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白衣贡和黑衣贡养鬼区别
一顿饭吃得别扭无比,原本是亲人相逢,感人肺腑地场面半点上演的心情都欠奉,因为唐忆养鬼的插去,众人兴致阑珊,稍稍吃了些便放下了碗筷,这个时候,那张若龙便如同鬼一般摸了进来,含笑道:“诸位,这顿饭是下官没有陪好,诸位若是还有雅兴,下官便陪诸位去长沙省城中逛逛,若是累了的话,我着人为诸位沐浴更衣,早些休息,有事我们明日再从长计议。 ”陪吃陪玩陪睡,这张若龙东道主倒是当得甚为贴心,当然,也是因为今日唐方的地位非同往日,如今唐方已经是祝由之主,而祝由一脉在湘西乃是道门中一家独大,不少人物都是湘西地头上跺脚都抖三抖的人物,军统想将势力钻进湘西道门中,这唐方无疑是最好的工具,所以,张若龙自然是殷勤伺候,生怕得罪了唐大少爷。
对于千年不曾步入尘世的王仙峤来说,无疑每一个都是新的,加上他的心性,自然是坐不住的,但是今日却破天荒地道:“今日我等长途跋涉,太累了,再议再议,啊哈,我还是早点休息吧咦,怎么没有见到你们这里的半个丫鬟啊。”
张若龙人老成精,自然早已经看出来这童子的外貌并非王仙峤的真实年龄,笑着道:“有的,有的,我们军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这位先生,请随我来。”
王仙峤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唐忆面前,拍了唐忆的脑袋一把,道:“给老祖我长点心吧。”说完眨眨眼,然后一摇三摆地走了,张若龙派人带着王仙峤下去休息,然后又亲自将唐方和花带到后院的一处精舍中。
两人一处,再加上张若龙没有安排仆人伺候,这态度自然是不言而喻,花俏脸微红,但是却没有拒绝,默默地走了进去,唐方跟在身后,一脸的无奈,这黑锅看来自己算是背定了。
张若龙和唐方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之后,张若龙拱手道:“那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下官告辞,明日还请兄弟早起,我们还有正事要谈,上峰可是极为看好兄弟的,兄弟升官发财之路,便是指日可待之事,到时候可别忘了照拂兄弟一二。”
说完张若龙在哈哈大笑中离开了,屋里面只剩下唐方和花两人,顿时气氛便不自禁的尴尬起来,花站在原地,扭捏作态,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隔了好久,这才轻声道:“花伺候唐爷沐浴更衣。”
唐方眉头大皱,道:“算了,大男人洗那么勤干嘛,算了。”
“那花伺候唐爷洗脚脚总不能不洗吧。”花大胆地抬起头,对着唐方皱了一个鬼脸,笑道,“唐爷那双脚要是再不洗洗,夏天就算是不点熏香,相信也不怕蚊子来吧,”
唐方挠了挠头,还真不记得自己上次洗脚的日子,讪讪地笑了笑,道:“还是还是算了吧……这个,这个……”
“这可不行,”花笑了笑,自作主张地四处张望,张若龙当真是心细如发之人,所有一切都是安排妥妥当当的,新睡衣,新浴巾,还有在角落里面,冒着热气的一壶没烧多久的水壶上冒着白气,花打水过来,唐方居然有些脸红,坐在床上,花好不客气地将唐方那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军靴脱下,然后将唐方的脚放在刚刚好的温水中,用手轻轻地揉搓,唐方当年梦寐以求地生活终于出现,但是却似乎没有半分感到享受,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这可能就是命贱吧,再好的福气,也是享受不来的。
花细细揉搓,忽然抬头道:“花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唐方好不容易找到话头,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连忙问道:“什么事。”
“唐爷唐爷……”花小心翼翼地道:“唐爷是官府中人么?”
“嗯,怎么说。”
“没,我听你们说话,好像那位张爷似乎是官府中的人物,而且好像,唐爷和那位张爷的关系似乎很好……”
“那有怎么样……”唐方漫不经心地道,“论起来,我和他还算有些亲……”
“那……”花的脸色变得愈来愈沉重,轻声试探道,“唐爷果真也是官府的大官吗?”
“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唐方道,“我跟他们其实也算不上朋友张若龙人不错,但是就是心机太深,再就是笑里藏刀,从面相上看,属于那种只可患难不可富贵之人,不可深交的人。”唐大相师十分有把握地道。
“哦”花似乎微微松了半口气,但是依然不放心,道:“那,那是不是唐爷今日受了他的恩惠,日后也便要跟他办事了……”
唐方笑了笑道:“说实在的,若是他们只要不让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能帮就帮,毕竟军统对我还算是不错的,再说军统势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得罪他们,不过若是他们当我唐方是猪头阿三之类的人物,似乎一点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将我唐某人随意摆布,那他们就想错了,我唐方虽然怕麻烦,但是要是真的麻烦惹上我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哦,”花脸上的紧张这才缓和了一点,唐方这才发现花似乎有些古怪,低下头来,轻轻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
“没事,没事……”花强装笑颜,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水冷了,我再给爷加点。”
“算了。”唐方抬起脚,在空中甩了甩,便和衣滚到了床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花乃是出生苗疆,苗疆和政府之间有些冲突,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当然“略有冲突”四字,是唐方按照当年当兵的思维来说的,和政府做对,后果可想而知,花可能有亲人死于政府之人的手里也说不定,对政府中人的人,花当然半点好感的欠奉,所以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刺探唐方的身份,若是唐方当真是‘狗官’,想必对她的刺激必然不小,如何取舍,恐怕又是一番挣扎了,不过,虽然现在虽然证实唐方不是政府的人,但是和政府的人走的这么近,她心里想必也是不舒服的。
唐方躺下之后,便假装和衣睡着,花心中暗自嗟叹一声,也就和衣睡在唐方的身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生怕碰到了唐方,唐方心中明镜一般,但是又能如何,他所欠的情债已经够多了,旧的没有还清,新的又来,有时间倒真是得去去龙虎山等狗屁地方,好好的抓住一个牛鼻子道士,给自己散散桃花,但是转念一想,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自己的命数上,而是在自己这张英俊无比的脸上,一念至此,顿觉苦恼非常,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呼呼大睡。
半夜十分,月色清朗,照定了整个公馆,唐方双目一睁,猛地一个翻身从床上蹦了起来,门外脚步声响起,唐方开门,王仙峤已经牵着嘟着嘴的唐忆一个劲地对着自己傻笑。
唐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便赶紧关门,微有些紧张地道:“没有惊动其他人吧?”
王仙峤得意地道:“你觉得这破屋子里面有人能够跟得上我王大祖宗的身手么?放心,三个婆娘都被我弄得精疲力尽,睡的比猪还死……”说完探头探脑地向着唐方的床上瞅了瞅,满面坏笑地道:“老祖也不赖么。”
“少说废话!”唐方回头看了早已经熟睡地花一眼,这些日子,他们一路上跋山涉水,花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就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惊动她了。
王仙峤压低了声音道:“贡师每月的初一,十五晚上十二时都要滴血一次供养一次鬼童,今晚正是月圆十五之夜,我们等会就会有好戏看了,唐忆,到时候你要睁大眼睛,看看你的破落师父的真面目,不过过程可能有些血腥,你不会不适应吧。”
唐忆拍着胸脯道:“不怕。”
唐忆虽然年纪小小,但是身世也是出自一个不出名的赶尸世家,对于阴物自然不会太过惧怕,唐忆曾经在青塔中的表现唐方是亲眼见过的。
王仙峤润了润嘴唇道:“养鬼之道,之所以害人不浅,其实是因为去鬼童的方式,在白衣贡中,大多数是取自于枉死冤死的小鬼,这种小鬼因为不能往生,所以自身的戾气十分深重,所以,白衣贡其实用的方法是磨,用香火供养,磨去小鬼身上的戾气,让他慢慢感化,而当白衣贡感觉时日不多的时候,就会将这小鬼放去,度他去往生,这样其实是积德之举,但是这养出的来的鬼童灵力十分低微,也就是帮着扫扫地,做做家务,如搬运鬼耳报鬼、荫菜鬼、露水鬼、棺木精等等林林种种,都是属于白衣贡的鬼童,这些鬼童,用之无用,弃之可惜,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若是这白衣贡法力够高,再加上些运气的话,这鬼童忽然变异了,并且能够躲过天劫的话,便可以净化成柳灵郎,到时候就发财了,这柳灵郎可是一个好东西,不仅仅拥有了自己的真身,而且可以有先觉先知之能,当白衣贡面临不可抗拒的大劫的时候,柳灵郎甚至能够帮着他躲过一劫不过柳灵郎这玩意太稀罕,我认识的白衣贡里面没有哪个能养出来,不过白衣贡大多数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养鬼的目的不是真正为了私心,而是普渡众生,我王仙峤平身最看不得就是龙虎山那群虚伪的牛鼻子,但是对着白衣贡,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当真是算得上这世间少有的的人物。不过世代险恶,无利不起早,这世间谁又愿意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白衣贡,所以我算定现今应该没有白衣贡了。”
“而黑衣贡则是绝对相反的,他们养鬼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增加自己的降头术的威力,他们所用的鬼童不是后天的,而是先天胎死腹中的婴尸,然后把整个婴尸用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要为其举办法事和念咒,四十九天后就会干缩成有如手掌一样大小,然后再交给开始供养,每晚子时必须滴血供养,当中不能间断,否则要重头开始,当滴血满四十九天后,便已经小成了。”
“养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鬼童大多数斗狠小气,供养起来必须非常小心,否则后果是会很严重的,就算供养者本身有儿女,也先放他在首位,所以一般的贡师都是鳏夫,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而且小鬼天生爱洁,供养他的地方必须十分干净,不能有一丝污秽,不然那小子也会发火,鬼童惹怒了,贡师就会大费周章,可能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可是如何区别白衣贡和黑衣贡呢,他们又不会写在脸上?你又怎么知道我啊赞是黑衣贡,不是白衣贡,我敢说啊赞一定是大慈大悲的白衣贡,你冤枉他了。”
“我王仙峤看人岂会有错?”王仙峤道,“等下你去看就知道了,白衣贡养鬼用的是九根信香,仙气缭绕,为的就是磨平鬼童的戾气,而黑衣贡则是用的灯,这灯可是大有讲究,灯油被称为舌鬼油,用的是尸油和在佛前供奉的灯油混合,再加上一种不知名的鸟类舌头,混合炼成的。”
“什么鸟类都不知道么?你不是很厉害的么?”唐忆反击道。
王仙峤摊手道:“那玩意儿就和中药铺子里面的药引一样,都是绝密,就是自己的徒弟都不肯轻易传授,我又哪里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玩意很好玩,你若是能找到这种鸟类,然后把他的舌头在自己的舌头上涂抹一下,保证你变得机灵起来,口灿莲花,去做生意,那是最好不过了的。你要是真能够得到那破落法师的真传,得到了那种鸟舌头,记得给我留点,我这里什么都有,就是缺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东西。”
唐忆瘪了瘪嘴,不再做声,唐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开口道:“快到点了,不要再说了,先去看看那黑衣贡在搞什么名堂。”
三人不再嗦,在王仙峤的带领下,向着那黑衣贡的住处摸了去。去分享
【390】养鬼
王仙峤果然早就将这屋中地势摸了一个通透,唐方不由得暗自佩服,换做自己,绝难做到如此心细如发,也亏得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将此人困住了,让他为自己所用,不然若是和他成为敌人,唐方恐怕就要被他纠缠得头大如斗,此人绝对可以成为自己的噩梦。
但是,以王仙峤的心性,居然对自己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而这些日子相处以来,王仙峤绝口不提解咒之事,难道他就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驱策?还是此人还有更大的阴谋?
经历了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唐方是从心眼里将这个心思捉摸不定的人当成了朋友,这世界上,唐方自问,能够让他真心交的朋友不多。
三人很快便摸到了一处偏僻的精舍,可能是因为那个金眼贡师特意交代过,所以这里显得十分清净,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也是大大方便三人的行动。
屋子中还是老式的墙纸糊成的窗户,王仙峤轻车熟路地沾了点口水,在纸窗上破开一个小孔,三人凑了过去,果然屋中早就设好了一个道场,神龛上挂在巨幅的真灵位业图,旁边各有一只大红蜡烛燃烧,将整个屋子照的血红。
在神龛的前面,摆放着一盏幽暗的油灯,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王仙峤悄声道:“这下你看到么?”
唐忆微微一怔,但是还是闭口不言,王仙峤叹息道:“你可是不到黄泉不死心,也好,咱们慢慢看,这一晚的时间长得很。”
声音响起,那个金眼贡师很快便出现在了三人的眼中,似乎那人发现了什么,微闭的眼睛微微开合,向着外面警惕地看了看,王仙峤吓了一跳,连忙从怀里面掏出了三张符咒,均是金色以上,对着唐方等人道:“含在嘴里不要吞服了。”
三人连忙含下符咒,这唐方不由地心道:祝由符咒中,金色符咒是何等难得,这王仙峤倒好,在他这里,金色的阎王纸便如同摊贩上的破烂玩意一样,根本不当回事,当真是显得财大气粗得很啊。
“现在可以说话了。”王仙峤笑道,“我这玩意乃是极品,别说我们在屋外面,就算我现在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哼着十八摸,那破落贡师也不会发现我的。当年爷们就是靠着这玩意儿纵横四海,屡试不爽。”
“在厉害也是一个偷儿。”唐方不屑道。
王仙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那是,想当年,黑白两道,六大道门,祝由十三脉,哪个听到我王爷的名号不抖上三抖的。”
果然那个金眼贡师只是略微感觉到不对劲之后,很快便放松了警惕,但是依然不放心在屋里面例行公事地搜了一遍,确定附近没有人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回到了贡台上,反手从贡台下摸出了一口棺材,反手一抖,居然将棺材立起,然后用手一拍,里面一个死尸变成出现了在三人的眼前。
只见棺木中沉睡着一个女子的干尸,身形早已干枯,只是剩下衣服皮囊,只是在那女子的腹部,凸起一块,看上去似乎怀孕了一般。
那个女子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看上去如同被血染过一般。
王仙峤解释道:“这个便是红衣裹魂,在民间大家都知道,人死的时候不能穿红衣的,因为死后灵魂不会超度,会变成厉鬼,这个红衣裹魂便是起到将死婴的三魂七魄禁锢到他的身体中,让他不得超生这个破落贡师要干什么?”
