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西康
康。这是共和政府设立的行省。取川西之雅州府、憨公”杂谷厅、松潘厅,加上前藏之一部地区合并,这就是西康省,省垣设在打箭炉,后改名“康定”取得就是“西康安定”的意思。
设立西康省,这完全走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一则为四”的工业建设保驾护航,二则断绝某些地方势力上层人物的野心,西康就好比是一把尖刀,向北可指青海、甘肃,向西,那已经抵在了藏区农奴主们的咽喉上。
西康虽然是共和政府设立的行省,但是其实早在清末就有设立西康的构想。
鉴于英国和俄国都对青藏高原垂涎三尺,清廷在推行“新政”之初就考虑过设立西康省的事情,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彻底扫荡当地的土司势力,川边大臣赵尔丰之所以率兵进讨川西,也正走出于这介,目的,因为此人行事果决,杀人不眨眼,因此,当地土司送给他一个“赵屠”的详号,不过没等赵屠将土司赶尽杀绝,清廷就在革命军的炮声中倒下了,于是,这川西、藏东的土司、头人们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没松多久,土司、头人们的脖子又被人给掐住了,这介,人叫傅华封,他可不是清廷派过来的,他的靠山是那位人称小赵屠”的赵北赵总司令。
被西康土司视为凶神恶煞的满清朝廷就是被这位小赵屠”给推翻的。有他撑腰,那傅华封傅省长自然也不会跟土司、头人们客气,这一声令下,什么共和军、农垦团、民团、武装移民一股脑的往西康冲杀,什么“汉阳造一响毛丝马利匣十三推满天星”以前土司们闻所未闻的各种洋枪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于是,顽抗到底的土司没有好下场,他们的寨子一座接一座的化为了灰烬,那些土庙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至于那些驯服的土司与僧侣们,也不得不放弃了中世纪的生活方式,开始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改土归流”的新时代,而傅华封傅省长也因此而被称为“傅屠”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土司、头人都愿意向傅屠低头,他们打不过,却可以跑得过,于是,一窝蜂的向西边跑,跑去了拉、萨,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层贵族哭诉他们的悲惨遭遇,于是,很快傅屠的兵又追杀而至,一番摧枯拉朽般的攻击,没费什么周折,西康土司和拉、萨贵族们又一窝蜂的逃去了不丹,向统治着印度的英国殖民当局哭诉他们的悲惨遭遇,于是,英国人怒了,他们通过驻华公使正式的提出了交涉,想与民国的那位大总统举行谈判,解决这场生在世界屋脊上的纷争,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位有着“远东狂人”称号的大总统先生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英国政府的“建议”于是,土司和贵族们只能继续呆在不丹流浪,而傅屠的官帽子也保住了。
傅华封不仅保住了他的那顶“西康省长”的官帽子,而且甚至进一步得到了中枢的青睐,现在,他以西康省长的职务兼任着驻藏全权委员的职务,全权处理青藏高原一切军民事务,如果有人询问现在的封疆大吏中哪位管辖的地盘最大的话,那么无疑是傅华封了,西康、青海、西藏,这三省地盘加起来,那面积是相当的惊人,就连云南的地方部队也必须协助傅华封,现在已经有报纸称他为“西南王”了。
当然,傅华封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目前的地位是依靠什么支撑的,没有中枢尤其是总统先生的全力支持,他傅家人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要想维持住“西南王”的地位,他必须紧紧的跟随着中枢的脚步,并揣摩着那位总统先生的心思。
很显然,总统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尤其对于那些土司,总统甚至在给傅华封的电报里明目张胆的使用了“赶尽杀绝”的字样,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傅华封为什么会成为“傅屠”说到底,这咋。挥舞大刀的胆子是总统给的,有总统撑腰,他傅家人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另一方面,傅华封虽然行事果决,雷霆手段,可是他并不是一咋,只会使用武力的莽汉,高压与怀柔,两种手段都是收拾人心的有效手段,只要肯低头,土司们也可以享受礼遇,甚至可以在免费的公立小学里学习汉字,当然,如果他们实在没有学习的天分,傅华封也不会勉强他们,但是土司们的后代必须接受正统四联目。当年满清的川边大臣赵尔丰就是这么干的,从文化士司生存的土壤。
现在,傅华封就在这样一所公立小学里,检查学校的教学情况,并亲自点名,看看哪位前任土司的儿女中途退学,如果敢退学,那视同造反,正义之师很快就会杀上门去。
检查的情况让傅华封很满意,没有一个土司的后代退学,他们中的多数人甚至已学会了用汉语背诵唐诗宋词,事实证明,教育确实是改变蒙昧的最好手段,更是维护国家利益的根本手段。
从小学校出来,傅华封带着大批随员徒步返回省政府,现在他虽然也管着青藏的事务,可是当地的气候他确实无法适应,所以,现在的西康省会康定实际上就是整个西南的政治中心,傅华封坐镇于此,遥控指挥三省事务,这就要求通讯畅通,但是由于西康省内目前只有一部无线电台,可能不足以应付未来的政局,因此,傅华封在一个月之前已正式向中枢提出申请,要求再添置几部无线电台,中枢也答应了,现在,送无线电台的那支考察队已距康定城不远,很快,西康各重要地区都可以安装无线电台了。
说是省政府,其实就是几座石头砌的木顶屋,连窗户上都没装玻璃,只是拿纸糊了糊,至于上次好不容易从四川运过来的那些玻璃,则都拿去装在了小学校的窗户上,所以,这省政府的办公区看上去破破烂烂,极其寒酸,连前来采访的记者都为之泪下。
不过傅省长的这个做法倒是让总统和国会大为赞赏,国会参议长黎元洪甚至还写了块匾,千里迢迢送到西康省政府,匾上四个字“筚路蓝缕”这使傅华封更是感慨,于是索性就此下了一道命令,规定,今后凡是当地小学校的建筑不如政府建筑好的,当地的主管官员立即就地免职,命令一下,许多政府官员干脆将政府的办公地点搬到了小学校里。以示“与民共苦”
偌大一个中国,现在政府的建筑最简陋、最寒酸的恐怕就是这康定城的省政府了。
不过傅华封对此甘之如接,他不怕有人说他“做作矫情”只要中枢满意,他就放心,反正这里是用来办公的,又不是用来自己住的,只要房屋坚固就行,至于住的地方么,那确实不能将就,现在傅省长依旧与家人住在兵营里,这一来是安全,二来,那兵营里的兵舍终究肯下工夫,虽然也没有玻璃窗户,可是至少房顶不漏雨。
回了省政府,傅华封刚坐车,拿起一份公文扫了两眼,那门口人影一晃,王松廷跑了进来。
王松廷原是大渡河一带的袍哥领,革命之后,一直跟着熊克武等人在四川干革命,与赵北的关系也很密切,后来共和建立,王松廷又跟着熊克武去了陕西,在陕西军政府里给奋进会扛活,虽然王松廷也当了个省议院的议员,可是终究不被奋进会视为自己人,遭受排挤不说,那水土也是不服,最后他只好走关系,向赵北讨了个差事,辞了陕西议员的职务,回到四川,然后又到了西康,协助傅华封建设西康。
由于是会党背景,傅华封就让王松廷做了西康省政府的高级参议,专门负责整顿会党,将会党改造为一个可以利用的民间团体,现在西康省的民团基本上就是以会党为基干,王松廷也兼任民团团长,前段时间去了青海剿匪,前几天才刚回来,这几日里正忙着跟人应酬,这省政府里倒是很难瞧见他的人影。
一进门,王松廷就,大大咧咧的对傅华封喊了几句。
“老傅啊,你瞧,我把谁领来了?”
傅华封抬头望去,见王松廷身后跟着一人,也是眼熟,正是国防军第囚师师长张立诚。
张立诚以前是共和军第二师的旅长,第二师从四”撤退之后,他并未一同撤走,而是继续率领他的部队驻守川西,为西康建省保驾护航,后来,联合阵线入主中枢,赵北也高升一步做了民国总统,于是底下的亲信也都纷纷跟着升了官,张立诚也因此被提拔做了师长,并以他的老部认为基础扩充了部队,现在,在西康,傅华封是一号人物,那么张立诚就是二号人物,没有张立诚的协助,这西南的乱局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傅华封结束。
第553章雪山基地
示立诚的,出师虽然只是乙种师。火力配备不强。但是对有西康的土司武装还是绰绰有余的,便是藏区的地方武装也不是该师的对手,上次傅华封调兵入藏。加强对当地的控制,主要依靠的就是四师的力量,张立诚现在的师部就设在日咯则,此次他回西康。事先倒是跟傅华封打了招呼,所以对于张立诚的到来,傅华封并不觉的奇怪。
见了面之后,两人少不了一番客气寒暄,然后言归正传。
“张师长。此次中枢调你去成都,说没说是什么事情?是否方便相告?若是中枢打算调,羽师回四川,也要让我有个准备,现在英国人在边界一带扯皮,咱们不能不防。”傅华封说道。
张立诚点了点头。说道:“电报里不方便讲,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此次中枢调我去成都,是召开军事会议,一方面是关于川南移防的事情,现在田振邦主动辞去川南镇守使之职,他的部队要接受改编,之后还要出川,去东三省驻防,所以这个川南的防区要重新划分,另一方面,看中枢的意思,是打算将囚师换装为甲种师,我去成都,就是与兵工厂商议此事,现在各地军队都在换装,外地的兵工厂指望不上,也就只能依靠成都和重庆了,可是现在重庆方面还不能制造大炮,所以,成都兵工厂的大炮是,凶师能不能尽快换装的关键,本来中枢也没指定一定要我亲自过去,不过现在我也闲得无聊,还是亲自去一趟。”
傅华封眉头一拧,说道:“张师长,现在英国人正在纠缠这个边界的问题,你这一走,没半个月回不了日咯则,这万一边界起了冲突,四师岂非群龙无?”
“群龙无?老傅啊,你的思想还是有些跟不上趟啊。现在的匡防军不走过去的清军绿营、八旗,旧式军队讲究一个统帅至上,可是新式军队讲究的却是制度至上,即使我不在师部,底下的参谋、军官都能按照制度按部就班的处理突情况,再说了,不是还有副师长么,所以啊,关于英国人那边。你也不必操心,现在欧州局势紧张;巴尔干己经开战,列强顾不过来。英国人担心欧洲爆全面战争,所以,在中枢看来,英国人现在之所以在中印边界问题上上蹿下跳,这只是虚张声势,与其说我们害怕英**队打过来,到不如说是英国政府担心咱们军队想趁着欧洲的混乱浑水摸鱼的去印度捞一把。”
“这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中枢在电报里跟你讲的?”
傅华封还是有些不放心,作为西康省长,兼管青藏事务,他确实需要操心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中枢又不可能把所有的军事机密都告诉他这个文人,因此。有些事情他也是有些糊涂。
张立诚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中枢电报里跟我讲的,不然的话,我一个号兵出身的人,哪里懂的这么多的国际局势?”
傅华封也是一笑,如此,他便放心了,既然是中枢的决策和分析,那么,即使英目军队真的打过来了,他也没有多乒干系,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听说那个水电考察队已经到西康了?他们还带了电影机?”
既然傅华封不再纠缠青藏的事情,张立诚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说句实话,在日咯则呆得久了,他确实也有些无聊,当地连报纸都没有,也难怪他一有机会就拉住别人说话。
傅华封一听张立诚这话,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那介。水电考察队昨天就到西康了,确实也带了一部电影机,不过是用来拍电影,可不是用来放电影的,那是给重工业部拍什么电影资料的,你就别打歪脑筋了,那东西可不会给你用。”
“老傅啊。你没在日哦则那地方呆过,那里没有报纸,没有川剧,那地方呆得久了。人都快变傻了,如果不给官兵们找些事情做,那军纪也是有些不好办。我此次去成都,打算向政宣委要些放电影的机器,带回部队。顺便再要些拍电影的机器,咱们把青藏地区的民俗风情都拍一拍,拿去内地叫国民看一看,看看咱们中国到底有多大,看看咱们中国的山”有多么雄壮,那地方太高,高得连飞机都飞不起来。
说起来这应数是政宣委的工作,但是他们现在却不上心。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张立诚着牢骚,傅华封却是笑而不语,一边陪坐的那个王松廷却在“吧嗒吧嗒”的抽旱烟,似乎也没将心思放在张立诚的牢骚上。
没等张立诚的牢骚完,那门口人影又是一闪,蒋瑚武走了进来,一身军装崭新。脚上穿的也是布鞋,绑腿也绑得很正式,只是头上没戴军帽,那”旧宙的脑袋看上去有些惹眼。以前在特战团的时候,张立诚见过蒋钥武一面。两人说不上熟,但也绝对不是陌生人。这见了面,也少不了一番客气。
听说蒋钥武要去那个“西康工程部队”报到,张立诚顿时来了精神,于是也顾不上牢骚了,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坚持要亲自带蒋翎武去“西康工程部队”。
西康工程部队的大本营在康定城西北方五十里的地方,被大雪山和雅砻江夹在中间。这里人迹罕至,除了有几个处于蒙昧状态的原始部落之外,这里基本上与世隔绝,就保密性而言,这里确实是个练秘密部队的好地方。这里甚至在地图上都找不到,也正因此,这里被大本营命名为“雪山基地
两万余人的朝鲜部队就在这一带驻扎、练,当然不可能都集中在大本营附近,实际上,“雪山基地”共有五十余处,按照“一二三四五六”的顺序编制,张立诚和蒋班武要去的就是“雪山一号基地。”基地司令是朝鲜“义兵”运动的元老赵孟善,不过为了保密起见,他现在改了名,叫赵六。很中国的名字,至于基地的副司令,则是孙岳,一斤。三十五岁的中**官。基地的参谋长叫何凝,也是中国人,现年二十五岁。总体而言,基地的高级军官基本上都是少壮派,虽然最高指挥官是朝鲜人,可是真正起灵魂作用的还是这些毕业于正规军事院校的中**人。
蒋瑚武和张立诚最先见到的人就是基地副司令孙岳,至于基地司令赵六和基地参谋长何涟,他们今天正在北边视察,不在基地里,蒋翎武也就没见到他们。
孙岳。字禹行。河北高阳人氏,秀才出身,后入北洋武备学堂,毕业之后担任北洋第三镇炮兵排长,后来升任三等参谋官”咖年再入保定军官学堂第二期成科深造,但是尚未毕业就赶上了“戌申革命。”于是南下投奔革命军,先跟着阎锡山混了段日子,南北大战的时候跟着李烈钧去了江苏,此后又去了淅江,“西康工程部队”组建之后,6海军联合参谋部就将他从淅江调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为国出力。
网开始的时候,孙岳还真以为中枢调他到这穷山沟里是来挖山洞的,那怨言也是免不了的,可走过来之后他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这怨言也就消失了,因为他明白,这是中枢看重他的能力,不然的话,何必将他调过来练一帮连中国话都讲不利索的外国人呢?
说起来,以前都是外**官练中**队,现在,他孙家人可算是开了洋荤了,指挥一帮外**人,这怎么说也算是个挑战,如果干不好的话,那影响的就是中枢的整个战略,由此可见,中枢对他孙岳的重。
不过就靠孙岳一个人也是撑不起这个西康工程部队的架子的,于是,蒋翎武这帮人就过来了,孙岳不敢轻视这些在朝鲜半岛打过游击战的“老油条。”蒋钥武一过来,他当即拍板,给了蒋翎武一个“基地参谋官”的位子。让他去五号基地,巧的是,蒋胡武的好友刘复基也在那个基地做参谋官。如此一来,也算是老友重逢了,蒋期武当然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蒋钥武也不敢大意,毕竟,这帮朝鲜反日独立军中不少人都是跟他一样的“老油条”打过仗,杀过人,这可不比那些新兵蛋子,这些人可不好忽悠,其中不乏桀骜不逊之徒,再加上语言不通的问题,练这支部队,确实是个挑战。
其实张立诚也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孙岳如何练这帮外**人,作为高级将领,他当然知道“西康工程部队”是支什么样的部队,不过其中的细节他就不清楚了,于是,他向孙岳试探着提出了参观基地的要求,孙岳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不过没等他领着张立诚去营地转悠,康定城里的那位傅华封省长已通过有线电报网拍过来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是转6海军联合参谋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催促张立诚尽快赶去成都。
与张立诚在集喀则收到的那封电报不同,这封电报指名道姓要张立诚亲自过去,而且限定了时间。
张立诚看着电报。颇有些得意,要不是这次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成都看大炮的话,恐怕他现在就必须在青藏高原上玩儿命的赶路了,那可不是开玩笑,战马受得了,人却未必受得了。
现在,张立诚还有充裕的时间,不过考虑到军情紧急,他确实也顾不上参观雪山基的了。当下便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基地,赶往康定,无论如何,先去成都看看中枢到底想干什么。
第554章 无声的哑剧. .
