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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卓牧闲     韩警官txt下载     韩警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章 上级重视

    公安没《劳动法》,临时加班没加班费。

    技侦支队不光没加班费,而且没食堂,搞到12点多连夜宵都吃不上。

    送李佳琪回市一院宿舍,路上见一大排档,肚子饿得难受,干脆停车让老板来两份蛋炒饭,要了一份儿蒜蓉空心菜,烧一个汤,再到旁边烤了二十块钱羊肉串。

    刚看完解剖,居然吃得下。

    李佳琪倍感意外,她是法医,几乎天天跟尸体打交道,早习以为常。眼前这位上司兼大哥不是,不仅吃得下,竟然吃津津有味。

    “韩支队,阿姨和嫂子肯定给你留了饭。”

    “我知道,关键我回去有得吃,你回去没有,你们天天吃食堂,又不在宿舍做饭。”韩博抬头看看前面几个围坐在一起打牌的出租车司机,示意她再吃一根肉串。

    体恤下属,不光对自己这样,对待其他同志也一样。

    李佳琪很庆幸能有这样的“大哥”兼上司,嫣然一笑:“是不做饭,但有零食,有方便面,不会饿着的。”

    “方便面没营养。”

    “说起吃,我想起一件事。”

    韩博拿起汤勺,好奇问:“什么事?”

    “梁丽云从英国回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要跟张兴宝要结婚,还打算在市里开一家饭店。”天天接触社会阴暗面,李佳琪知道怎么调节心情,下班时间只想好事不想那些悲剧,闲聊自然也挑高兴的事说。

    旬丽案影响那么多人,张兴宝整整提心吊胆十一年,能洗脱嫌疑,能跟初恋重续前缘真不容易。

    韩博感叹道:“好事,两个人都不容易,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你嫂子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前段时间还说要帮他们做媒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想想他们是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张兴宝今天上午来过支队,带梁丽云一起来的,想当面感谢,你在新闸派出所蹲点,没遇到你人,周政委也不在,刘支队和韦政委接待的。本来打算给你打电话,他俩担心影响你工作,没让打,说确定婚期再过来发请柬。”

    李佳琪笑了笑,又补充道:“晚上吃饭时光顾着跟阿姨和嫂子闲聊,稀里糊涂忘了跟你说,刚想起来刘支队又打电话让出现场。”

    “知道就行了,现在知道也一样。”

    “梁丽云变化不大,跟照片上一样漂亮,从国外回来的,穿得很洋气,看上去特有气质。”

    “是吗?”

    “所以说张兴宝运气好,其实张兴宝年轻时也一表人才,只是遇到旬丽遇害的事心理压力太大,更不会去保养,看上去显老。”

    “那叫成熟,只要有感情,这些不是问题。好事,真是好事,要是发请柬,他们的婚礼我肯定去,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提起张兴宝,韩博不由想起李海强,不禁笑道:“对了,李市长不再是副市长,前几天刚扶正,现在是仪庆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这么厉害!”

    “北州市的政治明星……”韩博注意到一个出租车司机俯身看车头,突然岔开话题:“佳琪,死者受那么重伤却不去医院治疗,而且伤得很奇怪,你说有没有碰瓷的可能?”

    一年检验那么多具尸体,做那么多伤情鉴定,李佳琪早想到了。

    可能与比较内向的性格有关,没把握的事她轻易不会说,既然上司兼“大哥”提出这个推测,不能再藏私,沉吟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以前有这样的案例,一伙外地人流窜到南-港专干这个,好多司机被他们讹诈,案子正好是长江分局破的,抓获嫌疑人六名。”

    “我们能想到,分局一样能想到。”韩博把刚掏出来手机塞进口袋,打消了提醒边耀新的念头。

    吃完饭,结账。

    把李佳琪送到市一院,回到家已是深夜一点多,洗了澡,倒下就睡。

    第二天一早,正常上班。

    吃早饭时告诉“李行长”梁丽云从英国回来且打算跟张兴宝结婚的消息,“李行长”果然高兴,唏嘘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

    计划不如变化,市委市政府门口死了人,市里果然要了解情况。

    今天的点是蹲不成了,至少上午蹲不成,先去单位拿上血样尿样化验单,按照崔局指示直接赶到市委,同邓局一起向政法委王副书记和老熟人市委副秘书长张光浩汇报。

    两个副处级警察在公安局“很大”,在市委却“很小”。

    王副书记在开会儿,让等会儿,只能在外面等。幸好有市委“二管家”张光浩在,否则真会坐立不安。

    张光浩把二人带到二楼一间小会议室,放下纸笔笑道:“韩博,坐,别拘束,市委又不是龙潭虎穴。”

    “不怕您笑话,第二次来市委,有点小紧张。”

    “紧张什么,又没市领导。”

    “您就是领导,邓局,你说是不是。”

    市委是什么地方,南港的权力中心,分局局长一样没什么机会来,何况今天来汇报工作跟作检讨差不多,邓局真有那么点忐忑不安,敬上一根烟:“张秘书长,韩支队说得对,您就是领导。”

    “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按照严书记和华秘书长指示,向你们了解昨晚人民广场发生的情况。”

    “张秘书长,事情是这样的……”

    “别急,等王副书记到了再说。”

    政法委是管公检法的,自己这个副秘书长只是代表市委了解情况,王副书记没来之前张光浩不会先听汇报。

    这个场合叙旧不太合适,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话,政法委王副书记到了,跟张光浩相互谦让了一番才坐到主位让二人汇报。

    长江分局准备得很充分,邓局有光盘,甚至把笔记本电脑带来了,先给二位领导放死者进入人民广场,与两个男子发生争执,然后一个人独坐五六分钟起身往前走几步摔倒死亡的视频。

    等二位领导搞清市委市政府门口没发生打架斗殴,更没发生性质恶劣的谋杀,才取出一叠材料汇报道:“死者姓夏,叫夏占田,今年19岁,初中文化,南云省腾江市梁陵乡人。一小时前,梁陵派出所民警帮我们联系到死者伯父。

    他伯父是村干部,他父亲在省城打工,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母亲在家务农。山区,计划生育管得不是很严,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嫁人了,下面有一个弟弟,今年刚念初一,家庭条件比较困难,他伯父正打算同他姐姐姐夫一起过来。”

    “他伯父说夏占田春节就出去打工了,村里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的,期间极少给家打电话,也没给家汇过钱。家里人一直以为他在东广,接到噩耗才知道他来了南港,我们已委托当地民警代为打听另外几个孩子的下落,看能不能联系上。”

    “市局对这件事非常重视,韩支队连夜组织包括法医在内的技术民警,连夜解剖检验尸体,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是左侧第5、第6肋骨骨折,导致延迟性、外伤性、张力性血气胸,最终导致呼吸衰竭死亡的。”

    ……

    他是分局局长,这些情况当然由他汇报,韩博沉默不语。

    邓局不认为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抬头看看两位领导,继续道:“我们连夜请市局发协查通告,港口分局、开发区分局和南州分局,包括我们长江分局各派出所,都没有夏占田办理过暂住证或租房的记录,市区各大小旅馆同样没有其住宿的记录。

    我们南港对外来人口管理很严,由此可见他到南港时间应该不长。鉴于其左臂骨折比较奇怪,我们考虑过死者从事碰瓷活动的可能,连夜请交警支队和巡警支队协查,甚至请市局指挥中心同志调看过去一个月的接警记录,同样没什么收获。”

    “晚上光线不太好,离得又比较远,虽然有监控视频,但与其发生争执的两个男子五官很模糊。想以此找到这两个人,找到其在市区的落脚点,搞清其伤是怎么造成的比较困难。但我们不会放弃,已安排专人调查,人命关天,死者亲属过几天就到,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

    怎么看怎么不像谋杀,也不像刻意针对市委市政府,不是什么敏感事-件。如果死者是本地人,如果故意死在市委市政府门口,那个影响可就恶劣了。

    王副书记松下口气,抬头问:“韩博同志,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报告王书记,死者的血样尿样检验结果刚出来,结合死者臀部的注射针眼,我们可确认死者生前接受过治疗,注射过用于治疗脑水肿、创伤或手术所致肿胀的七叶皂苷钠。口服过头孢拉定、病毒唑、氧氟沙星、复方氨基比林和头孢三嗪等药物。”

    “这都能检出来?”接过检验报告,王副书记将信将疑。

    “我们只是从血样和尿样中检出药物残留的一些成分,具体什么药物是医科大学和市一院的专家帮着一起分析的。不过能检出这些微量成分也不容易,市里给我们下拨那么多经费,局里帮我们添置那么多先进的仪器设备,可见给我们的经费没白花。”

    “仪器再先进一样要人去操作,能这么快形成战斗力,能进行这样的检验分析,说明你这个支队长是称职的。”

    王副书记对韩博很满意,指着检验报告又侧身大发起感慨:“张副秘书长,你看看,这跟电影电视里有什么区别,打过什么针、吃过什么药都能检出来,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是越来越先进,有机会一定要去公安局参观参观。”

    不管故意伤人致死的可能性有多低,既然市委知道了就要把它当成一起刑事案件办。

    “韩打击”拿出的是一条重要线索,邓局脱口而出道:“王书记,张秘书长,我立即安排民警顺着这条线查,走访询问全市大小诊所,有名有姓有照片,应该不难查。”

    “嗯,这个思路很好,认真查查。”

    死者是自己走到人民广场,跟两个家伙发生口角之后死的,不太像谋杀案,也不可能是想搞出什么影响,但韩博发现的新情况带来一个新问题。

    张光浩再次看了一眼检验报告,不无担忧地说:“别查来查去查到卫生医疗机构头上,接诊医生有没有对死者进行必要的体格检查,有没有及时转诊,有没有出现误诊误治。要是查出医疗机构存在过错,与这个夏占田死亡有一定因果关系,卫生局就要头疼了。”

    王副书记想了想,摇摇头:“骨折不是其它病,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人命关天,先查,有什么进展及时汇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拾金不昧

    走出市委,二人来到人民广场管理处。

    这里有几个车位,刚才都没把车开进市委。这里加挂长江分局广场警务室的牌子,白天尤其上下班高峰期,分局有两个老民警在这执勤,前面有个岗亭,不过那是交警的,跟分局没什么关系。

    “邓局,我昨晚有点事,老吴这两天正好感冒……”领导肯定是为昨晚的事去市委的,民警老魏欲言又止,一脸紧张。

    “意外,不怪你们。”

    邓局摆摆手,示意老魏继续去巡逻,回头看看庄严的市委大门脸,自言自语说:“人流量这么大,武警只管警卫,交警不管广场上的事,巡警是流动的,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总在眼前转,派出所顾不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广场警务室要增加几个人。”

    长江分局辖区既是lc区也是闹市区,重点单位几乎全在其辖区内,治安压力比港口分局和开发区分局大,编制人员却多不了几个。

    韩博能理解他的难处,微笑着问:“有人吗?”

    “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安排几个机关民警过来,保证24小时有人。”

    “前天看通报,公交车扒窃又有抬头趋势,主要集中在长途汽车站至前面公交站牌一线,苏海冰这几天净忙这事,问题他们人太少,又时不时有其它任务,根本顾不过来。”

    “我们注意到了,刑警队也在打击,抓到几个西疆小偷,少数民族,比较难搞。”

    分局局长不好干,尤其长江分局。

    邓局揉了把脸,扶着车门苦笑道:“韩支队,昨晚的事我打算安排一个民警查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不太像刑事案件,现阶段也只能这么办。”

    监控视频显示夏占田昨晚进入人民广场时,入口处正好停着一辆110警车,如果他被犯罪分子殴打或受到犯罪分子威胁,不可能不报警。

    社会形势复杂,维稳压力越来越大,公安的事越来越多,编制人员和办案经费却跟不上。种种迹象表明夏占田的死不是一起刑事案件,至少现阶段不符合立案侦查的条件,分局能安排一个民警调查实属不易。

    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是死在其它地方,要是市委不重视,分局真不会管。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总比不管不问好,韩博笑道:“我没意见。”

    “韩支队,看得出来,张副秘书长跟你关系不一般,王副书记对你也很器重。夏占田的伤到底怎么造成的,能查出眉目最好,要是查不出头绪,帮我打打圆场。等会儿确定由谁负责,我把你手机号告诉他,让他直接向你汇报。”

    “没问题,您那么忙,这些事交给我。”

    “谢谢。”

    “太见外,上车吧,有消息打电话。”

    目送走邓局,韩博给崔局汇报了一下刚在市委发生的一切,再次变成治安民警,驱车赶到新闸派出所继续蹲点。

    支队长把“警力下沉”当回事,分局的两个机关民警不敢不当回事。

    今天来特别早,已经忙一上午,一个正在接警室做笔录,一个同两个治安员出去处警。羁押室跟昨天一样,关十几个,不是涉赌涉黄的就是撬门锁的。

    “韩支队,刚收拾出一间办公室,您看看。”

    所长汪劲元一如既往热情,韩博探头看看:“没必要,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什么办公室。”

    “您是重点联系我们所的领导,哪能没办公室,什么东西都没添置,全现成的。”

    人家的一番好意,再客气就是矫情。

    韩博干脆走进来,放下包笑道:“行,就这间。汪所,今天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干点什么。”

    “什么任务,韩支队,您千万别这么说,马上吃饭,您先休息。”

    “好,不为难你,我自己找事干。”

    遇到这样的领导能说什么,汪劲元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院子里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一脸焦急,见其它办公室要么关门要么在忙,直奔这间。

    “公安同志,我要报警,我的包丢了,包里好几万块钱……”

    “别急,先进来,坐下说。”

    韩博从包里翻出印有分局抬头的空白笔录纸,一边示意报警人坐下,一边催促道:“汪所,忙去吧,这边交给我。”

    “那我过去了。”

    “去吧。”

    韩博拿起笔,打量了一下两个报案人,长得像,年龄又摆在这儿,一看便知道是父子。

    小伙子忙不迭拿出身份证,放下身份证又敬上一根烟,回头看看中年人,焦急地说:“公安同志,我叫刘峰,这是我爸,我们是从南岗来的,我有驾驶证,打算买辆货车跑运输,东拼西凑十四万块钱,怪我,光想着买车,钱丢了都不知道。”

    十四万,对一个农民家庭不是小数字。

    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你们为什么不办张卡,非要带现金来市里买车,不太合适。

    韩博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也很理解他们的心情,没跟往常一样从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开始做笔录,而是只问重点。

    “怎么丢的?”

    “我们坐大客来的,从汽车站出来时没丢,包背在身上记清清楚楚。平时不怎么来南港,只知道汽车市场在这一片,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们就坐出租车,下车从西门进去发现包没了,肯定丢在出租车上。”

    “坐出租车有没有管司机要发票?”

    “没有,要发票又不能报销,忘了要,没想起来要。”

    出租车牌照他们肯定记不得,全市出租车统一车型统一涂装,问这些一样问不出个所以然。

    韩博想了想,接着问:“司机长什么样记得吗?”

    “女的,长头发,三十多岁,穿红衣服,戴白袖套。车上有个带照片的小牌子,牌子上有名字,我看了一眼,好像叫什么红。”

    “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分钟,发现包不见了就问人,人家说赶紧来派出所。”

    “是什么样的包?”

    “黑色公文包,这么大,好几年了,有点旧。”

    韩博掏出手机,翻出公交分局的号码,接着问:“包是你拿的,还是你父亲拿的?”

    “我拿的。”

    “你坐副驾驶,还是坐在后排。”

    “坐在前排。”

    十几万,有些司机会拾金不昧,有些司机可能禁不住诱惑。最担心的是司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下车别人上车,发现有个包,包里好多钱,付完车费把包带走。

    坐在前排稍好点,司机稍稍留心就能注意到。

    韩博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举起刚拨通的电话:“公交分局么,我技侦支队韩博,有件事请你们帮帮忙,麻烦你记录一下……”

    韩博这个名字很好使,公安分局值班民警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过“少帅”,立即联系市区的几家出租车公司,查询半小时前在长途汽车站带过客,并把旅客送往汽车市场的女出租车司机。

    “别急,应该很快有消息,只要能找到,我们会想方设法帮你们找。”

    “谢谢韩警官,韩警官,我帮您点上。”

    “谢谢,我不抽烟。”

    等了大约三分钟,手机响了,但不是公交分局打来的。

    “韩支队,我田国钢,我刚到分局,邓局让我查昨晚死在人民广场的那个外地怎么受伤的,让我直接向您汇报。我正在看材料,您有什么指示。”

    邓局真会安排,居然找了一个老熟人,一个已调离刑侦部门的老治安民警。

    侦破旬丽案时打过交道,老同志一样能干,韩博看看对面正心急如焚的刘宝贵和刘峰父子,沉吟道:“老田,人已经死了,要是他的死亡确实有问题,时间过去这么久,该跑的早跑了,不急在一时。你先看材料,看完材料走访询问分局辖区内的大小诊所,有消息及时联系。”

    “是。”

    “分局有没有给你安排辆车?”