王仙峤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暗自嘀咕道:“奇怪了,这破落贡师,应该是有自己的本命鬼童,不可能如一般刚入门的贡师一般,从最开始的炼魂开始,莫非……”
王仙峤摇了摇道:“你们懂么?”
唐方和唐忆一齐大摇其头,王仙峤悲哀地道:“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和两个蠢货对话,这样只会无极限拉低自己的智商,是我错了。”
唐方瞪了王仙峤一眼,这小子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拿自己开涮了,王仙峤连忙指着屋里面道:“看看看,快看,好戏开场了!”
果然,那贡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颜色古朴的小刀往那个妇女的腹部猛地一刀刺下去,如同刀切豆腐一般,没有溅出一丝一点的血,那人探出如同鹰爪一般的手,往那个妇人的怀里一探,果然一个只有三五个拳头大小的婴孩便握在了他的手里。
唐忆看得嘴唇渐渐发紫,这一切,和当时王仙峤屋中所讲的黑衣贡养鬼的方式一模一样,莫非自己的啊赞真的是……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王仙峤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他人老成精,如何不明白这唐忆心中的想法,淡淡地道:“小朋友,好好看,看看你心爱的师父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个金眼贡师双手一拂,那神龛上的灯火顿时暴涨三尺,那油灯中散发的味道越发难闻,那人将死婴高高举起,掏出一个红色的绳子将那婴孩的头顶和双脚捆住,王仙峤解释道::“这个叫做锁魂圈,乃是用童男下阴之……”说到这里,发现有少儿不宜的话题,忙干咳两声道:“咳咳,与童女咳咳,编织而成、细如鼠尾,会起到锁魂圈魄的作用,他将这玩意用在这婴孩的身上,便是让他上不能沾天,下不能入地,被困死在自己的手里,三魂不上天,七魄不下地,有些过分了。”
说话间,只见那金眼贡师猛地在那个婴孩的背上猛地一拍,那婴孩猛地张开了双眼,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个金眼贡师手快眼疾,猛地在婴孩喉间刺入了一物,那个婴孩啼哭立止。
一道白气从婴孩的嘴里吐了出来,那个金眼贡师猛地一吸,全部吸入口鼻之中,王仙峤道:“这个那小娃儿死后的最后一口先天真气,纯阳之极,对修行大有裨益,很多贡师都是靠着这口气来修习道法,阴损之极,小娃儿,若是你成了他的徒弟,每天吸上一口,也是神清气爽之极的。”说完拍了拍浑身掉落一地鸡皮疙瘩的唐忆。
“看到那插入死婴喉间的那个鸡骨了没,这是锁喉骨,乃是取自雄鸡的喉间,这物阳气很重,用来震鬼是最好不过的。”
唐方想了想,似乎曾经王云光也用过这玩意镇住僵尸,道门中很多道法都是殊途同归,不难理解。
“这破落贡师要开始采灵了。”王仙峤笑道,骨肉安那金眼贡师将这死婴凑到了那盏油灯前,将下巴放在油灯上不停的炙烤,一滴滴的尸油滴在了油灯里面,每滴下一滴,灯光便一阵明灭,死婴身上一阵红光,一阵白光,一阵清光,不停的变换,唐忆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出。
“差不多了,该炼魂了。”王仙峤闭着眼睛,熟门熟路地道,“这是对婴孩的灵魂做一次彻底的改造,让它自徒劳的挣扎后,最终会因痛苦和恐惧而无奈屈服,从而认炼魂之人为主人,这种方法对魂来说,是一种非常难熬痛苦的过程。但是一旦成功,便永世不会改变,直到炼魂的人魂飞魄散。”
那人从怀中拿出两个事物,分别用透明瓶装着,里面用一种黄黄的液体浸泡着,打开瓶子,金眼贡师从里面取出一根长长的针刺,猛地对着这个婴孩的头顶猛地刺了下去!
婴孩原本黯淡的双目忽然又重新精光四射,一道青烟从天灵慢慢透出,青烟散过,只见那个婴孩的大小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拳头大小。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锡箔纸张,然后飞快地叠出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定睛一看,居然眉眼和王仙峤有几分相似。
王仙峤看到这里,不由得大摇其头,指指点点地道:“唐忆,看到没,人无伤虎心,虎却有害人心,我原本放过他一马,可是你这个破落师父却在我背后搞我的鬼。想用这么简单的道法就困死我王仙峤?呵呵,这金眼贡师看来是没把我王大祖宗放在眼里啊。”
说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好,跟我玩阴的,给我下降头,你小子嫩了八百年!不过也好,今天我王大神仙就好好的陪你玩玩。”
说完王仙峤伸了一个懒腰,道:“前戏看完了,洗洗睡吧,等会还有压轴大戏,看本尊如何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破落贡师!”
说完,便不理两人,径直走了回去。
唐方知道,王仙峤睚眦必报的心性,刚才那嘴角的一抹冷笑,表示他王大仙人当真动了杀机。
这个金眼贡师,虽说厉害,但是奈何遇到了这个千年老妖怪,若是有人开盘口的话,唐方一定会押上全部家当买王仙峤赢。不过金眼贡师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这两人暗斗之下,虽然不见半丝鲜血,其内的危险恐怕只有两人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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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唐忆拜师
唐忆回到屋中,却如何能睡得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刚才那个金眼贡师的邪术,想起那个妇人被破开肚皮,小孩子被骨针穿顶,她便不由得浑身发寒,若是自己啊赞真的如那个小孩子口中的大坏蛋,大恶人,自己岂不是……难怪这一段时间,唐叔叔从没有给自己一个好脸色,感情他已经……
唐叔叔不会不要我了吧……
唐忆小小年纪,第一次体会到了如大人一般复杂的情绪,她原本只有拜师学艺,然后学好本领,和唐叔叔一起“闯荡江湖”这所有少女都会有的梦想,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认了怎么一个大坏蛋做师父,唐叔叔是神仙,嫉恶如仇,自己这次算是爷爷常说的“误入歧途”了吧,要是这样……
唐忆心中又急又恨,生怕因为此事唐方恼了自己,再加上,现在唐方身边多了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唐方会不会“移情别恋”,不再把自己当回事。
躺在床上的唐忆,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还未懂事的时候,爷爷常在自己的耳边念叨的那句话:孩子,你要记住,我们在这祝由中虽然不算大门大派,跟王、魏、方、邬四家没有办法相比,但是你也要记住,我们做的行尸走脚的勾当,也是积善积福之事,为的就是让死人入土为安,若是你们这些人,日后将赶尸之术用于邪门歪道,我死不瞑目!
唐忆辗转反侧,不知不觉间站了起来,蹲在墙角,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是啊赞,唐忆不由想起和这个金眼贡师相见的那段日子。当日,她和往常一样,在这大宅中安静的等候着唐方,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将棍棒之类的玩意拿在手中,练着自创的唐氏枪法,惹得雇来的大婶一阵一阵的笑。
忽然那日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看了唐忆很久,才淡淡的道:“你想修道么?”
唐忆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眼前这个眯着眼睛,穿着一身百结鸠衣的喇嘛,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警惕,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这位爷爷你好,我叫唐忆,我虽然很想修道,但是我已经有叔叔了,我叔叔是个大英雄,大神仙,他会教我的,不过我还是谢谢爷爷。”
“你叔叔可是唐方?”
“你认识我叔叔么?”唐忆哇的一声叫了起来道,“你是我叔叔的朋友么,你能见到我叔叔么,你要是见到我叔叔了,能不能问问她,他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在这里等得好无聊的……”
对于唐忆的话,那个鸠衣喇嘛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道:“唐方,听说很厉害,最近又做了祝由的宗主,在中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是有空,我当真要好好的会一会他,看看你们湘西祝由一脉中,隔了三十年了,是不是吧还如同我师父说的一般,还有超绝的人物存在,不过……”说到这里,那人叹息了一口,“湘西祝由魏家,自从中了人间阎王阎书勤的绝命诅咒之后,式微至此,居然还要外人来撑着门面。”
“什么,”唐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大声尖叫道,“我叔叔成了祝由的宗主了?!”唐忆好歹也是出身祝由之人,祝由宗主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一般,只可仰望,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爷爷曾经和自己谈起过,他曾与当年的祝由宗主有过一面之缘,便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是祝由中有规矩,他爷爷恐怕要将那个魏家的人供起来每天三炷香的拜上不可。
后来听说那个祝由宗主失踪之后,爷爷还很郁闷了几年,从此很少再做走脚之事,仗着自己的祝由巫术,在乡间做起了赤脚医生。把走脚的事情统统交给了爹爹。
现在没想到,当年那个让爷爷崇拜到了极点的人物,现在居然换成了唐方,怎么不让唐忆欢呼雀跃,高兴不已,那个鸠衣喇嘛细细地看着唐忆,隔了好久才道:“你若是跟我修道,我保你十年内,成为中原道门中顶尖的人物。”
“十年!”唐忆猛地心动,可是又犹豫了一下,她年纪不大,但是也是明白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问道,“为什么你要我做你徒弟,我可没有钱给你啊。”
那个鸠衣喇嘛叹口气,道:“我贡师一脉,现在人丁凋敝,我又不想将中原贡术传给南洋屑小,他们天资太差,若是传给他们,简直就是糟蹋了这门道法,此次我前来中原,一则有些私事要办,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要选择一名天资聪颖之辈,来继承我的衣钵,在我死后,按照我贡门规矩,赎我之罪,免我魂飞魄散。”
“贡?”唐忆微微一愣,道,“贡是什么?”
鸠衣喇嘛眼睛微微一张,一道精芒猛地射出,傲然道:“天下五邪,判、贡、虫、尸、畜,我贡门排第二,尚在你们祝由赶尸一脉的前面,天下间除了判师,就是我们贡师最为厉害,只是二十多年前,我为了避开平生大劫,不得已远渡重洋,快三十年了,可能天下间早已经忘记我们贡师的存在了……”说到这里,那个喇嘛不禁面色唏嘘,有些感伤。
唐忆虽然不懂,但是依然歪着头,很认真的听着,似乎这老伯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歪头问道:“你们有什么本事。”
“鬼师可以千里行尸,而我贡师则是可以万里之外,取人首级,你说谁厉害?”
说着,那个喇嘛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项链,递给唐忆,道:“你若是想入我门,先将此物戴在脖子上,以后跟我学道,十年之后,我保你成为道门中最顶级的人物,机缘只有一次,你若错过,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唐忆盯着那个喇嘛,迟疑地道:“我以后真的可以修炼得很厉害吗?可以像唐方叔叔一样厉害么?若是我修成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和唐方叔叔一起行走江湖了?”
喇嘛微微一笑,道:“五年之内你若是能进入蓝眼境界,十年之后,进入金眼,便可以与那祝由后起之秀并驾齐驱,若是还能大彻大悟,便是贡门中少有的人物,虽然我贡门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超绝的人物,不过你根骨清奇,很是难得,我贡师靠的就是一双眼睛吃饭,我不会看错的。”
唐忆想了想,珍而重之地接过了那条项链,心中默默地道:“唐方叔叔,十年之后,我一定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物,不再让你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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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识阴眼
“砰!”一声响,唐忆破门而入,大声道:“啊赞!”
只见一道金光猛地从房中射了出来,同时传来那金眼贡师的一声大喝:“是谁?”
唐忆只觉得这道目光如同闪电,照定自己,自己猛地向后退了三步,一声惨叫,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金眼贡师连忙单手掐决,目光猛地一收,原来这道金光居然是来来自于此人的双目之中!
“居然是你!”金眼贡师厉声道,“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你,晚上不要来我的房间,你怎么敢如此大胆妄为,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今日你定然是要魂飞魄散!”
被那道目光扫中的唐忆,此时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乏力,似乎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但是还是颤抖地道:“师父……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害我家叔叔!”
