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吕祖之徒
那伙计一声惨嚎,顿时好似被针扎了屁股一般,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睡,还不快起来招呼客人?”掌柜的瞪着那伙计一眼,厉声骂道。
那伙计顿时清醒了起来,忙跑到一旁提来了水壶,给几人各自倒了碗热水。
李沧海笑了笑,道:“我们既不打尖,也不住店,吃饱肚子就走。”
那掌柜的哦了一声,甚为惋惜地道:“看几位行色匆匆,想必是生意人吧?可惜,咱们这里的花灯,几位是看不到了。”
“花灯?什么花灯?”李钰端着粗瓷大碗,喝了口温热的茶水,暖了下身子,好奇地问道。
提起花灯,那掌柜的顿时来了精神,道:“咱这扶风镇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但镇上的花灯却是一绝!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家家户户都会挂起花灯,那可真是姹紫嫣红,热闹非凡啊!”
“哦?那可有什么好玩的?”李钰颇为兴奋地问道。
“这是自然。客官别看咱这镇子小,但能人异士可不少。除了赏花灯之外,还有祭神典礼,不瞒几位客官,今年的祭神大典请的可是华山上的老神仙来主持的呢!”那掌柜的兴奋不已地道。
“华山上的老神仙?谁啊?”狄晴疑问道。
那掌柜的笑呵呵地捋了下胡须,说道:“姑娘,这华山上能成为神仙的还有谁?自然就是吕洞宾,吕仙人了!”
“啥?师父老人家来了?”狄晴眨巴着眼睛,脱口而出道。
此言一出,余下几人同时愣住了。
“晴妹,你方才说什么?你师父……是吕仙人?”李钰怔怔地问道。
狄晴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不行吗?”
“哎呦!瞧我这个脑子,我早该猜到的!你一身武艺学自华山,而华山派又是吕仙人所创,你自然会是吕仙人之门人!”李钰忽然拍了下脑袋,说道。
李沧海也是颇感诧异,狄晴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师傅是道士,可他从未想过狄晴的师傅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吕洞宾!
那掌柜的更是直接愣住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吃惊地道:“姑娘,你真是吕仙人的徒弟?”
“那是当然。”狄晴颇为自豪地道。
那掌柜的哎呀一声,忙对着狄晴跪了下去,神情激动地道:“原来是仙子驾临弊店,小老儿招呼不周,望仙子恕罪则个!”
狄晴虽被称作‘仙子’而沾沾自喜,但见那掌柜的对她下跪,也是吓了一跳。
“掌柜的,你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那掌柜的激动不已地道:“实不相瞒,当年小老儿进京赶考,却名落孙山,只想一死了之,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遇到了吕仙人。他不仅开导了小老儿,更是给了小老儿足够的银两,小老儿这才回到扶风郡,开了这家客栈。”
李钰恍然大悟地道:“难怪你听到晴妹是吕仙人的徒弟,会如此激动。原来,吕仙人当年救了你一命啊!”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感慨道:“当年若不是吕仙人开导小老儿,小老儿早就从这世上消失了。这些年,小老儿虽没去过华山,但对吕仙人的恩情却是一刻也不敢或忘。”
顿了顿之后,那掌柜的忽然想起自己只顾着和他们说话,还尚未上菜,忙道:“几位客官在此稍做休息,小老儿这就去让人烧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款待几位。”
说着,那掌柜的便对着他们拱了拱手,朝后厨走去。
那掌柜的离开之后,李钰凑到狄晴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晴妹,听闻吕仙人已经长生不老,能够飞剑取人头,是不是真的?”
狄晴白了他一眼,道:“师傅是不是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他确实能飞剑取人头。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一不小心御剑伤到你,可就不妙了。”
李钰却是个厚脸皮之人,他知道狄晴是在开玩笑,便哈哈大笑道:“若是能死在晴妹这等仙子手中,那倒也是值了!”
