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斗拳(2)
杨天龙既然已经站起来出了头,自然其他人就没必要抢风头了。
这边戴亭松就把电话打过去,那边台子上的主持人就翻出杨天龙的资料,向大家介绍。无非是身高体重年龄,以及所练的拳法,随着他的介绍,这边就有拳场的人过来领路,几个彪盛堂挑出来膀大腰圆的壮声势的小伙子就围着杨天龙走了出去。
杨天龙站上台子,直接就打了燕青一路的几个式子,这是传统檑台的规矩,也就是叫拳的意思。
毕竟传统檑打得是生死檑,上去要签生死状的,为了防止不知深浅的人上去,白白送命,所以就有了叫檑这个规矩,檑台上的人练上一套东西,让下面的人看个高低虚实。
当然这个东西也是个虚的,毕竟练的东西可以随便练,就像杨天龙,现在练一套燕青,而他却还有着八卦和形意的东西,反而给檑台增加了可供**作的空隙。
杨天龙练完了后,就站在檑台上,等河南帮请来的人应拳。
很快台子上主持的人就念出一个名字——杭州地下格斗第一只陈小庆。
河南帮那边就敲锣打鼓、气势十足地将人送上来了。
陈小庆往台子上一站,个头先就比杨天龙高一点,然后身体也比他来的墩实,身上的肌肉,看着就带着爆炸般的力量。行走之间,顾盼自雄,别的不好,先比杨天龙卖相就好了许多。
陈小庆往那一站,先是一个高踢腿,然后挥拳几个连环组合击打,却走的是现代搏击的路子。这其实也是陈小庆敢站出来的原因,毕竟杨天龙虽然只短短地练了几下,那手眼身法步,精神意眼足那些内行自然就看出来了。陈小庆却是一直在搞现代搏击,杭州市练传统的,除了少数几个,大部分都给他收拾过。
他并不是传统武术出身,所以并不明白叫拳的意思。他是一看见练套路的就烦,而且心里没来由的就会轻视。
其实他小时候也练过传统武术,而且能出大力,吃大苦。
当时套路也打得虎虎生风,结果遇到的师父,却实实在在是个练家子,对打法一窍不通。练了五六年,一次和人打架中,却被对方三两下打得口鼻出血,直接摞倒。
一打听,才知道对方才不过练了一年的散打。
当时就蒙了,在家里疯般地摔东西,将自己从师父那里抄来的拳谱什么的,全部撕成纸片儿还不解恨,又全部用打火机点了烧了。
然后就一心一意地练了散打,什么松柔静神全不讲了,只一味地狠练,练力量,打实战。后来,又练泰拳,练柔术,总之一切现代搏击的东西,他都学。
这么练了几年,加上他有传统武术五六年套路打出来的手眼身法步,自然进步极快,很快就脱颖而出,在杭州城打下一片天地来。
然后就开始四处挑传统武术的场子。
第一个就找上自己当年的师父,不过没有同师父动手,毕竟师父当年对他也不错。却当着师父的面,将所有不服的师兄弟都打倒,然后杨长而去。
杭州所有练传统的,只有听说有名的,他都去挑战一番。应战的纷纷落马,还有一些就根本不应战,这就让他更加认为,传统武术就没什么货。自己成立了一个传授现代搏击的俱乐部,专门教各种现代搏击,为什么会被称为地下格斗第一人,就是因为他生**好斗,只要听说那儿有什么打拳打架的事儿,总是离不开他,不管对方是练什么的,都是敢打敢冲的脾气。
所以杨天龙这一叫拳,看不起传统武术的陈小庆就第一个站起来应战了。
两人这边亮过相,就又由两边的人领下去。这时场子中的赌客就纷纷押注,大屏幕上就不断地显示出两人的赔率来,只见杨天龙的赔率越来越高,很快就达到了一赔六,也就是说场子中有每有一块钱买他赢,就同时有六块钱买陈小庆赢。这些只是场子中间的散客,并不包括楼上贵宾房的人,那些人都是押几十上百万的大注,直接赌输赢的。
康顺风自然也带了钱来,他自己看好杨天龙,并不仅仅是因为杨练的是传统,而是他看到陈小庆那几下手法,虽然威力挺猛,但一是腿下有点飘,气没沉住,再就是手上力量虽然看着很大,却力量出尖,合不到一块。
他自己吃不准,就又问了一下向山。
向山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康顺风就拿出自己的两万块钱,他其实带了五万,不过却不想一下子押上去,谁都不敢保证百分百,而且这种生死斗,一点小意外就会出现大逆转,一下子把钱输光,就连回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就叫了个小弟过来,让他拿着钱去押杨天龙赢。
这时,其他的人也就都拿出些钱来,有千的、有万的,一起让小弟去押。这些人都是江湖中跑过的,对这些门门道道的东西都懂,喜欢玩这些以小搏大的刺激。看好的,就压得重注,不太看好的,也意思点,算是买个彩头,毕竟和杨天龙是一个阵营的。
很快半小时的押注时间就到了,赔率也涨成了一赔八。看来陈小庆的卖相确实比杨天龙好多了。而且散客只所以是散客,就是因为爱跟风。
两个人重新上了台子时,就有人拿出生死文书来,一人一份拿到二人面前,两个人就都签了字。陈小庆签完字,把笔很帅气地往后一扔,惹得给他拿生死文书的赌场小弟腹诽不止,咒他不得好死!而杨天龙,则是规规矩矩地将笔还给那个拿文书上来的小弟。
生死檑,没啥规矩,只有一条,不准用暗青子,当下就有两个中年人上来,把两个人身上**了一遍。传统檑不像现在的檑台,都是短裤背心的,而是穿衣挂鞋的,把以一些地方要**一下,防止有人在里面夹带,比如像三黑子和向山比武,贴身就穿了牛皮甲。
还有些**人,会在鞋上带铁尖、手指上带锥头之类的。
检查过后,两个中年人都向下面一拱手,表示二人就清清白白,就下去了。主持人这时就宣布开始。
场子中间两个人就拉开架式,这种斗拳生死斗,不计点,自然也不需要裁判了。
开始二字未落,陈小庆就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右刺拳就直奔杨天龙脸打过来。这是他惯用的开势,一般只要对方应手,他就再直接打后手重拳,扑进去膝顶肘打上勾拳,再近就用摔跤。
杨天龙的拳法,是经过黑拳场子萃炼的,自然不是那些普通练传统的那样一见实战心先慌。他左手一式猫洗脸,轻快地往自己脸前一拦,右手往前一穿,脚下步子就往左前方跨半步,却是八卦单换掌的半式。
他的右手往前一穿一转,就和陈小庆的手臂相交,那手相交还没击实,就本能地一翻腕子,一把刁住陈小庆的手腕。
陈小庆手腕被刁,自然就想往回抽,出后手重击拳。
这样一扯一击,一般人十有九都会中他的招,因为陈小庆力量不小。
但就在他手往回抽要出后手(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ap文.学网)拳时,那边杨天龙却已经走开了步子,却是将他的手拉着,往他右侧转去。陈小庆住回抽是个直劲儿,要是杨天龙在原地和他硬抗,肯定不行,且不说陈的力气大小,手抓手腕要能顶住对方扯不动,那得多大的力气,而且对方这扯的同时,后手就出来了。但这么一转,陈小庆的手臂就成了个杠杆儿,被转开了。
江湖中有一句话,太极如**鱼,形意如捉虾,八卦如推磨。这三句话其实道尽了三大内家拳的精华。但大多数人不明白这个八卦如推磨是什么意思,以为就是走着八卦趟泥步转圈儿。
这就错的没边儿了。
八卦拳以掌成拳,是加了许多打法的,但八卦的步子,却是脱胎于跤法。趟泥步这种走法,本来就是跤法中的东西,一步一趟,其实就是拌儿。
八卦如推磨这句话,其实是自己要当推磨人,而把对手当磨盘的意思。
再通俗一点儿,其实八卦步子就是传统摔跤中的跤把儿,看过传统跤的人或者感受过跤把的人都知道,跤把其实是跤家对付练拳人的法子,一伸手,把住你身上随便什么地方,扯着你满场子乱转,让你的重心没有一刻能停下来,根本不容你有停顿劲的机会。这本来是摔跤的对付练拳的法儿,但就有前辈高人,将跤把儿和拳法熔为一炉,创出这八卦拳来。
经常看到有八卦的师父,和人动手,就满场子乱转。
那就只有一句话,透逗了!人家站在中间,转一步,你在场子绕半圈,还指望你找出人家的破绽来,人静你动,你的破绽比人家多了去了。
而且,别人就是不打,守住门户,看着你转,还把你不给累死。
八卦打法不传之秘,一句话,八个字:不扯不转,一扯就转!那种把八卦步神话的,什么高人练功夫练到后,别人再怎么转,他都能在别人后面给人脖子吹气儿,意思度极快的东西,全是骗人的。都是下功夫吃几斗咸盐的人,凭什么别人转一步,你就能转五六步!
陈小庆被杨天龙扯了满场子转,还不时地脚下给他使几个趟腿劲过来,有点儿狼狈了!但陈小庆能被称为杭州地下格斗每一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杨天龙几下趟腿都没将他打倒。而且他身高力大,虽然被扯了满场子乱转,但杨天龙还是吃力一些。
杨天龙知道自己再不能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自己的力气耗得比陈小庆快,得不偿失。
于是在一次一个趟腿将陈小庆又拌出一个踉跄时,又是一个单换掌的走势出来,却是将陈小庆的右手往自己怀里一拉,左手从下面一穿就撑砍出去,目标正是陈小庆的咽喉!
第二十一章 斗拳(3)
杨天龙一掌直砍咽喉,然而,陈小庆在他的带扯之力力一停时,就本能地恢复现代搏击中的格斗拳架,一方面收颌护咽,另外后手也抱上来,贴在下颌上,正档住杨天龙的掌。
重心一稳,拳架一抱,陈小庆前手回扯,后手拳就直击而出,打一个错劲儿。
杨天龙前面手被他一档,又感觉他的前手回抽,对方这时右手被制,所能击人的无外乎左手,或起腿。
但前辈们对这种情况早有总结:他回力我须跟进,他抽扯须防换肩。
陈小庆刚才被他扯得重心不稳,现在抽手回去,正是回力要恢复重心的时间,重心回稳时,就能起腿击人。所以前辈才有了他回力我须跟进的话来,你不是回力要恢复重心吗?好,我就跟进来,由扯变推,趁着你的回力劲儿,以实打虚,将后你重心由前倾直接压为后仰,想稳住没门。
这时对方腿就能踢出了,跟进虽然能防起腿,但却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对方一手回扯,肯定要换肩出另一手,这种错劲儿最猛。这时再加上你跟进的劲儿,两股劲儿相撞,相迎度又快,这种又快又狠的拳法,自然对进身的人来说非常危险。
于是无数吃过这种亏的前辈们又总结出一句话,叫:进须贴,退须缩。
就是进身必须要贴住对方的身体,退趟必须缩小自己的身体。进身贴,在形意拳里有一句话叫打法定要先上身,就是身体先得贴上去,才能进身抢膛;在太极里则叫送,送时不光送敌,也送已身贴敌;八卦里则是一个换字,单换双换都有一个拧身贴肩入门的劲儿;在红拳里则叫贴身进靠,就是一迎手,就侧身换膀将一个肩头贴往对方的手臂肘肩或身体。
进身不会贴,是传统武术遇到现代搏击时吃亏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杨天龙是得过真传的,这回力须跟与贴身防换肩的东西,是不知学拳时被爷爷、父亲喂了多少次的,练拳时,动作稍有差池,练不出这个贴意来,藤子合着竹篾儿编的鞭子立刻就抽上来了,一抽一条血印子,几天都好不了。那时候他对父亲和爷爷总有一些恨意,感觉他们不爱自己。但当他下南洋打黑拳时,无数次贴身入膛,将对手击倒打死时,他才知道父亲和爷爷那看似严厉的面容下,饱含着多少对他这个杨家长子长孙的爱意!
藤鞭打上虽然疼,总比丢命来的轻。
这些东西小子道来,是一一分明,但杨天龙却没这么多想头,他只是靠多年藤鞭抽打出的本能,随着陈小庆的回抽,身子一转,肩头就贴在陈小庆回抽的右臂上,前面刚才抽砍陈小庆脖子的左掌就掌手一转,往前穿往下切,挡在陈小庆的左肩窝,将陈小庆的左拳的攻击力就破坏掉了。
而往上贴,自然一进步,就觅住陈小庆的腿,身体随着刚才往上贴的劲儿,往右一拧,劲儿一畜,然后往左一展,一个贴靠先,在贴靠时,刚才切住陈小庆左肩的左手臂就顺势上撑转臂,肘部正蹭打在陈小庆的脸上,也将陈的右臂撑起,露出了肋堂。
放开对方右臂的右掌就一个撞掌,击在陈的肋上。
这一手正是八卦里面的名招之一,推窗望月。
陈小庆腿下被觅了跤口,肋上又中了一掌,当下就跌了出去。跌出去就顺势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立刻端起了拳架。
这一掌扑肋,打得他肋下如同着了火一般,痛彻心肺,一股腥气儿就涌上喉头。
(列位看官,小子这里解释一下,小子写了这么多,并不是杨天龙在比武时想到的,这些是八卦掌推窗望月一招中本来就包含的打法原理,也是朋友们如果要练推窗望一式时的打法要领,这些东西,是前辈们:小子每次写到前辈两个字,就有点想哭!在造拳时,就造进去的。杨天龙从陈小庆手上回抽的劲儿传过来时,到打倒陈小庆,用出这一招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一秒时间吧,他没功夫想这么多,他只是靠爷爷和父亲训练出来的本能用出这一招来。传统武术中打本能,并不是打人的本能反应,而是将这些蕴含了技击科学的东西,练成本能。看得明白的,小子开心,看不明白的,小子也没法说得更清楚了)
陈小庆没有将口中的血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当然这口血咽下去,并不像武侠小说中说的,会增加自己的伤势。
就和喝了猪血羊血鸡血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点好处吧,能做为营养补补身子骨。
杨天龙打过黑拳,斗过生死的人,自然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当下就往前一冲
陈小庆身上虽痛,心却清明,见杨冲上来,就一个正蹬腿迎上去。
杨天龙身子就停顿下来,等他腿一落地,又住前中跨一步。
陈小庆就一个直拳直冲过去,后手直拳准备打连环。
俗话说,八卦走横,形意走直,杨天龙直线相迎,自然用的就是形意拳了。看陈小庆右手拳来,当时就双手右前左后,往中一合,如棒盘托碗,正是劈拳的起手式。
劈拳大家在练的时候,会有一个回撤撒撕拉的动作,然后再双手棒盘托碗,拳心朝天击出,再翻掌前劈,然后再换左右式重复。
但打的时候,就不能这反打了,而是怎么直接怎么来。
打法中有诀:叫劈拳连环打不断,中间是不能停顿那一下的,而是不断地连续无间断地钻劈撕钻劈撕钻劈撕钻。这才是打法!
形意拳硬打硬进无庶拦,许多人不明白什么意思,以为就是不管不顾的胡冲乱打,凭整劲儿和**劲去冲撞对手,其实错了。
硬打硬进无遮拦就是一个意思:迎着打。
就是对方冲,我也冲,迎上去接手就打。
这迎上去看似无遮拦,其实是有遮也有拦,只不过遮拦看不见,如果给人看见了,那就遮不住也拦不好。
当下杨天龙双手如棒盘,如端枪,住中间一合,腕骨就蹭在陈小庆的前拳上,这里面有一个小手法,要说清,这一蹭并不足以将陈的攻势止住,而要有一个沉压的动作,这个沉压的动作,一下子就绽了陈小庆的直劲儿。这时陈的前拳受阻立刻回收,右拳就击了出来。
杨天龙也是住前一送,直击而.文字版出,右手凤眼拳,就直钉陈小庆的咽喉,对陈小庆的后手直击,恍若未见。
其实他也真没看见。
形意拳硬打硬进无遮拦,前辈造拳时,就把这点考虑进去了。杨天龙在半路截住了陈小庆的直拳,手臂已经半伸,离陈小庆的咽喉还有半臂的距离。而陈小庆的手从自己下颌下出,离杨天龙则是一臂的距离。而且杨天龙随他的抽手贴进,已经占了中线。
传统拳法不打绝对度,打得是个算计,并不是当场对敌时的算计,而是在练拳时就练好的算计。
两点之意,直线最短,杨天龙占了中线,已经比要换肩拳的陈小庆快了半拍,又加上他是手臂半伸的状态,自然后先至,陈小庆拳刚到一半距离,杨天龙的手已经钉在他的咽喉上,虽然距离短,的短劲上蓄力不足,但打在咽喉上,陈小庆也受不了。
但这一手,如果放在现代搏击台上,带了拳套的杨天龙这一下肯定打不进咽喉去,就是勉强打进去,陈小庆可能也没多大感觉,反而是陈的后手重拳,更有可能一拳ko了杨天龙。所以,现代搏击的檑台,只能谁打的蛮,打得横,而不是打得巧。
陈小庆只感觉自己本来生龙活虎般的身体,一下子似乎被抽空了力气,他勉勉强强地站住身体。
杨天龙一招得势不饶人,当下右钉捶往下一翻,顺着陈小庆的咽部往下一划,连推带按带后扯,后手一翻掌,右掌击出,将一个劈拳使完。
这一掌就翻在陈小庆的脸上。打得他头往后仰,身往后退。
杨天龙接着脚下一崔劲,消息全凭后腿蹬,一个右手拗步崩拳就直冲陈小庆的心口。
崩的一声响,震动了全场。
陈小庆一口血箭就喷了出来,那飞溅的血珠,如同在空中开了一朵血花,显得凄美而灿烂。
花开终有谢,人死如灯灭!
在生命离体的一瞬间,陈小庆想起了年轻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也许河南帮的买命钱,能让女儿上到大学毕业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练套路的,杨天龙的拳法怎么这个犀利,难道他练的套路,和别人的不同。
他的心在这一瞬间,悔得疼!真的,很疼很疼……
一滴泪从他眼角就滑落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变得冰冷了。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地看着天空,女儿稚嫩的笑脸,似乎就在眼前,他伸出手,想去最后一次****她,她的脸却模乎不见。
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力地跌落下来。
“云云——”他叫着女儿的小名儿,声音很轻。没有人知道他在最后一刻叫着什么,因为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买了杨天龙赢的赌客疯狂的掌声和叫声里,“云云——”他再尽力地叫了一声,但声音却被哽在喉间,他的眼睛无神地瞪着天花板,再也没有了意识。
杨天龙将双手举向天空,他没有,也不屑于去看那个失败者。
休息室中,康顺风和向山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深深的悲哀。
第二十二章 斗拳(4)
取胜的杨天龙帅气地跳下了台子,陈小庆尸体也被拳场的人抬了下去,接着有人拿了拖把上去清理上面的血迹。
这回该河南帮先出人了,这边场地一清理完毕,河南帮那边就有上来一个人,看着憨厚墩实的一个汉子,上台一站,就能感觉到一身的土味儿。
拳场的主持人就宣布了来人的名字:八极门的李巴子。
本来正在说话的向山已经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人,开始也没在意。又回过头来和康顺风闲话,但听到台上的主持一介绍,向山的脸就变了,再次看到台子上。
正在和他说话的康顺风不由地顺了他的眼光看过去,只感觉那人一举一动,沉稳厚实,再就看不出其他什么来了
忍不住就问向山道:“哥,怎么了?”
向山没有料到,在s市这个南方的大都市,竟然能遇到熟人。
近十年没见了,如果没有听到台子上的介绍,向山也没认出这个台上的满身土味的汉子,就是当年那个飞杨的少年。听了介绍后,他仔细一看,渐渐地就清晰出来,确实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认出了那个台上的青年,向山的表情就复杂起来了,他早年跟胡斜子走访江湖时,访过李巴子的爷爷。
李巴子的本名叫李平,是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但他自己却总是自称李巴子,说自己是练巴子拳的。据说是神枪李书文的血裔后人,但家里并无族谱可考。那时李巴子在李家的三个孙子中并不出众,最瘦最小,而且练拳有一股笨笨的感觉。
只所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是因为当时胡斜子看了李家三兄弟练拳后,对李巴子的爷爷说过,此子如果不早夭,必定拳法大成。
这话在平常人听来,是有点不尊重,但李平的爷爷并不在意,因为武行人一言之争,比武斗命,早夭者比比皆是。交情浅的,这么说,自然得罪人,但交情深这话就成善话了。所以李平的爷爷反而感兴趣地问胡斜子道:“我三个孙子中,他最小,体质最不好,悟**又最差,你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胡斜子当时笑笑道:“他力量最小不错,悟**不好也不错,不过,他的拳法练法已经有了八极的拳意!”
“是吗?”李巴子的爷爷当时就用心看了三兄弟练拳,看了半天,对胡斜子一拱手道:“老哥你还是眼毒,我差点白瞎了一颗好苗子!”
胡斜子就笑,道:“你迟早会现的,不过这娃身子底弱,你八极的内壮功夫有点蛮,他开始不适应,我送娃点东西。”说着对向山道:“你抽空给巴子把硬十盘传一下!”
那边李老头当时就笑眯了眼,道:“谢老哥子成全!也不白要你东西,回头贴身靠这里面的法法儿,我也传给你徒弟……”
胡斜子就呵呵笑了一声道:“娃们的事情,我们老家伙掺合什么?”