“你!”金眼贡师收了双目凌厉的光芒,双目又重新垂下,屋中袅袅的檀香味道极为奇怪,他刚才做法开了自己的“识阴眼”正是做法前兆,哪知道被这不识轻重的徒弟给撞破了,若不是自己刚才识阴眼未开到极致,否则这唐忆只要被扫上一眼,便可能魂归地府。
贡师为何以眼睛区分级别的高低,便正是因为这个“识阴眼”的缘故,所有的贡师从入贡的第一天起便开始修炼“识阴眼”,眼睛的颜色也会随着功力的高低,发生变化,分别为黑、黄、蓝、紫、金五色,金眼便是贡师“识阴眼”的最高成就。
这识阴眼,乃是贡师养鬼必须修行的道法,因为在现存的世界中,除了阴阳眼之外,很多时候,很难见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除非他们愿意显露真身给你看,而贡师,因为常年养鬼,所以对“东西”特别敏感,这识阴眼开启之后,便是能让贡师有了媲美阴阳眼的功力,看见世界上那些不存在这个世界的鬼物,若是到了金眼的境界,贡师甚至可以用这识阴眼将鬼魂困顿,甚至用以驱策,贡师养鬼的时候,鬼童一般性格高傲,且难以驱策,贡师靠的便是这对眼睛,让小鬼们服服帖帖,为它所驱策。
金眼贡师收了神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怀里面掏出一颗药丸丢了过去,淡淡的道:“服下它。”
唐忆过去捡了起来,不假思索地一口吞下,金眼贡师微微有些诧异,但是神色顿时缓和了很多,冷哼一声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唐忆吞下之后,只觉得通体舒泰,在旁拱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我爷爷很早以前便教给唐忆了,唐忆不敢忘记。”
“哼!”金眼贡师冷哼一声,淡淡地道,“那你为何明知故犯,深夜闯入我房中,难道不知道我贡门的规矩了么?”
“唐忆知道。”唐忆垂首道,“但是,我……”唐忆抬起头,楚楚可怜地道:“我……我知道……我知道我叔叔的朋友,白天得罪了您,但是恳请您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放过他一马……”
金眼贡师淡淡地道“我何时要说过要害他?”
唐忆有些迟疑,用手指了指,那金眼贡师在神龛上供着的信香,金眼贡师顿时整张脸立即拉了下来,厉声道:“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唐忆抬头,小心翼翼地道:“啊赞,是不是……是不是……你真的是黑衣贡?我叔叔说,黑衣贡的人,每一个是好人?啊赞……你,你不是坏人对不对……”唐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头低的不能再低。
“哼!一派胡言,我贡门博大精深,黑衣白衣只是形式不同,修道路线不同,外人管中窥豹,只见一斑,肆意揣测,简直就是……就是……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孩子玩的很好?”
“不是,那个小孩子好像和我叔叔很好,叔叔什么都听他的。”
“哼!小孩?你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孩么?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小子心机深沉,不是好人。”
“可是,可是他是我叔叔的朋友,你可以……可以看到叔叔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么?”
“迟了!”金眼贡师淡淡地道,“我已经下降了。”
“啊!”唐忆失声大叫道。唐忆颤声道:“我叔叔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这么狠心呢,居然要真的在他们身上下降,难道真的是王仙峤说的……你们黑衣贡师,没有一个是好的……难道,难道……”
“因为你!”金眼贡师淡淡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啊!”唐忆摇头道,“不行,我要回去告诉他们,你……”
唐忆只觉得肩膀猛地一疼,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昏死了过去,金眼贡师将唐忆抱住,看着唐忆,淡淡地道:“你是我在中原之后,寻了很久才寻到的人才,只有你才能继承我的衣钵,成为比我还要厉害的贡师,炼成狂降之术,为我所用,我怎么会让唐方坏了我的好事!”
说完,金眼贡师猛地回头,身上的鸠衣猛地一抚,那在神龛上燃烧的信香顿时燃烧的极为猛烈,整个屋中气味愈发怪异,金眼贡师盯着神龛,缓缓地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死婴,正是刚才他从那妇人肚中炼的那个死婴,淡淡地道:“对付你,何须要动狂头贡术,区区一个阴阳童子降就能取尔性命,唐方,你虽然乃是祝由高人,但是对付我这无孔不入的贡术,恐怕也是无解的吧,唐忆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继承人,我要把他带回南洋,继承我黑衣贡门的衣钵,这中途谁要是给我捣乱,我不管是祝由高手,还是赢勾后人,都就只有死路一条!”
“今天就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的性命,来给你做个提点,唐方你若是识趣的话,便放手,不然,那个小孩的今天,就是你唐方的明天!”
说完手中一挥,那个拳头大小的死婴,破窗而出,向着空中飞去,金眼贡师双目猛睁,金光灿烂,照满整个屋子。去分享
【392】鬼仔收风
“噌!”王仙峤猛地一撺而起,飞快地跑到了房间的镜子前,睁大眼睛盯着镜子,只见自己右眼的黑瞳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丝线,微微泛着妖异的蓝光,王仙峤冷哼一声,道:“开始给老祖我下降了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说完飞也似的从窗外跳了出去,眺目四望,双手连连掐算,紧接着,向着一处山头电射而去。
黑夜的光芒照在整个山丘上,王仙峤深深的吸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暗自得意地道:“任你奸似鬼,倒头还还不是要喝你王家爷爷的洗脚水,今天就看我王家祖宗怎么用仙法破了你这小小的贡师的妖法!”
回头望去,一望无垠的野地里面,奔袭着几头无主的野狗,目光凶恶的盯着王仙峤,但是却始终不肯靠近,周围低矮的坟头,已经分不清年岁了,坍塌了不少墓碑,王仙峤走在坟山上,环目四顾,双手一掐算,喃喃地道:“应该不远了,这里肯定有我要找的东西。”说完猫腰一拱,矮小的身躯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坟头之中,隔了不久从不远处窜了出来,双手作揖,借着月光,盯着那墓碑上的生卒年岁看了很久,双手掐算了一番,低语道:“这人生辰八字不差,最妙的是属相为龙,大相如龙虎牛马不易被下降,这具尸身当真是极好,正所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人死为大,说什么,爷爷也得先拜你一拜,今日爷爷要借你之力降妖伏魔,叨扰了你的清修清净,勿怪勿怪,明日我必带上三牲六畜,犒劳与你,今日,就先借你一用!”
说完,单手捏咒,轻轻地在坟头一拍,只听见呼啦一声响,那坟头猛地从中裂开,里面露出一个不知道一个棺木,棺木看上去并未下葬很久,只是些许有些腐烂,但是腥臭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王仙峤暗自骂了一声晦气,从怀里面掏出一粒红色药丸嚼碎了咽了下去,顿时清香扑鼻,在祝由中,不少时间要与这等腐尸打交道,所以这种能够避尸臭的药丸,王仙峤自然是随身携带许多,王仙峤阴冷地道:“旁人或许不知道你贡师一门的来历,但是瞒得住老夫么?你们贡师不过是当年被茅山清理出门户的黑降一脉,千年之后,居然还成了精了,在我王爷爷太岁面前动土,今日我便用我祝由无上鬼术破你这学歹不学好的黑贡术!!”
说完,猛地用手往坟地里面一掏,居然瘦弱的身躯将那整个棺材举在了手里面,双手连番,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三尺粗细的镇灵钉,照着这棺木的下方便猛地刺了进去!
王仙峤口中大喊道:“你有降,我有尾,降我不成,我便反降于你!”说完,双手高举棺木,脚踏禹步,整个人在坟山上披头散发,状若风魔,在这深夜晚风中,尤为恐怖,王仙峤猛地按住镇灵钉,脑海中猛地一幕幕画面出现,王仙峤只觉得头疼欲裂,但是依然不停止,大声喝道:“他心通,通你前世种种!”
画面一幕幕的闪过,宛如放电影一般,王仙峤呵呵大笑,道:“此人死于非命,寿命短促,乃是天也,身上不留隔夜钱财,是为贫也,更难得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天生孤独,无人送终,到当真是难得的天孤贫之身,由此人作相,即便是金眼贡师又奈我何!”
忽然王仙峤猛地大嘴一张,一道白气喷出,单手连连掐决,大喝一声道:“!”
所有白气猛地向着那棺木中集聚凝结,王仙峤将棺木摔在地上,一连在棺木的上方打了数道符咒,这才猛地一喝:“起!”
轰隆隆,一声巨响,那棺木瞬间四分五裂,白气疯了似的从这死尸的七窍之中狂灌而入,王仙峤啪啪啪几声,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数个瓶子,依次细点道:“鸳鸯血、五灵血、黑狗血、月经血、鸡血、鸡冠血!六血齐备,无耻贡儿,若不是遇到了我王大神仙,将这些玩意都随身带着,今日还真的要着了你的道儿了!”王仙峤甚至来不及自鸣得意,掐决念咒,六个瓶子以此飞向那死尸的上空,王仙峤单手一捏,六个瓶子同时碎裂,六种不同的血液同时洒在了那死尸的身上。
“还有最后一种!”王仙峤伸出舌头,用大拇指的指甲在自己的舌尖上猛地一划,沾染些许自己舌尖血,一点死尸的眉心,七血齐备,猛然间,那一具死尸从棺木中一掠而起!
顿时,尚围在周遭,伺机而动的野狗,纷纷四散逃命,哀号之声延绵不绝。
王仙峤不等那死尸丝毫移动,一张金色的符咒从手中打出,厉声喝道:”今日借你为相,助我破贡!来日我必三生五畜贡你,助你轮回转世,你可愿意借我一用,为我驱策?!”
那个死尸生硬地点了点头,王仙峤掏手入怀,一个金色的铃铛顿时握在手中,王仙峤脸色一暗,轻轻地抚摸着,暗自呢喃道:“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王仙峤大声喝道:“今日我祝由王仙峤请尸做法,山神莫阻,土地莫拦,若是阻拦,我见佛灭佛,见鬼消鬼!”说话间,王仙峤声色俱厉,仿佛万山感应,发出低低的吼声,王仙峤单手掐剑诀,一指那死尸的喉间,那封印在死尸额头的金色符咒顿时金光大作,死尸睁眼,一道白色的裂痕出现,而在王仙峤的眼中,黑瞳如墨,再也不见刚才那道白色的丝线。
王仙峤暗自松了一口气,那给自己下降头之人,乃是贡门中修到了极致的金眼贡师,被他下贡成功,岂能够等闲视之,却是王仙峤说来轻松,但是其实心中也暗自打鼓,此时自己用祝由术成功驱动了一具死尸,并且用他心通之术,与死尸心意相同,这才勉强将对方下降之术转移对象,让这死尸成了自己的“相”,不然难逃此劫。
王仙峤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笑容,抬头望向远方,露出往日标志性的嘲讽,淡淡道:“来了,居然是阴阳童子降!”
说完,缓缓地掏出一枚符咒,往自己身上一贴,整个人在如墨的夜色中,身躯缓缓地消失……
注:中降术的人,在自己的眼睛瞳仁处会出现一丝至上而下的白线,大家可以对照镜子看看,若是你的眼中有类似的白线,很有可能便是被人下了降头,建议你马上求救如王仙峤一般的高人,否则就等着等死。
当然,出现这种白线的朋友,也不用着急因为你也很可能是白内障……建议马上住院治疗。。。
新年新气象,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新一年我会认真把这本书写完,争取每日都更新,当然若是特殊情况不更新,我也会提前说明,对所有关注我的书朋友说声对不起,去年一年让你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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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起尸做相
阴风刷刷地吹拂而来,这坟头上的气温仿佛瞬间下降了数十度,即便是在寒冬也不会有如此的阴寒,周遭的草木在一瞬间开始枯萎,打上了一层冰霜,而四周的野狗也牙关打颤,嘶吼着,眼中的惧色愈发浓厚。 那具被王仙峤炼做的‘相’,则是在寒风中嗷呜大叫,张开的嘴唇里面,一对森森獠牙缓缓的吐出,双目赤红中带着一丝白线,早已经腐烂不堪只剩下些许残布的衣衫被寒风瞬间以吹枯拉朽之势全部刮成了粉末,他双手握拳,站在坟头上面,直勾勾地看着远方。
在金眼贡师的屋中,在角落里面,唐忆昏迷不觉,奇异的香味袅袅透过窗外,金眼贡师端坐蒲团之上,一双眼紧紧盯着在眼前摆放的一个盛满清水的大碗,双目中不再锋芒毕露,而是深沉如水,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黑色,若是有人在旁的话,一定会发现这双看似不起眼的双目中透着一个奇异的现象。
双目黑如锅底,居然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众所周知,双目之所以能看见东西,完全是因为眼睛有着类似镜子一般的功效,能够倒映出你所见到人或物,而这种深不见底,无物倒映的双目,只有贡师中功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在下降时候,运出“烛阴术”,将识阴眼运到极致后产生的变异照阴眼!
金眼贡师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前面的这个瓷碗,瓷碗中水波平静,缓缓地出现了王仙峤所在的山头,王仙峤站立在一个坟头之上,手足无措地看着前方。
金眼贡师嘴角微微一笑,拿起旁边的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七滴鲜血缓缓地淌入瓷碗之中。
而在山的那头,风起云涌,气温越发低了下来,狂风席卷着一个物体,带着孩童的啼哭,飞也似的照着山头上的那个站立的僵尸席卷而至,一个婴孩的身躯在狂风中渐渐放大,露出血盆大口,一口向着那僵尸咬了过来!
僵尸一声狂喝,不闪不避,双脚根本不用弯曲,同时跳起根本不等那个婴孩靠近,张开大口,同时吐出森森獠牙,两个怪物便在在空中如此一咬!
轰!狂风席卷,黑风中顿时血雾飞腾,根本看不清任何,在屋中的金眼贡师双眼一闪不闪地看着那个碗口,碗中,只见王仙峤瞬间被那血婴咬中,整个人开始膨胀,再然后,一声蓬响,化作一团血雾。
金眼贡师微微吐出了一口气,双目微微闭合,淡淡地道:“不过如此,中我降头之术,无人可以活命。你也不能例外。”
双手微微一抚,碗口瞬间变得清澈见底,金眼贡师不动神色,盘膝静坐,等待天明。
胜负已分。不用多言。
就在金眼贡师以为一切都已有定数的时候,忽然,那个瓷碗开始剧烈的晃动,金眼贡师微微惊异,重新张开双目,之间那清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金眼贡师越发惊异,失声道:“怎么回事。”
瓷碗的响动越发急促,滴溜溜地开始原地打转,金眼贡师脸上的惊异之色愈发浓烈,但是他从出道以来,下降从未失手,所以根本相信王仙峤可以劫后偷生,但是瓷碗剧烈的晃动,越发让他感到惊异,双目中金光重新开启,盯着那个晃动剧烈的瓷碗,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滴滴滴,瓷碗在一阵剧烈晃动之后,忽然猛地一炸,瓷片纷飞,满地洒满了水渍。
“啊!”