“你!你还真是厚颜无耻!”狄晴气呼呼地道。
李钰不以为然地嘻嘻一笑,转而对李沧海道:“先生,反正寻找长生不老药业不是一时片刻便能找到的。不如咱们在此逗留几日,一来缓解下近日来的压力。二来,见一见吕仙人,你看如何?”
李沧海心中也正有此意,他也很想见一见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便点头道:“如此,那我们就在此逗留几日便是。”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对狄晴问道:“晴儿,吕仙人经常下山吗?”
狄晴摇了摇头,道:“师傅年轻时曾游历过名山大川,但在华山开宗立派之后,便很少下山。话说回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师傅怎么要来这个偏僻的小镇主持祭神大典?”
“想必,吕仙人是想要感化众生吧?”李钰猜测道。
狄晴也使劲地点了点头,道:“师傅说过,修道之人就是要普度众生。也许,这正是师傅要来的真正原因吧!”
“不管是何原因,能够见到吕仙人,便是一种缘分。咱们在此逗留几日,待见过吕仙人之后,便要即刻启程。”李沧海说道。
没过多久,掌柜的领着那伙计,两人自后厨端来了一桌子的菜肴。
“乡下小镇,粗茶淡饭,还望几位客官莫要怪罪,几位请随意!”掌柜的满心欢喜地道。
“掌柜的客气了,这么一桌子美味佳肴,可以说色香味俱全,有劳掌柜的了!”李沧海说道。
“哎,客官说哪里话。几位能够大驾光临,弊店蓬荜生辉,小老儿自当尽心尽力款待诸位。”
李沧海笑了笑,伸手往腰间摸去,却愕然发现自己出来时,竟忘了随身携带钱袋。
吕季同见状,忙取下自己的钱袋,恭敬地递给了李沧海。
李沧海接过钱袋,尴尬地咧了咧嘴,从钱袋里摸出一两碎银子,道:“掌柜的,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这是今天的饭钱以及房钱,你看够不够?”(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华灯初上
那掌柜的见状,连连摆手道:“几位客官能住在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几位客官想住多久都行,但这钱小老儿却是不能收!”
“难道你觉得这点钱太少了?”李钰诧异地问道。
那掌柜的忙摇头道:“客官误会了!小老儿当年承蒙吕仙人搭救,才有今日。吕仙人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无以为报。而今,吕仙人的高徒来到小店,小老儿若是还开口要钱,岂不是忘恩负义?”
李沧海见掌柜的说的甚是坚决,心知再如何说,他也不会收钱,于是便不将银钱收回钱袋,交还给了吕季同。
“如此,那便辛苦掌柜了。”李沧海抱拳说道。
“几位客官慢用,我这就去给几位客官准备房间。”那掌柜的说完,便对着几人微微行礼,带着伙计去了后院。
李钰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嫩多汁的肉便吃了起来。
“美味!果然是美味!我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先生,晴妹,你们快尝尝!”李钰边咀嚼着肉,便兴奋地道。
狄晴见到李钰这般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亏你还是皇室子弟,此等吃相,简直有辱斯文!”
李钰却一脸不在乎地道:“晴妹,我之所以跟着你们,就是不想再受束缚啊!你是不知道,不管在王府,还是在皇宫,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规规矩矩的,就连吃个饭也是如此。菜要细嚼慢咽,筷要轻拿轻放。食不厌,寝不语。一大堆的规矩,让人吃个饭都不安生!还是外面好,外面没烦恼,想怎样就怎样,哈哈哈!”