火甲铿锵。蒸汽轰鸣。一列装甲列车缓缓驶进火车站,蟹毖址汽笛都没响,不过光是那个气势就足以让人为之震撼了,这年头,装备装甲列车的国家还真不多。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火车站外也同样是人让,人海,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将是民国大总统赵北先生返回北京的日子,中枢政府将为总统的归来举行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此次总统视察青岛,不仅使中德两国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而且也通过那几场联合军事演习向世界各国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号。那就是,中国与德国的友谊正在迅加强,两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如果中国遭到军事入侵的话,德国有很大的可能不会袖手旁观,中国自从清末以来的孤立局面正在破冰,这就是外交上的重大胜利,中枢政府和国会都对总统先生的工作非常满意,因此,这场欢迎仪式也必须尽善尽美,多少缓解一下总统先生的疲惫。
主持欢迎仪式的是国会参议院议长黎元洪先生,而副总统张寥先生以及内阁、中枢各部要员也全部到场,这场欢迎仪式恐怕是共和建立之后最隆重的一次,赵大总统的威望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除了中方人士之外,各国驻华使节也都到场,就连日本驻华公使也在火车站里恭候总统大驾,虽然他明显是被英国公使给拉过来的,可是也必须承认,现在的欧美列强眼里,中国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东亚病夫”了。至少,这个国家正在恢复健康,虽然目前还不能奋起飞奔,去追赶列强,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国家在一位强人的领导下正在急切的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潜在盟友,在这个时代。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虽然中国作为敌人还有些不够格,可是至少在英国政府眼里,现在的中国已经越来越不可忽视了,日本或许是英国的远东盟友,可是如果硬是将中国也推向敌人一边的话,那么对于英国的利益而言就是不能容忍的了,所以,即使现在中国正在向德国靠拢。但是只要两国之间没有饰结正式的军事同盟条约,那么,中英关系还是值得挽救的。
这不仅是英国政府的立场,同时也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的立场,考虑到拉拢中国的必要性,朱尔典甚至在给国内的密电中建议英国政府应该立即提升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将“公使”变为“大使”以这种惠而不费的办法取得中国人的好感,虽然这个建议没有被英国政府接受,不过英国政府显然也认为应该加大对中国的关注力度,所以。此次朱尔典来到火车站,他是给总统先生带过来一个好消息的,他相信,总统先生一定会改变对英国的看法。
随着那列装甲列车的进站,军乐队开始演奏铿锵的军乐,而礼炮也响了起来,原本坐在候车室里的达官显贵纷纷整理仪表,走上了站台,翘以待总统专列的进站。
与此同时,收到地面信号的六架战斗机也适时的由盘旋状态转入航“行状态,以“人”字队形由西往东在火车站上空来了一个低空通场,并在通过火车站的时候拉出了六道颜色各异的彩色烟雾,站在地面望去。颇为壮观,再与那军乐一配合,这现场的气氛立刻提了上去。
站在露天站台上。朱尔典饶有兴致的研究着那天空中残留着的六道彩色烟雾,他以前并没有见过这种空中飞行表演,或许那种烟雾是中国兵工厂或者化工厂的最新产品,现在的中国,工业确实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兵工制造业和化工业,这或许可以归因于德国,因为德国的兵工业和化学工业就很强,这一点,朱尔典也是承认的,作为一个,殖民大国,英国过于依赖殖民地了,这固然可以保证英国的贸易垒断,可是同时也虚弱了英国的工业实力,既然仅仅依靠殖民地贸易就能获取巨额利润,那么。英国的工业家和金融家又何必辛辛苦苦的经营工业呢?
凡事有利必有弊。英国控制下的殖民地确实已日益突显出对这个,殖民帝国的毒害作用。虽然包括朱尔典在内,许多英国政治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这就好比是戒除鸦片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说服英国人改变财方式和食利手段,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英国政府正在想办法促使国内的商人投资工业,可是这需要时间,如果欧洲爆战争的话,英国将不得不中断这个工业复兴计划,所以,英国政府现在确实不想打仗,如果能够推迟战争的到来,英国政府并不介意给德国一些好处,可是问题在于,德国太过贪婪,英国无法满足德国的胃口,这种僵持局面不利于欧州和平,也不利于英国利益。
既然英国足自只的要求,那么德国就必须采取年段涡鲨英国诅公国接近恐怕是德国目前不多的战略选择之一,而朱尔典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千方百计的阻挠德国的这个战略企图。
要想阻挠德国与中国结盟,英国政府唯一可以使用的手段就是拉拢中国。可是问题在于,现在的中国需要什么呢?
想到这里,朱尔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那名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他现这个可怜的家伙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中那些正在消散的彩色烟雾呆,显然。日本公使也被那天空中的奇异景象吸引了注意力,要知道,现在日本的空军力量已经不如中国空军了。
朱尔典之所以认为日本公使是“可怜的家伙”主要原因是他前几天听到了传闻,据说这位日本驻华公使即将被调回国内赋闲。这个传闻是从东京传过来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事实,因为这几年里,在对华的外交交涉中日本政府一直处于劣势,因此,日本国内舆论迁怒于驻华公使,认为公使渎职。迫于舆论压力,日本政府高层不得不牺牲伊集院彦吉的仕途,以安抚国民。
可是这真的是因为伊集院彦吉的读职导致的么?朱尔典很难认同这个结论,在他看来。伊集院彦吉作为外交官是称职的,问题在于他的对手,与那位有着“远东狂人”称号的总统打交道,就连他这个英国外交官都感到非常吃力。何况是一今日本外交官,相比“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日本帝国的国力还不足以支撑日本的野心。
说到底,远东地区的战略格局走势并不完全掌握在英国和日本手里,作为一个关键变量。中国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再加上一个不甘在国际事务中默默无闻的美国,现在的远东地区正在上演一场无声的哑剧。而在哑剧中唱主角的就是那个“狂人总统”。
能不能阻止中国与德国的结盟,这关键就在这位“狂人总统。这里,朱尔典也将这一点写进了给英国政府的外交备忘录里,他必须提醒政府。如果英国想保持远东和平,就必须维持中国的和平,如果说,以前的英国政府还在打算寻找一位新的中国代理人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想法可以放弃了,因为这位“狂人总统”先生现在不仅稳固的掌握着中枢权力,而且他也完全有信心和决心粉碎一切政治上的反对势力,这从前不久的外蒙古风波中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暴力手段还是和平手段,这位总统先生都玩儿得非常老练,而且行事之果决,绝非以前的那个北洋集团可以相提并论,或许这也是北洋集团完蛋的一个次要原因,他们缺乏一位有领导能力的领袖,而赵北却具有这种领袖的气质和能力,虽然他还很年轻,但是谁也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总统。
就在朱尔典神游四海的时候,日本耸使突然说话了。
“公使先生,请问英国政府现在对于空军和飞机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朱尔典收回思绪,笑了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完全不清楚,所以无法回答阁下的问题。不过。据我所知,在空军建设的问题上,贵国政府似乎有些保守了,根据前几天的新闻,我认为中国的空军建设已经取得了非常令人瞩目的成绩,这一点,德国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德国现在又进一步加强了对航空技术展的关注。据说德国人已经开始研制两百马力的航空动机了,一旦这种动机研制成功,飞机的性能将进一步提高。
必须承认,现在各强国之所以对飞机越来越感兴趣,这与中国人的空军战略不无关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国家,竟然会对世界的技术展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没有中国人的刺激的话,我认为,航空技术的展将比目前落后至少五年。”
日本公使沉默了,确实,英国公使说得并不夸张,现在的中国,对空军的关注热情已远远过了日本,而日本国内又因为经济疲软的问题,使得日本军部无法加大对空军建设的投入,这或许会导致日本空军展的落后。
必须承认,才才的那六架战斗机拉出来的彩色烟雾确实使日本公使非常尖惊。他从来也没想到过,区区几条彩色烟雾竟会对视觉造成如此强烈的冲击,不仅日本公使是如此感受,在场的多数人都是如此感受,是谁最先想起用飞机拉烟呢?
朱尔典也很好奇是谁想起了用飞机拉烟的主意,不过既然烟雾罐是最新产品,想必与那位“狂人总统”有些关系。
就在朱尔典琢磨这事的时候,汽笛响起,总统的专列进站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肌,章苹更多,支持作
第章试探
本热闹的北京大前门火车站现在凡经安静下来,附近照声音在回荡,那是民国大总统赵北的公开讲话,也可以看作是一次演讲,利用的是那几只安装在火车站附近的电喇叭,这种高级玩意是武汉的那家电子设备厂制造的,现在已被政府大批采购,用于官方有线广播。
作为这个共和国家的元,履行职责,保卫国家利益与国民利益是我的份内事。也是我的工作,作为总统,我依靠宪法赋予我的权力行使职责,并遵守宪法。
回过去的两年,国家局势基本保持平稳。工商业经济快展,国民生活正在逐步改善,这固然是中枢政府与地方政府携手合作之结果,但亦是全体国民共同努力之结果,没有中枢政府的居中策划,则国家便如一盘散沙。没有国民的鼎力支持,则中枢政府便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断无长治久安之理。
此次中枢派我视察青岛,幸不辱命,此行青乌,中枢代表团已与德国政府达成数项关键协议,今后中国与德国之关系只会更加密切,而两国之商业交往亦会更加密切,未来两年,将是我国经济展之关键时期,“四只工业展计划将如期完成,国民之生活也将持续改善,这有赖于中枢与地方之团结,更有赖于国民之艰苦奋斗。
筚路蓝缕,披荆斩棘,我中国若想摆脱落后之面貌,必须以全体国民之共同奋斗为唯一前提,得民之助则国家昌盛,失民之助则中枢衰亡,此即亘古不变之真理,中枢政府与我必将以此真理为信念,兢荒业业,勤勤恳恳,以国家兴盛、国民满意为唯一奋斗目标
总统的这段演讲洋洋洒洒数千言,不长也不短;没有多少华丽的辞藻,也没用多少煽情的话语,内容质朴无华,但却在这朴实的语言中将未来两年中枢政府工作的重点方向勾勒出来。
简单来讲,未来两年里。中枢政府的主要政策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继续加强中枢的权威,削弱地方的离心倾向。进一步稳固中枢权力,坚定的推行以县为基本单位的地方自治运动,并继续坚持新文化运动;其二,以一切手段保证“四只工业展计刮。的完成,争取早日建立起中国自己的基础工业体系,同时。也继续推进中国与各友好国家的商业交往,努力改善国家外部环境,尽力维护世界和平。
中枢政府的这些工作重点并未出乎人们的意料。对于中国人而言,只要不打仗一切都好说,只要不打仗,这日子就会一天一天的好过起来,对于外国人而言。这个工作重点方向也能使外国人放心,只要中国现在不与德国结盟,那么,这远东地区暂时就不会打仗。
作为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对总统先生的这段演讲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总统也说了。德国建议中国与德国签定军事同盟条约,但是同时,总统也将这个皮球踢给了国会,只要国会否决,那么德国的企图就会落空。
对于国会,朱尔典还是有信心的,这不仅是因为国会最大的反对派国民同盟与英国、法国关系密切的缘故,而且即使是国会多数派联合阵线,其中也有大批的亲英人士,黎元洪、汤化龙、黄兴、居正、杨王鹏,这些都是对英友好人士,就连民国的副总统张塞先生也是亲英派,有这些人在。只要英国方面适当的做做工作,联络一下,通过国会阻止中国与德国结盟是比较现实的选择,这或许也可以看出那位“狂人总统。的明智之处,他或许是个狂人,可是却不是疯子,在战略选择上,他很谨慎。
至此,朱尔典心情就好了起来,也就有心情去跟别人说几句无关的话了,现在,他就站在典礼台的西北角上,与站在身边的梁士怡声的交谈着。
粱士诏现在不仅是财政部顾问,同时也是盐业银行的总办,管理着这家名义上是“中央银行”的大型官方银行,也算是这中国政坛上炽手可热的人物。不过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朱尔典身边。却不是对方的邀请,而是他主动走过来的,而且还暗示朱尔典先生借故走到了一边,躲开了那位日本驻华公使,这显然是有机密事情与朱尔典商议。
其实梁士治是奉命来跟朱尔典说话的,向他下达命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正在典礼台上演讲的总统先生。
“公使先生。刚才我国空军部队在这里所进行的飞行表演,想必您已经看过了,不知您观感如何?”梁士诏问道。
朱尔典笑着点了点头,非常有礼貌的说道:“非常棒的表演!尤其是编队和拉烟,确实让人大开眼界,我相信,今天看过表演的人,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将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对于贵国空军的展也将有着一个非常直观、非常明确的概念
粱士诏也笑了笑,带着几分自信,说道:“其实,我**事力量的展不仅仅表现在空中力量上,6军、海军这两年里也取得了让人惊讶的成绩,尤其是6军力量,现在我国6军部可以很容易的就动员起一百万人的野战部队,我相信,这一点,耸使先生也是清楚的,鄙人的话没有任何夸张。”
朱尔典并没有立即接过话茬,他在琢磨梁士治说这些话的真正目。
粱士诏是个文官。而且主管财政,按说军事事务不应该是他关注的重点方向,如果他找朱尔典说话,谈论的是关于关税、盐税的事情的话,那倒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现在,他居然跟朱尔典谈起了军事话题,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必须承认,贵国在军事力量的建设上确实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不过请恕我直言,作为一个并不富裕的国家,贵国为什么要在军事上做如此重大的投入呢?梁先生主管财政,而且是盐业银行的管家,这方面的细节,您比我清楚的多。另外,贵国的扩军行动显然引起了某些邻国的担心。这可能会导致一场远东的军备竞赛。”
朱尔典实在摸不准对方用意,所以只好试探了一下,看看梁士治到底想干什么。
见朱尔典旁敲侧击,梁士治心中也是感慨,作为盐业银行的老板,他当然清楚中枢政府将盐业银行当成了什么,在中枢政府眼里,盐业银行那就是军队的提款机。存在盐业银行里的关税、盐税都是军方眼里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那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换来的是一门又一门的大炮,以及一挺又一挺的机关枪,这些东西不打仗就用不上,军队将其存在兵营和库房里,自然不会心疼,可是作为盐业银行的老板,梁士话却是心如刀绞一般,在他看来,朱尔典说得不错,过去的两年里,中枢确实显得有些“穷兵默武”了。
可是中枢政府毕竟是盐业银行的顶头上司,中枢的命令梁士话不敢不服从,所以,对于中枢将盐业银行当成是军队提款机,而不是真正的“中央银行”的做法,梁士治心里虽然不服气,可是却不敢表露出来。
“公使先生,对于中枢的决策,我无权指手画脚,或许在您看来,我国加强军备建设确实有些过分,可是作为中国人,我个人也认为,在目前这种局势下,我国必须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以应付可能的军事入侵,比如说日本。”
说到这里,粱士诏抬头望了眼站在十多步外的那位日本驻华公使,见对方也正在向这边张望,那脸上的神情也是多少有些古怪,似乎在揣测梁士怡在与朱尔典谈论什么事情。
朱尔典拿眼角余光扫了眼那位日本公使先生,然后对梁士语说道:“梁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您对日本的疑虑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在我看来,只要英国不同意,日本应该不会采取强硬的对华政。
“这只是您的个人看法,还是英国政府的定策?据我所知,由于欧洲冲突日益紧张,英国政府很需要在远东有一位盟友,而英国现在的盟友是日本,所以,如果英国卷入欧州冲突的话,那么,或许英国政府会对日本的对华强硬政策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梁士怡不无忧虑的说道。
听到这里,朱尔典猛然醒悟,他似乎猜出梁士治跟他说这些话的真正目的了,而且,他也明自己国空军为什么会在今天的总统欢迎仪式上如此高调的表演编队飞行了,这似乎可以看作走向列强展示中**事力量的崛起,以便争取可能的同盟者。
可是现在,既然德国政府已经表示出与中国结盟的诚意。中国人为什么还要如此刻意的向列强展示自己的军力呢?这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梁先生。在您看来。对于英国而言,日本是一个好盟友么?。朱尔典试探着问道。
粱士诏摇了摇头,说道:“日本国土狭资源贫乏。要想崛起,必须对外扩张,这从日本的朝算政策就可以看出端倪,这样一个国家,迟早会成为远东和平的重大威胁,日本不是一个好盟友,但绝对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野心国家。是世界和平的潜在威胁,英国实在不应该将日本当作自己的可靠盟友。
“这是您自己的看法,还是贵国中枢政府的看法?。朱尔典追问道。
“这是全体中国人的看法。相比日本,中国资源丰富,用不着对外扩张就可以保证国家的展,可是现在,日本却一步一步的将我们逼上强化军事力量的道路,我国中枢之所以扩充军事力量,正是为了防备日本,这绝不是针对其它国家。当然,如果英国政府能够与我国政府结为军事同盟的话,我想,日本的野心将被遏制,远东地区的和平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梁士诏的这段话基本上证实了朱尔典刚才的猜测,没错,这位梁总办之所以专门跑过来跟朱尔典说了这么多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朱尔典向英国政府委婉的提出军事结盟的建议,只要中国与英国结盟,那么,中国就是协约国集团的准成员了,一下子就可以与日本平起平坐了,以后也不用担心日本拿协约国集团来压中国了。
但是,国际政治真的会如此迅的生变化么?朱尔典可不这么。
上次,朱尔典清楚的记的,就在他去找民国总统赵北先生商议关于青藏事务的时候,总统先生已经亲口向他透露过想与英国结盟的愿望,而在那之后,朱尔典也迅的将这个情报反馈到了国内,但是英国政府给朱尔典的答复是“不。”
“不”这只是英国政府给朱尔典的令,但是跟中国人说的时候,却不能这么直接,那很没礼貌,再且会激怒中国人。
在朱尔典看来,无论是总统先生,还是梁士治先生,他们的话都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中国人看来,英国是中国结盟的第一选择,所以。他们在不断的试探,试探英国政府远东政策的底线。
如果不能与英国结盟,中国会做何选择呢?