李老头就笑得更大声了,道:“好好,娃们的事情,我们不掺合,巴子,你过来!”
比向山低一头的孩子就过来,也不说话,就憨憨地看了自己的爷爷。
“你把贴身靠跟你向山哥交合一下,莫掖莫藏!”老头吩咐道,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武林中除了武功外,活的还有一份交情。老辈人有老辈人的交情,小辈人有小辈人的交情,如果是老辈人的交情,那老人在,交情在,老人去,交情也就没了。所以胡斜子话里一点,李老头就明白了,向山的功夫、为人都是老头欣赏的,能让孙子和向山建立感情,那自然求之不得。他也明白,胡斜子带向山出来,也不图什么艺,主要是给娃娃辈攒交情的。
于是,向山和李巴子就有了换艺的交情,两人那时好的和兄弟一样。
一别多年,当年少年们都成了今天的汉子,向山的十五封信里就有李巴子一封,去送信的人回来只说李巴子不在家,却不知道,竟然被对方请了去!他不知道,这是忠义堂汤辰虎的面子,汤辰虎练八极的,在八极圈子里很有名气,他自己以及弟子不能出面,就让人请了这几年八极圈里名气渐大的李巴子来。
向山看了台上站着的,如山似岳的李巴子,就想起胡斜子当年说的拳意来。
每门拳法都有拳意,大家都知道猴灵虎威鸡争鹤巧,这些话都是动物的灵意。
而拳法也有这个灵意,拳意合人**的,不是每个人靠努力和悟**就能练好那一门的拳法。八极拳自古没有那个女人能练成的,女人挨崩挤靠显然不合适;咏春拳则瘦巧的人多,笨壮汉少;急**子练太级把人燥死;慢**子练形意把人急死,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每一门拳法都有他的适合人群,适合的人练到适合的拳法,并能将拳法的灵意,合到自己**格,就是理解了拳意。
八极拳虽然也有小招巧招,但最赢人的功夫,要在看似笨力拙攻的冲撞中打出巧来,取的是大巧若拙的意法。
这时,戴亭松就问道:“这一场谁上?”
杨天龙就看了向山,向山叫来的人也都看了他,因为按理向山叫他们来,要么向山斗了第一场,他们再随意跟进,要么就是向山先叫他们其中之一出场,然后才能随意应战。总之他们中第一场拳,肯定要看向山的意思,这是不喧宾夺主的意思。
向山却默不作声,虽然说开场斗拳各为其主,但他并不想对上自己的兄弟,两人上去互不让手,肯定会有伤亡,有了让手,又对不起自己的雇主。而且,知道李巴子的功夫,他也一时不知道该让这里谁上去,都是和自己有交情的人,就在他一犹豫间,就听有人道:“我来!”
大家都看了过去,却是白老爷子介绍来的人之一,练莫家拳的于江候,也是一个墩实的汉子。于江候的想法很简单,第一场是杨家那边的人,咱白家介绍的人也不能怂了!这边戴亭松就打了电话,那边就介绍开了。
就来人将于江候送上台去。
向山看站在台上的两人,就流露出一点担心来。莫家拳流传在广东东莞一带,号称广东五大名拳之一,特别注重腿法,有“一脚胜三拳”的说法。手法以碎喉、**眼、撩**等手法为主,属于比较**损的实战型拳法。向山虽然没看过于江候的功夫,但看他身体墩实,却步轻势灵,肯定也是在拳法上下过苦的人。
李巴子的功夫,他虽然知道,但能不能胜得过于江候,他却不知道。
他并没有看过于江候的功夫打法。
所以他对于江候对上李巴子,是胜也担心,败也担心。
这时台上的两个人又都下去了,场外开始押注,这次康顺风没有押,因为他也看不出两个人的高低来。半个小时的押注时间快到时,两个的赔率竟然是一赔一点一五,看来大家都感觉两人差不多吧。
最后,做为同一阵营的人,上把都在杨天龙身上赢了钱,这次也都象征**地买了一两千块钱的于江候赢。但那个凌乐均却买了五千多,看来他蛮有信心的,他们毕竟是熟识的朋友。
这边押注时间一到,两个人就走上台子,照例两个中年人上去检查后,主持人一声令下,那边二人已经动开手来。
于江候的身法明显要比李(电脑阅读.om)巴子快些,他身灵步活,窜法多,满台子上跳跃。而李巴子则身拙手快,虽然没于江候跑的快,一双大手却上下翻飞,盘了全身要害,拦得到位。
两个人都在场中游斗,并没有入膛的机会。
于江候在游斗中也打出几个低腿法,却被李巴子要么抬腿化解,要么前进逼住,力没开,虽然踢中,但李巴子毫不在乎。于江候看下面踢他不动,就有几次用出比较毒的横钉脚来,手上晃搅视线,脚下勾了脚尖挂肾踢肋,却悉数封住,最后一次他再用时,被李巴子抬肘如枪,拖手挂尾的一个顶肘差点撞翻。
于是他又开始满场子游斗起来,期望能从李巴子身上找出破绽来。
向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李巴子的打法,突然间他睁大了眼睛。
台子上于江候在游走中,突然身体一低,在李巴子也低了身体时,突然起来左手先一穿晃了李巴子的眼,接右手直标李巴子的咽喉,同时右腿就贴着右臂下蹬出去,像是派拳法中的袖箭腿,却是莫家拳中的撑鸡脚。
这一下似乎出了李巴子的意外,他明显的有微一停顿,但就在千均一时,突然就一个类似红拳侧身换膀的动作,垂在体侧的手臂一转,竟然档开了于江候这极其突然的一腿。向山立刻知道,这个似憨厚的家伙,一上来就耍了诈!玩了掐猪吃老虎的把戏。
这一手还是当年向山和他交流的东西。
他在装笨拙。
站在旁边的老青蛙也看了出来,就轻声对向山道:“这场我们输了!”
向山叹口气道:“你也看出来了!”
老青蛙点点头,道:“这个李巴子你认识?”
向山点点头,道:“你应该听说过他爷爷李应山。”
老青蛙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李应山的孙子?我没听说过有个叫李巴子的……”
向山就看了他道:“他的本名叫李平!”
老青蛙忍不住就暴了粗口:“**!李家老三……这名字我听说过,什么时候改名叫李巴子了……”
向山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台上的两个人,他感觉胜负就在这一瞬间分出来了。
第四卷第二十三章 斗拳(5)
其实不光向山和老青蛙看出来了,龚大炮几个动手经验丰富的也都看出来了,虽然和于江候并不很熟,却仍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下面的人看出来了,做为当事人的于江候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心里就警惕起来。
他这时已经明白,这个貌似憨厚的土味十足的汉子,玩了一手漂亮的扮猪吃老虎的手段来。这时,开始满场游斗的他就缓慢下来,他已经意识到,他的体力相比对手,消耗的太快了。
李巴子的心计玩成功了。
两个人都是身体墩实而且爆力猛烈的力量型拳师,如果一上来硬碰硬打入膛,那么肯定是杀敌一万自杀八千,就是能放倒对手,自己也差不多会伤得不轻。但李巴子一上来,就以一种神态憨厚、躯体笨拙、身法不灵的态度出现,关键是他的神情和身体的表现太**合了,就让于江候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选择了打游场的战术。
传统武术打法中分游场打和入膛打,游场就类似于今天我们看到的众多现代搏击,都是鸡掐架一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偶儿打一个接触。这种打法主要讲究距离感,由于距离远,大家都有充分的时间反应,而且一退破千招,这种打法高低上下容易分,但重伤敌人的可**能极小。
入膛打则是贴进去,兵临城下,击薄弱打要害,往往是一招定乾坤。
游场打有双游的,就是双方都满场子跑,打接触;有单游的,就是一方仗着身法灵活,专门转笨拙一方的死角,打一个敌背我顺。
但这种打法,对于游的一方来说,满场子转体力消耗肯定比较大,所以一定要战决,一旦拖的时间长了,此消彼涨,自然就危险了。
于江候现上当,自然就不再打游场,但一上来跑这么多圈下来,微微地就有些喘。
李巴子此时也看出来于江候已经明白上当,不再与他打游场了,此时他反而不能再拖了,如果拖得时间一长,对方体力恢复过来,一翻心计就白费了。当下就变守为攻,八大招合着六大开,就逼了上去。
欲话说,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十年太极化劲,抵不往五年八极一靠,大家都知道八极拳贴身的挨崩挤靠是一绝,特别是贴山靠,入膛贴身,几乎是所向无敌的代名词。
然而,贴身靠对于八极拳来说,并不是最难练的东西,八极拳最难练的是如何贴进敌人的身子。虽然有硬开门、迎门三不过,猛虎硬爬山等八大招的打法,但贴身打肘靠的六大开无疑才是八极最赢人的招式。然而,如何将八大招同六大开合起来,八极拳里有六个字的打诀秘法,为:迎顺缠拦和蹭贴。
八极拳是大巧若拙的拳法,这灵巧就合在拙里面,看着行拳时开震撞顶,驽力笨拙,带着一股莽劲儿,其实却有极巧妙细腻的接手贴身挨靠之法,这些方法,都在迎顺缠拦和蹭贴这六个字里面。
然而这六字诀法并不能分开来讲,而是要综合起来!
先八极拳师在对敌防守时,会在自己身体上划一个无形的圈,很少离这个圈去防守敌人,这体现的是一个拦字,不出圈,就不会开**亮膛,给敌人留下进攻的漏洞。在敌人进攻的防守手法上,多用迎字法,比如对方一拳打**而来,会先用自己的肩头大臂等部位迎上去,在堪堪想触之时,就回转了身子,将对方又迎进来,迎进来到了对方臂伸力竭之际,会用缠顺之法,把对方的手臂缠住使不得脱,然后顺进去!有时甚至会不用缠法,直接就展臂侧身顺进去,从而贴进对方。
而且迎敌时,八极拳少用硬格打拦之法,它破坏敌人攻击力主要在一个蹭字上。对手一拳打来,八极拳并不会将对方的手大幅度地格出圈外,而是在对方攻击手上蹭过去,绽了对方的劲,让对方没有整力来伤自己就可以了。这样轻微的一蹭,动作幅度小,当然能为贴敌进身赢得时间。贴自然就不用说了,手来贴手,足来贴足,开膛贴身。
贴上去干什么,就是为了打肘靠。
为什么极拳会采用这种方式来进攻对手呢,这就与八极拳的功夫有关了,八极拳肘击靠打,最基本的功夫就是靠桩,靠桩又分臂靠、肩靠、**靠、**靠,和体靠,练下来整个身体几乎像被排打过一样,除了几个要害部位,只要不是直接击上的整劲儿打到身体上,要伤到八极拳师,是比较难的。
所以他们就少用格拦之法,而是用蹭劲儿破坏对方进攻后,就会缠顺进去,贴身肘靠。
这边于江候体力下降,李巴子就力开攻,一个箭步进身,当下右手一伸,一个翻背掌就向于江候的面上反打了过去。左手就同时抱在自己的右肋间,护止对方起腿。那边于江候看他一掌奔面,右手就起手相迎,双手刚一接触,于江候就翻手刁掌,抬右腿准备打出一式虎尾腿。
李巴子开手叫手,本来是想打一个套子,只等于江候应手,他就左手挑对方的肘,上左步进身,打一个八极拳的外面肘。
但于江候却手灵腿便,手一刁已经起了虎尾腿。
眼见对方应中带攻,李巴子再要变式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还是按照原打法侧身一转,想上挑的左手却被他一脚踢了上来,没法上挑,于是就本能地在自己肋腹前硬住,棚撑了于江候的腿,然后转体一蹭。
于江候的踢在他棚撑的手臂上的腿,就被他的转体动作蹭出去。而且这时他伸长的腿就成了一个杠杠,将他的身体向左拨转,而李巴子的身体则是向右转着,两人这一转,身体就被撞在了一起,于是两人就**并**,肩并肩地贴在一起。
然而,虽然是**并**、肩并肩地贴在一起,但于江候的腿正处在要落地之时,立足未稳,而李巴子却左手前伸,右手护了颌面,站得四平八稳,这时正成了八极拳老虎抖毛的姿势,这是平常走了不下千万次的招式打法,当下就身体一错转,本能地将前伸的左手屈肘后打,在于江候身子堪堪稳住的时候,一肘就打在他右边的腹肋上。
常言道,宁挨十拳,不挨一肘,这种贴身肘法,最是伤人。
于江候当时就感觉肋腹如被巨木撞击,他甚至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身体就被打得弯成了虾米,往后跌出两米远。
他身体一落地,由于肋部疼得厉害,(,)他甚至没力气跳起来,就忙一个翻爬,身体成伏虎势,对着李巴子。
李巴子一招得手,却没有再进攻,而是沉声道:“练一身功夫都不容易,你是自己认输下去,还是要继续打?”
于江候被他这一肘已经伤了根本,打下去自然没什么便宜可战,当时就用手护了自己的右肋,站起来双眼紧盯着李巴子,慢慢地提防着,往后退,人还没退到檑台边,血就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来,然后就砰地一声倒在了檑台边上。
当时主持人没有话,等了十几秒钟,见他没什么动静,才一挥手宣布本场斗拳结束。这时就有彪盛堂的小弟上来,将人抬下去,一到台下,就有拳场的医生来检查,边检查边把人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八极拳的打法,基本都包括在了八大招和六大开里,其中八大招是手法,六大开是靠肘,两者合起来才能长短兼备。然而,练过这些东西的朋友都会现,八大招和六大开里重复和相似的动作非常多,这其实是因为,八大招和六大开并不是招法,而是打法。
它们中许多东西是可以接,可以变换的,就像李巴子打于江候的外面肘变老虎抖毛,出手是套法,如果于江候反应不够快,那么李巴子肯定是左手上步后会挑击他的面部,然后打的是沉肘的一个逼击,这是外面肘的套法。但他反应够快,李巴子还没上步,他就出了腿,所以李巴子在挑手进步被腿逼住后,就本能地变套招成老虎抖毛,只所以能这么变,就是因为这两个套法前半部分都是顺着前手翻掌进左步带转体的,不周的是外面肘转体是为了蓄劲打沉肘,老虎抖毛转体是为了回身势打后顶肘。
当然两者转体也有不同,外面肘是微转,蓄劲。而老虎抖毛则是大转带了护肋腹。但二者用意上并没有多大变化,就使得两个套法的转换,显得自然而没有什么羁绊。
檑台上主持人就宣布李巴子取胜,下面赢钱的赌徒们欢呼声成一看,而输了钱的,则大骂于江候,咒他为什么不死。
这时休息室里的人心里就有点沉重起来,刚才已经看出来,于江候的功夫也不差,但就这么被李巴子打成了重伤。
正所谓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这一场河南帮赢了,又该彪盛堂先出人了。
彪盛堂的人一共来自四个方面,一是杨老太爷介绍来的杨天龙三人,二是白老太爷介绍的于江候两人,三是陈二柱、胡来等三人,再就是向山同康顺风介绍来的人。
现在杨老太爷、白老爷子的人都出过手了,陈二柱今天带了他的人正在办青竹帮的事儿,自然就只有向山他们一帮出人了。向山将大家看了一眼,按理说他应该先出手,但他另有打算,所以就将整个的人数一了遍,最后看到了最为沉稳老到的老青蛙脸上。
老青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点笑,轻轻点点头。
第四卷第二十四章 斗拳(6)两败俱伤
老青蛙的对手是一个看起来挺彪扞的汉子,是武当派的高手,叫许高飞。
许高飞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一个稳字。向山一看,就庆幸自己让老青蛙上去,就对方这份沉稳劲儿,其他人上去他还真有点担心。就是现在,他知道老青蛙的***夫和经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而且通背打法又直接刁残,还是有些担心的感觉。
通背拳属比较古的拳法,其游场打法与入膛打法都有独到之处。说其为诸拳之冠,肯定很多拳法门派都会感觉不服气,但南拳北腿各门拳法中借鉴通背打法的不在少数。
曾经有人考证过,陈式太极拳中长拳打法谱竟然与通背拳谱惊人地相似,虽然很难说谁源于谁,但通背拳据说产生于战国时代,是鬼谷子观猿斗之状而造。这当然是附会之说了,但能有这样的传说,却足以说明其成拳之早。
在黄百家《内家拳法》中就有关于通背拳的记载:“有歌诀,其六路曰:佑神通臂最为高,斗门深锁转英豪。仙人立起朝天势,撒出抱月不相饶。扬鞭左右人难及,煞鎚冲掳两翅摇。”
通背的力方式,打的是一个鞭梢子劲儿。脚到腰好比鞭子的木棍杆子,腰到肩是鞭子,胳膊是鞭子梢。打法上讲究手手相随,出手奔面,抬腿奔蛋,中间子午步出顶心凤眼拳,最是毒辣。
老青蛙练的是祁门通背中少祁派修剑痴一支,是从小抽惯了狗皮桩子的。
狗皮桩要用黑狗皮,缠在木桩上,木桩底下不能固定,要有一定的活度。用各种狗皮桩,从开始几层狗皮,到最后一层,再到最后,就根本不用缠狗皮了,手抽上去,打得是一个冷、弹、脆、快、硬,沉的劲儿,而且膀长臂软,迅如鞭,一抽能打出飞溅的木屑子。提供这种活肩探膀的力之法,久练之后,就肩背相通,肩背之肉如鸟之飞翼,较常人达得多,打出的力量,杀伤力极强。
通背拳的身法,就类似于红拳中的侧身换膀,红拳中的身法就从通背中借了缩巧闪侧换,其中侧换二字就是指侧身换膀,这是目前红拳中最重要的身法。
当主持人一声开始的口令出,老青蛙就往前一窜,一掌就摔了出去。许高飞则是稳稳地双手抱怀,占了中线,拦在脸前,护住了面部。
就听啪地一声,老青蛙的手就摔在他的前臂上,出啪的响声。这一摔上,老青蛙就手腕一翻变了刁手,另只手就往前穿去,虽然看似穿掌,却带了摔劈劲儿。
许高飞前手被他刁下,也不和老青蛙抗劲儿,就顺他刁手往下,后手就竖上前来,拦在面前,两人又是双臂相交,出啪的响声。
许高飞一只手被按下去,一只手竖起,自然膛里就露开了,这种情况就是出了漏洞了,于是就本能地一合,正是打法中拳打阴阳虚实的三个字:分必合。
不管是上下分还是左右分,分开后一定不能继续击敌,而要先合起来,把中线占住。
许高飞虽然是武当派的高手,但并不是在武当山真武殿学习的武艺,那里现在已经是着名的风景区了,哪儿还有静心修练的地方。
他习武的地方,是在武当的深山里,是家传的武当拳法。
老青蛙两手出击后,自然就是身体一沉,中间一个子午凤眼拳,却被许高飞的合式正用沉劲压住。
通背拳的打法猴性子,不讲执着,而叫逢阻必变。
这一被阻,老青蛙想也不想,本能地就打一个侧面的缩身闪绽。
这一手却套的正好,因为许高飞感觉自己沉劲压住了对方的进攻,当下就双手往前划拨,打一个老鸭浮水,双手连环轮劈,老青蛙从下面来,他就双手扒拉着从上打进去,正是打法中破势不破招,进则避实就虚的原则。
许高飞住前连环轮劈打的是一个从上打下,却被老青蛙避开去,连续三把击空,立刻就意识自己打虚了,马上就将连环向下轮劈前进的老鸭浮水,变为从下往上连续上挑的退守三关,手法护住中上二路,下面的腿则合膝护住阴裆部,防止对方阴取下三路。
这并不是因为他看到老青蛙的动作,这一切都是长期打出来的本能。既然往下打空,那就肯定对方已经避开了自己进攻的实处,而要打自己的空当了,自己自然要尽快地进行虚实变化,守住自己进攻时的空虚处。
果然,老青蛙一个侧身闪绽,往侧面避开他的连环轮劈,就一个返身侧劈掌双打连环地也从上面进来了,却正被他退守三关的上挑格档开去。
两人这一接触,老青蛙也没再进,也是老猿顺毛的手法,往上划拉着护住自己的身体,往后退去。
退到安全距离后,二人才从高度的精神紧张中舒缓下来,重新打量的对手。
按过去的说法,这就是一个回合。
棋鼓相当的对手,经验、度、反应、***力都差不多的,理论上能这样一直打下去。眼法这些东西,只有在双离开一定距离后,对方进攻的一瞬间对对方的动作做出预判,从而打套招上去。如果不是打套招,而是接入膛,在二人近身后,就基本是眼无所见,耳无所闻,凭本能和经验去打变化,而这些本能的经验变化,无非就是虚实之变了。
两人这一次接触,就都知道对家,同这样的对手抢膛,二个人谁都不敢说把握二字。
当下两人就走开了游场,老青蛙这时就用上了卸手和黄锋蛰翅的打法,通背拳五掌摔、拍、穿、劈、钻,运劲于梢,出手如鞭,手手不离许高风的前臂手腕和大臂肘关节两侧,这正是他的长处。
许高飞长于冲打缠拦化劲和管套跌跤之法,虽然也有打桥的手法,但却没老青蛙这种鞭劲儿来得脆快,而且化劲的***夫,对这种冷脆的鞭劲儿却是化也没法化,几次想逼近老青蛙,又被他闪开绽去,总是拉出一个距离来,二人转了几圈下来,许高飞只感觉自己双臂**辣地疼起来,心里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虽然这种伤并不能造成什么压倒优势,但这样打下去,双臂的疼总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反应能力。提供
但毕竟也是有经验的打家,即然知道游场自己不占优势,就把心一横,打起了抢膛来。在老青蛙进身时,就采取了迎上去打的法子,双手占据中线,死活不让。而且双手采取了守内圈的贴身拦法,不再将自己的手臂送出去,这样老青蛙要打中他的中节就不容易。要是打他几乎贴身的手腕梢节,距离也会拉近许多,他将身体拦严,往前一迎,也就进了可以攻击老青蛙的距离。
这样两人就又旗鼓相当了,老青蛙几次冲上去,都被他占了中线迎击,显些吃了亏去。