兴奋地大吼了一声,李钰抓起酒坛子,便猛灌了几口,向李沧海问道:“先生,你之前唱过的那个曲子怎么唱的?好像是‘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李沧海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李钰居然听了一遍,便将这曲子给记了下来。
李沧海本就是个性格豪爽之人,此时听到李钰纵情高歌,自己也受到感染。
于是,李沧海拿起竹筷,边打着节拍,边和着李钰的声音,也跟着唱了起来。
用完午膳之后,几人回到房间略做休息。
直到天色渐晚,几人才离开房间。
匆匆用过晚饭,李钰便迫不及待地要去镇上逛上一圈。
李沧海也想去见识一下此地的灯市,于是便带着几人离开了客栈。
华灯初上,扶风镇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笼,大红灯笼将整个镇子照的一片通亮。
街道上,行人往来热闹非凡。
李沧海等人边欣赏着沿途各式各样的灯笼,边顺着人流朝镇中心的灯市走去。
扶风镇有一座祠堂,祠堂前便是灯市所在。
来到灯市,几人才发现,这里的花灯,确实不同寻常。
这里的花灯,与其他地方的不尽相同。
各种花灯,被扎成千奇百怪的外形。
有龙形灯笼,有虎形灯笼,还有神仙灯笼,扎的惟妙惟肖。
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灯笼,不仅仅只发出一种光芒,而是呈现出五颜六色,犹如前世他所熟知的霓虹灯一般。
五颜六色的灯笼,将整个镇子映衬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啧啧称奇。
除了大型灯笼之外,路边还挂着一些小灯笼。
这些小灯笼,也是各式各样,小巧玲珑。
而那些孩童手中,则提着扎成小动物外形的灯笼,互相追逐打闹。
整个镇子虽说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权势争斗,仿佛一片人间净土。
李沧海很喜欢这种感觉,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倾听着周围人群发出的欢声笑语,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哇!好可爱啊!沧海,我也想要那兔兔灯!”狄晴顿时被那些孩童手中提着的小动物造型的灯笼萌化了心,拉着李沧海的衣角,撒娇道。
李沧海笑了笑,走到旁边灯笼摊位上,买了个造型小巧的兔灯,递给了狄晴,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生还似个孩童一般。”
狄晴忙将兔灯接了过去,爱不释手地晃了晃,瞪了他一眼道:“本女侠天生对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没有抵抗力,怎么,你不喜欢啊?”
“呵呵,只要你喜欢,别说这小小的灯笼,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取下来。”李沧海眼含笑意地道。
狄晴闻言,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好啊,我就要星星,你去给我取来吧!”
“还用去取吗?我就是啊!”李沧海微微一笑,认真地道:“据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即便变成星星,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狄晴没想到李沧海会如此认真,鼻子一酸,顿时扑到李沧海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臭沧海,谁要你死了?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才不要你守护我!”
李沧海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晴儿,你都这般大了,怎生还哭鼻子?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说着,李沧海看了下正对他挤眉弄眼,一脸坏笑的李钰。
“先生,你和晴妹如此般配,我看别等了,不如……今晚就洞房吧?啊哈哈哈!”李钰放肆的大笑道。
狄晴本就是个爱面子之人,何况此时周围又有许多人,听李钰这般说,她顿时羞红了脸,顿时恼羞成怒地挥着拳头,瞪着李钰道:“你再胡说八道,本女侠就将你打成猪头!哇呀呀!”
李钰见状,立即做出害怕的模样,夸张地道:“哇呀呀,被说中了心思,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你……!岂有此理,本女侠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别怕!”狄晴气恼的跺了跺脚,挥着拳头就朝李钰打了过去。
李钰侧身闪过,吐着舌头对狄晴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道:“来啊,来啊!有本事来追我啊!”
“敢挑衅本女侠?别跑!”狄晴气的哇哇叫,立即对着李钰追了上去。
吕季同见状,忙低声道:“大人,咱们是否要追上去?万一郡主失手打伤了王爷,该如何是好?”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放心吧,他们只是闹着玩罢了,不会有事的。难得这里如此热闹,咱们也去凑一凑。”
说着,李沧海便迈步朝着祠堂前的广场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飞龙在天
祠堂广场前有不少人驻足停留,众人唧唧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似乎极其兴奋。
“大人,他们在做什么?”吕季同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见众人抬头看着上面,便也抬头望去。
扶风镇依山而建,祠堂后便是一座断崖。
那断崖犹如斧劈刀削一般,矗立在祠堂之后,看起来异常险峻。
李沧海视力极佳,他顺着众人所看的方向望去,发现断崖之上,竟隐隐约约的闪烁着灯光。
李沧海用下巴指了指断崖,道:“季同,你看那断崖之上,站着的可是个人?”