金眼贡师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再放手,只见在满地水渍中呈现出了另外一副光景!
依然是那坟头上面,只是此时王仙峤早已经不再那儿,取而代之地却是一只不明僵尸,伸出镰刀般的十指,仰天长啸,而在他的手中,却死死攥住一个人身皮囊,正是刚才自己放出的阴阳童子降!
“破了!”
“不可能!!”
金眼贡师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人居然破了自己的阴阳童子降!
金眼贡师双手连连挥动,屋中的烛光一阵一阵明灭,却愈发黯淡,“咚!”一声,宛如一只巨锤击中了自己的胸口,金眼贡师只觉得嘴角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这才不得不接受自己降头被破的事实。
“中原道门,倒真是藏龙卧虎,是我小瞧你了,不过,阴阳童子降你能破不足为奇,这不过是我黑衣贡门中最为肤浅的降头术而已,不过是生降而已,看我死降术!五毒降术!”
说完,金眼贡师“烛阴术”再开,双目重新变得深沉如水,大袖一挥,将身上的那件鸠衣猛地一扯,露出一身漆黑如墨的黑衣,黑衣宽大无比,两只大袖直接拖到了地上,金眼贡师大袖再挥,八根蜡烛冲袖中掉出,十指一拨,八根蜡烛依着八处方位次第插住,再挥,一个古朴的杯子立在了座下。
金眼贡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王仙峤的人形剪纸,掏出壁虎血将剪纸涂的一片猩红,打开了那个古朴的杯子,取出自己所需的灵液。
这灵液,乃是贡师下五毒降头的必备之物,乃是将活蛆在尸液中喂养三日后,在加上蜘蛛、蜈蚣、蝎子五毒共同捣碎所形成的汁液,金眼贡师将那人形剪纸放在这杯中全部浸染之后,缓缓掏出,插在了正中,然后依次再在八根蜡烛中灌满了这种灵液,瞬间八根蜡烛同时燃烧,金眼贡师大声喝道:“飞!”
只见那人形剪纸立刻应声而起,向着窗外飞去,金眼贡师双目圆瞪,全力运功冥想,那人形剪纸协裹着黑风,飞一般的飞到了那个坟头上面,发现‘王仙峤’之后,金眼贡师一声大喝:“中!”
那人形简直瞬间开始燃烧,化作一团毒烟,直接打入了‘王仙峤’的小腹之中。
轰轰轰,那火焰燃烧地愈发猛烈,蜡烛以飞快的速度燃烧着,很快便燃烧殆尽,‘王仙峤’在坟头上惨叫着,待蜡烛烧尽的一瞬间,顿时皮开肉绽,肚破肠流,无数的蛇虫鼠蚁从他的肚子之中钻了出来,场面血腥恐怖之极。
金眼贡师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前车之鉴,让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双目冰冷地扫视着一切,忽然心中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冷哼一声:“借尸还魂,老夫差点着了你的道儿!原来你在在这!!”
贴上隐身符咒的王仙峤,忽然间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盯得他浑身直冒冷汗,心中猛地一沉,道:“被发现了,贡师的眼睛果然厉害,连隐身符咒都瞒不过他!”
此时隐身符咒不能在起任何作用,王仙峤索性显出真身,阴沉地道:“算你小子有些本事!”
金眼贡师遥空应答道:“我说过,江湖五邪,我贡师始终压住你鬼师一头,祝由鬼师,你起尸做相之术,瞒不过我的!”
“既然如此,”王仙峤冷冷地道,“就让老夫灭了你这个不成器的贡师吧?”
金眼贡师双手掐决,那满地的蛇虫鼠蚁开始重新聚集,化作一团黑烟,在空中缓缓地重新组成王仙峤的纸人模样,在金眼贡师全力冥想之下,人形剪纸协裹着黑风,照着王仙峤的真身,轰然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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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蛊与降
王仙峤双目泛着寒光,眼中出现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寒光,看着那团黑烟,张嘴一吸,毫不避讳地将这团黑烟全部吸入口腹之中,金眼贡师微微一错愕。 没想到王仙峤居然不闪不避,敢应接自己的降术。
贡门降术,千奇百怪,各种降术层出不穷,但是大抵不离生死二降的范畴,生降,则是下降贡师手下留情,可能留你一命,但是大抵也要大病一场,患有终身不能治愈的残疾,比如刚才阴阳童子降、血降、药降、灵降等等,都是属于生降的范畴,虽然是生降,但是不能说便不歹毒,比如灵降,贡师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力,令受害人产生幻觉,或迷失意识,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来。甚至能在瞬间控制住一个人的意志,做出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一下降,对方必然逃生无门,只能任降头师予取予求,直至降头师解降,或有高人出手破降,才能逃出生天,脱离对方的掌控。而如五毒降、绝降、冰降等等,便是属于死降,中之必死,如绝降中的阴阳降头草,以粗细两根制成阴阳干草,待贡师下降之后,阴阳两草还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蠕动,直到两草靠结在一起为止。降头草落降后,会在人体内悄悄滋长,直到某个数量之后,便会以惊人的速度衍生。这个时候,中降者会莫名其妙发起高烧,接着就会发狂而死!死时阴阳草会透体而出,死者的尸体有如稻草人般。这类降头的可怕之处,在于这类降头是目前降头界最为难解的“绝降”,中降者只有等死一途。
生死二降,并非根据功力高低来决定的,有的死降并不需要多高深的法术,有的生降也十分难掌握,有的反噬甚至比死降更为强烈,但是,总体来说,死降术都是略微高上一头,因为死降中,有着除了金眼贡师以外,任何贡师都无法掌握的绝高降术狂头降!
金眼贡师深不见底的黝黑瞳仁泛着阴冷的寒光,千里之外两个高手遥控对决,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但是金眼贡师相信,最后自己将掌控最后的胜利。
因为,没有人能够抵过五毒降的控制之外,只要中降,便绝无可解之术,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例外!
王仙峤嘴角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大限已至,那团黑烟被他一口全部吞没,王仙峤不慌不忙,居然坐在了坟头之上,双目一闭,盘膝打坐。
金眼贡师同时也是一闭目,两人同时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内窥之术同时开启,两人同时看到,在一个内空间之中,一群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在横行,吞噬着空间中的万物。
“五毒降头术,无解!”金眼贡师盘膝而坐,在周围围绕着八只白蜡,放着幽兰的光芒,照的整个房子通透,恶心的气味弥散在空间之中,闻之欲呕。
金眼贡师单手掐咒,厉声喝道:“中!”
在内空间中,顿时所有的蛇虫鼠蚁,如同疯了一般,在空间中四散飞舞,努力的想突破这个黑暗,到达外界。
王仙峤的额角微微冒汗,但是神色笃定,根本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这也正是金眼贡师大惑不解的地方……难道此人当真还有什么通天彻地的后招,能够破了这中之必死的五毒降头术么?
就在金眼贡师的一念之间,忽然,在内空间中光芒大炽,一声如同佛音梵唱一般的声响传来,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撕裂了这无边无际黑暗。
光芒之中,一点绿色从光芒中迸发出来,然后染遍了整个内空间,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绿色蟾蜍无端出现在内空间中,左顾右盼,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
开启了识阴眼的金眼贡师瞳孔一阵收缩,不由得大声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仙峤阴冷的声音传来:“无知小儿,上天神物,又岂能是你这等龌龊小人所能知晓的!”
王仙峤放出的这物件,正是当年仅仅在凤凰山上出现过一次的至尊五毒之中的无尾绿蟾!
蛊与降,看似就是想通相似之道,害人的手法在外人的眼中,很多功法看上去都十分相似,但是其内在原理却是大相近庭,蛊,更趋重对外物的驱动,靠着以外物炼成蛊虫害人,所以,虫师都很爱惜自己的本物蛊毒,蛊毒在,人在,蛊毒灭,人死。
而降则是更注重对内在的修炼,只要本身功法在,下降之物并不重要,一花一物,皆可下降,比之蛊毒似乎更高上一线。
简单来说,虫师使用的是物理攻击,而贡师则是精神攻击,所以,在五邪排位中,贡师要比虫师排在前面。是仅次于判师的存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贡师,便能全部克制虫师。
更何况,这王仙峤放出来的,乃是现如今几乎仅仅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上蛊毒之一的无尾绿蟾!
这可是凤凰山上的镇山至宝,当年被王仙峤取巧盗走后,便再无音讯的无尾绿蟾啊。
果然,那无尾绿蟾一出现,顿时所有的蛇虫鼠蚁均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在黑暗中四下逃窜。“哇”!无尾绿蟾的嘴里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吼叫,身躯变得硕大无比,双目发出惨绿的光芒,如同天神降临,俯视着脚下的所有毒物,一声吼叫,震得所有毒物瑟瑟发抖,无尾绿蟾的舌尖一卷,卷起一堆蛇虫鼠蚁。
“咻!”无尾绿蟾一个翻身,再次吐出舌头,巨大的舌头席卷着在奔走逃命的那些毒物,毫不客气的再次吞了下去。
反复几次,干净利落,所有的内空间中的蛇虫鼠蚁,被这巨大的无尾绿蟾一吞二进,无尾绿蟾眨巴眨巴嘴巴,似乎意犹未尽,极不情愿地慢慢的变小,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仙峤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去分享
【395】狂头贡术
“咻”一声。
“咻咻”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金眼贡师的八根蜡烛依次而灭,金眼贡师受到降头术的反噬,猛地在吐出一口鲜血,整张脸变得惨白,他惊讶王仙峤的实力,但是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自己居然看不透王仙峤在内空间中放出来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金眼贡师在贡师中乃是最高层次的存在,他虽然退出了中原道门数十年,但是当年在塔教之时,他就已经是塔教中小有名气的贡师了,当年塔教与中原各大道门混战,双方自然都是知根知底,对对方的箭头人物的法器道术无一不了如指掌,若是这少年是当年祝由赶尸一脉的高人的话,没有理由在当年那场战中不显山露水,要知道当年那场大战,可是高人辈出,双方都是出动了所有的精英,甚至包括了林黑儿、魏家宗主等超绝的高手都出手了,此人到底是谁?
若是这少年是这几十年来祝由赶尸所倾心培养出来的少年高手的话,更加没有理由籍籍无名,祝由中,年轻一代的高手中,就只有王云光、邬家兄弟,还有方家那个异军突起的少年,而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自信即便是王云光等人也绝非自己的对手,但是此人在举手投足之间,居然破去了自己孤心孤诣的死降术,怎么不让他感到后背发寒。
要知道,为了炼就这个五毒降术,自己下了多大一番功夫,如今被王仙峤一举破去自己数十年的苦功,怎么不让他恼羞成怒,此战,再无半分晚会的余地,结果只有一种,你死,或者我亡!
金眼贡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目不住开阖,遇到了王仙峤这等高手,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了,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不动如钟,但是内心中却在风起云涌。
隔了好久,双目终于猛地全部睁开,下定决心,射出一道厉芒,缓缓地道:“你既然求死,我只能成全你了。这是你逼我的。”
双眼再闭,口中默念咒语,良久之后,双目中居然瞳孔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眼眶,看上去甚为骇人,金眼贡师将头上的束发头箍去了,将花白的头发垂到腰间,只见他神情甚重,似乎要做一场**事一般。
果然,金眼贡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拧开之后,一口全部饮尽,然后不动神色,坐在原地,很快,金眼贡师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时而发白,时而发黑,时而变绿,时而成蓝,几番之后,恢复原貌,金眼贡师冷冷地道:“老夫自三岁入贡门,七岁炼成蓝眼,十五岁开始修炼腹肚神童,三十岁识阴眼大成,四十岁开始方真正入贡,方敢自称贡师,七十五年来,老夫从未动用过此术,你这无名稚子能死在老夫此术之下,算是你这辈子的福分。”
终于,思量再三,金眼贡师终于要动用他那个绝世贡术!
狂头降术。
贡师以降术闻名于世,但是却从来不称自己是降师,而是贡师,因为降术的最高层次就是贡术!
贡术只有金眼贡师才能掌握,比起千奇百怪的降术来说,贡术就只有一种狂头降术!
贡!上工下贝,工则便是己头,而贝则是自己身体,工贝分离,变为贡术,能够做到头身分离而不死,便是贡术!