而且他用这种法子,自然就像上一场李巴子对付于江候一样,能消耗老青蛙的体力。
两人就又对峙起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时场下的人就鼓噪起来,口哨声喝骂声叫成一片。
但台上两个人却都面沉如水,丝毫不理会,只专心地盯着对方。
两个人这时已经知道对方的打法、经验、反应都是一等一的,想靠这种游法分出高低来,很不容易。
但这种斗拳是必须要分出胜负来的,这时都知道没有了退路,只能打抢膛了。
老青蛙双手名指就一挺,硬了起来。同时头往上一顶,双肩微微一个抖拧,只感觉一股气机从颈椎处上下一窜,浑身激灵一动,正是提意奋神放松身体的秘法儿。
这边许高飞也将身子微微一沉,小腹内气机一转,却是武当内***激丹田提精神的法儿。
老青蛙右脚在前,突然做了一个抬右腿要往前冲的意思,许高飞心意一动,身子就做出应势来,但老青蛙却停顿一下,在他身心一懈时,才左腿往前一窜,上右手反摔他的右侧太阳穴,却是个假动作,只等许高飞右手往举拦在自己头边时,身体却往右一转,左肩往里一合,左手一个摔掌就抽向他的口鼻。
许高飞右手往下拍拦,两人手掌就在他脸前就碰在一起,激出风气来。这正是老青蛙的算计,他打得梢子劲儿,自然有梢风,这风自然会刺激到许高飞的眼睛。虽然不一定有多少效果,但那怕取得微乎又微的优势,也算是一丝先机。
两人手手想击,老青蛙左手就停在那里撑住,不让许高飞的右手下来合膛,同时自己的右手凤眼拳就贴着左臂直冲对方心窝打进去。正是连三箭的手法。许高飞上面的右手被拍起,胸前被亮了膛,当下看也不看老青蛙是怎样进攻的,下面左手本能地往心口一抱,护了心窝破绽,后面左腿就住前一个蹬踢。
虽然老青蛙是进手,他是应手,但他的手离自己心窝却近,这一下正栏住了老青蛙的中路凤眼拳,那一拳就钉在他的小臂上。
老青蛙这一拳钉在对方的小臂上,攻势受阻,想也不想,就打出逢阻必变的变化来。由于连三箭打法冲力过猛,肯定不能接回避的动作,而这时自己右手前击,左手上护,对方唯一能进攻自己的地方就是右肋下,于是右手就顺中线往下一拉,就护了下去,同时自己的左手一个小转环,就往上击对方的脸面儿,手一碰到对方的拦手,就往下撕掳,住下护的右手在挂开对方的左腿时,也提绷而上,拳从口出,正是打一个搂手劈山,相当于红拳里的拦斩捶,这一上去,连绵不断,正是得势不饶人,而且以许高飞的***夫,他也不敢有丝毫手软的心思。
许高飞左腿被挂开,就知道自己失了先机,左腿也不落地,就往回退,双手什么也都不管,直接缩身收颌护头,往后急退。
老青蛙连着两个劈山,都被他护头的手挡住,当下第三个已经从本能的连环式中醒悟过来,却不再打劈山,而是左手往许高飞护头的左手臂用力拍击,然后用手掌扒了他肘尖儿,往上一抬,右手就如毒蛇一般,直从下面钉进去,打在许高飞的腋窝。许高飞腋下受到重击,却是一声怒吼,被抬起的左手肘合着全身力量拼命下压,将老青蛙的左手压下去,弓着的身体猛然挺起,右手一个崩拳就不管不顾地打了出去。
老青蛙的左手被他左手一下子压下去,就知道不好,一面拼命地抬起左手,一面本能地缩身下蹲,想将身体藏在比左手更下面的地方,但说时迟那时快,许高飞那一个崩拳已经崩了过来,他虽然避开了心口要害,却正被崩在左肩窝的处,当时也是一声疼哼,却也是忍住不退,身体已经蹲下,自然左手就合了全身力气,全身撑起,却因左肩受伤,力量不足,于是就转起为缠,抓扭对方左手,尽力往回一扯。
许高飞的左腋下也受了伤,自然也使不上劲儿,竟被他扯开去,老青蛙右手一个子午凤眼拳又还了回去。
而许高飞左手被他扯开,眼看抗不住,当时就本能地转身,右手随身体右转,往后甩使出青龙摆尾来,两人的手臂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许高飞背对了敌人,当时想也不想,就往前一扑,一个前滚扑跌,翻了出去,然后就一个乌龙绞柱,站了起来。
老青蛙左肩受伤,自然也不冒然追赶,当下也是一个退守三关,同许高飞拉开了距离。
这几下兔起鹘落,两人竟然是拼了个两败俱伤,不过相对来说,许高飞的伤更重一些,腋下毕竟要比肩窝要害一些。
两人就又游开了场子,都知道对手不弱,胜负难料,双方的眼里都有了深深的戒备之色。向山在下面看得心都提起来了,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强,他和老青蛙交情非浅,这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上,如果真的老青蛙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又怎么能安宁。
老青蛙轻轻地动了动左肩,就是一阵钻心的痛,他看到那边许高飞也皱着眉,知道对方也不好受,从力道上,他能感觉对方伤得比自己重,毕竟对方的地方要害,而且自己打对方,是全力一击。对方打自己,难免会受到自己一击得手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就的嘴角就有了一丝笑意,都是右手臂受伤,他突然想起和向山谈拳时,向山和他交流过的红拳中鹞子入林的身法来。
其实这个身法,通背里也有,不过叫鹞子穿林,红拳中经过改良后,似乎更刁鬼一些。
心中有了打算,他再一次提神奋意,打起了精神,眼睛就带着决绝的神情,盯住了许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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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五章 斗拳(7)意外落败
老青蛙这里打定了主意,奋意提神打起了精神,要打套子,这次却不急着出手,而是缓缓地逼进去。
这却是有个讲究的,对于许高飞来说,伤比对方重,心理压力自然就大些,这时老青蛙如果直冲上去,他肯定是一咬牙啥都不想打过来。这是武者的本能,虽然并不代表人人能看破生死,但很多时候多数武者却能以血性来将生死置子度外,虽然比起看破生死差了一个境界,但也能最小程度地减少由于恐惧而对自己心智反应产生的影响。
老青蛙这样慢慢地走过去,正是不要他用一时的血性来压制心中的恐惧,就像枪毙人一样,其实真是一枪崩了,人倒不是多害怕,最害怕和压力最大的时候,就是枪毙前的等待。
老青蛙打法老到,心思缜密,自然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优势。
他这么慢慢地逼过去,对方的压力越大,心神就越容易受影响。
果然,许高飞就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又不甘心地往后退,就弱了气势,在老青蛙缓缓逼近到交手游场的极限距离时,突然呼喝一声,一是壮胆气,二是惊人意。
跨右步,身往右闪,却出了左手一个穿掌挠乱老青蛙的视线,他不敢直接出右手,毕竟左腋下受了伤,运转不灵,他现在如果没九分以上能击中对手的把握时,是不敢让灵活的右手离开自己身体太远的。先为不可胜,以期敌之可手,这是传统武术交手中的一个原则,这是由于传统武术是追求那种一招分生死的,专打要害的打法理念,所以保护自己比攻击敌人更重要。
但他的出手几乎就在老青蛙的预料之中,他也知道许高飞肯定右手不会轻易离开身体来攻击自己,这时见他左手往面前来,早就处于待机状态的右手却从胸前中线往斜上一挥,带着风声,就打向许高飞的左腕,他刻意地要重击许高飞受伤的左手。
与此同时,老青蛙的左手就本能地抱在怀里,护住自己的胸前要害。
他的右手出了全力,砰的一声,打得许高飞手腕巨痛,腕骨如折。
这种用力方法在接手中本来是犯忌讳的,因为右手用力过大,不好变化,而且他自己左肩窝已经受伤,左手也动转不灵。
许高飞左手腕剧疼,知道老青蛙孤注一掷,用了以强凌弱的打法,以他右手之强,欺自己左手伤弱,经验老到的他当然就知道老青蛙右手用力过猛,实强过余,自然变化不灵,却是立刻右手拳出,猛击老青蛙的咽喉下颌,却也是存了强凌弱的心思,铁了心要看老青蛙受伤的左手,怎么防自己的右手。
但老青蛙从一开始就是要打个套招,他前面这些,就是要引出许高飞这一拳来,当时一咬牙,左手往上一触许高飞的右手,却用了斜往上的引劲来,身体却立刻一个侧身换膀,扁缩成团,却是打出了鹞子钻林的身法来。
鹞子钻林,有孔则过,身体就往许高飞右手臂下空档处钻进。同时刚才打开许高飞左手的右手,却并不回劲,而是顺着刚才的猛劲儿,顺势往外往下画出一个圈来,往前就打出撩阴掌的劲来,同时右腿就合着右手同时往前趟踢许高飞在前的右腿,却是没有用很大的劲儿,打的是一个快捷轻灵。
许高飞这时就反应过来,对方是打一个设计好的套子。
但一开始,由于老青蛙慢慢地逼进,让他压力过大,没有想到他会打套子,因此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而此时,他明白过来时,却由于右手用力过狠,身体就失了轻灵。而此刻老青蛙却没想重手伤敌,右手右腿都是劲轻快,当时先是右手拍击在许高飞的大腿内侧,却没抽中他的下阴。
这一掌让许高飞一惊,接着老青蛙腿就到了,却是比手重多了,一脚就踔在许高飞的足踝上。脚踔顺地倒山岳!这种顺地踔的腿法,虽然动作小,但由于将敌人腿当做一个大杠杆,从根部踔起,对手一般都很难站稳。
老青蛙这一踔,打得许高飞右腿就一个趔趄,身形不稳。、
老青蛙一下得手,自然拳打连环,当时动作不停,鹞子钻林的动作就继续使下去,右腿踔过后一落地,身体继续右转,左腿往后连踔带扫,将许高飞已经不稳的右腿再次一击,同时左手拖捶往后打出。右手却往上,脑后摘瓜势护住自己的小脑,因为这一式转身,自己的小脑要害就暴露在对手的面前。
许高飞倒本能地想往后退,但右腿连续被击,立足不稳,连使力的机会都没有。
老青蛙一手拖捶就狠狠地击在他的小腹上,打得他腹疼如绞。
一拳击实,老青蛙身体继续右转,就面对了疼得脸都变色的许高飞。
当下护了后脑的右手就从后往前往下扒下来,将许高飞护了面咽的手扯下来,左手一翻,一掌就背摔在许高飞的眼眉鼻棱处,当时就鼻血飞溅,双眼模乎一片。老青蛙左手摔中他,右手就往前一错,一捶就夯在他的胸前,却是用了短劲儿,将他打得浑身一颤,喉头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却喷了老青蛙一脸。
老青蛙双目一时不能视物,心中一惊,却想也不想,左手就从右手下往前一个斜穿,将右肩靠就送了进去,一靠将许高飞送了出去,然后双手老猿顺毛,护了全身,急往后退了几步,谁知却退得过大,一失足就掉了下檑台。
原来刚才本来是许高飞被他逼在檑台边上,但他住前鹞子钻林这一钻,却正钻到许高飞身后,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却是没把好距离,直接退到檑台下面,而许高飞被他重伤后又加一靠,却正被放倒在檑台正中间。
一时全场人都哗然,因为按照规矩,这一场却是老青蛙败了!
老青蛙一跤跌下,却是本能地团成一团,绷了气机,护住内脏,一挨地,就蹦了起来,双手就抹了自己的脸,看了看檑台上已经站不起来的许高飞,却是苦笑不已。
场中本来买了老青蛙赢的赌徒,此时心情却如做了一次自由落体,从高峰直落谷底,一时骂声一片。老青蛙见的世面,比这些人听到过的都多,自然理也不理,当下忍了心头晦气,双手一背,竟然施施然地慢慢踱回休息室。
主持人却也是在斗拳场上第一次遇到这种奇峰忽转的事情,一时就愣了起来。在场中众多买许高飞赢的人的鼓噪声中,才清醒过来,忙走到台中,宣布死狗一般躺在台中的许高飞获胜。
头一天的半拳结束,彪盛堂竟然输了两场,盛姐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老青蛙这一场,本来已经赢了九成,却出这么个意外,实实在在地输了。才哥则忍不住骂起娘来,却不是骂老青蛙,而是骂檑台小。
老青蛙进来见了向山,只是两手一摊,苦笑一声。
龚大炮那边却兴高采烈,一张胡子脸笑开了花儿,却是道:“青蛙哥哥好***夫,好胆量,好气魄!”
向山就一眼瞪了过去,龚大炮却管也不管,照样的笑逐颜开,口中还挤兑老青蛙道:“没事儿,看兄弟明天去给你赢回场子来……”。看来老龚一直对老青蛙平常那一副不慌不忙,天下在手的拽拽的样子积怨颇深。
向山也就不再理人来疯的龚大炮,却是低声问老青蛙道:“伤得重吗?”
老青蛙摇摇头,却是苦笑道:“今丢人了!”
康顺风却心里一阵遗憾,因为他这场买了两万块老青蛙赢。
当下众人又坐了车,回到酒店,向山拿出胡斜子的伤药,给老青蛙外敷内服,至于于江候,却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盛姐一行人都去医院看望于江候,大家就在酒店先休息。
老青蛙受了伤,大家都过来在他房间里,就聊起了今天的斗拳,说招等势。康顺风在边上默默地看着,也思索着今天每个人的成败得失。
大家正在聊着,那边熊子却敲门进来,说是酒店里准备了宵夜,请大家一起去用。盛姐那边已经看过了于江候,也来到酒店,要陪大家一起用宵夜。
康顺风走到包间时,就看到盛姐脸色不是很好,一旁的凌乐均也是一脸的伤感,就知道于江候情况肯定不太乐观。果然,向山开口一问,凌乐均就低声道:“命没大碍,***夫废了一半儿……”
盛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道:“我们会给于先生请最好的大夫,也会给他足够的酬劳!”她这边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向山这里看出她的不安,就轻声安慰她道:“这对于师父未必不是好事情!真正的武人难得有几个得善终的……”
盛姐却是涩涩地一笑,眼神就飘向了康顺风。
向山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下。
康顺风也就坐在盛姐边上,却被桌下伸过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手清冰带湿,微微颤抖。他看过去,正遇到盛姐那担心的目光。
他就笑了笑,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才放开她。
盛姐脸色就稍微好了一点儿,招呼大家吃饭。
龚大炮几个照例就笑闹起来,其他人也都和没事人一样,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明天的命运。吃完饭,大家都准备回房休息,盛姐却在大家正站起来时,伸手过来又塞给康顺风一张房卡。
康顺风也不动声色地拿在手中,随着大家一起上楼,各人回各人房间。到楼道里,要进门时,他才拿出房卡看看,却还是1711的房卡,就笑了笑。
他知道向山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和盛姐的事了,也不避讳,对向山道:“哥,我上楼去看看盛姐……”
向山点点头,边开门边叮咛他道:“别太长时间,回来再过过手。”
康顺风就点了头,却没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来到1711房间,就见盛姐怔怔地坐在沙上,手里端了一杯红酒。
看他进来,眼神就飘了过来,掩饰不住的担心中含着一丝祈求。
康顺风心里就一阵疼惜,走过去,坐在她边上,就伸手揽她过来,吻了过去。
盛姐却好像没有心思亲吻,口唇相交,就轻轻点水般地离开去,却是小声道:“你……”康顺风却没容她说完,再次强行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
盛姐想挣开来说话,他却用力吻住她,不让她离开。
盛姐就老老实实地让他吻,两行泪却流了下来,流到两人相接的嘴中,咸咸的微带苦涩。康顺风就不忍心了,没有再强吻她,而是用力搂住她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要想信我,什么都别说,看我打赢回来给你看!”
盛姐泪水就更多了,就转了头,找到他的嘴巴,使劲地吻上来。
两人不再说话,只一心一意地接吻,康顺风吻掉了盛姐眼里最后的两点泪后,用手捧了她的脸,道:“你看你,那像个老大的样子!”
盛姐却不给他看自己流过泪后的样子,使劲儿将自己的头伏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道:“我不想做老大,我只想给你做情人……”顿了顿,才犹犹豫豫地接着道:“做老婆一样的情人!”
康顺风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搂住她,非常非常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今天是斗拳第一天,也是和南京帮一起对付青竹帮的时间,忍不住就问道:“三哥那边今天怎么样?”
盛姐听他提到这事儿,就抬起头来,正正经经地道:“已经小范围地控制了几个地方,把几个硬点的茬子都搞定了,但还有势力最大,态度最强硬的两个现在还在外面逍遥,暂时没法动手,我们的人只有一个被刀伤了手臂,南京帮那边的人伤亡也不太多,就看今晚上这最后这两个了……”
康顺风点点头,看她说话时,红唇歙动张合,面带笑意,就又一次吻上来。
两个人就在沙上缠缠绵绵了好一会子,康顺风就忍着心头的不舍,告辞了盛姐。盛姐也忍了自己的担心和不舍,只是楼了他道:“一定要赢!”
康顺风自信地一笑,心道:姥爷从小教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不赢还保不了命吗?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却又轻劲地碰了碰盛姐的唇,就起身出门下楼去。
临走时他想还了房卡,盛姐却让他拿着,反正近期这个房子,她就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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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六章 斗拳(8)向山出手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老青蛙昨天和许高飞一战,步步为营,机关可谓算尽,将一丝丝先机,终于累积出一个大机会,以自己的轻伤,换来重伤对方的结果,然而却在最后关头,一时观察失误,失足跌下檑台,以致败北。
正所谓尽人事,安天命!无论那一战是如何艰险,如何辛苦,这个结果都是大家要接受的。所以老青蛙今天仍然是一脸的平静,前来观战,不过左手却用绷带吊起来了,他伤得也不算轻。
拳家要登堂入室,要看淡输赢,否则求胜心切,更易为敌所趁。
但是毕竟大家是彪盛堂真金白请来助拳的,昨天三战两输,今天是无论如何要找回场子,所以虽然每个人面上都没什么,但心中却憋足了劲儿。
上一场是河南帮先出了许高飞,这场该彪盛堂先出人,当台上主持人一开口请彪盛集团出人,不等戴亭松开口,房里的人就忽拉一下站了一多半,人人都道:我上!正是武人愈挫愈勇的性格。
戴亭松一下子愣了,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今天陈二柱他们虽然来了,却不准备上场的。
昨天南京帮大挫青竹帮的消息已经在市整个地下势力中传开了,从昨天傍晚到今天凌晨,青竹帮十二个帮内能说上话的大哥头,被南京帮控制了七个,残了三个,两个最有势力的直接失踪了。
而且行事快非常,伤了的小弟不管是南京帮的,还是青竹帮的,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治疗,领到了抚恤,安抚了情绪。
几处动手的血拼地点也非常隐秘,事后打扫得地非常干净,几乎在社会上没有任何风传,包括青竹帮和南京帮内部的下层和外围,都很少知道详细的情况。
青竹帮里和南京帮走得非常近的“疤脸七”直接在余下七位大哥头的支持下上位,连夜进行帮内利益的重新分配和换血,到今天下午,青竹帮灰色经营部分已经牢牢地被“疤脸七”掌握在手中,虽然不敢说铁板一块,但短期内肯定不会有人能翻起什么浪花。
七位支持了“疤脸七”上位的大哥头,也被换了四个。被换下来的四位大哥头,“疤脸七”都给了他们相当的利益,把他们往内堂集中,成了不直接带领小弟,却非常清贵的,类似于过去堂口中供奉一样的人物,现在就是叫做顾问的角色了。
陈二许柱他们忙了一晚,今天只能继续休息,但他们对斗拳非常感兴趣,却是非要来现场看看不可的。
这时向山就站了起来,道:“这场我上吧!”