吕季同忙抬头看去,习武之人视力较普通人要好的多,他一眼便看到了断崖上隐约站着的人影。
“大人,那确实是个人。可是,为何会有人站在断崖上?难道,他要自杀不成?”吕季同吃惊地道。
李沧海微微皱眉,心中也是疑惑不解。
若说断崖之上,有人要跳崖,这些百姓何至于如此兴奋?
莫非,这里的民风,并不似自己所看到的这般淳朴?
想了片刻,李沧海决定还是想镇民询问一番。
正巧,他身边站着一名老者,李沧海便抱拳道:“老人家,敢问你们这是在作甚?”
那老头见李沧海丰神如玉,且又一表人才,忙还礼道:“听公子口音,似是从外地而来吧?”
李沧海点了点头:“小可乃是客商,途经贵宝地,听闻贵镇灯市甚为热闹,是以便留下来凑了个热闹。方才,小可自客栈一路而来,发现这里甚是热闹,于是便过来凑了凑。我见你们看着那断崖之上的人影,似乎在等着什么,好奇之下才冒然向老人家询问,失礼之处往多多见谅。”
“公子言重了,其实,我们这些镇民,都在等‘龙神’跳崖。”那老头说道。
“‘龙神’跳崖?”李沧海有些不解。
“公子所见的那面悬崖,名为‘飞龙崖’,而站在崖边之人,便是我们镇上的‘龙神’。每年正月初七,龙神都会从崖上跳下,以此方式,祈求风调雨顺。”那老头说道。
吕季同闻言,顿时吃惊不已,难以置信地道:“那山崖如此之高,若是跳下去,岂不会粉身碎骨?难得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便要罔顾他人性命不成?”
那老头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太过担心了。这只是个仪式,不会出人命的。”
“那断崖少说也有五六十丈高,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还不粉身碎骨?”吕季同声音凝重,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下断崖,对李沧海道:“公子,你在此稍等,我去将那跳崖之人拦下!”
那老头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丈何故发笑?”吕季同问道。
“公子莫慌,且听老朽说完。这‘飞龙在天’的仪式,本镇已举办了许多年,从未发生过伤亡。何况,‘龙神’乃是经验丰富之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那老头捋着胡须说道。
“老人家,既然是祈求风调雨顺,为何不选择白天进行?”李沧海疑惑地问道。
“呵呵,公子待会就明白了。”那老头神秘莫测地道。
李沧海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可就拭目以待了。不过,我有些不明白,这‘龙神’既然从断崖上跳下来,他要如何避免摔死呢?”
老头眯了眯眼睛,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想要当选镇上的‘龙神’,可不是件易事。不仅要胆大心细,还要身手敏捷。而今年的‘龙神’,便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之人。他曾连续五年,当选本镇‘龙神’,是以镇民对他极为放心。”
说话间,祠堂之中,突然走进了一名戴着龙王面具之人。
见到那人走出祠堂,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鼓声传来。
戴着龙王面具之人,踏着鼓声,有节奏地跳起了舞。
“这是龙王巡游,待会结束之后,龙王会点燃一束花灯,这时‘龙神’便会从断崖上一跃而下,围绕着整个镇子飞上一圈,而后落在祠堂。”老头给李沧海解释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朝着跳舞之人看去。
这段舞跳的大气磅礴,很有气势,就连李沧海这等不懂舞蹈之人,也看的出来跳的不错。
整段舞蹈持续了一炷香时间。
跳完之后,那‘龙王’走到祠堂前放着的一束花灯前,从身旁之人手中接过火把,点燃了花灯。
那花灯点燃之后,缓缓升空,随即好似彩霞般,竟绽放出五光十色,人群之中顿时又响起一片欢呼。
这着实惊艳了李沧海一把。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普通的花灯,竟然能够犹如花朵般,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随着花灯升空,那扮演‘龙王’之人,缓缓取下了面具。
李沧海这才发现,此人竟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那男子对着百姓们鞠躬行礼,而后便缓缓退进了祠堂。
花灯带着七彩琉璃般的柔光缓缓升空,一盏茶的时间便升到了半空之中。
就在这时,花灯突然爆炸开来,犹如烟花一般炸出一片璀璨。
这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地看向断崖。
李沧海也跟着抬头看去。
只见断崖之上,竟然真的跳下了一条神龙!