如何回应梁士治的建议。这关系到整个远东战略,朱尔典不得不谨慎对待。
第556章 彷徨
英国政府拒绝与中国结为军事同明。原因倒不是因为那仁总统”得罪过英国的缘故,而是因为中国的军事力量不如日本强大,尤其是海军力量,对于英国而言,战略的根本在于殖民地。而保护殖民地的主要手段就是海军。英国的立国根本也在于一支强大的、战无不胜的海军。
中国的6军力量固然不可忽视,可是英国政府看重的远东军力却不是6军力量。
日本的海军力量虽然远不如英国,也远不如德国,可是在整个远东地区,日本的海军却是屈一指的,就连暴户美国的远东海军也不是日本的对手,毕竟。美国的海军战略重心始终是在欧洲方向,大西洋才是美国海军关注的重点,如此一来,整个远东地区,对于英国政府来讲,日本的海军力量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英国在亚州的殖民地和保护国众多,缅甸、马来亚、印度、伊朗、锡兰,这些国家和的区无一例外都是大英帝国皇冠上的宝石,少了哪一颗都不行,英国的生存依赖于这些国家和地区,棉花、橡胶、锡矿、香料、粮食。甚至是人力资源,这都是英国需要的东西,如果把英国比作是一列正在高行驶的火车的话,那么这些资源就是火车动机必须的煤炭,离开了煤炭,火车很快就会失去动力,并最终停止前进,到了那时候。或许就是大英帝国分崩离析的时候了。
必须保护这些地区的资源,保证将其掌握在英国手中,为此,英国建立起敏大的舰队。在和平时期,这支舰队足以保证大英帝国的亚洲利益,可是如果欧洲爆了战争,英国舰队还能维持住大英帝国在这些地区的统治么?
回答是否定的。自从德国那位网,慢自用的皇帝开始大力建设他的那支公海舰队之后,欧洲的海军力量对比就生了根本改变。虽然德国舰队的规模远远比不上英国,但是用来牵制英国舰队的注意力已经足够了,一旦欧洲爆全面战争。英国将不得不收拢它的海军力量,集中主力于欧洲,保卫本土。
既然主力舰队已无法保障亚州的英国利益,那么。英国就必须在亚洲和远东地区维持一个拥有强大海军力量的盟国,这个盟国只能是日本,至少目前只有这一个选择。
英国政府的战时远东和亚洲政策很明确,一旦欧洲全面开战,英国将把海军力量集中于欧洲,与法国海军一起盯住德国海军,封锁大西洋和地中海,而与此同时,亚洲和远东地区的海上秩序将交给盟国日本维持。依靠日本强大的远东海军力量保护英国的远东航线,保证战时远东地区和亚洲的海上航线的安全与畅通,甚至确保英国本土与澳大利亚自治领的海上联系。
明白了这一点。就明白了英国政府的选择,无论如何,英国都不能失去日本这个海上盟友,即使日本有可能因此而扩大在中国的利益,英国也必须接受这个交换,这是国家利益的交换,英国牺牲在中国的一部分小利益,从而保证在亚浙地区的整体利益。
所以,当中国人也表示出愿意与英国结为军事同盟意愿的时候,英国政府在经过认真考虑之后一口拒绝了这个建议,原因很简单,英国担心这会激怒日本,从而使日本抛弃英国,转而投奔德国,那样一来的话,英国的战时亚洲政策将变得非常可笑,亚州地区的海上战略主动权也很可能会转移到德国手上。
虽然日本完全投靠德国的可能性比较低,但是英国政府却不敢冒险,现在这种国际局势之下,日本离不开英国,可是英国更离不开日本。
一切都是国家利益至上,英国必须谨慎的对待与中国、日本两国的关系。务必做到哪一方也不抛弃,日本,必须继续拉拢,中国,必须与德国保持距离。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外交政策,中国与日本之间矛盾很深,这一点,英国政府非常清楚。朱尔典也非常清楚,可是作为英国外交官,朱尔典必须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当梁士怡向他再次提出中英两国结为军事同盟的建议的时候。朱尔典迟疑了很久,他并没有一口回绝这个结盟的建议,毕竟,现在局势微妙,中国人才网与德国人在青岛举行了高规格的外交会谈,如果英国人的傲慢引起了中国人的愤怒的话,谁也不敢保证中国与德国就不会结盟,虽然这个国家的国会中不乏亲英派人士,可是别忘了,这个国家的最高领袖是总统,而这位总统先生一直都是一个强势人物,“狂人”的绰号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绰号。
“梁先生,你的话让我很是惊讶。其实,在上次面见总统先生的时候。总统先生也表达过相同的意思,在总统先生看来,中国与英国如果结盟的话,对于远东地区的和平是有好处的,对此,我也深有同感。但是目前来讲,英国政府正一羔注着只尔干地区的局势,暂时丹暇考虑远东的政策变甩;开联,所以,对于您的看法,我只能以个人名义表示赞同。”
朱尔典的话有些绕弯。不过粱士治是聪明人,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朱尔典是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英国政府是否会改变立场,所以,这番话只不过是在虚与委蛇而已。
“虽然我国没有强大的海军,可是我国的空军力量还是比较可观的。”
粱士诏也不能就此作罢。这是总统交代下来的任务,他必须全力以赴,于是将空军推了出去。
朱尔典淡淡一笑,看起来。对方也是个聪明人,居然能够看出英国政府看重日本的真正原因。不错,现在的中国空军确实让人印象深玄,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由于技术水平的限制,现在的飞机性能还不能真正让人相信它可以取代战舰。
“梁先生,您或许不是一位真正的行家,虽然我也不是。不过我确实读过一些关于航空技术展的专业论文,据我所知,现在的飞机,只能装载几十磅或者一两百磅的炸弹,这种轻型炸弹或许可以对付战壕里的步兵,可是却无法与海军重炮相提并论,一门最新式的海军重炮,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几千碜的炮弹射到十几海里之外,可以非常轻松的摧毁任何一艘轻型军舰。所以。在我看来,空军目前还不能与海军对抗,而且。在主流观点中。对空军的作战效能持怀疑立场的也大有人
朱尔典的话让梁士诏有些无可奈何了,没办法,这叫热脸贴冷屁股,难怪总统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如此安排,总统和中枢政府都可以置身事外,避免尴尬。
就在梁士诏尴尬的时候,总统已结束了与士民代表和中外友好人士的会见。正领着一帮人向这边走来,等到了朱尔典跟前,便伸出手与这位英国公使握手寒暄。
“总统先生,就在刚才,我与梁先生在这里进行了一次很有意思的谈话,我相信,对于我们的谈话内容,总统先生或许会感兴趣的
朱尔典笑着骆道,这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他知道,梁士诸是总统派过来的。
“哦?是什么内容的谈话?公使先生是否方便相告?。总统也是一脸的笑容,丝毫也看不见演戏的味道,这官场的演技确实已臻化境。
“是关于国际事务的,粱先生认为,现在的协约国力量不足,还需要拉拢一位新的伙伴,而这位新的伙伴最好也是一个远东国家
“是么?公使先生怎么看呢?”
“在我看来,目前谈论这个话题还为时过早,毕竟,英国在远东已经拥有一位相当可靠的盟友了。”
朱尔典这话绕得有些远,可是总统说话也是在打禅机。
赵北笑了笑,看了眼站在英国公使身边的日本驻华公使。然后又看了眼没有任何表情的梁士诏。之后,便是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对于国际局势,我也略懂一些,虽然我不清楚英国政府的政策到底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我是非常清楚的,用我们中国的古老格言来讲,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国际政治,国家利益至上,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国家利益就是一切,有的时候,正义与否也直接关系到国家政策的成败
或许是觉得总统先生的这段话有些深奥,朱尔典一时找不到应景的话,于是只好先将话题扯到别的方面。
“总统先生,关于国际事务,或许可以留在以后详细讨论。现在,我有一个很好的消息想告诉总统先生,经过审慎考虑,英国政府决定将贵国海关总税务司的职能移交贵国中枢政府,或许用不了多久,海关总税务司将由中国人担任。”
“哦?那太好了,英国政府深明大义,我非常欣慰。”
出乎朱尔典意料的是,在得知了他给总统先生带来的这个好消息之后,总统只是略微笑了笑,看得出,那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纯粹是出于礼貌。
海关总税务司一直由英国人担任,这是前清时候通过借款条约确定下来的,可是现在,为了拉拢中国,英国政府甚至舍弃了这个特权,在英国人看来,这已经是英国做出很大让步了。
可是这能改变什么呢?海关基层人员早就已被中国人包揽,海关总税务司只不过是个被架空的象征性人物而已,英国舍弃这个鸡肋,最多使中国人开心一下而已,还不足以让中国人感激涕淋。
中国,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个海关总税务司的职位,而是一个盟友,一个不会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的盟友。
这个盟友在哪里呢?
中国人在彷徨,英国人也在彷徨。
第557章 狼窝
令月森森,冰冷的月光投射在海面上,被那起伏的海浪电川愧一块一块,放眼望去,海面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乎随时都会从海面之下蹿出什么海妖一般。
确实,没过多久,这片诡异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根漆黑、细长的物体,一边向上抬升。一边向西北方向移动,好象真的是海妖伸出了触角一样。
其实这不是海妖。这只是一艘潜水艇,不过凑巧的是,这艘潜艇的艇名是“海狼一号”海里当然不可能有狼,这个名字本身就有几分妖气。
“海狼一号”与另外几艘中国现役潜水艇一样,也是由德国造船厂制造,“海狼一号”水面排水量三百五十吨,是一型近岸小型潜艇,只有两具鱼雷射管。而且都被布置在艇,如果与世界先进水平比,它算不上先进,但是现在。它确实是中国海军最先进的现代化重型武器。
“海狼一号”的艇长是张广洋少校,此人在海军里的经历可称得上复杂,他原本是轮船招商局的一名普通机械工,“戊申革命”爆之后,他加入了革命军,后来又被派去海军服役,先在黄钟腆的海军第二分舰队里服役,当轮机长。不久之后就被调去海军第一分舰队,充当舰队司令程璧光的副官。在副官的位置上干了不长时间,统帅堂一纸调令,又将张广洋调去了巡洋舰“飞鸿”号,担任副舰长,这个提拔度,可以说是相当的让人嫉妒,在“飞鸿”号上实习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在那段日子里,张广洋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学习德语和德文上,之后,在统帅堂的直接干预下,张广洋和一帮与他有着相似的服役经历的青年军官一起调去了杭州,随后,一支小规模的潜水艇实验部队就这么组建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张广洋和那帮中国艇长都无一例外的在给德国艇长当副官,潜水艇上的水兵也是中德参半,这种手把手的帮带方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使中国海军拥有了第一批合格的潜水艇作战指挥官。
那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张广洋和他的同袍们不得不一边在潜水艇上实习,一边在德语培刮班深造,网开始的时候,实习的海军军官有差不多两百人,可走到了实习期结束的时候,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淘汰率高得惊人,不过张广洋总算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因为他坚信,对于中国这样的海军弱国而言,要想保卫祖国的海疆,必须出奇制胜,而潜水艇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比做巡洋舰舰长强多了,若论“神出鬼没”目前还真没有别的兵器能比得上潜水艇,这是张广洋选择做潜水艇指挥官的主要原因。
当然,张广洋选择做潜水艇指挥官,还有一个次要原因,那就是他喜欢跟机器打交道,潜水艇内部空间有限,可以将其基本上看作是一个大号的潜水机器。潜水艇的艇长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帮机修工的工头,这个工作张广洋非常欣赏,相比巡洋舰那种动辄装载一两百人的军舰,张广洋更喜欢潜水艇这种小团体”他的”海狼一号”现在总共也就二十九名艇员。这还得算上那几个实习的军官,指挥这么一点人,一点也不费事。不必操心这个人心不齐的问题,谁不听话,上去一脚就听话了。
现在,张广洋就站在“海狼一号”的指挥舱里,抱着那架潜望镜,指挥着这艘小型潜艇上浮。“海狼一号”与另外几艘德造潜水艇有些不一样,这艘潜水艇是半年前刚刚从德国造船厂接收的,从建造初期的蓝图阶段,中国的造船技术人员就参与其中,吃住都在德国造船厂里,而且,这艘潜水艇基本上是按照中方要求制造的,焊接这艘潜水艇的造船工人中,有五分之一是中国派去的高级技工,可以说,这艘潜水艇具有一半的中国血统。能够指挥这艘潜水艇,张广洋非常满意。
现在正是潜水艇上浮的关键阶段,张广洋不敢大意,毕竟是夜间上浮,万一在上浮过程中撞上什么水面舰艇,那就是一个大灾难了,中国现在就这么几艘潜水艇。损失一艘就是巨大损失,即使侥幸不死,那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潜水艇里光线昏暗。就靠几盏红色的灯泡照明,张广洋集中精神在潜望镜的目镜里仔细观察。并迅在原地抱着潜望镜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好在海面有些月光,周围没有看见井么可疑的水面物体,于是,张广洋利索的下达了上浮阶段的最后命令。
“一号、二号水柜全排水!全体艇员注意,潜艇即将上浮!”
张广洋话音一落。潜水艇里立刻变得更加安静了,每一个人都侧耳倾听那坚硬艇壳上传来的任何一丝响动,各舱室的指挥官也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水密门的情况。然后,众人就听见了艇壳上传来的“砰砰”声,这是海浪击打艇壳时所出的响声,这表明,潜水艇已经浮出了海面。
张广洋收起了潜望镜把手,将头心珊顶海军软帽戴后诵讨艇内沥话器下世了下个命坞
“全体艇员注意。打开水密门,注意各神情况,随时报告!”