贡术作为神秘莫测的首席降头术,不仅仅恐怖诡异,修习之法也是惊险非常,能练成者,贡师中十无一二,敢修习贡术的贡师,基本都是金眼以上的境界,因为只有到达了金眼,才是烛阴术大成的象征,拥有照阴眼的能力,这样才能驱动阴界鬼物为自己护法,因为当贡师修习贡术的时候,头身分离后,便是失去了一切能力稍微一个变数都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是此时没有靠得住的弟子为自己护法,即便是一个三尺童子也可以轻易取自己的性命,但是修习这等邪术的贡师,大多数黑衣贡师,人人心机深沉,狡诈多疑,又岂能轻易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旁人,在他们看来,人性皆恶,死了的鬼物远比活着的人可信。
在修习贡术之前,贡师们先会用拘鬼术,拘魂如瓶中,这瓶子贡师便会随身携带,不肯轻易示人,因为这是他们立命的根本,就和蛊女的本命蛊毒一样,若是有不开眼的人倒霉,打开了这贡师瓶子,便会被这鬼魂缠身,痛苦万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修习这狂头降术,一共七步,每一个阶段都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步步惊心,不能稍有差错,修习狂头术前,贡师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找到一个隐密处,确定不会有人骚扰,在每夜子时开始修炼,七个阶段一步比一步惊险,但是若是每修成一步,贡师的道法都会成几何上身。
在修习狂头术的阶段,除了每日服用贡师特质的降药之外,还必须每日吸血。每天他们都会头身分离,开始的时候,贡师不仅只有头颅飞出,而且会连带着自己的肠肚之物,头颅飞出之后,见猫吸猫血,见狗吸狗血,见人吸人血,若是一日不曾吸血,轻则前功尽弃,从头再来,严重的是功力尽失,从此不可再施降。
这就会形成一个悖论,因为此时修习贡术的贡师,当头颅飞出去的时候,攻击力是几乎为零的,即便是一只野猫也可以轻易咬坏贡师的脑袋,这个时候,就得靠贡师养出的鬼物为自己护法,但是世事无常,遇到一些阳气很重之人,鬼物不敢靠近,无法护法,贡师很有可能便会被此人消灭,更有甚者,遇到正道之人,知道这是贡师在修习贡术,便会千里紧追不舍,很轻易的杀掉贡师。
而且,这飞出去的头颅在天亮之前必须回到自己身体上来,否则便当真要头身分离,死于非命了。
由此可见,这狂头术的凶险!靠的不仅仅是贡师本人的能力,更多还得靠着贡师们自己的命数和运气。
所以贡师们权衡利弊,即便是金眼贡师,当真敢去冒死修炼贡术的,百无一二!
但是富贵险中求,凡是能够躲过这三灾五难,炼成这贡术的人,便是贡师中恐怖的存在,只要中了贡师的狂头降术,不管道法多高,几乎无解!
所以修炼贡术大成的贡师,在道门中的地位,几乎可以和判师相当!
所以说:贡术一出,几乎就已经判定了王仙峤的死刑!
这金眼贡师远离中原,一方面便是为了逃避祝由和太平道的追杀,另一方面便是为了便是因为南洋乃是未开化之地,十分利于他修炼贡术,三十年来,他远走他乡,终于让他修成了这逆天的神术,正是因为有了此术,他才敢再次来到中原,大显身手。
金眼贡师服下降药,整个人的状态提升到了巅峰状态,大袖挥舞,顿时一个瓷瓶悬浮空中,金眼贡师口中念念有词,瓶盖打开,顿时黑气冲天而起,凄厉的叫声响遍了整个屋子的上空,显然,所有人似乎都事先得到了张若龙的通知,都躲在自己的房中不敢出来,哪怕是好奇的从窗外向外望一眼的人都没有。只有那些先天有灵的猫狗,发出一阵阵哀泣的叫喊,配合着越来越恐怖的场景,黑气弥漫上天,在黑气中隐隐出现十数个人身,这正是这金眼贡师为修习贡术而炼制的‘十八冥丁’。
贡师一声大喝,头顶上发出毫光,分别为黄、红、白、青、黑五色,彩光流转,很是好看,隔了不久,五色光芒收敛,变成一道刺目的乌光,贡师口中咒语大作,猛地,居然整个头冲天而起,飞出了窗外!
那黑气中的叫喊声更加凄厉,见到这金眼贡师的头颅飞出,立刻涌了上去,将金眼贡师的头颅裹在黑气之中,这团黑气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王仙峤所在的坟头上飞去。
“无知小儿,今日便是你死气大限!”黑气中,金眼贡师的头颅发出桀桀怪叫,如同枭鸟啼夜。甚为恐怖!
坐在坟头,如同老僧入定的王仙峤浑身猛地一震,整张脸变得扭曲莫名,跌声道:“狂头术!”
“这贼鸟人好厉害,居然修的如此高深的贡术!!”
王仙峤不敢大意,整个人腾身而起,大气都不敢出,望着远方,静静地等着贡师的绝世一击!
王仙峤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去惹这个贡师了,此人的本事之高强,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判断,而这一战战至如此,已经超过世俗之人的所有想象!
黑气盘旋在上空,所到之处,万兽低吼,草木枯焦,而远在数里之外的孤魂野鬼,似乎也有了感应一般,如同发狂一般,啼哭不止,整个长沙城瞬间陷入了一种群魔乱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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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你死期到了
坟头上乌云密布,带着贡师桀桀怪笑而来,黑云中,贡师的头颅时隐时现,看着在坟头上的王仙峤,金眼贡师就像看着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噗!”贡师的嘴一张,一道黑气如一道利剑一般向着王仙峤打去,王仙峤牙尖一咬,嗤的一声,飞快的向着一方滚去,金眼贡师一阵哈哈大笑,得意道:“你以为你能逃到了哪儿去,被我贡术困住,上天入地,皆是死期!”
说完再张嘴,那黑气如同一道黑霞,激射而去,如同卷起千层的气浪,汹涌的向着王仙峤涌动而去,王仙峤不敢大意,就在一瞬间,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紫色的扳指,顿时霞光大作,冲破了这千层黑气,整个手掌一片经营,紫气弥漫。
王仙峤一声清喝,再仰首,手指轻轻挥动,这扳指顿时化成瑞彩千般,如同一道道锋利的紫色气刀,向着贡师刺了过去。
“噗噗噗。”
进入黑气中的紫色霞光顿时全部萎靡,被黑气吞噬,那金眼贡师微微错愕,脱口道:“此物怎么到你手中。”
“哼!”王仙峤此时早已经没有心思再戏谑,生死攸关,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好东西。”贡师轻叹道,“若是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失踪很久的异宝乾坤青光戒,没想到居然落在了你小子手里面,这等宝物,你这小子根本不配!交出来。”
“爷爷手里面好东西多得是,等会你就知道,”王仙峤口中喝道,手里面根本不停止,道道霞光冲天而起,将这个黑色的天幕照应煞是好看。
嗤。一道彩霞终于撕破了贡师放出来的幕布,一声惨叫,忽然一个鬼物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化作一团血水,贡师的脸色连变,厉声喝道:“你居然敢伤我的冥丁!”
先是被王仙峤破去了五毒降头术,再伤了一冥丁,此时的贡师心中在滴血,不杀了王仙峤,难消此时他心头之恨。
不过若是王仙峤死了,这乾坤清光戒便是自己的,权衡之下,自己还是有得赚。
金眼贡师清啸一声,在黑气中,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走了出来,缓缓地向着王仙峤逼近,地面微微一阵颤抖,周围的黑雾翻滚更加激烈,王仙峤手中连动,乾坤青光戒化出刺目的霞光,一大片紫色的刀刃向着那妖物逼过去,砰!一声脆响,那妖物被霞光击中,似乎受伤,向着黑雾中遁逃而去。
“果然是乾坤青光戒!”笃定了自己心中想法金眼贡师,眼中黑如深潭,吐气如牛,卷起了无数的黑气,向着王仙峤逼近,王仙峤手中乾坤青光戒的光芒渐渐的被这黑气压制,光芒越来越淡。
“哈哈哈!”金眼贡师猖狂大笑,不断的吐出黑气,遮天蔽日的黑气将王仙峤包裹的密不透风,那乾坤青光戒的光芒愈发黯淡,就如同在黑暗中的一丝不起眼的光芒,而且不断的消失。
“蹭!”一声脆响,终于不堪重负的乾坤青光戒光芒全部消失,王仙峤手猛的一颤,彻底陷入了黑气的包裹之中。
“看我夺你七魂六魄!”贡师一声大叫,整个头颅与王仙峤的脸面对了一个正着,王仙峤虽然早已经闭住了呼吸,但是这黑气仿佛无孔不入一般,从他的全身上下的毛孔中侵入他的体内,雾气缭绕,寒光刺骨,王仙峤牙关打颤,只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都快要融化了,瞳孔开始慢慢的缩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迷糊起来,只有在黑气中,那贡师披头散发,猖狂的笑容。
贡术要义,便是用这带着**的黑气侵入敌人的体内,让他产生幻觉,然后再逼出他的七魂六魄,一举吞噬!
王仙峤只觉得头大如斗,神智越来越模糊,若是当真被这贡师控制了心神,自己便是他刀俎上的肥肉,予取予求只能让对方取舍了,王仙峤牙关紧咬,如同不堪重负,整个人如同在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危险。
贡师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这贡术的威力让他产生了巨大的自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等追魂夺魄之术。
事实也证明,没有人能死里逃生。金眼贡师身体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阴寒的黑雾,便要渐渐的融入到王仙峤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体内。
“砰!”
结结实实,贡师的头颅与印在了王仙峤的身上,开始渐渐的在王仙峤的身体中消失。
王仙峤面色惨白,似乎已经任命,放弃了抵抗。
贡师的头颅完全消失,黑气也是喷涌着从王仙峤的七窍中喷涌而入。
在王仙峤的泥丸处,传来了贡师得意的笑声:“等我提出你的三魂七魄之后,便将你炼成我的十八冥丁之一,已报今日之仇!哈哈哈……”
忽然贡师的笑声戛然而止,继而传来了他乐极生悲的声音,“你……你居然没有……”
如同遭遇到一个恐怖到了极点的事情,贡师的声音颤抖了:“你居然没有……没有三魂七魄……”
王仙峤整张脸顿时变了,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嘴里发出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你终于发现了……”
“可是已经迟了!”
“该轮到我了!”
黑气比刚才更加瞬即的速度从王仙峤的身体中涌出,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了金眼贡师的容貌,金眼贡师甚至来不及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着来路慌不择路地飞去。
“想走!”
王仙峤冷哼一声,大手探出,一把抓住了金眼贡师飘在空中的发丝。
狂头贡术,便是夺人魂魄,只要是人,被狂头贡术困住之后,必然会三魂碎裂,七魄离体,横死当场,甚至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眼前的对手,如果没有三魂七魄,你让这贡师如何下手!
狂头贡术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便是三尺稚子也能够轻易取贡师的性命。
贡师的脸色扭曲到了极点,整个头颅在王仙峤的手里面死命的挣扎,但是被王仙峤死死按住,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贡师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自己初次使出狂头贡术,原本以为根本没有人可以抵挡。
但是偏偏遇到了这个王仙峤……没有三魂七魄的怪物!
王仙峤的脸色清冷如水,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抓住金眼贡师的头颅,不言不语,默默地等着。
金眼贡师自知必死,甚至连求饶都没有,金眼贡师的身份,让他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骄傲。
“你死期到了。”王仙峤淡淡地道。
一声鸡啼,远方一道刺目的霞光冲破了黑暗。
第一道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
“我好恨!”金眼贡师双目怨毒地盯着王仙峤,浑身黑气渐渐消散,整个头颅在王仙峤的手中开始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摊血水。去分享
【397】大收获
太阳光芒四射,冲破了清晨的寒气,王仙峤瘦弱的身影在坟头上傲然挺立,虽然渺小,但是却有着不被世俗所左右的孤傲,身后脚步声缓缓地响起,唐方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在地上还留下的金眼贡师的白发,淡淡的道:“你做掉他了。 ”
“我王仙峤若是连金眼贡师都灭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是从尸**里面出来的人。”王仙峤淡淡的道,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从坟头上跳了下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对着唐方笑道:“老祖,累了一个晚上,我好累了回去休息会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方不理王仙峤的话,双目盯着王仙峤,沉声道。
“老祖,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不就是您手下的一条狗么?你要我往东,我绝不会向西。”王仙峤腆着老脸,又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的模样儿。
“你没有魂魄,这是什么回事。”唐方淡淡地道,“你不是人。对不对,你是僵尸。”
“哈哈,今天是好天气啊,咦,阳光怎么这么刺眼,”王仙峤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对着唐方道,“老祖刚刚我都快死在那老小子手里面了,你都不出来帮我一把,你真的不爱我。”
“你需要帮忙么?”唐方淡淡地道,“当日在鹰嘴峡的时候,那个判师就说你没有三魂七魄,今日这金眼贡师也是因为寻不到你的三魂七魄才饮恨当场,成了你手里的亡魂,你到底是什么,在尸**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尸**里面是不是只有僵尸?”
王仙峤挤了挤眼,笑道:“老祖你管这些干嘛,您也不是赢勾血脉之后么?总之这世界上,没有人和僵尸之分,只有善与恶,老祖你就是慈悲心肠,日后自然是集齐了三千造化,成为大神大圣,而我王仙峤么,这辈子干的坏事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日后自然是要下地狱的,”说到这里,王仙峤说伸了一个懒腰,再打一个哈欠,道,“老祖,你是要继续在这里盘问我呢,还是回去救你的宝贝侄女呢?”