众人看着那神龙,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快看!‘飞龙在天’!今年又将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啊!”那老汉激动不已地道。
李沧海心中暗自吃惊,那神龙自断崖上跃下,经过一段下降之后,猛地冲天而起,朝着镇子便飞了过来。
“大人,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吕季同难以置信地看着神龙在夜空之中飞舞,惊愕地道。
李沧海眯了眯眼睛,待那神龙飞近了一些,他顿时看穿了其中究竟。
原来,所为的‘神龙’,不过是一条龙形灯笼。
那龙形灯笼里燃着火焰,透过灯笼上的糊纸,散发出淡淡柔光,使得看起来犹如真龙一般。
最让李沧海惊讶之处在于,这神龙灯笼,竟然是由一个巨大的风筝所带动。(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坠崖事故
不仅如此,李沧海还在那风筝上发现了一个人影!
从数十丈之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此人确实是胆大心细之辈。
李沧海对这‘龙神’顿时好奇了起来。
随着众人的欢呼膜拜,‘神龙’灯笼逐渐朝着镇子上空飞来。
而就在这时,那‘神龙’竟然忽然照起火来,好似一条火龙般自天上翻滚了起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是‘龙神’新的表演之时,李沧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而下一瞬间,就看到那风筝也着起火来。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风筝便犹如天坠流星般,自半空中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李沧海大叫一声:“不好,快去救人!”
而后,便立即朝着风筝坠落之处跑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跟在李沧海身后,乱糟糟地跟了上去。
风筝所坠落之处,位于祠堂背后。
而祠堂与山崖之间,却又隔着十丈左右的深渊。
李沧海跑到崖边之时,只能看到大雾弥漫,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吕季同也赶了过来,他看着深渊,吃惊地道:“大人,这深渊似乎深不见底。只怕那人已经遭逢不测了吧……。”
李沧海盯着深渊,忽然听到深渊之中似乎传来阵阵水流之声。
“能够听到水流声,想必这深渊之中应该是有条河。”李沧海皱眉道。
这时,那些百姓也跟了上来。
听到李沧海所说,之前那老头气喘吁吁地道:“公子说的不假,这深渊下确实有条河!可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只怕……。”
李沧海皱了皱眉,打断那老头的话,站起身来,沉声道:“镇长何在?速速派人下去寻找,若是‘龙神’落入水中,说不定还有生还之机。”
“老朽就是本镇镇长。”那老头说道。
李沧海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这老头便是扶风镇镇长。
“老人家,还请速速派人下去寻找,或许他还能够捡回一条性命!”李沧海严肃地道。
那老头点了点头,立即让年轻力壮的汉子,下崖寻找。
李沧海身份特殊,吕季同怕他遇到危险,便亲自带着那些百姓入崖寻找了起来。
祠堂之中,李沧海和一帮老头坐在椅子上,各个都是紧张焦虑,忧心忡忡。
整整一夜时间,也不见有人回报情况。
直到天色渐亮,才有百姓匆匆赶回,对众人说已经找到坠落之人的尸体。
辰时左右,前去寻找的百姓才带着尸体回到了镇上。
众人找寻了一夜,觉得甚是疲乏,将尸体放在祠堂前,便各自回去休息。
李沧海从祠堂中走出,远远的便看到尸体跟前跪着一名男子在哭泣。
而那男子正是昨夜扮演‘龙王’之人。
“公子。”吕季同站在尸体跟前,见李沧海前来,抱拳行礼。
李沧海对他点了点头:“你辛苦了一夜,快些回去客栈休息去吧。”
“公子放心,卑职还能抗的住。”吕季同道。
“你们怎生寻找了这般之久?”李沧海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深渊之中地形复杂,且两岸长着许多荆棘,甚是难行。我等自坠崖之处找起,一直找了十里,才找到了尸体。”吕季同说道。
“你们是在十里之外找到的尸体?”李沧海略觉诧异地问道。
“正是。”吕季同回道。
李沧海顿时皱起了眉头。
吕季同见他眉头紧锁,心中有些好奇,便问道:“公子,有何不妥吗?”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声问道:“这悬崖之下的河有多宽?”
