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类似爱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终于打下一个“教育要趁早”的主意后,眼睛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便故意笑道:“怡卉……别闹了!”。
话音刚落,就听怡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听就是闷笑着发出的声音回道:“奴婢,今个可没捣乱,小姐这下您可是猜错了哦!呵呵……”。
还没来得及再说别的话,就听秀蔓也是闷笑着辩解道:“奴婢现正整理着柜子呢,小姐可别猜到奴婢身上哦!”。
闻着淡淡的青草薰香味,又听两个小丫头都急着辩解,加上“天天”老早嗷呜着躲门而去,我就不自觉微笑起来,用手去轻掰遮在眼上的手道:“无崖哥哥别闹了,就知道是你,别人可不会这么闹腾。”。
放下的手被反握进一双精致如玉的手里,热度直接传递到心里,似乎漏掉一拍,想挣扎出来却被握的更紧。没办法只好娇慎地瞪着他的小桃花脸道:“又犯什么混?还不放手!”。
本来紧握着的手更是用力的纂着不肯放,同时某人脸上还笑的象是开了花似的,俊美无涛的样子让我一时心思恍惚起来,幸亏我受这张脸荼毒太多,免疫系统已经够强悍,很快便回过神来,使劲将自己的手挣出来,转身背对他,顺手拿起绣花绷子低着头随意的把弄着。边上两个小丫头以为两个人又要闹,就自发闪人说是要去和豆蔻学做针线去了。
他随意挥手打发两个小丫头下去后,就拖过圆凳坐到我身边,用手指轻轻扫着我长长的眼睫毛,并宠腻的看着我说道:“芙蓉如面柳如眉,这话其实用在你身上才最合适,你怎么就给用到别人身上去了呢!”。
眼睫毛被扫的痒痒难忍,忍不住挡开他的手,眨巴了一下眼睛娇慎道:“往日里也没见混到这地步,今个怎么就一直混起来,我可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讪讪笑道:“刚看了你发呆的样子,忽然就想起那年你在京城说的话,怎么就变成犯混了!那可是你形容大表姐的话哦,现在都快被用来形容美人的典范了。小呆子快说,刚才又发什么呆呢?”。
他的话又提醒了我正发愁的问题,只好勉强笑着回道:“没什么!别问了!”
他看我不复方才的欢喜神情,又听我话语中难掩的落寞,于是脸色担忧道:“今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或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看他是真的要急了,只好强打精神甜甜地笑了一下,安慰他道:“别傻了,我在家里好好的,你可别多心。”。
虽然我自认为笑的够甜蜜,但他看了我笑容后,好看眉毛都纠结起来,沉声道:“不对,今个你定是遇见什么事才会这样的,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即使发呆也是笑眯眯的,今个看你发呆忽然感觉你离我好远,远到我似乎再也抓不住你的手了,我不要有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思儿,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虽然现在我还没成长到什么都可以解决的时候,但至少我们可以为彼此分担一下不是吗?这还是你和我说的,我不会忘记我说过我一直都会疼你的,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难受极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说出这些话,而我却不能开口向他诉说我心里最大的痛苦与担忧,憋在心里又难受的要死,真的好想哭。忽然怨恨起来,为什么我要穿越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地方,为什么不是穿到21世纪,即使别人会当我是原始人的23世纪也好啊,那样我也不用为维护我最大的原则而纠结了,更不用在这么年幼的身体时就要思考这些问题。心里实在憋屈的难受,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滑落下来,直到他用手指轻轻挑掉我流下的每一颗泪,就仿佛多年前我为他挑掉泪水的情景一样,只是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下。
他看我低头垂泪无语,好看的眉毛纠结的更是厉害起来,半天后才说:“以前你和我说过,伤心的时候就多想开心的事情,多想爱护自己的人,这样就会开心起来,怎么论到自个时就别扭起来了?难道你那话就只是敷衍我的?”。
听他这样说了,只好抬起头吸吸鼻子决绝般对他道:“是人家今天听娘亲提出说要给大哥找通房丫头,又听说通房丫头就跟媳妇一样,就想以后你必然也是会有通房丫头的,心里不知为何就难受的厉害。”说完就很没脸的爬在桌子上呜呜哭泣起来,哭声细小而压抑,偶尔还十分没品的吸下鼻子。
听我终于说出心里话,某人先是满脸惊喜,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看我懊恼的抬起头来怒视他后才稍微收敛几分,但还是强自忍了半天才恢复平日的神色道:“你就为这别扭了半天?”看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眨巴着泪水潋潋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才刮了刮我的鼻子道:“小笨蛋!我没告诉你是以为你小,说了你也不懂!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好了……”看我嘴巴一抿,一滴眼泪又从眼里滚落下来才急着道:“我风无崖只会娶我最喜欢的女孩子做我媳妇,就只一个,别的女人都滚蛋。”
回味着刚才仿如誓言般的话,心里没有窃喜是假的。
不过还是气他和我玩文字游戏,小P孩,既然你要卖官子,那我就继续演给你看。
想完抿嘴一笑,挑眉摆个自认为最能打动人的神情道:“那以后如果你最喜欢你的通房丫头,你是不是就是娶她了?那相思就不用嫁无崖哥哥了是吧!”
看我破涕为笑还带着揶揄的神情,当即惹得他满脸是有怒又急的神情,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回道:“你还真笨到家了,小爷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懂!以后不会有通房丫头,不会有其他女人,小爷我认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看我捂嘴偷笑不已,才发现自己上当了,马上横眉扑过来用他的“挠痒大法”直接伺候,我却是老早就有准备,哪能让他老得逞,早已经闪的远远的继续偷笑,他气的小脸都红了。看我要向房门方向移动就直接跑到房门口站好,得意洋洋的笑道:“看你往哪儿跑,今个不罚你这个鬼灵精,小爷我名字倒着写!”
看他实在认了真,只好弱弱地告饶道:“无崖哥哥,饶了相思这回吧,相思再也不敢了,最多我给你再绣一块帕子可好。”看他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才继续道:“那就两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55555555那就十块!”
终于在我从一说到十快时,小P孩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则长嘘一口气,放心的坐到窗边的软踏上。
咳……在此我重正劝解大家,千万别以为小孩子就是好糊弄的,如果不信后果自负!因为他之后的行为,还真让我为他刚才貌似表白的那些话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见我放松的坐下以后,他也不动声色也坐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后就嘿嘿的邪笑起来,我一见那表情当场就悔青了肠子。
结果就是我被挠的笑没了力气,还得付出十块绣帕的代价。不过可以得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这些对我来说都可算是小CASE了。正在两个人在软蹋上闹的厉害时,豆蔻在门外报说:“京城表少爷来看小姐了。”
风无崖终于停了他的“挠痒大法”,我也是端坐好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两人起身准备起身迎接表哥们。
帘子掀起后才发现只有新杰表哥一个人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见我们两人都是行礼,就笑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的笑声了。”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刚才闹的实在厉害,于是小脸一红的回道:“让新杰表哥见笑了,闹的过了头,实在有失礼仪了。”
听我这么说,又见我粉嫩嫩的小脸上因为臊的慌而红通通的,两只眼睛也因为刚才的哭泣而象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就笑着问是不是无崖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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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金秋时节
我可不想让刚才的事情给任何人知道,就急忙打哈哈回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背后行过礼又复坐回软蹋的风无崖,看起来特满意我这答案,一张小桃花脸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看风无崖笑的得意,新杰表哥不自觉的皱了下眉,端起表哥的架子语气柔和的对风无崖道:“咱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日里就该让着妹妹些,尤其相思妹妹如此乖巧,咱们更应该护着,哪能让她受上丝毫委屈呢!”他的话让我完全忽视了风无崖,很有认同感的用力点头,点完头才想起身边还有风无崖这个混小子。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么风,风无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笑的一脸灿烂。若是按照以往我如果不和他站同一阵线的话,某人老早就开始飙了。就见这小子听了新杰表哥的话后也是用力的点点头,一张小桃花脸笑的满室生辉,便点头便笑着回道:“是啊,新杰表哥说的好,说的对!无崖受教了!”说完还不忘眉毛一挑送我一个媚眼,看的我郁闷要死,心里大喊就一小p孩就这么闷骚,我免疫我免疫。
新杰表哥看他态度良好,也就不在说下去了。
我看气氛有点问题,就笑着问他们今天去书院感觉如何?新杰表哥笑着说闻名不如见面,今天亲眼见了才知道姑丈家的书院竟有如此规模,而且书院里气氛融洽,环境清幽很适合学子们读书,只是里面房舍有些紧张,如果可以将旁边地块买下扩建一番,应该会更好。
听他说完我想他也不过才十三四的年纪,就能把书院的优缺点看地如此分明,果然是古代的孩子早熟啊!不过我已经被更早熟的风小正太驯化惯了,所以也吃惊不到哪儿去。就转移话题道:“相思还从未去过表哥说的是对还是错,那些事自是有爹爹管着,表哥何不将这些说与爹爹听听,兴许还能帮上爹爹的忙呢!”。看他点了点头,就又问道:“那你们今天可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因为风无崖已经去过无数次书院了,所以我这话自然是对着新杰表哥问的,本来也只是为了找个话题,没想到还真有趣事生。
就见新杰表哥笑笑说:“我们去时刚好遇见一位学子在收红包呢,说是自个马上就要定亲了,大家怎么也得恭喜一下,还说在他即将告别潇洒生活,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之前,要请大家去山州城最有名的十二房吃酒。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他刚说完就被一位老先生给揪着耳朵拎走了,大家当时都是捧腹大笑,那人也闹了个大红脸。”
我听了就知道新杰表哥说的那学子必然是萧宗尘,听他的那些话好象也是因为自己要定亲了,想在收敛性情认真读书可以考取个功名之前,与这般朋友再聚会一下,就相当于21世纪男人婚前最后一次的单身聚会吧,原来这娃娃不光性子洒脱,连意识也这么前,还真不简单哦。只是山州城最有名的十二房是什么地方?
对于我不知道的事情,习惯性的眨巴下眼睛装可爱的问道:“那十二房是山州最有名的酒家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刚问完就被斜靠在软踏桌对面的风无崖,从桌下蹬了我一脚,被蹬的我恍然大悟,不过坚决不能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了,只好继续眨巴眼睛装纯洁装懵懂!惹的风无崖猛翻几个白眼后闷声道:“这些你不需要知道,那种烂地方专门出妖精的!”。
看他眼中带着恨色,我猛然记起有过几面之缘的风家六姨太,也是出自那地方,所以连忙装做很听话的样子点头表示,做出个你既然说我不需要知道,那我就不绝对不想知道的样子。逗的小家伙眉毛一挑,立刻回我一个你果然很乖应该表扬的表情给我。
我被两热闹之间这种默契的小动作逗的暗自大笑,对面风无崖也是抿嘴摸鼻子闷笑。
新杰表哥虽然不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怪怪的,但也从风无崖的话里知晓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三人齐齐将这话题就此揭过。
又说笑了一会别的事情,才在丫鬟的催促下,起身前往花厅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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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全家穿戴一新前去赴冷府小孙子的三日宴,冷老爷在得知了三位表哥的身份后,还专门重新下了帖子邀请他们三人当日赴宴。
冷府果然不愧为大富之家,只是个三日宴就整整摆了三十多桌宴席,当日里是宾客盈门,喜气洋洋,光花鞭就放了一刻钟的时间,引的整条街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燃放完花鞭之后,冷府又抬出一筐子绑着红线的铜钱,大撒祈福雨,惹的人群是一阵骚乱。
不过虽然当日宴请的客人很多,但除了冷府那个八品知县的二女婿外,基本都是商贾之流。难得有爹爹这个功名在身,又是儒家学派代表人物参加,因此我家老爹便被奉为上上之宾,众人都很是恭敬的上前敬酒,这让冷老爷子很是满足了一把虚荣心。大哥与新城、新杰表哥也因为老爹的缘故被请上席,三人具是一派名门公子风范,因此大获诸多来客喜爱,都纷纷上前没话找话说,一派热闹气象,冷老爷也是暗自庆幸今天能有老爹与众位哥哥的压场,让宴席平添了那么几分儒雅之气。
宴席结束后的二天就到府中来拜访,与我家老爹协议签定了一份契约,承诺为书院一次性出钱出地,重新修缮校舍,而冷老爷则被聘请为书院的“名誉教授”,挂了个名誉头衔,条件基本合乎我们全家提前商量的结果。我也为我腹黑的提出“名誉教授”这个词而惭愧,因为这样冷老爷其实只是得了点名誉上的光而已,不过这正是他家现在紧缺的,所以按照我的猜想肯定会答应的,而结果也是冷老爷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也没空闲下来。因为年纪小而被请入后院的风无崖,此时却是无比凄惨。就见他被一群小萝莉唧唧喳喳的围在中间问东问西,有那些大胆的小萝莉还上前拉拉他衣服,这些都让风无崖憋了一肚子火。起初我还担心他突然起飙来摸了主人家的面子,不过看来这几年他的性子果然有进步,加上家族礼仪的训练,让他虽然已经处于爆的边缘,却也是强自忍着,偶尔还能露出个变形的笑脸,就这样也引的小萝莉们小小欢呼一把。就见他端坐在那里不停的甩出“杀人眼神”,“嗖嗖”的膘向那些看着我呆的小少爷们,可惜那些个只能算是娃娃的小正太都是目不转睛,根本无暇理他也看不到他那要杀人的眼神。
我则随同娘亲端坐不动,只垂目不语,若有夫人问起我平日生活时,也是有娘亲代为回答,我只需要抬起头微笑着点下头就可以了,最多的时候就是说声“是”、“是的”。娘亲很满意我的表现,对其他夫人的赞美也是欣然接受。看围着风无崖的那些小萝莉也没了先前的厌烦之色,只是看他实在被纠缠的想要打人了,脸色也变的铁青起来,才让他去前院看看自家姑丈有否吃太多的酒。得了命令的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在我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之后,终于气鼓鼓的快消失在后院,直到宴席都结束时也没见他回来过。
回到自家以后,我欠他的绣帕就从十块变成二十快,外加一个银钱包与一个香囊!我又想起了好久都没想起的那句话: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难道他不知道光这些我就得绣到他下次来山州的时候吗?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场秋雨一场冷,天也变的萧瑟起来。
金秋十月,树上落叶时,娘亲与绿衣两人精心挑选了两个丫头,送进大哥的房内。
我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厨娘翠娘的女儿小凤,今年十六岁,长相在府里也是数一的,她原先是在这条街上的孙府做工的,因主家对待下人不怎么好,她娘才求了美人娘将人接到府中。美人娘先是将她安排到厨房中帮工,看她人即本分又能干,就在签了卖身契后将她调到茶水间伺候,专门负责为客人上茶。不过因她平日里比较胆小怕见生人,管事婆子就让她负责擦拭茶具这些小事,因此极少到正房来。另一个则是果盘间的丫头叫单斋鱼,她娘是府上的粗使婆子,现正于书院宿舍中负责清扫工作。小丫头今年刚满十五岁,长相没有小凤漂亮,但也是清秀可人,性子稍微有点活泼,不过倒也可人。用娘亲的话说就是有待观察。
两人进房后就改名一个叫秀枝,一个叫秀叶,从此两人就不用再管其他事情,只管尽心伺候大少爷就是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丫鬟送进大哥房内,在没圆房前,家人都可以将他们赎出去另嫁人的。但这些自然都不会挑明的,其实连这次实际上是为大少爷挑通房大丫头都没说明,只用了少爷房内少人伺候的由头。但可能两个丫头家的老人都是心里明白,因此有点沾沾自喜起来。在府里说了几句张狂话,传到美人娘耳朵里,都被重重罚了两回才老实起来。
安排大哥的事情后,府里也就没什么大事了,一家人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三个小客人而改变什么,依然各自安稳的过着日子。只是每日里书房就多出了风无崖与卫新杰这两个小少年,而新城表哥则热忠于与二哥跟着程师傅过招练架子,不易乐乎。
娘亲最近就忙着给大哥打包行李,整整打了四马车箱子行李。还从府里选了一户姓林的壮年夫妻,让他们两口子,还有大哥的两个书童志满与志宝两人,这段日子只管好好学规矩,免的过段时间跟着少爷进京丢了府里脸面。
我偷偷观察大哥的神色倒象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生似的,依然每天晨起请安,白天去书院。只是晚上在书房里待的时间越长了起来。
十月中旬,山州城防卫猛然加强起来。官府衙役巡逻力度比平日里要多出几倍,入夜之后若还是有人敢在街上行走,就直接捕入大狱关起来再说,就连平日里的那些零星乞丐也都被官府收留,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条件就是每天免费清扫大街,保持街道的整洁,成为大齐国伟大而有特色的环卫工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我家也变成了全城的香饽饽,每天都被山州的大小官员给挤破门,甚至连山州城主亦来拜访了老爹一次。老爹感觉太过张扬,就干脆让娘亲将所有人都挡回去,自己躲到书院里去享清净去了。
那些官员见老爹多不在府中,就干脆让自家夫人前来拜访,于是我家每天又被各自的女眷将门挤破。有的贵夫人甚至还带着自家未出阁的闺女上门拜访,那意思隐隐透着结亲的意思,弄的娘亲是苦笑不得,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实在推托不了的就说:“自家儿子这段时日要上京城,准备来年的科举事宜,怕给他分了心,所以想要谈婚就等科举完毕后再张罗也不迟。”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倒也让那些贵夫人无话可说。
娘亲每天忙着接待这些本地贵夫人,绿衣负责查点她们带来的礼物,顺便为其准备回礼。这期间我就被娘亲安排到绿衣的身边,跟着她学习一些安排送礼与回礼的事物,偶尔还得陪同娘亲与那些女眷见见面。
所有这些不正常事情的生,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代天巡视”的八皇子一行即将抵达山州城了。
第二十二章 贵客临门
这一天厨房丑时就开始起火,丑时过半,娘亲房里小丫鬟就来与豆蔻说:“夫人吩咐,小姐该起床准备了!”。
豆蔻大概未时就已经来到我房间,悄悄将秀蔓与怡卉叫醒,两人梳洗之后就安静的端坐在外间。待见上房中的丫头过来提醒之后,就拿了烛台走进里间将我叫醒。
这时厨房的两个粗实婆子将洗澡水抬进房后,恭敬的退下。豆蔻则在浴桶里撒上几种香花,我披着个毯子睡眼朦胧的被秀蔓扶进梳洗间,被豆蔻抱起来放进热腾腾的水里,洗了个香喷喷的香花浴。在用了一碗清粥之后,就被伺候着穿上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大红正服,长发也被梳理的整齐亮洁,还在耳后插上了平时从来没带过一次的三头金簪,施粉擦脂后,在额头中央为我点上了红红的梅花烙,又轻抿一下唇纸,最后将那麒麟玉佩带好后才算大功告成。
豆蔻为我装扮完之后又细细打量一会,才感慨的道:“小姐现如今是越发好看了,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在府里四处捣乱的小主子了。”听着豆蔻的感叹,看着铜镜中影着盛装华服端坐着的小身影,一种恍惚涌上心头。已经将近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不知道自己还能享受多少这样美好的时光,更不知道豆蔻嘴里那顽皮的小主子,是否也如我一般被天神眷顾。
豆蔻说完看我抿下嘴没说话,才又推了推边上发呆的怡卉,笑骂道:“发什么呆呢!现天还黑着,外面凉着呢,还不将昨天烫好的披风拿过来。这点眼色都没有,小姐平日里都白疼你们了。”
被推醒的怡卉伸伸小粉舌,眨下眼睛笑道:“奴婢是看小姐今天这么漂亮,比别人家的新娘子还漂亮,看着看着就呆了!”