一名实习军官第一个爬上了登舰梯,将指挥塔上的舱门打开,并用力向上推开,掀起在一边,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将这污汪不堪的艇内空气冲淡了少许。
张广洋第二个顺着登舰梯爬出了潜水艇,站在指挥塔围壳顶部,举起实习军官递过去的那架双筒望远镜,向海面上眺望。
“艇长,在那边。”实蓦军官在张广洋身边喊了一声。
张广洋按照实习军官的提示向西北方向望了过去,看见几海里之外的海面上有一根明亮的探照灯光柱扫来扫去,而正在这时,一名水兵已提着通话器登上了指挥塔围壳,并接通了内部通话器。
“我是艇长,现在我命令,启动柴油机,度十五节,航向、。
在张广洋的指挥下,这艘“海狼一号”潜水艇逐渐加,向西北方向高航行过去,与此同时,张广洋在实习军官的协助下,借助一只红色的小灯泡仔细的研究着海图,而那名水兵则利用手里提着的一盏信号灯不停的向西北方向打着信号。
几分钟后,几海里之外的那根探照灯的光柱移向东南方向。直指“海狼一号”的位置。然后,探照灯就熄灭了,不过很快。那里的海面上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在桅灯的映照下,一艘巨大的军舰显示出了它那粗扩的轮廓。
那是德国海军战列舰“黑森”号。它正在几艘轻型军舰的护卫下以五节的低航行,不过在现潜水艇之后,“黑森”号就进一步降低了度,并放下一艘交通艇,当那艘交通艇在海面上启动动机并朝潜水艇驶过去之后。“黑森”号就调转船头,在那几艘轻型军舰的护卫下向南边的胶州湾方向高驶去。
交通艇上架着一盏小型探照灯,始终照着“海狼一号”而“海狼一号”此时也已在指挥塔围壳上架起了一盏小型探照灯。也朝交通艇照了过去,两根探照灯的光柱在这夜色下交错,这景象到是让张广洋有些出神,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指挥潜水艇继续向西北方向高航行。
交通艇航很快。十多分钟后,就与“海狼一号。靠了帮,两艘船都将动机关闭,并互相抛出缆绳,将两艘用途完全不同的船并在了一起。
张广洋指挥水兵架起一根跳板,搭在了交通艇上,并站在跳板边,向交通艇张望。
交通艇上过来几个人,为的人正是6海军联合参谋部海军司司长鲁平,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人也都是军官,其中只有一人是德国海军军官,其他几人都是中国海军军官。
“辛苦了。少校。”
鲁平上了潜水艇甲板,先给张广洋敬礼,张广洋也急忙立正敬礼。
“长官客气了。
“海狼一号。已奉命准时赶到预定海域,请长官下令。允许潜艇进窟!”
“同意请求。现在,潜艇暂时由这位德国少校指挥,你做他的副
“是!”
两人也没罗嗦。直接切入正题,然后,张广洋很不情愿的将潜水艇的指挥权移交给了那位德国海军少校鲁道夫。
“张,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的军衔已经是少校了。”
那名德国海军军官走过去,看了看张广洋的军衔,虽然面无表情,可是也能理解他心中的嫉妒,毕竟,张广洋才二十多岁。就已是少校,相比德**队。现在的中**队确实不怎么讲究论资排辈。
“你好,产校先生。上次一别,咱们差不多一年没见了吧,我还冉为你早就回国了呢。”
张广洋到没拘谨。对方虽然曾经是他的教官,可是在他看来,这个德国潜水艇指挥官的指挥水平很一般,不过到底是师生,这敬礼是少不了的。
“中国是个好地方。你们拥有一位很有眼光的国家元,如果不是他对潜水艇的重视。我可能早就回国了,过去的一年里,我一直在青岛,忙着为你们的潜水艇准备安乐窝。张,你的潜水艇叫“海狼”那么,你可以将那个安乐窝当作是狼窝,或者狼穴
德国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登上指挥塔围壳,接管了这艘潜水艇。
张广洋虽然懂的德语,可是水兵们不懂,因此,他必须站在鲁道夫少校的身边,充当翻泽,至于鲁平带来的那名德语翻泽,反倒被晾在了一边。
“现在,我命令。解开缆绳,脱离交通艇!潜艇高航行,度十五节,航向。目的地:无名湾。”
德**官的命令下达之后,这艘潜水艇很快就启动了柴油动机,以高向西北方向航行过去,目的地直指无名湾。
第558章 狼窝
一”二名湾。位于胶州湾以北。是一处面朝黄海的开阔海湾,小毛边的东大洋遥遥相望,由于这里属于暗礁密集海域,自古便是船迹罕至,而且沿海地区为岩石构造,不利于农业经营,附近几乎没有居民,也正是这个原因,如果想给潜水艇找一个可以隐蔽出击的基地,无名湾就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择。
这个海湾原本不叫“无名湾”它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名称,行以,这个“无名湾。的名称实际上是由总统亲自命名的。
根据德国与清廷签订的相关条约以及革命之后与北洋政府的换文,无名湾是德国胶州湾租借地“附队不得进入这一地区,包括海军舰队。
比起无名湾,中国的潜水艇部队可以选择的隐蔽基地还有不少,但是最终中枢政府看中的偏偏就是无名湾,这主要走出于两个考虑:
第一,无名湾位于德国租借地附本、英**舰也不能在这里航行,这等于是利用德国力量保护基地,尤其是基地的隐蔽性。而且这里正面就是黄海,如果潜水艇部队需要出击日本,这里无疑是最佳出击阵地,而且距离渤海湾不远,可以策应第一分舰队的行动。
第二,作为历史的穿越者,赵北很清楚,一旦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如果中国没有加入德国一方对协约国开战的话,那么德国很有可能像历史上的那样将青岛交还中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由于距离青岛不远,无名湾将继续处于青岛要塞的保护之下,只要中**队顺利接管要塞,潜水艇基地就能得到有效的保护,而且一旦敌军从海上攻击青岛要塞,那么无名湾基地也将成为要塞守军的策应。
除此之外。无名湾还有另一个优点,就在海湾的东南方向数十海里的海面上,有数座无名小岛,虽然面积都不大,但是可以设立电报站,也可以利用岛礁系泊水上飞机,基地完全可以利用这几座无名小岛充当侦察前哨,随时警戒附近海面,这进一步保证了基地的安全,何况,这一海域暗礁密布,能够非常好的掩护潜水艇基地。
当然,如果想在无名湾修建基地,这必须与德国方面协商,毕竟,这是德国租借地的附
实际上,中枢政府关于无名湾的交涉早在两年前联合阵线上台之初就开始了,全权主持交涉的不是外务部,而是海军部,具体的交涉人正是在外国海军界有些关系的萨镇冰,由他出面,许多事情好办得多。
另一方面,德国海军参谋部也对中方的这个建议很感兴趣,虽然德国海军目前并没有将潜水艇看作是赢得战争胜利的法宝,不过考虑到如果在中国沿海地区建立一处隐蔽的潜水艇出击阵地的话,一旦将来德国海军确实需要在远东地区部署潜水艇部队,那么,或许无名湾基地可以派上用场。
所以,中德双方一拍即和,决定联手建造一个大型潜水艇基地,这个,计划的代号是“水獭计这个基地也被正式命名为“水獭基地。”
为了完成“水獭计划,”中德两国为此拨款数百万德国马克,其中德国的投资占了大半,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程,德国出技术,中国出劳力,目的就是为了在那片岩石密布的地区开凿出一个隐藏在岩层之下的潜水艇基地。
经过两年多的艰苦施工,到目前为止,虽然距离这个计划的完成还需要几年时间。但是在中国工程部队和德国要塞专家的共同努力下,“水獭基地”已完成了一个潜水艇洞窟的建造,而现在,张广洋和鲁道夫指挥“海狼一号。即将驶入的就是这个洞窟,这个洞窟被命名为“一号洞窟”。
这座洞窟选择的是一处海边的硝壁,这里暗礁很多,为了保证潜水艇进出洞窟的安全,工程部队炸掉了部分暗礁,清理出了一条曲折的水下航道,并巧妙的利用当地的特殊地形建造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洞窟。
“没有出口。”这只是一个修饰词,潜水艇洞窟不可能没有出口,只不过,这个洞窟的出入口不在海面之上,而在海面之下,只有退潮的时候,洞窟的出入口才会稍微露出海面一小段,远距离观察的话,根本看不清楚,而且由于被伪装成了天然洞窟,所以,这进一步增加了基地的隐蔽性。
这座洞窟深入6地数百米,里头的水槽可以单列停泊中型潜水艇五艘,如果是双列停泊,就是十艘潜水艇,即使对于德国、英国这样的海军强国而言。这座洞窟也完全可以看作是一个工程奇迹。
基地的保密性是第一位的,毕竟,无名湾是一个开放性的海湾,不像胶州湾那样是半封闭的海湾,也没有近在咫尺的炮台可以倚恃,这就要求做好伪装工作,“没有出口”只是伪装工作的一部分,作为伪装工作的另一部分,基地周遍数十平方公里的地区已被德国胶州总督宣布为“军事演习区此次中德两国联合军事对抗演习的抗登6演习就是在那里举行的。这个地区平时禁止任何人靠近。
“水獭基地”一号洞真完工之后,德国方面迫不及待的想对其进行测试,但是由于德国现在没有一艘潜水艇在远东地区活动,因此,德国请求中方派出潜水艇协助测试。丁:,张广洋就率领”海狼号”来到了东大洋北部海域一次实战性质的演习,为了完全模拟战时潜水艇进出洞窟的要求,德国方面坚持在晚上进行测试。
这次行动确实有些风险,不过张广洋并不担心,毕竟,经过这半年多高强度的练,官兵们已经熟悉这艘德制潜水艇的性能,为了制订行动计划,张广洋和官兵们几乎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再加上现在潜水艇实际上由参与洞窟施工的德国海军军官指挥,这次进出洞窟测试基本上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在这种光线下进行潜水进出洞窟的测试,确实不是轻松的工作,德国艇长鲁道夫非常紧张的指挥潜艇尽量靠近海卓,直到潜艇已驶过了暗礁区,他才下令熄灭了探照灯,并让所有人都进入了潜水艇内部,关闭了所有的水密门。
然后,德国艇长非常谨慎的下达了潜艇下潜并启动电动机的命令,指挥潜艇以两节的低向航道驶去,潜水艇里的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听到艇壳撞击岩石的响声,虽然这种低航行状态之下,潜水艇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岩石撞沉,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撞击对艇壳不会造成伤害,海军就这么几艘潜水艇,中枢还跟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这也可以理解官兵们的心情。
与张广洋铁青着脸不同,鲁平的表情很平静,与那位德国艇长一样,他只是拿着挂表,盯着表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咱们已经进洞窟里了。”鲁平收起了挂表,看了德国艇长一眼。
但是德国艇长仍然在盯着自己的挂表,又过了几秒钟,才下达了水柜排水、电动机停机的命令,潜水艇就这么浮了起来。
潜水艇里一片欢腾,人人满脸大汗,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连接外部的几座水密门,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洞窟里的情景。
洞窟里灯光很亮,而且在水槽边还站着那么十多个人,有中国人,也有德国人,而离“海狼一号”最近的人正是萨镇冰。
“非常棒的上浮”。萨镇冰用德语高喊,并带头鼓掌。
德国艇长非常得意的取了那顶德国海军软帽,朝着水槽边的那帮人挥了挥,他确实有资格得意,因为“海狼一号。的上浮地点正好位于一号洞窟水槽的正中间,这表明,他对时间的掌握能力并不像张产洋感觉的那样不靠谱,幕许。以前他只是藏拙而已。
张广洋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鲁平将潜水艇指挥权移交给德国人的话,那么现在拥有这份荣誉的就是中国的海军军人了。
“长官,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将潜水艇指挥权移交回来,由我指挥?”
张广洋小声询问鲁平,对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是也没有否定,这让张广洋有些跃跃欲试。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仔细参观这座洞窟,“海狼一号”的全体艇员中,得到登岸许可的只有张广洋一个人,其他人只能继续呆在潜水艇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艇长跟着那帮高官在这座狭长的洞窟里左瞄右瞧。
“这里空气很清新。”张广洋赞叹道。
鲁平笑着指了指头顶上方,说道:“两台抽风机向洞窟里头吹风,空气当然清新。为了以防万一,西头还建有一处紧急出口,可供人员撤退
张广洋看了眼西头,现几处未完工的隘道,好奇之下询问鲁平。
“那是机械修理库,尚未完工,其实严格来讲,这座洞窟也没有完全的完工,按照图纸,在最西头应该再建造一座干船坞,用来修理潜水艇,不过目前因为资金的问题,船坞尚未动工修建。”
“德国人不拨款了?”张广洋问道,执行此次任务之前,任务简报他也是读过的,里头简单介绍了关于“水獭基地”的前后经过。
“德国似乎从这个基地受到了启,他们决定在德国本土修建几处类似的洞窟,以便战时使用。所以,目前来讲,在中枢看来,以后,水獭基地。的建造恐怕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好在有一号洞窟的建造经验,倒也不必担心无法继续完成工程,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建设资金能否迅到位。”
说到这里,鲁平走到萨镇冰身边,两人小声商议了几句,随后鲁平向张广洋下达了命令。
“张广洋少校,现在。我命令你重新接管“海狼一号”在补充燃料和给养之后,立即率领潜水艇驶离洞窟,并航向东北方向,绕过胶东半岛,前往渤海,完成你的练任务,在航行途中,利用艇上无线电台向中枢拍一封密码电报
张广洋接过鲁平交给他的那份早就拟好的电报底稿,那神情是眉飞色舞,一个立正,敬礼,转身就奔向“海狼一号。”随后,潜水艇甲板上的水兵和实习军官们爆出一阵欢呼。
看着那群迅母到潜水艇内部的中国水兵,鲁平淡淡一笑,他明白,只要中国海军拥有这样一群不服输、有闯劲的军人,这个国家的海疆必将恢复和平。
“以战止战,以武止武”这固然是中枢政府的战略,但更是海军军人的信念。
第561章 邂逅
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那宽阔的街道卜,拉长了地心洲,景物的影子,无论是人还是骆驻。
虽然连接河北与口外的铁路早已建成通车,口外的马帮、驻队正日趋消亡,可是顽固的经营理念并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完全消失的,那些有眼光的驻商固然已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现代运输业上,不少人甚至开办了马车、汽车运输公司,可是对于那些普通的小商人而言,只要这连接河北与口外的马路还没最终完工,那么,这马帮、驻队就还可以在夹缝中芶延残喘,直到最终被人们忘却。
北京城现在每天仍有不少来自口外的驻队进城。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驻商都继续经营着过去的贸易,现在西山那边已成达官显贵们休闲、疗养的好去处,不少精明的商人干脆利用骆驻经营起了旅游业,就如东边的北戴河一般,生意说不上好,可是糊口是没问题的,不少来京求学的学生和那些来自遥远异国的外国商人都是最好的顾客。
现在,一队口齿已不算很轻的骖驼正从德胜门悠闲的走进了北京城,驻铃声声,骑在骆驼上的那些男男女女虽然都显得有些疲惫,可是那脸上的神情还是兴奋的,这些人都是游客。刚网从东陵那边旅游回来。个个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作为国防军的一名现役军人,张立诚现在就混在这群游客中,不过他没穿军装,只是一身洋装,再加上那顶草帽,看上去有些像学生,虽然年纪大了点,脸上的沧桑感也重了些。与张立诚做同样打扮的还有拍文蔚、季雨霜、潘康时,以及独立骑兵师的那位副师长杨邦翰,这次中枢召开军事会议。独立骑兵师的军代表就是他。
昨天的那场重要军事会议已经结束了,总统先生心情很不错,一声令下,行有来京开会的军官都被放假两天,于是,今日上午,张立诚与杨邦翰等人便相约去东陵游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做便衣打扮。
东陵是满清皇室的皇陵,埋葬着清朝历代帝王,过去,那里禁止汉人靠近,更别说是旅游了,革命之后,共和政府决定将东陵开辟为“公共场所”不过在联合阵线上台执政之前。东陵依旧被退位让国的满清皇室视为皇家禁地,直到赵北做了民国大总统。一声令下。东陵就成了旅游风景区。而且那条满清皇室专用的祭陵铁路也成了旅游专线
按说坐火车去东陵最方便,但是张立诚、杨邦翰这帮革命军人不这么看。他们一致决定坐骆驻过去,而且为了避免旅途过于乏味,他们甚至利用政宣委的关系,从几所中学、大学里请了几位能歌善舞的女学生做导游,这一路众人有说有笑,确实是有些乐不思蜀的想法,不过再怎么乐不思蜀,作为军人,还是应以国事为重,何况,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儿女情长确实也不太合适。
到东陵转了一圈,这回来的路上不知是谁提了个头,建议以后想办法把满清历代皇帝的陵寝给刨了,报一报当年汉人的亡国之恨。当然,众人也就是说说罢了,现在按照中枢公布的相关法律。东陵属于“历史遗迹”跟这京城里的城门楼子一样,不是说拆就可以拆的,那得省议院表决。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的雅兴。即使进了北京城,这帮革命兴头正浓的男男女女仍在讨论用什么方法拆满清皇帝陵寝最迅,而且不会伤害到陵寝里的那些历代珍宝,尤其是那些被当作随葬品放进陵寝里的古代书画作品。
“这事得叫工兵去干!只可惜熊戴乾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可得向他讨教讨教,他可是咱们国防军里第一工兵专家。”杨邦翰建议道。
“熊戴乾不会干这事的,人家现在还在四川修铁路呢,在他看来,铁路才是最重要的。”张立诚摇了摇头。
“难道打到满清就不重要么?旗人压榨了咱们这么多年,总得出口气吧?”一名女学生忿忿不平的嚷道。
“就是!要不是满清,咱们中国女性怎么会将脚包成三寸金莲呢?”另一名女学生深以为然。
“同学,你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这中国女人的小脚可不能怨满清,虽然满清不是个东西,可是小脚这种风俗确实跟旗人没什么关系,其实,当年八旗网刚窃据中原的时候,旗人女子也差点跟着汉女裹了小脚,后来若不是满清皇帝严令禁止旗人女子缠足的话,那么现在的旗人女子也都是清一色的小脚了。说起来,这也可以看出满清皇帝的用心险恶之处,汉人男子不留辫子就要杀头,汉人女子缠足不缠足却听其自便,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满清皇帝也喜欢小脚啊,当年乾隆皇帝修圆明园的时候。那园子里专门收藏汉女婪妾,而且都是小脚。”
到底是秀才出身。拍文蔚的学识还是不错的,于是忍不住出口纠正那名女学生的错误看法,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他这么一讲,算是把革命话题给彻底扯到一边去了。
“是么?那么中国女子缠足的陋习起源于何时?”女学生们的好奇心确实也是重,忍不住追问拍秀才。
“这个么,据说是五代十国时期起源于南唐宫廷,南唐后主李煜让宫女们先裹的小脚,以小脚踩在黄金雕刻的莲花之上,站立不稳,摇曳生姿。煞是好看,此即所谓“步步莲花”不过也有说法,说这“步步莲花,最早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的南朝宫廷,据说陈后主才是“步步莲花。的始作俑者,南唐后主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当然,无论哪种说法,创造这“三寸金莲,的人都是亡国之君,由此似又可以看出,自古便有人对这女子缠足一事不以为然了,这便如同西人女子好束腰一般,都是对天性的抚杀。”
“烈武兄,然则你没听说过“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阵。么?战国时期的楚国,也是以女子细腰为美的,由此可见,中外男子对女子腰部的看法是比较一致的。细腰女可比小脚女强得多了。
或许是看到拍文蔚在卖弄学识,跟在他身边的潘康时忍不住也卖弄了一下,由于说得比较风趣。引起了女学生们的一阵嬉笑。
跟在后头的张立诚不由苦笑,正琢磨着如何将话题扯回刨满清的皇陵上头时,突然听见路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立诚!立诚!”