“悬崖下河道只有五六丈宽,水深不过齐腰,且河道之中怪石嶙峋,但水流流速较快。”吕季同说道。
李沧海哦了一声,随即双手抱胸的沉思了起来。
“公子,您在想什么?”吕季同小声问道。
“啊,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走,去看看尸体。”李沧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
尸体跟前,除了那跪地痛苦的男子之外,还有几名老者。
李沧海走了过去,看了看尸体,对镇长刘洋道:“老丈,可否让小可查看下死者尸体?”
刘洋叹了口气,道:“公子想查看,尽管看便是。没想到灯笼陈当了的‘龙神’,如今竟失足惨死。”
李沧海走到尸体前,蹲了下去,仔细地查看起了尸体。
死者是名中年男子,身穿灰色布衣长衫,因天气寒冷,且又落入水中,尸体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渣。
虽然尸体冻僵,但尸体上却有多处骨折,从这点可以看出,似乎正是自空中坠落摔伤所致。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的长衫上还挂着许多荆棘刺。
那些荆棘刺勾着衣服,有些嵌入血肉之中,被冻在了一起。
“公子,此人是坠崖而亡,这是众人亲眼所见,您为何还要检查尸体?”吕季同也蹲在地上,看着尸体,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不一定是真的。”
“公子,您这话是何意?”吕季同一头雾水地问道。
李沧海对他嘘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刘洋道:“老丈,不知此镇跪何县所管?”
“本镇隶属九原县所管辖,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刘洋捋着花白的胡须,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盯着尸体,淡淡地道:“老丈还是将此事通知九原县令为好。”
“老朽昨夜已着人前去九原县禀报此事,但今晨来人回报说,此乃意外坠亡事件,官府销去了灯笼陈之户籍,让老朽自行解决。”刘洋说道。
“若是普通的坠亡事件,自然不用劳烦官府前来。不过,依我之见,这却并非只是普通的坠亡事件。”李沧海说道。
“公子,你说的这些,着实让老朽有些糊涂了。灯笼陈坠亡,是众人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是被人谋杀的不成?”刘洋诧异地道。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冒然下出结论,只会对真相产生影响。直觉告诉我,此事绝对不仅仅是意外坠亡这般简单。”李沧海眯了眯眼睛,郑重地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死者身份
“可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留宿的客商罢了,也敢在此胡言乱语?正如镇长所说,灯笼陈坠亡,乃是众人亲眼所见,莫非这还会有假?”此时,刘洋身边的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冷声说道。
李沧海夜间已经在刘洋的介绍下,与本镇德高望重之人见过,是以知晓此人。
此人名叫罗甫,是本镇守卫队首领,是个性格粗狂,极易冲动之人。
李沧海尚未开口说话,罗甫身旁站着的,名叫钱蔺的富贾忙做起了和事佬,笑呵呵地道:“罗队长莫要生气,我观李公子为人正直,不像是信口开河之辈,不如听他说完。”
顿了顿之后,钱蔺对李沧海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道:“李公子,你说灯笼陈不是意外坠亡,可有证据?”