豆蔻看看也是一脸呆相的秀蔓才扑哧一笑道:“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小姐还得赶着去夫人房里请安呢!一会再派人来请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披上大红滚金边的披风后,才带着秀蔓与怡卉朝爹娘房中走去。豆蔻将我们送到“相思阁”院子门口处,目送我们没入黑夜后,才转身回了房。
几位哥哥早已聚集在爹娘房中窃窃私语说着什么话,我看着众人都是盛装打扮,连平日里素爱穿白衣的风无崖都是一身大红正装,对比到自己的装扮就不算太过突兀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我走进房中后,所有人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有惊讶、有开心、有心慰。
看大家都对着我发呆不语,没办法只好微笑着,上前向众人一一行礼。半天后,盛装打扮的娘亲才拉过我的手,心慰的打量着我道:“思儿如此穿着正好,大方又得体,这梅花烙画的也是美极了。”
老爹也是心慰的摸着自己的胡子,点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听了双亲的话,我低下头轻笑不语,任凭娘亲拿出一副小金豆为我配上。
爹娘看看时间差不多刚好卯时三刻,就带着我们全部移入前厅端坐入位,老爹端坐正位,娘亲带着我与两位哥哥端坐右侧,三位表哥则端坐左侧。
入座后,所有人只是垂目不语,若大的前厅竟是鸦雀无声。垂目的我只感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不放,于是偷偷回望过去,就见风无崖眨几下眼睛后又抿嘴一笑,笑的我一慌又怕被大家发现,只好赶紧抵下头。
一直端坐到巳时,门外才传来骚动,常宽管家一路小跑着进来说:“八皇子一行马上就到了。”
老爹赶紧带着大家向前门迎去,已经端坐将近两个时辰让我腿都完全麻木了。起身跟在娘亲身后走了几步,就觉的一拐差点跌倒,幸亏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新杰表哥,只好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轻点一下头后继续跟上娘亲的步伐。
这条街上早已被衙门禁严,平日里热闹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所有人站好后,就见远远的一队人走来,皇家御用的明黄色被太阳照射的耀眼生辉。
打头的是十八位骑白色御马的御林军,后面跟着一架八匹马拉乘的金碧辉煌的马车,车后又跟着八位看似是太监样子的人,太监身后又是十八位骑白色御马的御林军。
马车在门前停下,就见有太监上前放好下车凳,掀起车帘,又有一位老太监小步上前双手搀扶着终于露面的“八皇子”。
多年不见,曾经的温和少年虽然还是那么温文而雅,但眼神中却隐约透着几丝精明,全身更是散发出一种不威却让人震撼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天威吧。
老爹与娘亲一脸激动神情,带着我们集体跪下磕头行礼,八皇子却丝毫没有皇子做派,上前一手扶住老爹,一手扶住娘亲,笑道:“恒林此次是以侄女婿的身份来拜访的,姑丈与姑母不需行此大礼,该是恒林向两位请安才是。”和气话语让在场诸人都是心神一松,我家双亲大人自然不会让八皇子向自己请安,来回寒暄一番之后,一行人才急忙返入府内。
全部人进入大厅之后,我们所有才一一上前行礼,新城表哥他们自然与之熟悉,倒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笑问了几句来山州的路上可还平安,又问了问几时回京的话。
倒是在大哥与二哥上前行礼时,那八皇子显的格外亲厚,向老爹问了几句大哥平日里功课如何。待知晓大哥将参加明年的科举后,笑的更加开心起来,还让随身太监给了大哥一套御用文房四宝,说是希望大哥可以金榜提名。
在我与风无崖上前行礼时,那八皇子却无语端详了我们半天,在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时,才听上头发出几声闷笑,才听道:“无崖近来可好?我道是今日你如何这般乖巧,原来是在你未来媳妇面前卖乖了。”
又是几声闷笑让我头大了半天,才想起风无崖每年都会随姨丈进京向皇帝请安,自然也就与八皇子交好,开这几句玩笑也不过是拉近彼此关系罢了。偷瞄了边上的风无崖一眼,那小子竟然脸上还泛着丝丝红晕,一看就是给人说中心事心虚的表现,就听他轻咳一声,语带不满的回道:“八哥别开小弟玩笑了,没看小弟这还跪着呢!”
八皇子也不生气,又笑道:“平日里被你父亲罚跪几时辰都没见你皱下眉,今个怎么就这么急了?我看是心疼你媳妇跪着吧!”这话不光听的边上风无崖咳嗽加剧,就连我家双亲与在场诸人都是咳嗽起来,我则是早已经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八皇子见气氛和谐轻松起来,才笑着说快些起来吧,然后让随身太监搬了两个小矮凳,让我们两人上前坐到自己身边。
坐下后的我心里长嘘一口气,才又听到那八皇子对着我家老爹赞道:“素闻姑丈博学多采,姑母家教严格,膝下三子更是年少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差。”看老爹与美人娘急忙起身客气,才笑道:“相知贤弟年方十六,即将入京赴试,切不说中与不中,就是这等气魄也叫人羡慕。相忆与相思皆年幼,却也是临威不乱,一派大家风范。这些可都是姑丈与姑母的功劳!”说的我家双亲是眉开眼笑,满脸心慰的看着我们三兄妹。
又说了一会闲话,才挥手将众侍卫及随身太监打发下去,只留下先前的那位老太监一人伺候,见闲杂人等都退下后,八皇子才收起笑容起身躬手弯腰行礼道:“前些日姑丈快马送良策,解恒林于危难之中,恒林自是感激不尽……特此向两位长辈行礼以示谢意!”
老爹眼见着即将成为太子的八皇子向自己行此大礼,惶急道:“八皇子身高位贵不必如此,快些起身吧,休要折煞老夫!”。旁边美人娘也是心疼的道:“只要宁儿过的好,我们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八皇子不必委屈了自己。”
八皇子见两位长辈都是面露难色,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又说了些关于新宁表姐的话,说是一切平安,自己出京前还让自己转达对两位长辈的问侯。最后则拐弯提出此次大哥进京,自己定会多加照顾,而老爹只需安心打理书院,按照现在书院的名气,有待一日必定展翅。
话说的隐晦,但传达给老爹信息已是足够了。
午时有太监于门外禀告说皇子该起程了。双亲挽留对方说待用过午餐离去才好,但被婉言拒绝,一行人只好将八皇子送出府门,又是一番磕头行礼后,才目送队伍离街而去。
一大清早就开始折腾,早让我又饿又累,精神不济的用过午餐之后,就赶紧回房小憩起来。
隔了两天八皇子又派太监来报说,明日即将起程赶赴青州,所有人都不必再前往送行,爹娘得了信后,在其离开之时便不再前去送行。
风无崖也不急着回青州,说是等大表哥他们起程后再回不迟。爹娘只好安排人送信回青州,向姨丈与姨娘报个平安。
第二十三章 游子远行
终于熬过识谱的日子,今天是我弹琴的一天哦!对于能接触到新事物,我也是开心不已,偷偷趁人不查之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放松下心神,转身却看见娘亲对着我抿嘴笑,我脸红一下赶紧低下头将手扶好琴,按照娘亲的教导耐心的弹奏。对于初学者来说,弹出来的琴完全可以用魔音来形容,我也不例外。一阵之后所有人都找了由头离房而去,我自己也是汗颜了一把。
就在我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时候,外面响起阵阵琴箫合奏声,随风悠扬此起彼伏煞是好听。坐在琴边看着窗外风景如画,听悠扬乐声,也算是一种享受,可惜我自己还弹不出来。
走出房门才现原来是风无崖在吹箫,卫新杰在弹琴,两人一箫一琴倒也融洽。我忽然想起笑傲江湖里一正一邪琴箫合奏,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孰正孰邪罢了。
抿嘴笑笑上前坐好,轻轻拨弄着亭中玉熏炉,亭中气氛美妙轻松。两人奏完后各自收好乐器相视一笑,都为了即将的离别而沉默无语。
半天后新杰表哥才笑着说自己需回房看看,准备明天起程的行李了,我和风无崖起身相送。看着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泪水涟涟,看的风无崖是眉头大皱,醋味十足的道:“每次我走时,可没见你这般模样。”
听着酸酸的话语,我破涕为笑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大哥也要离开而伤心罢了,大哥也不过才十六,就要独自远赴京城,今年过年也不能回府……到时候府中肯定冷清许多”。
说着说着就开始怨恨起那些多事的山州官员来,他们并没有因为八皇子的离去,而减少对我们家的拜访,反而越的多了起来。尤其是大哥的亲事更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娘亲又问了几次大哥的意见,回答都是先立业,后成家。
双亲无法,只好一边应付着上门的官员及他们的内眷,另一方面则安排大哥他们抓紧时间上路。
对于大哥的离去,我有着难以言明的不舍,不舍那个总是笑着对我说:“不要怕,有大哥在呢”的少年郎;不舍那个被我压麻腿后乱跳一通的少年郎;不舍得那个下雨天为我遮风避雨的少年郎;于是就整天将自己锁在房内,绣手帕,绣香囊,绣银钱袋,或许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为大哥做的事情了。几天熬下来两只眼睛都变的红通通的,当我把绣好的小玩意都交给大哥时,大哥心疼的看着我半天,才哽咽的笑说:“小妹辛苦了,大哥来年回时定给你带最好玩的。”
相对于我的离愁,美人娘更是有过而无不及,不仅天天亲自下厨为大哥洗手做羹汤,更是有时间就帮大哥做衣服鞋袜,从头到脚都不知道做了几身,只知后来大哥的行李又莫名其妙多出了几箱。
“放心吧,相知表哥走了,还有相忆表哥陪着你,就是我也会常过来看你的,别难过了。”看我突自玩弄着他手上的玉萧,才笑着拿起那玉萧道:“这萧乃千年寒玉所制,声音古朴纯净最是难的,本为那年学萧之时父亲所赠,同赠还有一把玉琴,不过我不喜弹琴独爱萧声,回青州后我就让人将那琴送来,你一定要跟着姨娘好生学琴,学好了我们琴萧合奏。”
“那么贵重的琴给我可是浪费了,没听我的琴声吓跑了多少人!亏你和新杰表哥可以听的下去。”听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某人才嘿嘿笑起来,看我生气瞪眼才收起笑道:“你刚开始写字,刚开始绣花,刚开始学画的样子我都记的,一开始时你不是什么都不会,现在做的却不比别人差,什么事只要你认准了就会做的比人好,这些我都知道。这琴嘛,送你就是等你学会的时候再弹,到时候可要弹出最美的琴声给我听。”
是啊,琴声七分靠技术,三分靠琴体,想象着有把好琴可以免我几分辛苦,便神思向往起来。风无崖见我听着听着又走神了,才笑着起身右手拿萧,左手拉起我的右手道:“别呆了,咱去你大哥房中坐会去,别等你大哥走了后你再哭鼻子,走吧……”
“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说的对,我们去找二哥一起去与大哥好好玩一场,这样大哥走了我们也会少难过几分。”听了我的话,风无崖停身转头望着我,半天后才咳笑几声道:“又聪明了一会,刚那句子是你做的?我可没在书上看到过这话!”