张立诚扭头望去,见路边一座茶摊边站着一人,一身长衫打扮。头上戴着顶西式礼帽,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网。
与那刚一样,张立诚也是“群治学社”的成员,而且入社较早,只不过,群治学社去河南展的时候,张立诚没有跟过去,这之后,张立诚就与群治学社基本上断绝了关系,与穆网的私人联系也基本上中断了,此次避遁还是两人分别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的话,张立诚与邓网的关系很一般,张立诚是湖北人,邓网是广东人,张立诚文化不高,而且有会党背景,而那网不仅念过书,而且还是广东6军小学堂的毕业生,两人之间的鸿沟是比较宽的,平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何况,邓网实际上是张立诚的上级,而张立诚只是当年湖北新军里的一名司号兵,根本很难与邓网有说话的机会。
邓才居然还记得张立诚的名字,这让张师长有些惊讶,因为他居然记不起邓刚的字了。
虽然两人早就分道扬镑,可是既然在这里碰了面,自然也不好就这么仰着脖子往前走。张立诚向同伴们告了个罪,便跳下骑鸵,站在路边与邓刚攀谈起来。
“那兄,别来无恙啊。如今在何处高就?”张立诚拱了拱手。
那刚叹了口气,说道:“高就是说不上,也就跟着杨王兄混口饭吃而已,现在杨王兄是国会议员,又兼着高级参议,帮我在洋行里谋个差事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如今就在英国怡和洋行做跑街。这不,今天去跟猪鬃行谈生意。这路上就看见了你。”
见邓网说起杨王鹏,张立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当初杨王鹏拉着群治学社去河南展,后来又组建了奋进会,这些行动虽然得到了赵北的默许,耳是对于赵北而言,杨王鹏和奋进会毕竟是他潜在的对手,后来奋进会加入联合阵线,这只是奋进会迫不得已的举动。奋进会和杨王鹏从来就没有真正服从过赵北,因此,当赵北以雷霆手段解决了奋进会之后,杨王鹏就被当作一个革命偶像放在了联合阵线党务委员里头,连个庶务委员都没资格当,这也可以看出赵北有意让杨王鹏淡出权力圈的用意。
虽然联合阵线入主中枢之后。杨王鹏和几名原奋进会的高级干部也做了国会议员或者政府官员。可是谁都能够看出,在真正的权力圈中,已经没有奋进会的位置了。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那刚为什么只能去洋行做跑街了,奋进会,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念念不忘革命混乱时期手中权力的遗老遗少了。
“立诚,你行么时候到京的?若我没有眼花,刚才走在你前头的那位是潘恰如吧?”
或许是现张立诚并没有注意“杨王”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那网。心中有些感慨,奋进会确实早就解散了,许多原奋进会或者群治学社的成员纷纷改换门庭,像张立诚这样投靠赵北的人更是大把,对于杨王鹏的敬意也早就消失了,不过那网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他决定继续与张立诚套交情。
“没错,就是潘恰如。我跟他一样,都是昨天网到京,这两天我们放假,我后天就回四川,然后再回部队。”
张立诚说得很含混”羽师师部在什么地方,这属于军事机密,虽然这个军事机密对于英国人而言或许早已不是机密,但是这保密原则却也不能动摇,尤其当谈话的对象是个洋行跑街的时候。读!
第562章 布局西进
然张古诚没有说他的部队驻扎在哪里。可是那网显然川攻澜将兴趣放在这上头,看上去他似乎对这些军务并不感兴趣。
“这么说,你不急着走?如此,咱们不如找间酒馆,好好叙叙旧邓刚指了指路边一间小酒馆。
张立诚淡淡一笑,说道:“现在?现在不行,总统昨天就跟我说,让我今天晚上去一趟统帅堂,有要事商议。
现在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我还得赶紧赶过去。”
“如此,咱们晚上再聚?九点钟怎么样?咱们就在杨王兄府上碰头,如何?”邓刚说道。
“也好,就这样安排。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统帅堂,就怕你们等得太晚。”
张立诚实在无法推辞,虽然他与邓网没什么私人感情可言,可是杨王鹏对他却是有恩的,当初若不是杨王鹏介绍他加入群治学社,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饮水思源,这个人情一定要还,虽然确实没什么可以给杨王鹏的,可是这嘴上几句感谢话却是不能少的。
“我与杨王兄最近清闲得很,别说等你到深夜。便是等你到天亮,我们也不会介意的。”
那网难得的笑了笑,张立诚也是淡淡一笑,然后便告辞而去。
张立诚倒是没有跟邓才打哈哈,他确实需要去总统府一趟。总统也确实要在统帅堂接见他,当然,张立诚不是独自一人去统帅堂面见总统,跟他一起的,还有拍文蔚、潘康时、杨邦翰、季雨霜这几位高级军官。
这几名国防军的将领就在6军部招待所吃了晚饭,然后换上军装,坐上6军部的汽车,精神抖擞的进了总统府,赶去统帅堂拜会总统。
到了统帅堂,一名副官安排几人在一间会客室里等候,并拿了几份文件先给众人过目,这几份文件无一例外都是关于肃清西北省份地方实力派的,有的是文攻,有的是武攻,总之一句话,此次中枢西进的战略绝无更改可能,任何阻挡历史前进脚步的绊脚石都将被无情的踢飞。
此次南苑军事会议,主要议题也正是这个西进的军事安排问题,由于这个计划涉及到中枢的整个战略安排,所以需要在最短时间理解决问题,争取在两个月之内完全控制甘肃、青海,并且伺机进军新疆。
现在,张立诚的,羽师驻青藏。拍文蔚掌握的,茁师和,弥师驻兰州,季雨霜掌握的,旧师和,口师驻陕西,潘康时的囱师驻河南,杨邦翰的骑兵旅驻西蒙地区,从这个驻扎情况来看,一旦中枢不得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那么,拍文蔚的部队将充当急先锋,而他的部队之所以驻扎得如此密集,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根据中枢和6军部以及6海军联合参谋部制订的这份进军方案,一旦拍文蔚的部队动,那么,其它的部队也将同时开拔,季雨霜的部队将由陕西向甘南、甘东一带运动,策应拍文蔚部。而潘康时的圆师将由河南调往陕西接防,为西进部队充当后卫,与此同时,驻扎在西蒙地区的杨邦翰骑兵旅也将向甘西地区迂回,掩护拍文蔚部的侧翼,至于张立诚的,四师。将在同一时间由西藏向北挺进,进入青海境内,从南往北推进,与北边的拍文蔚部南北夹击,阻止甘肃、青海的马家势力残兵败将向南溃散,而杨邦翰的骑兵旅也承担着类似的任务,只不过他们的堵截方向是西边。
这是一个精心制订的作战方案,一旦实施,那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就凭青马、宁马那点力量,确实有些蛛螃撼树的意味,现在的国防军,战斗力已非以前的共和军可比,这从武器装备的更新上就可以看出,在执行这个作战方案的一线部队中,只有张立诚的四师是乙种师,其它的部队都是甲种师,战斗力之强,绝不是那帮只能装备步枪和旧式大炮的马家武装可以相比的,更何况,此战还有航空兵助阵,参战部队完全可以做到牛刀杀鸡。
当然,武攻手段只是下下之选,文攻策略才是上上之选,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挥仗会破坏和平局面,也会给某些政客攻击中枢的口实,毕竟,这是内战,再加上当地特殊的民风与习俗,单纯的武力解决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考虑到国内形势的稳定,中枢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正式向甘肃、青海等地区的地方实力派人物转达了中枢建设西北、富裕西北的坚强决心,并特别强调,中枢势力西进的战略绝对不会改变,而且。只要地方势力愿意服从中枢,那么,他们的经济利益可以得到很好的保障,只要那些地方实力派不是傻子和疯子,他们应该能够接受中枢的这个权力“赎买”方案。
不过考虑到沙皇俄国一直对这些地区很“感兴趣”文攻未必会一帆风顺,一旦真的有必要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中枢将彻底生在作战方案中的那些严厉措辞就可以略知一二。
张立诚很快翻完了他手里的那份文件,内容是关于,羽师装备更新的,根据文件描述,凶师在经过这次换装之后,火力水平将与甲种师看齐,只有军饷暂时不变,一旦西进计划,顺利完成,那么,四师将被正式改编为甲种师,人员将进行一番必要的调整,以便进一步加强部队的战斗力,之后,该师将以嘉峪关为驻地,以后,陇海铁路也将延伸到嘉峪关,以保证部队的后勤供应。
对于这个方案,张立诚非常满意,在青藏高原呆得久了,他确实有些郁闷,部队的官兵也有些意见,或许去嘉峪关啃沙子不错,至少可以不必再忍受高原反应之苦了,不过,囚师移防之后,由谁接防青藏地区的防务呢?这一点,这份文件里头却是没说,张立诚也不打算刻意的去打听。
当然,囚师驻扎在高原之上,那些重型装备的运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西藏去青海,这一路都是高原、高山,没有捷径可走,只能依靠骡马、牦牛,甚至是战士的脚板,考虑到当地气候的恶劣,随军行动的民夫是少不了的,至于到底该征多少民间壮丁,张立诚现在就已开始琢磨起来。
没等张立诚计算出需要征的民间劳力,就听会客室门口一声口令。
“立正!敬礼”。
副官一声令下,会客室内的所有人都条件反射一样的站了起来,立正敬礼,一点也不含糊。
会客室门口人影一晃,民国大总统赵北走进了会客室,也是一身军装,武装带扎得精神,身后还跟着几人,都是高级军官,吴振汉、张激扬、蓝天蔚、蒋方震、张孝准,都是总统的左膀右臂,更是国防军的重要人物,也是总统和联合阵线维特权力的重要保障。
“稍息
总统向众人回了军礼,然后与这些一线将领一一握手寒暄,并很快切入正题。
“诸位,今天请诸个过来,还是为了西进事宜。昨天的会议上,我们已就此问题进行了仔细的讨论和研究,对于中枢和6军部的进军方案也取得了一致意见,现在,我们可以完成最终的进军方案了,一旦方案定稿,以后再想更改就不是很容易了,牵一而动全身,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认真对待我们在这里所讲的每一句话
总镝话音一落,一名副官就走上一步,拿着一份文件,大声的宣读。
“统帅堂决定,组建西进军团,该军团序列如下:国防军第师”口师,国防军第阅师”师”军团长冉季雨霜担任,拍文蔚担任副军团长,军团参谋长张孝准,副参谋长潘康时。”
统帅堂的安排与进军方案基本一致,只是对航空兵部队进行了少许的调整,减少了战斗机的数量,增加了轰炸机的数量,这也可以理解,现在的西北马家势力根本就没有飞机,仅靠轰炸机就可以解决问题。
命令下达,张立诚、杨邦翰等人都有些跃跃欲试了,虽然总统给他们两天假期,可是他们现在就想赶回部队驻地,尽快动员部队,一旦中枢军令下达,部队就可以立即开拔,争取尽快解决西北地方势力。
总统很高兴的批准了他们的请求,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安全,除了张立诚之外,其他几人都将乘坐专列返回部队。
杨邦翰、季雨霜、拍文蔚先行告辞,张立诚却拉着潘康时在会客室里多呆了几分钟,因为他有事情想跟总统商量。
“总司令,刚才来的路上,我碰见了邓网,他邀我今晚去杨王议员府上做客,想跟我叙叙旧,顺便喝点小酒,您看,我去还是不去?”张立诚问总统。
赵北有些惊讶,说道:“这也要我替你做斟你自己拿不定主意?。
张立诚指了指潘集时,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就这么过去的,可是刚才跟潘师长说起此事,他让我先跟总司令说一声。
赵北看了眼潘康时,笑道:”恰如,你到是个细心人,你要不是这么提醒张师长,我还真就差点忘了你也是群治学社出身的革命军人了。正好,我很长时间都没喝过酒了,现在干脆也跟你们过去瞧瞧杨王兄,说起来,当年如果没有群治学社,这场革命或许根本就动不起来,群治学社当初是为革命立下汗马功劳的。四虎,叫人安排一下,咱们去杨王鹏先生那里。”
张立诚与潘康时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既然总统陪着他们一起过去见杨王鹏,那么两人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被人打小报告,毕竟,总统与杨王鹏之间的过节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州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63章 失意政客
夜色沉沉。已是晚上九点整。白天的高温虽已过去,但仇在的气温也不是非常的惬意,即使坐在凉亭里。手里的折扇还是必不可少的纳凉工具。
这里是北京南城,清风胡同,这里的位置不是很偏僻,但是距离繁华的琉璃厂和梁家园又不是很近,距离大前门火车站也有一段距离,所以。这里交通很方便,但是却并不热闹,尤其是晚上,四周寂寂,连狗叫声都难得听见,对于喜欢清净的人来讲,选择这里做寓所,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其优势。
杨王鹏的寓所就在这条清风胡同里。是座普通的四合院,但并不是他买下来的,而是他租下来的,不仅他和他的家眷住在这里,就连一些生活暂无着落的人也借住在这里,而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前奋进会成员。其中不乏高级干部,听说杨王鹏在国会里做了高参,这些人就从各地跑来北京,想投靠这位昔日的领袖。指望着杨王鹏为他们张罗些好工作,如果能够做官的话,他们就更高兴了。
就这样,杨王鹏兼职干起了职业介绍人,而他的这座小院也变成了职业介绍所,前来找工作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而找到工作的人也忘不了这里,多少也会为这座四合院做些贡献,这座凉亭就是他们集资修建起来的。
杨王鹏确实也为一些人安排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比如说去洋行做买办,或者去火车站做调度员,总之一句话,为了这些昔日的部下。他确实算得上讲义气,可是他毕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分心太久。而且考虑到舆论影响,他现在已有些进退维谷了,现在这座小小的四合院里竟然住着五十多号人,光是每天的饭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虽然杨王鹏是国会议员,还兼着国会的高级参议,这津贴确实也不少,可是却架不住这么多吃白饭的“门客。”杨王鹏原本是打算积攒些钱买辆国产汽车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购车计划只能无限期推延了。支持国货,那也是需要经济后盾支撑的。
现在,杨王鹏就坐在凉亭里。与几名“门客”品着茶,人人手里都拿着折扇,一边聊天,一边将折扇摇来摇去,不时有人伸出手去,在胳膊上拍上一下,赶走那些恼人的蚊子,天气炎热,众人都是短衫短裤,确实也架不住蚊子的攻击。
众人现在正在议论晚匕请人吃饭喝酒的事情,其实酒宴早就备下,只是客人始终不见踪影,所以众人就只能在这凉亭里闲坐品茶了。
不知是谁起得头,这话题渐渐转移到了群治学社和奋进会当初的决策失误上去了,众人都是踊跃言,惟独杨王鹏沉默不语。
杨王鹏在自责,如果当初他没有率领群治学社去河南展,那么,今天的众人或许会比现在混得更好,至少,奋进会或者群治学社的干部中不会有这么多人无事可干,游手好闲,而且脸皮也越来越厚。
谁能想得到呢?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赵北竟然做了这民国的大总统。如果从一开始群治学社就决定跟着赵北走的话,众人现在可能也像张立诚、潘康时那些人一样,都已是功名显赫的人物了,又怎会甘心到别人手下做“门客”呢?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到底。群治学社和奋进会之所以黯然收场,就是他们不能识时务,可是这怨谁呢?杨王鹏么?当初决定离开湖北去河南展,是群治学社高层的一致意见,杨王鹏的作用只是建议而已,所以,如果一定要找个为此承担责任的人的话,群治学社的高层人物一个也跑不了,虽然他们最开始想去的地方是四川。
可是这话又说回来,谁能够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竟能有如此际遇,从一个革命的无名小卒,一步登天,做了这共和中国的国家元。世事之难以预料,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众人只能哀叹际遇不如别人了,他们确实想不明白,赵北为什么总是走在别人前头,眼光无人可及。行动更是雷厉风行,这或许是赵北成功的秘诀,别人想学也学不来,更学不会。
就在凉亭里的这帮落魄者唉声叹气的时候,那虚掩着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邓网匆匆走了进来,几步跨到凉亭边。
“诸位,都赶紧换身衣服,客人过来了,总统也过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可没请总统过来,现在总统竟然不清自来,这确实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换衣服”。
还是杨王鹏反应快,折扇一挥。众人一哄而散,各回各屋换衣服毒了。许多有心巴结总统的人甚至穿上了全套的洋装,而且不顾天气炎热,头上”州二了礼帽,其系坏打起了领结,等他们穿戴整齐在院甲悸”的时候,杨王鹏不由感慨人性的复杂。
手是,等民国大总统赵北走进这座四合院的时候,恭迎大总统的是五十多名穿葬整齐的男男女女,此情此景,让总统有些愕然。
“子仑,你们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古代的皇帝去大臣家里晃悠,咱们是以朋友的身份聚会,你们的穿戴何必如此的正式呢?我可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见总统一身短衣短裤。身后的那几名客人也是同样打扮,众人都是有些尴尬,都将目光盯住杨王鹏。
杨王鹏自嘲的一笑,说道:“总统驾临寒舍,总不能失礼吧?若是总统先来个。电话,我们也就不必穿戴如此正式了。”
这话里有话,赵北听出来了,那网也听出来了,就连跟着总统过来的张立诚、潘康时也听出来了。于是,这四合院里一时有些寂静,没人敢接口。
赵北倒是不介意杨王鹏怎么牢骚,此次过来跟杨王鹏会面,他并不是一时兴起。即使他今夭不过来,以后也会找个时间过来跟杨王鹏好好谈谈的,他希望对方是个识时务的人,过去两人之间怎么不愉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如何,政客,就是要学会变脸,昨天的敌人,今天未必就不能成为盟友,奋进会已经成为历史,这个组织的成员已掀不起什么风浪,适当的拉拢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子仑,不是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又不是上级过来给下级话,我今天过来,不是以总统的身份来跟你说话,而是以革命同志的身份过来跟你说话,革命同志之间。难道还需要装腔作势么?。
赵北的话让杨王鹏心潮澎湃,“革命同志”这个词已是许久没有听人说起了,现在。多数人都认为,革命已经成功,已经不需要什么“革命同志”了,现在总统突然又要跟自己做“革命同志”了,这多少有些让人费解,难道。总统又在玩什么政治手腕不成?