    “不用安排,我有摩托车,又不是什么大案,听局领导说甚至算不上一起刑事案件。”

    “行,出去走访询问时开慢点,注意安全。”

    挂断老田电话,公交分局值班民警打进来了,他们专门跟公交公司和出租车公司打交道,效率极高,不仅查到出租车女司机姓名,还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

    十几万不是小事,时间紧急,韩博立即拨通司机手机。

    “宋俊红同志,我是市局技侦支队民警韩博,有个情况跟你核实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在路上,要是在路上请你靠边接电话。”

    公安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事情发生不到半小时就找自己电话。

    宋俊红很紧张,急忙把车停到路边,故作镇定问:“韩警官,我靠边了,什么事,您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全市就这么多辆出租车,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不光不难找到人,找车更容易。”

    外地发生过好几起抢劫出租车司机的案子,为确保出租车司机安全,市局不仅要求出租车晚上出市要进行出城登记,而且要求各出租车公司在车上安装110报警系统,可以锁定出租车位置。

    宋俊红反应过来,变得更紧张了。

    “半小时前,两个旅客在你车上遗失一个包,包里有不少钱,在副驾驶遗失的。宋俊红同志,他们遗失的不是小钱包,是一个老式公文包,你有没有看见。”

    果然因为这事!

    说没见,公安绝对不会相信。

    死不承认,天知道公安会不会当成一个案子查。

    宋俊红傻了,想说实话又不敢说,确切地说是既舍不得又不好意思,毕竟那是十几万,毕竟事情发生已经有一会儿了,你拾金不昧,为什么不早点报警,早点把包交给警察。

    她这么一犹豫,韩博心里有底了,笑道:“宋俊红同志,麻烦你看看车座低下,可能旅客不慎掉在车座下面,你没注意到。人家很急,里面的钱大多是跟亲朋好友借的,人家说了,只要能找到,必有重谢。”

    做人不能给脸不要脸,宋俊红缓过神,作势往副驾驶座下看了看,惊呼道:“真有,韩警官,真有一个包,我刚才没看见,真没注意。”

    “有就好,你们天天在外面跑那么辛苦,没注意到很正常。”

    找到了,竟然找到了,打几个电话就找到了!

    刘宝贵父子欣喜若狂,刘峰更是忙不迭说:“重谢,重谢,韩警官,我们必有重谢。”

    “宋俊红同志,听见没有,失主非常感谢你。麻烦你跑一趟新闸派出所,我们在这儿等。拾金不昧,我要给你们公司打电话,要好好表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明不白

    蹲一天半点,帮新闸派出所处理一大堆琐事杂事。

    最有成就感的当属帮心急如焚的家长“逮着”一不好好上学,离家出走混得连饭都吃不上,报假警想混饭吃的熊孩子。至于帮刘家父子找到遗失的十几万块钱,那是基层民警三天两头遇到的事,不值一提。

    第一天一早,把韩妈李妈和“李行长”送上小敏的大客,跟往常一样听着指挥中心的通话,开商务车回单位上班。

    周一开会,这是惯例。

    支队党委成员齐聚会议室,韩博先传达局里的指示,周素英组织学习政治部下发的文件,然后听副支队长、副政委汇报,听完汇报安排接下来一周的工作。

    “周三,军分区要销毁一批过期弹药。政委,军分区首长你比我熟,你组织同志们去海边看看,闻闻硝烟味儿。据说子弹比炸-药多,借这个机会让同志们摸摸枪,搞搞实弹射击,不过要注意安全。”

    家就在军分区干休所,老爷子担任过军分区司令员。

    带同志们去见识见识爆炸,让他打打枪,这件事非自己莫属,周素英欣然笑道:“没问题,散会我就跟军分区协调。”

    “陈支队,机会难得,不光我们支队理化室民警要去,你问问各区县公安局,要是他们不是很忙,就组织各区县公安局技术中队的痕迹人员一起去看看,一起感受下。”

    “好的,等会儿给他们打电话。”

    “再就是加强法律意识,我跟几个区检察院和法院协调过,以后只要是我们做过伤情鉴定、法医病理鉴定及物证鉴定的案子,我们就要派民警去法院旁听审理,最好安排鉴定人去……”

    “少帅”与之前的技术大队长有什么不同,归纳起来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有大局观,不但管本单位的事,也管各区县公安局技术中队,做工作,帮基层争取人员编制,争取经费;

    二是重视业务培训,从去年上任到现在,各种业务培训一期接着一期,法律和理化方面他亲自编纂培训大纲,亲自授课。法医、痕检、影像、电子物证、心理测试方面的业务培训,他想方设法请专家来讲课;

    三是以身作则,只要有时间,只要他擅长的,忙不过来他会上。

    要求民警去法院旁听案件审理,这不只是增强民警的法律意识,也是想以此增强民警的证据意识,增强民警的责任感。让支队民警意识到自己所作出的鉴定,直接关系到法官对犯罪嫌疑人的定罪量刑。

    这么有意义的事支队党委成员自然不会反对,事实上他提出的各种要求,党委成员们几乎从未反对过。

    开完会,走出会议室,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老田,有事?”

    “周政委,我找韩支队汇报点工作。”

    韩博绝对是市局最尊敬老同志的支队长,先回礼,随即握着田国钢手,侧身解释:“大前天晚上人民广场发生的事,死者亲属今天到,尸体在我们这儿,老田负责这个案子,不能不来。”

    周素英知道这件事,抱着文件叹道:“人死在我们南-港,死不明不白,亲属工作不太好做。”

    田国钢算明白了,邓局不是指望他能把夏占田怎么受伤的查个水落石出,而是让他这个老同志负责善后。

    更令人头疼的是,一些善后工作实在难以启齿。

    夏占田有名有姓有家人,不是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按规定家属要支付尸体存放的费用。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还要支付法医病理检验鉴定的相关费用。

    如果家属不出,这笔费用就要算在分局头上。

    亲兄弟明算账,刑技中心只给市局负责的案件免费提供技术支持,区县公安局送检该多少钱就收多少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制度。

    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正伤心欲绝,家庭条件又不好,一想到这些老田就头疼:“是啊,我都不知道跟人家怎么解释。”

    “费用这一块你不用担心。”韩博拍拍他胳膊,回头道:“政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并且这件事市委也知道。”

    安乐市局给了一百万培训费,支队虽然算不上财大气粗,但免掉这点费用还是没问题的,周素英很同情死者家属,点点头:“行,你们忙,我跟老韦打招呼。”

    最麻烦的一件事解决了,老田终于松下口气,暗想邓局之所以让他负责这件事,很可能就是看在他在“少帅”领导下侦破过旬丽案,“少帅”会给这个面子。

    “老田,来,我们过来说。”

    “哦。”

    走进熟悉的观察室,田国钢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一叠材料,坐下汇报道:“韩支队,经过一天走访询问,昨天下午终于找到夏占田生前去过的卫生室,这是临江社区卫生室诊治时的记录,当时只是左臂骨折,且声称去大医院看过,接诊医生就给他打了几针,开了这些药。”

    死亡两天前的接诊记录,处方跟从尿样血样中检验分析出来的药物一个不差。

    韩博放下处方问:“当时几个人去的?”

    “一个人,他一个人去的,不过医生回忆有人在外面等他,长什么样记不清,有没有交通工具不清楚。”

    田国钢顿了顿,接着道:“掌握这个情况之后,我就请附近两个派出所调查暂住人口。为确保万无一失,洗了几十张照片,请管段民警和治安员让辖区群众辨认,甚至请几个居委会帮忙,结果楞是没查到,谁也没见过这个人。”

    “死者亲属今天到,我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于是从死者的贯籍入手,请分局治安大队帮忙,重点查南云籍的外来人员,在我们南港的南云省人不多,能联系上个个说不认识,说没见过。”

    韩博起身出去找来一份市区地图,越看越糊涂,喃喃地说:“监控视频显示那两个男子往那个方向去了,死者又在临江社区卫生室治疗过,照理说他们的落脚点应该在这一片,难道他们没租房,他们全是刚来的。”

    “刚来一样要有住的地方。”

    “许多旅馆没落实治安管理规定,旅馆尤其上点档次的宾馆也没法落实,登记的人留宿两个没登记的人很正常。”

    “有这个可能,关键监控视频不清楚,没法拿那两个人的照片去询问。”

    摄像头的像素在那儿,离得远,又是光线不好的晚上,并且只拍摄到那两个人的背影和侧面,别说支队的技术民警,就是请图侦专家过来也没办法。

    韩博沉吟道:“或许那两个人跟死者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条线不太好查。”

    “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查。”

    “他们不太好查就查死者,夏占田钱包里没多少钱,他来我们南-港不可能是旅游的。我给刑警支队打电话,请他们发协查通告,请各派出所问问全市的大小用工企业,包括大小饭店,看死者有没有在市区找过工作。

    年轻人喜欢上网,再请治安部门帮帮忙,查查各网吧的上网记录。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市区网吧装的是同一个管理系统,上网必须实名,必须办一张本地的上网卡。”

    查案需要什么,不光要经费还要权限。

    一个治安民警只能请熟悉的派出所帮忙,明明办的是公事还要欠人情。“少帅”出面就不一样了,你跑断腿,你求爷爷告奶奶,他只需要打几个电话。

    负责善后就要给死者亲属一个交代,能搞清楚真相总比这么稀里糊涂的好。

    田国钢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急忙道:“韩支队,现在许多洗浴晚上也留宿,有些浴室住一夜比住旅馆便宜,虽然一样要登记,但他们没上旅馆酒店管理系统,我觉得这些场所也应该查查。”

    “就这么办,我给他们打招呼,留你电话,一有消息他们会及时给你反馈。”

    “行,你那么忙,不能因为这事总打你电话。”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接通说了几句,起身苦笑道:“韩支队,死者亲属到了,我去门口接。”

    “去吧,我给曲主任打过招呼,登记一下就可以去停尸房。”

    死者亲属此刻绝对伤心难过,韩博不想看到他们伤心欲绝的样子,一个大活人在南港死得不明不白,确切地说是没脸见他们。

    给刑警支队打电话,给治安支队打电话,一切安排妥当,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

    搭档刚出去,正打算看看上周各功能室的检验记录,妻子打来电话。

    “我们到了,我刚到基金会,我妈跟你妈去小单家地里摘菜,纯天然无污染,没打过农药的。卢书记在我身边,卢书记要跟你说话。”

    丈母娘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从小没种过地,就喜欢往菜地钻。

    至于老卢,他本来就是基金会名誉董事长,“李行长”不在他说了算,“李行长”在他一样说了算。

    好几天没听见他声音,挺想念的,正准备开口,就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说:“小韩,星期天有没有时间,晓蕾说你星期六和星期天去派出所蹲点,平时蹲无所谓,这个星期天不能蹲,必须回来。”

    “什么事?”

    “焦汉东不是要调走么,我们要欢送,现在一个比一个忙,请客吃饭都凑不齐。牛老板拿了个大工程回不来,我刚出院老马又住院了,你再不回来更没人,不热闹!”

    马主席住院应该不是什么大病,不然他会首先说老马生病的事。

    焦汉东交流到外地任职意义重大,他是继已去世的黄书记之后第二个从良庄走出去的党政干部(在老良庄人眼里公安不算干部),何况关系一直不错,之前甚至是一个班子的成员。

    这么大事没时间也要抽时间,韩博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我肯定到。”

    “这就对了么,工作永远是干不完的。你回来,晓蕾就不回去了。程文明搞成那样,你也要小心点。枪干什么用的,犯罪分子不听话就掏钱,敢拒捕就开枪。公安为什么有威慑力,就是因为有枪。”

    开枪,开什么玩笑!

    现在枪支管理越来越严,搞得许多民警不敢配枪。

    韩博被搞得啼笑皆非,强忍着笑说:“卢书记,别光顾着说我,你也要保重身体。你现在抵抗能力大不如以前,平时多注意点。”

    “我没事,我好着呢,就这样,星期天,我等你回来。”

    臭脾气,听不得别人说,一提到注意身体他就嫌烦,就毫不犹豫挂断电话。韩博摇摇头,暗叹老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死马当活马医

    老同志做死者亲属工作确实有优势,加之夏占田大伯是党员、是村干部,得知南-港公安免掉一大笔尸体存放和检验费用,火化费用也会想办法帮着解决,且把他侄子的事当成一起案件在查,同夏占田姐姐姐夫一起签字同意火化。

    当作无人认领尸体处理,不符合相关规定。

    但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人死在市委市政府门口,不管怎么死的,早点把事情解决掉,别搞出不良影响。市委张副秘书长和政法委王副书记对这个处理结果很满意,让再做做死者亲属工作,安抚安抚死者亲属情绪。

    公安局不是民政局,更不是社会福利机构,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死者亲属不愿意走,非要留在南-港等消息,只能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他们不走也无形中给韩博和田国钢又增加了几分压力,人家已配合到这一步,没吵没闹,痛痛快快同意亲人遗体火化,夏占田到底怎么死的,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

    一天时间过去了,几条线一无所获。

    韩博非常失落,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其它工作,挂断田国钢电话,同周素英、陈文其、韦绍文一起继续研究法医室主任曲传喜关于设备采购的申请报告。

    “有ct当然方便,一些必须ct检验的尸体,尤其**的尸体,几家医院都不愿意帮我们做,给多少钱都不做。不过也可以理解,尸臭太难闻,很难散发,去医院看病的患者又忌讳死人……”

    “必须ct检验,陈支队,这方面我不是很懂,到底上ct机的迫切性有多强?”

    安乐市局给了一百万培训费,法医室开始打小算盘,想来个一步到位,采购一台ct机,把给他们预留的医学影像检验空间用上。谁不想搞单位建设,关键这不是一件小事,要花的不是一笔小钱。

    周素英嘴上说不是很懂,态度不言自明,认为可以再缓缓。

    发展规划是自己制定的,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见所有人朝自己看来,韩博不得不表态:“一百万能采购几层扫描的ct机,别说相对先进的ct机,恐怕连采购相对先进的x光机都不够。今天局里在我们这儿投入那么多,再开口不合适。明年吧,我们自己省省,再向局里争取争取,争取明年上。”

    “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总想着一口吃个胖子。”

    周素英附和了一句,刚把申请放进文件夹,痕迹文检室主任孙忠臣拿着两份刚打印出来的材料,兴冲冲跑了进来,不仅忘了喊报告,连敲门都顾不上。

    “韩支队,政委,小沙刚捞出一条大鱼!”

    “什么大鱼?”

    “部刑侦局前段时间不是刚下发一批指纹么,小沙从我们前科人员指纹库里捞出一个。您看,标记的十几个特征点全比对上了。这个家伙叫白荣伟,徽省人,徽省同行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的指纹出现在一起命案现场,出现在凶器上。”

    这段时间最辛苦的当属搞指纹的技术民警。

    建前科人员指纹库,不光要修补、录入,一有时间便要比对,区县公安局技术中队同志更辛苦,既要出现场又要负责基础信息采集。内网虽然搞起来了,但网速太慢,白天上传不了,只能错开上传高峰期夜里上传。

    在他们的努力下,数据库里已有三万多前科人员的指纹信息,且每天在增加。

    从建数据库、从上指纹比对系统到今天,已捞出各类犯罪嫌疑人60多名,但涉嫌杀人的嫌犯这是第一个。

    韩博接过刚打印出来的指纹,仔仔细细比对特征点,确认无误,起身问:“他在什么位置,他的指纹是怎么采集到的?”