我尴尬的笑笑回道:“是心意到了,不自觉就说出口的,也就支离破碎的那么一句话罢了,你别较真了!咱们走吧!”说完还暗自对着不知道是哪位本尊,默默说三声对不起。
“恩……诗词本就由景而,由心而生,你能明白这些倒着难得。”说完两人到二哥房中叫了他一起来到大哥院中,房中两个丫头正在忙着将大哥贴身用物放入一个小藤箱中,见我们都进来急忙行礼,回说大少爷被老爷刚派人唤走。
三人于是端坐到小厅上专心等候大哥,二哥也是无聊看看我又看看风无崖,眼睛一转对着天花板干笑起来。我被二哥笑的不自然起来,用力抽出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风无崖紧握着的小手,装作去拿茶杯。
心里却也惊醒的想到,在这个礼教严格的年代,前几年两人因为年纪小又定了亲,一些小小动作就被人忽视掉。但现在两人年纪也大了起来,以后都应该注意了,别以后真的被人拿来当话题说就后悔都晚了。
稍后大哥回来见我们都在,也是一喜,就让秀枝与秀叶去拿了一壶酒来,与风无崖等三人对饮起来,还不时的做几句诗以附风雅,论到我做诗时我却为难了半天,实在不知要做什么诗才能应了眼前的离愁,只好念出一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大哥听完后小声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念了几遍后才眼含热泪,哽咽道:“小妹有心,此诗极贴大哥心意,大哥此次远行,其不就是慈母手中线……大哥走后,二弟与小妹可要替大哥好生侍奉双亲,这样大哥也可安心远行。”说完又默念着那千古颂唱的名句。
看大哥被我一诗弄的悲伤难抑,才暗自怪自己应该装傻逗大家乐呵乐呵,怎么就一时昏了说出这诗,幸亏美人娘不在眼前,若被她听去还不要哭昏过去。心里默念三声佛祖保佑,就上前用手绢为大哥轻轻擦拭眼泪道:“大哥不必难过,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只愿大哥此行,可以金榜提名,让双亲解忧增欢。”
大哥看着我笑意嫣然,也是嘴角一抿莞尔道:“小妹用心良苦,大哥就拿此诗做为励志诗如何?多谢小妹赠诗以励志。”说的我脸一红,为自己随意盗窃别人诗词而惭愧,遂决定日后更要安心念书,总有一天我要做出自己的诗。
随后大哥又说了些二哥当用功念书,莫辜负双亲期望的话,平日里多照顾小妹,不要只顾着持枪耍棒的。二哥也因即将与朝夕相处的大哥分离,而反常的没有顶嘴,只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风无崖见我们三兄妹都有哭意,只好打起哈哈道该去前厅用餐了。
一行人到花厅中拜见了慈祥的双亲,又用了一顿比往日都要丰盛的晚餐,一顿饭吃下来真真是笑有时,哭有时的。
二日大清早大哥就与新城表哥他们上路了,带着小书童志满与志宝,还有林家夫妇。本来娘亲还想安排大丫头秀枝也跟去的,但被大哥坚决拒绝了。
一行人加上新城与新杰表哥所带的护卫,竟然也是浩浩荡荡一长队,娘亲笑着搀起跪地叩的大哥,又笑着嘱咐了好些话才送走大哥,没有想象中抱头痛哭的场面,反而在场诸人都是笑意盈盈,尤其来为大哥送行的几位学子,更是打闹取笑,让离别气氛变的轻松起来。
只有秀蔓因要与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短暂分离而难受不已,边上素来与她要好的怡卉只有小声劝慰着,我也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让怡卉带她回房好好休息去。
回到房中后看到娘亲痛哭出声,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对方放心才伪装出来的,说不定现在大哥也正伤心难过着呢。老爹看着娘亲哭的厉害,只好笑着上前道:“夫人该是庆幸吾儿年少志高,如何却是做这般痛哭之状,其不是让无崖他们笑话不是!”。
说的娘亲难为情起来,只好收起哭声,勉强笑道:“是妾身失态了,只是知儿初此远行,妾身实在不知要如何是好。”
看房中双亲含情脉脉的模样,我小声唤了风无崖与二哥离开。
午后老爹带着二哥去了书院,留下我与娘亲还有风无崖。
娘亲教我练了一会琴后,就说身子不适由红英扶回自己房去了,边上看书的风无崖走过来听我弹了一会,才弯下腰手把手教我弹起琴来,半天后我才笑着问:“不是说不爱弹琴吗?怎么就又给我当起夫子来了?”
听的他讪讪一笑道:“放心吧,虽然不喜,但家中师傅教的严格,自然也是得弹的,我这个全才做你夫子则是绰绰有余。”听他说的轻松,但我也知道他做为家中嫡子的艰难。相比较我而言,我虽然也有许多东西要学,但到现在为止基本全是娘亲亲自教导,虽然严格但偶尔也可以偷懒。
不比他那些师傅都知道他是嫡子,要求必然严厉上几分,加上他自己又是好强的性子,必定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都咬牙学下来。
想起风无崖以前经常红肿的小手,就知道他学那么多东西有多难。不由看着他那精致如玉,修长的手道:“学那么多东西必然辛苦吧?以前见你手心总是红肿,是不是被先生责罚的?”
扶琴的手停住,不可察的攥了一下手,然后闷闷地回道:“恩……那时候什么也要学,每天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更别说有人陪了,只有娘亲偶儿会来探望于我,不过也是探察我功课的好坏。若是学不好,就让先生打手心教训,每次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去向娘亲请安时,又总见她垂泪无语,我就什么也说不口。”随意拨弄出几个低沉的音声后又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要如何与人相处,每个人都怕我不敢接近我,只有你见了我总喜欢拼命拉着我,不管我火还是打人都不放手,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
我默默听着他说也不回话,怕打断他的回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让这个从小看似富贵却又吃了无数苦头的小人儿,能完全倾诉出自己的心声。只见他随手弹出几个欢快明亮的乐符后,才哑然笑道:“后来知道你落水生病,娘亲让我来看你,我当时想有什么好看的。谁知道来了后却现你竟然不认识我了,完全忘记了,看我就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当时我感觉很害怕。不过后来你象是忽然长大了一般,不是那个只知道胡闹惹我讨厌的娃娃了。从那时起,你不会象别人那样怕我躲我,只会笑着和我撒娇,哭着和我生气,笑着和我说我让我抬头看看周围有多少关心我的人,让我感觉自己终于和正常人一样,有了笑容有了眼泪有了……感情!思儿,其实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你以后会成为我的新娘,所以我要陪着你长大,陪你写字,陪你下棋,陪你弹琴……我要你的记忆里全是我!”一个孤独的孩子,一个高高在上定国府的嫡子,他的领域感一定比的孩子要高出很多,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碰,不能分享。
听了他的话不忍心再逗他,于是乖巧的点点头,笑着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道:“那现在就教思儿弹琴吧!”我想要弹出最优美的曲子给我爱的人听,给周围人带来欢乐,扶平所有人的哀伤!
第二十四章 强化训练
这一次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交流,有意无意的都从自身到为对方考虑起来。
他也因为我故意表现出的依赖而更加成熟稳重起来,在外人面前行事说话都比往日更加严谨上几分。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才会象个孩子一样,无拘无束。
而我一开始学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自保加上有点兴趣,后来是为了疼爱我的双亲,为了家族而让自己努力去适应这个年代,而现在我倒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多做一些?在这个时代里社会为女人定了下大框架,而婚姻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任何时代婚姻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家庭、家族、社会,尤其是现在。
还是老话,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迎接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理下头绪,用心的弹起琴来。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练字、念书、绣花、学礼仪、学乐器样样都比平日里要认真许多,就连平日最爱睡懒觉的毛病都改了许多。
对于我的改变,娘亲只是笑着说:“思儿最近心静了许多,性子更稳妥了。”我笑笑没回答,只是心里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风无崖走了,是青州风府大管家亲自来接的。想起走的那天风无崖说的话,就会偷笑不止。
那天他先是把我拉到一边,细心的嘱咐道:“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实在不行就别勉强自己。”正在我倍加感动之时,他又来一句:“最重要的是我不在乎你是个笨蛋!”
我被他的话震的瞪大眼睛,半天后才仰起头对他做鬼脸笑道:“你不在乎我在乎,不过就你是不是很聪明我也不在乎,你就是个笨蛋我也不在乎。”
“……”
看他吃鳖的表情我才憋住闷笑,换上可怜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回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答应我回去后也收敛下自己的脾气,别老和那些先生们顶着,偶尔也哼他们一下,这样你自己也轻松一些。”
听完我的话他才莞尔的笑道:“恩,知道了。”
看着众人都是站在远处看着我们俩,而他还是一副我有很多话还要说的表情,只好催促道:“快走吧,又不是不来了,只是回去后要多保重自己。”
他先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跑回来,英眉一挑,桃花眼一眨笑说道:“其实思儿不是笨蛋,只是喜欢发呆而已。”说完就甩头大步走上金碧辉煌的马车扬长而去。
留下被桃花阵迷的七荤八素的我,在回房路上被二哥硬是取笑了半天,忍无可忍的我追打了他半日,最后二哥高举双手大声投降告饶。老爹和美人娘看着我俩闹腾厉害也不斥责,只是相视一笑,连边上的下人也被快乐感染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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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冷府小孙子的“满月酒”、“百日酒”,百日酒上公布了小孙子的名字——冷富贵,我彻底囧了。不过后来娘亲与老爹说起那名时,说不是大富大贵家的孩子是不会取这名的,那是对家底相当自信才会为孩子取这名。我想想也是,穷人家怕孩子养不活,都取个贱名贪个平安,冷府钱多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萧宗尘的定亲礼办的也是隆重异常,由于两家一直交好,娘亲备了极厚的礼送去。那天全家一起去吃酒,老爹回来后则猛夸萧宗尘当日表现的很好,最近就是在书院里也是规矩了不少,看来定亲确实能起到收心作用,说完后还对二哥笑的格外慈祥,加上娘亲在边上笑意浓厚,二哥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抖了两抖,摸着鼻子逃出房门去了。
天越发冷了,自从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后,我就很少去书房,基本都是窝在自己房里过日子,每日里除了向双亲晨昏请安外,就是一日三餐也是躲在自己房里用的。
娘亲由于一直记挂着远在京城的大哥,二哥也因着要天天去书院而不能常陪自己,所以除了吃斋念佛的时间也就泡在我房里解闷。日子久了担心娘亲来回走动伤了身子,只好每日里在请安之后,死赖娘亲房里不回,缠着娘亲聊天,问琴问棋,娘亲也就逐渐把心思全都用在教导我的才艺之上了。
娘亲安下心来后就开始给大哥做冬衣,还允许我跟着打个下手什么的。娘亲看我学的用心,就让绿衣从“彩衣坊”请了位大师傅回来,对店家说是请来给各位主子做新年衣裳的,由于往年全府的新衣也都是在“彩衣坊”订做的,那店家掌柜的也重视,就派了最好的师傅来到府上。来了后娘亲才对那大师傅单独说出,是想让他教导府上小姐针线的,教导好了,银子不是问题。
那大师傅在检查了我平日里的绣品后,觉的我既然已经学到这份上了,教起来应该很是简单,也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每日里除了做那几套新衣裳之外,还会抽出一个时辰为我讲解各种料子的知识,讲解如何裁剪与各种料子的搭配,还教了我几种娘亲没有教过的针法。而一直都是跟着我学习的秀蔓与怡卉两人,因为大师傅的拒绝而不能再跟着我一起学习,让我有几分遗憾,忽然意识到这年头连针线都不肯轻易外传,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家传之物。
大师傅某一天看到我的绣图后大感吃惊,说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因前人留下的花样多以精巧华美烦琐为多,而我画的绣图则简约而不简单,即有富贵之相,还透着男儿大方之气,若是绣到衣裳上,定被城中富家公子喜爱。
其实我也只是在无聊之时,把平日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写生出来后再设计成连续图案,被大师傅一说倒有点难为情起来。
既然大师傅说了,我就在为大哥做的一件衣裳上,将那些平日里埋在抽屉里的绣样,尝试着绣上去。衣裳做好后,大师傅拿着端详了半天后,才激动的说没有白收这个徒弟。娘亲与绿衣她们拿着那衣服也是说极好,就将那衣裳与先前做好的冬衣,还有大师傅为大哥做的新衣一并打包,派人送往京城大哥处。
所有新衣做好后,娘亲包了一包银子感谢大师傅教导之恩,那大师傅收下后又向娘亲提了请求。说是以后若自己得空了,还希望能够来府上教导小姐,愿意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向授受。娘亲闻后一喜,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了,还让我赶紧给大师傅行礼。
远在京城的大哥收到衣裳后,就写了封信交给送信的人带回,讲述了自己在京城的这段时日的情况。
自从大哥进京之后,外公与大舅父经常带着大哥参加各种宴席,认识了许多人。而且因大哥博学多才,翩翩风采更是胜人一筹,因此在新城表哥的引领下,很快打进京城贵公子的生活圈子。不过大哥觉的很多时候太浪费时间了。最近就回禀外公,说自己想安心读书以应对来年科举,外公很是赞同,还夸大哥懂事。于是就减少带大哥外出应酬的次数,还让新城表哥他们也不要随意打扰大哥温书,只在各部大人家中有喜时才带上大哥出席。写信前一天,八皇子还为大哥派了一位据说教过当今皇帝陛下的老先生,那老先生先是早年教陛下读书,后来又教八皇子读书,退休后就不再教任何人只一心安享晚年。此次因为自己一个小孙子的事情去求八皇子,没成想就被八皇子给安排到卫府上教导一个黄毛小子。但那老先生见了大哥后也是喜爱,又见了大哥平日里做的几首诗就更是欢喜,因此安心教导起大哥来。大哥说那老先生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亏为一代名师。
还有京中卫府每个月都会给自己月钱,一概用物都是与新城表哥同等,因此让双亲无须牵挂,只管用心教导二弟与小妹即可。
最后还感谢我,说我做的衣裳外婆与大舅母都是赞赏有加,还让府中针线房仿照着给府中几位少爷各做了一套。为此大哥特别激动,说自己小妹就是比别人家的厉害。
老爹看了大哥的信后连连点头,美人娘则拿着信来回看了不知多少遍,我则抱着大哥送给我的小箱子翻看着。
里面有两个针线包,打开针线包就是一排由粗到细光亮的绣花针,最细的一支要比我平日里用过的针细上许多。另外就是几样女孩子戴的头花,我想面皮薄如纸的大哥怎么会好意思去买那些,想着想着就笑出来。
娘亲问过后也是笑着说想不到,拿起大哥送的红玉手镯,带上后摸索着怔了半天。老爹与二哥两人则观摩着两套文房四宝,听我与娘亲说起这事,才笑着说如何就不能去了,当年自己进京赶考时,还不是去了珠宝胭脂店。
美人娘看老爹又要说起往事,赶紧打了岔道:“对对,必是知儿去状元楼吃酒时买的!”说完还瞪了老爹一眼,老爹很无辜的低下头继续观摩起那砚台来。
得了大哥报平安的信后,全府里喜庆的气氛随着年关的将近越发喜庆起来。
厨房里也开始做起各种馒头来,每次做好后,先是挑选出模样好看,面皮完整没有任何裂纹的凉好,最后打包放进大木箱子中,锁好后才放到一间单独存放年货的屋子里放好,由于天气实在够冷,所以也不怕坏了。剩下那些做坏的就分给一些有头脸的下人吃,全当是年底改善伙食,所以最近府里好多人吃的都是油光瓦亮的。
我本来好奇想学着如何做馒头,但被娘亲严厉否决,说天还冷着,万一伤了手就不好了,到了该学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还是专心学习别的吧。想想自己已经够忙的了,也就压下好奇心,专心于针线和琴棋等才艺上。
这天午后大雪飞扬,娘亲抱着暖手炉躺在塌上,闭目听我弹新学的曲子。绿衣与红英则坐在炉子边上,边烤火边听我弹琴。
门外有丫头来报说“彩衣坊”大师傅来访,娘亲皱了下眉道:“今日雪大,也不是思儿学针线的时间,如何就来了?”
门外丫头回说大师傅带了很多礼品来的,想是有事情求府上的。娘亲点点头让人把大师傅带进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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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知道大师傅要求什么呢?
谁要客串大师傅的,就赶快报名吧~~名字现在空着呢!
第二十五章 百年老店
由于雪下的实在大,大师傅在大门处又侯了半天,因此走到院中时,已如雪人般。来到走廊上后就将披风摘下,轻轻抖掉披风上沾着的厚雪,交给身边等候的小丫头手中。顺手摘下大毡帽,踱了踱脚底下的雪花,才带着一个身穿狐皮裘衣,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跟着小丫头进了外间。
娘亲让红英陪着我留在内间,自己则带着绿衣从内间迎了出去,笑着请大师傅入座,又让人赶紧去沏了两杯热茶来。
两人先是起身谢过,才各自端起滚烫的热茶饮了一小口。娘亲见两人脸色稍微缓和过来后,就笑问道:“今个雪下的厉害,大师傅若有事尽管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何苦自己跑这一趟,您老若是累着冻着什么的,我家思儿可就没地去找您这么好的女红师傅去了。”
大师傅闻后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老朽冒雪打扰夫人,实在情非得已,还望夫人见凉!在这里略备了一些薄礼,还请笑纳。”将几个用红缎子包扎的礼盒轻轻放置于桌上后,随手指了指身边已经脱去狐皮裘衣,指着黑色绣银纹锦服的少年一下说道:“这是老朽的小孙子翔儿,因担忧老朽雪天出行,故而跟随而来。”。
娘亲先是端详了那少年几眼,见那少年上前行了大礼后,才夸大师傅好福气,小孙子长的端是周正,气派不凡。又看了看堆满桌面的礼品后才忙推辞道:“大师傅这是做什么,难得您老能看中我们思儿的女红,平日里也都尽心教导,我们感谢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收您老的大礼呢,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多谢夫人赞誉,今日小老儿冒昧前来,就已经打算豁出脸面去了。只求夫人能念在小老儿用心教导府中小姐的情分上,帮小老儿一个大忙。”说完当场撩起袍摆跪到娘亲面前。
娘亲赶紧起身向边上绿衣使个眼色,接过命令的绿衣,急忙上前双手搀扶起大师傅道:“天冷这地可凉着呢,您老可得仔细着您这身子骨。”那少年更是满脸愧色的上前扶住大师傅。
娘亲在边上看了就开口道:“是呀,大师傅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能帮的咱们自然会帮,即使帮不上的话,也尽可帮着出个主意什么的。快起来喝茶,坐着说话……”
待绿衣与那少年搀扶着大师傅入座以后,大师傅望了望身边少年才长叹一声道:“这话说来也长,其实也不是老朽己身之事。不怕夫人您笑话,咱们“彩衣坊”打几个月前老东家突然没了后,府中几房夫人就闹将着非要分家,可怜少东家刚从外地回来,人生地不熟的镇不住场面,最后只得请了公人来清点分家。谁知道最后帐册查下来,若大个宋府竟然已经没有多余银两,甚至还亏空上许多。少东家无奈,只好变卖掉一些家产填补亏空,又将家产尽数分给几位夫人,才将人打出去。”
大师傅说到这里时,娘亲轻轻一笑道:“这事我也听闻过一些风声,却不知最终结果竟是这样,看来你们这少东家也是个善人。只是这与大师傅今日所求之事有什么关联吗?”