他一开口,龚大炮等他请来的人都不声不响地坐下了,杨天龙一方的少林派方林显然还有点不想让,但杨天龙却迫切地想看看康顺风一门的***夫,就叫一声:“方叔……”在他的示意之下,方林也不坚持,就笑笑坐下了。
最后剩下了凌乐均,他看着向山道:“昨天老于失手了,今天我得找个场子回来!”他这话说得悲伤中带了怒意。
向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难处。重伤了于江候,做为老朋友他心中自然不好受,而且他们又代表着白老爷子的面子,栽了面子总要给人一个交待。
他没有直接反对他,只轻声道:“伤了于师傅你肯定一夜没休息好,先让我给你垫个底吧!”这话说得客气,却也点出了他此时不宜上台的实际。
凌乐均已经不是椤头青的年龄了,听向山说得客气而又有道理,当下就捺下自己心头的火气,重重地坐了下去。
向山这就向戴亭松点点头,却是轻声道:“今天这三场,你传话上去,说我要打个连环檑!”当时屋里的人都是一愣,杨天龙眼睛就闪过一丝神彩来。
陈二柱也睁大了眼睛。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胡静水也有些动容起来。
连环檑按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在过去开场子摆檑时,都有人打连环檑。
规矩是连打三场,才可以休息一下,但那只是面对一个一个的陌生人,胜负只关系到个人荣辱,是没组织的。而在这样两方斗拳中打连环檑,危险性却是极大的,因为对方完全可以先安排人和你游场,先最大程度地消耗你的体力!然后让精擅打法的生力军出场,在下一场胜你。
所以除非是对***夫极其自信的人,否则不会有人在这种斗拳中打连环檑,因为这不光关系到个人的输赢,还牵扯雇主的利益。
这边戴亭松听了向山的话,却没有直接和拳场联系,而是先打了电话给盛姐,问盛姐的意思。盛姐接了电话,稍一思索就答应了,因为虽然她同向山接触不多,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沉稳与从容,知道不是那种热血冲动的椤头青,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有一定的把握。而且康顺风的***夫她了解一些,听说向山比他还厉害,那至少能胜上一两场吧。
这个却是盛姐有所误会了,斗拳中打连环檑,输一场等于三场全输。
戴亭松得了盛姐的话,就把情况说给了拳场。
拳场那边就和河南帮联系,河南帮那边的也有老江湖,自然明白,这种连环檑如果安排的好,输一场赢一场,就算三场赢!那怕就是前二场全输,最后一场赢了,也算赢三场,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突然出了向山要打连环檑,河南帮那边也应了下来,所以赌拳就有了问题,中间是不能停下来收注的,但赌场的人在这种事上非常有经验,很快就拿出章程来,今天晚上不押输赢,而是直接押向山赢几场,一次押定离手,然后场场算账。
于是向山就站在台子上,面色平静地听主持人一面介绍他一面罗罗嗦嗦地说明着押注的事情,折腾了十几分钟,才下来等押注结束,重新上场。
康顺风从听了向山说要打连环檑,虽然有点担心,却没说什么。
昨天河南帮那边出场的许高飞,也是一等一的打家,河南帮这样的拳师谁知道有几个!但他却不能说什么泄气的话,正所谓气可鼓而不可泄,关心的话,也要看好时机来说。
这次押注的时间也比较长,足足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押注完毕,请拳师上台。
向山才又再次出场上台,康顺风这次却一起跟了出来。
在台下给向山观檑,虽然说是打檑是不容第三方插手的,但紧急关头,他肯定要出手护了向山的,在他心里,输赢肯定比不上向山的命。
他手里抓着一听易拉罐的啤酒,是他刚才专门让一个彪盛堂的小弟在赌场里买来的。他这次将昨天到今天所带的钱以及赢的钱,买了向山三场连赢,算下来也有十万多一点儿。这并不是说他一定看好向山赢,但向山出场,对他来说,就不仅仅是赌的问题,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支持。
康顺风并没有正经练过什么暗器,像飞镖飞刀金钱镖之类的。胡斜子也不让他练这些,说是现代社会,这种一出手要人命的东西练了只会惹事儿,黄土塬上土疙瘩多,胡斜子就让他没事打土蛋蛋玩儿,并用梁山好汉没羽箭张青的事情来激励他。
康顺风也就真的当成回事,这长期练了下来,虽然达不到传说中前辈们那种打左眼不打右眼的境界,但二十步内,土蛋蛋打头却是有十十中的***夫了。
他就这么站在檑台下面,只要向山有什么事,他手中的易拉罐就出手。
至于坏什么规矩,出什么事,大不了认输完事儿。
亏欠彪盛堂的以后可以慢慢还,但要向山真出什么事儿,他肯定这辈子都没法再畅心做人了。
向山这边站上去,河南帮却一下上来了三个人,一次性介绍完毕,省得一会中途上场介绍起来耽误时间。
河南帮上来三个人,一个是大圣劈挂门的,叫孙元升,一看身灵腿巧,是个神法灵活的高手;第二个是少林派的,名字叫雷广运,肤色幽黑,体形高大墩实,行走之间,顾盼生威,给人下盘极稳的感觉;第三个却是个身体匀称的汉子,带着一丝剽悍的狠戾的气质,却是个复姓,叫欧阳信,只说是江浙一带的高手,却是没有什么门派。
康顺风一看,就知道对算,这个孙元升肯定是第一个出场的,用意就是消耗向山的体力;不用说,第二个出场的雷广运肯定有排打一类的***夫,在向山体力消耗的情况下,用身高力沉抗击打能力强的对手,来对付消耗了气力的向山,肯定是最合适的;最后这个练的很杂的欧阳信,肯定是个精擅打法,心毒手辣的高手,这个人应该是中间最可怕的,估计就是没有前面两人,也是有自信和向山一拼的高手。
介绍完毕,果然雷广运和欧阳信就一前一后下了台子,台子上留下的正是那个大圣劈挂门的孙元升。
说到这个大圣劈挂门,却是和陕西红拳也有些关系。
大圣劈挂门的创始人耿德海的劈挂***夫,是家传,而猴拳的***夫,却是师从陕西人寇四。
寇四的猴拳根子,却是流传于红拳门中的子拳,不过由于寇四后来因祸事坐牢时,参研了监狱附近群猴之态,又加入了自己的东西,而创出大圣门来,所以再不提子拳罢了。
耿德海除尽得其父及寇四真传外,亦曾随多位名师,如杜心五、刘宽德等学艺,因此他将所学之劈挂拳、猴拳、自然门、太祖拳、形意拳、八卦、太极、黑虎门等等的***夫溶汇贯通,创立了大圣劈挂门,主要传香港和广州一带。孙元升却算是大圣劈挂门的打法高手了。
照例是两个中年人上来给两人搜身,在两个人表示二人都没什么违禁后,主持人就站在二人中间,手一挥,大叫一声开始。
这声开始话音刚落,孙元升就准备往后跳开,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耗向山的力气。
所以他就打定主意,一上来就和向山打游场,打上一半个小时的游场后,再认真交手,这时就能赢就赢,感觉不敌就认输了事,保住自己,把向山交给他后面的雷广运和欧阳信。
就在他准备往后跳开时,这时就见向山突然看着正要下场的主持人,说了句什么。
孙元升一愣,也就看向了主持人,以为还有什么未尽的事,就在他一愣这一瞬间,只见向山后腿一蹬,唰地就窜上前,连续两步,就窜到他面前,正是红拳中接手闯膛的著名打法——云手进靠。
就只见这两步,身扁如一线,脚下如鱼窜,一近身,向山左手往上护头划过,晃了孙元升的眼睛,身子一拧,右肩就一个贴身靠闯膛而入。
孙元升愣神间,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这也太出他意料之外了。
但看向山肩贴靠入,忙本能地双手十字手,对准向山的膀子就封了上来,正好双手抵住了向山的贴身靠。但打法和练法不同,打法中靠是带拖尾的,正是两手只在洞中藏的诀法。他防了向山的合肩内靠,却防不住向山洞中的一手拖尾,就见向山肩一靠他双手,直接手臂一个抖崩提,右手腕的独顶就正崩在他的撩阴高骨上,这一下痛彻心肺,孙元升忍不住收腹身,一声惨叫。
向山右手下面拖尾得手,左手却是一个惯腮捶,顺着孙元升的腮帮子就打下来。
这一手向山是存了善心,如果是手毒的人,不打惯腮,而打出红拳中专打后脑的搬锁口捶来,那孙元升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孙元升被下面独顶打得已经没了反应,这一捶向山如打死人,惯个正着。
孙元升脸被这一拳打得猛地摆向一边,鲜血飞溅。
这时,就见向山再一个左右进步的小步双赶,右腿就一下插在孙元升的身体后面,在惯腮捶时拧身拉开的右手就往上一把抓住孙元升的下颌,猛地向后往上,连摧身带拨根,就将孙元升扔了出去。
向山外表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强壮的人,但他长年练习红拳中展筋腾膜增力的十大盘,在康家塬练云手的两个黄泥蛋子都已经快七十斤了,这一个动作又加上了杠杆的作用力,孙元升的身体像一个破口袋般地被狠狠地扔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在台子上。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实际向山使出来,快得基本没人看得清。
台下的许多人在主持人说开始时,还正转头跟旁边的人说一句闲话,这句闲话说完,就听到孙元升的惨叫声,等回过头来,就只看到了孙元升被一下摔在台上的结果,向山的怎么打的,连看都没看到。
看着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愣了起来,场子里整个静成一片。
最滑稽的是河南帮下台的两个人,离开台子还没回到休息室,就先被孙的一声惨叫惊住,在台下的这一片寂静中,回头一看,也都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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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七章 斗拳(9)看破生死的境界
这也太快了吧!这是接下来要上场的雷广运还有点没从意外中清醒地感觉。不是说好孙元升要和向山游斗的吗?怎么游斗也给人这么一下就放翻了?
一旁的欧阳信也有点感觉不可思议,这种度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他的眼里却闪出了一抹兴奋的光芒。
正如康顺风所猜想的那样,欧阳信确实是一个精擅打法、而且心狠手辣的人。他的家族算是江浙一带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却影响力极大的大家族,他从小就喜欢武术搏击之类的东西,而且能吃苦,有悟性,更重要的是他出得起代价。
只要是有真***夫的武师,要钱的给钱,有为难事的办事,总之一句话,只要有东西,他都能付出相当的代价,来换取武师手里的东西。
这样一来,在传统武术打法已经急剧没落的今天,他却东掏西挖,得了不少打法。又经过多年苦练,一方面去芜存精,把一些现代已经不实用的打法排除掉,另一方面,经过苦练,许多打法也给他练化融合到了一起,有了一套自己独特的东西。
他来参加这个斗拳,并不是看上河南帮的那点钱,而是他自己就喜欢这种生死血斗。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生下来就是一头嗜人血的狼!
他曾经去国外打过多次黑拳,在沿海一带的黑拳市场也有名气,许多拳场都喜欢请他,因为他打法凶狠而且又不在乎钱。
他没有看到向山是怎么顷刻之间就把孙元升重伤不起,但却知道,这个敢打连环檑的人显然是个高手!
其实向山的打法还是那种欺心诈意的东西!
这种打法并没有什么成形的东西,就是一个人心与算计。
在拳谱打法诀的第一句就说到了这种打法,拳打不防如破竹!很白话的意思,就是平常人说的,打了人一个冷不防。但是,在这种面对面的战斗中,如何能让人不防,却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康顺风看着向山,一脸的佩服神情。
台上贵宾包间的人,脸色也各不相同。
河南帮的白眼狼,一脸的晦气!彪盛堂的盛姐则是一脸的欣喜的神情。而在忠义堂的包间里,汤辰虎却是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一掌拍得桌上的茶水都飞溅起来,然后同一旁同样也流露出欣赏神情的汤辰龙对视了一眼。
这时场下寂静过后,观众们就震天地叫着好拍起手来。
向山在台上,静静地看着孙元升被人抬下去,无喜也无悲。
这时,雷广运已经返回上了台子,照例有人上来帮他检查一番。
一要妥当后,主持人把手猛一挥,叫一声:开始!
这次全场的观众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正如康顺风所猜测的那样,雷广运练过排打一类的硬***夫,和罗铁民一样睡过刀山,排过内脏,练成了铁布衫,身上皮膜也是一拉寸把长,这层皮膜就如给身体上穿上了一层皮革铁衫,所以这门***夫就叫铁布衫。
但康顺风只猜对了一半,少林寺更著名的硬***夫金钟罩他也练了,金钟罩和铁布衫不同,铁布衫练的是皮膜,金钟罩则练的是内部的气机运鼓之法。
正是硬***夫中所谓的内练一口气,这口气运在那里,那里的外部肌肉以及内脏之间的肌膜就充血紧张起来,在那里形成一个硬硬的如皮球一样的结块,这样的结块有着相当的抗击打能力,就如金钟罩体一般,所以才叫金钟罩。
许多人并不明白这些原理,只是笼统地以为金钟罩讲究内练一口气是内***,铁布衫是外部排打,所以是外***。其实不然,两种练***方法都牵到外练肌皮与内练脏腑,并不分什么内外。其区别只是一个练成后如身穿铁衫,肉膜护体带了柔化;一个如金钟罩身,鼓硬如球,气肌护体,带了挫敌。
而雷广运两样都练了,所以抗击打能力就到了一个变态的级数……
那么怎样来对付练了铁布衫和金钟罩的人呢?
就是传说中的打罩门!
罩门又是什么呢?
传说中这个罩门是练了金钟罩或铁布衫的人用来呼吸的地方,这些人练得内外一体,肌紧肤闭,这些罩门是他们用来沟通天地内外的地方,其实这都是练这两门***夫的人自己用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什么沟通天地内外,纯是扯鸟蛋的屁话!
说白了罩门就是他们练不到的地方。
人体有这么几处地方,一眼睛,二太阳穴,三咽喉,四小脑,五心口,六下阴,七腋窝,八后肾都是内中无骨,且肌膜溥弱的地方,这些地方平常叫做要害,稍微受击过重,就会伤到自己。所以对这些地方的排打要非常小心,就需要更长时间的循序渐进,所以没有那个练硬***的人,能有时间将所有的地方都排打成***,也就是说罩门只是由于时间来不及而练不成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沟通天地内外的能力。
所以对付练这两门***夫的人,就是打这些地方,他肯定有几处练不成的地方,因为穷人一生的时间,也不能把这八个部位全部排打好!
别人不知道这些东西,向山从小跟的是见多识广的胡斜子,怎么会不明白,当时也不废话,就这么直直地往雷广运逼过去。
雷广运并没看清向山是怎么打倒孙元升的,他只知道以身法著称的孙元升被向山倾刻间打成重伤,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向山的反应和身法只能用鬼魅来形容了。
当时看向山逼来,仗着自己一身横练,吐气开声,右腿前跨,一拳就对向山下颌轰来。
向山看他拳来,却是一停脚步,将右肩往前扁身一迎,右手一转,一个外挂手就挂在雷广运的手腕上,将那拳手堪堪从眼前刁过去,然后一个侧身换膀,左肩就往前一贴,这一换肩之间,人就从雷的右臂外侧贴了进去。
贴身时左手要拦在体侧肋腹下,这时一贴近,左手从下往上往外一划圈外,就挂住了雷广运的手肘内侧,将他的手挂出去的同时,就翻手抓住,往下一扯。
雷广运被他一扯,自然身体后坐,顿住身体,不让他扯动。
而向山并没有打算扯动他,他只是要雷广运这坐身的一停顿。
就在雷广运这一停顿间,向山右手一翻,背掌就摔打出手,正是雷广运的右侧太阳穴。这招小云太阳穴是非常小巧快捷的***夫,别说向山合了身法用,就是面对面使出来,很少有人能看清他的走势的。
只听啪的一声,这掌就摔面挂晴打在雷广运的太阳穴上。
雷广运的头被打得微微一偏,他的太阳穴倒没事,右眼却疼得流出水来。
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虎吼一声,左拳就抡了过来,却是对了向山的头部。
向山打过他头部的右手顺势就向右上挑带挂他的左手,却是一举,照住他的左眼,就要拍下。
雷广运练成了金钟罩和铁布衫,打法就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讲究虚实变化,因为他的身体其他部分铁锤都能抗几下,更勿论一般练武人的拳头,所以他的精力,主要用在对自己的要害的防护上,所以他在出拳时,就将右手收回来护住了自己的下颌。这是看向山右手高举,照住他的左眼,本能地右手一抬,就拦了过去。
向山这一式却是红拳中著名的手法,叫云里显圣。
这高高举起的右手如果对方不应肯定要拍下来,但设计好的套手中,并不一定要拍,而是就这样高高的吊着,云里显圣,取得是个难辨其踪的意境,雷广运这手往上抬,就有一瞬间手臂要遮住自己的眼睛,这时向山的左手就无声无息地切出一掌,直削他的咽喉,正是配合云显圣的锁里拨簧!
雷广运的咽喉虽然是排过的,但毕竟是要害处,被练了十几年铁沙掌的向山一掌削个正着,也不好受,当时就站立不稳,要往后退。
这时向山右手已经变化为钉捶了,打出锁里拨簧的左手却撑在那里,这种打法叫盖手,也叫撑洞,就是给后面右手的进击开好一个对方的漏洞。
这一手,正挡住了雷广运从上面划下,想划胸护肋腹的的右手。中间右拳凤眼拳就钉心一击,出砰的一声响,如击败革。
当时右手往回一收,右脚弹起,就踢向雷广运的下阴交裆。
雷广运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忙缩身急退,向山就一腿走空,也不再追,只是再次慢慢地逼上来。
这几下来,已经打了雷广运的太阳穴、咽喉和心口膻中穴三处要害。虽然雷广运这几处都练到了,但毕竟是要害之处,虽然不像其他人那样因此而受到伤害,但却也疼痛不已。
向山仍然面无表情,慢慢往前逼,雷广运看他动作极快,自己正面应对,根本抗不住,于是就有了游场的打算,这时见他逼过来,就向后退去。
向山也不慌急,只是走过去。
雷广运看他逼近,已经退无可退,就想往侧边绕开。
他先做了一个往左的假动作,然后就往右冲去,然而,他的度刚刚加起,就见向山已经扑了过来。雷广运眼见避无可避,就猛停脚步,虎吼一声,右手一个黑虎掏心,就当胸打来。
两人相对而冲,度也是极快,向山就贴身起手,左手一拨,右手就缠刁上去,身体在雷广运的拳头堪堪击中之时,含胸避寸,侧身换膀,左手成钉锤凤眼,一下子钉在雷广运腋下,这一下用足了力气。
雷广运腋鼓如球,却也疼得哼了一声,身体就一滞。
在他这一滞之间,向山脚下侧换,两步连窜,就绕到他侧后方,双掌往中一合,一个双风贯耳就打在他的耳上。
雷广运就惨叫一声,金钟罩铁布衫再牛逼,也练不到耳内鼓膜上,向山这两掌一拍,气鼓内耳,就震烂了他的耳鼓膜。
向山一招得手,双手怀里一个抱翻,左手就按了雷广运的头,右手捶就反砸在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雷广运小脑上。雷广运的排打罩门之一,正是在小脑上。这个地方虽然排过,但却还没有达到能抗住向山全力一击的程度。
雷广运这次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往前扑倒,向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打中了他的罩门儿,仍然顺势接出一个十字弹踢,从后面就踢入他的下阴,雷广运被连踢阴带后背一个撑掌,就扑倒在地上,眼见就出气多,进气少,身体抽蓄。
台下的人看得两眼如灯,瞪得圆圆溜溜的。
康顺风也让向山这几法看得喘不过气来。
休息室中,杨天龙忍不住拍一下手掌,暗叫一声好!
胡静水则静静地站着,但两只手都在微微地颤抖,显然也看得十分激动。
向山这几出了过去拳家说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那种感觉。
老青蛙的身体也有点颤,经验老到的他看出了比别人更多的东西,那就是向山的打法,已经勘破了生死关,到了一种古井不波,生死无界的境界。
拳家技可熟,艺可练,但生死关难破。
不破生死关,终究是艺,而破了生死关,才能入道!
所谓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必须在看破生死关后,才能达到!看不破生死,拳来会怕,又怎么会无意。
在台下人们排山倒海的吹呼声中,向山却一脸平静地看着一滩稀泥一样被抬檑台的雷广运,他的眼里无喜无悲,无起无落,没有雷广运,也没有自己,没有了这世间的一切。
佛家追求彼岸,其实看淡生死,自达彼岸!道家追求飞升,其实看破生死,已经飞升!
欧阳信叹了口气,他缓缓地往台上走。
他并没有很急的赶,因为向山的两场搏杀,基本没耗费什么体力。而且,两场打下来,他竟然对向山的打法武***,并没看出什么道道来,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老话: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如天马行空,无物可法!
雷广运在台上,几乎完全受了向山的调动。
按照金钟罩和铁布衫的打法,雷广运完全应该和向山打对换,这是练硬***人的最简洁的打法。
所谓对换,就是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你打我一拳没事,我打你一拳要命!
但向山度、心智、***夫、打法都是一流,雷广运在不知不觉中就受了他的调动,忍不住先出了手,结果被他用巧打闪绽的***夫,轻轻松松地吃了!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了向山的境界,已经到了看破生死,无意无欲,无法可循的地步,所以他的心里有点忐忑,有些不安。他只所以好斗,只所以嗜血,就是因为他喜欢对手在他倒时那一瞬间的恐惧。
而当对手已经无视生死时,他又怎么能让他恐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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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八章 斗拳(10)赢了九百万
欧阳信双眼紧紧地盯着向山,他的目光不时地从向山的眼睛,扫向他的双肩和胸部。视肩防手,视胸防腿,视目以知其所之!
这是他从古谱上所得的眼法。
也是他的几十位打法师父都帮他验证过的。
眼尖手快耳听风,是传统打法中的六识之辨法,眼尖自然就是眼法灵毒,就是欧阳信从古谱上得的这三句话,“视肩防手,视胸防腿,视目以知其所之!”这三句话再说白话一点儿,就是看对方的肩能预先知道对方出那只手,看着对方的胸,能知道对方会起那条腿,看着对方的目光视点,能判断对方的意识用在自己身体的那一部分。
这个眼法并不能在行拳中得到,而要在实战动练习中慢慢地感悟,可以说是一种长期的灵识感觉,并没有很明确的理论。打多了,时间长了,就能感受到不同高低胖瘦以及性格的人,起腿动手换身倒步的前兆。
这里的手快,也不是指打人的手快,而是指手触而知其所往的手快,其实说白了就是太极拳里的听劲是一个道理。其实听劲之法早在今天所谓的内家拳之前,外家拳里也讲,只不过没有太极拳、形意等内家那么强调,那么讲究和那么细微罢了。
耳听风却是指对于自己目所不及时的攻击,靠耳听声音做出判断的能力。
传统打法要练到这种六识之辨,自然极为不易,这需要极其冷静的心灵!