唐方脸色稍稍一变,道:“唐忆怎么了。”
“若是我算的没错,唐忆那个小丫头应该在这个死鬼的房子里面,若是你我去晚了,估计这小丫头就要大祸临头了。
唐方脸色猛地一沉,不再理会王仙峤,快步向着城中走去,王仙峤在后嚷道:“老祖,等等我啊,等等我啊。”跟着唐方身后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砰!”一声轻响,一根烧到尾上的信香终于受不住重力,掉落在神龛案上,在原本一尘不染的神案上积了一层烟灰。
在屋中的角落里面,被打晕的唐忆依然在沉沉入睡,宛然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恐怖的一切。
而在屋中的正中,落了一件黑色的衣裳,黑色的衣裳淌满了鲜血,那个原本已经无头的金眼贡师,此时已经化成了一团血水。
在衣服的周围,七零八落地散落了一堆黑色的瓶子,在微微颤抖着。
“咚咚咚。”似乎在瓶中有什么东西一样,不断的在冲击着瓶盖,试图从里面蹦出来。
终于,一个瓶盖露出了一个缝隙,一团黑烟从里面缓慢的涌了出来,在半空之中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脸模样。
那张人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猛地一声怪叫,双目泛着血丝,向着唐忆猛地冲了过去。
鲜红的舌头露出了三尺之长,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唐忆,似乎露出了十分兴奋的面容,砸着嘴,向着唐忆猛地涌去。
“蹭!”一声轻响,忽然唐忆脖子上的那个吊坠发出一道刺目光芒,一个三尺稚童从里面飞快的幻了出来,用双手拦在了唐忆的身边。
那个鬼脸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嘴里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似乎在警告在唐忆身前的那个童子。
那个童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惧意,但是依然不肯离开唐忆的身前。
那个鬼脸有些烦躁了,猛地一用力,向前冲去,将那个童子冲倒在地上,那个童子似乎吃痛,但是依然倔强着站了起来,挡在了那唐忆的身前。
“哇哦!”那个鬼脸发出一声历叫,嘴里吱吱吱地嚷不停,似乎在警告着那个童子,童子眼睛里面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似乎在犹豫,但是最后还是不肯离开,
那个鬼脸等得烦躁了,猛地一冲,张大嘴,露出血盆大口,便要将这鬼童一口吞下去。
“畜生敢尔!”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声大喝,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光芒在房中响起,王仙峤的声音随之传来,在屋中凭空出现一个偌大‘雷’字。
惊雷咒!
一道闪电凭空出现,瞬间将那个鬼脸击成了齑粉。甚至连吼叫都来不及发出。
那个童子整张脸吓得惨白,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唐忆的胳膊,依然不肯离开。
唐方和王仙峤先后而至,王仙峤双眼盯着那个小鬼,双目不怒自威,淡淡地道:“你本是黑衣贡师养出的鬼童,若是按着我的脾气,早就将你打的灰飞烟灭,但是刚刚见你护主心切,善意未泯,姑且饶你一命,日后为善为恶,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用手一挥,那个鬼童化作一阵青烟,叮的一声,便消失在那个吊坠里面。
唐方皱眉道:“刚才那物是什么。”
王仙峤冷哼道:“那个金眼贡师被我灭了,他养的这些小鬼没了约束,自然是要出来作恶了,若是我们刚才在晚来半步,唐忆这小丫头便要成了这些鬼物的口腹之物了。”
唐方抢先,将唐忆一把抱住,确定唐忆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王仙峤义正词严地道:“老祖,你和这个小朋友先去会,这里面秽气太重了,我得好好替这破落贡师擦下屁股,将他留下的鬼物灭了,若是留下丝毫不干净的东西,估计这长沙城中就会有难了。”
唐方想了想,王仙峤确实说的在理,再说这等灭鬼降妖的本事自己也不会,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点头道:“你记住一定要收拾干净了。别留下后患。”
王仙峤拍着胸脯道:“老祖难道你连你最亲爱的我都不相信吗?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一定收拾地妥妥妥帖的。”
等唐方抱着唐忆出去之后,王仙峤忽然变了一副脸孔,双眼在屋中如耗子一般不住地扫着,双目泛着精光,兴奋地道:“好多好东西啊!都是老子的了。”
说完,也不顾屋中的污秽,盘膝坐在了那黑衣贡师留下的血水里面,一个劲地在这黑衣种摩挲,每掏出一物,便要爱不释手地抚摸一遍,双眼中贪婪的目光便越发深重。
“好东西,”王仙峤边把东西王怀里揣着,便叹声道,“没想到这破落贡师还留下了这么多宝贝,这次真的便宜了我王爷了。”
“嘿嘿,你这个蠢货,还想收了老子的乾坤青光戒,那宝贝也是你这个傻货能够驾驭的么?到头来呢?还不是死在了老子的手里,你留下来的宝贝还不是进了老子的口袋。”
王仙峤边收嘴里边嘟哝,忽然似乎被什么物件吸引了一般,盯着从这金眼贡师衣服里面的一本老旧发黄的书怔怔不语,随手翻了几页,叹声道:“好东西啊,这可是这傻货留给我最好的宝贝,所有贡师的精华都在这里面了……好东西,好东西……”
“可惜老子没有三魂七魄,修不了贡术,不然……”
“算了,便宜那个唐忆小女娃了……小女娃,你是前世修来了什么福分,遇到了我王大善人,啧啧……”
说完将这本旧书纳入怀中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看地上的那摊血水,嘲笑道:“就凭你,也想灭了老子,当年判师谢苏灵那么厉害,都拿老子没办法,就凭你,再修个五千年吧,傻货!”
哼着歌儿,一溜烟离开了这金眼贡师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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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祝由高人
王仙峤刚走到中厅,忽然身后一人道:“仙师请留步,请留步!”
王仙峤回首一看,只见带着一脸贱笑地张若龙已经快步走出来,远远的对着王仙峤招呼道:“仙师好厉害,好厉害。 ”
“怎么,”王仙峤警惕地道,“我杀了你的座上客,你要找我寻仇来了么?”
“哪里哪里,”张若龙摆手道,“那贡师有眼不识泰山,胆敢挑战仙师仙法,死有余辜,先生为民除害,我还没代表长沙的百姓感谢先生呢。”
说完,张若龙凑了过去,鞠了一躬,道:“仙师识破了那贡师的阴谋,救我长沙百姓于水火,张某人代表长沙百姓感谢先生。”
“哼,脸变得真快。”王仙峤对于张若龙的奉承丝毫不假辞色,冷哼一声道:“有屁快放。”
金眼判师是何等人物,王仙峤能够在他手下全身而退,已经是张若龙所能料到的极限了,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一个金眼贡师会被王仙峤这等无名之辈弄死不过,张若龙也是有道门背景的人,道门中夺舍重生的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心中已经猜测,这王仙峤定然是祝由中辈分极高的高人,因为某种原因所以夺舍在这副皮囊之中。
不过祝由中这近百年的高人,他张若龙不是不知道,祝由和其他门派不同,修为超绝人物,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必须进入落洞中‘参悟天道’,作为军统出生的他这百年来,对于祝由所有的高人自然是如数家珍,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找到和眼前的王仙峤性格脾胃相似的人物,不过脑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人选,却不知道是不是。
张若龙试探地道:“仙师可是祝由魏家出生?”
“瞎了你的狗眼么?”王仙峤哼道,“本大爷做不更名坐不改姓,说了姓王,自然是王家出生。”
“王家?”张若龙怅然若失,自己想了整晚,这百年来,除了魏家出来的那个人物,无论道法还是脾气,和这眼前的王仙峤十分想似之外,实在是没有第二人了,王仙峤现在一口否认,让他一时间再难找出其他人来。
当然,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仙峤矢口否认不奇怪,但是魏家和王家这百年来,势如水火,若是这王仙峤当真是魏家人物,说什么也不会假托到王家之下。
说到底,不管这些道门中高人如何功参造化,对门第出生,都是很重视的。
张若龙苦声道:“那仙师可否给我一个提示,让若龙能够猜度一二。”
“过来。”王仙峤翘着小拇道,张若龙居然真的不顾身份凑了过去,王仙峤身子矮小,为了让自己更靠近王仙峤,张若龙只得半弓着身子,王仙峤得意地在张若龙的头上轻轻抚摸,张若龙也不以为意,苦笑道:“仙师现在可以如实相告了吧?”
王仙峤神秘地道:“我啊,其实真名姓张。”
张?祝由四脉哪里有姓张的,莫非是其他宗脉出来的修野狐禅的高人,但是若是其他脉出了这么一个超绝人物,怎么会默默无闻。
张若龙摇头苦笑道:“张先生说笑了。”
“没,”王仙峤正色道,“我若是不姓张的话,怎么生的出你这个姓张的儿子。”
“仙师……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说完王仙峤不理一脸无奈的张若龙,大笑而去,不过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便宜儿子的涵养,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够受得了这等屈辱,这张儿子可真是个人物啊,不过若是小子敢打自己的坏主意,王仙峤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他。
老子活了一千年,玩你还不跟玩孙子一样。王仙峤初出人世,便赢了这么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战,还得了不少求之不得的好东西,心情大好,自然不想让这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坏了好心情。
看着王仙峤志得意满的神情,张若龙的笑容猛地一敛,这贡师乃是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南洋请过来的,还没有为自己所用,便被这王仙峤像玩儿似的给灭了,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死了一个金眼贡师,若是能够将王仙峤为自己所用,这买卖,自己还是有得赚,只是这个王仙峤脾气实在是太过古怪,再说修为到了他那种层次,绝非一般黄白之物可以打动他的,想他为军统效力,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王仙峤并非没有软肋,虽然他不懂为何这样的高人,能像条狗一样跟在唐方身后,一口一个老祖这肯定跟唐方的赢勾血脉之后有关系不过,只要唐方能被自己所用,那这老妖怪不一样还不是得听他‘老祖’的,死一个赚两个,不亏。
不过,这唐方,从进入军统的第一天,他就看出来,唐方是在敷衍自己,如何能让唐方死心塌地为自己为军统效力,实在是一个让自己十分头疼的问题,不过,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唐方和这个老怪物,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能他们被别人利用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出那损己不利人的一步。
一念至此,张若龙向着唐方的房间走去。
唐方抱着唐忆进屋,这个时候,早已经起床的花已经洗漱完毕,看见唐方进屋,并没有因为唐方半夜不辞而别脸上有丝毫不喜,脸上依然挂着温婉的笑容,道:“唐爷,您回来了。”
唐方将唐忆抱到床上,花凑了过去,有些紧张地道:“唐忆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昨晚太累了,睡着了。”
花的聪明之处便在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对于唐方的敷衍丝毫不以为意道:“唐爷,要不要我弄些洗澡水给您?”
唐方摆了摆手道:“算了,等一会王仙峤就会来,让他看到了有的嘲笑我了……”
“嗯。”
花不做声,退到一边,两人似乎瞬间将气氛又搞僵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个时候,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屋中的尴尬,张若龙的笑声传来:“有美相伴,唐爷昨晚一定睡的很好,不知道若龙方便进来么?”去分享
【398】招安王仙峤
唐方自然不愿意得罪此人,点头道:“张爷起来得好早!”
张若龙进门,看着在床上唐忆,关切地道:“小姑娘怎了。 ”
唐方淡淡地道:“没事,只是暂时昏了过去,等会就好了,张爷有事么?”
张若龙笑道:“说起来我是来向唐方兄弟你亲自告罪来了,唐兄弟将侄女交给我,下官是百般呵护,丝毫不敢有怠慢,谁知道到底还是眼拙了,让小姑娘认贼为师,差点……唉,唐忆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我这么打一把年纪了,一双招子也瞎了。”说完坐了下来,唏嘘不已。
“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唐方表情淡定,轻声问道。
张若龙笑道:“昨晚唐爷和王爷弄出那么大动静,估计整个宅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我早已吩咐手下,此事绝不会传出去的。”
“嗯。这样最好。”
“唐兄弟……”张若龙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唐方道:“张爷有话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
“那我就说了。”张若龙笑了笑道,“昨晚,王爷和那个贡师一战的确是惊天动地,早已经超过了张若龙平生所见任何一场级别的激战,张某不才,虽然修道不成,所以不得已迫于生计,成了公门中人,但是我我道法修炼,也是不敢一日废止,也曾见过很多道门高人,但是唐方兄弟的本事我就不消说了,赢勾血脉之后,又是祝由新主,日后自然是前程远大,但是那个王家高手,我想了很久,恕我眼拙,实在是想不出王家除了王云光之外,还有这样的高手王家不是被兄弟你……”
“祝由中藏龙卧虎,你又岂能全部知道,说实在的,此人来历神秘,连我也太清楚。”唐方此时已经明白,张若龙此来,定然是来他这里打听王仙峤的来历,他一番连打带消,一笔带过,不过说的确实也是实话,王仙峤的神秘来历,除了知道他是来自于尸**中,有千年的道行之外,唐方也是一无所知了。
张若龙笑道:“兄弟说笑了,我看王先生对先生极为尊敬,一口一个老祖的,唐方先生定然是与他十分熟稔吧。”
“我是赢勾之后,而王家拜的就是赢勾老祖,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么一段香火姻缘,所以王仙峤才对我礼让三分,不过他脾气古怪,对我并非千依百顺,我也拿他没办法。”
“世外高人,脾气古怪点,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张若龙凑了过去,轻声道,“你我都是军统的弟兄,我就不瞒兄弟了,军统对此人十分感兴趣,若是兄弟能将此人收为我军统所用,那你我都是奇功一件,上峰对兄弟也会青眼有加的。”
唐方早已经知道了这张若龙来此,定然是为了此事,但是自己本来对军统的态度就是敷衍塞责,再加上花在场,若是自己满口答应,定然会伤了这个姑娘的心,只得点头道:“此事我还得征求他的意见,你知道的,王仙峤不同我等俗人,若是想让他为军统效力,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
张若龙展颜笑道:“这个自然……还希望兄弟能够为此事尽力一二。”
说完,张若龙站起来,道:“今天天气不错,若是两位没事的话,我诚心邀请二位去城中走走,就当是散散心,花小姐应该没来过长沙城吧,我长沙城别的没什么,但是跛子街的臭豆腐可是天下闻名的。”
不等两人拒绝,张若龙接着道:“我在中厅等两位。”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走到半路上,似乎想起一事般,忽然问道:“唐方,你可曾有舍妹的消息?”