“这关联还得从长说起,夫人应该也知道,我们那少东家是老东家晚年得来的,平日里是极度宠爱,但却苦于从小就是个多病多灾的,老东家怕万一养不活断了宋家香脉,就将少爷送到外地抚养,直到今年少爷满了十四岁才将其领回,谁知道刚回来老东家就没了。少东家因是府中八姨太所出,他娘虽然因生了少东家在府中得老东家敬重,但也遭了另外几房夫人的嫉,吃了不少苦头。大夫人下了分家命令后,少东家既一时无法接任东家一职,又为了能让他亲娘过的舒心点,只好同意下来。最终只分得了几家商铺,加上其他几房分去的店铺联合起来挤兑少东家,于是彩衣坊已经是没有可动资金,无法正常运用下去了。”顿了一下后又道:“老休跟了老东家二十年,也是看着少东家长大的,看少东家整日茶饭不思,就报与少东家后来求夫人您了。”
娘亲听到这里,想了一会才又对大师傅笑道:“大师傅怕不是开玩笑的吧,那彩衣坊几代经营下来,也算的上是百年老字号了,怎么还会到了这步田地?”
见娘亲一副不信的表情,大师傅急忙道:“绝对不是老朽玩笑之语,小老儿我也是将近七十岁的人了,怎会开此玩笑。彩衣坊虽是百年老字号,但经此一劫之后,本就元气大伤,加上少东家又用所有分得的财产换取那百年匾额与几家老店。因此更是雪上加霜,若没有外人之力,怕几家老店也要关门了。少东家因刚回山州,识人有限,小老儿也是护主心切,没了法子才来求府上,看看贵府能不能帮咱们彩衣坊渡过这一劫”。
与红英端坐内间的我听到这里就是一机灵,万万没想到十四岁少年竟然有如此远见,实在让我大吃一惊,若真是如此还当真是难能可贵。
“哎……大师傅也是性情中人,难为您老若大年纪,还肯为你们少东家雪天奔波。不过我们府中财力有限,请几个师傅回家虽说不难,但要想帮到象彩衣坊这样的百年老店,怕还是困难的。”娘亲理了理鬓角后半天才回道,说完怕大师傅尴尬,还笑着让茶水丫头赶快添水。
听娘亲婉转回绝,我有点失望,觉的若错过此机会的话,实在可惜。于是就悄悄和红英说了几句话,让她去告诉娘亲知晓。红英听后就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在娘亲耳边轻语一番,娘亲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遂又笑着对大师傅道:“大师傅也别为难,只是不知道这数目大概有多少,您老说出来也让我们参详一番。若是数目不大,就是为了思儿我们也会帮上一把的。”
大师傅先前因为娘亲话里的拒绝而心生灰意,失望之中又忽然听娘亲话题一转问起银两数目,惊喜交加的回道:“这……是这样的,少东家现在名下还有六家成衣店、两家布店,因织造坊一家都没分到,所以还得再行购买。因此总共加起来约需白银五万两,但由于数目实在太大,就是先有几千两顶起一两家店也是好的。我家少东家先前也说过,若是能够入股子的话最好,若是借贷的话,就按比平日高一分的利来算,到来年年底时肯定全部归还。”
我在内间闻后一头冷汗,这什么少东家,难道是天才商人?十四岁就敢说出如此狂言,此人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异想天开了。也不想想五万两白银,什么概念?按照我家的情况应该是没辙了。想到这里我无力的坐回座位中,拿起琴谱无聊的翻动起来。
屋外娘亲听后也是一惊,沉默老半天后才笑道:“这数目实在是惊人,我们府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又加上今年的天灾,府中免了佃户们的租子,所以实在是帮不上大师傅的忙了。”
见娘亲直接拒绝掉,大师傅一激动,不顾黑衣少年的拉扯起身就跪,然后老泪纵横哀戚道:“夫人就帮帮我家少东家吧,他年少有为,若如此一蹶不振实在可惜。我替我家少东家给夫人您磕头了。”
说完就扑地磕起头来,弄的娘亲是进退不得,边上绿衣与另外几个小丫头连忙过来搀扶,却如何也拉不起那大师傅。
我在屋内听大师傅哭的撕心裂肺,又想起往日大师傅真是用心教导于我,心里不觉难过了几分。忍不住走出内间,上前搀扶起大师傅道:“大师傅,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您一心想帮的少东家看您如此,恐怕也于心难忍,还是快些起来吧。”
大师傅见我出面,又转向我磕起头来,哭道:“小姐您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学得一手好绣艺,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您就慈悲帮帮我家少东家吧。”
看着比外公还要大上几岁的大师傅如此做为,心里更是难过起来,忍不住也跟着掉起了眼泪。但伤心之余也知道大师傅只是急糊涂了,才分不清状况的乱求起人来,于是我连忙也跪下回道:“大师傅您是思儿师傅,思儿不敢忘却,但凡家里可以帮的上忙,思儿定当劝爹娘拿出些许银两出来。但大师傅此次所提数目实在惊人,我家实在无能为力呀。您老还是回去禀了你们少东家,再行他途吧,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大师傅哭了一会后,稍微冷静下来才满脸惭愧的对娘亲打躬作揖道:“老朽实在失态,对不住夫人与小姐了!”
娘亲此时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道大师傅也是忠厚之心,护主心切罢了。然后就让绿衣送客,绿衣搀扶着大师傅走到门前,为大师傅披上披风,带上毡帽后才引着大师傅向大门外行去。
我还突自看着大师傅的背影呆,没察觉大师傅身边的黑衣少年回头看了我好几回。
“你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到哪儿去了?”被娘亲疾言厉色的语气惊醒过来,回头看着美人娘面带厉色的娇美面庞,我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第二十六章 原来如此
“娘……大师傅哭的伤心,思儿也是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如此,才没忍住。”知道自己肯定哪儿惹了娘亲生气,只好憋着小嘴弱弱的回道。
“跟我到内屋来,你们都别跟进来……”娘亲先是对着我说完,又转头对屋里的几个丫头怒声道。
“是……”几个小丫头都是低着头恭声回道。
我也是垂头丧气的跟着娘亲进了内间,娘亲坐到软塌上后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极度不自在,于是头低的更厉害起来。
半天后才听娘亲叹口气道:“往日里你都是个懂事的,怎么今个就犯起糊涂了?恩?你大师傅就罢了,外面还有个男客你就自己跑出来了,这成合体统?往日你都只是与你两个哥哥或是表哥们相处也就罢了。今个倒也提醒了我,不过念在你是初犯就饶了你这次,若是以后再敢如此,娘亲我就……我就……”
看娘亲真的生气了,只好上前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娘……思儿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为思儿气坏了自个身子。”
看我即委屈又担忧的告饶着,娘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娘今个也是气你大师傅,所以拿你出了气。”看我面露疑惑才又道:“只不过就是一个匠户,因着教了你几天女红,就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当真是不知道自己个的身份了。若不是他的手艺在全城都能排上号的,我当时就将人打发了。”
说完又替我打理了一下衣裙道:“你个傻孩子,你给他跪什么?这山州城里还没几个能让你下跪的主呢!”
“思儿只是觉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师傅那么大年纪还跪着,我一时糊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罢了。”说完低下头揪起自己的手绢来。
娘亲听完也是一笑,然后才道:“把头抬起来,记住什么时候都得抬着头,你是千金小姐,得有一股子傲气。”
听娘亲说完我起身抿嘴一笑,把头抬起站好后,摆了个藐视的眼神问道:“是不是这样?”娘亲扑哧一笑道:“太过了,什么事但凡都求个自然,留了痕迹就是做作了,得养成天生自带的那种才好。”
看娘亲气消了,我也是心情一松跟着娘亲笑起来。屋外的丫头先是听娘亲训斥我,后又听里面传出阵阵笑声,才各自安下心来。
绿衣掀帘进来,笑说大师傅已经走了,他送来的礼要如何处置。娘亲让拿进来看是何物,待拆开礼盒之后才发现里面全是一件件精美的服饰,显然是按照我们全家的尺寸做的。按照大师傅讲解的面料知识,我可以断定这些料子都是彩衣坊最上乘的料子,颜色搭配也是极为协调。
绿衣惊讶的道:“天啊,这大师傅还真是舍得,这些衣服在彩衣坊中都是标高价卖的,他一个大师傅怎么就敢拿出来呢?”
我也奇怪起来,想起那少年与众不同的气质,才恍然道:“自然不是大师傅能拿的,他今天带的那叫翔儿的少年,不会就是彩衣坊的少东家吧?”
娘亲听了后也是点点头道:“八成就是他了,先前我也听别人提起过,那彩衣坊老东家有个金贵儿子叫宋天翔,怕就是这个翔儿了。思儿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说完就捧起我的脸端详着笑道:“呵呵……还是我家思儿聪明!只是不知他今个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我笑道:“还能什么目的?听大师傅说的,他也是孝顺重义之人。大师傅一把年纪还帮他雪天奔波,他如果还能在府中安坐的话,倒被人看不起了。怕不是担心大师傅一人外出,所以陪同前来。又怕露了身份不好说话才这样做的。”
看娘亲点点头表示认可,才又小心翼翼提道:“娘,咱们真的不能帮大师傅他们的忙吗?”
娘亲对绿衣笑道:“雪下的大了,你去安排下人给老爷他们送蓑衣,顺便让厨房多备些姜汤好驱寒。”见绿衣应声出去后,才看着我道:“其实家里那些银子还是可以拿出的,只是他们说的数太大,加上咱家从来没做过生意,对他们的底细知道的也不详,所以娘亲才回绝了的。”
看我楞住才笑道:“咱家世代名门,祖上留下产业也多,平日里都是只花流动的银两,大部分银两都是固定不动的。而且祖上有规制,就是每年子孙必须拿出固定银两放入公中,所以五万两银子咱家还是能拿出手的。”
“那为什么前几年会说家中不富裕呢?”想起为此我还黑了风无崖一把就汗!
“呵呵……前几年只所以那样,是因为每年都拿不出固定的银两放入公中,每年收如的银子跟支出的都是刚好平起,因此得节俭些。”
“……”无语啊,果然不能小瞧了这些世代名门,财富都是几代人累计起来的,并不是那些爆发户能比拟的。
“娘……有件事思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有什么事说给娘亲听听,看我家思儿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说完还象小时候一样,笑着用鼻子顶了顶我的鼻子。
“呃……既然咱有能力拿出那笔银子,为什么不参股,这样家中还多出一项进项不是吗。”这样其不是既帮了大师傅,又可以为家里得利,两不耽误啊。
娘亲听了我的话却笑说:“先不说能不能赚银子,就说他们少东家才十四岁,如何能让人信的过?加上听他们说另外几房现在都在打压他,就更难了。”
我点点头后才猛然想起先前的那些话,才向娘亲回道:“他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从他全力留住百年匾额就可以看出,他并非池中之物。”
“哦?思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百年匾额在他手上,这样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彩衣坊最名符其实的主子,其他人就都得重立门户从头开始,只有他可以承萌祖荫。店里的老人譬如大师傅这些人自然就都跟着他走,只要他有银子在手,赚钱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娘亲听了也是点点,梢后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他非池中物,我看你比他懂的还多,还分析的头头是道。算了我也不清楚这些,晚上你爹爹回来后咱们再商量一下吧。”
第二十七章 术业有攻
晚上老爹回府后,先是与二哥换上干松衣裳,又喝了两碗热姜汤后,才坐到火炉边问我今日可否有安心练字练琴?我笑着回说道:“自然是好好练过了,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闺女?”。
老爹笑着点点头,又问娘亲今日府中事情。娘亲就将今日大师傅来访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还将我分析的那些话也说给了老爹。老爹听后也说可行,只是若真要参股的话,不能将咱府上放到明面上,毕竟我们不曾经过商,还是要尊重行家的。
二哥听后也插话问道:“那到时候分成怎么分?难道不怕他们骗咱们吗?”
老爹瞪大眼睛看着二哥,又看看娘亲才笑道:“忆儿在这事上倒还机灵,不过经商受重信誉,尤其若要一起合作的话,就更要保君子坦荡荡之风,丝毫耍不得奸,若是存了那些心思必定长久不了。若要合作的话,夫人就找时间约他们少东家见个面,我倒要看看能被我思儿夸做非池中物的少年是何模样。”
二哥听完后点了点头,半晌后才小心说道:“只是听娘亲说起,对方也不过与儿子年龄相仿,就已然是少东家了,既然咱们要参股的话。不如……让儿子也去见识见识!”
娘亲笑着说:“忆儿说的什么傻话,你现在光是书院就已经是够忙了,如何还能去做那些个事。到时候打发个帐房先生过去对对帐即可。”
二哥听了娘亲的话,跳起来就抱着娘亲胳膊道:“娘……虽然父亲大人训说经商受重信誉,尤其若要一起合作的话,就更要保君子坦荡荡之风,但先小人后君子未尝不可呀,有个自家人在里面看顾着不是强上很多吗?”
老爹听了二哥的话,拿起边上一枚果子就扔向二哥,笑骂道:“那你学业要如何?书院不去了?别说的自己多为家里着想一样,还不是想着去玩?你大哥到京城参加科举,你娘就够操心的了,你就安心给我读书吧!”
看二哥哀戚的表情,又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我无奈的坐到老爹身边道:“嘿嘿……其实二哥做武将尚可,想做书生嘛则是差强人意。还不如让二哥去了那边跟着长些见识,吃了苦头才会知道爹娘其实都是为他好。也让二哥改改好高务远的臭毛病。”边上二哥越听越不是味,最后“三级跳”跳到我身边,揪着我耳边垂下的小辫子道:“哪有妹妹这样说哥哥的?再说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二哥怎么就变成你说的那么差了?”
二哥虽然语气凶巴巴,但其实手下根本就没舍得用力,但我却假装皱眉装疼道:“爹,娘,您们看二哥啦……”
老爹心疼的看着我紧皱的小脸,才怒气冲天的道:“你个臭小子,我让你欺负我的宝贝闺女。”说完就给了二哥脑门一巴掌,打的二哥又是用“三级跳”跳回娘亲身边大喊道:“娘,爹总是偏心小妹,你看……”说完还呜呜假哭起来。
惹的娘亲好生笑了半天才摸摸二哥的头道:“不害臊,这么大了就会欺负妹妹,若被你大哥知晓了,还不又得训你个半日。”
听了娘亲的话二哥才伸伸舌头,拍拍胸口一副我很怕怕的表情对老爹道:“爹……怎么样嘛,儿子顶多就是一天书院一天彩衣坊”看老爹摇摇头才道:“那两天书院,一天彩衣坊?”看老爹还继续摇头才下了狠心道:“三天书院,一天彩衣坊!”