    “在思岗,在您老家。资料显示他现在从事废旧物品回收,一个月前,涉嫌收赃被思岗县局治安大队处理过。因案值不大,只罚了点款。”

    直接让王解放抓人不合适,韩博权衡了一番,掏出手机:“我给韦支队汇报,政委,你向省厅刑侦局汇报。”

    “好的。”

    指纹是部刑侦局通过省厅刑侦局下发到技侦支队的,捞出一个涉嫌杀人的嫌犯当然要第一时间向省厅汇报,何况这是露脸的事,周素英毫不犹豫拿起电话。

    孙忠臣反应过来,急忙指了指指纹下面的案件情况。

    韩博看了一眼,走出办公室拨通“老帅”手机:“韦支队,我韩博,我们支队技术民警沙磊同志刚从指纹库里成功比对上一枚部刑侦局下发的命案嫌犯指纹。嫌犯叫白荣伟,徽省人,现在……”

    这跟“网上追逃”一样,送上门的功劳不能不要。

    韦国强很高兴,不无兴奋说:“好,太好了,我给王东山打电话,让他立即带人去思岗组织抓捕,嫌犯落网之后再通报。思岗是你根据地,你也给思岗县局同志打个招呼,安排几个人待命。”

    “行,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要是程文明没受伤,这个任务绝对交给他执行。可惜他躺在病床上,“老帅”只能安排重案大队长王东山去。

    韩博暗叹一口气,给思岗县公安局长方峰先打了个电话,再给王解放打,让他安排几个人先盯着,等王东山到了再协助抓捕。涉及到成绩记在哪个单位头上,这种事只能这么办。

    安排好一切,下班时间到了。

    好几天没去武警支队医院,韩博决定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看看。在斜对过交警队食堂三口两口吃完饭,赶到医院发现李固也在,正老老实实坐在边上听程文明训话。

    “怎么现在过来,今天不上班。”程文明不解地问。

    “中午没什么事。”

    “韩特派,你坐,我给你倒水。”李固大献起殷勤,搞得跟病人亲属似的。

    “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韩博跟林新霞笑了笑,坐到程文明身边问:“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李固没让你失望吧?”

    “挺好,不过他比我好。”

    程文明显然已进入工作状态,保密意识特别强,跟妻子使了个眼色,等她走出去把门带上,才似笑非笑地说:“难怪他不愿意回良庄,一天赚好几百,昨天更厉害,赚一千多,干一个月顶你我干一年。”

    “开张了?”

    “开张了,两个治安案件,一个刑事案件,端掉一个专门盗窃电瓶车的犯罪团伙,港口分局赵队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过几天把线人费送过来。”

    “李固,这就对了么,治安案件的线索要提供,刑事案件的线索一样要留意,总抓赌抓piao有什么意思。”

    “韩支队,我既然跟程大干,肯定不能给程大丢脸。再说我最讨厌小偷,这是程大不许我动手的,要是程大同意,用不着刑警队去,我自己就把他们逮着送派出所了。”

    吹起牛不打草稿,居然说什么最讨厌小偷,小偷小摸的事当年在良庄他没少干,否则也不会闯下“贼猴子”的名头。

    不过人家已改邪归正,现在只能鼓励不能揭短。

    李固眉飞色舞,越说越来劲儿:“韩支队,我现在手上有三条线索,一个办假证的,到处贴小广告;一个堵锁眼的,他们也贴小广告,把人家卷闸门锁眼用502胶水堵上,人家没办法只能打小广告上的号码叫他们去修门。还有一伙儿外地人,专门收空酒瓶做假酒。”

    “制假售假归工商管。”

    “所以过来跟程大商量,假酒也害人,听说能喝死人。”

    怎么商量是他们的事,韩博不想掺和,一旦掺和程文明不是没事干了么。不过不得不佩服他消息灵通,忍不住问:“李固,这些线索你是怎么搞到的?”

    “我市区朋友多,全在外面租房,没事去他们那儿转转,跟他们吃吃饭喝喝酒。周围有什么人,平时在干什么,不用刻意问就知道了。网吧也要去,现在的小混混儿个个喜欢上网,我在学打字,学打游戏,不学跟他们玩不到一块。”

    加强学习,与时俱进!

    韩博彻底服了,想到他整天在社会底层混,不禁聊起夏占田的事,让他和程文明帮着一起分析分析。

    “胳膊断两次,没什么钱,不太像碰瓷,韩支队,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致残去乞讨。我们良庄没出现过,新俺县局遇到过这种案子,也是一个外地人,把一个小孩腿搞残了,逼小孩在新俺街上乞讨,小孩不敢报警,他们租住的那家房主发现不对劲,打110报警,才把孩子从他们手上解救出来的。”

    “可能性不大,死者年龄不小,且上过初中,不太可能被胁迫。”

    “有没有可能是自愿的,很多人为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对自己下得去这个狠心。”

    “我回头安排人查查,市区乞丐不多,流浪人员很少,主要在汽车站、人民广场和几个商场附近,拿照片让他们辨认,看他们有没有见过。”

    “韩支队,有没有那个人照片,有给我一张,我帮你打听,市区我比你熟,朋友比你多。”李固非常想在他们面前表现表现,一脸跃跃欲试。

    “不行,你身份不能暴露。”

    “我不要死人照片,只要一张身份证复印件,就说他欠人钱,我帮人家找他要,请朋友帮帮忙,问问朋友有没有见过,要是没见过帮着留意留意。”

    他以前虽然当保安,但是帮人讨债的事没少干。

    这个主意不错,韩博想了想同意道:“也行,我手头上没有,下班带过来,你帮我打听打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时来运转的李固

    在韩博和程文明面前李固老老实实,不在他们二人面前,李固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哥”。

    三十岁,谁不想找个女朋友。

    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钱一身行头全换了,t恤衫、休闲裤,一双皮鞋擦铮亮,脸刮干干净净,不再胡子拉碴。

    之前日子虽然过紧巴巴的,但一样没干过重活儿,从没日晒雨淋过,“保养”比较好,很精神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

    电动车不开了,电瓶不行,每天要跑那么多地方,不能总是推着回宿舍,而且齐电动车太没面子。正好有一哥们混不下去,想卖去年刚买的125踏板,没开多长时间,跟新的差不多,花三千五百块钱就从一“败家子”手中买下价值**千的摩托车。

    骑着摩托车,腰里别着大哥大,戴着一漂亮头盔,小日子过得不用太潇洒。

    青年中路的“e族网吧”是根据地之一,好几个朋友天天来这儿上网,其中一个家伙玩游戏玩上瘾,三天两头通宵,班都不好好去上。

    李固来这里一是打探消息,二是刚来的网管不错,小丫头挺漂亮,说话声音特别甜,如果能把她娶回去该多有面子。

    网吧门口有监控,不过监控不一定靠谱。

    他跟往常一样锁好车头,又从储物箱里取出大锁,把前轮锁在马路护栏上,回头看看周围,确认没不三不四的家伙,大摇大摆走进网吧,把头盔往吧台一放,跟前几天一样跟小姑娘搭讪。

    “小兰,大兵和二蛋有没有来?”

    熟人,老板都对他客客气气,又挺讲义气的,小兰涉世未深,对他印象不错,嫣然一笑:“二蛋刚走,大兵没来,李哥,你今天不用上班?”

    “老板出差了,没人管。”

    工作是个问题,没正式工作别人瞧不起。李固暗暗决定明天去人才市场找个跑业务的工作,有没有基本工资无所谓,关键要有个工作,到时候印盒名片发发多有面子。

    “你这个工作真好,以后有好工作记得帮我介绍。”

    “没问题,多大点事,来两瓶红茶。”

    “两瓶?”

    “你一瓶我一瓶。”李固掏出十块钱往吧台上一拍,动作非常之潇洒。

    这不是第一次,小兰诡秘一笑:“我喝橙子。”

    “自己拿。”

    “谢谢李哥,”小兰打开冷藏柜,取出两瓶饮料,找完钱,趴在吧台上神神叨叨说:“19号机那人有急事,押20块没上完走了,我都没来得及退钱,你去上。”

    你对人家好,人家就对你好。

    享受这待遇,李固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他想得不是上网,而是上人,何况今天确实没时间,拧开瓶盖笑道:“不上了,今天有事。”

    “有事你还来?”

    “不放心,过来看看,那臭小子要是敢来打我手机,看我怎么帮你收拾他!”

    昨天下午,英雄救美。

    小兰收拾一片狼藉的电脑桌,擦键盘、擦显示器,一不小心碰到一个家伙的键盘,死机了。那家伙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说爆掉什么什么东西,价值多少多少钱,不依不饶,非要小兰赔偿。

    当网管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根本赔不起,老板当时正好在,竟然不吭声。小兰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禁不住哭了。

    李固正好跟几个狐朋狗友进来,见一混蛋敢欺负自己梦中情人,毫不犹豫揪出去教训了一顿。

    犯法的事不能干,扇几个耳光没问题,主要是吓唬吓唬。

    让那家伙滚蛋之后进来跟老板谈了谈,问他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老板认识他,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既不敢开除小兰更不敢得罪他,晚上还请他吃了顿饭。现在改邪归正,换作以前,这个场子以后基本上就要由他罩,虽然不会公然收保护费,但来上网是不会再给钱。

    总之,在小兰心目中李哥是好人,李哥的形象是高大的。

    他能不放心什么,细细回味他的话,小兰俏脸一红,继续喝饮料装着没听见,其实心里比嘴里的饮料更甜。

    “韩打击”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已经三天了一点消息没有,李固顾不上打情骂俏,拿起头盔笑道:“我先去办事,夜里换班再来送你回去,防止那小子不服气。”

    “不用了,宿舍又不远,没事的。”

    “万一有事呢,说定了,等我啊。”

    谈恋爱的感觉真好,活了三十年终于活出点人样。

    李固暗下决心帮“韩打击”把他的案子破了,以后就在“韩打击”和“程疯子”的大树下乘凉,好好干两年线人,多赚点前把小兰娶回去。

    市区的熟人全找过,今天来开发区看看。

    驾驶证已经办了,不过要等几天才能下来,不能因为这点破事给“程疯子”打电话,一路小心翼翼,看见交警立马绕道。

    “小浩,我到了,在上次跟王三喝酒的大排档。”

    “李哥,我马上换班,你有没有叫赵哥。”

    “叫了,他刚出来,曹贵也来,就等你。”李固让大排档老板搬来一桶生啤,指指水煮花生、水煮毛豆和炒好田螺,让各来一份儿。

    坐下来吃了几个花生,狐朋狗友到了。

    一个叫一个,有的一个叫几个,一共来十几个,有几个穿着保安的制服,另外几个不是大光头就是穿板鞋,几个家伙身上还有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老板忙不迭搬桌子,帮他们拼成一大桌。

    “小宇进去了,老四去了东海。李哥,我们原来兄弟现在越来越少,以前多有意思,在一起玩得多高兴。”一个光头喝完杯中酒,回忆起当年,唏嘘不已。

    开车不能喝酒,何况晚上有大事。

    李固自己给自己续满茶水,拍着桌子叹道:“小宇不听劝,让他别碰那东西,他不信。现在好了,没三五年出不来。连我都跟着倒霉,因为跟他住一块,在看守所呆十几天。”

    “他活该,不过跟他一比,金二更活该。小宇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他自己赚钱,金二脑子有病,被人一忽悠就跟着去办事,把人打伤了不光要赔钱还要坐牢。”

    “不说这些了,请你们帮个忙,有没有见过这家伙,有笔账我要跟他算算。”李固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掏出折了几折的夏占田身份证复印件。

    “什么账?”一个板寸头接过复印件问。

    “这王-八-蛋来我们这儿打工,说家里人进医院急着用钱,我一老乡看他可怜,借给他三千,没想到第二天就没影了。跑了没办法,要是没跑,要是在南-港,不光要把钱要回来,还要跟他算算利息。”

    三千不是小数字,至少对在座的人来说不是,要回来至少能吃顿饭。

    板寸头接过一看,惊诧地问:“南云人?”

    “所以说这件事比较麻烦,要是本地人,我早去他家了。”

    南云省人打工一般不会来南港,只有本地人买南云媳妇,而且是多少年前的事。所以没接触过没什么,只要接触过印象都比较深刻。

    事实证明李固确实时来运转了,当夏占田的身份证复印件传递到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哥聚会”的一保安手上时,保安啪一声猛拍桌子。

    “李哥,你今天来对了,这家伙我真见过。”

    “见过,在什么地方见到的?”李固欣喜若狂,蓦地起身问。

    “在我们厂对面的木地板厂,上两天班,试用期刚开始,胳膊摔断了。老板倒霉,赔一万多。开始没打算赔这么多钱,让他去医院看,后来去了两个人闹事,老板怕麻烦,给点钱私了。”

    “没去医院?”

    “当时没去,后来有没有去不知道,闹事的时候我看见了,我正好执勤,过去凑了一会儿热闹。”

    碰瓷,绝对是碰瓷!

    只不过碰得不是汽车,而是开厂的大老板。

    现在的厂门口都有监控,那两个家伙应该拍进去了,私了这种事也不可能不签保证书,只要有线索,具体怎么回事“韩打击”会去查。

    李固按捺住激动,掏出手机笑道:“你们先吃先聊,我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这王八蛋,果然没回去,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他的消息了。”

    “你打,别管我们。”

    “老板,再来两份田螺,再烤40块钱肉串。”

    “程疯子”不许线人发展线人,不许线人管理线人,但这些人其实跟下线没什么区别,以后需要通过他们收集线索,打听各种消息。

    该大方的时候不能小气,李固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走到一边直接拨通韩博手机。

    “姐夫,我李固,我在开发区跟几个朋友吃饭,欠你钱的王-八-蛋打听到了,他没回老家,来开发区找过工作,打过工。就干了两天,把胳膊摔断了,现在去哪儿不知道,不过他有钱,打工的木地板厂老板陪给他一万多,私了的,我怀疑那王八蛋是故意的……”

    没想到让他死马当活马医,居然真查出点头绪。

    韩博很高兴,下意识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开发区的木地板厂,应该不难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变故

    李固考虑得很周到,当一帮狐朋狗友面说话不太方便,专门发来一条短信,给出木地板厂的大概位置。

    有地址好办,先给田国钢打电话,再联系负责那一片的杨庄派出所。已经6点多,这是夏天的,要是冬天这会儿不一定能找到人。请所里安排一名值班民警先过去找老板,省得白跑一趟。

    “韩支队,你亲自出马?”

    “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休息,不能因为这个单位耽误别人的事。”韩博指指对面车棚,示意匆匆赶到的田国钢把摩托车停棚子里去。

    田国钢停好车,跟今天值班的副支队长刘铁打了个招呼,爬上副驾驶急切问:“韩支队,有消息?”

    “线人帮我们打听到一个情况,夏占田生前曾在开发区一家企业打过工,上两天班,发生工伤事故,胳膊断了,企业赔给他一万多块钱。他什么时候去的,工伤事故怎么发生的,线人不太清楚,需要我们去核实。”

    “企业赔钱,企业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有人去闹过事,说什么要回老家治疗,企业怕麻烦,给他们点钱私了的。”

    “故意制造工伤事故,以此讹诈用工企业。”

    “有这个可能,且可能性极大。现在的问题是他钱包里只有一百多块,用工企业赔偿给他的钱哪儿去了。真要是讹诈,真要是故意制造工伤敲诈勒索,那么他们可能是一个团伙,夏占田既是参与者也是受害者。”

    把胳膊弄断去讹诈,这需要对自己下多大狠心,简直是要钱不要命。

    田国钢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道:“如果能查实,接下来就好办了。”

    “怎么,死者亲属那边有变故?”韩博一楞,扶着方向盘下意识问。

    “本来前天下午火化的,火化前接到一电话,夏占田父亲夏铁锁知道消息,正同一起打工的二女婿往这儿赶。父亲要看儿子最后一眼,要求合理,不能剥夺他的悼念权,尸体送到火化间又拉回停尸房。”

    田国钢轻叹口气,抓着车窗上的把手接着道:“他们今天早上到的,一到就去殡仪馆看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夏铁锁心情可想而知,老泪纵横,哭的很伤心。他二女婿念过几年书,认为夏占田大伯夏金柱这事办得不对。

    说夏占田要是被人打死的,公安要破案,凶手要赔偿经济损失;说夏占田要是因为工伤事故或交通事故重伤死的,公安一样要破案,用工单位或肇事司机要赔偿损失。反正人不能死这么不明不白,尸体更不能火化,要是火化,将来拿什么说话。”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横生出这么多枝节,要是查不出个头绪,接下来岂不是会很麻烦。

    韩博点点头,淡淡地说:“毕竟是一条人命,亲属的心情可以理解。”

    “就因为人死了,我才跟他们磨嘴皮子。”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田国钢就窝火,继续道:“夏铁柱通情达理,帮我们跟夏金锁解释,帮我们做工作,跟他说不火化怎么办,尸体存放费用谁出,火花费用谁出,在这儿等一样要花钱,赚钱那么难,不如早点火化,早点把骨灰带回去办丧事。

    说我们公安答应查,肯定会查。要是不想查,呆在这儿不回去,我们一样不会帮他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结果说着说着,夏铁锁的二女婿跟他吵起来了,夏铁锁相信他二女婿的话,跟着一起吵,两兄弟撕破脸,夏铁柱气得先回去了。”

    “帮忙帮成这样,夏铁柱肯定很郁闷。”

    “不是帮我们,是帮他家,有时候好人真不能做。”

    田国钢揉了把脸,冷冷地说:“夏铁柱一走,夏铁锁跟大女儿大女婿撒气,怪他们瞎签字。小两口虽然一直在家务农,但一样通情达理,一气之下也走了。夏铁锁暴跳如雷,同他二女婿又去殡仪馆,跟殡仪馆同志说别人签字不算,他不同意尸体不许火化,要是敢火化他就要告殡仪馆。”

    “邓局知道吗?”