欧阳信虽然没有像向山那样达到看破生死,但他是个极为冷血的人,这也使他能够极冷静地看待事物,所以他在以前的格斗中无往不利。这时他双眼盯了向山,如毒蛇一般,周围的一切,慢慢就都不存在了,只有向山一个人在他的眼中。
向山看他的眼神以及动作神情,知道这是个狠人,不仅对别人狠,也对自己狠的狠人!
他双手抱在怀里,起了一个**手的门子,两个人就这么轻轻地转着,往一块靠近。向山没有跑门子,从对手的一举一动中,他能看到那种长期杀伐的经验,对这样的敌人,任何打法、反应、***力之外的花招,基本是没什么用的。
二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二人双手渐近的那一瞬间,向山却前手往后一回,挺了肘往前过了一步,这一步他双目盯着对方的前手,肩胸纹丝未动,只是这么进了一步。
欧阳信看他肘送了出来,前手就往下一翻,成鹤嘴状啄向山的肘关节肉软处,正是南拳中打桥的法子,类似于红拳中黄蜂蛰翅的打法。
向山这一式却是个套子,收手送肘进身,是以手的收回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这是因为人的眼睛,总是对动的幅度比较大的东西更敏感些,而往前送肘则是第二处动的较缓,吸引人注意力的地方。
人有三心二意,却根本产生不了第三个意。也就是说,人基本最多能注意到的地方是两个,很难同时注意到三个地方。
这种细微的心思算计,也只能给欧阳信这样的高手来使,因为他是极冷静的见微知著的打法高手。如果是给一些普通的打家子,基本就会忽视掉这些极小的细节。
向山这一手既然是套子,也就是一种提前设计好的套路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个套子,却是针对欧阳信这种能眼察秋毫的高手而设计的,自然就不用什么心思去想,只是按套子使下去这可以了。向山这边一看欧阳信起手,就右肩一回,一个侧身换膀,右肘就随肩回撤,同时,右手五指成扣往前一抓,正抓在欧阳信的并成鹤嘴的五指上,同时左手肘往上担,下面拳头一提,就崩向欧阳信的右手腕处。
欧阳信在自己右手被抓的那一瞬间,左手就立刻本能地从自己右手臂下往外穿,正是防敌抓手的卸手。但毕竟向山是打,他是应,等他左手卸出时,向山的左拳已经崩在他的右手腕处。这正是向山这一手腕口提捶的高明处。
一般能抓住对方的手,这就叫得势,得势时一般都是扯动对方,破坏重心,然后打进身。
拳法中的卸手正针是对这种手被抓扯时的劣势,设计好的套子,卸手从被抓手臂下出,正是一破抓手,二防进身的招法。(看
但向山接手后,并没有用进身的打法,而是直接打出了杀伤力并不大的腕口提捶。因为向山左手离欧阳信的右手腕比他自己的左手近,所以自然就能先得手。
这一在欧阳信的手腕上,虽然并不能重伤他,却由于左右双个交错劲儿,仍打得他腕部一阵剧痛,显然被挫伤了腕子。
这边向山提捶刚打到欧阳信的腕上,那边欧阳信的左手就卸了过来,正打在向山的左手小臂上,两手相交之际,向山手臂一转,这是红拳练腕口四捶练出的本能,左手就变为外砸腕,却正砸在欧阳信的左手腕背上,现时又是铡身换膀,左右肩前后一倒,右手翻斩捶,就砸在欧阳信的左手大臂上。
就手臂来说,大臂肌肉神比小臂敏感得多,向山这一捶砸上去,欧阳信只感觉整个手臂都疼木了。
向山一捶得手,用得力气不小,将欧阳信的手臂砸下的同时,自己的手臂就被弹了起来,却是顺势一捅,直奔欧阳信的脸腮。
欧阳信左臂被砸,脑子却极清醒,知道自己左半身被破了防护手,立刻也是一拧肩膀,右手忍着手腕挫伤,一个猫洗脸,猿顺毛,就抹了下来。
这是本能的防法,正挡住了向山的捅捶。
向山右手被格,立刻本能地变格为撑,红拳里撑补为母,每个人练拳,先练三年撑补手,这一撑上,自然左拳就补了进来。
这一拳就补向欧阳信的心中,但欧阳信已经打出了猫洗脸势来,右手臂正屈肘在自己心口处,正是“回手肘贴怀”的拦法诀,虽然没有完全拦住向山的补捶,却仍用肘尖蹭了一下,就绽了向山的劲儿,这一拳虽然补上,却没有能重伤他,一下子将战斗结束。
他被向山这一拳的力量直接就送了出去。
向山这一串打法下来,正是传统武术中打架的法门之一,叫步步上。意思就是招式是一步步顺上去的,保持自己进攻的顺溜同时还要同时撕缠扒扣,让敌人不易逃脱。(看不像现在打架,一拳直接奔脸,住住对方一退破千招,空费千斤力,就是打不上。
这种打法在谱中并没有很明确地说怎么打怎么用,而是笼统地有一句话说出来,就是不招不架,只是一下,犯了招架,十下八下。
在红拳里,最高明的打法讲究的是:接手数遍身!就是一接手,一进身,这手就要数遍对手全身的要害,而且这种数要做到目不视,耳不听的那种自然和本能的反应。而这种本能,就要不光打自己的本能反应,还要算好对手的本能反应。这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如今肯定没人能达到了。
欧阳信被向山一拳送了出去后,立刻抱身成团,缩在一隅,摆出了灵猴观阵的势。
他的左臂仍然麻木不灵,这一缩身,右手才能护得过来全身。
他的心口在绞痛,虽然没有被向山直接击中,却也伤得不轻。
向山这时却并没有猛冲狠打地抓大战果,对手已经伤了,虽然不是根本,但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冒险强攻。最重要的是,欧阳信是一个极冷静的人,并不是那种一伤就慌的人,这种人你冲得过急,谁知道对方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的套招儿在等着你。
他看欧阳信摆出了灵猴观阵的势法,当下合膝丁步,左手护脸,右手护裆,就逼过去。
欧阳信看他这么慢慢地有条不紊地逼上来,就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
当时就往后一退,直接跳下了檑台。
这一下,出乎多少人的意外,檑台下的人骂成一片,因为这场大家都不相信向山能连赢三场,所以都买了向山输,欧阳信这时的放弃自然是极不得人心的。
向山在台上,看着欧阳信,眼里却有了一丝赞赏的神情。曾几何时,在大家的心里,武者拳师都是明知必死也要往上冲的脑袋一根筋的白痴,都是一堆不知进退,不识高低的蠢材。武者斗血气之勇,有些事,大义之所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像当年的义和拳。但日常这种斗拳,自然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欧阳信并不理会那些向他鼓噪的赌徒们,而是对着台上的向山一抱拳,在他心里,对这个打赢了连环檑的土气颇重的汉子,有一份自内心的敬佩。
向山也还了一礼。
江湖汉子,惺惺相惜的这种感情,并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仇可以结,并且非报不可,但对***夫都有一份自内心的敬仰,这一礼,互相敬的是***夫,并不是人。
欧阳信转身就走,也不回河南帮的休息室。自然有他们家族的人前来迎住他,护着他离开。
忠义堂的包间里,汤辰虎忍不住指着向山对哥哥汤辰龙道:“这人***夫真俊!欧阳家的小子败的不冤……”
汤辰龙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却对边上站的一个黑衣汉子道:“去带人跟着欧阳,护着他平安离开市……”那汉子就一鞠躬,转身就走,一出包间的门,就摸出电话,打了出去。立刻赌场的人群中,就有几个汉子不动声色地朝门口集中过去。
康顺风就带人上去,护了向山下来。
一回到休息室里,大家立刻围了上来,龚大炮的嗓门最大,道:“向山哥,这一下兄弟可佩服死你了,有空了多指点一下……”
老青蛙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
胡静水和杨天龙却没上前来,只是在远处看着脸上笑眯眯的向山,眼里却都有着惊艳般的神情。两个人都是有见识,且手底下不服人的新一代打家子,但向山今天的表现,却让他们感觉到一种崭新的东西。
康顺风也和大家一样兴奋,今天一战,他无疑是收获最大的,因为他和向山是同师学艺,这些打法他都知道,平常也用过,但这种生死斗拳中,向山表现出来的,却和平常师兄弟之间的切磋大不相同。
他正沉浸在对拳法的领悟当中,那个帮他押注的小弟就跑了过来,一脸的压抑不住的兴奋,正要叫他,旁边冷眼观世事的老青蛙却一把拉住那个小弟,示意不要打扰他。
那小弟急得直搓手,脸憋得通红。
幸好康顺风这次出神时间并不长,而且那小弟那种急不可耐的样子,也不由地会影响到他的静思。等他一抬头,那小弟就忙道:“康哥,这次赢的钱必须你们自己去领了……”
康顺风就奇怪道:“不是一直都是你押注你领吗?”
那小弟就有点不知该讲不该讲的样子。
一边的龚大炮就不耐烦了,道:“有啥话就讲嘛……”
那小弟就有点吞吞吐吐地,却仍不肯直讲钱数,道:“第一场向先生和对手的赔率是第三场就已经是1赔21了……”
康顺风听了他的话,就在心中略微一算,不由地大吃一惊。
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边龚大炮也在心里算起来,小声道:“3赔1的,1赔2,再1赔21,这样算下来,老子押了一万块向山赢,那就是#¥……”突然就大叫出声道:“操,翻了7o倍,老子一万成七十万了……那小康这家伙押了13万,***,这不一下子就翻到九百多万了吗?操,怪不得这小子不敢去拿钱,看来确实得大家一起去……”
原来,第一场押向山赢的资金非常多,大家都感觉他敢打这个连环檑,肯定还是有些把握的;到了第二场,押他赢的就比押他输的少了,到了第三场就更少了,这样连环三场赔下来,竟然翻到了七十多倍。
这时,休息室里就欢呼声一片,原来向山请来的人都押了他赢,除了康顺风因为感情特殊押了十三万外,王眉就是最多的,押了两万,其他人基本都是一人一万了。就连和向山抢着上场的凌乐均,也押了一万块。这样大家基本都是一搏七十,赚了个盘满钵满。
向山这时才露出了吃惊的神情,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九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在他这一生中,他最多经手的钱还没过一万的。
在拳台上,生死相搏之间,他神情淡然,但九百万块钱,就让他变了神情。
这正是看得破生死,过不了钱关!
这正是当初他在告别胡斜子时唱道的“无银钱当时把英雄困倒,大丈夫低下头泪如雨抛……”他自己可以看淡生死,但做为儿子,却不想看爹娘一生受穷!他打这个连环檑并不是为了长气杨名,而是实实在在地看上了那每场十五万的出场费和胜利后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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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九章 斗拳(11)暗流涌动
说是赢了九百多万,但实际拿到手的是六百三十七万的一张支票。
因为赌场是要抽成的,像康顺风这么个赢法,赌场抽成就达到了最高的三成之多。也就是仅康顺风这一把,赌场就从中赚取了将近三百万。
这也就能理解以忠义堂汤家在市的势力,还要将赌场的经营权让出来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印钞机利润太过巨大,惹来了太多的吸血势力。
向山这一个连环檑给彪盛堂这一方带来了不少利益,开始许多人不过是迫于敌我阵营才选择押向山赢,但此时个个都笑逐颜开,除了康顺风外,盛姐就成了最大的赢家,她也买了十万块向山赢。
才哥则在包间里悔得大叫不已,后悔自己只押了三万块,惹得三子和阿平都鄙视他。
阿成则在一边暗中盘算,是不是得给自己的老婆买件贵重手饰了。
今天三场全赢,盛姐这个做老板的自然不能抠门,直接就在悦风楼订了个大包间,所有的人都去庆祝一番。
要了最好的酒,上的最贵的菜。
南京帮陈胖子也带马龙赶了过来。明里庆祝向山连环檑,暗里还有庆祝彪盛堂帮南京帮摆平了青竹帮的意思。
大家都非常开心,龚大炮等几个好热闹的,更闹成一团,围了向山闹酒。就连杨天龙,胡静水两个心高气傲的主,也过来敬酒。
一惯风清云淡的王眉也被酒精染红了俏脸,胡幽酒品好,没等散场就趴桌子上睡了。(看
彪盛堂的高层也都都喝了不少酒,盛姐原本冷俏的面上嫣红一片;三子、阿平都大了舌头;一惯老成持重的阿成则眯了眼睛在椅子上犯迷糊,见人到跟前,就端酒怀子;戴亭松则是拿个空杯子满桌转,见人就抿空怀子,也不知道有酒没酒,反正见人就干。才哥终于在龚大炮的桌子上找到了知音,两个人“五魁,六六六”声震天地。
康顺风却没敢大意,他稍喝两口,就死活不喝了,当下找了熊子过来,严令他不能动酒,并让他调了二十多个皮甲刀手过来,在悦风楼外等候。四下都撒了暗哨,混黑道的这一刻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下一刻也河堰水清,青竹帮还不是被南京帮和彪盛堂一夜就整顿了一番。
向山喝得差不多时,也就不喝了,并在口中噙了醒酒药,这是他做为胡斜子这一支掌门户的人随身带的东西。
因为明天还要斗拳,所以并没有闹很晚。
盛姐和三子他们喝了不少酒,所以就不让她送大家去酒店了,直接让熊子带人护着他们回帝都。阿成和戴亭松还有才哥又住在另个地方,也分了人去送。
康顺风看盛姐走路脚步有点软,就扶了她,送她上车。
盛姐上了车子,却猛地将他的头扯进去,吻了他,把站在后面的三子和阿平惊得目瞪口呆,直咽唾沫儿。
借着酒劲儿,终于将自己同康顺风的感情泄给大家看的盛姐就不好意思地一笑,让司机开车,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的康顺风丢在了悦风楼的门口。
向山走过来,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崔他上车。
事实证明康顺风今天有点多心,各路人都平安无事地回到地方了,但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还会这样处理。麻绳多从细处断,小心驶得万年船!胡斜子一直这么教训他。
世嘉会馆的顶楼上,汤辰龙、汤辰虎兄弟俩正一脸严肃地听着汤家大公子,也就是汤辰龙的大儿子汤文国在报告一些事情。
汤辰龙长得很帅,他的妻子也很漂亮,所以汤家三兄弟也都生得挺帅。
汤文国帅得有点小白的样子,眼睛很像汤辰龙,带着一丝阴狠气儿。在圈子里,汤文国也是有名的狠人儿,据说十二岁就弄出过人命来,对方是一个得罪了他的同学的哥哥。
那同学得罪了他,被他带了人逼了不放,于是就让自己的哥哥带人出面来摆平他。
那个做哥的也算是社会上混的,也没打听清汤文国的身份,只想一个在初中的小屁孩,还不好收拾!就带了人堵了汤文国,在汤文国头上开了个口子。
汤文国当时也不说话,也不讨饶,把头一抱,任对方踢打,就是一声不吭。
对方见他这么怂,就放过了他。
转过头,汤文国头上的血都不擦一把,就打电话给二叔的徒弟麻头,让麻头带人来。忠义堂在市道上的势力那是非同小可,不到二十分钟,那个打了他的家伙以及他的朋友就被堵在一个小饭店里,先是一顿好打,然后其他人都扔在店里,就把那个同学的哥哥扔上车,拉到忠义堂一个下属的板金厂的仓库里,不顾那人拼命哀求,汤文国亲手将一把七寸长的匕,从他心口慢慢地插进去。度很慢,手却极稳,看得一旁压着那人的两个小弟一阵阵心里寒。
事后,汤辰龙听了这事后,并没有责备他,反而感觉这个儿子手够狠,是个有料的人。当下出人出钱平事,自然有小弟顶缸入监。
麻头也是从那时对这个少爷刮目相看,前后跟紧。
汤文国高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用他的话说,他就读不进去书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他虽然学历不高,但人情世故却精通,脑子也够灵光,几件事情做下来,也使忠义堂上上下下刮目相看,知道这个大少爷就是将来不继承汤辰龙的位子,也肯定会是汤家势力范围内的一方诸候,跟在他旗下的人不在少数。
“昨天南京帮对付青竹帮时,有一队黑衣使砍刀的汉子非常厉害,据那些受伤的青竹帮小弟讲,那些人清一水的德制砍山刀,而且刀法犀利,悍不畏死,相互之间配合又密切,那怕极少的几个人,也能对付他们一帮子……今天,彪盛堂的盛姐在悦风楼庆祝斗拳获胜,据悦风楼的小弟们讲,南京帮的陈胖子也去了,而且,我们的人注意到,在他们用餐中间,悦风楼外面来了几辆车子,大概来了二十多个汉子,都是一身黑衣,一举一动中带着些悍气,后来,就分别送那些人回去……”汤文国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道:“我当时也去看了一下,感觉这些人应该是彪盛堂的小弟,这样也就是说,这次南京帮摆平青竹帮的事,估计彪盛堂也出手了……他们两家应该有什么协议吧……”
他这边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小口地抿了茶水,静静地等汤辰龙话。
那边闽师爷却先开了口道:“听房三说,前几天,白眼狼曾请了人去刺杀盛青花,那个刺客是广东那边的,二爷不知听过没,叫招志官,结果听说被盛青花身边三四个小弟就用刀伤了臂膀……”
汤辰虎听了,就点点头道:“这个招志官是练洪拳的,在道上也有些狠名声的……彪盛堂三四个小弟能伤了他,那这几个小弟也算厉害的了……”
闽师爷却摇摇头道:“这几个小弟我托人打听了,两个月以前,虽然都是敢打敢拼的主儿,却还都是普通的小弟……而且打听的人告诉我,就在河南帮把彪盛堂逼得山穷水尽时,彪盛堂曾从各个场子抽了一批人出去,这几个人就是那次抽去的人……”
“哦——”一直面色平静的汤辰龙这时才变了神情:“这么说有人训练了这批人?”
闽师爷用手摸了摸颌下的胡须,道:“是呀!我动用了许多关系,才从侧面打听出来,彪盛堂这次能转败为胜,取得目前的结果,都是这个人出主意,而且这人还不满二十岁……”
这次汤家兄弟都动容了,眼光灼灼地就盯了闽师爷。
闽师爷轻轻地叹口气,才开口道:“这个人和三少爷是同学,是一个从农村才到这里上学的大学生,叫康顺风,好像还得罪了三少爷,听房三说,三少爷国庆前还让拳场里的罗铁民混到学校里,想收拾一下这个姓康的,结果罗铁民失手了!”
这下汤辰虎就大嘱一惊,道:“你说那个赤血熊失手了?”汤辰虎是知道罗铁民的***夫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能胜了打法经验丰富的罗铁民,这太让他吃惊了。
闽师爷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今天彪盛堂里打连环檑的那个向山,听说就是他的师兄……他们是从陕西渭北一带过来,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动用关系打听了,目前还没结果反馈回来,总之小家伙不简单!”
这时,一旁喝茶的汤文国就接过话头道:“哦,听闽师爷这一讲,我才想起,今天晚上彪盛堂庆祝完后,盛青花出来时,有一个小子扶了她,难不成就是这小子,虽然天黑看不清,不过能感觉确实挺年轻的……”
汤辰龙的听得眉头就皱了起来,如果彪盛堂有这么一股势力,那还确实有点棘手了。
汤辰虎就道:“彪盛堂这几十号人,和我那六十个弟子比怎么样?”