老爹看二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才笑着起身道:“五天书院,一天彩衣坊。而且去了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不同意就免了。”
“同意,同意……”
看二哥开心的模样,老爹对着还尤自担心的娘亲笑笑道:“你也别担心了,孩子嘛,总得摔打摔打才能长大。既然都赞成这事,那为夫明个就带忆儿先去那彩衣坊瞧瞧去,看看他们到底坏到如何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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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总算停了,下人都忙着出来打扫自己负责区域的落雪,赶着在冻实之前把雪清理干净,老爹则带着二哥穿着厚实的大衣踏雪去了彩衣坊。
我与娘亲正在屋里下棋,绿衣安排好外面的事情后,掀起门帘进来看了一会。看我被娘亲吃掉一大片棋子,就笑着说:“今个难得太阳大好,院子里梅花开的也格外好,夫人何不带了小姐到院子里赏梅奏琴,也是一雅呢!”
娘亲看了看仍低头思考的我后,才轻轻打发秀蔓回房为我拿琴送到后花亭子去,又小声让绿衣先安排人去收拾一番。
绿衣笑着应了,披上披风带上风帽后才走了出去。娘亲看我还想的认真,就笑道:“好了,今个棋也下了半天了,咱娘俩也到院子里去走动走动,瞧这时候,你绿姨应该也都收拾妥当了。”
我意兴阑珊的点点头准备起身,娘亲拿起边上红英递上的披风,为我披好包裹严实后才笑道:“这棋啊,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好的,思儿无须如此伤神,只不过是些玩的玩意罢了。娘亲啊也是与你爹爹下了十多年,方有如今之力。”
听娘亲如此说才放下心事,笑着将手塞进娘亲手里,跟着娘亲到了后花园,一路上梅花俏枝头,在点点白雪装饰下,更显晶莹剔透。
花园小山上的亭子此时早已有人收拾妥当,先是将四周垂帘放下,暖炕也亦烧好,里面还铺起了长毛毡子,放上了炕桌,进入后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看着炕桌上摆放好了风无崖谴人送来的玉琴,会心的笑了笑。半跪坐下后才从几盘点心中拿起一小快慢慢品尝,看着边上薰香炉里丝丝雾气升起,心镜如同一湖春水,宁静无为。
娘亲抱着暖手炉靠在一边,笑说方才看完梅景后,现在想听那“梅花三弄”的曲子了,既然我前几日刚学过,如今就弹来听听吧。我应声理理思绪开始轻拂古筝,一声两声,缓慢而低沉的音节将人带入更是宁静无为的世界。
琴音落下,边上娘亲还闭目微笑,亭外却响起阵阵掌声,娘亲惊醒过来问是何人,绿衣回说是老爷带了昨日那少年在外头听了好一阵子了。
娘亲忙起身迎了老爹与那少年进来,那少年进亭后就对娘亲行叩首大礼,并口称:“儿子宋天翔给干娘请安……”
娘亲急忙将其搀起问这是何来之说。老爹说当受的此拜,因为他已经收这孩子做了自己干儿子,特此带他来向娘亲行礼的。娘亲释然,仔细打量了一阵后也是觉的欢喜,问了好些话后,才喊我上前向兄长行礼。我只好上前行礼道:“相思,向兄长请安”,那宋天翔也是拱手鞠躬回礼道:“妹妹有礼了!”
老爹拍拍手笑道:“好了,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多礼节,来……都坐下说话吧。”我只好空出地方走到娘亲身边跪坐下,老爹带着宋天翔则坐到炕桌对面,见众人入座后,老爹才说:“夫人方才的那一曲梅花三弄弹的当真是极合意境。”
美人娘笑说方才并不是自己在弹琴,而是思儿。老爹与宋天翔都是一惊,惊讶之后老爹笑的眉眼弯弯,宋天翔拱手道:“小妹如此年纪就已是琴艺不俗,又闻大师傅讲小妹女红精湛,为兄当真是佩服之极。”夸的我是心花怒放,被人认可总是一件开心的事,璇又觉的笑的太过才含蓄弱声回道:“兄长谬赞,小妹受之有愧。”
宋天翔笑着道:“为兄说的可都是实情,今日来此首要向干娘请安外,还有一事想求小妹帮忙呢。”我与娘亲疑惑的对望一下后,娘亲先开口问道:“思儿能有什么事可以帮的上你们忙的?”
原来老爹去了彩衣坊后,见到了身为少东家的宋天翔,又见他年幼聪慧,行事更是条理分明,对目前的商情说的头头是道。就生了爱才之心,遂在两人谈完正事后,将其收为义子。
后在说起如何摆脱彩衣坊当前的尴尬景况时,宋天翔回说彩衣坊之所以处境尴尬,先是因其本身所有销售制造本就是自给自足。在分家之时,虽然勉强得了几家老店,但因织造坊一家没分到,桑田也是一亩没有分到,于是就等于断了起先的一切货源,加上货源人为提高,其他几家成衣店又有意降价,才让若大的彩衣坊处境困难。
现在老爹同意参股,货源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因先前已经谈好两家织造坊,只要银子一到就可以将其买下。最后就是所有人商量下得出结论,本来的彩衣坊现在已经分成几家所有,旗下的老师傅都是原来的,因此做工手艺都是同样的,若不想在价格上降价,只有在衣裳上下功夫,不过大家却苦于多年习惯使然,根本想不到新法子。后来还是大师傅拿出几张从我这讨走的绣图,给几位在场的老师傅看,几位老师傅看过后如获至宝,皆说若从绣纹上下手,即保重了质量,又有了独家特色。
所以才有了今日有求之说。听完宋天翔的话后,娘亲看看老爹又看看我,才笑道:“思儿年幼,如何能堪当如此大的重任。”
老爹兴许之前已经知晓,因此并不惊讶,对宋天翔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就听宋天翔又说道:“术业有专攻,小妹的绣纹能让几位老师傅夸赞,必定有过人之处。咱们是想让小妹先绘几副绣纹,让几位老师傅在制衣时有所参考。如果到时候卖的好,彩衣坊也会对小妹有所补偿的。”
看娘亲还犹豫,我在一边兴奋难奈,毕竟在这个年代女孩子能有自己的事做,体现自己价值很是难得,更何况此事根本不用我出面,自然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只需安排妥当即可。
商量一会后,加上老爹也认为此事没什么不可的,才最终定了下来。只是叮嘱说绣纹一事,只可有大师傅与宋天翔二人知晓,不可外传。
最终双方签定的契约上是,我家老爹以五万两银子购得彩衣坊所有店铺的三成分子,宋天翔自己占五成,另外两成则是由所有的老师傅加起来买走。而我这个为全部店铺定期提供绣纹的小姑娘,很荣幸分得了一成干股,欣喜之余却感慨,命运还真是捉弄人,前世的平面设计师竟然跑到这里做了什么绣纹设计师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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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最近这几天评好少,不会是偶这几天把大家雷到了吧?
第二十八章 老鼠磨牙
大年初二那天,老爹将宋天翔介绍给族人,禀明已经将其收为义子。几位老先生可能不太满意老爹收一个商人之子为义子,好生吹了几回胡子。
我家老爹全当没看见,对自己的做法坚持到底。只是当天让娘亲准备了最上等的菜肴,还特意拿出府中珍藏多年的好酒,族中几位老先生因我家虽在族内,但实在是即将出五服,不太好多加管束,又见宋天翔礼道十足,几杯下肚后也就当没发生过了。
初三风无崖到我家出门时,族内老人对他也是熟悉的,就用了各种由头生生让他喝了个大醉,以示客贵。
对于风无崖喝醉后总喜欢蹿到我房里睡觉的事,秀蔓她们则已经见怪不怪,早早就是铺好了床褥等候。果不其然,午时末酒席撤了后,就见他东倒西歪的在贴身侍卫扶持下来到相思阁,在院门前将那侍卫一脚蹬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摸到床边爬上chuang抱起被子大睡起来,那模样让我们几个笑了个好半天。
豆蔻让秀蔓她们小心伺候他脱了靴袜,又让人去厨房拿来醒酒汤,放在外间小火炉上细细熬着,备着风无崖一醒来就可以饮用。见没什么事了,我才带着秀蔓她们来到娘亲房中,见老爹也是烂醉,娘亲等人都是忙着照料醉态十足的老爹,三人只好又朝书房中行去。
路上撞见来陪客的宋天翔,一人坐在亭中独坐出神。因现在已经有了兄妹名分,所以也不用特别避讳。大方地上前行了个见面礼,回过神来的宋天翔先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然后眯眼看了看我,才笑道:“原来是小妹,为兄还没好生谢过小妹那天帮忙的情义呢!这个就权当为兄的谢礼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方类似印鉴的东西,我拿起看了才晓的这是“彩衣坊”东家之印。于是急忙将之归还,有些恼怒,用了比往日要高些的声音回道:“我可没帮我过兄长什么忙,那些可都是兄长凭己身之力得父亲赏识。相思本以为兄长是稳重之人,现何以将此重要之物随意送人?岂不辜负了父亲寄于您的厚望。”
手放在印鉴上来回摸索的宋天翔听了也不恼,反而很阳光的微笑起来,笑了好阵子才笑中有泪道:“我宋天翔何德何能,本来只想奉养父母好生度日,却在分家之时心肠被伤了个烂透,一路走来只是一口气支撑着。如今义父义母对我亲厚有加,二哥更是真诚相待,小妹年幼却也是懂事乖巧,而我却已是伤痕累累,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面前带着几分醉意的少年,笑中有悲的脸上带着实在不应有的沧桑,让人不由心生不忍,看来这段日子着实让他吃尽了苦头。定是一个人到处碰壁,识尽人间百态。加上被自己原本该是互相扶持的家人处处打压,那是怎样的无奈与伤心?
吸下鼻子,抿嘴笑了笑道:“人生不如意本就十有八九,兄长如今已吃过了酸甜苦辣这道人生汤中的酸苦辣,那后面其不就是只有甜蜜?所以兄长实不应悲苦难抑,而应该是高兴。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咱这一大家子人了。”
听完我的话,宋天翔直直看着我一眨不眨,目光中泛着看不清的精光,半天后才笑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语气柔和的道:“我比二哥小几天,小妹以后就叫我三哥吧。”
“恩……三哥”世间还有什么更能打动人心的,是那真诚的笑容与暖意吧。
“恩!”一瞬间亭子也因那真心的笑容而熠熠生辉起来。
此时有小丫头来报说:“小姐,姑爷醒了,派人四处寻小姐呢。”
听完回报我仰天一望,心中一叹,只好笑着让她快些回去,只说我马上就过去。然后对宋天翔抱歉地道:“今个一家子全都是醉了,三哥也回房喝碗醒酒汤醒醒酒,休息一番,千万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万事现在都有家里人帮衬着呢。”看他笑着点点头,就把秀蔓留下让她照料仔细了,自己则带着怡卉往相思阁行去。
回了房见风无崖正睡的香甜,才疑惑的看看豆蔻她们,豆蔻笑着说:“也不知姑爷中间怎么就醒了,还起身到处找小姐,待奴婢派人去寻了,姑爷又倒头就睡起来了。方才姑爷让奴婢去他房里拿什么盒子,奴婢这就去看看。”
点头看着豆蔻走出去,怡卉也到外面照看那醒酒汤去了。一个人想想也是好笑,笑了一会才坐到床边看熟睡中的风无崖。与宋天翔八面玲珑不同的是,他身上总有着一股子傲气,一股子倔强,即使受伤了也不会与别人说起,一切都只在我一人眼前肆无忌惮的表露出来,让人看了也是格外的心疼。
拿起边上温热的毛巾,轻轻为他擦拭额头的薄汗,秀气无瑕的小脸因为不适而转头避开。看他好看的眉头皱的实在厉害,不自觉的就将毛巾放到脸上试了下温度,微微的凉意却也惊醒我正在做什么,赶紧放下毛巾起身走向外间寻怡卉。
刚起步手却被暮然抓住,转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风无崖。诧异的看着他还睡眼朦胧的模样,上前问道:“怎么醒了?再睡一会吧,我去外间看看给你热着的醒酒汤。”
话音刚落,猛然被拖进一个铿锵有力的怀里。被他大力的拥抱勒的生疼,只好挣扎起来,越挣扎被抱的却更紧起来。
认命的停止挣扎,默默的不出一声,只闻着那隐约被酒味覆盖住的薄荷青草味,想着他又是因为什么事犯起混来,看他刚才难受的模样怕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过,许久后才听他语气中难抑悲伤的说道:“娘亲前日里吐了好多的血,那血染红了我的袍子。思儿,我好怕,怕娘亲就这样去了,留下我自己一个人。”
我顾不得礼仪,张大嘴瞪大眼抬起头看着皱眉不解的风无崖,心内被这个消息撞击的生疼,半天后才结巴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姨娘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都是那女人搞的鬼,前段时间无若得了风寒,娘亲日夜照料,本就劳累异常,但看她慢慢好转,娘亲因着高兴连身子也好了许多。却不知那女人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当晚父亲就硬是将无若抱走。无若自生下就跟着娘亲,从未见过她亲娘,到了那里就总是哭闹,当夜大夫就说情况不好,娘亲闻后当场就吐了血。”听他说完才知道又是那六姨太的事,想她也着实可怜,自那年生下女儿后,硬是连一面都没见到就直接被老太太派人抱走。女人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任谁也承受不了,所以她这几年也一直为这事闹着,因有老太太压着所以才一直不敢闹的太厉害。看来这次是借着无若生病之事,蹿道着姨丈将无若抱回自己身边,不过难道老太太不管这事?
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风无崖叹口气道:“能不管吗?奶奶先是派人将无若抱到自己房里,又让人把那女人看起来,不准她出院门一步。可娘亲的身子终归是坏了,父亲这两天倒是都陪在娘亲身边,不过却也不见有起色。思儿……以后我们也会象爹娘那样吗?为什么爹娘就不能象姨丈与姨娘这样呢?”
还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女人多是非多的,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丈夫。觉的这时候实在是给他打个预防针的好机会,想了想才回道:“那可不是我能改变的,那得看你以后如何做了。若你象姨丈那样,我们就是万劫不复!若真有你想娶别的女人的那一日,你就以七出之条里的嫉为由休了我如何?”
刚打完预防针还没看效果,就被猛的抱进怀里,撞的小鼻子是一阵生疼,鼻子酸酸中听风无崖急急的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我娘的老路,我的思儿天生就该被保护被宠爱的。”
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话,为自己竟然利用大姨娘生病的机会给他打预防针而汗颜,遂微笑着摸开他紧皱的眉头,宽慰道:“放心吧,姨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何况现在姨丈不是一直都陪着姨娘吗?过段时间姨娘定然会好起来。你要坚强,要在姨娘面前表现的高高兴兴,那样姨娘看了也会宽心的。”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刚才做了噩梦,太紧张罢了”说完美若桃花的容颜上浮起两朵桃花,红了两人的脸。
看他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点,才闷声道:“好了,快点放开我吧,让别人看了我闺誉全没了,到时候就是想嫁你也嫁不成了。”
听出我好心提醒他的话里没什么好气,他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这么个小不点哪儿来那么多事,若真有那一天,我就不做什么小公爷了,天大地大,总会有地方让我们可以过活吧。”
我也跟着扑哧的笑出来,狠狠拧了他的腰一下道:“当真是不要脸,说那些混话。”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话,才急忙出声喊道:“怡卉……你家表少爷醒了,将醒酒汤端进来吧。”
门外怡卉听后急忙应了声:“是……”遂听到外间响起碗碟碰撞声,某人才狠狠瞪了我一眼,将我放开,急急躺回床上,来回挪了挪枕头找个舒服的位置端正躺好。
我偷笑着撩了帘子来到外间,听着身后响起的阵阵磨牙声,不由笑的更是开心起来。
怡卉看我笑的开心,好奇的问道:“小姐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奴婢开心一下嘛!”