    “知道,我打电话汇报过,邓局让我明天再跟他们谈谈,再做做工作。”

    能够想象到,要是关于夏占田故意制造工伤讹诈用工企业的推测查实,邓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估计要让夏铁锁和他二女婿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管怎么样,人家的儿子死了,不管换作谁都想要一个说法。

    至于想要经济赔偿,一样可以理解。

    遇到这种事。韩博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赶到南丰木业股份有限公司天色已大黑,看到前面的路牌,韩博终于明白协查通告为何没起到作用。

    这里37路公交车的终点站,位于开发区与东港县交界,再往前走五十米,过一座桥,便是东港县的围兗镇。

    杨庄派出所在以前的杨庄镇、现在的杨庄街道集市上,而这里属于撤乡建镇、撤镇建街道之前的南丰乡最东边的一个行政村,距杨庄街道十几公里。

    杨庄派出所总共七八个民警,辖区这么大,工作那么多,上级下发的协查通告、通缉令,兄弟公安机关的协查函,三天两头能收到,本职工作又不能耽误,不可能挨家挨户帮你问,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报告韩支队,这位就是南丰木业徐总,知道您要亲自过来了解情况,钱总专门从市区赶回来的。”

    “徐总,打扰了,不好意思。”

    “谈不上谈不上,韩支队,欢迎欢迎。”

    “别这么客气,我不抽烟,老田抽,这位是田国钢同志。”

    “田警官好。”

    徐老板四十多岁,高高瘦瘦,白衬衫,打领带,看上去挺有风度而且很热情,握完手便掏出一盒软中华。

    企业搞得不错,一栋四层办公楼,楼后面几排钢结构厂房,办公楼门口停着三辆轿车,其中一辆大奔应该是他的座驾,挂得是东海牌照。

    韩博回头看看,确认传达室门口装着摄像头,笑道:“徐总,我们的来意所里同志应该跟您说了,一是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二是调看您公司的监控。不知道监控视频有没有保存,能不能调出来。”

    “韩支队,不怕您笑话,我徐文泉也算见过世面,一般人想骗我讹我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在外面没上当受骗,在自己厂里让那个臭小子得逞了。主要当时没想那么多,骨折,在车间骨折的,我义务帮他看,再算算误工费、营养费之类的,万把钱也差不多。

    钱给出去了,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我这儿的活不算重,而且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胳膊一断,去东边红光卫生室检查了一下,正准备送他去东港县人民医院,他两个什么朋友就到了。”

    一万多块钱对徐总不算什么,被人坑徐总很不爽。

    他猛吸一口烟,指指摄像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那小混蛋再找回来、再赖上我怎么办。第二天一早,我让人把监控录像存下来了。早知道车间里也装上几个,要是车间里有监控,到底怎么断的,我就不怕说不清了。”

    “到底是哪一天的事。”

    “9号上午,我记得很清楚,16号晚上从东海出差回来的,第二天一到厂里就遇上这事。财务没那么多现金,给他的一万二是我包里的。”

    9号上午,十七天前的事,如果不出意外那是第一次骨折。

    中间十七天他去哪儿了,住在什么地方,韩博想了想,又问道:“徐总,监控录像在不在公司,要是在,我想看看。”

    “在,就在我办公室,存在电脑里,韩支队,请。”

    跟他走进办公楼,来到四楼装修奢华的老板办公室,坐到他的老板椅上看,同站在身后的田国钢一起看监控视频。

    徐总把视频调出来,忙不迭叫人泡茶,一边招呼老田和派出所民警老丁抽烟,一边热情邀请众人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别这么客气,没必要,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博刚从他手中接过名片,夏占田正好出现在液晶显示器里,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9号上午7点55分。

    他耷拉着脑袋走进厂区,从出现到进入监控盲区大约20秒,五官清晰,脸上没什么表情,快进大门时停了一下,应该是保安对他不是很熟悉,站在传达室问了问。

    “左臂不动,右臂自由摆动。韩支队,如果不出意外,进来前左臂就骨折了。”

    “看上去是挺怪。”

    韩博点点头,笑道:“徐总,就这一段吗?”

    “还有,我给您调,这是那两个人来的时候,这是在传达室谈赔偿的,这是他们走的,一共四段。”

    “来找工作和第一天上班的监控视频有没有保存?”

    “没有,这个我没想到。”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能有四段监控视频已经很不容易了,从身材和发型上看,跑过来理论的两个家伙就是那晚在人民广场跟夏占田理论的两个家伙。

    全二十来岁,五官清晰,面部特征明显,尤其矮个子,“猪腰子脸”、一脸青春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两位老领导

    管徐总借了一个移动硬盘,把监控视频拷贝下来去车间。

    确认夏占田一上班就去厕所,从厕所出来一个师傅让他去当时没人的车间东南角搬原料,没想到他“哎呀”一声,师傅回头一看,他抱着一捆木料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说胳膊疼。

    没目击者,从工人师傅模仿他倒地时的姿势上看,摔倒得有些奇怪,地面并不滑,木料也不算重,而且工人师傅让他搬的并非这一捆。

    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拿移动硬盘和他签字摁手印的保证书复印件,跟徐总道别,直接赶到开发区分局。

    先吃饭,吃完饭用分局的电脑放视频,截取两个身份不明男子的面部图,通过刚架设的公安内网分别传给长江分局和东港县局,请包括开发区分局在内的三个区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值班民警,比对旅馆酒店管理系统中的外来人员住宿记录。

    “小韩,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董局晚上正好值班,刚才的晚饭就是他请的。工作关系调到市局来之前就认识,当时他代表市局去良庄宣布记功命令。

    去bj进修期间,韩博关系一直挂在他担任主任的政治处,三天两头通电话,逢年过节不光打电话还会见面,可以说他是现任局党委成员中最熟悉韩博的人。

    邓局同样是局党委成员,但称呼韩博一般以职务相称。在那么多局领导中,也只有陈局和他一口一个小韩。

    他没把韩博当外人,韩博一样视他为老领导,说话比较随意。

    参观完他的局长办公室,坐下笑道:“听上去不小,其实没那么大。要找的那两个家伙二十岁左右,先圈定性别和年龄,女的不看,年龄大的和年龄小的不看;他们是西南口音,再圈定贯籍范围,其它省份的不看,排除掉这些就没几个人了。”

    “这是现在有管理系统的,要是没系统,要是身份证没扫描上传,你怎么比对?”

    “所以说要科技强警,这话还是您跟我说的。”

    “那会儿你副科,现在副处,看见你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董局感叹了一句,突然笑道:“老邓也真是的,居然把皮球往你这儿踢,案子破了让他请客,不能便宜他。”

    “他是没办法,张副秘书长跟我熟,王副书记也拉不下脸批评我一个新同志。再说这不只是分局的事,一样是市局的事。”

    “行啊,什么时候跟张副秘书长搭上关系的?”

    “说起来跟开发区分局有点关系,张兴宝牵扯的那个案子,被害人的丈夫李海强跟他好朋友,在侦查期间他帮过忙,凶手落网之后一起吃过饭。”

    “李海强当时是市委副书记秘书,他是本地干部,认识他很正常,没想过关系这么好。当时我在县里,不怕你笑话,虽然一样在公安系统,但这个案子我真不知道。”

    你当时可能只是一个普通民警,这么敏感的案子能让你知道,韩博暗暗发笑。

    两个副处级警察一个比一个忙,难得像今天这样聚一次,董局掏出香烟,冷不丁来了句:“小韩,老韦明年要退居二线。”

    “董局,这不是新闻吧。”

    “这不是新闻,局里个个知道,关键谁接替他担任支队长。”

    “您,您不会说我吧?”

    谁不希望自己的老部下、不希望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上位,董局点上烟,紧盯着他双眼:“你担任过刑警副支队长,现在虽然是技侦支队长,但一直没离开过刑侦战线,成绩有了,能力有目共睹,你接任顺理成章。”

    在市局所有支队中,刑警支队长实权远没治安支队长和交警支队长大,但却是市局最重要的岗位之一。

    机构重建以来,治安支队长一直不是局党委成员,交警支队长(交管局长)同样不是,但无论之前的刑侦支队长还是现在的刑警支队长,无一例外地进入局党委班子,全是局领导。

    同样是副处,进不进入局党委班子是不一样的。

    韩博从未想过有这个可能,毕竟太年轻,连连摇头道:“董局,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个资格。”

    “该争取的时候就要争取,可以先干几年支队长再进入党委班子,好多地方刑侦支队一样不是局党委成员。”

    “技侦支队成立没几天,我不能扔下不管,而且我确实没资格。”

    “应该反过来想,刑警支队不是其它支队,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你说你没资格,那你说说谁比你更有资格。”

    局长可以不懂刑侦,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可以不懂,刑警支队长不行,刑警支队长必须懂。要是连刑警支队长都不懂刑侦,市区发生大案要案谁去组织侦破,各县局发生大案要案谁去指导侦破?

    回来时间虽然不长,参与侦破和协助侦破过的案子却不少。

    东港的强奸杀人案、海工集团爆炸案、十一年前旬丽案,包括协助安乐市局破获的命案都比较具有代表性。

    脚跟站稳了,干出一点名声,“少帅”这个新绰号在别人看来已名副其实,“少帅”接替“老帅”担任刑侦系统一把手似乎顺理成章。

    要说不心动是假的,韩博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董局,经验丰富的刑警多得是,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我刚晋升副处、刚担任技侦支队长没多久,局里真是委以重任。如果像您说得去争取,别人会怎么想,肯定认为我韩博得陇望蜀。”

    他这么年轻,将来有得是机会。

    董局笑了笑,磕磕烟灰说:“你考虑得也有道理,你跟我们不一样,没必要操之过急。”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干自己擅长的,挺充实。”

    “这次可以不争,但要是有机会去分局或去县局必须争,尤其去县局。小韩,想在政法系统干出一番事业,有没有担任过县一级公安局长的经历非常重要。”

    “您又开玩笑,现在县公安局长大多下兼,政法委书记兼任。”

    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么一搞公安地位是有所提高,不过公安民警想当局长比以前更难了。

    人家是只升不将,公安跟其他部门不一样。

    警力下沉,许多大队长、副大队长变成普通民警,大不了给你来个括弧,主任科员或副主任科员。为了把局长位置空出来给政法委书记兼任,一些地方的局长居然变成了常务副局长。

    董局非常清楚不管他多努力、多能干、多出色,想担任县一级公安局长有多难,不再聊这个话题,正准备问问前南州区委书记、现省计委副主任侯秀峰的近况,一个在治安大队帮忙比对的值班民警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请进。”

    民警推开门走进来立正敬礼,递上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不无激动地说:“报告董局,报告韩支队,比对出来了,这个人叫肖军,管理系统里有他的记录,5月11日至5月15****在海光旅社住过。”

    肖军,南湖省人,22岁,跟夏占田果然不是一个地方的,难怪之前没查出来。

    有名有姓有身份证信息就好办了,韩博正准备开口,董局倒是先命令道:“给长江分局通报,再让我们分局各派出所留意这个人,如再来我辖区旅馆住宿立即报告。”

    “是。”

    “等等,再帮我查查上网记录。”

    “是!”

    田国钢先走的,他这会儿应该在长江分局,他接到通报之后一样会查长江分局的旅馆酒店管理系统和网吧管理系统。公安的几个管理系统是从下往上建的,区县公安局有这些信息,市局没有。

    韩博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另一位老领导电话。

    董局掐灭烟头,好奇地问:“谁?”

    “张局,张书记。”

    “张自林?”

    “死者打过工的南丰木业紧邻东港,从活动轨迹上看他们在一条线上,不能排除他们去过东港甚至就在东港的可能。”

    “你那位老领导跟我们公安有缘,稀里糊涂穿上警服,刚脱下没几年又穿上,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张自林张宝利,县局民警称呼都不用改。”提起前思岗县公安局长张自林,董局就觉得好笑。

    “小韩,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原来电话通了,董局可不在乎,凑到韩博身边调侃道:“我,董金平。陈书记,陈局,升官也不请客,这事办得可不漂亮,我跟小韩约好明天去,你准备准备。”

    “升官!”

    张自林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笑道:“董局,兼公安局长算哪门子升官,不开玩笑了,这么晚有什么指示,你是局领导,我现在要听你的。”

    “不开玩笑还说什么要听我的,我没事,小韩找你有事。”

    “张书记,我韩博,前几天有一个外地小伙子死在人民广场,死在市委市政府门口,市领导比较重视,我想请您帮我查查,跟死者有关系的两个人在不在东港,有没有去过东港。”

    老部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别说市领导重视,不重视一样要帮这个忙。

    张自林追问道:“什么地方人,知不知道名字?”

    “有身份证信息,我给您用短信发过去。”

    “发过来吧,我安排帮你查查。”(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情社会

    干过的单位多,老领导老同事多,各种各样的事自然少不了。

    刚挂断张自林电话,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遇到的第一位上司、从保卫科长干成门卫、这些年从未求过老部下的姜国平突然打来电话。

    他大哥姜国松是一个农民,六十一岁仍在县城一工地干活。

    一小时前,在开夜工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摔破头,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主要是眼睛。县人民医院治不了这样的伤,让赶紧来市一院。

    他打这个电话倒不想走什么后门、找什么关系,只是平时几乎不来南-港,人生地不熟,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能找个熟人帮帮忙,少做一些没必要的检查,不开那些没用的药,能节约点医药费更好。毕竟他不宽裕,他大哥家条件更一般。

    “姜科长,让大哥大嫂别急,我给赵主任打电话,就是卢书记的儿媳妇,她是外科主任。你们上路了,好,我去医院门口等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

    “韩博,拜托了。”没本事没办法,遇到点事只能求人,老部下如此帮忙,姜国平终于松下口气。

    “看眼睛要紧,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谁没几个朋友,谁家没点事。

    董局非常理解,拉开门催促道:“去吧,路上开慢点。”

    感谢完老领导,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联系赵主任,打通没人接只能联系“芦笋”。市一院的外科主任比警察忙,“芦笋”说她今天好像要做一台大手术,估计手术没结束,人这会儿还在手术室。

    没办法,只能找田学文,住院医师也是医生,有他在至少知道该把病人往哪儿送。

    赶到市一院,同匆匆跑出来的李佳琪一起坐车上等。田学文正在值班,等会儿可以抽时间过来帮帮忙,现在不能离岗。

    “韩支队,夏占田的事查怎么样?”

    医生忙医生的工作,警察当然说警察的事,她去勘查过现场,一起看过尸体解剖,有此一问很正常。

    考虑到明天要回良庄,她明天正好休息,韩博决定给她“压压担子”。

    “晚上刚查出点头绪,夏占田左臂骨折可能是故意造成的,故意制造工伤讹诈用工企业。打开储物箱,里面有个移动硬盘,硬盘里有几段监控视频,后面有电脑,你调出来看看。”

    “从哪儿调的?”