闽师爷想了想,就道:“估计还比不上我们的人吧,这些人目前时间还短……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怎么会?”汤辰虎不服地道:“我那六十个弟子也是从咱们下面的人里挑出来的好手,又经过我精心的传授,跟了我已经不下三年了,难道他的训练方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闽师爷就道:“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
汤辰龙这时沉呤一下开口道:“闽师爷尽快把这个康顺风的底摸清楚,包括他是怎么训练那些小弟的……文国,你继续跟进彪盛堂的事,我们在河南帮方面已经动了手脚,开弓没有回头箭,两家结仇是肯定的了,如果彪盛堂真的有这么一批人手,而且又联合了南京帮,那我们就要注意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尽量能兵不刃血地化解这一场危机……打听康顺风的事情,可以交给文生办,他们是同学,也方便些!而且文生也不小了,该给他身上压点担子了,就把容家酒楼交给他打理吧,那里离他学校比较近……老二,让文权带些人帮着他点……”
汤文权是汤辰虎的儿子,和汤辰龙的三个儿子不同,汤文权生得膀大腰圆,年龄其实比汤文国还大些,汤辰虎早早地在青春期就被汤文权的母亲吸引,二人早吃禁果,最后奉子成婚,所以生儿子反而在大哥汤辰龙前面。
汤文权不光是形像同父亲汤辰虎像,连脾性也像,做事不爱动脑子,只爱把精力用在练拳上,八极***夫并不比汤辰虎差多少,汤辰虎的大弟子麻头动起手来,也怯火汤文权。
但汤文权不喜欢动脑子,并不是没脑子,相反他还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从小虽然武***不错,却很少惹什么事儿,也不太仗着家里的势力欺负人,有什么事自己一出手就搞定了。在忠义堂上上下下的心目中,都有不错的口碑。
汤家兄弟很怪,汤辰虎喜欢哥哥的儿子那股聪明劲儿,而汤辰龙却非常喜欢这个侄儿那股憨实劲儿,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异性相吸的原理吧,这里异性不是指男女,而是指性格差异了。
汤辰龙接着道:“房三和文生走得比较紧,让他也跟文生吧!另外,斗拳上闽老你再想想法子,尽量让河南帮能赢,以维挂现状最好,目前我们还不宜和彪盛堂直接对上,和信堂、还有黄记集团都对我们虎视眈眈……”
那边闽师爷就点点头,闭目沉思。
汤辰龙就笑道:“闽老也不要太过操心,真正对上也没什么,这么多年忠义堂一支独大,各方都不敢惹,对下面的儿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所谓居安思危,也得让他们动动了,不然全都养成和平鸽了……也得筹划着让他们动动身子骨了,而且一直和平无事,那些外围的关系从咱们身上吸的血少了,自然心就向着别人了,万事不求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闽师爷就睁开眼睛,微笑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汤辰虎也在一旁点头。
汤文国却在一边转动着手里的茶怀,目闪寒光,显然暗中打定了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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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十章 斗拳(12)战成平手
当大家再次坐在拳师们的休息室中时,昨天的胜利就已经成了过去。
向山和康顺风在闲话,龚大炮还是那个大嗓门,老青蛙让小弟给他泡了壶茶,在那吊了单只手,一口一口地抿着。
王眉和胡幽两个女的则悄悄地小声说着什么,不时地轻声笑起。
胡尊玉和胡静水也端了茶杯,聊的挺开心,胡静水一直傲气的脸,这时也显出爽朗来。杨天龙则和方林、常昆仑在脸色严肃地谈着什么事情。
陈二柱闭着眼睛在养神,丁夏和胡来两个人却孩子气地玩着翻掌的游戏。
凌乐均脸色不很好,手指头有点含焦燥地在桌子上点动着,昨天他又去看了于江候。
昨天比武是彪盛堂这边上的向山,今天河南帮那边就先出一人,这时上面就报了名号出来,却是无锡的练八卦掌的叫富传仁,从休息室望过去,一个微微有点胖的汉子站在台上,脸上露着笑容。
那边话音刚落,戴亭松还没开口问,一声:“这场我上!”就见凌乐均已经站了起来。
这时其他人一时都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都知道他憋了气的。而且大家都属于各自不同的阵营,有些话不是知已朋友,说了适得其反。
戴亭松虽然并不是武行人,但却也是见过世面的提过刀的人,自然知道他目前的状态实在不宜出手,一时犹豫了,眼光就看了向山。
向山也很无奈,交浅言深的话实在不好说,而且这时,正是气可鼓而不可泄,在这时再劝他,显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而且,以他所观察凌乐均是个血性胜过理智的火性格,这场是非上不可的!如果今天还不让上,以他的心情越往后拖越不好动手了。
当下就避开了戴松亭的目光。(看
戴亭松又转头看了看大家,众人都不好再说什么,戴亭松就无奈地报了过去。
上台亮过相,凌乐均也不言语,在等押注的时候,就在那里闭目静心养神。
凌乐均主要是练的江西字门拳,这套拳法据传清初一名武将余克让潜入武当修炼,之观蛇与猴相斗而创。故字门又称余门或武当字门。
字门拳以“推、残、援、夺、牵、捺、逼、吸”这八字为主,每个字一个套路,也称为字门八法拳。演练手法动作圆转,贵软而忌硬,贵圆而忌散、慢。腰胯力,眼随手转,手随眼走。吞吐浮沉,上下相随,松活弹抖,这些特点与以柔克刚的太极拳很近似。
余克让后来隐于江西龙虎山,于是拳法就传在了江西。
凌乐均从小拜师学艺,按说以他的火性子,练字门这种软拳有点不大合适,但他却是个练武能吃苦下势的,师父看他虽然性子稍有急燥,但也是个好苗子,于是先让他从硬门拳入手,待年长些,性子柔和一些,才正经传他字门。
字门拳重阴劲猴胸,故有人将其纳入内家拳之列,凌乐均硬门字门兼练,说句玩笑话,也算是内外兼修了。
向山看凌乐均神情有点落寂的感觉,就对康顺风一示意。
康顺风就叫过小弟来,让小弟帮他押凌乐均赢两万块钱。本来昨天大赢之后,他已经不打算再赌了,胡斜子门下虽然不禁赌,但却不让恋赌。而且,康顺风、向山自小受老人教育,却是懂得见好就收,事不占十全的道理的。
不过,武行人重义轻财,就算是为其他人打气,也得意思意思,所以康顺风今天上午让熊子带他去将六百多万另转成一个存折后,还提了十万现金出来,不为别的,就为给上场的朋友打打气,也就是买个瑞气,输赢对他来说,无所谓。
这场说实话,大家心里都不太看好凌乐均,因为他心事太重。
实战交手和练习时不同,定要澄心净意,心里无事才好。但凌乐均显然这时心有杂念!而且他心里有事,两天都没休息好的感觉。
大家明知道他这时不宜上场,却没人能说这个话,武人斗血性,所以也就好面子。像昨天欧阳信那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枭雄性格的人,毕竟是少数。
康顺风这边一出手押注,其他人也都纷纷拿出钱来,昨天向山一场,大家都有不小的入账,所以今天却都没降注,反而比昨天押得还多些,都是含着给他助阵的意思。
凌乐均心中就有了感激,睁开眼睛,看了看大伙,却是长吁一口气,心中压着的那点阴翳也变得清明了许多。随着台上主持人一叫,他站起来,给大家拱手一楫,就挺胸走了出去,精神状态一时都好了许多。
往台上一站,两个中年人照例上来摸身,主持人叫声开始,两人就拉开了架式。
凌乐均就站出了字门拳的散手门户来,右手下垂,左手合了右肩前,脚下不丁不八,侧身迎敌。那边富传仁照例是八卦掌的门户,轻轻地一穿掌往左转了起来。
凌乐均今天敢上场,其实也并不是莽撞,他一口气一吸一吐,心里就澄明起来。原来,由于他从小就是个火脾气,所以他的师父就让他练了一些道家的澄明清心的法子,一旦动起手来,这一呼一吸之间,就能做到心无杂念,这些是向山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但他们不说出担心,凌乐均也不好做出解释。
富传仁转了几步,突然身体往回一转,一个穿掌就换了势,脚下往前一趟,右掌指并如牛舌,进步反掌打来。
凌乐均看他掌来,左手掌心往前一拦,右手从下就往上挑起,正管住富传仁的中节肘关节,同时身体一转,左肩就贴上去,双手胸前交叉,成十字手,左肘就转到富传仁的右腋下,同时左步往前一进,就打出了字门散手中的顶肘来。
富传仁右出,右手肘被凌乐均挑手一触,立刻就再进左步往左转圈中带了右转身,左手却成叶底藏花势,对方上挑自己的右臂,必然要下面进手,这种虚实富传仁还是分得清的。
同时随着这一转身富传仁也就蓄上劲儿了。
大家都知道八卦拳转圈,但这个转圈讲究也很大,要转到敌为一大圈,已为一小圈,再说明白点儿,就像地球绕太阳转,在绕敌转圈时,自己身体还有个自转。
有些人练八卦拳,给人感觉非常活,如行云流水,无断续之处。但有些人,却给人感觉一套掌法打来,如牛拉干屎,磕磕拌拌,这就是少了自身小圈与对敌大圈之间的衔接之妙。也就是有了大圈,没小圈。
富传仁这一式单换掌的叶底藏花,是个内转的裹劲儿,左手就护了胸腹,然后向外一展,正撞上凌乐均的顶肘,两人臂膀相撞,却打了个旗鼓相当,砰的一声响中,两个人却都是老打家,手肘一撞,都本能地打出翻掌来,却还是掌背相击个正着,就忙退开去。
两个人这一招都是蓄而后,力道饱满,这一撞,两个人都臂膀麻,手背疼,知道对手不是好相与的,就都有些谨慎起来。
传统武术打法进身,进得好不好,妙不妙,就看这个劲蓄上没。
如果进身却没蓄上劲,对进身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一旦进了身都在打击范围之内,你没蓄上劲,自然就是没裹住,身形散乱,这时会是个什么下场,一想便知。
所以进身就要束住裹住拧住,用身如心脏搏那句话来讲,就是要收宿。在进膀后,就要从束裹拧巴中展脱出来,炸开来,如心脏一样放搏出来。
富传仁熄了轻视心,就摆开式子,不时地换了左右掌来,却是步步逼近。
凌乐均随着他的左右势也倒着自己的式子,往后一步一步地随着富传仁的进步往后退了四步,突然,在富传仁再一次进步时,凌乐均却没有往后倒出退步势来,却在第五次一倒步往前进了一步,这两人一进,就进入了攻击距离。
这在心理上正是按照一般人事不过三的心理,退到四步后才反击,打出了人心理上意想不到的节奏来。
凌乐均这一进步,右手往前一把手,同富传仁右手相交,左手就随步往前劈下来,将富传仁的右臂用力盖下去,身体往前一贴,右手就奔心向上打出撞掌来,一掌击心托颌。
富传仁八卦交手势,右手被他劈下盖住时,左手却正护在心口,心口虽不空虚,但脸面却露了出来,当时身体往右拧裹,右手从下往回抱了腹肋护严,左手却随着拧裹劲往上穿起,护了心咽颌面。
凌乐均的右掌就击在他的左手小臂上,凌乐均本来出得字门散手提拦的套子,这时右掌被阻,左手就往上划圈,将富传仁左手臂往旁边一带,步往前崔,打出一个合劲双撞肋的掌法来。
富传仁左手被他往开一带,却合住劲儿一沉,不让他带散了裹劲架式,身体裹紧,却一让一回,却是合身撞入。由于他裹劲时右手抱了腹肋,左手护了心咽颌面一条线,这时合身一闯,凌乐均的双撞掌就正击在他抱在下腹的右手臂上。
双臂之力自然不敌合身一闯,凌乐均双手没有将富传仁撞出去,心中就知道要糟,当时右手下垂,护了阴裆,左手上提要护自己的心咽颌面,本能地想回到散手护身的式子。
富传仁裹身而入,自然要有一展,当时左右手就天翻地覆,阴阳互转,左手往下铁闩横门一过手,正挡往凌乐均上提的左手,右手就从怀里翻出来,占了中线打一个翻车手。这一拳正击在凌乐均的眉棱鼻骨一条线上,直接将他鼻梁打塌。
凌乐均性烈如火,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鼻梁被打塌,剧疼使他忍不住呼叫一声,却不管不顾,起不起,何用再起!左手已经起不来了,当时本能地一翻手,抓住富传仁的左手,就往后一带,身体一矮身进了右腿,右手却从裆下合身挑起。
富传仁一招得势,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毕竟他是以应打攻。
这时,按本能右手得手后,自然要出左手从下直击,这下如果不是凌乐均,换个别的性子不强的人,肯定被打乱了思维,要被这下面左手一拳钉心了。但偏偏凌乐均从小打架就死不认输,被击后却还有拼命的意识,这时自己左手刚有意击出,却被凌乐均往前拉扯,当时就被拉转了向,自然击不中对方了。
凌乐均这一进身,一起就把富传仁挑了起来,真从头上惯了出去。
常常看到电影上有人把对方举起来,还要在头上停一会儿才扔出去,这纯粹是找死行为。拳家虽然双腿离地无根,但那个人不是手如钩锉的主儿,这时抠了眼睛、鼻孔,或扯了耳朵,都够下面的人受一壶的。所以,钻裆势起人即颠,绝不能在头上多做停留。
这一下富传仁被摔出去,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瘦,当下就滚了出去。果然,他刚滚出去,凌乐均的大脚就抬起刨了下去,将地板刨得咚地一声震天响。
富传仁身体较胖,这一下自然摔得不轻,腰腹牵机不展,忍不住用手扶了心口,有些岔气。凌乐均则用手掐了自己的穴位,用来止住鼻血,双目却盯了富传仁的一举一动。
两人都这时都受伤不便,转着圈都不往前冲。
鼻血很快止住了,但富传仁这一拳着实砸得不轻,凌乐均就感觉头一阵阵昏,眼睛有点视觉不清了。
这时富传仁却已经从岔气中恢复过来,以他的经验,很快就看出凌乐均的状态来,当下毫不犹豫地就裹了身子,转着圈又上来了。
凌乐均头虽昏,心却清明!这时知道自己不能过多地和对方对阵,越拖越对自己不利,再打下去,不要说输赢,能保一命就不错了。
当下心中就有了计较,却是一步一步退到檑台边上,他准备用跌扑之法,如果能将对方摔下檑台最好,如果不行,两个一起掉下去也行。至不济,自己被对方摔下去,虽败却也能保一条命。
当然,如果这三者都不行,那这条命就这么扔在这台子上吧!老子妻贤子孝,家里还有兄弟给父母养老,一辈子就好这么个玩意儿,死在上面也不亏!
这么想着,他就退到了台子边上,定定地看着一步一步逼上来的富传仁。
富传仁来到近前,突然就双手穿插,快步逼了上来!他要将凌乐均打下檑台!
凌乐均仍旧是左手护了心咽颌面,右手下垂护了裆部,当富传仁一手晃过,另一的从自己腋下穿出,想用靠挤之法将他打下檑台时,凌乐均左手一拦,右手从下往上一挑挂他挤靠过来的右手臂,身体一个移位,将自己移到富传仁的体侧,脚下一挂,左手就推了出去,正是字门拳手中的跌法割脚,这一下打个错劲儿。
富传仁被他侧面一推,却是早有心里准备的,仍是劲儿一束一裹,身体一旋转化之间,左手就从下面穿过,一刁他的左手腕子,脚下一趟,一过身,却也是一个跤法中的顺手牵羊的势儿。
凌乐均成败之间,没敢留手,这一下是出了全力的,自然变势不易,被他牵个正着,当时就被抛下檑台。
却在自己腾空的一瞬间,左手一翻,反刁了富传仁的手腕,直接将他也扯下去。
富传仁身体侧趔,自然就裹不住劲儿,坐不住身子,被他一下子扯下了檑台。
两人这一场,竟然是战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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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十一章 斗拳(13)夫子三拱手与咏春寸拳
国术凶猛第四卷第三十一章斗拳(13)夫子三拱手与咏春寸拳
妥了伤的凌乐均被送往医院。泣点伤在武行人来说并身办么习
这一局又该彪盛堂先出人了,没等戴亭松问,龚大炮的大嗓门就叫起来:“俺老龚整天嗓门高,声音大,把大家烦坏了吧,今天就给大家上些玩意儿,这场大家就不要和我争了!”说完话,也不等戴亭松报告,就往外走。
说实话,就龚大炮这个性格。武行人没有不喜欢的,这要放在过去。肯定是个交游广阔,朋友满天下的四海人物。就是放到今天,武行没落,照样是个朋友遍天下的主儿。他一站起来,其他几斤。想上场的像方林、常昆仑、胡尊玉、燕青宁等人。都笑着让了他。
戴亭松也笑起来,这边就联系上去,那边主持人就开始介绍起来。
龚大炮就跟着拳场的人往外走。后面彪盛堂撑场面的小弟也跟了上去。龚大炮一边走,还一边指点小弟们如何站位,才会看起来威风。却是一摇三摆地扎足了势,走上台去。
河南帮那边很快就出来一个人,却是上次刺杀盛姐的招志官。
两人往台上一站,那边盛姐身边的阿平就认了出来,一斤,电话就打给了康顺风,康顺风一听,不由后悔自己没上,要是自己上这场,非给这人废了不可!心念一动,却不由笑起来,暗道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自己要出去,未必对方上的就是这个招志官了。
上面介绍完毕,龚大炮又摆足了威风下得台来,等押注。
康顺风就走过去,想要让他不要留手吧,又怕给他心里添事儿,他和龚大炮接触时间不长,虽然看着他爽气,也对脾气,但并不了解他的真性情。想了一想,却转到向山边上,将情况给他学了一遍。
向山就微微一笑,转头对龚大炮道:“老龚”
正在跟胡幽在那玩笑打屁的龚大炮就转过头来。
“一会上去,莫要留手!这人和咱们挂着梁子的”向山声音不大。屋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有点不解的神情,却没人问什么。
龚大炮就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却又转过头去,继续和胡幽说笑。
半个小时,转瞬即至,龚大炮这次却没摆什么威风,闹什么洋像,而是规规矩矩地上得台去。
随着主持人一声开始的号令。招志官一手抱拳于腰,一手立掌,起手摆了洪拳的开门势。龚大炮却长身直立,脚下不丁不八。往前轻进两步,突然就力开步,往前猛冲,这一冲身体微躬,如虎纵如豹窜,前腿落步一稳,身体便如熊竖项,双手就从腹部往上拱手一抬,后步前过,双手抱拳连闯带撞,直奔招志官的下颌。
招志官看他冲势凶狠,双手就车能往面前一合,封住他的拱手,就往下底
龚大炮势头虽猛,却并不和他抗劲,只是再一换腿进步往前崔劲,双手却如挫刀一般往前挤着,合了招志官的力气往下滑,就挫向他的胸腹。
招志官感胸前一阵热殊痛疼。不由地收腹缩身,就往后退步,想避
他。
龚大炮却得势不让人,身体随着双手下戈”一颗硕大头颅就随着身体的前扑撞进来。
招志官双手正在缩腹,头也微微地有点前倾,双手变势不及,想要仰头避开,头才一抬,下面腹部自然挺出,却被龚大炮的手,上。这一下整个反应就被打乱了,只感觉眼前一黑,面部剧疼,不由地怒喝出声。
龚大炮头槌碍手,却是继续身如虎纵,步赶如摧,直插进招志官的双腿之间,双手再次往上一拱,正撞在招志官心口上,招志官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被这一拱得腾身而起。龚大炮双拱手撞心,却仍不放松,当时拱起的双手连环轮翻,打一斤。三翻套炮。一捶击中招志官的胸骨,再一捶就击在他的颌下,第三捶却因为人已经被打出去,就击空了。
腾身而起的招志官就被直直地放到在台子上,直接昏晕过去。
休息室中的人被惊呆了,这龚大炮。这也太”联想到他是三皇炮捶的门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子三拱手吗?
没有人给出正确答案,因为那个手法也许本身就是个传说。
向山却笑起来,似乎龚大炮的表现全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康顺风却沉浸在对龚大炮这一势看似拙扑其实犀利的招法的领悟当中。他自小精练的就是红拳中的炮捶,炮捶是揭抹捅斩闯中堂。好像斧子劈硬柴的打法,与龚大炮这一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这边还觉浸在领悟中,台子上河南帮已经上了人,却是佛山练咏春的师父萧司尘,彪盛堂这边就站起了少林派的方林。原来一直想上场的陈二柱却没有想上的意思,不光是他,连他请来的丁夏和胡来都一副看看就走的样子。
陈胖子那边已经送过话来,忠义堂好像又在掺合青竹堂的事,“疤脸七”下面已经有点人心不稳的样子,他们要保住实力随时应付可能要生的事情。
康顺风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的方练一趟炮捶,向山看他有点焦燥的样子,自然明白什么事情,就拉了他一把,道:“莫急慌,回头让你老龚给你合合拳!”
康顺风听了向山的话,双目一闭。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才慢慢地静下心来,就转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向山一笑。
当下就岔了心思,叫小弟押两万买方林赢。
时辰一到,方林就上了台子。萧司尘却已经在上面了。
方林往那一站,双腿微曲,身体微团,如猴观虎踞,双手一前一后。抱在怀里。萧司尘则是一个咏春的钳阳马,双手摊开,前手成问手占了中线,后手成拂手照应前肘,面对方林。
主持人一声开始,方林就身子一起打手,往前一窜,左手往萧司尘眼前一晃,扰了他的视线,右手黑虎掏心。直奔胸膛。
萧司尘的手本来就占了中线,见他拳来,直接右手一摊掌,将他的拳就翻离了中线,进左步,左手一今日字冲拳,就进左步打入。同时右手由阳转阴,就准备插堂标方林眼睛。
明知道对手手占中线,方林还要直击胸膛,自然是早有打算,右手被对方摊手引到侧面,方林就手臂一屈,贴身进肘,同时左手上护住自己侧面,脚下右脚步子就带了趟踢勾挂过去住萧司尘右边过过去,正是传统打法中的过角。十他封拦了去路,触手却粘住他的双年。纹时他自然一夕虚。萧司尘就起右腿,直奔方林肋下。他起腿,方林却在过角,这一眼就走空了。
方林右脚一过角,左腿就带着旋儿随着转体勾踢回来,脚后跟直挂萧司尘的心窝。
这却是黑虎偷心了。
黑虎偷心和黑虎掏心一字之差。打法的不同就在这里,掏心是直击两拳,偷心是一拳一眼,不过这腿起得隐蔽,就得了这一个偷字。
两人都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双腿却在空中一碰,都没伤着对方。
但方林这一眼没偷着对方,却是卖对手一个背,当然是比较危险了。当时想也不想,忙身体不停,继续右转,反勾踢的左腿就一翻,一个摆莲腿就翻了上来。
萧司坐在双腿一碰时,就回腿落下。转身就追方林的背部,双手就要往前扑打。这边方林已经摆腿翻起。打了上来。萧司尘这边就打不下去了,双手又一个分摊,就封住了方林的摆踢,直接一掌,就切向方林的脖子。
这是咏春拳的习惯,咏春拳打得是短拳寸劲儿,攻击的是对手颌咽心腹一条线的要害。寸劲打是一个入门短,杀伤力再怎么练也比不上长劲,所以攻击点主要在颌咽心上,腹部都打得少。
咏春拳传人虽然都在这寸劲上下功夫,但并不是说练成寸劲儿,就可以打对手任何地方,这种短拳寸劲再怎么练,打到人皮糙肉厚的地方。杀伤力也不会大。练寸而仅仅是为了保证打中对方要害时的必要杀伤力。
对于没练过寸劲的普通人来说。用寸劲的力方法,打到对手的要害也伤不了人的。
所以寸劲要练,但不能迷信。千万不要以为只要刻苦练,就可以比长劲更有杀伤力。练成了,也是要以打要害为第一习惯!