我眨巴下眼睛,声音略微提高的对怡卉笑道:“方才我房间里有只老鼠磨牙磨的厉害,觉的老鼠也会磨牙当真是件新鲜事,所以才笑的。”
听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当场“啊”一声叫出来。里间风无崖则狂咳嗽起来,半天后才高声怒喊:“醒酒汤……”
捧着碗走进去的怡卉还突自嘟囔着:“小姐又乱吓唬人了,房里有老鼠?我怎么从未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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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开头大吉
当夜去向爹娘请安之时,看屋子里没什么外人在,只有绿衣一个人在忙着泡茶,就犹豫着小声将大姨娘的事情告诉了娘亲。娘亲知晓姨娘现在的状况后,十分气氛的当场摔了杯子。
老爹问了原由后,就把闻声进来收拾残杯的丫头打发下去,劝慰娘亲道:“无崖他爹定也是知道错了,不是说这几日都是安生陪着大姐吗?”娘亲还不解恨,咬牙道:“姐姐身子不好也不来说下,至少要咱们有个数,难道说真要我那姐姐死了才罢休不成,那小妖精也是欺人太甚。”
老爹知道大姨娘素来与娘亲亲厚,所以听了才忍不住这样激动,就好声好气的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些混话,青州府定是为了脸面,不想让咱们知道那些事情,才没派人来说的,不是说已经将那小妾看起来了吗?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么回事,等出了年你就带思儿去青州亲自看看,宽慰下大姐,让她自己也多想开一些。”
娘亲压抑住自己因生气而颤抖的手,半天后才叹口气道:“哎!也只有如此了。以前见那小妖精觉的她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无若跟了姐姐,以后就是嫁人也能挑个好人家,若是跟着她还指不定会如何呢?更何况她如此做为,其不是遭了无崖好大的嫉恨!以后等无崖承了爵位,哪还能有她安生日子过。大姐夫这次也真是糊涂!”
听了娘亲的话,我家老爹也不说话,半天后才笑问娘亲道:“大姐夫也是夹在中间难为,这么多年一直咬牙不松口,这次兴许是无若那丫头病的厉害,看着心疼才一时糊涂了吧。”又看了看娘亲,反问道:“夫人,若是有人将思儿从你身边抱走,你会若何?”
“我……”看娘亲无言以对,老爹才摇摇头道:“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人或事,当被人夺走后,再聪明的人也会变糊涂起来。”
看气氛有些压抑,才笑着上前抱着老爹的胳膊道:“那爹爹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呀?”
老爹哈哈笑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我额头道:“爹爹最宝贝的东西就是我家思儿呢!”说完还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看的却是大叹“天没天理,人没人性”,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放电把自己女儿电到,真真是祖上遗传基因强悍啊。忽然又想起虽然我家老爹风liu惆怅,英俊无比,但幸运的是对一家人体贴入微,当真是佛祖保佑。遂换上了大大的笑脸回老爹道:“思儿最宝贝的东西是爹爹……还有娘亲,还有大哥与二哥。”
娘亲与老爹被我的小马屁拍的不停点头,笑的是甜蜜蜜,屋里的不快气氛遂被清除干净。之后爹娘两人讨论起第二日要给大姨娘捎带什么补品之类的话,我也就没仔细听,出门带着秀蔓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才回房休息。
第二日爹娘将家中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参交给风无崖,让他拿回去交给大姨娘,并嘱咐好多话说:“无崖,回去只管好生照顾你娘亲,千万别惹她伤心难过,就说姨娘过段时间就带思儿去青州看望她,让她万事都看宽点。”
素日在外人面前没什么表情的风无崖,拿着千年老参抿嘴笑道:“无崖代娘亲谢过姨丈与姨娘,无崖在青州翘首期盼姨娘与思儿表妹早日到来,无崖……在这里给您行礼了。”说完就端正的行过大礼,惹的娘亲扶起来后将他好生一顿数落。
看着风无崖跨上宝马,带着自己带来的十几个护卫奔驰离去后,娘亲摸着我的头出神了半日,直到二哥叫了好几声后才拉着我的手返回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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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老爹就忙着调集银钱往“彩衣坊“去,娘亲则忙着准备我们去青州一行。本来一出正月娘亲就想去的,但老爹劝说那样太过露痕迹,会让亲家面子难看,那样两家都会不自在,娘亲听后也觉自己过于急噪,思之再三后只好拖延了行程。
“彩衣坊”因为有了金钱上的支持,早在年前就已收购下了两家规模中等的织造坊,将宋天翔挽留下来的老人们悉数派遣过去,在年前就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了,年后更是又请了不少织工,产出的布匹已经开始拿到店里出售了。
收购织造坊时,同时还零星收购了一百多亩的桑地。我家老爹知道这些地还不够养两家织造坊后,就在佃户们来府中拜年时,说动了一部分佃户在来年开春时种桑养蚕。那些佃户因年前我家免了他们的租子,早就不知如何报答,听老爹说起后竟有多半数人家同意开春后就开始种桑养蚕。
老爹感激之余,却认为那样太伤耕,万一有什么意外,断了大家的生路,就建议每家拿出一半地,如果效果好的话,来年再行扩展。如此桑田便凑足三百亩左右,只需在今年预先收购一部分蚕丝,待以后时间宽余再稍微收购一些现成的桑地,如此来年的“彩衣坊”就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期间宋天翔的经商天分被充分发挥出来,年前仅用半个月时间就将所有琐碎事情整理好,让织造坊在织布时比平日多加一根沙线。在年后一出年试营业时,大力推荐这种布,仅仅一个月时间,不紧老客户开始回头,就连附近乡镇上的大户人家也开始攀比起来,皆愿到“彩衣坊“购衣。
这让彩衣坊先前分出去的几家店吃了大憋,想要生产出同样的布匹,但却苦于时间不足,加上一些有手艺的老人,早早都被宋天翔与大师傅以家主之名请走,若再用以前压低价格的办法,自己已经吃不消了。要时间没时间,要技术没技术,因此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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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彩衣坊暂时稳定下来,书院学子也比往年又有增加,娘亲才带着我与二哥去了一趟青州府,见到大姨娘已经略有起色,才放下心来。
两人见面就在房里说了好长时间话,不知娘亲如何劝慰的大姨娘,反正大姨娘气色是一日比一日里好起来。
我怕吵了大姨娘静心修养,只在晨昏请安时尽量说几句笑话,逗大姨娘笑上一会,平时尽量就不再过多的去打扰。
只不过有一次请安时,大姨娘听娘亲说我刚学了新曲子,就提出让我弹上一曲解闷,待看到我用的琴是古玉琴后就突自笑了半天,我则是被臊的无地自容。
住了半月左右时间,我与风无崖也没见过几次面,他现在不单每日里要花很多时间用在学习上,还要跟着姨丈开始学着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应酬一些人情世故。
我们走的前一晚他才偷了闲,跑到我房里说了半天话。不知他从哪儿知道我每日里都逗的大姨娘开怀半日,就笑道:“小思儿越发成了开心果了,人见人爱了呢!”。被我白了几眼才讪讪笑着指点起我的棋艺,直到后来他房里的小厮来报说老爷请少爷去说话,才难舍的离去。
大姨丈可能也因为愧疚,我们在的这段时日里都是尽量抽时间陪着大姨娘。而绿衣从红衣那里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姨丈自从大姨娘吐血后,就再也没去过那六姨太的小院子,这让娘亲很是满意了一把。还有一个是大姨娘陪嫁过来的老人,偷偷告诉绿衣说,是老太太发了狠话,若那六姨太再惹什么事端,就直接将人撵出去,竟然敢鼓动自家男人违逆不孝,简直就是天理难容。还说现在府里人都是盼着她能惹出点事来,毕竟那么多房的姨太太都等着看笑话呢。不过那六姨太自从被禁步后,就再也不闹了,甚至连平日里两个贴身丫头也不出院子一步。
我想兴许是她受了这次的打击彻底死心了吧,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亲生女儿根本就不认识她,费尽心思抢回来,竟然日里梦里都喊情敌做娘亲,在自己身边只哭闹不停还因此害了大病,心疼与悲愤纠缠,加上本来对自己疼爱的丈夫在关键时刻只顾着大房太太,根本不在乎自己所受的委屈,才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吧。
这些实在都是我无力去改变的,同情她但不代表会去帮她,毕竟我们与她虽然是明面上有着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但实际上其实是那种仇大苦深的关系。
我也终于见到被大家疼爱的风无若,果然是遗传了她娘亲容貌上的优良基因,生的很是娇美可爱,粉嫩粉嫩的,成日里笑的咯咯响。每次见面都是逗的老太太开心不已,可能从小跟着大姨娘过的原因,见了大姨娘总是缠着大姨娘抱抱,看的出大姨娘也是真心疼爱她,每次见面都是温柔十足。姨丈见了就更是惭愧,觉的无端冤枉了大姨娘,于是连派人偷偷去瞧六姨太的人也叫了回来。
娘亲看了后总算放下心来,带着我们回了山州,几个月后京城接连传来的消息,让全家因此越发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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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三喜临门
三月三里好风光,京城快马传来大表姐新宁喜添贵子的消息,这消息让娘亲一时内悲喜交加,悲的是当年大表姐差点就保不住这个孩子,喜的是佛祖保佑,总算是安稳生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据说很健康的大胖小子。
于是娘亲不自觉放松了对我的监督,整日里不是忙着准备送往京城的贺礼,就是忙着接待一些城内消息灵通的大户人家的恭贺。在打了十几大箱的礼品后,“彩衣坊”又送来了几十套婴儿衣服,全是店里几个大师傅亲自制作的,不但衣料采用了最好的,就是款式、手工也是一流的。娘亲谢过大师傅们的苦心之后,又从“彩衣坊”送来的百多匹衣料中选了十六匹适合娃娃用的,又另挑选了十六匹适合大表姐穿着的衣料,还有十六匹是送给八皇子的,反正最后加起来整整凑足了十六车的东西送往京城,与当年去京城拜寿时相仿。
娘亲在这头忙,二哥也因跟着宋天翔学习生意上的事,不怎么沾家,老爹那头因有几个沾亲带故的学子初来书院,需要亲自出面安排他们的事情,因此家里倒变成我一个人最是清闲了。
彩衣坊经过几个月试营业,已经初步走上轨道,而先前我设计的绣纹却出奇不意的受到欢迎,这与我起先预估的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被接受有很大出入,不过还是佛祖保佑吧。加上先前京城莫名其妙流行起类似的绣纹,又让彩衣坊在京城的店铺更是火了一把,几度出现将要断货的情况,幸亏三哥宋天翔事先做了一些准备才没弄的手忙脚乱。现在好些出门的贵公子们不再是以前着那繁复复杂的花样,而是以简洁大气为美。尤其是彩衣坊老师傅们配合着新绣纹,又重新设计了几款服装,让凡是打着彩衣坊出品的服装变的无比金贵起来。
大师傅他们还建议让我多设计几款绣纹,但宋天翔却说如果一开始就推出太多,那以人们的欣赏习惯很快就会厌烦起来,而且还会造成货多价贱的情况,这对以后的发展一点利处都没有,因此驳回大师傅的建议。
我知道后心里也是狂点头,觉的不管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都要慢慢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加上服装这东西都是按季度来的,一下子推出那么多,那下一季度自己的台阶就很难再向上跳了,关键是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顾及这些,也没那么厉害的脑子啊。
因为三哥宋天翔的反对,让我可以每日里除了练字、练琴、做女红之外,还可以抽时间到花园子里闲逛一会,画画这画画那的,只到了月底轻松交给“彩衣坊”两三张绣纹即可。
日子悠闲的度到五月,天气已经是暖洋洋的了,人也都开始犯起春困来。
这日里娘亲正抱着我在房里午睡,朦胧中就听见外面放起震天响的花鞭声,娘亲与我惊醒过来,见平日里都稳重有加的绿衣与红英两人,竟然是跑步进来的,娘亲大惊问:“发生了何事?”。
绿衣激动的喘了半天也说不上话来,只不停的说:“大少爷……大少爷……”娘亲一听都要急哭了,厉声喝问道:“知儿?到底知儿发生什么事情了?还不快说……”
倒是边上红英见绿衣还是激动的说不话,才替她回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衙门来赏话说,大少爷在京城中了头名状元郎,大管家高兴,所以在门前开始放花鞭了。”
娘亲听了后放下心思长舒了一口气,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方才说什么?知儿中了头名状元?这……这可是当真!”说到后来语调都变的哆嗦起来。我见绿衣与红英两人把头点如同拨浪鼓一般,看娘亲还是反应不过的模样,只好笑道:“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绿姨与红姨她们怎会如此莽撞,就是宽伯也不会这样随意放花鞭的。娘,您还是快些更衣吧,怕不是前面已经热闹大半天了!”
娘亲听了我的话后才急忙理理自己头发,点着头不停的说对对对,稳下情绪后让绿衣她们快些拿出正服伺候着穿好,才带着一众人等向正门行去。
来到正门时,花鞭已然放完,只看几位衙役模样的人在宽伯招待下,正端坐在门庭处的长凳之上。见娘亲穿着隆重出的门来,知道是府上主子到了,皆起身叩拜,边恭喜边将烫金帖子双手递上。
娘亲手拿帖子的手硬是颤了半天,待激动的打开念完之后,才眼含泪光的让宽伯赶紧打赏,宽伯亲自端了一个由红丝绸覆盖银两的盘子上前,交给为首的衙役,那衙役端起来颠了颠,知道数量多的吓人,赶紧上前恭喜着笑道:“咱们这一批人,其实是快马加鞭赶来报喜的,过两天还有天家赏赐会随后而来,到时候状元郎本人也会亲自回府的,还请夫人多加准备”。说完还十分兴奋的道:“咱大齐开国二百年,府上贵公子可是我朝最年轻的状元呢,夫人当真是有福之人啊,听说当今陛下在给众位高中的学子们殿试之时,当场夸奖贵公子乃天生“大魁天下”之才呢!”