    “开发区一家企业,晚上随便问了问,明天分局会安排民警去勘查现场,找相关人员做笔录。”

    查来查去竟然查出这么一个结果,李佳琪倍感意外,拿出硬盘爬到后排,从电脑包里取出他的笔记本电脑,仔仔细细看起监控视频。

    “企业赔给他一万二,不算多也不算少,问题是钱哪儿去了。幸好通过监控截图查到这个家伙身份,从开发区回来前我给包括东港在内的几个区县公安局打过招呼,如果这个肖军仍在南-港,只要他住旅馆或上网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只要能找到他,来龙去脉基本上就能搞清楚了。”

    韩博抬头看看后视镜,接着道:“案子是老田负责的,关键他离开刑侦部门太久,分局警力那么紧张也给不了太多支持,我明天又要回一趟思岗。佳琪,你明天正好休息,能不能帮我接着往下查。”

    “我,我只是法医。”

    “你首先是一个警察,然后才是法医。参加工作五六年,哪个区县公安局没去过,哪个区县局刑侦副局长、刑警大队长不认识你,你出面比老田出面好说话。”

    “韩支队,我不是怕苦怕累,是从来没办过案。认识人是不少,可在人领导眼我算什么,就是一法医。”

    她不是没能力,她缺少的是机会。

    事实上不光她,支队技术民警都一样,很羡慕侦查,个个想破案,但工作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又决定了不可能让他们去搞侦查,要是让他们搞侦查,谁去搞技术。

    调动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让他们锻炼锻炼。

    上次侦破旬丽案时,技术侦察大队民警锻炼了一下,韩博决定把锻炼进行到底,语气不容置疑:“法医怎么了,法医一样办案。就这么说定了。你嫂子正等着我呢,明天一早必须回思岗。”

    已经查出头绪,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收集、固定证据,同时等这个肖军露面。

    没什么挑战性,不是什么疑难案件,但李佳琪想了想还是愁眉苦脸说:“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你要什么?”

    “我,我……”

    韩博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笑道:“我给刘支队打电话,桑塔纳归你用。如果需要花钱,你自己先垫着,回头让老田拿到分局报销。要是肖军跑外地去了,需要异地传讯,需要出具什么手续,直接给边大打电话,他会帮你安排。”

    “他们为什么不管?”

    “毒案还没忙完呢,又赶上两个专项行动,分局刑警队忙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人。”

    长江分局是治安压力最大的一个分局,而且这个案子市委过问了,市局不能完全推给分局,崔副局长那天晚上让他出现场,说白了就是让他代表市局负责到底。

    李佳琪反应过来,合上电脑笑道:“好吧,我试试。”

    正说着,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前面。

    下来两个人,熟悉的身影是姜国平,他身后的年轻人应该是他侄子,韩博推开车门下来迎接,李佳琪急忙掏出手机给田学文打电话。

    韩博跟姜国平握了下手,走到车边朝前面指了指:“师傅,不去急诊,直接去外科大楼。大哥,坚持一下,眼科医生联系好了,人家在上面等。”

    “谢谢韩科长。”

    “不谢不谢,师傅,直接往前开,晚上没人管,刚才看过,前面有车位。”

    把他们带到外科大楼,把人扶进大厅等电梯,田学文到了,先看看伤势,回头道:“先请吴医生看看,伤这么严重,估计要检查,检查完了就要做手术。”

    “田医生,拜托了。”

    “没事,电梯到了,上楼,12楼。”

    伤口在县人民医院处理过,没必要再去急诊,直接奔耳鼻喉及眼科的住院部,接诊的吴医生一样是主任医师,大晚上把人家请来的。

    在护士站里的处置室看了看,当即让护士帮着办理住院手续,然后回到医生办公室开出一大堆检验单,然后正如田学文所说开始打电话叫人准备做手术。

    李佳琪是医生家属,本来也是学医的,医院她熟,同病人妻子、儿子一起带着病人去交费去做各种检查。

    医生说及时手术,眼睛问题不是很大。

    姜国平松下口气,打发走司机,靠在韩博车上抽起烟。

    “韩博,要不要意思一下,做手术,不是其它事,我不懂市里的规矩,医生包多少,麻醉师包多少?”

    “这是无红包医院,没必要。”

    “真不要,没事,我嫂子准备好了。”

    “真没必要,再说我们有熟人。”

    人情社会就这样,韩博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拍拍他胳膊:“手术不大,最多两三个小时,大嫂和光明要在这照应,你在这帮不上忙,等做完手术去我那儿。晓蕾在良庄,家里就我一个人。”

    “不麻烦了,我在周围找个小旅馆,看明天怎么样,要是没事,明天一早回去。”姜国平一如既往地不想麻烦人。

    韩博怎么可能让他住旅馆,笑道:“跟我还客气,正好去认个门,而且我明天一样要回去,一起走,坐我车,多方便。”

    “你要回去?”

    “焦书记不是要调走么,卢书记打算欢送一下,你老战友接了个大工程回不来,马主席住院,老袁在江城女儿家,我再不回去更没人。”

    想当年在丝织总厂担任保卫科长多风光,企业干部一样是干部,工资比党政部门高,待遇比乡镇干部好。

    这才过去几年,公务员待遇提高了,企业干部成了职工,连事业编都不如。

    他这个副科长变成市公安局副处级支队长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有学历有能力,是国家统一分配的干部。杨小梅当时什么处境,民政局硬塞过去的转业军人家属,只是比临时好一点点。现在人家是公务员,是工商局的正式干部。

    高长兴、小单……

    当年分流到公安局的保卫科职工,现在混得一个比一个好,而自己这个副营转业的干部成了一个看大门的。

    人生际遇无常,姜国平感慨万千。

    事情似乎全凑一块来了,二人正聊起丁总、古总和钱总等丝织总厂老领导,老卢居然打来电话。

    “小韩,有没有休息?”

    “没有,正在外面。”

    “忙不忙?”

    “不忙。”

    “不忙就好。”

    老卢很高兴,不无兴奋说:“小韩,常副师长回来了,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在东海下的飞机,大半夜没开思岗的车,坐得是奔南-港的,我找车来不及,你帮我去车站接一下。你明天不是回来么,让常副师长在你那儿住一晚,明天一起回良庄。”

    常援建一样是老朋友,当年去北河抓捕逃犯顾新贵时人帮过很大忙。

    师参谋长是部队首长之一,许多部队的参谋长不需要担任副职就可以直接担任师长,结果被良庄籍干部非常看好的他没能一步登天,年龄也决定了他同周素英爱人一样此生很难再圆将军梦。

    春节时去bj老卢提过他的事,韩博忍不住问:“卢书记,常副师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家里有点事,不是为转业安置,他可以干到退休,直接进干休所。”

    “我以为他要转业呢。”

    “不说这些了,赶紧去汽车站,他马上到,刚才打电话时说正在过江。”(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撞上了

    就走韩博匆匆赶往长途汽车站接人之时,南州分局新园派出所正组织民警和治安员突击检查租住在工业园区周围一个村的外来人员。

    园区企业多,外来务工人员多,三园村的暂住人口已超过本村村民。

    白天找不着人,只能晚上查。

    辖区那么大,民警和治安员就这么多,只能一个村一个村、一个村民小组一个村民小组查。

    好在三园村很多年之前就有规划,不许村民乱盖房子,住得相对集中,沿一条小河而居,先查南岸的、查完再查北岸的,今晚至少能查三个村民小组,另外几个村民小组等过几天有时间再查。

    户籍民警和一个女治安员坐在桥头一家企业的传达室里,守着临时搬来的两台电脑,把一张张刚送来的身份证与前科人员光盘中的在逃人员进行比对。

    其他人全在外面,打着手电,挨家挨户敲门。

    “派出所的,查身份证暂住证,房东在不在,拿登记本。”

    “来啦!”

    房东忙不迭跑下楼,打开门递上一登记簿,指着左边第四间小房子说:“这一家前天来的,小两口,身份证登记,没来得及办暂住证。”

    “真是前天来的?”

    “我骗你干什么。”

    “好,没你事了。”

    治安员把小笔记本交还给房东,跟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敲起小门。

    一排房间的灯一盏一盏打开,有人忙着穿衣服,有人忙着收拾,嘴里喊着“来了来了”。

    第一家是一个推销起重机械的业务员,房间搞得像个仓库,一堆零件和钢丝绳,门口停的面包车应该是他的。

    治安员小刘走进来看看,发现这些东西不太像赃物,回头接过身份证、暂住证,凑到灯光下仔细检查。

    “我过来好几年了,一直住在这儿,没搬过。”查暂住证,很烦人,业务员一脸不快,掏出根香烟自顾自点上。

    今晚不光要查暂住证,还要附带着帮街道干杂活。

    治安员放下身份证、暂住证,抬头问:“卫生费交了没有,把收据拿给我看看。”

    “你们派出所又不打扫卫生,问这个干什么?”

    “上级要求的,交了就把收据拿出来,没交就补上,一个月5块钱又不多,你做生意的,你这么大老板在乎这5块钱么。一盒烟都不止5块,配合一下,我帮你开收据。”

    “这不归你们管,这是乱收费。”

    “什么叫不归我们管?”

    大晚上干这个治安员本来就不高兴,他一抬杠更不高兴了,脸色一变:“我们是街道的治安联防队,接受街道领导,接受派出所业务指导,街道的事我们都有权管。什么叫乱收费,老徐,给他看看文件。”

    “仔细看看,街道的文件!”

    老徐狠瞪了他一眼,振振有词地说:“你上不上厕所,你这些垃圾往哪儿倒,粪便和垃圾要不要人清理?”

    “好吧好吧,5块就5块。”

    “30,收半年的,我们哪有时间每个月都来收。”

    治安员拉开包找零钱,给了他一张加盖街道“爱卫会”公章的收据,敲开第二家门,检查第二家人的身份证、暂住证,顺便帮街道收第二家外地人的卫生费。

    不光他们检查收费,隔壁几户全在检查全在收。

    为了晚上的行动,所里和街道出动四十多人,外面路上警灯闪烁,来回走动的民警和治安员手中的对讲机此起彼伏响个不停,看上去挺怕人,没有外来人员敢不出示身份证,同样没人敢不交卫生费。

    左边第三个小房间喊半天没人开门。

    隔壁人说晚上见过,小两口做过饭,有一个人来吃过饭,完了之后还在井边洗衣服,绳子上晾的几件衣服就他家的。

    治安员觉得有些奇怪,正准备喊带队民警过来,外面突然走进三个人,两男一女。

    “我们是派出所的,你们是不是住这儿。”

    “怎么了,有什么事。”

    三人全二十多岁,女的挺好看,一个男人五官也挺端正,另一个满脸青春痘。

    出来打工不容易,刚到这儿没多少钱,几个人混住并不少见。现在不比以前,没非法同居这一说,只要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派出所不管。

    尽管如此,治安员还是问道:“三个人住一间?”

    女的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我们正在找,等找到房子就分开住。”

    “把门打开。”

    “哦。”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几个塑料桶和电饭锅、电磁炉之类的锅碗瓢勺,以及几个箱子,东西是新买的,一看便知道他们刚来没多久。

    没发现什么可疑,治安员伸出手:“身份证暂住证。”

    “我们刚来,正在找工作,只有身份证,没办暂住证。”

    “没工作?”

    “正在找。”

    三个混居,没工作,这就比较可疑了。

    治安员接过身份证,凑到灯光下一张一张辨认真伪,当看到第三张时突然愣住了。肖军,这个名字好熟悉,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猛然想起这是行动前所里要求留意的可疑之一。

    他们三个人,两个小伙子,房间里还有菜刀。

    治安员定定心神,把身份证交给同事,举起对讲机:“王所王所,这有三个人没暂住证,麻烦你过来看看。”

    “我们明天就去办。”

    “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干警过来核实一下,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正说着,新园派出所副所长带着一个治安员走进院子,用手电扫扫周围,站在门边问:“小俞,怎么回事?”

    “王所,你看。”

    不会怎么巧吧,看着治安员递上的身份证,再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可疑人员,王副所长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动声色说:“先去所里吧。”

    说完之后,一把抓住肖军胳膊,把他带出院子,塞进刚驶过来的警车。另外几个治安员控制另外两个人,把他们分开,防止他们串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谁能想到南州分局新园派出所在例行的外来人员检查中找到肖军,接到分局电话,确认另一个男子正是截图中的第二个人,韩博欣喜若狂,很想立即赶过去讯问。

    然而,刚接到一个贵客,实在分身乏术,只能拨通部下兼弟妹的电话。

    “佳琪,肖军落网了,我让分局安排人把他们送到刑技中心,一共三个人,分开羁押。老田马上到,你和老田审问,他们开口之后赶快取证。”

    ………………

    ps:又感冒了,头晕脑胀,状态不好,这一章2000字,各位书友将就着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眠之夜

    三个嫌疑人,尤其女嫌疑人,非常不老实。在所里大吵大闹,试图用这些人听不懂的方言跟另外两个嫌疑人统一口径。

    “少帅”和“老帅”一样是专门破大案的,“少帅”要抓的人犯得事不会小。

    搂草打兔子逮着他们是成绩,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王副所长不想前功尽弃,所里有两辆车,再叫上一辆出租车,分开看押,不给他们串供机会,率领两个民警和四个治安员亲自押送。

    李佳琪、田国钢第一时间赶到单位,守在大门口等。

    今晚值班的副支队长刘铁也在,三个嫌犯一送到便招呼值班民警和支队保安过来帮忙,女的关进心理测试室,两个男的一个关在羁押室,一个直接带到询问室。

    “王所,稍等一下。”

    熟悉案情,负责侦办,就意味着有指挥权,李佳琪透过窗户看看心理测试室里坐立不安的女嫌犯,快步走进大厅,轻声道:“刘支队,能不能让沙磊和小俞跑一趟,跟分局同志去看看嫌犯的租住屋,看能不能收集到其它物证或线索。”

    案子不算大,影响却不小。

    刘铁虽然不太了解案情,但知道死人了,知道市委过问过,不假思索说:“没问题,我安排,你和国钢同志抓紧时间审讯,一审出结果立即向韩支队汇报。”

    “是。”

    再次感谢基层派出所同志,请副支队长安排两个民警跟王副所长一起去检查嫌犯租住的民房,李佳琪和田国钢商量一下,决定不急着审讯,先给他们拍照,先检查他们随身的个人物品,先让他们摁手印,采集全手指纹。

    先让他们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公安机关掌握什么证据,然后各个击破,一举搞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范二妹,转过去,站直了,朝前看。”

    从派出所被押到这里,什么不问先拍照,墙上有量身高的尺寸标记,手上让捧着一块写有名字的牌子,范二妹果然被吓住了,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咔嚓咔嚓”,镁光灯连闪两下,数码相机里多了两张嫌疑人照片。

    李佳琪干咳一声,提醒道:“向后转,拍左脸,跟刚才一样,身体站直,朝前看。”

    “警察同志,我是来打工的,我没干坏事!”

    “有没有干你心里清楚,别狡辩,先拍照。”生怕同事镇不住嫌犯,下楼帮忙的值班民警小顾冷哼了一声,继续给她拍照。

    “好了,跟我来。”

    李佳琪把她再次带进测谎室,放下刚找来的证物袋:“把兜里东西掏出来,手机、钱包、钥匙,全拿出来。”

    “警察同志,我真是好人。”

    “让你掏就掏,哪来这么多废话?”跟进来帮着做笔录的小顾砰一声拍了下桌子,吓范二妹一大跳,只能老老实实把个人物品掏出来放桌上。

    干这一行,男同志就是比女同志有优势。

    李佳琪暗叹一口气,示意她坐下,拿起范二妹的手机翻开了一下号码簿和通话记录,记下几个联系人和电话号码,放下手机检查她的身份证、银行卡和上网卡。

    完了数钱,钱包里现金不多,只有三百四十二元。

    她不慌不忙,范二妹心里慌了,欲言又止,想辩解又怕她身边的小顾,只能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偷看。

    她偷看,李佳琪一样在不动声色观察她。

    发现她双腿不由自主颤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打开笔记本电脑,冷冷地问:“姓名?”

    “范二妹。”

    “年龄?”

    “21。”

    按照程序一一问完,李佳琪敲敲桌子:“范二妹,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警察同志,我真是好人,真没干过坏事,就是忘了办暂住证。”

    心理素质不错,到这个份上还心存侥幸。

    李佳琪不打算再跟她绕圈子,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紧盯着她双眼:“这个人认不认识,范二妹,我们既然把你带到这儿来,表示我们手里有足够证据!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积极交代,别人一样会交代,等别人交代你再说就晚了。”

    夏占田,果然是夏占田!

    范二妹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看显示器上的照片,绞着手坐立不安。

    “认不认识,说话!”

    你不说别人一样会说,这句话击中她的软肋,她犹豫了一下,用蚊子般地声音说:“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

    “夏占田。”

    “什么地方人?”

    “南云人。”

    “怎么认识的?”

    “网上认识的,网友。”

    从她的反应上看可能还不知道夏占田已经死了,换言之,可能有一个人会指证,她必须交代,只有交代。

    所有细节必须搞清楚,李佳琪不想告诉她夏占田死亡的消息,追问道:“怎么在网上认识的?”

    “qq聊天认识的,他加的我。”

    “你qq多少,网名叫什么?”