想到这里。杨王鹏也没心情跟赵北打禅机了,急忙将总统请进了厢房,屋里太容不下太多人,也就那么几个群治学社的老社员有资格跟总统和他的随从同坐一桌,饮酒论道,至于其他人,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屋外,一些从龙心切的人急得在院子里满院乱晃。
其实坐在厢房里饮酒的一共就七个人,杨王鹏是主人,邓刚、李叟和、张立诚、潘康时、赵北这几位都是客人,至于秦四虎,依旧是总统,先生的贴身保镖,高高壮壮的往门口一站,谁也甭想随意进出厢房,这七个人中,也就秦四虎和李受和跟群治学社没什么瓜葛。两人都是总统,一手提拔起来的。
虽然是客人,但是赵北还是当仁不让的坐了上前,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与众人一口气干了半瓶二锅头,这烈酒咽下去,那话匣子就锁不。
“子仑,我不跟你绕弯弯,我也知道,你是个直性子,也不喜欢绕弯弯,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今日我过来,是来跟你做笔交易,一笔秘密交易。”
杨王鹏一愣,邓刚也是一愣,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赵北说话竟然如此直接,倒是与江湖人物讲数时的做派相似。
当年策动反清革命。杨王鹏没少跟江湖人物打交道,于是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点了点头。
“振华但直言无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里间去说。”
杨王鹏与赵北进了里间,两人各自落座,秦四虎将房门关上之后,赵北抬起手,指了指窗户外头,说道:“我知道,院子里那些人都是以前奋进会的会员,他们现在过来找你,想请你走走门路,帮他们谋些好差事,谋些既不用吃苦。却又能拿钱的工作。我跟你亮个。底,西北、西南数省的政府部门很快将空出一些位子,虽然都是中低级职务,可是比在洋行做跑街、写字强得多了,院子里头的那些人,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遵守国法。那么,他们就可以去接任那些职务。”
“那么,振华的交换条件是?”杨王鹏不动声色的问道。
“交换条件很简单,过几天国会将就中国与德国饰结军事同盟条约一事进行磋商。届时,我希望你能够以国会高级参议的身份表讲话,这个演讲稿我已为你备妥,到时候,你只管照着背就行了。”
说完,赵北拿出一张信笺,放在了茶几上。,如欲知后
第564章 一笔交易
场王鹏接过信笺。匆匆扫了几眼,现这是侍从室主佃李义。的笔迹,正是一份演讲稿,内容也不复杂,就是大讲中德“友谊”鼓吹与德国立即饰结军事同盟条约。
着过演讲稿后,杨王鹏沉吟片刻,然后问了一句。
“然则,振华当真想与德国结盟么?”
之所以这么问,杨王鹏当然不是无的放失,其实就在前几天,那黎元洪和汤化龙就忙着在国会里串联,但是他们的做法并不是想促使中德结盟,恰恰相反,他们是在为这个中德结盟的事情拆台,考虑到那两位的身份,釉们这么做很可能走出自总统的授意,因为他们一向被国会议员们视为总统的“哼哈二将”
换句话说,至少在杨王鹏看来,赵北虽然表面上似乎想与德国结盟,可是实际上,从内心讲,赵北似乎并不打算真的导德国结盟,只不过不方便亲自否决,于是将皮球踢给了国会,而且动用“哼哈二将”保证国会否决中德结盟的动议。
“子仑,若换了你是我。你会如何抉择?”赵北没有正面回答杨王鹏的问题。
杨王鹏沉吟良久,缓缓说道:“以我之见,日前国际局势变化太快,我国国力又过于虚弱,目前而言,似乎还是保入同盟国,也不加入协约国,此乃上上之策。”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德国对我国的工业建设至关重要,现在“四只工业展计,”已到关键时刻,如果中德之间的良好关系因为结盟的事情而被损害,那么,我们的工业展计划又如何保证完成呢?所以,国会立场很重要,你的角色也很重要。”
杨王鹏沉默了,他在权衡此事。
自从德国想与中国饰结正式的军事同盟条约的消息传开之后,国会里的各方势力就开始了行动。联合阵线的黎元洪、汤化龙自不必说,国民同盟的那帮议员也行动起来,从现在的民意调查来看,反对与德国结盟的议员占了多数,所以。这个结盟动议很可能无法获得通过。
但是现在,赵北突然横插一扛子,要杨王鹏出面,鼓吹中德结盟,总统先生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杨王鹏彻底糊涂了。
其实,比杨王鹏更糊涂的还有黎元洪和汤化龙,因为就在今天上午,他们两人都被总统叫到了统帅堂,聆听了总统的教诲,听总统的意思,总统好象改变主意了。因为总统跟他们说,希望他们重新串联一次国会议员,这一次,不再反对中德结盟,而是全力赞成中德结盟,将国会里的这个舆论给彻底的扭转过来。
总统出尔反尔,这让黎元洪和汤化龙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是总统的命令,他们也只好从“亲英派”变成“亲德派”了。
当然,对于黎元洪和汤化龙即将转变“立场”的事情,杨王鹏目前并不清楚,但是从心里讲。他是反对中国与德国结盟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看好同盟国。更是因为他已受人之托,将在国会里表反对中德结盟的讲话,而那个来托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民国副总统张塞。
与张塞一样,杨王鹏也是亲英派人士,在他们看来,英国国力比德国更强,跟德国结盟就会得罪英国,所以,这个。“亲英派”是被逼出来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张雾才会亲自过来找杨王鹏,希望由他出面表演说,抨击中德结盟的倡议,杨王鹏是国会高级参议,地位比一般的国会议员高,由他出面制造舆论,比议员效果好,也比张寥直接出面更合适,当然,张塞也是有回报的,他已答应,可以在名下的轻工业企业中为群治学社和奋进会的那些落魄者提供足够体面的工作,至少也是个监工。
其实就算张寥不过来拉拢,杨王鹏也是会反对中德结盟的,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过来做政治交易。杨王鹏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无论如何,先把那批生活无着落的部下们安排个出路,也免得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不过,张寥的这个交易比起总统现在的这个政治交易来可就差得远了,总统给的不是监工的工作。而是政府里的职位,这可比到坊织厂、面粉厂做工头强得多了,当初众人提着脑袋干革命,图得是什么?图的不就是一个出人头地么?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张塞,现在出尔反尔,似乎有些不妥。
但是再想想那帮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杨王鹏确实也横不下心来拒绝总统的提议,自己的部下自己知道,多数人都是愿意去政府做事的,因为那是铁饭碗,只要不读职,那工作就丢不了,更何况,这帮游手好闲的“门客”里头有不少都是河南蹼将、山陕刀客出身,整天赖在杨王鹏这里,没少给他惹是生非,又不好赶他们走,毕竟,当年他们也是跟着杨王司令刀山火海过来的。
权衡再三之后。杨王鹏决定接受总统的提议,不过他也有一个附加条件。
“振华的意思我领会了,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奋进会自从解散之后,许多干部生活无着落,寄食京城,怨言颇多。我粗略算了算,大约有二百多人目前仍在京城逗留,我希望总统能够将这些人都尽快的安排一下,最好都能够进入政府担任公职。”
“子仑,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政府里的职位也是有限的。这样吧。政府里安排一百人,其他人都去军校深造,6军中学、海军学院,他们可以自己选。如果担心考不上,我可以写推荐信,具体的分派,你自己研究。然后把名单交给我。”赵北点了点头,算是基本上接受了杨王鹏的条件。
杨王鹏一愣。赵北叫他拟定这份“走后门”的名单,这实际上可以重新确立他在奋进会旧人中的地位,这似乎可以看作是赵北给他的另一个好处。
“振华,由我拟定名单,你放心?”虽然迟疑了一下,可是杨王鹏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你办事,我放心。过去的事情。咱们就揭过去了,不谈了,现在,咱们要将眼光往前方看。”
赵北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咱们之间以前确实有误会,可是在我看来,这个误会不是你造成的,也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身边的那帮居心不良的人造成的,回想一下,当年我们在黄泥港策动新军起义的时候,我们合作的多么愉快?可是后来呢?后来还不是因为你身边的某些人不甘居于人下,撺掇你拉着队伍单干?如果你没有带着队伍离开,现在,你可能已经是国会议长了。”
这话说得是含沙射影,杨王鹏却也无法反驳,大家都是赶上大时代的人物,确实也说不上谁更有野心些,赵北说这话,也有替杨王鹏开脱的意思。
见杨王鹏沉默不语,赵北又道:“子仑,你也不必自责,奋进会虽然解散了,可是你完全可以在联合阵线里挥作用么。你现在是党务委员。以后也可以做党务干事,甚至是庶务委员,只要你能够放下心头的包袱,将来前程还是远大光明的。”
这话也是有点醒的意思,委婉的告诉杨王鹏,只要跟着总统走,以后前程无量。
但是,以前的那些纠葛、恩怨难道就这么轻易的一笔勾销了么?杨王鹏并不是那么乐观,这几年里与赵北打交道,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总统先生绝不是一个单纯的革命军人,许多时候,他更像一个足智多谋的政客,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不会是简单的解决问题,那是连消带打,走一步看五步。跟他作对,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又何必考虑那么多呢?至少,眼前的这笔交易算是达成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走一步看五步的,许多人只要能顾得上眼前便已是非常不错了,杨王鹏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
总统的车队终于离开了清风胡同,杨王鹏和那网站在胡同口,目送车队远去。
那刚问道:“子仑兄,刚才总统跟你说了些什备话?”
杨王鹏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君毅,你在洋行里做跑街,做得开心不开心?”
那网愕然道:“这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不过挣钱糊口而已,我可不好意思赖在你这里。”
杨王鹏苦笑道:“想当年,咱们都是意气风的人物,可是现在,竟然沦落到有口饭吃便心满意足的地步,未免有些让人沮丧。
君毅,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重入政界和军界,不知你是否还有当年的雄心壮志?”
“子仑兄,你说话怎么变得拐弯抹角起来?总统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邓网糊涂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笔政治交易而已。君毅。如果你想好了,尽快过来找我。我想办法让你在政界或者军界继续展,总好过整天给洋人当跟班。”
杨王鹏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回了院子里,望了望那些满脸期待的“门客”勉强在脸上堆上笑容。
“诸位,刚才我已与总统谈过,诸位着落都安排了,现在还请诸位同志仔细想一想。看看谁愿意去军队,想好的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另外。京城里的同志也应尽快通知到,这或许是我能为奋进会同仁做的最后一件实在事情了。”
众人听后,均是兴高采烈,有人一声喊。众人便一哄而出,满城去找奋进会的同志了。很快,这座四合院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杨王鹏和那才站在凉亭边。相对无语,格外孤寂。
夜,更深了。
第565章 结盟风波 0
人阴沉沉的。气温仍是很高,闷热。这种天气里。走在街上已是挥汗如雨,更别说是闷在车里了。
虽然汽车里很闷很热,但是伍廷芳却不敢将车窗拉开,原因无安,头疼,怕风。
头疼的原因跟最近这中枢和国会里的乱相有些关系,这是根本原因,至于直接原因。恐怕还是外务部里的那些棘手的公务,尤其是这个。外务交涉问题。
没办法,现在中国与德国即将姊结正式的军事同盟条约的传闻闹得是沸沸扬扬,对此。协约国集团各成员国均表示了极大的不安,英国、法国、俄国。甚至是日本,都赶鸭子一样将它们的驻华公使往这民国的外务部里赶,这帮洋人到了外务部,干脆拿出当年前清时候的架势,指着外务部官员的鼻子质问,英国公使问得伸士一些,“贵国想破坏世界和平么?。”法国公使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跟法语那古怪的语法一样,“在贵国政府眼里,难道德国是值得信赖的么?。”至于俄国公使和日本公使,则无一例外的提起了东三省问题,,总之一句话,现在的民国外务部已经快成了菜市场了,而伍廷芳就是这菜市场里唯一没有资格定价的人,可是偏偏哪一方都来给他施加压力,一方是中枢政府,准确的讲是总统府,另一方就是协约国的这帮驻华外交官了。
在这种压力之下,伍廷芳甚至已开始羡慕起了前任外务总长唐绍仪,那位唐先生现在正在做驻俄公使,悠闲自在,无忧无虑,说不定,现在就在莫斯科或者彼得堡享受俄罗斯风情的西式大餐呢,哪里像他伍总长这般,这几天里一直是粗茶淡饭,这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头疼。
坐在这辆外务部的公务汽车里,伍廷芳是左思右想,琢磨着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可是脑子里实在太过混乱,一时竟是束手无策,自从接任外务总长之后,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而这个局面,似乎正是由那位总统先生一手造成的。
不怨总统怨谁呢?本来,人家国会里的那些议员们说得好好的,众人上下一心,反对中国与德国结盟,也反对中国与协约国集团结盟,众人一心一意要维护中国议长先生前几天里可算是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换来了一个国会里的一堂和气,可走到最后,在关键时刻,国会里的舆论突然转了风向,由反对与德国结盟变为鼓吹与德国结盟,而挑起这一切的前台人物却是一帮国会高参,比如说杨王鹏、李叟和、姜挂题、赵倜、王占元等人,国会里总共不过聘请了十五位高参,而现在,跳出来鼓吹中德结盟的高参就有九位,由此可见国会里“亲德派”力量之强了。
可是那帮人真的是什么“亲德派”么?恐怕未必。杨王鹏前几天还在国会里高里头如果没有什么猫腻的话,伍廷芳情愿将外务总长的位子让给这位杨王高参,至于李叟和,这位侍从室主任压根就是总统的爪牙,他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立场,他的立场其实就是统帅堂的立场,就是总统先生的立场,至于说姜桂题、赵侗那帮武夫出身的高参,纯粹就是在国会里混饭吃的文盲、半文盲。他们又懂的什么国际形势了?