娘亲听那衙役说的生动,笑的越发欢快起来,遂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后,才让宽伯又取来一盘银子送给这几位。我分明看到其中一位衙役还朝说话那人翘了翘大拇指,看来这些人都是报喜的老手了,知道什么话能讨到更多的赏钱。
娘亲让人去为几位官爷赶紧安排吃食。那几位听后忙解释说,本城还有一位叫莫离的学子高中本界探花,他们还要赶着去那莫府报喜呢,这就不再打扰了。
娘亲听到竟是书院中的莫离中了探花,也替他欢喜半天,赶紧让宽伯安排人带几位衙役去了莫府。
原来这莫离也是“白荡海“书院的学子,是老爹这几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往年也参加过两次科举,不过却因某些原因而屡次失意,老爹爱才之心路人皆知,于是就在年后写了亲笔信将他推荐给自己京中老友,此次中了探花还真是大大的惊喜呢。
旁边围满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是常府家大少爷中了头名状元,因此街坊邻居都是亲自前来恭喜,对面冷府和孙府还包了大红包送过来,族中几位老先生得了信后,也是赶紧亲自前来恭贺。
恭贺的人离去之后,冷静下来的娘亲总算想起了我家老爹,问宽伯可有派人去通报过,宽伯回说:“先前就派人去请了,但书院里的人回报说,老爷今天刚好与院中几位老先生上山踏青去了,要等傍晚才会回府。”
娘亲了然,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多做好吃的,府里的所有丫鬟婆子小厮通通有赏。又让人去书院再打声招呼说见到老爷就马上请老爷回府,又派人去“彩衣坊”请二哥与三哥宋天翔两人赶紧回府,最后还派人去给莫府送了个红包。处理完了才坐在那里发起呆来,一会笑一会哭的,我自己也是激动个半死,毕竟一不小心竟然成了状元郎的妹妹,还是大齐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的亲妹,天啊,这跟做梦实在没多少区别的感觉。见娘亲那模样自然也能体会到娘亲此时如梦般的心境,不去打扰,只安静端坐一边笑着端详起娘亲来。
几年时间跟本没在娘亲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精美的容貌更添加了几分富贵,雍容优雅或许就是娘亲这样的了。
娘亲回过神来看我一直看着她笑,才叹气道:“娘亲没白疼你哥这一场,这会子真是给咱家争了天大的光了。当年你爹十八岁高中状元,如今你哥十七岁就中状元,咱家祖上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香了,改天我得好好去谢菩萨去。”
我眨巴下眼睛笑道:“是啊,不但争了大光,还让娘亲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了呢,娘您从前是状元夫人,如今又是状元娘亲了,真正的英雄母亲啊……”娘亲听完笑的更是开心起来,笑完了轻骂道:“小嘴天天跟抹了蜜一样,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才这般鬼灵精?”。
我眨巴下眼睛道:“当然是随爹了,看娘您每次生气时,爹爹不是几句话就能把您哼开心吗?”惹的美人娘娇怒不已。
稍后二哥三哥回府,早已从下人口中知晓此事,回来自然又是一顿说笑。傍晚我家老爹兴冲冲奔回府内,得知大哥高中头名状元,高徒莫离则中了探花后,也是激动半天,连素日里温温而雅的气派的都扔到垃圾堆里去了,硬是哈哈大笑了个够。
三日后其他学子的成绩也陆续传来,此次“白荡海”书院共有三十几名考生参加今年科举,竟然一举将三甲拿来两甲不说,还有其中十多位也位列其后的名次中,这下“白荡海”书院一跃成为大齐最耀眼的书院了。
两日过去,又一个喜讯从天而降,只是这次大家却不能准确知道是福是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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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名门状元
此次春闱科举中,山州城不但出了一名状元郎,还出了一名探花郎,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光荣啊。所有人都开始夸奖起山州城的风水来,能养出这么多才子。被喜悦感染,于是家家户户皆在门前挂起了过年才会挂起的红灯笼,整个山州城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海洋中。
这一日大清早,薄雾还未散去,人潮就已涌动,早早将若大的城门围的是水泄不通,就连山州城主也携带一众官员站到了人群前方,翘以盼。
莫府与我们全家皆穿正装被请到了最前面,与城主大人同列,我如同别人一样,都是怀揣着即紧张又喜悦的心情,等着看大哥打马归来时的濯濯风采。
刚过辰时不久,太阳初射大地之时,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声,然后就是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行入人们的视野。
我只一眼就看到身系大红花朵,身穿大红状元袍服的大哥,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走在仪仗队伍的最前面。阳光下的少年不在是以前害羞呢喃的大男孩,而是如今这好一个春风得意、少年得志的状元郎,精神奕奕加上英俊帅气的面庞,让人好不羡慕。身边的老爹与娘亲也是满脸骄傲的看着大哥,坦然接受所有人投来的艳羡目光。旁边莫离五十多岁的老母却在看到儿子那一刻,泣不成声,在家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随着两拨人群的越接近,大哥与莫离见了家人后,也是激动难忍,袍摆一甩。极度潇洒的跳跃下马,疾步朝我们行来。
行到眼前时方才见到城主大人也在,就立时拜将下去,却被城主大人一把搀住道:“两位高才,不必如此,此次你们能为我山州城带来如此荣耀。本城主代家乡父老们在此谢过了。你们还是先见过家中双亲吧,人生最是养恩重啊。”
大哥与莫离听完后抿嘴笑笑,继续行礼拜过之后,才转身来到我家老爹面前。两人一个口称“父亲大人”,一个口称“恩师大人”都是纳头就拜,老爹一时激动,眉毛挑个不停,竭力不让自己眼中滚动的泪水滑落下来,半天后才颤声道:“好好……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如今你们也都算是真正有出息了,好。当真是好啊!”最后一个好字叫地格外响亮透彻,旁边围观人群也吼出了震天响的“好”字。
拜完老爹后,莫离才辞别老爹,向他自己老母方向走去。在向自己母亲郑重磕了三个头后,老人放开搀扶自己的家人后。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先是极度压抑的微微低泣到最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在场诸人也因为这对母子的喜极而泣感动。场面一时沉默起来。直到不知何人高声喊道:“莫老夫人,今个可是您公子的大好日子啊,应该高兴才是,咱们山州百姓在这里给您老道喜了……”,一时人群都跟着喊道:“给状元朗、探花朗大人道喜了……”,看莫老夫人笑中有泪地模样,场面随即欢快起来。
大哥本来被一家人和众多官员围着说个不停,待人群激动起来后,才携那莫离向众多父来乡亲们拱手鞠躬谢礼。
人群被两位才子一敬,立时爆出大声的喝彩声,声如夏雷滚滚而起。
喝彩声逐渐平息下来后,大家才见到一位身穿明黄马甲的大人,含笑站立在原处一直看着大家。那人见众人慢慢恢复情绪后,才稳步上前,从一个金盘里拿出一道昭文。
那不是圣旨吗?一切赏赐不是在京中就已该赏赐好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圣旨。转身看看周边人们疑惑的表情,看来可不是我一个人想到这些。
又听那人一声高喊:“哪位是常江流常大人啊?圣旨到了,快接圣旨吧……在场诸人跪!”
随着声音落下后,随即在场所有人都是呼啦啦地跪倒,我家老爹也大步走上前去甩袍跪下,钦差大人环视一圈保持沉默的众人,满意点点头后,才眯着笑眼看看我家老爹,弯腰小声说道:“常大人无须担忧,是好事啊!呵呵……”没等老爹反应过来,就直起身正了一下自己的脸色,高声念道
天承运,皇帝昭曰,崇正二十年头名状元,翰林学士系名门望族,才华高瞩,忠心为君,孝心可嘉……育子有功……创一门双状元之举……今特命其官复原职以为国孝力,与新科状元共完我大齐大小翰林之美谈,不可推延,择日进京。钦此!”
听钦差念完之后,老爹高呼:“叩谢吾皇陛下隆恩!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双手接下圣旨。我先是满心为老爹与哥哥欢喜,毕竟如此荣耀不是很多人可以得到的,只是我又有点好奇为什么老爹辞官这么多年,还会如此容易被起复,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为完大齐一个父子分为大小翰林之美谈吗?
偷偷观察老爹几眼,却惊见我家老爹已是满头冷汗,连手捧圣旨地双手都略有颤抖,不祥的预感一下袭上心头。
还没等老爹起身,又有两位身穿黄马甲类似御林军模样地两人,抬上一快被大红丝绸覆盖的匾状物。那钦差大人上前笑着对老爹恭喜道:“本官先在这里恭喜常大人了,陛下亲笔御书了一副匾额赐给大人,这可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莫大荣幸啊,还请大人您亲自接收吧。”
随即引领老爹走上匾前,春天的风儿微微吹动着老爹身上那飘逸的白袍,我家老爹一时竟仿如嫡仙般,只见我家老爹换上一副淡然模样抿嘴一笑,大步走上前一把高高掀起那红绸,红绸刹那间如杨柳般被风吹扬起来,众人皆是惊呼出口。
原来那华丽地巨大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门双状元,名门天下知”,下还直书当今陛下的亲笔留名。
一时全场惊呆,有唏嘘、有感叹、更多地是羡慕。山州城主最快上前恭喜起来,一时间全场又是炸开了锅,声声恭喜之语掩盖了我所有的不安。
稍后所有人都跟随着高抬匾额之人走向常府,边上路人皆是高呼万岁,顽童们则跟着仪仗队伍后面一路蹦蹦跳跳,还高唱着“一门双状元名门天下知”。
回府之后又是一番祭祀、跪拜之后,山州城主才将钦差大人、我家老爹、大哥与二哥、还有莫离请去了城主府。
坐在人群散去的大厅之上,娘亲欢喜的吩咐管家宽伯一些打赏事宜,又吩咐厨房赶快准备大宴席,晚上也可宴请来贺喜的人。
我忐忑的心情越忐忑起来,或许是六感作樂,总觉的这份荣耀来的太大、太快,尤其想到我家老爹满头的冷汗,更是紧张起来。不忍心打击娘亲的欢喜,只好一个人默默回到房中,拿起绣花针绣了一会子花后,却有好几下都扎在了手上,只好放下绣花针,含着微疼的手指呆坐起来。
晚上前院摆起了大酒席,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总之吵闹叫好之声竟然都已经传到后院来,酒席一直到很晚很晚才散去。
纷纷扰扰的一切过去之后,二日府中小厮们都早早起身开始打扫院子,收拾前一天晚上留下的残局。
我在一夜翻覆之后,信步渡到书房想找本书看看,压下自己烦躁的情绪。走到书房门前时,就听大哥正在于老爹说着什么,半天后才听到老爹一声长长的叹息,穿越门窗而出。
我心中一揪,走上前推门而入,见老爹端坐正位之上,大哥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见大哥一副刚被训斥完的模样,老爹也是极其严肃的模样,只好上前抱着老爹胳膊轻声道:“爹爹,生何事了?大哥现如今可是堂堂状元郎呢,若被外人看到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好哦!”
老爹听我说完,也未开怀起来,只是咳嗽一声对大哥道:“回房准备去吧,一会还得去族中祭拜,之后就到书院中去拜见你往日里的先生们吧。”
大哥应声行礼退下,怕我担心,就在转身前偷偷对我眨了下眼睛,以示自己无事。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一章 宫中宣召
大哥走后,我看着老爹犹未开怀的容颜笑问:“爹爹为何事如此烦心?”
老爹抿紧嘴无语的盯着我,沉默半晌才忽然问道:“思儿,你可欢喜爹爹进京为官?”
看着老爹严肃的表情,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摇摇头。看老爹英眉一挑才小心回道:“思儿,其实只望全家如同现在这般开开心心就好,可是谁都知道天子之命不可违,想必爹爹也是为此而烦恼吧。”
老爹听后总算笑了出来,又摸摸我的头才惋惜道:“呵呵……我家思儿如此聪慧,只可惜生的是女儿身呢?”
“这话女儿可不依,正因为思儿是女儿家,双亲与哥哥们才对思儿如此呵护有加,思儿可欢喜的很呢!爹爹不必为此烦恼,若天要下雨咱们撑伞不就是了?”说完歪着头眨眼笑着。
爹爹微微一笑轻扣桌面几下恍然道:“思儿说的对,天若下雨咱们就撑伞。既然京城之水深不可测,为父又如何能放心让你大哥一人独过!为了你们兄妹纵使是刀山火海,为父也会走过去的。”
“爹爹……”老爹的话让我一时语塞,真切体会到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之说。
“好了,咱们去前厅看看吧,一会还得去祭祖呢。”
“恩……”
稍后全家人分乘马车到来到族中宗祠,所有族人俱已在气势宏伟的祠堂外排队等候。全家人下车后,老爹与族长说了一会话,才有礼仪高喊祭祀开始。
在声声鞭炮声中,宗祠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族长一人独自入内,三拜九叩抵达众多牌位之前,先是对着祖宗牌位念上一大段祭语,而后才转身对着祠堂外所有族人高喊:“常氏二十代子孙常江流进……二十一代子孙常相知进……”。
美人娘亲自上前帮老爹与大哥仔细整理了衣袍后,才拉着我退到一边等候。看着老爹与大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祠堂,同样行三拜九叩之礼走到供奉之前。在族长的主持下行完大礼。然后就是头花白地老族长语气凝重的,对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老爹与大哥说道:“贤侄与贤孙此次为吾一门添彩,实乃吾常门之大幸也,常门乃山州百年名门。虽说祖上也曾多有任官者,但也未曾获陛下御书亲赐之殊荣。万望两位进京后能切记祖上之遗训,忠心为国,侍奉君上,万般皆为吾门之兴为念,为吾门福荫为念。切不可因己之失而累满门。可都记住了!”
老爹与大哥两人皆是再行三叩,同时口称:“二十代不孝子孙常江流、二十一代不孝子孙常相知谨记宗上之训育。”
祭祀结束。族人在恭喜之后慢慢散去。我在登上马车前转头望着那庄严黝黑的祠堂大门,顿时觉的这辉煌壮观而又神秘的大宗祠无比压抑起来,“这”是我终身不能进入地地方,“这”是这个时代对女性最歧视的地方,据说我家美人娘也只有在大婚之时才进入过一次。
有一句话说的好:总有一天我要打破那堵墙。可那墙又在哪儿呢?
二日。青州大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四日,荆州二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六日,姚州四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这几日钦差曾与我家老爹在书房见过一面。两人深谈良久。之后大哥与莫离随钦差大人返回京城。
老爹忙着安排书院及彩衣坊事务,先是请萧宗尘的父亲接任书院院长一职,后又请书院几位老先生与之共同主持大局,关于彩衣坊方面则让三哥宋天翔若有事情就与管家宽伯商议,实在有紧要之事再送信请示京中。
娘亲则开始打包行礼,挑选跟随前往京中地下人,由于绿衣与管家宽伯两人都是爹娘最信任的人,两人又是夫妻不好长期分离,所以此次就全部留下守护祖宅。而进京的丫鬟只带着红英等几个大丫头与另外四个小丫头。老爹以前身边只有一个鹏哥伺候倒也够用,但现在是进京为官,就明显不够,所以娘亲又从府里挑选了另外两个机灵的小厮准备着。还有大哥进京赶考之时,娘亲将秀蔓的哥哥志满从二哥身边调走,只好又挑了一个小厮跟着二哥。
二哥自然不在乎谁跟着自己,只趁爹娘都无暇管教于他之时,整日里忙着与一班好友道别,不是吃酒就是嘻闹,有一次喝醉被我撞到时,
哥求饶不止,惹地我一顿捧腹。
我除了每日里看书练字之外,就是偶尔看豆蔻她们整理东西,见她们几乎想把所有东西都打包的架势,才笑说只把我平日里最喜欢地几本书和琴棋带上即可,衣服整理些能穿的,那些小了旧了的就放着好了。
怡卉抱着一个香木匣子过来问我这个要不要带着,我一看那是盛放这几年风无崖来信的匣子,就怒瞪了小丫头一眼。看小丫头做鬼脸跑开后,才笑着把匣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这几年他所有的来信,随手抽出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句句真情,看着就让人暖心。跟豆蔻要来一个深蓝色包袱,仔细将匣子包裹起来,放进盛冬衣地箱子中,想想不妥当又拿衣服盖严实后才安心起来。
六月中旬天气已经微热,一大早爹娘将府中众人召集起来训过话后,又交待了管家宽伯与绿姨半天后,才出的府门。
门前聚集了很多来送行的人,有族人、有书院地先生与学子们,还有诸多乡邻,将整条胡同都围满起来。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最后全家还是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踏上马车,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家园,朝未知的京城出。
一路行来虽然队伍庞大,行李巨多,但每每皆住驿站,有凭信在手,驿站官员都是细致安排,加上天气没有上次进京之时那么恶劣,所以只行了十二日就进入了京城范围。