    ……

    突破口打开了,审讯工作非常顺利,了解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出去跟老田审讯到的情况相互验证,三个人异口同声,交代的细节都一样。

    涉及到一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确定夏占田的死因,沟通完继续问、反复问。同时请刚勘查完他们在南州区租住屋的同事,连夜去他们前一个落脚点核实他们交代的情况。

    技术侦察大队值班民警一样有事干,田国钢打电话请示,邓局连夜授权,技术侦察大队连夜联系网络公司所在地公安局,请当地公安部门找网络公司协查女嫌疑人与夏占田的聊天记录。

    他们一夜没睡好,韩博是折腾了大半夜。

    常援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一家人全回来了,他爱人跟“李行长”一样是北方人,性格开朗,非常好相处。

    他女儿常婷婷大学毕业,在部队驻地所在的市当教师,女婿在教育局工作,小两口五一结婚的。

    这次全回来是打算按良庄风俗给小两口补办婚礼,请请老家的亲朋好友。

    一见面就发喜糖,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他们却一口一个“韩叔叔”,搞得韩博很不好意思。

    先带他们去没打烊的饭店吃夜宵,吃完夜宵去市一院接上姜国平,回滨江小区安排众人休息。

    房子够大,房间够多,不难安排。

    等军嫂和小两口全安顿下来,陪在车上睡过,这会儿根本睡不着的常援建及同样睡不着的姜国平在客厅聊天。

    “老姜,原来牛部长是你战友,说起来不是外人。”回到老家,常援建不再是部队首长,用一口已生疏的思岗话拉起家长。

    “常师长,我不能跟你们比,你是部队首长,老牛现在是大老板,据说去年赚一百万。县里企业效益不行,我打算让我儿子明天去他那儿,跟他干。”

    “良庄建筑站越搞越好,以前的项目经理,包括以后去的人,个个发财了。跟他们一比,我跟你差不多,什么部队首长,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

    常援建回头看看韩家的装修,指指韩博打趣道:“他们有钱,但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是小韩,既有钱又有权,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常师长,您别笑话我,我是沾我爸爸光、沾晓蕾光,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赚不到几个钱,在家里没地位的。”

    “我倒是想没地位,可惜没机会。”

    正开着玩笑,手机响了。

    李佳琪打来的,不是什么大案,没必要出去接,韩博当二人面了解完情况,放下手机继续聊天。

    “这么晚单位还有人汇报工作,你这个支队长比我想象中更忙,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三更半夜接电话,对我们来说是常态。”

    姜国平转业时部队还没有恢复军衔制,他当时跟常援建一样是陆军,对现在的陆军都不是很熟悉,更不用说武警。

    他放下茶杯,好奇问:“韩博,你们陈局长大还是武警支队长大,听说地级市的武警支队长是正师或者副师,应该相当于市长或副市长,可公安局长好像又有权指挥武警支队。”

    这个是不好比的,和平时期,军人地位不是很高,要是说权力,一个军长也不见得有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大。

    常援建笑而不语,韩博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姜科长,武警其实分两种,一种是隶属于武警总部的内卫部队,还有黄金、水电部队和机动师;一种是公安现役,比如消防、边防和警卫部队。

    我们局长有权指挥公安现役,指挥消防支队、边防支队和警卫处,无权指挥武警部队。为协调公安与武警的关系,我们陈局兼任武警支队第一政委,如果需要武警支队协助,要向武警总队申请,要获得总队领导同意。”

    “他们一样大?”

    “怎么说呢,首先,我们南港武警支队是正团级单位,不是副师。我们陈局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是市委常委,是正厅级领导干部。非要对应级别,陈局肯定比武警支队长大。”

    常援建点点头,微笑着补充道:“一个武警支队才多少人,最多算1000。地级市公安局长手下多少人,至少三五千民警。普通军官转业到公安系统,团级一般也就县公安局副局,营级以下普通干警。”

    “我说呢,原来支队长跟支队长不一样。”

    “那是,我这个支队长手下三十多号人,哪有武警支队长大。”

    “他转业到地方就没你大了。”

    常援建话锋一转,半开玩笑说:“韩博,要是我转业回地方工作,市里一般会怎么安置?”

    “转业,常师长,您怎么想起问这个?”

    如果在部队继续干,一眼能看到未来几十年的事。在副师长这个职务上干到55岁退休,进干休所养老。

    这样的生活不是常援建想要的,既然此生没机会成为将军,不如趁年富力强早点转业,到地方上至少有点事干,至少比留在部队有挑战性,反正女儿成家了,没什么后顾之忧。

    他点上根香烟,笑道:“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

    “副师级军官转业,各地安排不尽一致。江城安置压力大,所以林占臣处长副师转业只能是行政副处级,享受正县级政治待遇和工资待遇。南港稍微好一些,我们支队政委的爱人一样是副师级军官转业,现在是正处级单位行政副职,享受调研员政治待遇,副厅局级工资待遇。”

    “回南港的少?”

    “谁不想去大城市。”

    同样是正处级单位行政副职,但要看单位是否对口,至少要相对对口,否则一切要从头开始。

    常援建这次回来,问这个问题,包括通过老卢找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了想又问道:“韩博,要是我决定转业回南-港,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进公检法?”

    他可以一直干到退休,韩博不明所以,下意识说:“问题应该不大,政法系统一直是军官转业的首选。尤其公安系统,每年都要安置不少军官。”

    “卢书记说政法委陈书记很器重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常师长,您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我打算换个环境。”

    副师职军官转业,全南港一年能有几个。帮他问问不算违反原则。

    毕竟级别在这儿,国家有政策,他这个级别的军官转业,编制职数是戴着帽子下来的,是政治任务,市委必须妥善安置,不可能让他跟姜国平一样去看大门。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韩博苦笑道:“常师长,问问没问题,关键这么大事你要考虑周全。国家在军费上的投入越来越多,军人待遇越来越高,转业回来不见得比留在部队更好,而且公检法算不上好单位。”

    “考虑好了,我爱人也支持。”

    “要不您跟卢书记再商量商量,听听卢书记的意见。”

    “肯定要跟他商量,”想到大病不死的老卢,常援建不禁笑道:“不光要跟他商量,还要请他帮我找找人,跑跑-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真相大白

    儿子不能死这么不明不白,昨天从殡仪馆出来,夏铁锁就开始找公安要说法。

    只认识田国钢,只知道田国钢电话。

    手机一打通,田国钢就让他保持冷静,建议他同意殡仪馆火化夏占田尸体,建议他带骨灰回去办丧事,这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敷衍,绝对是敷衍!

    夏铁锁气不过,先去找派出所,派出所民警说不归所里管。再去找分局,分局值班民警同样说不归他们管。

    踢皮球似的,推来推去。

    夏铁锁火了,决定今天去市公安局,没想到刚同二女婿一起在小摊上吃完饭,田国钢电话到了,让去什么刑事技术中心。

    不认识路,不知道坐几路公交,没办法,只能打的,赶到刑技中心正好8点。

    大门左边的接待室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女警察,姓田的警察让先进来,他在门口打电话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我姓李,叫李佳琪,这是我的证件。二位坐,我给你们倒杯水,我们支队长马上到。”一夜只睡了三个小时,但李佳琪一点不困,第一次办案,有那么点小激动。

    “支队长,李警官,支队长是干什么的?”

    “跟你们县公安局长一个级别,老夏同志,我们南-港公安对您儿子的死非常重视,并非您以为的不管不问,一直在查,我们支队长亲自勘查过现场,亲自调查案件线索。”

    夏铁锁的二女婿杨今川认为她又是在敷衍,迫不及待问:“查出什么没有,到底是谁把我弟打成那样的?”

    “稍等。”

    李佳琪合上文件夹,站起身。

    二人这才注意到门口来了一辆商务车,车上好几个人,但只下来一个,看上去很年轻,没穿警服,姓田的警察对他却很客气,迎上去立正敬礼。

    “到了。”

    韩博主动跟二人握了握手,旋即掏出证件:“夏铁锁同志,我是南-港市公安局技侦支队长韩博,你儿子这么年轻就……就去世了,我们一样痛心一样惋惜。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请节哀。”

    “韩支队长,我,我想知道我家小田是怎么死的,到底谁把他搞成那样的。”夏铁锁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情况基本上搞清楚,刚搞清楚的,开始吧,佳琪同志,你介绍一下情况。”

    “是。”

    李佳琪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文件夹,再打开笔记本电脑,点点鼠标,指指连在墙上的液晶彩电。

    “这个人叫范二妹,网名小燕子,今年3月,在网上认识了您儿子夏占田。在兄弟公安部门的协助下,我们从网络公司调到了二人的聊天记录。从这些聊天记录及已落网的另外两名嫌犯陈光宇、肖军交代的情况看,他们是一个专门制造工伤事故讹诈用工企业的犯罪团伙。”

    “尽管我们知道这对您很残酷,但事实就是事实,您儿子夏占田嫌在东广打工赚钱少,明知道故意制造工伤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明知道这是违法犯罪的事,但依然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同意一起干,且于今年5月5号从东广来到我南-港。”

    怎么会这样!

    夏铁锁惊呆了,他二女婿杨今川更是脸色大变,一脸不可思议。

    李佳琪看了看二人,调出从南丰木业提取的监控视频,再调出夏占田跟企业签的保证书,继续道:“三名嫌犯交代,夏占田在第二天去南丰木业上班前,左臂就骨折了。在我开发区的一家小旅馆里,他嘴里咬着毛巾,让陈光宇和肖军动手的。

    三名嫌犯分开来审讯,交代的细节全能对上,我们支队技术民警连夜去旅馆勘查过现场,询问过旅馆老板,结合这些监控视频,可确定他是主动的、是配合的、是自愿的,且他们的讹诈也成功了,用工企业信以为真,赔偿其医药费、营养费及误工费一万二千元。”

    “胳膊断了不会死人,肋骨是怎么断的?”

    “这件事要从讹诈成功之后说起,范二妹与陈光宇、肖军既是同伙也是老乡,与陈光宇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找到一个能对自己下得去狠心的人不容易,他们把夏占田当成一棵摇钱树。

    一万二到手之后范二妹趁夏占田不注意拿着钱躲起来了,陈光宇、肖军跟夏占田说范二妹拿钱跑了,这件事又不能报警,提议找家用工企业再干一票,这次要多点。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凑钱让夏占田去社区卫生室治疗。”

    李佳琪顿了顿,接着道:“疼一次是疼,疼两次也是疼,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多少钱,夏占田只能同意。考虑到招工企业不会要一个手臂有伤的人,他们决定先养几天伤,同时抓紧时间寻找目标,也就是四处瞎传,看哪些企业正在招人。

    24号下午,他们返回临时落脚的长江区一家小旅馆,一起吃完饭,准备休息。夏占田打算先去一趟厕所,结果出门时没注意,左臂碰到门槛,非常疼,脚下没收住,绊倒了,整个人扑倒在地。”

    为了更直观更形象,田国钢起身演示了一下是怎么摔倒的。

    “摔得很重,左臂再次骨折,两根肋骨骨折。扶起来之后夏占田说这儿疼,这儿也疼,陈光宇、肖军不太相信,也不愿意掏钱送他去医院看,且目标企业已经找到了,就劝他忍忍,说搞到钱之后再去医院。”

    李佳琪轻叹一口气,调出最后一段视频:“夏占田当时非常痛苦,可能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并且血气胸会导致神志不清,强忍着痛一个人出去了,没有目标就这么瞎走,一直走到人民广场。

    陈光宇、肖军追过去,劝他回去休息,他不回去。广场上很多人,广场边有警车,陈光宇、肖军不敢来硬的,又担心他会报警,赶紧回去退房,然后去南州区与范二妹汇合,抛弃夏占田,打算再找一个对自己下得去狠心的人。”

    事情就这么简单,夏占田的致命伤是意外造成的。

    夏铁锁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嚎啕大哭起来,他二女婿更是紧攥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他们害死小田的,他们要给小田抵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韩博暗叹一口气,起身道:“老夏,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范二妹三人不是好人,但也没证据显示他们直接造成您儿子****的外伤,只有间接关系,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就认定他们故意杀人。

    当然,他们对夏占田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民警会抓紧时间补充侦查,我们公安机关会尽快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他们到底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等法院判。”

    “韩支队长,韩警官,难道我儿子就这么白死?”

    “老夏,请你冷静,我刚才说得很清楚,范二妹三人会受到法律制裁。现在的问题是你儿子夏占田既是受害者同样参与了违法犯罪活动,用工企业报案了,你要公道他们一样要公道,要追回经济损失。”

    “什么意思?”

    “你儿子讹诈人家,人家认为人死账不能清,讹诈到的一万二赃款被范二妹三人挥霍掉一半,人家可不管这些,人家认定钱是给夏占田,夏占田必须要还这笔钱。”

    赔偿没要到,反过来要给人赔偿。

    夏铁锁傻眼了,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相大白,完全可以直接移交给长江分局,正是考虑到他儿子刚死,他家庭困难,分局极可能会公事公办,才专门回一趟单位,跟他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韩博拍拍他胳膊,诚恳真挚说:“我也是快当父亲的人,虽然孩子没出世,但已经开始想将来该怎么教育。当父亲没那么容易,父债子还不合理,子债父还更没道理,我可以帮你做做用工企业老总的工作,但在这个问题上你也要体谅我们公安的难处。

    如果再不同意殡仪馆火化夏占田遗体,公安机关只能公事公办,到时候不仅要赔偿用工企业损失,还要承担遗体检验、保存及火化等相关费用。我是真心为你们好,听我一句劝,早点签字同意,早点带骨灰回去办丧事。”

    “夏铁锁,今天星期天,韩支队本来休息,是专门为这事来的,他是真为你们考虑。要是移交到分局,你不把后续的事情了了,你想走我们也不会允许你走。”因为这事搞了几天,昨夜又熬了一宿,田国钢没那么好脾气,一脸严肃。

    儿子不争气,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夏铁锁倍感无奈,只能同意殡仪馆火化,上警车一起去殡仪馆时的样子,真是失魂落魄。

    韩博心情格外沉重,走到车边又回过头:“佳琪,三个嫌犯先送看守所,等夏铁锁走了之后再办移交。”

    防止夜长梦多,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李佳琪一样同情夏铁锁的遭遇,急忙道:“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人情难却

    良庄的变化肉眼看得见,工业园区二期工程由蓝图变成了现实。

    柳北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宽阔整洁的马路、一栋栋大楼和一排排钢结构厂房。

    每个路口都有一块蓝色指示牌,牌子上是中英文的企业名称,虽然翻译水平不敢恭维,几乎每块牌子上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笑话,但看上去很洋气,很上档次。只是规模小了一些,从局部上看同国家级的南-港经济技术开发区有得一比。

    良庄的柳北村消失了,新俺的柳北乡因为撤乡建镇、撤镇建街道,变成了柳下街道的柳北社区。

    相比之下,良庄曾经的柳北村更像社区,归柳下管辖的柳北社区只是换了块牌子,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用老卢的话说“柳下河东岸风景独好”。

    “爸,这是良庄么,看上去像县城。”

    常婷婷上一次随父亲回江省老家还是良庄撤乡建镇的时候,“西部大开发”刚开始,老良庄变化最大的就是多了一个派出所,当时韩博刚提副科,刚进入镇党委班子,而她还是一个高中生。

    五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良庄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她不是几乎,是完全不认识,印象中的几个地标全消失了,找不着回老家的路,甚至无法确定老家在哪个方向。

    女儿觉得不可思议,趴在窗边连连惊叹。女婿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就是岳父的农村老家。

    “家在那边,你二姑住那儿,从刚才路口左拐应该能到。变化是不小,这么多厂,据说年产值过亿的二十几家,工农业总产值真可能顶上一个贫困县。”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常援建指指东北方向,一脸得意。

    良庄发展得好,常援建高兴,韩博更高兴。

    他抬头看看后视镜,微笑着介绍道:“良庄之所以发展这么快,一是镇领导能干,二是良庄人敢闯敢拼、吃苦耐劳,三是地理位置好,紧邻柳下河航道,过了柳下河就是省道。现在交通便利,将来交通会更发达。

    南-港至江城的铁路正在施工,经过李庄,在新俺县有一个火车站,从良庄到新俺能有多远,以后出远门会更方便。听说省里规划了一条高速公路,西边连接京东高速,东面连接正在施工的沿海高速,同样经过柳下和良庄。”

    “有铁路,马上又建高速公路!”常援建爱人惊叹起来,赫然发现丈夫老家不仅比现在的部队驻地好了,而且极具发展潜力。

    韩博笑了笑,确认道:“火车站只能建在县城,良庄没法儿跟新俺争,毕竟思岗一样有火车站,而且是很重要的中转站。高速出口不一样,设在良庄跟设在柳下没什么区别,镇里包括县里非常重视,县领导和镇领导一有时间就跑交通厅。”

    常援建好奇问:“有没有希望拿下?”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是前段时间听晓蕾说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以前是焦书记跑,以后该陈书记跑了,镇党委书记,已正式任命。镇长姓徐,叫什么忘了,从县里调来的。”

    “陈文兵光接任镇党委书记,不是县委常委?”