当下萧司尘一个切掌,寸劲爆,就切向方林的咽喉。
方林也是老打家,这一转过身来,第一时间就左手护面,右手抱心。将架子端起。这正是传统打法第一防守要法:双手不离怀!
双手不离怀时,就能护往面颌咽心肋,往下离腰腹也近,便于救急。
萧司尘的切掌被他左手挡住,当时又是一把粘住,身体就力量一合。连推带撞进去。
方林起了高腿,单腿支撑,正是所谓的起腿半边空,被他这一撞。就撞了出去。却是顺势一个懒驴打滚接乌龙搅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刚起来,立足未稳,萧司尘已经扑了过来,正是兵法中趁敌立足未稳,半渡而击的讲究。一出手,仍然是上面右手标指插眼,下面右一盘膝蹬腹,左手占中护怀。
方林一起身,对手已到眼前,当时想也不能想,双手护了头,却把身一伏,一个虎舜尾的险招就用了出来
险招这种东西,一般正卑格斗中是很少用的,这种东西是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应急用的,虽然有出奇制胜的优势,却不是人人都有运气将他使完的。因为,险招险招,自然是在非常危急危险时用的,而这种急与险能不能避开,不在反应,不在打法,而在运气。
方林这一招却正避开了对方的进攻。双腿一前一后就种入了萧司尘的怀中,不过前腿力点有点偏,正砸在萧司尘的右大腿上。
萧司尘的右腿正踢起,这一下砸中,虽然没受什么伤害,却也是疼痛难忍,当时一条腿就空了起来。
方林一招绰尾腿使出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个乌龙绞柱,护住自己的同时,一翻身就蹦站起来。双手护怀,立出个守势来。
萧司尘这时右腿还没从疼痛中恢复过来,只得将重心放在左腿上,右腿虚立,上面手却仍摊出咏春的门户来。
方林见多识广,眼毒老辣,一眼就看出他半边身体已经空了,自然转体不灵,就打定主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上面双手护了门户,下面两条腿就勾挂点扫绰,一路使着紧逼过去,就是要打他个下盘不灵的弱点。
萧司尘看他步步紧逼,当下就一咬牙,忍了痛,右腿不灵,却挨地支撑了身体,单凭一条左腿,抬封点挂。守住下盘,每每封开他的腿法后。左腿一落地,上面手就攻过来,粘住他,拖延时间。
这样竟然被他守了一分多钟。这时萧司尘右腿的肌肉被击的痉李劲就过去了,却仍不动声色,做出左补右支的样子,死封住门户,任方林来攻。
方林攻着就有点焦燥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对手的腿到底伤了多重,却知道每拖一刻,对方肯定就恢复一分。
心中这一急,却也急中生智有了计较,当下上面却双手一伸,任萧司尘转住双手,却合力往前一挤,下面右腿往前一踢,被萧司尘左腿挡住。也不回落,而是用力往外一挂。将萧司尘的左腿挂到一边,露出受伤的右腿来,右腿一落地,左腿就一个泼踢进去,连踹带踩,想要重伤对手的膝关节,一举破了萧司尘的重心。
就在这时,萧司尘却左腿一沉。右腿直接蹦起来,盘膝腿窝心便踹。
方林大惊,由于他合身前逼,这时要退已经来不及,被这窝心一眼就踢个妾着,直踹出去。这一眼可谓是撕心裂肺,当时方林口角就渗出血来。
萧司尘这一眼碍手,当下几个小快步就逼过来,方林此时阵脚已乱。看对手逼进,当时就一拳猛的击出。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喘息时机。
萧司尘仍然是手往外一摊,将他拳头翻出,另只手标掌而进,搭在方林出来防护的贴身手上,往上一按,摊开的手就一掌扑面。
方林这时惟有双手奋力上撑,将他按着的手撑起,要护住自己颌面要害。就见那只扑面掌忽然就在眼前消失,这时他双手已经撑起,胸口门户大开,就感觉心口再次一疼。气闷得不能呼吸,知道又被对手再次寸拳攻击了心口。
他是老打家,此时知道事不可为,保命就成了第一要务,当时身体拼了命往后窜去,只想能跳下插台。
但咏春拳短手入堂,快步寸拳连,势不让人。
方林就感觉一连串的劲力在自己胸前爆开,一下比一下猛,意识渐渐一片模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就慢慢地沉入了黑乎乎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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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十二章 斗拳(14)护心镜、掩脑盔与宽板带
国术凶猛第四卷第三十二章斗拳(14)护心镜、掩脑盔与宽板带
声四卷第二十二章斗奉(旧)护心镜、掩脑蔫与宽板带”
方林被打下插台的那一瞬间,杨天龙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立刻冲出了休息室,往插台那跑去。
从方林占上风到他失势落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到他被打下插台,也就是三两秒时间。
杨夭龙跑到插台下时,现场的的医生已经到了,正在帮方林检查。
“他怎么样”杨天龙声音有些颤,方家和杨家是老交情了,早年在重庆闹袍哥时,方林的父亲就跟杨天龙的爷爷一起闹事情。方林没有儿子,从小就特别疼杨天龙,杨天龙每次有什么事,被父亲爷爷责打时,头一个出头讲情来保他的,肯定是方林。
他病了或者有什么委曲事,头一个来看他来安慰他的也肯定是方林。
杨夭龙对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那是敬重之后才带亲,而对方林,那是亲中才带着敬重小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是方叔是自己的父亲。该多好。
长大后,他理解了父亲和爷爷的做法,因为他知道了,武行人爱子等于杀子!但对方林的感情,却一直很亲。
医生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道:“伤不是很重,死不了!”
杨夭龙惶急的脸上就露出笑来。眼泪这时才一下子从眼睛里滑出来。他帮拳场的工作人员将方林抬起,送到急救的地方去。
自始自终,他都没抬头看一眼台匕的萧司尘,他不想记住这个人,他心疼方林,却不能想去报仇,这种斗拳不同于仇杀,生死状这种东西在现代,从人道的角度出,普通人不理解,国家法律也不承认,但对每一个选择了武行这条路的武看来说,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规矩。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用到这里,虽然并不是一句很合适的话。但对于武行人来说,走上这条路,追求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那一瞬间的殉丽,或者说俗一点,追求的是你死我活的那一刻的刺激,伤人就要有被人伤的准备,杀人也要有被人杀的自觉!
个对生活充满追求的人,肯定理解不了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自杀前的心情;一个充满**和野心的人,肯定理解不了修行者的那种不染俗尘的淡定!而我们,做为普通人,也理解不了在火器已经展到卫星制导的导弹进行不接触打击的战争模式下,为什么还有人追求这种搏杀的技巧,并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尘归尘,土归土,人生就是一轮回,有千年不死的王八,少有百年不死的人。
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长长短短,也就是数十年的差别,爱什么,想什么,成什么,败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至死不悔!
河南帮和彪盛堂今日三场斗拳。一平一胜一负,打成平手。而三天九场斗下来,除去一场打平,彪盛堂五胜三负,只要再赢一场,就赢定了。如果再连败两场,那还得加赛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向山就把想让龚大炮和康顺风合合拳的意思给他讲了。龚大炮一口就应称下来,他和向山有交情,他的老辈人和胡斜子也交往不浅,这种关系就是世交了。
合拳不同传艺,并不是康顺风要向龚大炮学什么,而是两个人都把自己拳法的心得体会互相讲一讲,看对方能吸收那些去完善自己的拳法。不见得对方的东西,自己都能用,所以不会照搬,而是一种补充和吸收。
回到酒店,两斤,人就来到康顺风房里,连比划打手,带动手。康顺风的实际动手经验不如龚大炮多,但他有胡斜子的传授中间接得来的经验,交流下来,龚大炮也感觉自己受益不浅。
向山他们却弃医院看了方林,方林的伤正如大夫所说,并不很严重。人已经清醒过来,不过最少得休养半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向山回来时,康顺风和龚大炮还在聊拳,袖也不说话,就坐在边上看,一会儿便被两个人拉起来做说拳架子,合着手给另一个人看。
不过向山的打法和实战经验却又比这两人高出一截,往往关健处一两句话,说得二人都直点头。
晚上时,盛姐却打了电话过来,明天是最后一天斗拳了,不管输赢。对河南帮都愕有个交接,这种事情她没经验,却问到了更没经验的康顺风。
康顺风就忍不住笑她女人遇事则迷。笑道:“往上问有你师爷白老爷子,往下问有杨震林杨老头也算是市的老江湖,怎么会问到我一个乡下小子?”
盛姐那边就不依道:“人家就是想找个由头和你说说话,你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
康顺风就笑,两人就头一次负开了电话粥,知道明天康顺风肯定得上场,两人却都聊些轻松的事,避开了这个话题。向山看他聊得开心。就自觉地去盛姐给他开的另个房间里去睡。结果刚到房间,自己的电话就响起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因为这个电话号码,他还没机会告诉别人,只有一个人知道。
接起一听,果然是庄菲小丫头。
接起来,就听见小丫头的埋怨声:“师父,你事情忙完没,什么时候再给我教两招儿!”
原来小丫头打过两次电话,向山正忙斗拳的事儿,都推说忙,没让她过来,只让她把那招天腿好好练。练到了自然有好处。
其实庄菲到不是真的崔向山给他教功夫,而是她想找人聊天。
庄菲就是爱说话,一点点小事情,她都能叽叽喳喳半天,虽然她讲起话来,声情并茂,能将一件无趣的事情,讲得很有趣,但也架不住讲太多,同宿舍的朋友开始听着新鲜,到后来都是你讲你的,我干我的事。嘿嘿哈哈地应几声。
但对于爱讲话的人来说,这就是折磨了,她讲的那么多,就是希望听的人有反应。
于是庄菲“很”怀念她给向山聊天的感觉,因为向山不禁听,而且还会感兴趣地提问。电话这一通上,庄菲就讲起了这几天学校生的她感觉有趣的事儿,学生会那个头头儿追某个系花碰壁了;同班的那行,女生又甩了她男朋友了;庄妍那小丫头又收到谁的花了”一串串事讲下来,她自己先咯咯笑个不停。
向山听她讲得有趣,就把打时间的电视关了,笑着应着把电话夹在耳边听她讲,手却在空中翻动着,打着弹抖翻腕的小**手。
边脖子酸了,就换一边。
庄菲那边聊得过瘾,向山这边听的带劲,直到庄菲自己讲得渐渐地声音小下去,睡着了,向山才笑着,挂断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小了。
向山活动了一下歪得有点酸的脖子,却是起身到外边房间,开始走起拳来,几套拳走下来,却是从未有过的
第二天,康顺风一大早起来,就在自己房间里练开了炮捶,昨天同龚大炮合过来,有许多心得体会,这时走起炮捶来,一些同平常一样又不一样的感觉就打了出来。功夫练到康顺风这种情况,基本的功力是有了,红拳已经练化到自己的身体骨子里去了,不存在改拳的问题,就是学了别人什么东西,除非是自己刻意地去改了练,否则一般不会跟别人的拳走了去,只会将别人的拳红化到自己身上。
就像李洛能先生去山西戴家学了心意拳,却终不像戴家子弟那样练心意而成心意,而是从戴家心意拳里,化出形意拳来,这就是因为他前几个年的功夫,已经到了身体里。丢都丢不掉了,所以戴家拳对他。只能融合进来形成一种新的拳法。
打**夫练到能用的程度,基本就融入了拳师的身体里。
拳练身明脑才清!练拳练的是个身子明白,而不是脑子明白。身子明白了,脑子自然就明白,那是真明白了!仅仅脑子明白,而身体不明白,那是假明白,终是不明白!这是胡斜子常给康顺风说的一句话,读起来挺绕口,却是拳家真言。
手上有百斤力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手上有千斤力人的境界,这不是你想能想出来的道理!再说白一点儿,手上有百斤力的人,打个起不来的残废人,肯定感觉轻松;却不知道,自己的百斤之力,在千斤之力面前。也就是个残废的水平。你又如何让他去想像有千斤之力人的境界呢?
打法打招能到打人的境界,才只是练个手熟而已。打法在各个门派都有,在每套拳法里都有,打法是什么?
招化而为打!就是你把一套拳里的招法练化了,练融合了,就是。
红拳里的**手、双劈捶、滚膛捶,钉膀捶,初练时就是一招一式,但这几个招式在拳里又叫拳眼,说白了就是比较典型的招法,容易将其他招法做为变式融合进来。
今天人们所谓的外家拳中,每一套拳法里,都有这种类似拳眼的招法。练一套拳除了要合手眼身法步外,就是要成就这个拳眼,等练到最后。招法都能化到这个拳眼里,打法就成了。
套拳法中,要找到拳眼其实也不难,每套拳的拳眼,都在拳法中重复率较高。
但这一点并不绝对,有些拳法中。拳眼却是那些重复率最低的招式。前辈们造拳时的奇思妙想,后辈人没有那个环境,有时是很难理解的。
再就是拳眼往往都和拳法的名字有关!
但这些都不是找拳眼的正确方式。找拳眼的正确方式,就是一遍一遍地练习他。因为对不同体形、不同气质、不同性格的人,同一套拳法中的拳眼是不同的。
过去人讲,拳打万遍,其法自现!就是这个道理
这里的拳法套子,并不包含现代人编出的套路,而是那种经过一代一代人不断验证,经岁月来改进的套路,而不是今天某斤。天才大师一到两个晚上在房间里编串或拼凑起来的套路。
这些上改拳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的经过实战洗炼,才改一星半点的。这是智者!他们将拳法改得更适合自己的特点;还有一种人,其实是真什么都不懂的,他们改起来,那叫一个大刀阔斧,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所以徒弟找师尖一定要注意。那种动不动那一招那一式是经过他改造的,能怎么用的师父,套用渭北刀客们当年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
今天的人实战环境不足,所以不要总想怎么把拳法改得能用,还是把心思放在怎么理解过去的用法上吧。在真正理解了用法的基础上。可以微调到适合自己特点,而不是轻易地改什么拳法,或者怀疑前人的经验。前人的经验是血中得来的,今天你的经验是怎么得来的,自己应该很清楚。
当然参加现代搏击的人例外。追求打点与生死之争,是根本不同的两回事儿。
康顺风这时将炮捶一遍一遍地盘着,动作开始比较舒缓,不求力不求劲,只求个顺。渐渐地就开始上了劲力,畅开练了起来。
这时康顺风的炮捶和以前练的似乎没什么不同,但他自己却感觉劲力饱满了许多。特别是炮捶的拳眼子,揭抹捅斩就带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出来。
康顺风感觉身体微微热时,拳也走顺了,就没再走了,今天晚上他打算上场,所以不能练得太过了。
这时就开始活动一些小手法,向山也过来了,两人就说起闲话。谈到斗拳,就谈到伤了的于江候、方林还有凌乐均,谈到第一场就被杨天龙打死的陈小庆。
现在拳师其实和过去拳师已经有很大的不同的了,过去拳师重功夫。几乎人人都练有一击必杀的死手。而现在,大家练死手的已经很少了,虽然也练杀伤力,也练度力量,却少有练那种让自己身体都畸形的死手了。
两人说着,都知道练艺不易。然而,几个年练艺却可能在一朝就失命去艺,武行还真是残酷。康顺风就想起自己上次和陈二柱说的,想要振兴传统武术的想法,一时就痴呆了去,不保家不卫国,难道仅仅为了打。就要让这些人残身伤命!而且武行在现代应用面越来越窄,练了没饭吃,谁又会来练呢?
向山虽然不知道康顺风为什么呆住了,却也静静地不言不语不打扰他。
“出路?。康顺风轻轻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就回过鼻来,他就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学给向山。
向工打手,也就皱起了眉头,道:“听胡衙讲,过去练武主要是保镖护院。逢年节表演,这在现在已经没落了,不过有次看电视上放那个拳击时,胡衙当时讲,啥时候咱这拳也能像这弄得这么大的坛场,就不愁没饭吃了
康顺风就道:“那个套子我带过。玩了玩,没法弄,许多手法都使不出来的
向山就笑起来,道:“护心镜、掩脑盔小宽板带,你知道不?。
康顺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向山道:“过去打家子都练死起来比现在残火多了,像今天那个方林心口被打那么多拳,不死是奇迹了。所以就有前辈明了这些东西,开始只是为同门练手,防失手的,到以后有人寻仇打架也带着。能护住要害,在关键时保命”。
康顺风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一时又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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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十三章 斗拳(15)第一次打生死状
国术凶猛第四卷第三十三章斗拳(第一次打生死状
四山看康顺风不做声。却是继续讲盾!”护心镜就不用4”掩脑盔却是从过去军阵的头盔化来的,主要是护小脑,就是个脑后包铁的绵帘子;宽板带却是两层牛皮的,主要是护肾脏和软肋的”
康顺风想了想,道:“可是这么护起来,打了这些地方没用,谁还会再打这些地方?”
向山就用手挠了脑袋,笑道:“这个我到没想到,毕竟这些过去也多是同门练手时怕失享用的,场上斗拳不是允许带的!,说完地对康顺风道:“现在不说这些了,晚上你准备上场么?”
康顺风就点点头。
向山却轻笑道:“两个女的肯定不让上了,胡尊玉、高杰、聂锋、文怀远他们几个都没上呢?他们远来是客,而且都是走过生死坎的老打家,你做主人的也不让让?。
康顺风明白这走向山变相地劝他不要上场,心中暧暧地却道:“哥,我总得经这一遭事才能成*人的!”
向山就忍了担心,却微微一笑。道:“你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别的都不怕,就怕你临时下不去手!”
康顺风没说话。
向山又道:“手狠杀别人,手让杀自己!你的铁沙掌火候还不深,尽全力都不一定能伤了这些老打家,所以到场上千万不敢手软,这是斗拳打生死,不是比高低输赢,往往输赢之分,就是生死之隔!
康顺风就点点头。
话只能点到,不能深说,再说反而给人心里添堵,向山当时又岔开话去,讲一些过去跟胡斜子走访各地拳家的事儿,那时武术还没现在这么普及,影视业也没这么达,人们的娱东也很少,打个把式卖个艺还能赚点钱。
间或也谈到各家拳法一些刁招鬼打之类的东西。
说说笑笑,时间飞微
昨夭最后一场。是河南帮出人。今天这场就是彪盛堂出人了,因为只有最后一两场了,所以戴亭松一开口。几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想上。杨天龙那方常昆仑虽然站了起来,但昨天他们刚出过人,也就是个态度而已。陈二柱一方有事情,也没人站起来。就剩下向山招来的这些人了。
向山看了一眼康顺风,就对大家笑道:“这场就让我小师弟来吧!他也是彪盛堂的人,最后一场赢到他手里,也是做主人该有的威风”。言下之意,这场康顺风一定能赢。
这话也说得巧妙,即给夫家解释了事情,不让各位心里结疙瘩,又顺便给康顺风打了气,过去江湖二字,不仅在武功高低,主要在做人和说话上!会做人,能说话,才是江湖。但会做人,决不是一味的滥好人;会说话,绝不能说口不对心的奉称话。
康顺风忙站起来,对大家一个罗圈辑道:“谢谢各位哥哥姐姐相让!”这是圆承向山一翻话的举动,武斗争先,文事善后,国事家事。事事如此。
这时戴亭松已经将康顺风报上去。那边主持人就开始介绍他,康顺风就在拳场人的带领下,彪盛堂小弟的簇拥下,上得台去。
河南帮那边也上来一个人,却是个铁塔般的汉子,膀大腰圆,个头有一米八的样子,却也没有门派报上来,只报了一个名字:倪威。
但上愕台来,顾盼生威,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凶狠劲儿,显然是斤,身经百战的打家。
在彪盛堂的贵宾包间里,阿成就吃了一惊,对盛姐道:“这人我知道,是忠义堂拳场养的拳手,绰号叫黑象,似乎一直号称是拳场里第一高手,手很黑!”
盛姐一听,脸上就难看起来,当时就拨了戴亭松的电话。
那边戴亭松一接电话,盛姐就让他把电话给向山,将情况给向山说了一遍,就带了担心问向山该怎么办?
向山那边听了,沉呤一下道:“你不用担心,也别对顺风说什么,免得给他添压妾,一会我提点一下他。只要没其他事影响他,他的功夫应该没问题!”
盛姐愣了半会,不知说什么好,终于一咬牙,就惴惴不安地挂了电话,轻轻地咬了嘴唇。
三子那边忍不住就道:“忠义堂连自己拳场的人都借出来,这是明着挺河南帮了!”
