火力吸引了过来。
聂文青缩在壕里咬了一阵牙,眼见壕壁上的土沫一**地泼散而来,那根爆种的筋不知怎么的又搭上了线,猛地窜头出壕,单手举枪,一口气把鲁格枪把里的弹匣射了个空。
蹲下换弹匣的空当里,聂文青只觉肩头被熊掌一捏,戈林的大脸正正方方地挡住了前方视野。
“不想死就呆着别动!”
“少废话,掩护下士!”
戈林没有坚持,聂文青换好了弹匣继续1ou头开火,这次他放缓了射,心里数着数来扣扳机,尽量配合戈林拉栓压弹的节奏,一长一短两杆枪此起彼伏的射击惹来了对方更炽烈的反击,周围土沫泥点纷扬如雾,只听“扑哧”一声,戈林痛苦地皱起眉,捂着肩头重重地向后一坐。殷红的鲜血从指间汩汩漏出。
聂文青赶忙蹲下扶住戈林:“你怎么样,等等,我给你包扎。”
戈林却伸手一推:“别管我,掩护下士!”
聂文青探头一看:怎么搞的,只剩下不到十公尺了,希特勒居然趴在那里不动了!
中弹了?
看他那耷拉的脑袋,错不了。
怎么办?
不顾自己的紧要身份,去救一个区区下士?
理性上来说……
脑子里还在按部就班地分析,双脚却已经在站在了壕外,嘴里不住默念“女皇陛下万岁女皇陛下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国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聂文青面无表情地在时疏时密的致命弹雨中,轻健如飞地跳了几大步。便已凑到那位倒霉的下士身旁,一把架起他的胳膊,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半拽半拖冲向壕沟……
近了,更近了,还有两步,一步,下一个四分之一秒……电光火石间,聂文青只觉左腿一麻,整个人带着希特勒向左前方急倒下,“扑啦啦”地坠入了半人多高的壕沟里。
戈林的大脸第一时间凑了上来:“聂,你怎么样……你中弹了?”
聂文青一手撑地翻身而起,龇着牙忍痛道:“我还好,快看看下士,他还活着吗?”
戈林用手往希特勒鼻子前一试,点点头:“还有气。”
紧接着上下摸索一通,直到拖下希特勒头上的钢盔,才在他脑后现一个令人惊诧的弹孔:只见半截爆裂出铅心的弹头悠悠地1ou出弹孔外,弹头与弹孔外缘的缝隙间还在慢慢向外渗血,出血量不大,却又难以处理。
戈林苦着脸叹道:“这样子没办法包扎,更不能在这里拔出弹头,我们得把他弄回去——你的腿受伤了,我来背他。”
聂文青摇头:“你的肩也受伤了,怎么背?我们得赶紧包扎伤口。”
“我先给你包扎腿。”
“不,还是我先给你包扎肩,我的手比较方便。”
没等两人谦让出足够的火花来,壕沟外边突然传出来尖利的哨子声,似乎有一群人正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过来。
戈林探头一望,又一屁股坐下来,神色颓然:“他们冲过来了,我没子弹了,看起来这次是跑不掉了。”
聂文青笑了笑,把鲁格手枪递给他:“这里应该还有最后一子弹,打死我,然后你自己逃走。”
戈林单手接过枪,转着腕子两面端详:“我宁愿打死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的技术再高明一些……”
“不,别那么想,你是因为我而被牵连的,很抱歉,这一次,不,这辈子是没办法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了……”
“谁都不许死。”
希特勒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那充满异样魅力的表情仿佛神明上身——正当此时,一阵叽哩咋啦的机械摩擦声从后方传来,伴之以马克沁机枪与小口径火炮的猛烈射击,转瞬间,一度令戈林绝望的哨子声和冲锋声戛然而止。
交通壕的那一头吵嚷起令人安心的德语,两口烟的功夫,一小队头戴新式钢盔与防毒面具、脖子上挂着冲锋枪的德军站在了聂文青一行的面前。
领头的军官摘下面具,笑眯眯地向聂文青伸出手:“中国来的聂中校?”
聂文青吃力地半坐起来,远远伸手相迎:“我是中国联络官聂文青,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在恳求这位中尉打死我。”
那位大额头长耳朵的上尉嘴角一曲:“我想这位中尉不会答应您的要求——我是第五军的助理通信官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尉,奉命前来搜寻您,能在这里现您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准备了几辆坦克,足以保证您安全回到后方,现在可以出了?”
