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星,即使今天的金星,也是我们平日中所说的启明星。《诗·小雅·大东》记载:“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启明,长庚皆金星也”。《史记·天官书》曰:“察日行以处位太白。”正义引《天官占》云:“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将军之象也。”古时,以金星辰见于东方谓“启明”,夕位于西方曰“太白”。亦说:“东方有启明,西有长庚”。传说太白金星主杀伐,古代诗文中多以比喻兵戎。
轩辕星在星宿北。共十七星,蜿蜒如龙,故称。其第十四星为一等大星,因在五帝座之旁,故为女主象。后多借指皇后。
太白犯轩辕,皇后大凶!
萧氏和杨曦来到永安宫时,整个永安宫已经人满为患。太医令已经率领太医署的太医到了永安宫,为独孤皇后把脉。床榻上,独孤皇后正昏睡其间,脸色异常苍白。
“父王,皇奶奶怎么样了?”杨曦到杨广的身前,轻声问道。
“还不知道啊。”杨广忧心忡忡地看着长在忙碌的太医,道。
良久,为独孤皇后把脉的陈太医方才放下独孤皇后的手腕。站在一旁,默然不语。之后,其余太医轮流为独孤皇后把脉。待把脉之后,几位太医站在一旁,商议着什么。
“皇后怎么样?”这时,太医身后,一道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陛下!”一群太医赶忙行礼。
“儿臣(孙儿)见过父皇(皇爷爷)。”在场的皇子皇孙也都赶忙行礼。
“不要多礼了。”杨坚摆了摆手,焦急地问太医。“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迟疑。最后,陈太医出来躬身对杨坚说到:“陛下,皇后娘娘怕是……”
“怕是怎么样?”杨坚一阵紧张,紧接着问到。
“怕是熬不过今夜了。”陈太医鼓起勇气,将话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杨坚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双手有些颤抖,身子甚至有些站立不稳,在一旁的内侍立即上前扶着他。
一旁的众人听到这句哈,也都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在说一遍?”杨坚死死地盯着太医令。
太医令顿觉身上犹如大山一般的压力袭来,脸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不过,太医令还是顶住压力,说到:“陛下,皇后娘娘怕是熬不过今夜了,还请陛下节哀!”
而此时,杨坚显然要陷入暴怒之中。这时,床榻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陛下——”
是独孤皇后!
很显然,是永安殿内的嘈杂声将她惊醒过来。
“皇后。”独孤皇后的喊声让杨坚顿时清醒过来。见到独孤皇后醒来,杨坚急忙来到独孤皇后的床榻前。杨坚身后的皇子皇孙们也跟着到了床榻边。
独孤皇后双颊上透出异常的红晕,杨曦看到后,心中一沉。
回光返照!
“不远了……”杨曦在心中叹息道。
“陛下,莫要怪罪他们,让他们出去吧。”独孤皇后看了看一群太医,转回头对杨坚道。
“皇后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答应么?”杨坚微微一叹,对着一群太医挥了挥手,说到。“你们,都下去吧。”
“臣等,谢陛下、皇后娘娘恩典。臣等告退。”太医令带着几位太医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陛下……”独孤皇后刚要说话,就被杨坚打断。“皇后,不要说话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将病养好。”
“陛下,妾身的病,妾身是知道的。”独孤皇后摇了摇头。独孤皇后双臂撑着床榻,挣扎着想要起来。杨坚见状,急忙扶起她。独孤皇后喘了几口气,看着杨坚,声音有些低沉地道:“陛下,妾身自十四岁嫁于陛下,三十有六年余。蒙陛下不弃,得以执掌**,为陛下分忧。又为陛下诞得诸子女。而今,妾身无憾矣……”
“伽罗,伽罗。莫要说傻话……”杨坚的声音,有些悲怆。
“杨郎,莫要伤心。汉昭烈有言,‘人过五十不称夭’,妾身今岁,已五十余。可称善终,杨郎且莫伤心。”独孤皇后劝慰杨坚,道。
独孤皇后转过头,看到杨广悲戚的站在不远处,便对杨广招了招手,道:“阿英,接到母后身边来。”
杨广闻言上前,走到榻前,哽咽地说到:“母后……”
“痴儿,莫要效儿女之态。”独孤皇后轻笑着安慰杨广。“阿英,你自小聪慧,异于诸兄弟,为你父皇与母后所钟爱。你身为人子,当为你父皇分忧,莫要他操劳过度。而今,你为太子,国之储君,他日定是一国之君。国家大事,勿以喜好而轻断,勿要肆意妄为。我儿,切记!甚记……”
“母后所嘱,而臣定然谨记心中,不敢忘!”杨广郑重地答应到。
独孤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又招手对杨曦说到:“毗沙门,来,到皇奶奶这里。”
正怔怔地站在萧氏跟前的杨曦楞了一下,连忙上前,红着眼道:“皇奶奶。”
“毗沙门,你很聪明,比你的父王还要聪明。但是,你太善良了……”独孤皇后摸着杨曦的头,有些叹息地说到。
对于独孤皇后的话,杨曦是一头雾水。不过,一旁的杨坚和杨广倒是有一层明悟。
这时,独孤皇后扭过头来,对着杨坚喘息着唤到:“杨郎,杨郎……”
“伽罗,伽罗。杨郎在,在……”杨坚坐在独孤皇后的榻前,握着她的右手。
“杨郎,伽罗,去了!”独孤皇后轻声说到。
话说完,独孤皇后闭上了双眼,左臂轻轻垂下……
“伽罗,伽罗……”杨坚轻声喊着,喊着喊着,杨坚的泪留了下来,抱着独孤皇后的尸体,喃喃到。“伽罗,伽罗……”
杨坚的脑海中,浮现着自己和妻子相识后的一幕幕。
“你是谁?”还是少女的独孤伽罗见到杨坚的第一面,便问到。
“某,杨坚。”还是青年的杨坚朗声答道。
“你就是阿耶口中奴的夫君?”少女独孤伽罗大声说道。“奴的夫君,当为天地间一英雄,你能乎?”
……
“你能一心一意待我么?”洞房之中,被掀开盖头的新娘独孤伽罗温声问到。
“杨坚,无异生之子。”新郎杨坚大声立誓。
新娘独孤伽罗莞尔一笑:“今日之言,妾身谨记心间!”
……
“大事已然,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周宣帝崩后,大丞相夫人独孤伽罗让人传话给总揽朝政的杨坚。
……
“非我所须也。当今戎狄屡寇,将士罢劳,未若以八百万分赏有功者。”听说突厥有价值八百万的明珠后,身为皇后的独孤伽罗说到。
……
“国家之事,焉可顾私!”表兄弟大都督崔长仁犯法当斩,杨坚欲免其罪,皇后独孤伽罗谏到。
……
一幕幕,在杨坚脑海中闪现。回想起昨日种种,杨坚潸然泪下。
不远处,其他人也在呜咽着,杨曦也悄无声息地流下泪来。
杨曦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想到:“走了么?一代皇后,独孤伽罗……”
“当——当——”,一阵急促的钟声从皇宫中响起,打破了寂静的黑夜,在大兴城中传播着……
《隋书·卷三十六·列传一·后妃》载:“仁寿二年八月甲子,月晕四重,己已,太白犯轩辕。其夜,后崩于永安宫,时年五十。葬于太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