大舅父早早得了信,带着卫府中成年男丁与大哥迎出城来,几年不见,自是好好热闹了一番。待大家互相行过礼道过亲后,老爹才拒绝了大舅父提出的,在宫中分得府宅之前暂住卫府的建议,回说律例既然规定进京官员需先入驿站,自己也不可违制,一切皆按定制来的好。
大舅父见老爹心意已决,不好再劝说下去,只又委婉提道:“驿站简朴,妹夫若简行倒也无防,只恐众多女眷不能忍其清苦。”听大舅父之言我才偷笑,想想定是外婆挂念女儿,才会惹大舅父如此难为。
见老爹闻大舅父之言后,同意女眷先行到卫府小住,美人娘笑回道:“大哥无须记挂,出嫁从夫,夫君在哪儿小妹自然也在哪儿,还请大哥回去禀告双亲,明日咱们就会前去请安。”
大舅父听娘亲这样说再无他法,遂将我们带入京中驿馆,待那驿官验过凭证之后,才吩咐馆中之人帮我们安排住处、卸载行李、喂养马匹,自己则跟着大舅父到一边说起话来。见我们都是旅途劳累,无心再聊,大舅父这才告辞回府。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都是早早躺下歇息,爹娘与大哥又单独聊了很长时间后,看时辰已晚才让大哥早些返回自己住处。
二日一大清早,我就被娘亲叫起床开始梳洗,穿戴整齐后好去卫府请安。在我与娘亲坐上马车,老爹与二哥跨上马准备出之时,猛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喊道:“常大人留步……”
老爹及时勒住坐骑,转身朝喊声望去,见有一太监打扮的人手抱佛尘小步跑来,急忙跳下马来与之见礼,礼后那公公才气喘吁吁道:“常大人,幸亏小的来的及时,陛下宣您即时进宫觐见呢。”
老爹闻言从袖袍中取出一锭银两塞给那公公笑道:“公公您辛苦,可否知晓宫中因何事召本官前往?”那公公收了银子先是嘿嘿一笑,才低声说道:“天家之心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能妄测的,不过想必是好事罢了,谁叫大人您有个出息儿子呢。”
两人是在马车边上对话,因此我与娘亲在车内听的分明,猜想着自古皇帝女儿喜欢嫁状元,难道陛下当真要给我家大哥指婚不成?转头看看娘亲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敛目垂,也不好说什么。
老爹掀起车帘与娘亲低语几句,无非是嘱咐去卫府的路上小心些,到了后,代自己向两老请安的一些话罢了,随后自己便带着鹏哥跟随那公公向皇宫方向驶去。
看老爹他们走远后,娘亲喊了声“起车吧”,马车才缓缓朝卫府行去。
路上想着久未见面的外婆等诸位长辈,还有那总喜欢赌气找岔的新茹表姐与可爱的新嘉表妹,如今都已不知道是何等模样了,期盼之心油然而生。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二章 相见时欢
依然清冷整洁的街道,依然威武伫立的石狮,依然随风摇曳的灯笼。一路上娘亲都在与我说若我家老爹上任后,也会在这条街上得到分府的事,到时候我就不会如在山州时那样孤单了,会有舅父家的女孩们做伴。听了娘亲的话,想来自己到这个世界以后也只有金朵朵一个算是朋友而已,可她终归又进了宫,如今不知是否安好,是否依然同从前一样看见天天只会想到炖肉,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我不觉心头一暖。
离卫府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就望到已有许多人等候在门前,娘亲也不再与我说话,只一心望着前方起呆来。
下车前我一瞥间有些恍惚,犹记得当年卫府对门挂着“穆府”字样,如今却已换成“叶府”,不知道是我记错还是看错,不过这些也只是一过眼的事。
二哥自己先行跳下马,跑步来到车前扶下娘亲,秀蔓她们也急忙上前将我扶下。我抬眼稍微观望一下门前的众人,见并没有长辈在场,让我紧张的心里很是一松。
门前诸人行完礼后,就有体面婆子上前引领我们进入府内,剩余之人皆开始帮忙牵马车和卸载礼品。
在进了二道门后才见外婆携几位舅母等候着,娘亲急忙带着我与二哥上前行礼。[网罗电子书:.www.uu234.com]
兴许是知道以后常家会在京城久居,所以没有出现上次见面时那样痛哭的场面,但场面仍是让人感到些许难受。
在得知老爹被召入宫后,也就不说过多的客气话。行完礼后,娘亲与二哥就搀扶着外婆向屋内行去。大舅母拉着我的手紧随其后,二舅母与三舅母则在后面慢慢行走。
小声询问大舅母,如何不见新杰表哥和几位姐姐妹妹,大舅母笑说如今新杰表哥做了十三皇子赵恒羽地侍读,每日里都要很晚才回府,而两位妹妹则去参加一个赏花宴去了。晚点定能赶回来见上一面的,我垂目笑着点点头。
天已入夏,房内所有门窗都是敞开着,这让屋里空气和光线都比上次来时好了很多。进屋后外婆先拉着娘亲坐到铺着竹席的软塌上,又让所有人都坐下说话。
大舅母拉着我入坐,我看二舅母与三舅母都还没入座就稍微推托一下,请大舅母先入座后,又对另两位舅母行礼,见她们入座以后才行到对面二哥下处座下。
刚坐下就听外婆笑道:“总算是给盼回来了。
再也不用再牵肠挂肚的让人伤心了。”
娘亲笑笑说:“能常见母亲并承欢膝下,女儿也高兴着呢。先前总累娘亲与嫂嫂弟妹们牵挂,都是我的不是。”
听了娘亲说完,外婆笑的更是开心起来,指着娘亲对几位舅母笑道:“你们都看看,三丫头地嘴越甜了。说的我老太婆心里暖暖的。呵呵……所以说你们几个呀,平日里也都别光顾着宝贝自己家的那些儿子,对女儿也上点心。女儿可是娘亲地贴身小棉祅呢!”三位舅母深有同感的都称:“母亲说的是,女儿确实比儿子要贴心一些”。
又说笑了一会,外婆才看向静坐一边的我与二哥,招呼我们上前后,拉着我们的手好生端详着,看的我与二哥皆是难为情起来。
外婆转头对娘亲说道:“我看你家老二竟不比老大差到哪儿去,说不定以后也能拿个状元当当。”
娘亲看二哥装了半天斯文已经有点要崩溃地模样,才笑道:“他呀与他哥哥稳重内敛的性子不一样,性子皮地厉害,整天见就是喜欢舞枪弄棒的,若不是还懂的几分分寸,还不知道我们要操多少心呢。”看二哥臊的脸红起来,才笑道:“咱们也不指望他能拿什么状元,只望他能早日定下性子,娶房媳妇,让我这做娘的能早点抱上孙子就行了。”
大舅母则点头道:“妹妹说地是,咱这些做娘的还能指望儿子如何,只要他们懂事平安就成。”
二舅母听大舅母说完则白眼一翻道:“大嫂子和三姐姐说的
对,不过若儿子们真不争气地话,怕就说不出这样的说是吧?三弟妹……”问的三舅母是一愣,只好轻笑道:“二嫂子可是问我?光顾着看小相思那俊俏模样去了,没怎么听清楚,还请二嫂子再说一遍。”呛的二舅母脸色一白,用力甩了甩手绢道:“没听清就算了,好话不说二遍”。
外婆全当没听到,拉着我指给大舅母道:“这丫头片子,上次见面时就被众人夸奖说模样生的好,现如今出落的更是俊俏起来,还当真便宜无崖那混小子了。”
大舅母抿嘴微笑道:“母亲这话可媳妇可不赞成,依媳妇看呀,无崖与相思还真是般配,一个少年早慧,一个俊俏端庄,让旁人看着都羡慕不已。羡慕的媳妇都想回娘家瞅瞅有什么好姑娘没,若有的话就给咱们新杰许上一个,不过媳妇娘家怕还找不出长相这样出众的姑娘呢!干脆母亲您做主,从几位妹妹家随便挑上那么一位可好?”被大舅母一顿话说的我是难为情死,不过还是暗自佩服起大舅母来,这话基本把外婆关心的人都捧了一遍,又热了氛围。
所有人都是笑了起来,外婆笑的尤其开心,笑了半天后才指着大舅母道:“你和三丫头的嘴怎么都这么能说会道的,当心若把我老太婆笑坏了,到时候你们可得亲自伺候着。”
娘亲不依道:“母亲……”
大舅母倒一把拉着娘亲娇哼道:“母亲可别吓坏我这嫡亲妹子,她刚回京可不知道您老得了仙丹返老还童了呢!”
外婆又是大笑几声质问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一个不出门的老太婆从哪儿弄来仙丹,还有我这三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你嫡亲妹子了。”
大舅母听外婆说完,索性一把抱着娘亲道:“三妹可是媳妇看着长大的,又是亲自送上嫁车,自然比我那亲妹妹还要亲上几分。还有我这美貌妹妹难道不是母亲您的仙丹吗?”
说的外婆又是笑了半天,最后才道:“我老婆子可不同你争辩,素来你就是个口巧心灵的伶俐人儿”看娘亲与大舅母偷笑着说起了悄悄话,才笑着让我坐到她身边,我见软塌上全是长辈坐着,就推说自己站着就好,外婆笑着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好生看了半天才道:“和你娘亲小时候还真象,只是你娘亲小时候才没你这么懂规矩,当时她可是府里最皮的一个呢。”
我依偎在外婆怀里抱着外婆软软的身子轻声道:“娘亲也说我性子过于沉闷,让我改呢!外婆若是喜欢,思儿就改过”。
外婆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爹素来就是个稳重人,兴许你就是遂了你爹的稳重性子,倒也不用强求。我看这样挺好,只是你今日里算是客人,外婆让你坐哪都成,别人也说不得闲话去,以后再行那些规矩也不迟。”听外婆的话,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终是不能瞒过旁人,便难为情的点点头。抬眼瞥见我家美人娘看着我露出些许赞赏之意,遂定下心来,与外婆好生说起话来,禀明了这几年所学。
午时刚过外公与舅父们回府,下人们开始忙着伺候更衣梳洗,厨房的人也忙着开始布桌上菜。
娘亲见我家老爹与大哥尚无音信,焦急不已的问过外公方才知道,陛下今日早早就下了朝,临走时还宣我家大哥同去御花园,算那时辰正好是我家老爹被召去见驾之时。许是聊的高兴留了饭,无需担心。
饭后娘亲带着我与二哥到外公房中闲聊,见大舅父也在,行过礼后才问外公,是否知晓宫中因何事如此急着召我家老爹进宫,外公笑说:“这些还都是没定下的,你也别和你娘她们说起。为父听八皇子那面传来的消息是,陛下与皇后都看中了知儿,有意将十公主指给咱们知儿”。
四卷再进京城事
第三章 前程无忧
娘亲又问了几个关于十公主的问题后才知道,原来这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女儿,皇后只育有六皇子和十公主两位殿下,在六皇子三岁夭折后,皇后就对这位十公主宠爱有加,陛下也因为愧对皇后,自然对这位十公主要比别的公主爱护上几分。若是我家大哥真娶了十公主,那还不是走进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心坎里去了?那还当真是前程无忧了。不过外公又说只因我们家不在朝中,皇后觉的委屈了自己女儿,这才有了陛下让我家老爹起复的旨意。
娘亲听完也不在意那些,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我家大哥娶了这为尊贵的公主后,会不会受些冤枉气,毕竟人家是尊贵公主,而咱家再如何也就是一臣子。外公听后笑了笑,大舅父则劝慰娘亲道:“三妹且放宽心肠,这十公主自幼以颖慧谦和著称,相貌也与知儿极为般配。而且十公主素来与咱们新宁交好,新宁出嫁后,每每多得这位公主帮忙,有这份交情在里面,日后家宅安宁是可以预期的。”
看大舅父说的细致,外公起身拍拍袍服道:“好了,还没有定数的事,也别担那份心了。文功你这几日先带江流到各部走走,顺便带他熟悉一下人脉。等官职与官邸定下后,让你媳妇带人去帮你三妹拾掇拾掇,有什么短缺的就尽管从府上拿过去。”
大舅父忙应承下来,看外公打起了哈欠,才与娘亲起身行礼告退。
稍晚老爹与大哥一起回卫府,在拜见了几位长辈后。便推了晚饭,带着全家出得府来,直接返回驿馆。
不知驿馆馆长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们回来时他竟然亲自等在门口迎接,见到我家老爹与大哥后就哈腰笑道:“大人您好,小的呀给您请安咯。哎~状元大人您也来了。本以为诸位今个会在卫府用餐,既然早早回了,有什么想吃的就尽管吩咐下面人去做,不用客气。虽然咱们这里比不得卫府地厨子手艺。但好歹也是招待过一些大员的。”
老爹在塞了一小包银子后,才推说馆长太客气了,只需按品级定制来即可。那馆长一直点头哈腰说大人明理等一些好话,直到将众人送回院子,又说了一些托福的话后才退下。
丫头婆子们都早一步打好水侯着,在伺候几位主子洗手后就全部退了下去。我与二哥自从大哥中了状元后就没得到与大哥扯皮的空。见老爹与娘亲在小声说着什么,才齐齐上前摸起大哥。大哥边笑边躲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想以小欺大不成?”
惹的我与二哥笑个不停,二哥还加了一句:“啧啧……状元哦!摸摸看是真的还是假地,不过这手感果然是咱那如假包换可亲可爱的大哥呢!”
大哥看二哥那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才强忍笑意板起脸斥道:“去,什么真真假假。你可别带坏了小妹。亏父亲还说你跟义弟学习经商长进不少,我看倒比以前还油嘴滑舌起来。”
二哥也不理会,袍子一甩坐回自己位子。
翘起二郎腿瞥嘴道:“咱这叫不拘小节,你不知道咱去应酬时那些妞见了小爷后有多疯狂。”正啧啧有声时突然被一飞来瓜果pIa中。原来是我家老爹瞧见二哥那副模样,就随手那么一pIa,砸的二哥捂着额头跳起来叫道:“爹……儿子怎么说现在也是彩衣坊京城分号地头把手了,您这样也太不给儿子面子了。”
老爹胡子一吹怒道:“就你这模样,出去了也是丢我常家的脸,若再胡言乱语,为父打你个半死。”几句话吓的二哥乖乖拱手道:“儿子知错了,这不看您与娘亲忙着说话,才逗逗大哥活跃一下气氛嘛!”
美人娘看老爹大吹胡子的表情才笑道:“夫君还不知忆儿的秉性,虽然嘴上油滑了些,但人情上却也圆通许多。都是自家孩子你和他制什么气呢!何况他们兄妹也很久没有聚上一聚了”。
二哥果然是在生意场上混了一段日子,有够圆滑,见娘亲帮他说话立即顺竿子上爬道:“娘还是您老疼儿子,儿子有几斤几两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有什么小心思也逃不出您老地法眼!”
娘亲慈爱的看着二哥笑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地肉,娘不知道你谁知道你。好了你也别闹了,你爹与大哥也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再聊。”
二哥见没了热闹,才拉长音回道:“是,天大地大,娘亲最大”惹的娘亲捂嘴笑的欢。
三兄妹出了房门,我才揶揄二哥道:“二哥,娘很老吗?”看二哥一副迷糊样,才笑道:“要不方才二哥您怎么一口一个您老啊!”
大哥闻言闷笑,二哥摸汗道:“小妹,你可是二哥的坚强后盾啊,二哥这不是口误嘛!你可千万别去提醒娘亲啊,要不下次见了无崖我可……”
“……”看我脸色下沉才又笑道:“好好……二哥错了,无崖那是谁?那可是最宝贝咱家小妹的人!咱们这些做哥哥地都拍马不及呢!”
“……”我撇嘴看着二哥一副活宝模样,真是无言问苍天。
大哥见二哥越说越不象话,只好打岔道:“好了……你这做哥哥难道只会打趣自家妹子?再这样口无遮拦,明日就留下守门吧!”说完就拉起我的手朝我房间行去。
二哥跟在后面大做被抛弃状喊道:“别啊……大哥,您做了状元难不成就只要妹子,不要小弟了不成?”
我和大哥看的都是一呆,大哥只是挑眉轻笑,我却已经有捧腹大笑地**了。
二日下朝后大舅父亲自接了老爹前去吏部签到,后又去了户部询问分府之事,娘亲则带着我与二哥前往大哥的状元府。
所谓的状元府,是为每界状元郎提供的临时居所,其位置位于官员一条街的末端,为两进四合院,里面装修考究极其文雅,以歇山式风格为主,占地约有8oo方米左右,分前殿、正殿、两厢和朝门,尤其里面还配有长期固定的仆役守着,住着倒也舒适。
进府后见探花郎莫离也在,寒暄过后才知道,原来只有状元郎才会有暂时府邸的待遇,而榜眼探花等中学子,只有在分配官职之后才会根据实际状况再行安排。而一概任命要等到八月份才会揭晓,因此莫离才会暂时客居在状元府内。
莫离上前拜见娘亲后,就热情的将我们迎进客厅,让人上好茶后才拱手说道:“弟子知恩师与师母已入京城,却未前去请安,还请师母代恩师责罚不孝弟子。”
娘亲优雅一笑回道:“快些起身吧,离儿能够慎思慎行,如此甚好,为上者最恨朋党结私,所以才有必伐其聚之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多少大道理,但这些还是分得清的,又如何会怪罪于你呢。”
那莫离闻言又道过罪后,才与大哥带着我们参观起状元府来。我看边上秀蔓一副忍耐模样,知道她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自家哥哥了,就让她尽管去找去,只是别耽搁一会回驿馆。看她欢天喜地的应声跑走,才微笑着跟上前去,大哥落后一步拉起我的手小声道:“小妹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周到,只是别太宠坏了身边人,到时候给你惹上什么祸事。”我笑着回道:“哪能,他们兄妹也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禀性大哥也是知道的。”看大哥也是点头赞同,才笑着与众人看起了风景。
三日,老爹起复翰林学士一职,七月底则被升为翰林待诏。虽然庞大的官员系统我还不是很清楚,但从爹娘等人的对话中也知道,翰林待诏虽无品阶,但却算得上是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官,需经常值宿禁中,承命撰草任免将外、册立皇后与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文告,素有“内相”之称。这一职务务求其人学识渊博,秉性刚直,处事更要圆润通达,同时也可在诸事为皇上提供建议。由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往往在做满一年之后即可升为中书舍人,接下来拜相的机会自然比其他位子上的官员大上许多。
如此荣宠让满朝文武一时瞩目万分,更为巧合的是八月中旬,我家大哥被封为六品翰林应奉文字,虽然状元郎大部分开始都是坐这个位子,但让人遐想的是,陛下的用意难道是要在完成“父子共翰林”的美谈之后,再来上那么一段“一门双宰相”之美传?
四卷再进京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