聂文青朝地上又闭起了眼睛呈半死状的希特勒努努嘴:“带上我这两位朋友,尤其是这位希特勒下士,他头部中弹,需要立即接受治疗。”
“聂中校左腿中弹,需要紧急包扎。”戈林补充道。
聂文青歪歪头:“这位戈林中尉也需要紧急救护。”
“没问题,我们有足够的准备。”古德里安中尉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挥手示意部下行动。
聂文青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突然朝戈林伸手道:“这下好了,你我各自的神明保佑,我们终于得救了——那把枪可以还给我吗,我想带回去做个纪念。”
戈林想也没想就把那把鲁格还给了聂文青:“是下士救了我们,这一路上,他是我们真正的神明。”
一旁年轻的古德里安哈哈大笑:“神明?2o年后你们再跟他这么说,他会比我笑得还……高兴。”
……
马尔马拉岛上空,高度一千五百公尺,中华帝国驻土耳其6海军联合航空队的近百架战机正以严整的阵势轰隆隆地破空而进,在他们前方深蓝色的海面上,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协约**舰就是那带刺的饵食,不断有飞机从马尔马拉岛西岸的水机泊地与kao近达达尼尔海峡内口的一艘直通甲板航母上起飞,来不及编队便急匆匆地爬升迎击。
华军的这一波攻击编队包括海军第七航空战队第1o16攻联队的54架“海响雷”四重型6上攻击机——其中18架各搭载12枚1oo公斤炸弹实施水平轰炸,另外36架各挂载1枚8oo公斤重的5第1o1混成联队的36架“云电”单战斗机进行护航,另由同联队随行的3架“东风”侦察机确认战果,此外,1o1混成联队作训参谋祁鹏少校亲自驾驶一架新近送抵前线测试的6军型“震电甲”战斗机为本联队的战斗机部队压阵——名义上如此,实际上却是专为驾驶其中一架“东风”侦察机的刘武威中尉护航,至于这位刘武威中尉的真实身份,整个联合航空队除了祁鹏就只有司令官凌翼中将还略有所知。
天空开始稀疏地绽放高射炮弹的污黑爆烟,6攻编队那边升起了三道鲜亮的红色信号弹,水平轰炸队开始爬升,217中队跟了过去,与此同时雷击队分成两路盘旋下降,杨志勇的2o9中队和林瑛的213中队分伴左右,祁鹏对这些全都不感兴趣,他的眼中只有那架“东风”——或者说,那架“东风”上那位偏执得近乎癫狂的皇储殿下。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
祁鹏碎碎自语,下意识地朝左后方一转头:操,敌机!3架!
……V
第二百零八章:所罗门跳棋(一)
1916年6月8日凌晨,西南太平洋,所罗门群岛以东约1oo海里的大洋上,龙旗、太极旗、旭日旗间或飘扬的16艘军舰正分成三路纵队,以Z字防潜航路小心翼翼地向南开进。
天光微熙,汽笛鸣响,一组花花绿绿的信号旗窜上了旗舰“金鹏”号高高的桅顶,舰队开始变阵,大大小小的军舰或左或右,或加或减或回转,令人眼花缭乱却又秩序井然,只见三路纵队渐渐合为一体,宛如一个以点代线的抽象性的巨型车轮,赫然展开在方圆三四公里的海面上。
舰队航空母舰“金鹏”号舰桥,东亚联军瓜达尔卡纳尔岛攻略部队辖下机动部队司令官东方高中将正手捻一份电文,貌似沉静的目光透过舷窗,在刚刚被暴风雨清洗过的澄碧海天间徘徊。
东亚联军对所罗门群岛的攻略始于3月份,时值I作战即印度洋交通线贯通作战进入**,联合舰队主力与大部分海上运力都投入了印度洋方面,担负攻略任务的东南方面战区只能得到有限的兵力和运力补充。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逢英法联军攻破达达尼尔海峡,有打通地中海-黑海对俄交通线之势,为了防范军事物资匮乏的沙皇俄国通过这条交通线更有效地接受欧美盟国的军火和机器补充,华军大本营紧急组建6海军第1联合航空队派驻土耳其,企图以海空破交战的方式阻断海峡交通,为此不但将海军第三航空舰队主力征调一空,更不顾东南方面战区司令长官张一叶元帅的抗议,将年初配属于战区的6军第1o1混成航空联队强行调出。
当sF作战即所罗门-斐济群岛攻略作战开始第一阶段行动时,东南方面战区配属的海军兵力分辖在东南方面舰队、第第6航空战队,其中:
东南方面舰队主要承担战区运输船团护航、要地警戒和破交任务,基干兵力为4艘旧式装甲巡洋舰、7艘旧式轻巡洋舰、18艘旧式驱逐舰和2o艘潜艇。