所以,在伍廷芳看来,国会舆论突然转向,这背后肯定有阴谋,但是作为外务总长。他却必须对此保持缄默。只是遗憾的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也噢出了这背后的阴谋味道,于是,他就到外务部找伍总长兴师问罪去了。从那时起,伍廷芳的头就疼了起来。以致于影响了工作,不得不向中枢请了几天假,去西山疗养,现在。他的休假已经结束,刚从西山疗养区赶回北京城,只是这头疼却是没好。
这几天为了好好疗养,伍廷芳中断了一切交际活动,甚至连报纸也不看了,最近几天里到底生了什么,国会里的闹剧是否已经结束,他一概不知,所以。当汽车驶进大前门,他特意吩咐司机将汽车停下,并打一名卫士下车为他买了几份当天出版的最新报纸,以便了解一下这个中德结盟风波事件的进展情况。
但是只在报纸上匆匆扫了几眼后,伍廷芳的头更疼了,因为那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基本上都算是耸人听闻。
“国会上演全武行!亲英议员与亲德议员大打出手!”
“国会全武行。殃及池鱼,参议院议长黎宋卿被殴至昏倒,众议院议长汤济武狼狈窜去茅厕,反锁房门,直至宪兵赶到,方为军人救集。”
“总统亲临国会。再次呼吁团结。”
“美国公使司戴德建议,为防止政局动荡,国会不妨搁置与外国结盟之事,仿美国政策。行光荣孤立之外交策略
这些新闻标题无不以夸张为能事,拿着报纸,伍廷芳甚至可以想象那些执笔记者或者主编之兴奋神情,这帮人惟恐天下不乱,这些报道都有火上浇油之势。
可是这能怨那帮记者或者主编么?怨不了他们,毕竟,决定中枢政策的是一帮政客,而不是一帮煽风点火的记者。
记者们也不容易。要想维持生活,要想吃上饭,就必须想办法使报道更具有吸引力,伍廷芳也不容易,他也要维持体面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的几名晚辈如今都在外交界混饭吃,如果少了他这个坚强后盾的话,今后的仕途恐怕很成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伍廷芳也必须坚持到底,而不能像前任唐绍仪唐总长那样一走了之。
“总统啊总统。你到底在打什么妾意呢?”
伍廷芳扔了报纸。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现外头已开始沥沥啦啦的下起了雨。于是拉开车窗,一股凉风立刻吹进了车里,让他的思维稍微清晰了一点,但是头却更疼了。
现在的温度确实太高;需要来场雨降降温,但是,国会里的温度比这气温还高,却又指望什么来降降温呢?
伍廷芳琢磨着。很快。汽车在外务部门前停下,司机向卫兵出示了通行证后,才得以继续前行,直到在外务部办公区停下,伍廷芳才收回了思绪。
早有工作人员得到门口卫兵通报,已举着雨伞候在汽车边,见伍廷芳推开了车门。急忙迎上几步,为伍总长遮挡风雨。
“总长,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刚才过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您是马上见他,还是等更衣之后再去见他?”工作人员小声说道。
“朱尔典又过来了?”
伍廷芳一听,急忙又坐回了车里,吩咐司机赶紧开车,离开外务部,直接回府。他是不想见朱尔典的。
但是没等汽车动起来,就听见朱尔典的喊声。
“伍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昨天我就打听到,您将于今天结束休假,现在看来。消息是准确的。”
伍廷芳有些恼火。无可奈何的吩咐司机将动机熄火。然后走出汽车,向前一望,见朱尔典正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台阶上,没打伞,就这么直接在雨里淋着。虽然雨不大,可是那身昂贵的洋装已是湿了一半,上边颜色深,下边颜色浅,看上去有些滑稽。
当然,英国公使过来不是表演滑稽戏给伍廷芳看的。朱尔典之所以来到外务部,是为了向民母外务部和中枢政府提出口头抗议。
英国公使的这个口头抗议不是他本人的意思,而是英国政府的意思,昨天英国外务大臣已经给朱尔典正式下达了卞令,让他在“合适的时候”向中方提出这个口头抗议,抗议中国中枢政府破坏远东和平的危险举动。
“危险举动。”这是指国会里正在进行的中德结盟风波,在这场外交风波中,英国政府噢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于是决定通过外交渠道向中方表示不满。
伍廷芳是在会客室里接受朱尔典的口头抗议的,按照外交程序,这个抗议接受之后。必须带领朱尔典前往总统府,将这个外交抗议交由总统处理,中枢是否对英国政府做出反击,这得总统说了才算,伍廷芳只是个传声筒。
对于英国人的傲慢。伍廷芳非常不客气的质问了几句。
“我国是共和国家,总统虽是国家元,手握大权,可是毕竟不是过去的皇帝,这国家外交政策现在由国会决定,到底是否与德国结盟,目前国会还在讨论之中。争论虽然激烈,可是既然尚未达成一致意见,中德结盟之说也只是一个传闻而已,何劳贵国政府对此进行抗议呢?”
朱尔典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伍廷芳,他的回答让伍廷芳有些心惊肉跳。
“作为世界和平的主要维护者,大英帝国有责任纠正任何不正确的国际关系!对于大英帝国政府而言,贵国国会目前的争论是非常危险的,为了避免远东地区陷入混乱,也是为了避免贵国被某些强国瓜分,大英帝国政府向贵国中枢政府提出口头抗议,这实际上是在帮助你们!现在,请伍先生尽快与我一同赶去总统府,如果因为外务部的拖延态度而使局势变得不可收拾的话,那么,伍先生将会成为贵国的第二罪人,至于第一罪人。伍先生应该明白指得是谁。”
伍廷芳有些骇然。朱尔典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挑衅,英国政府到底想干什么,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来人,安排并车,去总统府”。
伍廷芳向一名外务部工作人员下达了命令,现在这种局面之下,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第56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为了不至影响中英邦交。伍廷芳特意简化了相关的外交程序,以便尽快赶去总统府面见总统,一前一后两辆轿车,就这么驶离外务部,驰向总统府,等赶到统帅堂的时候,总统先生正在接见一批工商界人士,所以,伍廷芳和朱尔典只能继续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等总统终于派人过来领着他们去会客室的时候,朱尔典的脸都快变成黑色了。
与总统见了面,朱尔典也没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当着伍廷芳的面,将刚才在外务部里跟伍总长提的那个口头抗议又大声的喊了一遍,而且,刻意使用英语,以示蔑视。
“公使先生,虽然我不怎么懂英语,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对于贵国的这个外交抗议。我代表我国中枢政府予以拒绝,我国政府不会接受英国政府的这个抗议,因为这是对我国内政的粗暴*涉,并践踏了我国主权。作为一个共和国家,中国的政体比英国政体更进步,我国的国会将按照宪法赋予的权力和职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我相信,由国会做出的决策将最大限度的保障我国国民的长远利益,所以,如果英国政府想通过这一手段逼迫我向国会施加压力的话,那么英国政府的算盘是落空了,作为一名捍卫共和制度的革命军人,我将坚决的站在国会一边!”
这段反抗议,赵北当然是用汉语说的,朱尔典当然也听得懂。
“请恕我直言,总统阁下。在我看来,贵国的国会只是一个笑话,昨天,国会里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殴斗,两帮国会议员竟然在国会召开全体会议的时候大打出手,完全忘记了他们应该以什么样的行动来维护宪法尊严,根据报纸的报道来看,当时的那帮国会议员表现得更像是一群流氓,而不是一群绅士。”
“朱尔典先生,在你看来,或许国会议员打架是野蛮粗鲁的行为,但是在我看来。在我这个中国人看来,这恰恰证明了我国社会之巨大进步,为什么这样说呢?在过去,在我国的政界之中,从来就没有‘妥协’的位置,要么一方将另一方彻底消灭,要么一方取代另一方的统治地位,而决定由谁掌握国家权力的就是战场上的胜负。但是现在,用不着上战场了,虽然国会议员们在国会里头打架,这确实有些粗鲁,可是这国会里的鼻青脸肿总是好过战场上的你死我活,打仗是要死人的,可是打架未必一定死人,就算有人被打死,可是伤亡也绝不会重,这对于国家而言,就是进步,对于社会而言,也是进步!因为我们正在学会用不太粗暴的手段相互寻求妥协。
朱尔典先生,你怎么能够因为议员们之间的一点小小肢体冲突而对我国宪政事业进行诋毁呢?何况。报纸的报道夸张成分居多,其实那场国会里的小小冲突根本算不上殴斗,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推推搡搡罢了。朱尔典先生,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刚才的那些话传出去叫国会议员们知道了,那么,我认为,他们将很快通过与德国结盟的议案,这一点,我非常坚信,因为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边总统先生与英国公使先生唇枪舌剑,这边伍廷芳却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琢磨着总统到底打算做什么。
总统真的打算与德国结盟么?伍廷芳对此持怀疑态度,原因很简单,他曾数次与总统讨论过中国是否应该加入同盟国或者协约国,但是总统的立场却是很明确,那就是,在欧洲全面开战之前,讨论这个问题是“不合时宜”的,现在欧洲虽然爆了巴尔干战争,但是欧洲的全面战争尚未开始,因此,现在总统应该不会想与任何军事集团结盟。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总统不打算与德国结盟的话,他又何必要在国会里演这出戏呢?吃饱了撑的么?
总统做事一向稳重,走一步看五步是他的做事风格,对此,伍廷芳也是深有体会。所以,对于国会里的中德结盟风波,或者说闹剧,伍廷芳绝不会相信这只是总统头脑热的产物,更不是总统愤怒之下的决策。
总统之所以愤怒,似乎是因为英国政府拒绝了中方提出的结盟要求,这一点,伍廷芳虽然并未直接参与其事,可是作为外务总长,他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伍廷芳绝不相信总统会因为这件事而明目张胆的挑战英国和协约国集团的底线。
那么,这场中德结盟风波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正当伍廷芳冥思苦想的时候,那边的总统先生和英国公使先生已经结束了唇枪舌剑,正在按照外交礼节结束这场会面。
伍廷芳陪同朱尔典离开会客室,但是刚走出门,就迎面看见德国驻华公使雷克斯先生正向会客室这边走来,老远望见伍廷芳,德国公使甚至很有礼貌的取下了那顶礼帽,向伍总长打招呼。
对于德国公使的到来,伍廷芳和朱尔典都有些惊讶,不过朱尔典仅仅只是斜了眼德国公使,脚步却是没停,与德国公使肩擦着肩走了过去。
伍廷芳可没朱尔典那么傲气。他看了看领着雷克斯先生往会客室走的那名外务部司员,正是他极力栽培的外交界后起之秀曹汝霖,于是急忙将他拉住询问。
“总统刚才让人打电话,请雷克斯先生过来,说有要事相商,您又不在部里,所以我只好陪同雷克斯先生一起过来了。”曹汝霖说道。
“你带人去送朱尔典先生,并向公使先生转达我的歉意,我陪同雷克斯先生去见总统。”
伍廷芳有些放心不下,于是跟曹汝霖换了个任务,陪同德国公使又回了那间会客室。
“伍总长。有劳你主持这场会面。”
见伍廷芳又转了回来,赵北也没怎么惊讶,于是按照外交礼节与德国公使客套起来。
“总统先生,不知请我过来,您有什么重大消息相告?”
雷克斯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表情,确实,最近几天里,整个东交民巷里最开心的外国驻华公使就是他了,眼看着中国的国会里“亲德派”势力猛增,这对于德国而言是好现象,雷克斯甚至已经拍电报给国内了,让德国外交部门做好准备,一旦中国决定与德国缔结正式的同盟条约,德国政府最好立即决定是在北京签订同盟条约还是在柏林签订同盟条约,这其中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在北京签订同盟条约的话,就意味着这个同盟条约主要是为了中国利益,而在柏林签订同盟条约的话,就意味着这个同盟条约是为了德国利益。
雷克斯强烈建议德国政府选择北京作为签订同盟条约的地点,因为这将换取中国人更多的好感,对于德国而言,指望中国派遣军队到欧洲去打仗是不现实的,所以,与其在柏林签订同盟条约而彻底激怒英国,还不如在北京签订这个同盟条约,毕竟,现在的德国还没有完全做好战争准备,而英国也同样如此,两国因为这份签订于远东地区的同盟条约而爆战争的可能性很低。
从昨天到今天,雷克斯一直在德国公使馆里焦急的等待着从国会传来的消息,刚才接到总统府打过去的电话,得知总统要见他,于是雷克斯就匆匆赶去了外务部,然后就跟着外务部的工作人员赶到了总统府。
“是的,我确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与公使先生磋商。”
赵北请雷克斯在沙上落座,然后不紧不慢的将他的目的讲了出来。
“雷克斯先生,想必你已听说了昨天生在国会里的殴斗事件。不知公使先生对此有何评价?”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雷克斯迟疑了一下,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措辞。
“总统先生,在我看来,昨天生在国会里的冲突似乎很难称得上是殴斗事件,那只是记者们危言耸听的夸张之辞而已,我相信,国会议员中多数人都是谨慎的绅士,他们绝不会用如此粗鲁的手段解决问题,否则的话,又何必设立国会呢?当然,作为贵国的新兴事务,国会的正规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议员素质参差不齐的现状也需要改变。”
德国公使说话非常得体,总统很是满意,连连点头,只是陪坐一边的伍廷芳却是眉头拧得更紧。
刚才跟朱尔典说话的时候,总统可不是这么看待那场国会里的殴斗的,若论变脸的技巧,伍廷芳还真是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伍廷芳收敛心神,仔细聆听总统与德国公使的谈话。
总统真正想告诉德国公使的事情并不复杂,基本内容就是:目前,国会里的“亲德派”与“亲英派”势均力敌,所以,这个与德国结盟的议案很可能被束之高阁,考虑到德国与中国的友好关系,总统不忍袖手旁观,但是由于这是国会的事情,不在总统职权范围之内,所以,总统希望德国方面能够更“主动一些”,让国人对德国的感情更深,那样一来,国会或许会通过中德结盟的议案。
其实这话说白了,就是希望德国政府和商界加大对华投资力度,用金钱和技术收买中国人的爱国心。
听到这里,伍廷芳突然明白过来了,他明白国会为什么会爆中德结盟风波了,说到底原因很简单,因为总统似乎想尽快完成那个“四年工业展计划”,而最好的途径就是充分利用德国结盟心切的这个弱点,将更多的德国商人拉过来。
现在的德国政府,倒是很符合“人傻,钱多”的特征。
为了使德国人变得更加慷慨,总统不惜在国会里演一出戏,让德国人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现在中国人里头,越来越多的人对德国持友好立场,如果想让更多的中国人支持中德结盟,那么,还请德国人多向中国转让些先进技术,多向中国投些资本。”
这个道理并不复杂,伍廷芳很快想明白了,他也相信,那位德国公使先生也很快就会想明白这个道理。(!)