    “在基层提副处太难,想进入县常委班子更难,焦书记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镇长和镇党委书记一样是正科级干部,但地方跟部队不一样。党委书记是一把手,镇长要听书记的,不像部队军事主官和政治主官一样大,在一些单位,军事主官的权力甚至比政治主官大。

    在部队呆太久,差点忘了地方与部队的区别。

    常援建反应过来,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兴业路到了,商务车缓缓停在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营业厅门口。

    “卢书记好,卢书记好,婷婷、信生,快叫卢爷爷。”

    “哎呀,婷婷都已经当新娘了!信生是吧,好,小伙子很精神,援建,蕙萍,你们有福气!”

    老朋友重逢,老卢格外高兴,跟他握手跟你握手,嘘寒问暖,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李晓蕾穿着一身孕妇装,笑盈盈站在车边。

    韩博走到她身边,王燕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韩支队,吃完饭别急着走,去所坐坐。”

    “有事?”

    “向你汇报工作。”

    “别逗了,向我汇报什么工作。”

    李晓蕾当然帮闺蜜说话,凑到他耳边窃笑道:“审核组刚走,过来审核的领导对所里各项工作很满意。评选上一级所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当然要庆祝庆祝,要提早做准备。”

    “现在就庆祝。”

    “晓蕾不是说了么,先做准备。”

    一级派出所是基层派出所的一项荣誉称号,这个等级评定制度今年开始实行的,共分为5个等级,由县(区)、市、省、部四级公安机关按照评定权限,每年考核一次。

    考核内容包括人口、治安、执法办案、内务管理等八个方面,评定不搞终身制。公安部考核评定一级派出所,公安厅评定二级派出所。一级公安派出所的评定标准要求工作成绩突出、考评分数在95分以上、群众满意率超过90%!

    良庄派出所是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的评选的模范基层所队,评定上一级所相当于拿到大满贯。

    荣誉是一方面,实实在在的东西也不少。

    评定上之后单位级别将由副科变成正科,所长教导员会成为正科级干部,县局才是正科级单位,局长要是不由县政法委书记、副县长或县长助理兼任,其行政级别跟以前一样只能是正科。

    可见对职数少,晋升难的基层公安局而言,能不能评定上有多么重要。

    能不能评定上没多大问题,毕竟各方面条件和成绩摆在这儿。

    王燕之所以提出让自己去一趟所里,估计是办喜事的经验不足,成功评定上、挂牌时会来许多领导,她们不知道怎么接待、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搞得太夸张上级领导可能会有看法,搞得太简单同样可能会有想法,大环境如此,方方面面必须考虑到,尺度一定要把握住。

    “好吧,下午去所里看看。”这个忙必须帮,至少可以帮她们参谋参谋,韩博微微点了下头。

    三个人正聊着,今天的主角焦汉东到了,尽管他极力控制情绪,但仍能从他脸上看出抑制不住的喜悦。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焦书记,恭喜恭喜。”

    “小韩,连你也笑话我?”

    “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韩博紧握着他手,哈哈笑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用在你身上很贴切。只要能跳出思岗,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套一套,知道的你是警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语文老师。”

    “其实我上学时语文不错,作文全拿高分,结果我爸说学文科没前途,说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硬是逼着我报理科。”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回来就忘了自己是谁。”李晓蕾笑骂了一句,拉着常婷婷手说:“别急着走,一起吃饭。”

    “谢谢李姐,不了,我跟我妈回去收拾收拾,爷爷奶奶正等着,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既然遇上为焦汉东准备的欢送宴,自己肯定是走不了,常援建不想喧宾夺主,走过来笑道:“焦书记,晓蕾,让她们先回去,刚才打电话,我老父亲说家里一屋子人,已经到了镇上,不回去不好,老人会不高兴的。”

    “常师长……”

    老卢非常清楚让他家属和孩子留下来这顿饭也吃不好,毕竟之前没怎么打过交道,相互之间不熟悉,干脆一锤定音:“行,我们兵分两路,蕙萍带孩子们先回去见老人,准备办喜事。援建不能走,援建要留下。”

    “这样也行。”

    “小吴,你送送,蕙萍她们快到家了,别那么着急,路上开慢点。”

    送走常援建家属和女儿女婿,众人信步来到富丽堂皇的富贵酒家。

    常援建是继已去世的黄书记以及明年退休的顾政委(副大区级65岁退休)之后良庄最有出息的人,富嫂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悉,进门时拉着又说了一会儿话。

    韩博同样是良庄走出去的干部,但在她眼里警察不算干部,依然是“韩打击”,只是换个地方“打击”,不再跟以前一样“祸害”良庄。

    相比韩博,李晓蕾要受欢迎得多。

    基金会三天两头有接待任务,且财大气粗从来不欠账,不需要左一趟右一趟跑过去要饭钱,整个一“财神爷”,专门为“李行长”准备一大杯鲜榨的豆浆。

    老卢请客,摆了五桌。

    良中良小老校长、良庄幼儿园老园长、砖瓦厂老厂长,包括小单大伯在内的老良庄乡几个老村支书,以及能联系上的几位老良庄乡干部和现任良庄镇党委委员……全是他认为有资格参加这个欢迎宴的人,结果五桌没坐满。

    刘旭是局党委成员,不是镇党委成员,所以没来。

    王燕接替老殷进入镇党委班子,有资格参加欢送宴,但没跟镇党委成员们坐一桌,而是跟韩博、李晓蕾、单支书等人一桌。

    老卢讲话,口罩摘了,热情洋溢,抑扬顿挫。

    常援建级别最高,端起杯子祝贺。

    然后按照资历一个一个来,焦汉东最后一桌一桌给众人敬酒,感谢众人过去十几年对他工作的支持,虽然人不是很齐,气氛还是不错的,搞得很热闹。

    吃完饭,老卢叼着牙签把常援建、焦汉东和韩博叫到三楼洗浴的一个包厢喝茶聊天。副处级以上干部及老干部聚会,别人没资格跟上来。

    跟焦汉东没什么好说的,他当那么多年干部,县委常委也干好几年,上任之后工作该怎么干不用人教。

    重点讨论常援建要转业的事,老卢很不理解,皱着眉头说:“你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转业相当于二次就业,一切从头开始,有点晚,不合适。”

    “卢书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十八岁就出去当兵,在部队一干近三十年,对部队既有感情又觉整个生活一成不变,跟社会快脱节了。我想回地方闯闯,升不升官无所谓,主要是想换个生活方式,换个工作环境。”

    “下定决心了?”

    “嗯。”

    “人各有志,你既然下定决心我们只能支持。”

    老卢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指着韩博道:“不过我也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以前能说上话的领导干部去世的去世、退休的退休,你这个级别的军官转业安置我是帮不上忙,只有找小韩,小韩认识领导多,在市里吃得开。”

    “卢书记,你太看得起我了。”韩博被搞得啼笑皆非,下意识放下杯子。

    “政法委陈书记器重你,谢立华跟你关系更好,侯秀峰虽然调省里去了,但他跟市领导熟,这事他能帮上忙。再说这又不违反组织原则,副师职军官转业,肯定正处,主要是工作安排,别跟我一样挂个什么调研员。”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韩博暗叹一口气,只能答应道:“行,我问问。”(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焦头烂额”

    工作重要,人家女儿女婿的婚事一样重要。

    聊了一会儿,送常援建回老家。

    跟老卢三天两头通电话,没什么好说的,让注意身体他甚至嫌烦,从老常家出来直奔派出所,在所里呆一个多小时。

    刘旭和王燕拿出好几套方案,跟老卢当年打算热烈庆祝良庄乡升格为良庄镇一样,考虑得很全面,搞得很夸张。

    领导们谁在乎吃喝,纪念品同样没什么必要,韩博建议他们采用最简单的一套,到时候肯定是要回来的,帮着打打圆场,简单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派出所出来,再次赶到基金会,老卢已被他老伴儿“抓”回去了。

    韩妈李妈早收拾好行李在营业厅门口等候,脚边放着一堆塑料袋,里面装得全是蔬菜瓜果,搞得像市里没得卖一般。

    “走吧,回家!”

    “全安排好了?”韩博把东西装上车,探头往营业厅里看了看。

    韩总对未来孙子或孙女的户口有“怨念”,五六年前就跟人吹牛一个孙子在东海,一个孙子在首都。可惜只有两个孩子,要是当年生三个,韩芳韩博有个弟弟或妹妹,还有一个孙子或外孙在东广该多好。

    总之,娶了个bj儿媳妇,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是bj人!

    按照bj市的规定,李晓蕾这种情况在外地生孩子一样可以落户,但各种手续比较麻烦,所以先回市里休息几天,然后回bj待产。

    今天这一走,要生完宝宝才回来。

    李晓蕾早安排妥当,爬上副驾驶笑道:“有卢书记和王总在,没什么大事。而且该办能办的事全办完了,刚让你老单位发一笔横财。”

    “什么意思?”

    “守库押运以后交给公安局的保安公司,人员调过去,押-款车作价卖给他们,昨天签的合同,还上了保险。要是金库被抢,押-款车被劫,保险公司要赔钱,最高赔3000万。”

    金库安全、押运安全和枪支管理是个问题,谁敢保证基金会的保安个个可靠,移交给公安局最好,出了事她不用像以前一样担主要责任。

    韩博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晓蕾回头看看常援建老家的方向,突然笑道:“我以为你要喝完喜酒才能走,常师长没请你?”

    “请了,不过人家是明天办事,我哪有时间,只能道歉。”

    “人情呢,有没有给人包个红包。”

    “我昨晚就准备好,他不收,不光不收我的,他家亲戚一样不收。人情往来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对别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家家都这样就好了。”

    韩妈这两天忙里偷闲回了一趟丝河老家,扶着椅背说了一会儿老家的事。李妈过得更充实,不是下地摘菜就是跑河边等人家倒笼网,等着买野生的大鲫鱼、黑鱼,聊起这些在大城市不可能接触到的事兴高采烈。

    一家人说说笑笑把家还。

    赶到家,刚安顿下来,崔局亲自打来电话,下达一个新任务。

    “什么事?”正准备一起去江边转转,李晓蕾多少有些不太高兴。

    韩博再次拉开车门,苦笑道:“上级过几天来检查,要纠正超期羁押的违法行为,避免案件久拖不决。不光我,韦支队刚回来一样要参加。分局没几起,主要是县局,集中清理,是不能再拖。”

    “你们知法犯法?”

    “我们又不是白痴,谁愿意知法犯法,只是一些案件确实麻烦,尤其命案,那些嫌疑人谁敢放。”

    “没证据就应该放人。”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没这么容易。影不影响破案率放一边,光被害人亲属那一关你就不好过。”

    作为一个警嫂,李晓蕾非常清楚办案民警的难处。

    美国命案破获率多少,一些治安问题严重的城市不到40%。南-港命案破获率多少,这几年高达98%以上,跟全世界治安最好的瑞士差不多。

    再加上“人命关天”的传统,在老百姓看来只要是命案公安必须破,要是破不了就是没本事,甚至不作为,是渎职。

    丈夫办大事要紧,她不再耍小脾气,拍拍车门:“去吧,路上开慢点,晚上要是回不来打个电话。”

    “主要是看材料,应该不用熬夜。”

    韩博笑了笑,把车倒出小院,匆匆赶到市局。

    刑警支队会议室里坐满人,桌上堆满案件材料,不光“老帅”在,法制支队段庆辉支队长也在,神情一个比一个复杂,因为接下来要办的事很憋屈很窝囊。

    “韩支队到了,开始吧,今天先研究第一起。”

    “老帅”点上根香烟,示意重案大队长介绍案情。

    全市过去几年发生过几起大案,在座的大多知道,韩博刚回来一年多,不太清楚,可以说是专门给韩博介绍的。而崔局之所以让韩博参加这个“专家会诊”,并非因为他会破案,而是因为他既会破案又懂法律。

    “是!”

    王大清清嗓子,捧起材料念道:“1999年9月22日,南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群众丁国良报警,居住在南州市芦花镇湖滨村的其兄丁国财被其嫂陶玉玲毒死在家中。接警、后,刑警大队迅速赶到现场,开展侦查工作。”

    “陶玉玲,女,47岁,小学文化,在亲属追问下,她承认投毒杀人。由于跟丈夫长期闹家庭矛盾,于9月20号下午4时许,在其丈夫丁国财喝的菜汤里投入‘万灵’苍蝇药,将丁国财毒死在家中,然后伪造丁服毒自杀的假现场。”

    “侦查员于22号晚9时传讯陶玉玲,陶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同时,侦查人员收集了16份证人证言,对陶玉玲供述的主要犯罪事实进行了印证。10月12号,陶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当时的南州市局刑事拘留,同年10月20日,当时的南州市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批准逮捕。”

    南州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南州分局刑侦副局长、刑警大队长全在,听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案情,看着“老帅”、“少帅”及法制支队领导欲言又止,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女嫌犯先是在被害人亲属追问下承认杀人,被公安机关传讯之后一样承认杀人,这个案子应该不会搞错。

    韩博糊涂了,很难相信这么多人会坐在这儿研究这个案子。

    谜底很快揭开了,王大下意识看了一眼分局领导,话锋一转:“由于被害人亲属是丁国财被害后两天才报的案,犯罪现场已被破坏。因此,刑事技术人员没有进行现场勘查。9月25号,在陶供认犯罪事实之后,法医在殡仪馆对被害人尸表进行检验。

    全身没发现明显损伤,排除了机械性损伤导致死亡的因素,没有做病理检材提取,仅提取了胃内容物、部分胃腔组织和7ml尸血,拍摄了尸体的颜面部照片。同年12月28日,省厅刑事技术检验报告结论:死者胃内容物及尸血中均未检出常见毒药成分!

    2000年1月18日,我市局技术大队法医吕静晨同志应南州市局请求,对检验鉴定结果进行过分析。老吕认为从案情上看,死者丁国财喝了有毒的菜汤,对胃内容物及尸血均应检出毒物。但尸体解剖时,被害人已死亡超过60小时,且尸体中度**,食物中药物浓度小,可能是未检出的原因。”

    明白了,问题出在死因上。

    人怎么死得你都没搞清楚,检察院当然要打回来,对他们来说这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正如韩博预料的一样,王大拿起一份材料:“检察院送达补充侦查通知单,同时送达《陶玉玲故意杀人案退侦提纲》,提出,案发现场装‘万灵’苍蝇药的药袋是否提取?药袋是否残留有药?如有药应化验出是什么药?是否能毒死人?

    提出应提供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应提供尸检照片。同时提出化验报告中未检出常见毒药成分,应排除其它死因的可能性。总之,在这些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不具备起诉条件。”

    检察官很负责,韩博下意识点点头。

    “老帅”知道这个案子,知道大概情况,但当时南州是县级市,南州市公安局不是分局,只是业务指导,不太清楚后来又发生过什么,又点上根烟,冷不丁问了句:“后来呢?”

    南州分局刑警大队长接过话茬,一脸尴尬说:“后来根据提纲要求,提取案发现场装有苍蝇药的袋子及袋内残留粉末送省厅检验,检出白色粉末含义‘万灵’成分。但由于时过境迁,现场早已破坏,尸体早已火化,无法提供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也没有尸检照片。

    由于当时没有对尸体进行病理检验,同样不能排除其它死因的可能性。2000年8月,检察院出具《检察意见书》,经‘三长’会议研究决定,对犯罪嫌疑人陶玉玲取保候审。”

    “现在呢?”

    “死者父亲、弟弟多次报案,不断上-访,在跟丁家人发生争执的过程中,陶玉玲居然声称就是她毒死的,毒死又怎么样。民愤太大,压力太大,分局只能将其羁押,人关在看守所。”

    韩博低声问:“进了看守所,她口风就变了?”

    “她知道我们没足够证据,有恃无恐,她还请了个律师,关着不是事,放又不能放,搞得我们焦头烂额。”(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无奈!