唐方神色一暗,此时张若昀被魏家老鬼收养,在魏家后山为魏家守山,若是自己告诉他,毕竟两人是亲兄妹,张若龙就算在不是人,对自己的亲妹妹的感情肯定是真心的,若是将张若昀的消息告诉他了,他会不会亲上祝由,讨回自己的“妹子”?魏老鬼喜怒无常,后果难测,自己和魏老鬼已经有约在先,张若龙鲁莽行事,恐怕会坏了自己和魏老鬼的计划,只得道:“我会尽力的。”
“唐方兄弟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我自然相信兄弟对我妹子的感情。”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在旁的花一眼,不再说话,踏门而出。
张若龙走后,花忍不住道:“此人看上去阴森森的,不像是什么好人,唐爷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唐方道:“唐忆现在身体还没有复原,等唐忆好全了,我们再走不迟,此人乃是军统的要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得罪。”
花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虽然不喜欢和官方的人打交道,但是为了唐方,也只有接受了。但是要她陪着笑脸去应付这些在她们苗人的‘坏人’她还是不想,搪塞道:“唐爷,唐忆还需要有人照顾,我就留下来照顾他把,你去和张爷他们玩儿去吧,唐爷说的对,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们是军方的人,我们好好生相待才对。”
“也好。”唐方点头道,在花的帮助下,唐方穿了张若龙送来的新衣服,整个人焕然一新,尽管一晚上没睡觉,但是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这就是可能常年修道带来的意外之处,此时的唐方不仅仅在心境上比以前平和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也似乎在慢慢产生着一种变化,已经渐渐有些超凡脱俗的意味在里面了。
若是唐方从军时候的伙伴的朋友看见了,恐怕此时都会大吃一惊,绝对不会将这时候的唐方和当年的那个老兵痞子联系在一起。
唐方出门后便去找王仙峤,但是此时王仙峤已经差人来告,朕因为纵欲过度,暂时起不了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唐方接过王仙峤歪歪扭扭的‘圣旨’不由得哭笑不得,不过心中也暗自赞叹那金眼贡师的厉害,能把从尸**里面出来的,有了千年道行的王仙峤逼的不得不在家中调息静养,确实也算是个人物,只是他挑战的对象实在是太过不凑巧,使出的贡术必须对有三魂七魄的人才奏效,而王仙峤这小子恰好就不吃这一套。若是换成王云光、邬蠹,甚至魏老鬼等人,恐怕还真的要被这贡师逼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想起,就算是王仙峤这样的人物,当时在鹰嘴峡的时候,也被那个不知名的判师,吓得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逼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由此可见,这判师是个何等强大的存在!
江湖五邪,判、贡、尸、虫、畜,果然没有一个好惹的,
而当年的塔教,集结了判师、贡师、畜师等一大批的超绝人物,依然被祝由和太平一道逼的无路可走,又由此可见,当年的祝由一脉是何等的厉害威武。
只是现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一战,祝由精英陨落,实力一瞬间跌落谷底,现在的祝由或者还在一个绵长的恢复期,青黄不接之下,依然还有王云光、方云、魏求喜等有希望成为一方大能的高手存在,千年底蕴,果然非同小可。
若是以前,祝由兴衰荣辱,与他唐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现在,无论如何,唐方也算是祝由的宗主了,不管是不是临时拉过来凑数的,但是自己好歹也要意思意思,在日后的族谱中也可以写上某年某月某日,祝由多少代宗主唐方深明大义,功成身退,传位于某某某,自此,祝由中兴。
揣着一脑的不明所以,唐方来到了中厅,此时的张若龙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唐方一人前来,张若龙随口问了问花和王仙峤,唐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张若龙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
此时在场的,除了张若龙和薛举两个熟人,其他的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看身材各个英武,站的如同标枪一样挺拔,不用猜,定然是军统中的人物,所有人或许是因为不想打扰地方,全部都是一身便服,轻车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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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军统的威名
长沙城作为千年古城,自然是有着和祝由一样深沉的底蕴,尽管此时中日在中原地区激战正酣,在湖南其他地方,也零零星星的出现日军的身影,但是大规模的集团日军尚未真正南下,所以长沙城得以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再加上长沙人天性乐观,所以街上尚能够保持秩序,门店也都还开张,加上城外有**驻守,禁止逃荒人群进城,所以长沙城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宁静与繁华。
一行人在长沙通薛举的带领下,在城中无聊闲逛,很快便烦了,但是碍于首长的面子,不敢表露在脸上,只是使着眼色,招呼因为唐方的关系,在军统中大红大紫的薛举出头。
薛举拗不过众人,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张爷、唐爷(因为是出门在外,所以张若龙早已经交代,不可互相称呼军衔,),你看,绕了几个小时了,兄弟们都已经渴了,是不是该找个好玩的地方歇歇脚,喝口水再说。”
众人顿时心知肚明,这些当兵的,时时要将脑袋憋在裤裆里面,为的不就是裤裆里面的那根花儿活着,好玩的地方,自然是离不开那烟花柳巷之地,张若龙笑骂道:“好玩的地方,这长沙城里面哪里才叫做好玩的地方。”
张若龙没有反对,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薛举已经急不可待地凑了过去,道:“好玩的地方,长沙这地界,可多了,不过若是真的论好玩,醉花楼可是数一数二的,里面镇场子的惠兰小姐一开口,就可以迷死一大片的男人。”
顿时,薛举的一番话引来了众人的一番调笑男人永远是这样,只要聊到了女人,立刻什么尊卑全部抛之脑后,一人笑嘻嘻地道:“薛爷这么熟悉,莫非是亲自品评过了不成?”
“是上面的那张口,还是下面的那张啊?”
“哈哈哈”众人一起狂笑,张若龙也不禁莞尔,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回去在收拾你们,”转头对着唐方道:“唐方兄弟,你看……”
众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唐方,虽然现在的唐方,有些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已经不满在意了,但是在薛举眼中,唐方的几个女人他是见过的,紫玲玎自当不必说了,容貌和长相都是绝世的,而唐梦琊也是古灵精怪,容貌不下玉紫玲玎,就是前几天带进屋中的那个苗女,也是清丽脱俗,水嫩得让任何男人都想抱住咬一口,薛举生怕现在的唐方吃叼了,看不上一般的胭脂俗粉,忙插言道:“唐方,我跟你说,那惠兰可是我长沙城中的头牌,当年可是连唐大帅都想睡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妓女可比,可惜这婊子爱俏,跟了一个大军阀的儿子,哪知道那龟儿子的爹不争气,前几年争地盘的时候,被阎老西一枪给蹦了,这才不得已从操就业,也算是造福苍生,说实话,我们不是跟了张爷,恐怕这娘们相见上一眼都难上加难呢。”
唐大帅睡过的女人啊!听着薛举这么一说,唐方不由得来了兴致,想起了当年和薛举等几个损友睡完娘们没钱给,在窑子里面砸场子的往事,笑道:“那就去看看……”
“看看,看看,看一眼,”薛举等人顿时起哄,拥着唐方和张若龙等人向着地段走去。
果然这江山不幸婊子幸,在百业萧条的战乱非常时间,反而这烟花柳巷的生意越发红火,这醉花楼倒也配得上这长沙城第一红馆的名号,大白天的便是灯火辉煌,人来客往,看门的就是几个彪形大汉,一见张若龙等人,贼眼一转就已经客气的上来弯腰作揖,张若龙从怀里面掏出一个物件,顿时这几个人都吓傻了一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隔了一小会,一个胆子大点的汉子这才干咳了一声道:“不知道是军爷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张若龙淡淡地道:“把最好的包房空出来。”
那人有些为难,道:“这,这,军爷,这里面有人了。”
“赶走。”张若龙轻描淡写地道,身后的一人已经不耐烦大声吼道:“没听到我们张爷说话么?还不让惠兰出来。”
那人愣了半晌,苦着脸走了,这唐方不由得暗自乍舌,军统的势力果然不是盖的,要知道能够进这等地方的,包最大包间的人,那个不是长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张若龙不闻不问,表明了就是说,这长沙城里面,老子天王第一了。
走进醉花楼,果然是灯火通明,来往都是身穿名牌的达官贵人,偶尔飘过一两个端茶倒水的女子,也是长的标志之极,眉眼处丝毫没有一般妓院的轻佻,几人同时看得眼花缭乱,不停地吐着口水。
在这个特殊时代,能够开得起这么大的妓院的,不但是要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军方的背景,这长沙城以前一直都是唐大帅的地盘,唐大帅在这里苦心经营的好几年,加上长袖善舞,在各方军系都吃得开,更难得是深得老蒋的宠爱,将之视为嫡系,哪知道抗战一起,这老小子便吓得尿了裤子,特别是南京一丢,这老小子更加像是丢了魂儿一般,老蒋每每催促,这老小子带着军队,五天赶了十里地,迟迟不进入华中战区,气的李宗仁破口大骂,奈何这老小子是老蒋的人,偏生李宗仁奈何不了他,进入华中战区象征性放了几枪之后,就躲在李宗仁的屁股后面打死不肯出来了,李宗仁只得由他去了,但是这长沙乃是百战之地,日军南下,必经此地,老蒋如何肯放心将这这等军事要害之处交给这没种之人,让他去华中,不过是想将这长沙地头蛇调走,然后再派自己手下得力战将,清一色的美式装备的心腹部队接管此处,随时准备和已经突破华中战区,不日南下的日军周旋。
长沙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守便会危机陪都重庆,事关整个抗日大局,老蒋不容有失。
不过,唐大帅离开了长沙,而如今新来的将官正整军待发,空出了这么一个大空档,长沙城暂时有当地政府接手,没了这唐大帅这地头老虎,张若龙等军统的人物,才敢如此横行霸道,气焰嚣张。
果然,这醉花楼的老板是有见识的人物,知道军统的厉害,几人果然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这醉花楼最大的包间,一群慌慌张张的人,还在忙着收拾残局,看着张若龙等人,虽然这些没见识的人不知道几人来历,但是能够让龙少等人被几句话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人物,自然是不同凡响。
几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面,磕着瓜子,心不在焉,吃了几粒开心果后,薛举已经开始等得不耐烦嚷起来:“惠兰呢,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还要我们亲自去请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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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军统和中统
这个时候,从门外飞快地闪出来了一个胖子,一进来,一张脸笑的‘花枝乱颤’,满脸的肥肉似乎随时都可能从脸上掉了下来,连连摆手道:“几位爷,几位军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
薛举轻轻地凑到了张若龙的耳边,道:“这就是这醉花楼的老板了,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长沙地面上人都叫他龙三爷,在长沙这地头上,是个黑白通吃的主儿。”
张若龙轻轻地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道:“龙三爷是吧?我们几个兄弟来这里什么目的,想必你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我们要找的人呢?难道还让我去八抬大轿把他请出来不成。”
张若龙阴阳怪气的声音,惹得这龙三不住的擦汗,要知道若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甚至是地方上的达官贵人,他龙三都不会这样卑颜屈膝,但是眼前来的可是军统的人,军统是什么地方,越是到了他这等层次,就越知道厉害,就是惹了地狱罗刹,也不能惹这群爷啊。”
龙三磕磕巴巴的笑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军爷能够光临我这里,是给我龙三的面子,来人啊,把全楼的姑娘们都叫过来,让几位军爷挑,一直让极为军爷满意为止。”说完凑过去陪笑道:“军爷,我们这醉花楼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保管让军爷满意……”
“啪!”张若龙拿起一把瓜子直接甩到了龙三的脸上,冷冷地道:“龙三,你是真糊涂,还是给我装糊涂,我们来这里要找谁你难道不知道么?快把惠兰给我叫出来。”
“这……”龙三面上有些为难,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道这长沙地面上,还有连我们都摆不平的人么?”张若龙站起来,拍了手上的瓜子壳,淡淡地道:“龙老板看来是遇到难处了,我们就不再为难龙老板了,兄弟几个,走了。”说完,便要离开醉花楼。
这下,龙三的整张脸都绿了,他在上面也是有人的,时常也曾听说过这军统的脾气,这些人,和他们的顶头上司戴老板都是惹了一样的脾气,若是他们对你呼呼喝喝,甚至打骂都不要紧,怕的就是对你‘太客气’。
一旦军统的人对你‘客气’起来,那就是当真要‘动’你了,尽管这龙三也算是黑白两道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他知道,依着军统的势力,将他从长沙地面上连根拔起,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若是单单只有军统的人在也就好办了,惠兰不管在谁那里,只要好生赔罪,也可以小事化了,把人要过来,偏偏今天惠兰在那几个同样得罪不起的煞星手里面,这两帮人马,无论得罪了谁,他龙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龙三整张脸拉的老长,心中暗自叫苦,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两号人马,今天相似约好了一般出现在自己的店里,今天不知道是触了什么眉头了。
龙三环顾了这群大爷,领头的张若龙面容无怒无喜,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这种人是极难惹的,而另外几个则是嘴角含着嘲讽,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等着看龙三怎么收场,只有一个大汉,似乎并不关心场面上的一切,坐在角落里面,饶有兴致的磕着瓜子,而此人,从一进门龙三就注意到了,这人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但是这里面所有人甚至包括领头人,对他都礼让有加,龙三混惯江湖,眼睛自然毒的向一条蛇一般,瞬间就已经看出来这群人真正说的起话的人,眼珠一转,对着唐方道:“这位爷面生得很,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所以有所不知了,其实我们醉花楼的头牌之所以挂着的是惠兰,其实只是一个噱头,还不是看中了他曾经是段少的小妾,如今的惠兰早已经人老色衰了,我们醉花楼比他强的姑娘有很多,几位爷是大人物,配的上大爷的自然要是没有开苞的小姑娘,正巧了,我这里昨天从外面来了一批新货,其中还有几个日本妞、西洋妞,都是处子。我找来给几位爷瞧瞧。”
唐方呵呵一笑,道:“龙三爷的嘴皮子好生厉害,不愧是长沙城的九千岁。”
唐方乃是唐大帅的手下,在长沙一代厮混惯了,如何不知道这龙三爷的名号,当年这龙三爷可是威风得很,和唐大帅都号称是拜了把子的人物。唐大帅当年号称长沙王,这有好事者就把龙三顶为长沙城中的九千岁,这龙三乃是混混出生,斗大字不认识一筐,如何知道这九千岁的隐喻,欣然接受了,成为了长沙城中的一个大笑话,唐方自然是有过耳闻的。
不过当年的唐方,不过是最下层的一介军人,如何能够和长沙城最顶尖的人物打交道,如龙三爷的名号,也只是闻名,如何能见面,现如今,看着当年不可一世,让他高山仰止的人物居然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心中难免一阵大爽。
见唐方没有拒绝,龙三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一半,忙添油加醋地道:“那么就把他们叫来,陪几位喝酒聊天,如何,这顿,我龙三包圆了,就当是和几位爷交个朋友,可好?”