阿才只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脾气了。
阿成却叹了口气,道:“这事也没办法,毕竟虽然是他们拳场养的拳手,但从理上也说得过去,拳拳赚钱,接受谁的邀请,是个人的自由”
三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也表明了忠义堂的态度,我们是不是得防着他们点儿!”
盛姐突然恨声道:“如果小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忠义真
““…术、市第一龙头又怎么样!”声普不大,眼里就露出了二见,儿的戾气。三子、阿平还有阿成,才哥几个彪盛堂的老人心里就是有点吃惊,盛姐这种神情,只在阿彪被砍死时,出现过一次。看来康顺风在盛姐心里。份量不浅。
这时,在忠义堂的包间里,汤文生是真的吃惊了,他这才第一次重新审视康顺风这个土里土气的同班又同宿舍的同学。从父亲和二叔的话语中,他能感觉到他们的那一点重视。很少有人能让父亲和二叔放在眼里的。
房三的牙就咬起来了,他将儿子被打那次的事情就学给汤辰龙、汤辰虎兄弟们听。
直没在斗拳场露过面的闽师爷今天也来了,倪威确实是忠义堂派出来的,因为忠义堂想兵不刃血的解决彪盛堂同河南帮之间的事,并不希望同彪盛堂现在就因河南帮的事情翻脸。现在彪盛堂明显据占上风。他们就希望后两场河南帮能翻盘。
对于康顺风对上倪威,他们并不看好康顺风,倪威的厉害,他们都很清楚。
汤家兄弟还就康顺风战胜罗铁民的事情,专门问过罗铁民,罗铁民并不认为康顺风比自己厉害。他认为康顺风上次一是用了狡计,二是那次自己并没有下杀手!
而倪威比罗铁民厉害可不是一个档次。
闽师爷甚至能感觉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惋惜之情,对于康顺风的智计。他还是挺欣赏的。自从知道康顺风在彪盛堂做的一切事情,他还就一直盘算能用什么方法把康顺风拉到忠义堂来。
不过可惜时可惜,这样辣手毁掉一个少见的人才,还是很有些成就感的。
康顺风回到休息室等押注时,向山就将盛姐那边打听来的倪威的情况直接讲给他听了,他感觉还是直言相告比较好些,他相信经过胡斜子这么多年的培养,康顺风的心智和承受能力并不比自己差。
最后他只有一句话:“对这样的对手,出手决不能容情!”他以很严肃的表情向康顺风表达了这个意思。
康顺风平静地点点头,他昨天带了十万进场,结果彪盛堂一负一胜一平,但由于赔率的关系,却是输多赢少,十万块只剩九万多,他就全部叫小弟押了自毛赢。
倪威在这些赌徒的心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结果并个小时押注结束。两人的赔率竟然达到了一赔十三。也就是买倪威赢的资金是康顺风的十三倍。
楼上盛姐一咬牙,将上次赢的钱再加些注,一家伙买了康顺风六百万赢面,结果进去竟然只把赔率翻下来三个点,成了一赔十。
盛姐还想枰电话调集资金加注。阿成他们连忙劝住了,就是把赔率打成一比一,也只是意气之争。
盛姐眼睛红红的,坐下来低了头不说话,她毫不掩饰地将她对康顺风的感情暴露在这些多年的老兄弟面前。阿成他们都默默地看着她。却没人说话,只是从眼里流露出关心的神情来,这么多年,这个女人为大家付出的太多,他们都希望她能过得快乐。
康顺风并不知道楼上盛姐的举动,他微闭了眼睛,想起了康家操。想起了爹、娘、姐姐和妹妹。想起了胡斜子那张苍老的脸,他突然就想到银行里那六百万的存款,就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没有想盛姐,没有想张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心还是无心,反正他没有想。
当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在台上响起时,他轻快地站了起来,同笑眯眯的看过来的向止。对视了一眼,回了他一个微笑,就跟着拳场的人上台。
在他出了休息室的门时,向山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微微地有点抖。一旁的老青蛙就坐了过来,轻声道:“向山。紧张么?”
向山转过头来,轻轻地点头道:“这是他第一次打生死状!”
老青蛙就笑了,显得很轻松地道:“别担心,我看好他!”
向山也就笑了,道:“别笑我,我是关心则乱,比我自己上场紧张多了!”
老青蛙只笑不语。
台上一切手续走完,主持人一声开始,康顺风就走出了**手的门子。
倪威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他一向不大看得起这些起手扎势的格斗式,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合肩收颌顶头,脚下不丁不八。
康顺风身形一变,就要习惯性地跑场子。
但倪威突然就一偏身,双腿一个小过步,右腿一眼就侧踹出来,正截住他要去的方向。这就是倪威多年打斗中培养出来的眼法,能在对手网有微动时,就对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做出正确的预判!康顺风允…威服来,右年一应。右肩回缩个侧身换膀。将左肩惧引。面。左手就从右臂下一甩手,一个黄蜂蛰翅就截向倪威的足面。
但他的手出去时,倪威的脚却已经飞快地收了回去,他一拳走空。就忙本能地一个小跳步,住左后侧一跳,一斤小偏身斜缩的身法使出。右手垂在体侧闩门,左手护了下颌,双眼盯了倪威。
“手响即进,走空即闪”。这是打法的一个要求。在红拳打法里接手时,接手接中了,双方一接触,打实有声,这时走的是“见手响,往进闯。”因为这一接实,表明对方在这一瞬间,或多或少地都会被影响到反应,但一旦走空,那是十有**是中套了,应到对方的虚招了。这时就要赶快闪离原来的地方。因为对安肯定立刻会攻过来。
果然,康顺风网一缩身,倪威的腿就带着风声从他头侧踢过去,风声过耳,让他感觉到这一眼的凶狠与力量。
这种偏身闪肯定要打回势,因此康顺风一偏身想也不想,虚丁的右腿一开,右臂反手轮劈,左手跟上斩捶,后面左腿就正蹬而出,正是红拳中一马三箭的硬开门。
就听砰砰砰三声响,两手轮劈被倪威的十安手架住,中路一眼被他提膝封了。
倪威单腿站立,被他这一眼蹬得就往后一晃,忙撤腿双足着地,平衡了身体,却摆出了一个左拳垂在体侧,右拳护了下颌的侧身迎敌的格斗式,有点类似于心间门的熊轻站。
康顺风却被反震之力撞得连着后退两步。
他往后退去,立足未稳,倪威又是双腿侧过步,一个侧踹就直扑他的怀里。
康顺风没料到对方这么快,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腿已经到了胸前。本能地双手就个字交叉护了胸腹。
“砰”得一声巨响,他被这一眼踢得直往后退去。
倪威这一眼踢实,立刻往前连续赶步,在康顺风堪堪稳住身体的时候。又是一个侧过步的侧踢腿,再次直奔立足未稳的康顺风的胸腹踢去。
这时康顺风已经退到了插台边上。就见那腿带着风就狠狠地蹬了过来。
打法分进法和退法,红拳里进法讲究是“敌强我弱侧边进,敌弱我强中线闯”而退法则是“敌强我弱,退步侧门斩,敌弱我强,退步中线斩
康顺风被人这一脚击退,敌强我弱势已明,自然要退步打侧斩,但这时肯定要先站稳身子才能走出侧闪来。而在他立足未稳时,倪威已经冲到面前,当时想也不能想,就打出虎翻身中的翻身斩来,这个翻身斩就是专门在立身不稳的运动中用的。
虎翻身是身法拳,在红拳中有金不换的“虎翻身”的说法,康顺风自然是从小熟练,天天都走的。而这个翻身斩,因为能在运动中出。胡斜子乃至整个谓北练红拳的人。没有不精练这一招的。
康顺风一个翻身斩,堪堪避开倪威那一眼,站在了插台边沿上,一拳就就搂头斩下。
倪威一眼走空,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心中一凛,来不及看康顺风来势。忙双手抱头,蹲身收腿加蓄势。
他一蹲身,康顺风斩捶就走空了。
但红拳中翻身斩都接辘驴斩。当时右手一转,就又斩了上去,同时左肩就靠上去,连换膀带靠子带左手斩。
倪威被康顺风先一右捶斩在护头的手上,然后左肩靠就打进来,靠在他抱起的手臂上,然后左手又一翻捶,又打在他护头的手臂上。康顺风这时也顾不得管碍手没,不假思索地又换右肩靠上去,右手这次却没上翻,而是带了拖尾绷提的手法。
倪威虽然身大力沉,但他一眼踢空。回收时自然身体不稳,就被康顺风左肩一靠,打得一退步,这也使康顺风的右肩靠带拖尾走空了。
康顺风这一走空,右手就上翻。却没再进辘驴斩,而是走了钉膀捶的门子,双手轮番上棚着,往后连环步急退,正是“走空即闪。的打法原则。
但这次倪威并不是有意闪开。而是被他靠开,自然不能在第一时间攻击上来。
康顺风就一直退到了场子中间,才直起身双手换了侧身靠的门子,看着倪威。
倪威连续攻击,都功亏一筹。虽然占着上风,他却心里不由地提了起来。康顺风明显力气不如他。却还打得有守有攻,让他也有些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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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三十四章 斗拳(16)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
国术凶猛第四卷第三十四章斗拳(16)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
诱顺风才开始众段虽然有反击。但表现的相当被动六儿,埔儿是住威在他要跑场子时,对他的动作做出了正确的预判,打了个先手。这正是敌微动,我先动的境界,打了今后先至,让康顺风措手不及的效果。
楼上盛姐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在康顺风退到场子中间时,她才终于换过一口气来。她的手由于一直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机,指关节都有些白了。
康顺风这一退开,得到一丝喘息。就回过禅了。
打法谱里有话:弱胜强,脚下忙;低对高,打侧腰!意思身体比对方弱,力气比对方小,主要是要用身法和步法赢人,以弥补自己体力上的不足;而斤,子低的人打个子高的人,则要打下三路,而且要走对方侧面的下三路。
为什么要走侧面的下三路,这就是“看实打空”的道理!意思就是看着是实的地方,其实打着是空的。这种听起来很矛盾的话,到底该怎么理解呢?
拳谱中有“见空不打,见空不上”这句话,让人很不明白。
拳法都说是要打对方的空挡,却又说“见空不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就有了这样或那样的想像和解释,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打法中的空与实,是变化的空与实。拳打千般变化,有变化才是拳法,没有人打架时一个姿势站在那里不动弹就能打赢人。
而变化是什么,是阴阳虚实。
阴阳互转,虚实相变,也点,是说,空的地方,一变就成实的了。而实的地方,一变就成空的了。这一刻是空,当你进去时,就能变成实的!但这一刻是实的,你冲上去,他要么不变,还是实的,要变就只能变空!他不变,虽然实却是死的。这样的死实是没办法伤到你的。但你冲空处,他一变实,是活的,是要伤人的。
所以才有“见空不打,见空不上”的诀法。
所以对拳法中的空裆的理解。不能简单地认为对方露空的地方就是空裆,而是在你进攻时,能打进去的地方才是空裆。
所以低瘦一些的人,对付高胖者,要走侧面的下三路。看着侧面好像胯腿一线,不好打阴裆,但软肋及一侧肾门也是人体要害,而且一旦能破腿逼入对方,对方的阴裆要害就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而且对于进攻看来说,身体受击面缩小。防守起来容易;而对于防守看来说,却只有一手一眼可用,而且手远腿拙,防守不易。
倪威虽然身体灵活,但那是相对其他高胖者而言,相比身匀体称的康顺风来说,他还是有些微的笨拙缓慢。
那边倪威一逼上来,康顺风就变侧身靠门子为钉膀捶门子,双手灵动如蛇,往他左侧面就走。
倪威身如铁塔,低身弯腰就没有他直冲直打来得灵活轻巧,被康顺风两下一转,心里就焦燥起来,当康顺风再次转到侧面,他就又是一斤。过腿的侧踹就了出来,动作流畅。这显然是他比较拿手的腿法,但他左腿,却远没他右腿灵活。
红拳高家门谱里有讲“钉膀捶打一个侧身斜闪!”这个门子就是走个低势斜侧的猴身法,倪威侧踢腿过来,康顺风身子一侧,抖肩抬手。连护带让过了倪威的腿,就斜让一步又走进来,这边倪威脚落地,身子就到了他面前。
但倪威腿一走空,身子一拧。前面左手护胸夹肋,后面右手就轮拳沉臂劈头砸了下来。
身法讲过一不过二,就是身法闪只能闪第一手,不能连着闪,一闪进身,是身闪身。近身后再闪,是身闪手,身法比手法快,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小说中讲的那种在对手的乱拳攻击中如游鱼一般,别人手不能沾的身法,听起来是神奇,现实中是不可能的。
所以康顺风用身法过了倪威的腿。就左的往头上一撑,头从左手下往里一钻,挡了他的右手砸捶,钻到他怀里,身体往左一拧一裹合住劲。右手掌心往上护了颌面,右肘贴胸肋护了咽心,左手却到后护了后脑。矮身仆腿就插到倪威的支撑腿后面。这时贴人进身正是“宁在一思进。莫让一思存”没有丝毫犹豫的贴靠上去,身体一展。
这种贴身靠又叫钻靠,力是一个从下往上带后摧的劲儿,先拔根后人,正是小个瘦小的人大个子的拿手好活。
倪威右拳被架,左手立刻就往怀里抱打,还没打入,就感觉一股力气从自己腹裆下贴身卷起,他虽然身大力沉,也顶不住这种拔根一靠。一个仰身就被摞了出去,左手的抱捶虽然打中了康顺风的护小脑的左手上。却基本没什么力气了。
“脚短一寸不踢,拳差一线不伤”抢膛打只看谁力先到对手身上。对方力一临身,自己身形一乱。力不整,就是打中了,也伤不了人。
嗵地一声响,倪威的身体就砸在插台上。
康顺风一靠出,就往上抢,却没直接攻击,而是等倪威起来。因为倪威虽然倒地,但往上攻并不好攻,如果是器械那站着的人肯定沾光。但赤手搏击时,躺着的人也并不好攻击,尤其是倪威这种身体强壮却灵活的人。弄不好就要在地上滚蛋蛋,那对身体稍弱的康顺风来说。那肯定是占不了上风的。
倪威见他逼上来,却不急着起来。只是一手扶地,双腿蜷曲对着他。
这种生死插并不限时间和防守方式,也不会判一方消极,两人都耐心地对峙着,就惹得下面嘘声四起。但二人却不听不闻,仍自顾自地转着圈对峙着。
康顺风就试探着攻了两次,倪威都极娴熟地化解开去,显然对于柔术和地躺跌扑都极有经验。康顺风就退开去,拉开安全距离来,让他起来。
倪威从地上爬起来,不愠不火的拍拍自己身上,这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康顺风的轻视。
康顺风就开始继续往他的左身侧转,但倪威已经吃了一次亏,却是再不轻易出手,对于处于防处状态的倪威,康顺风也不敢轻易地往里冲。
这时两人都意识到对手的厉害之处,这份谨慎与冷静就不是一般拳师能达到的境界。
比赛渐渐地越来越觉闷起来。
倪威渐渐地就忍不住了,虽然他谨慎地对待康顺风这个对手,但毕竟他还是心理上稍占优势的一方,他左腿虽然没有右腿那么灵活,但力量却大,于是他就开始频频地用低腿来攻击康顺风的前锋腿,来打乱康顺风的节奏,寻找着机会。
康顺风在他一次起低腿时,试着用拦门砍挡过一次,倪威的右腿立刻就鞭腿过来,又快又狠。康顺风用手格档一下,就被枰网朵身。幸亏倪威当时谨慎了,此。没有贸然攻入,否肿要失先机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同对方打游场,两人的力量不在一个档次上。要赢对方,只能靠抢堂。必须以自己的身体灵活,将他的腿憋住,不能让他出劲来。
倪威自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力量上,但康顺风老钻在他的左侧不太灵活的地方,让他又恼火,又无奈。
两人就继续转着,在康顺风身体往他左侧一抢时,倪威就再次出左边低腿攻向康顺风的前锋右腿。康顺风也不撤换右腿,左腿就往前方一个拦门砍,迎击在倪威的左腿脸骨上。对于康顺风来说,对方本来下实上虚,现在实处被阻破,肯定要进行虚实转换,上面进手。当时想也不想,左腿落地,双手拧裹往上撑去,右手往上护头,左手掩了右肘。身体却急下蹲。
倪威左腿被截,往下一顿,双拳就左右直拳,一打头,二打胸,直奔康顺风的而来。
由于康顺风急下蹲,头上一拳就走空了,当胸一拳却正打在康顺风的小臂上。由于康顺风全身裹了劲儿,这一拳虽重,却给康顺风硬硬抗住了。
康顺风被一拳击实,那此处对手自然就转实成虚了。当时就上面右手往下沉,下面左手往上撑,身体由裹劲转为柠劲儿,后面的右腿前进。正是钉膀捶里的钻靠进身。
倪威走的是双拳一眼的组合法。双拳直击,右腿自然就带了风扫向康顺风。但康顺风此时左手上撑,全身向左拧转,右腿又进了一步,正好套住了他的组合法,身体一下子钻贴到他的胯间内圈里,他的右腿就走空打到了外圈。
按照钉膀捶的钻靠的平常用法,自然是用肩将倪威顶出。但下钻靠有更凶狠的伤人法,康顺风今天不是和人普通的比武,而是打生死状。而且,倪威的抗打击能力,刚才的一靠中他已经见识过了,当时却不先用肩,而是右肘了屈,就顺倪威的腿中间提顶上去,这一提,肘尖就正打在倪威的海底阴部。
倪威当时就惨叫一声,叫声未落,康顺风右肘一降一抖肩,就将他撞了出去。
钉膀捶大家平常练时,都能看到不断地升降肘与耸肩的动作,以为那是为了好看,其实就是在练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在钻靠中这一顶一撞要人命的东西。
倪威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被靠出去,康顺风也不迟疑,右手顺势外摔。一掌就摔在倪威的右边眼睛与太阳穴上,同时就侧身换膀势,左手从怀里随左步前跨追上去,一个钉捶直弹向倪威的咽喉下颌上,又是一个侧身换膀,右腿追去,右拳从口出,一个斩捶就劈在倪咸的眉棱鼻尖上,然后进左掌一塌,这一下顺了势,就连环三劈三塌,倪威被打的翻不过劲,直往后退,眼看就到了插台边上,康顺风最后却走进步一捅。直击心窝。
这一拳由于有拦斩捶连环造势,呼吸顺,气血引,身体畅顺,如练拳一般,最后这一捅就打出了合劲儿。
倪威身体从插台边被打得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到插台下边三米外,如一只破口袋般地砸在地上,身体弹了弹,就不动了,只从口中不断地溢出血来。
场外的医生忙跑上去,检查起来
康顺风则在插台边上,呆呆地看着医生在忙碌,看到医生做出人已死亡的手势时,他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手腕**辣地,挫伤一般地疼着,他的心一阵空落落的,一阵迷惘。他知道自己手上有了第一条人命!其实在他用肘打中倪威的下阴那一刻起,他应该就知道自己赢定了,但他还是继续出了连环击打,如疯了麾了一般,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不是由自己指挥的,而是由另外一个什么意识在指挥。
这时,他听不到主持人再说什么,听不到赢钱赌徒的欢呼和输钱赌徒的叫骂。
看着倪威那曾经铁塔般的身体,此复如一堆泥似地被人抬起,抬出场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轻松地起来,他突然明白了,在倪威被打下捞台之前,他一直在恐惧着,虽然胡斜子多年对他的练让他以为自己不会恐惧,但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恐惧着。倪威铁塔般的身体。灵活与度,那种他不能抵挡的力量。从一上这斤小台子,就让他一直在恐惧着。
恐惧使他在同他对阵中,身体以及思维都在以一种越人体极限的度在意识着周围的一切,恐惧甚至使他忘了恐惧!
他感觉身体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头上在流汗,身上也在流汗,太阳穴在跳动着,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动着。
他的泪水就流了下来,他不知道为谁流的,为自己的活,还是为倪威的死!
或者是因为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
包间里,盛姐的泪也流了下来。她想放声哭,她也想放声笑,这短短的二十分钟,让她感觉到一辈子那么漫长。
三子、阿平、阿成几个眼睛都有点红,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才哥则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个没心没肺的汉子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了,小康明明打赢了嘛,怎么一个个像死了亲人似的。
休息室中,向山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康顺风终于过了一斤,重要的关口,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打死人时那种心情,那种怯后余生的恐惧感!
除了这些外,还有几道恨不得康顺风死的目光也正看过来,有白眼狼的,有汤家兄弟的,有阅师爷的,也有房三的。
人生,因何而成集,因何而成仇。
人生,因何而生,因何而死!
(上部完)
(斗拳结束了,《国术凶猛》上部到今天就完了,春节走亲戚、同学朋友聚会,还要带女儿小子都每日四千字没一天断更,下来,就该完成承诺,上架爆了!
不过各位兄弟,上架后订阅惨不忍赌,小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打手,卜子码字就像打工,辛苦工作却没工资,大家忍心么?
另外小子对各位习武的朋友说一句,咱们人不亲把式亲,把式不亲刀把亲”就是个武林朋友来投靠,也得打点金和银小子这书写出来,怎么也和各个有点合拳的情份吧,订阅百万字也不过一盒烟钱,大家何苦去看盗贴,,这才是真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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