    后来发生的事远不止分局同志介绍得这么轻描淡写。

    丁国财死了,全镇都知道是陶玉玲毒死的,连陶玉玲自己都不止一次承认是她干的。杀人偿命,一个杀人犯不光没被枪毙,反而把她放了,甚至天天在眼前转。

    南州市变成南州区,经济发展极快。

    她由农民变成市民,她家由农村变成城乡结合部,政府征地有补偿,房子拆迁同样有补偿。

    丁国财死了,她是当家人,尽管依然是取保候审的犯罪嫌疑人,政治权力和财产权并没有被剥夺,各种补偿款拿几十万,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

    既涉及到亲情又涉及到金钱,丁家人自然不答应,从南州找到南-港,从南-港找到江城,再从江城找到bj,一级一级上-访,说南州公安局(南州分局)包庇。

    各级党委政府、各级公检法司、各级人大政协……只要能去的全去过,各种举报信、反应材料装起来有一编织袋。

    三天两头有材料转过来,隔三差五有领导批示,村里、镇里和区里也很头疼,一有重要活动或上级检查就安排人去丁家盯着,苦口婆心做工作,让他们别着急再等等,让他们相信政府。

    方方面面压力最终还是集中到分局,分局没办法,一扛不住就将陶玉玲关进看守所。

    丁家人不答应,陶玉玲一样不答应。

    一看见办案民警就声称她说得是气话,她一个女人,丁家人总欺负她,怎么怎么可怜,说几句气话又怎么了。

    有证据你枪毙我,没证据你们凭什么抓人?

    她有钱有娘家人帮着出主意,请律师,丁家人上-访她一样通过娘家亲戚和律师维权。公安机关不能知法犯法,各级信-访部门又转来一堆举报材料,上级又有批示,分局没办法,只能放人。

    过去两年,就这么抓了放,放了再抓,既不符合法律法规又耽误工作,而且严重影响公安机关乃至党和政府形象。

    搞清楚来龙去脉,“老帅”侧身问:“江明同志,你们是怎么看的?”

    预审大队负责重大案件的预审工作,负责证据审核把关,江明大队长的意见非常重要。

    上级过几天要来检查,这个案子在分局拖了两年,现在市局过问不能再拖,现在更不是和稀泥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说:“报告各位领导,我们认真研究过案件材料,我们认为9.22案之所以在诉讼过程中遇到严重挫折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可以说这是一起典型的办案质量较差的案件。

    一方面,犯罪嫌疑人陶玉玲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另一方面,由于当时的办案单位收集的证据不足,尤其直接认定犯罪的物证不足,从而无法将案件移送起诉。在办案过程中违反‘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的原则。

    受案当天,陶玉玲就全面供述其投毒杀人的犯罪事实,侦查人员当天还收集了十几份旁证材料。至此,侦查人员头脑中产生了此案已板上钉钉的思维定式,对其它证据,尤其是对可以直接认定犯罪事实的物证没有提取。”

    今天不光要把这个案子了了,同样要总结教训,接下来要追究责任。

    南州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腾宝进真是躺着中枪,案发时他是副区长,而且不是分管公安的副区长。

    刑侦副局长和刑警大队长同样是这两年调任的,他们的前任被调离跟这个案子多少有一定关系。

    案件拖而不决,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市局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躺着中枪,责任虽然追究不到他们头上,但接下来的许多工作必须他们去做。如果工作没做到位,再搞出什么事,可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总之,升官升出麻烦。

    三人铁着脸一声不吭,坐在桌边一根接着一根抽闷烟。

    韩博很同情他们的“遭遇”,再次拿起一叠嫌疑人的笔录材料一边看一边听江大队长总结分析。

    “比如,死者妹妹丁国敏、丁国梅在证词中均提到现场屋里地面和床上有血,陶玉玲鞋上有血,茶几上放着半碗酒,酒里农药味儿刺鼻。现场一个被罩上有一块被折过的、团状的上面有血迹像是堵嘴用的东西,还有一根长头发。

    虽然事隔两天,现场已遭破坏,但还是应该恢复现场,认真进行勘查,全面提取这些物证。另外在尸体检验方面,也存在着不深、不细的问题,在诉讼卷中没有尸体检验记录,没有尸检照片,没有做病理检验。”

    江明低头看看笔记,接着道:“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在刑事技术方面,这两年发生巨大变化。韩支队回来前我们是什么条件,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技术条件,市局如此,分局更不用说。

    值得一提的是,接到韦支队指示之后,我们查询过一些资料。犯罪嫌疑人陶玉玲投毒使用的‘万灵’苍蝇药属于一种进口药物,当时国内农药品种手册尚无记载,直到2000年6月28日农业部才有这中药物的资料,但对这种药物的中毒致死量仍无定论。

    从农业部农药信息总站公布的资料上看,这种药物的失效期为5天。本案尸体胃内容物及尸血送省厅检验时,已经是案发后的第6天。这只有四种可能,一是送检不及时,毒物已经分解。二是检材数量不足,浓度低,即使有毒物成分也很难检验出来。

    三是当时省厅对非常见药品的检测缺乏经验。四是检材中根本没有毒物成分。结合侦查工作,我对前三种可能性更为坚信。换句话说,这跟当时的办案方式尤其刑事技术的科技含量和刑事技术人员的知识面有待提高有很大关系。”

    客观公正。

    当时怎么办案的,当时刑事技术条件多落后。

    当年在良庄打拐,包括把顾新贵从北河抓回去之后,对于人贩子及逃犯顾新贵的定罪量刑,老卢的意见能发挥作用,时任县-委书记能定调子,县政法委能协调公检法把案子办了。

    现在以“审判为中心”,党政领导对案件审理的干预越来越少,司法机关对办案程序尤其证据的要求越来越高。

    案正好发生在法制建设的节点上,办案民警没跟上时代,刑事科学水平又比较落后,直接导致一起并不复杂的案件留下这么多“后遗症”。

    三天两头培训,隔三差五考试。

    基层民警怨声载道,可是不加强学习,不提高业务技能行么!

    “老帅”暗叹一口气,回头看向新一代民警的领军人物韩博,想听听他这个法律专家兼刑事技术专家什么意见。

    “时间过去这么久,尸体早已火化,关键物证全没了,测谎结果又不能作为证据,不管怎么补充侦查,也不具备移送起诉条件。社会变革总要付出代价,法制建设同样如此,我的意见是‘疑罪从无’,总结教训,主动向上级检讨,积极做死者亲属工作。”

    “段支队?”

    “放人吧,难道还能一错再错。”

    “段支队,韩支队,可是……”放人容易,抓过好几次也放过好几次,关键放了之后怎么办,腾宝进欲言又止。

    明知道陶玉玲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让她逍遥法外韩博一样憋屈,但坐在这里的人不是包青天,不可能像包青天一样说上铡刀就上铡刀,法律就是法律,必须要遵守。

    “腾局,就像段支队所说,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韩博看看他身边的两位同行,举起刚看完的几份笔录,凝重地说:“工作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出了问题就要去面对,就要承担相应后果。江大刚才讲了几点,我再补充一点,如果不出意外,办案民警对陶玉玲的基本情况都没查清楚,确切地说没有在材料中反应出来。

    她不是小学文化,她是一个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她的小学文化,估计是扫盲时村干部帮她在填上的,然后录入进户籍资料。从这些材料中也可以看出,她有点神经质,属于那种一点就着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

    “这个情况我真没注意到。”江大下意识站起身,一脸尴尬。

    “这无关大局,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做好死者亲属工作。”韩博摇摇头,示意他坐下。

    上级过两天来检查,不能再超期羁押,韦国强接过话茬,一锤定音地说:“放人,只能放人,不能再关了。放的时候警告警告陶玉玲,又不是没钱,又不是没地方去,再呆在丁家有什么意思,让她有多远走多远,让她别再找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初为人父

    研究完一起又是一起,要么是历史遗留问题,要么确实是证据不足、事实不清。

    从分局到县局,挨个清理。

    实在没办法的只有硬着头皮放人,符合条件的法制支队审核材料办劳教,政法委尤其综治办有事干了,要帮着“擦屁股”。不过话又说回来,社会治安不只是公安一家的事,需要各单位乃至全社会一起维护。

    忙了半个多月,送走省里的检查组,韩博根据计划生育条例中第五章中第三十三条规定,给局里打报告请陪产假。算上星期六、星期天在内的法定假日,崔局很痛快地批了20天。

    赶到bj的第二下午,李晓蕾肚子疼,赶紧去医院。

    生孩子是一件大事,韩总和老李总放下工作,一起赶到bj。

    在公大攻读研究生时的导师陈慧芳一下班就来了,李晓蕾已进入产房,没见着人只能跟韩李两家人一起在门口等。

    “15号床家属!”

    “在,我就是15号床家属。”

    “去买几块巧克力,孕妇需要热量。”

    “我准备了,大夫,麻烦您拿给她。”韩博忙不迭从包里取出一盒德芙巧克力,产房里十几个孕妇在生孩子,刚才还推出去一个做剖腹产,生怕医生忙不过来,打开盖子,撕开一其中两块的包装。

    医生有些意外,不禁笑道:“准备挺充分。”

    “麻烦您,拜托您了,我们就在门口,需要什么您尽管叫。”

    “别急,估计快了。”

    医生接过巧克力,头也不回走进产房。

    韩总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嘀咕道:“进去三个多小时,晓蕾受得了么,干脆去剖,那个快,一会儿就好了,打麻醉也不疼。”

    “别瞎说,能顺产当然顺产,现在疼一下,将来好。肚子上拉那么大刀口,更伤人,想想就怕人。”李妈瞪了他一眼,又回到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妹夫一来就站在这儿,李晓慧于心不忍,拉拉他胳膊:“这儿有我们,你去坐会儿,陪陈教授说会儿话。”

    导师非要等孩子生出来再走,跟大家伙一样到现在没吃饭,韩博觉得很过意不去,把装有保温杯、巧克力、卫生纸的包往她手里一塞:“好吧,我去坐会儿。”

    “去吧,那个包里有零食,肚子饿了先吃点。”

    妻子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韩博哪吃得下东西。

    事实上从去年检查出来李晓蕾怀上宝宝之后,他的情绪一直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中,有些兴奋、有些沉重、甚至有些不安。虽然该想的早就想好了,可看着妻子被推进产房,再也没有之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一种责任。

    能不能母子平安?

    是男孩还是女孩?

    会不会有什么先天性疾病?

    能不能给他(她)一个好的环境?

    能不能承担好将来教育他(她)的责任……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股脑全冒出来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瞧把你给紧张的,要不去楼道抽根烟?”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陈慧芳忍不住笑问道。

    “不需要,我又不抽烟,更没烟瘾。”韩博坐下身,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产房。

    事实上他是准备进去陪李晓蕾生产的,尽管帮不忙、使不上劲,那也可以给妻子一点心理上的安慰。可是李晓蕾从哪儿知道思岗的一个风俗,说丈夫看着老婆生孩子很晦气,会走一辈子霉运,坚决不许他进去。

    就算她允许医院也不同意。

    一间产房里好几个孕妇同时生产,裤子全脱了,男医生进去家属都不高兴,何况你一个孕妇的丈夫。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危险的。”

    带的几个研究生,就他最出息,最有人情味,陈慧芳顿了顿又感叹道:“担心是好事,总比那些没心没肺的丈夫强。对了,除了紧张担心,你这会还有什么感受?”

    “让她遭这么大罪,内疚。”

    “就没有想点别的?”陈慧芳不是一个八卦的女人,之所以问这些是想缓解他的压力。想想挺好笑的,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韩打击”,妻子生孩子居然会紧张成这样。

    韩博回头看看产房,不无尴尬说:“我发现我很自私,想把他(她)教育成为一个孝顺的人;希望他(她)将来在外地工作时,能偶尔想起给我们打一个电话;希望当我和晓蕾风烛残年的时候,能偶尔让我们看看孙子或孙女。”

    陈慧芳被搞得啼笑皆非,掩嘴笑道:“孩子还没出生,都风烛残年了。你啊,想得真够远的。”

    正聊着,手机响了,老卢打来的。

    “小韩,晓蕾进产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你爸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顺产,选择顺产,医生说顺产对宝宝好,对孕妇的产后恢复也好。进去三个多小时,医生刚才说快了。”

    “这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又不能帮她疼。你先盯着,孩子一出世立即给我电话,男孩女孩,几斤几两,我等你消息。”

    “好,谢谢卢书记。”

    消息传得很快,刚挂断老卢电话,老单位领导侯秀峰和他爱人打进来了,然后是搭档周素英,紧接着是市委宣传部谢部长和他爱人王大姐。

    搞到最后陈局都知道了,在电话那头不无好奇地问:“小韩,名字有没有想好?”

    作为韩李两家学历最高的人,取名字这种事以前全问问韩博意见。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韩总李总越有钱变得越迷信,认为名字伴随孩子一生,不只是一个代号,还涉及到命运。

    从李晓蕾怀孕开始,他们就到处找人取名字,不知道找过多少“大师”,不知道花掉多少冤枉钱,经过一轮轮筛选,最终确定了一个,且男女通用,就差去名山古刹请得道高僧给名字开光。

    “想好了,我爸和我岳父请人取的。韩絮,花絮的絮,絮絮叨叨的絮,男孩女孩都叫这个名字,笔画那么多,我担心孩子将来不会写。”这个名字实在不咋地,但这是两位老爷子作得主,他们说用这个那只能用这个。

    “别担心,到时候他就会写了,你名字笔画一样不少。韩絮,我记住了,我在家等消息,小韩絮出来跟我说一声。”

    “谢谢陈局关心。”

    “应该的,他可是我们南港公安的接班人。”

    韩博跟陈局在电话里说名字,韩总和李总一脸得意,跑过来跟陈慧芳解释这个名字有多好,韩总甚至掏出笔记本,搞得比陈教授更有文化一般。

    “陈主任,取名字讲究五格命理,天格、人格、地格、外格、总格,对应金木水火土,特别是天地人三才要搭配好……小博为什么从小听话,成绩好,参加工作又总是遇到您这样的贵人,就是名字取得好,当时我不懂,瞎取的,蒙对了……”

    天地溢现瑞气,享天赐之福,处处充满吉兆。

    富学艺才能,有智谋奇略。忍柔当事,任何难事皆巧于措置而奏大功,为得享福贵荣华的好诱导。得贵人相助,受惠丰厚,易得信用,建功立业,富贵双全,一生享福……解析起来一套一套的。

    他们兴高采烈,眉飞色舞,陈主任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儿不嫌母丑,更不能嫌父亲和岳父丢人,何况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韩博干脆让他们陪导师说话,再次回到产房门口。

    又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心揪得更紧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正急的团团转,一位中年护士笑吟吟走出来,扶着门道:“15号床家属,15号床生了!”

    15床是办住院手续时的病床,也是生产之后的病床,里面肯定不是,不过在她们这儿15床就是一个代号。

    韩博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大夫,母子平安,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危险肯定是不会有的,不然护士也笑不出来,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样子,护士微笑着说:“男孩,白白胖胖,七斤半重,恭喜。”

    “谢谢,谢谢大夫!”

    虽说男孩女孩一样,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是个男孩,韩博高兴,韩妈李妈高兴,韩总和老李总更高兴,下意识掏出手机,开始给亲朋好友挨个打电话报喜。

    韩博欣喜若狂,下意识推门想往里面钻,护士一把拦住:“急什么,她们马上就出来,你这样进去既不方便也很危险,把细菌带进去让大人小孩感染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忘了。”

    韩博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脸尴尬无比。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众人顿时爆笑起来。如果不是大姨子提醒,沉浸在初为人父幸福中的他,差点忘了给老卢等关心他及李晓蕾的领导同事报喜。

    一通电话没打完,产房门再次打开。

    韩博连忙收起手机迎上去,小心翼翼从护士手中抱过小韩絮,众人不约而同围了上来。小家伙是那么地可爱,头只有洋娃娃那么大。脸圆圆的,红红的,像只大苹果。在他怀里睡得很甜,两只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两根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经常一动一动,像是想喝-奶。

    妻子还在里面,韩博不敢多看,贪婪地闻了闻小家伙,把他交给他奶奶,守在门边等一会儿,扶着正被护士们推出来的李晓蕾,急切问:“老婆,还好吧?”

    “没事……是个小子……”产后的李晓蕾非常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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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警官介绍:
重活1996,记忆支离破碎,宛如庄周梦蝶。 挤牙膏似的想起一点是一点,处处抢占先机。 同样的,不一样的经历,且看韩博逢案必破扶摇直上的警路人生。 书友群:457372140(欢迎加入)韩警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韩警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韩警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