唐方微微一笑,对他来说,这醉花楼不管能出如何国色天香的女子,都与己无关,修道越深,人欲便越淡,早已经没有当年见到窑姐就猴急想上的心态,这个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我们军统要人,什么时候要不到了!”
说话的正是张若龙,听到这句话,龙三刚刚缓和的面容忽的一下又开始紧张起来,开始擦着额头的汗水,低声道:“几位爷,几位爷,听我说……”
“他的是谁?让龙老板这么难做?”张若龙轻轻地道。
“唉!”龙三顿了顿足,下定决心,在张若龙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张若龙的脸色居然骤然一变,但是很快便淡定下来,道:“原来是他们,既然是朋友来了,我们好歹也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便领头走出了包间。
身后的几人微微诧异,连忙跟上,龙三的脸拉得更长了,脸上肥肉乱颤,汗水湿透了身后的衣衫,但是没有办法,只得也陪着笑脸跟上。
几人快步走了过来,薛举在张若龙的耳边轻声问道:“张爷,来的人是谁。”
张若龙轻描淡写地道:“是cc的人。”
“啊!”众人顿时均是脸上一紧,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间,随时准备掏枪。
所谓cc便是代指的在党国中权势滔天的陈氏兄弟,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大名,而在他们手中控制的另外一只特务机构中统,便是能够和军统分庭抗礼的另外一股势力。
一山难容二虎,军统和中统自成立的第一天起便开始暗斗不断,这些年来,双方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甚至不顾大局,由台面下的斗争扩展到台面上来,相互暗杀不断,让蒋介石也十分头疼,所以这两方人马,只要一相见,便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若龙淡淡地道:“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到时候见机行事,我的面子可以不要,但是跌了上峰的面子,你们几个就自己拧着脑袋找上峰去领罪吧。”
几人轰然应诺,纷纷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张若龙回头点头道:“唐方兄弟,虽然你也是我们军统的人,但是到底还没有正是授衔,这事与你无关,到时候你只要作壁上观就可。”
唐方乐于如此,点了点头,当真把双手抱在胸前,跟在队伍最后面,和如丧考妣的龙三站在一起。
这等神仙打架,遭殃的始终是小民,再说现在唯一能够镇得住这两方人马的唐大帅已经‘挥师北伐’,少了这么一个天大靠山的龙三只能自怨自艾,只是心中默默乞求城门失火,不要殃及他这条在长沙城里面混吃等死的小鲫鱼。
唐方明白龙三心中的苦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见到这群把手按在腰间的大汉,左右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纷纷让开道路,头也不回地离开醉花楼,原本热闹非常的醉花楼霎时宾客走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一些还在包房中享乐之人,不知道外面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龙三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间装修丝毫不亚于刚才张若龙等人带过的雅间,张若龙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敲门道:“不知道是军统的哪位兄弟在此寻欢作乐,兄弟张若龙恰好路过,便进来打个招呼了。”
里面调笑的声音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很快便传来一阵的声音,隔了不久,一声长笑传了出来,道:“原来是张道士来了。有腿的话就自己滚进来吧。”
果然,军统和中统之争,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一个照面,连最常用的场面上的客套都免了,直接进入了拔枪相向的火热境界。去分享
【401】畜道高人
“唰唰唰!”所有军统的人脸色一起变了,纷纷从腰间掏出短枪,张若龙示意了一个手势,这些人才愤愤不平地将枪重新收了回去。
以为张若龙曾经有过在龙虎山修道经历,所以在军中,张若龙有个张道士的诨号,当然,张若龙的手下自然是不敢提的,所以唐方也是时至今日在知道。
张若龙的替你感到这个诨号,果然是脸色嗖的一下就变了,冷冷地道:“当前国难当头,党国早有严令,凡是政府官员,一律不准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你们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里面的人好整以暇地道:“我们是来这里犯了规矩但是敢问你张道士来这里干嘛?”
张若龙早已想好了说辞,道:“我自然是听到了有人举报,所以特来看看,是谁敢把蒋委员长的话当成耳旁风,当前国难当头,我军统就是要将所有抗日不力之人统统逮捕,这是我们军统职责所在!”
里面的人不屑道:“少拿着鸡毛当令箭,除非你你们戴老大亲自来,我还会给他三分颜色,张道士,有种的你就进来,不然就给我滚。”
张若龙冷笑一声,推门而进,唰唰唰,只听见一阵掏枪的声音,数十只雪亮的枪管纷纷亮了出来,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只要一语不合便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龙三豆大的汗水直接掉了下来,两边的人物,都是号称党国中最心狠手辣的存在,自己一边都得罪不起,在这醉花楼中,逞勇斗狠之事也是时常出现,但是只要在长沙地界上,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龙三也能接着,单单是军统和中统之争,连唐方这等在军界对底层的小人物都知道,他龙三爷岂能不知道,打架,火拼,就算死上了十几个上百个,他龙三也能兜住,但是这也得看死的是谁,这军统中统两方,随便死了一个,相信另外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而这其中,他龙三爷很有可能就成为这‘水落石出’下的垫脚石了。
龙三无法,只得将目光投向这其中唯一看上去面善的唐方脸上,哀求道:“爷,您看能不能先罢手一二,以和为贵,我龙三家小业小,经不住几位爷的折腾啊!”
唐方此时还站在门边,只是微微将目光在屋中一扫,屋中七八个人,均是一声黑色的中山装,手中握着铮亮的手枪,虎口处磨起了深深的老茧,一看就是这用枪高手,即便是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人人也是气定神闲,丝毫不乱,在软皮沙发上,坐着一个领头人物,年岁不大,和唐方差不到哪儿去,但是面如鹰鸠,嘴唇很薄,看上去便是是个天性凉薄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在他的旁边坐着另外一个奇怪的人儿,说他奇怪,是因为这人看上去长相极为猥琐,穿着一身类似汉奸的黑色汗衫,顶着一顶不知道多少年月不曾洗过的瓜皮小帽,手里面居然还抱着一个黑色的宛如狸猫一般的怪物,那猫儿一身漆黑的皮毛,油光发亮,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此人看上去五十上下,一双眼睛小的几乎只能看到一道缝隙,两撇奇怪的八字胡子让他和这规格极高的雅间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在这等剑拔弩张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将眼皮子抬一下,不得不说,能在这等情况下,还保持这等淡定的人,一定不是好惹的。
张若龙冷哼一声,道:“我倒是谁在这里胡闹,原来是你肖峰,肖三爷,怎么。夫人的裙带还不能满足你,跑到长沙地界来风流快活了。”
说出这句话,顿时中统系的人勃然大怒,要知道,cc系之所以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凭着陈家兄弟和宋氏的裙带关系,这也是军统系极为不耻他们的地方,张若龙这么说,明显就是在暗讽他们中统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了,也是中统最为忌讳的地方。
肖三微微摆了摆手,斜眼看了一眼张若龙所带的人,最后在唐方的身上将目光停了好一会,这才开腔:“姓张的,大家都是为党国效力的,玩笑可以开,但是过了,就要伤了兄弟情分了,今天我有贵客临门,不想和你计较,若是你有暇,来日重庆,兄弟必然跟你好好亲热。”
论实力,其实军统中统双方只在毫厘之间,但是所谓打狗看主人,陈家兄弟为人温和,而且主政党国要务,对中统自然就是分了一部分心神,但是戴笠不同,军统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倾注了他全部心血,而这个全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乃是天底下天子第一号恶人,性格更是护短之极,动了他军统的人,别说是cc,就算是天下最大的那个,也恐怕保不住他们,所以,在军统和中统之争上面,中统即便是实力占优,也要礼让三分,不是怕军统这些喽,而是真正忌惮军统那最大的靠山王。
张若龙呵呵一笑,道:“原来肖三爷有贵客,倒是我们叨扰了你们雅兴,这样吧,旁边有间最大的包间,我已经着人收拾妥当了,就请肖兄弟移驾吧,咦,龙老板,那不就是你醉花楼闻名天下的惠兰吗?真是闻名如见面啊,就留下来吧,好好的陪我兄弟喝几杯。肖三爷意下如何?”
顿时,所有中统的人脸色全部变了,要知道,男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抢地盘,抢女人,却是比杀头还要紧的大事,张若龙一来便如此气势汹汹,肖三若再忍让,便恐怕无法跟手下的弟兄交代,日后也不好跟中统其他人交代。
肖三脸上一脸变了三变,阴声道:“张道士,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过了,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想必戴将军也不想看到党国中兄弟手足相残吧?”
“哦。对哦”张若龙沉思一会,忽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身边的弟兄们说,“这件事情,你们会传出去么?”
周围的弟兄纷纷嬉笑道:“一切自然是张爷您说了算。”
张若龙又对着龙三道:“你会说么?”
龙三不停地用手巾擦汗,摇了摇头。
张若龙笑道:“你看,这屋中能够说话的人,都不会说出去,肖三爷还有什么担心的呢?”目光回到了肖三几人的脸上,仿佛看着几头已经死透了,再也不会说话的尸体。
到底是军人出生,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中统的一人终于忍不住了,狂喝一声道:“老子毙了你们,照样没人传出去!”说完猛地扣动了扳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虎口一麻,整只右手顿时抬不起来,而手中的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一个陌生的汉子手中,那人轻抚着这把枪,淡淡地道:“枪是好枪,人却未必,糟蹋了。”
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看清刚刚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一直坐在沙发上,抱着怀中那个黑色狸猫般怪物的老头子,嘴角微微一抽动,眼中的厉芒一闪而过。
肖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快的身法!
难怪这张若龙敢如此嚣张,有着这么一个高手在旁边压阵,他确实有有恃无恐的资格,不过,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中统未必也怕了你。
张若龙看着正在摆弄夺过来的枪的唐方,笑道:“原来唐兄弟也喜欢玩枪,等会我把兄弟新弄到的几把好枪送给兄弟可好?”
“不必了,”唐方将手中的枪抛给了张若龙,淡淡地道:“枪这玩意,是女人才玩的东西,我就算了。”
所有人的面容顿时都是一僵,在场的那个不是枪不离手的人物,唐方这一句话,倒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不过刚刚唐方的身手摆在那里,确实,枪的确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张若龙面容微微一尴尬,干咳一声道:“那是,那是……唐兄弟的身手,确实已经用不上这玩意了。”
其实,唐方刚才之所以会抚枪玩弄,完全是因为触景伤情,响起了一个人,那个永远不知道怀中藏着多少枪的女人唐梦琊。
只是唐梦琊送他的那把枪,至今还藏在怀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唐梦琊‘香魂渺渺’不能回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奇怪老者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拍着抱着那只黑色狸猫般怪物,道:“好快的身法。这位兄弟看上去年少气盛地很,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能够培养出像兄弟这般的少年豪杰。”
唐方盯着此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一种奇异的气机牵引,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老者身上传来的一种淫邪到了极点的奇异道念,这种道念,或者只有有了一定修为的修道之人之间,才能感应,所以唐方也很肯定的知道,这人,一定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某种奇异气息。
那人同样目光一闪不闪地盯着唐方,道:“你姓唐?”
唐方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嗯。”
“唐方?”
“不错。”
顿时在场所有的中统之人,脸色齐齐一变,这些日子,唐方的声名鹊起,早已经红透了半边天,作为专门从事情报工作的他们,怎么不可能知道此人的名号,此次他们来长沙,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收买唐方,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军统的畜生抢先了半步!
“很好。”老者微微点头。
“你也不错。”唐方生硬地道。
老者忽然道:“遇到了苏三娘子,记得替我打个招呼,十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她还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师兄不?”说完,老者然后继续坐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唐方心中猛地一动,盯着那老者手中的黑色狸猫般的怪物,暗自道:“畜道的人?”
说来也巧,唐方自从出了落洞,先是判师,然后再是贡师,现在畜道的人也出来凑热闹了,江湖上传言最为神秘的江湖五邪,在短短几天之内都被他唐方遇到了。
只是,唐方曾经在苏三娘子口中,曾经听过,畜道奉的是五仙,分别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俗称‘狐黄白柳灰’每一脉信奉一家,不知道这个老头子,是那一脉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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