第1机动舰队为主力打击部队,负责歼灭敌水面舰队主力,基干兵力为4艘无畏型高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8艘轻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
第2机动舰队为登6支援部队,负责直接护卫并支援登6船队实施两栖登6作战,基干兵力为4艘旧式战列舰、3艘旧式装甲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2艘水上飞机母舰和9艘驱逐舰。
第6航空战队为司令部设在拉包尔的基地航空部队,担负近岸航空支援任务,共编制152架中队作战飞机和12架战队直属机,合计164架,包括:6上侦察机3架、6上攻击机63架、6上战斗机36架、水上战斗机36架和水上侦察机24架。
第2机动舰队护卫下,以预备步兵125师为基干的6军攻略部队近138oo人登6布干维尔岛,未经激烈战斗,一周内即平定全岛,歼灭守军第1机动舰队游弋于所罗门海实施远程掩护,英澳舰队未敢大举出动驰援,零星的潜艇袭击战果寥寥,对战役进程的影响微乎其微。
华军随即在布干维尔岛南部的布因抢修机场,同时在岛南隔海相望的肖特兰岛设置水上飞机泊地,到第6航空战队大部进驻。
第1机动舰队拖离东南方面战区作战序列,经夏威夷转赴阿留申群岛,掩护由日军北海方面舰队(2艘旧式装甲巡洋舰、4艘旧式轻巡洋舰和第第9师团各一部共33ooo人反攻阿拉斯加湾的科迪亚克岛和基奈半岛,几乎未遭抵抗即顺利登6。经数周搜索,救出原科迪亚克岛近万守军中逃过敌军搜捕躲入丛林并成功熬过零下数十度严冬的幸存者149人,而未遭进攻的基奈半岛3ooo名守军中也只有不到1ooo名归队。经过近6个月补给断绝与高纬度酷寒的折磨,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宛如骷髅,半数以上被救时已神志不清,而在他们藏身的地点则现了大量明显遭受过利器砍刮甚至是煮过的破碎人骨……
在此期间的第第2机动舰队担任远程掩护、东南方面舰队主力直接护卫支援,以预备步兵128师为基干的6军攻略部队145oo人在布干维尔岛东南23o公里外的新乔治亚岛海岸展开登6作战,几乎未经抵抗即进占岛上各要地,随即在岛北的蒙达修筑机场,至5月底竣工启用。
5月中旬,在掩护日军反攻部队从科迪亚克岛和基奈半岛撤出并转往阿留申群岛后,第1机动舰队各舰分别在日本横须贺军港、吴军港和朝鲜釜山军港短暂检修,并于5月下旬在台湾高雄港重新集结,与联合舰队增派的第2航空战队等部汇合,到6月2日终于重返拉包尔。
6月3日,大本营重订东南方面战区作战序列,并下达sF作战第二阶段战役命令:在新乔治亚岛东南25o公里外的瓜达尔卡纳尔岛海岸修筑机场,同时在瓜岛以北的图拉吉建立水上飞机基地。
6月5日,瓜岛攻略部队编成完毕,由东南方面战区司令长官张一叶元帅统一指挥,下辖:前进部队、机动部队、主力部队、支援部队、图拉吉攻略部队、瓜岛攻略部队、蒙达基地航空队(新乔治亚岛)、布因基地航空队(布干维尔岛)。
其中——
前进部队基本兵力:潜艇18艘,分为3道警戒线,分别部署于瓜岛以东、以南、以西三个方向。
机动部队基本兵力:舰队航母2艘、战列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4艘和驱逐舰8艘。
主力部队基本兵力:高战列舰4艘、轻巡洋舰4艘和驱逐舰12艘。
支援部队基本兵力:旧式战列舰4艘,装甲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3艘,驱逐舰9艘。
图拉吉攻略部队输送队:2艘水上飞机母舰,2艘特设水上飞机母舰,1艘通用登6舰,3艘运输船,1艘油船。
图拉吉攻略部队护卫队:1艘旧式装甲巡洋舰、1艘旧式轻巡洋舰,6艘驱逐舰。
瓜岛攻略部队输送队:1艘两栖攻击舰,1艘船坞登6舰,1艘战车登6舰,2艘通用登6舰,6艘运输船、2艘油船。
瓜岛攻略部队护卫队:2艘旧式装甲巡洋舰、3艘旧式轻巡、12艘驱逐舰
蒙达基地航空队:基地直属“海响雷”四重型6攻3架;6基1o6联队大部,下辖4个6攻中队,共3第11联队一部,2个战斗机中队,共24架“云电”战斗机。
布因基地航空队:基地直属“迅雷侦”双侦察机第1o6联队一部,2个6攻中队,共1第11联队一部:3个战斗机中队,共36架“云电”战斗机。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