第567章 远东困局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夜一场暴雨。持续了多日的高温稍微往下降了降,不过这太阳一出来,气温立刻升了上去,不到八点,这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快到三十五摄氏度了。
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先生饶有兴致的研究着墙上挂着的那只气温表,这是前几天他特意吩咐秘书到街上买的,这只气温表是中国的一家企业制造的商品,现在,这只气温表就挂在那只英国造气温表的下边,朱尔典正认真的比较着两者读数之间的细微差距。
中国制造的这只气温表的读数比英国制造的那只气温表的读数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虽然朱尔典的爱国心告诉他,英国气温表的读数才是正确的,可是公使先生也不得不承认,中国制造的这只气温表应该算是合格商品,至少,它是这个东方古国工业展的一个小小证据。
谁能想得到呢?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中国的工厂已经开始批量制造气温表了,虽然这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中国的工业展度。
从心里讲,朱尔典是很佩服那位民国的赵大总统的。没有那位总统先生的高瞻远瞩,或许这个国家的工业也不会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
“四年工业展计划”,必须承认,这是很有创造性的计划,由中枢政府出面,站在战略的高度对本国的轻重工业展制订出一个明确而详细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里的所有重点工业项目无一不是相互配合的,这略有些像是建造房屋,在施工之前,先设计一份蓝图,然后按照蓝图进行建设,虽然在建设中或许会对原计划的某些不足之处做出修改,但是基本的框架是不变的,而主持这一切的,就是那位赵大总统。
对于那位“狂人总统”的能力,朱尔典是丝毫也不怀疑的,如果说以前他还曾对总统先生的年纪而嗤之以鼻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总统先生了,“年轻”不是总统先生的缺点,恰恰相反,那是他的优点,一位年轻的、有才华的、野心勃勃的国家元,这足以使朱尔典肃然起敬,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忧虑。
能不忧虑么?如果中国是英国的盟国,英国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盟国拥有一位优秀的最高统治者而忧虑,相反。英国甚至可能会为此而庆幸,朋友越是强大,英国就越是安全,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国际局势之下,英国更需要一位睿智的朋友,至于以后,朋友会不会反目,这不是英国政客们现在有心情考虑的问题。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中国与德国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两国正在迅的靠拢,中国成为德国盟国的可能性要远高于与英国成为盟国,对此,朱尔典非常忧虑,英国政府也同样忧虑,如果统治中国的是一位庸庸碌碌的统治者,英国人完全没有必要忧虑,可是现在,偏偏是那位年轻的、有才华的、野心勃勃的“远东狂人”统治这个国家,这确实使英国人感到不安。
为了警告一下中国人,更是为了警告一下那位“狂人总统”,英国政府训令朱尔典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去一趟总统府。向那位正在谋求与德国结盟的总统先生提出口头抗议。
就在昨天,朱尔典已正式就中德结盟问题向那位“狂人总统”提出了口头抗议,至于有没有效果,他并不关心,因为他坚持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那位“狂人总统”从来就不会屈服于任何单纯的外交压力和口头威胁,要想真正的阻止中国与德国结盟,最好的手段是直接采取军事干涉,用武力迫使中国屈服,至于那位“狂人总统”会不会屈服,朱尔典认为可能性不大。
问题也正在这里,一方面,即使采用武力手段,“狂人总统”也不会轻易屈服,另一方面,英国政府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决心将战略重点转到远东地区,欧洲的乱局已经让英国政府应付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精力关注远东战略?
通过日本向中国施加压力?这恐怕也不现实,自从朝鲜半岛的反日独立运动爆以来,受战争影响,日本国内的经济每况日下,能够维持着不爆内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心情去为英国政府充当炮灰?何况,现在的中国早已不是甲午战争时期的中国,只要这位“狂人总统”还掌握着中枢权力,中国的工业实力就会逐步展壮大起来,即使是现在,单凭日本一国之力已是很难吃下这块硬骨头了。
过去。中国是一块肥肉,列强谁都可以过去咬上一口,现在,这块肥肉里已嵌入了一块硬邦邦的骨头,列强如果还想继续咬这块肥肉的话,就必须做好甭飞牙齿的准备。
这块硬骨头就是工业实力,而朱尔典先生眼前的这只毫不起眼的气温表就是工业实力的一部分,也难怪吃过早饭之后公使先生会对着这只气温表研究好几分钟,在公使先生看来,这眼前的气温表不仅是一件工业品,更是一份雄心壮志,这足以证明他的谨慎是非常明智的,昨天的口头抗议交涉中,他并没有使用过多的过激字眼,以避免刺激那位“狂人总统”的神经。
可是仅仅依靠谨慎是不可能完成英国政府交代下来的任务的,所以,今天朱尔典将再去一次总统府,与总统先生再进行一次交涉,这次交涉是他的私人决定,也可以看作是英国政府的决定,因为英国政府已经授予他全权,在必要的时候,朱尔典可以自行决定交涉的时间。以及交涉时所采取的策略。
朱尔典将目光从那只中国造气温表上挪了过去,向那面镜子望了望,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结,并打那名一直站在一边的使馆秘书去了电报室,先给民国外务部去个电话,以免失礼,毕竟,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中国了,对于这个国家的政府官员而言,“尊严”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洞的名词,而具有了实际的意义。外国驻华使节们的风光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接过助手递过去的那顶礼帽,朱尔典还没来得及戴在头上,一名使馆秘书就匆匆走到他身边,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公使先生,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先生希望能与您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
“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这么快就到北京了?”
朱尔典有些惊讶,实际上,日本前任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昨天上午才正式接到国内的调令,显然,伊集院彦吉在接到卸任电报之前,接任的人已经在来华的路上了。
“请日本公使先生在会客室稍候。”
朱尔典吩咐下去,然后继续对着镜子整理领结,同时也琢磨着日本公使过来的真正用意。
日本政府打算更换驻华公使的消息早就在东交民巷外交界里流传,现在终于证实了,这让朱尔典多少有些伤感,这倒不是为日本前任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而伤感,而是为他自己伤感,作为外交官,他很清楚,在对华交涉问题上,日本政府与英国政府都碰到了麻烦,对于远东地区目前的这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局面,两国政府都感到束手无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驻华公使下达训令,命令他们想办法完成政府交代下去的外交任务,现在,日本驻华公使因为没有完成这个政府交代下来的任务而被撤职,朱尔典的伤感也正是由此而起,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朱尔典很担心自己也会这样灰溜溜的离开这个东方国家,然后在伦敦的某个狭小而又阴冷的办公室里庸庸碌碌的度过余生,落魄而潦倒。
整理完了领结,朱尔典取了礼帽,梳了梳头,然后带着一名助手赶去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两名正襟危坐的日本人急忙站起身,向朱尔典鞠躬行礼。
“公使阁下,在下是大日本帝国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这位是我的翻译兼使馆书记官高尾亨。此次冒昧造访,正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日本公使向英国公使做了自我介绍,那略带傲气的口气让朱尔典有些不快。
“公使阁下客气了,大英帝国与日本帝国是盟友,作为盟友的外交官,我们互相之间理应多多走动,加强私人友谊的同时,也进一步增进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以前,伊集院彦吉先生就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不知伊集院彦吉先生现在是否还在日本公使馆里?”
朱尔典在沙上坐下,接过秘书端过去的一杯红茶,按照标准的外交口吻与日本公使套着近乎。
“很遗憾,伊集院彦吉先生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开北京了。”日本公使也坐了回去。
“我本来打算为伊集院彦吉先生饯行的。其实,在我看来,在对华的交涉问题上,伊集院彦吉先生是恪尽职守的,在华多年,他的经验也是丰富的,日本政府如果将他留在北京的话,我认为他能挥更大的作用,而小幡先生也能拥有一位好助手。”
朱尔典耸了耸肩,拿起银勺,在红茶里搅了搅,然后,他就听见了小幡酉吉的声音。
“公使阁下,听说阁下即将前往民国外务部,不知是为了什么交涉?”
朱尔典抬起头,放下银勺,丝毫不打算隐瞒他的目的。
“其实,我去外务部,只是为了就中国与德国结盟的事情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么,请公使阁下见谅,我能否与公使先生一起过去?现在我国政府也对中国与德国相互靠拢而忧虑,如果中国与德国正式缔结军事同盟条约的话,这将是对远东和平的重大威胁。”
见日本公使提出请求,朱尔典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确实,现在的远东,正处于困局之中,如果想避免战争,就必须阻止中德结盟。既然公使先生想跟我一起过去,那么,我们这就过去吧。”
朱尔典站起身,接过秘书拿过去的礼帽,戴在了头上,与此同时,那两名日本外交官也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两国公使就坐着几辆外交马车离开了英国公使馆,马车驶出东交民巷,向西长安街行去。(!)
第568章 新局面
上午九点整,北京。大前门火车站,一号站台。
一号站台是客货两用站台,也是设施最完善的站台,站台可容千人,而且拥有一座旋转式调车台,北京站的列车编组全靠这个站台。
现在,一号站台戒备森严,普通的民用列车全都转去其它站台停靠,这座站台即将迎来一列专列。
如果仅仅只是专列过来,戒备措施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实际上,现场戒备的士兵和警察更多的任务倒不是保护那列专列,而是保护一位大人物,准确的讲,是保护民国的总统先生。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民国大总统赵北就秘密的赶到了这大前门火车站,随同护卫的警卫室立即接管了一号站台的警戒任务,在站台附近和周遍地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有警卫室的同意,就连一只耗子也休想靠近站台。
为了防止惊动任何人,就连火车站管理方也没有被告之总统过来的消息。警卫室对外布的消息仅仅只是“保护政府官员”。
即将进入站台的并不是一列普通意义上的专列,而是一列运送机器的火车。
这些机器都不是普通机器,而是清一色的军工机械,这些机械中,少数是从德州兵工厂拆运过来的,多数则是从其它各省的兵工厂拆运过来的,虽然都是旧机器,但是性能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些军工机械并不是运到京城的,而是运往关外,运往沈阳城,那里即将建立一座兵工厂,为东三省的驻军提供可靠的后勤保障。
这也是中枢“四年工业展计划”中的一个重要项目,之所以现在才正式实施,主要是因为各省兵工厂前不久才刚刚完成设备的更新工作。
东三省地区以前也有兵工厂,其中规模较大的就是吉林机器局,该兵工厂建成于1887年,机器设备大部购自德国,少数购自英国、美国,每年所需经费为库平银十万两,全盛时期拥有职工近千人,每年可造黑火药十余万公斤,各式枪弹两百万颗,炮弹铜壳一千余颗,并曾制造出小火轮和炮船数艘,以及全套银元机铸设备,这样一个工厂。或许在工业达国家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当时的中国而言,尤其是吉林而言,其地位相当之重要,因为该厂制造的军火多数都提供给吉林驻军使用,后期也为黑龙江驻军提供军火,清军全靠这些军火与俄**队对峙。
不过吉林机器局并没有继续展下去,19oo年,“庚子国变”,沙皇俄国借口围剿义和拳,占领了该厂,随后立即炸毁了火药厂,并将整座工厂洗劫一空,当年底,当清廷吉林将军长顺好不容易与俄国伯力总督交涉之后,才将银元分厂索回,但是大部分机器设备和厂房仍由俄军控制。俄军对吉林机器局的占领一直维持到19o7年,当清廷最终从俄军手中收回全部厂区的时候,昔日的兵工厂已失去了制造军械的能力,迫不得已,清廷只能将之改造为外语学堂和师范学堂。徐世昌接任东三省总督之后,利用吉林机器局的部分厂房组建了一个吉林军械分局,但是由于该厂设备尽散、厂区分散,已由一个可以制造军械的工厂变成了一座军械仓库,仅仅只能用来储存军械和军用物资。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沈阳兵工厂”才得以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本来,考虑到东三省的俄国势力与日本势力,有人曾建议将兵工厂设在山海关,但是经过认真权衡之后,重工业部和兵工署否决了在山海关建立兵工厂的建议,而是决定将兵工厂直接设在沈阳城里,以利用那里便利的铁路交通网运输军火和原料,至于日本和俄国的威胁,这也在兵工署和重工业部的考虑之中,为了安全起见,这座沈阳兵工厂从一开始设计蓝图就考虑到了迅搬迁的需要,一旦局势不利,这座兵工厂可以在几天之内就完成搬迁,同时,为了降低可能的损失,沈阳兵工厂的机器设备都采用其它兵工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器,不要求该厂能够制造先进武器,只要能够保障步枪和弹药的生产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该厂生产的唯一重型武器就是迫击炮。
必须承认,沈阳兵工厂即使建立起来,也只是一座普通规模的兵工厂,完全无法和汉阳兵工厂那样的大厂相比。但是对于目前兵工事业几乎为零的东三省地区而言,这座兵工厂的建立无疑具有重大意义,更为重要的是,这也是中枢次直接出面对东三省地区进行重工业投资,这可以看作是一个风向标,中枢政府确实已经对东三省的重工业投资采取支持立场了。
今天,运送最后一批军工机械的专列就将在北京站停靠,为了显示中枢政府对此工业建设的重视,民国大总统赵北亲自赶到火车站,打算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与随车赶来的那些技术工人和他们的家眷进行一番亲切的交谈,嘘寒问暖,毕竟,这些技术骨干都是从关内挑选出来的,许多人甚至是从广东、福建过来的,以后,他们将在白山黑水的东三省扎下根,这都是为国奉献的人,总统接见他们,就是为了鼓舞士气,表彰模范。
九点零五分,专列准时进站,并在戒备森严的一号站台停靠,车上的人这才被告之。总统将在候车室接见他们。
专列乘客之中,职位最高的当然是兵工署署长刘庆恩,这位刘署长也将在沈阳呆上一段时间,亲自主持兵工厂的建设,力争尽快完成工厂的机器安装与调试。
刘庆恩也与其他人一样,都是在进了火车站之后才得知总统已在车站等候他们,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刘庆恩倒不似其他人那么激动,毕竟,总统经常与他见面,而且说起来。他跟总统还是亲戚,只是可惜,今天总统过来并未带着夫人,刘署长也就只好打消了看看外甥女的主意。
见到刘庆恩,总统倒是非常高兴,一番叮嘱之后,没忘了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张草图,交给刘署长。
“老刘啊,你看看,这是修改之后的草图,你好好研究研究。”
刘庆恩看了眼草图,点了点头,便将那草图装进了公文包,既没有表意见,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因为他很清楚,这张修改之后的设计草图是绝对的军事机密,目前来讲,也就他和总统两个人知道,就连6军部、6海军联合参谋部都不清楚。
接下去,总统在刘署长的陪同下一一接见了随车过来的那些军工技术专家和他们的家眷,现在的中国,虽然已建立起了许多专门的技术学校,可是技术人员仍是弥足珍贵,任何一个有技术专长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宝贵财富。
没等接见完所有的技工,外务总长伍廷芳就派了一名助手急匆匆的赶到一号站台,带给总统一个消息。
“总统先生,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与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先生联袂造访外务部,请求拜见总统,不知总统现在是否方便?”
本来伍廷芳打个电话更方便,可是总统短暂视察火车站,既没有通告,也没有派人接管火车站,所以,为了保密起见,伍总长只好派了个助手跑一趟。
“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这么快就过来了?日本政府倒是很着急的样子。而且与英国公使一起过来,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诸多疑问等着解答,赵北也无心在火车站久留,与技术骨干们合影留念之后,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开火车站,返回了总统府,然后一个电话摇去外务部,吩咐伍廷芳将英国公使和日本公使带到总统府面见总统。
等英国公使朱尔典和日本公使小幡酉吉赶到国宾馆的时候,赵北现两人都是一脸的沮丧,而且,日本公使的左臂上还缠上了黑纱。
伍廷芳走到总统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总统先生,刚刚从日本国内传来消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日本明治天皇去世。不过日本公使和英国公使过来,却不是为了此事。”
“明治天皇死了?消息确实?”
赵北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扭过头去,看了眼日本公使左臂上缠着的黑纱。
明治天皇,日本近代历史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作为“明治维新”的偶像,对于日本人而言,明治天皇的去世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作为一名历史的穿越者,赵北很清楚,明治死后,日本的“大正时代”就开始了,而这个时代被日本人称之为“大正德谟克拉西”,这是一个日本宪政派势力大展的时代,如果不是“大正时代”时间太短的话,日本的军部很可能无法完全控制政府,那样的话,或许世界近代现代史就会很不一样了。
在这样一个新时代,面对这样的新局面,中国与日本的关系会怎样展呢?
赵北坐在沙上,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日本公使,再看看同样面无表情的英国公使,虽然总统先生现在的表情也很僵硬,但是并不妨碍他的思维。
现在,赵北已开始琢磨如何利用日本的“大正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