李沧海摇了摇头,平静地道:“这些只是我之猜测,尚无真凭实据。”
“哼,仅凭猜测,便敢信口开河?”罗甫不悦地道。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否信口开河,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查出真相。”
“哈哈,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敢妄言查明真相?”罗甫讥笑道。
李沧海神色依旧淡然,他对罗甫的讥笑置若罔闻,转身对刘洋道:“老丈,还要劳烦你再次派人前去通知衙门,务必让他们带仵作前来。”
刘洋皱了皱眉,为难地道:“李公子,此事非是老朽不愿相助。只是,衙门已经将此事定义成了意外坠亡,只怕衙门是不会派人前来的。”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无妨,我写封信,你让人带给县令,他自会前来。”
听闻李沧海此言,众人顿时一怔。
罗甫更是夸张地大笑了起来,几乎都笑出了眼泪,他指着李沧海道:“你以为你是朝廷命官不成,居然一封信就想让县令前来?”
其他之人,也都一脸轻视地看着李沧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冷笑。
惟有钱蔺惊讶地看着李沧海,难以置信地道:“李公子,你若真有能耐叫来县令大人,我钱某人便认下你这个朋友。”
此时,吕季同已经去到祠堂带来了文房四宝。
李沧海没有说话,直接拿起狼毫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过后,李沧海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哈了口热气之后盖了上去。
之后,李沧海将纸张折叠,塞进一个信封。
“老丈,劳烦你找个可以信赖之人,将此信速速送至县衙。”李沧海说道。
刘洋接过信封,狐疑地看了下李沧海,随即喊来一名男子,将信交给了他。
“哼,老子就不信他能将县令大人请来,县令大人若来,我就给他磕头!”罗甫不屑一顾地哼道。
李沧海嘴角挂着淡笑,对罗甫所说置若罔闻。
“老丈,麻烦你派人将尸体搬到亦庄,并派人看守。”李沧海说道。
刘洋点了点头,随即喊来了两个人,将尸体给抬离了祠堂。
正在哭泣的男子本想跟着两人一同前去义庄,却被李沧海给拦了下来。
“李公子,你拦他作甚?”刘洋不解地问道。
“哦,我有几句话想问一下他。老丈在这等了一宿,想必早已困乏,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去吧!”李沧海说道。
“这……本镇多少年都未曾发生过这等坠亡事件,这让老朽如何能睡的着啊?”刘洋叹着气道。
“老丈尽管放心,此事我会查出真相。”李沧海停顿了一下,看着钱蔺等人,道:“诸位也都各自回去吧,此事交给我便是。”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不过,你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查不出个所以然,明日我就将你赶出扶风镇!”罗甫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道。
说完之后,罗甫甩了下衣袖,便离开了祠堂。
钱蔺见罗甫离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忙对着李沧海笑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有劳李公子了。”
钱蔺走后,其余之人也跟着离开。
祠堂前顿时只剩下李沧海,吕季同,刘洋以及那哭泣的男子。
“你是何人?为何于死者前痛哭?”李沧海盯着那男子问道。
刘洋道:“他叫夏至,是灯笼陈的徒弟。昨夜,跳龙王舞之人便是他。”
李沧海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至。
此人年龄未及弱冠,长相清秀,双眼哭的通红。
“你既然是死者徒弟,那你可知死者生前可有过什么仇家?”李沧海问道。
夏至擦了擦眼泪,摇头道:“师傅以扎灯笼为生,平日里深入简出,从未与人发生过冲突,更别说仇家了。”
李沧海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跟随死者有多久了?”
“如今已有三年。”夏至说道。
“依你所见,你师傅是因何而死?”李沧海问道。
夏至愣了下,眼中闪烁着泪光,哽咽道:“师傅……他自然是意外坠亡。”
“这是你师傅第几次当选‘龙神’?他以前可有过此等举动?”李沧海几乎没有给夏至留下任何犹豫的时间,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道。
“师傅他当选‘龙神’已有三年,这三年间,师傅经常自山崖滑翔而下,对风筝与风向的掌控,可以说炉火纯青。可是……没想到,师傅竟然会遭此意外。”夏至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李沧海踱步沉思了片刻,对夏至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你也寻找了一夜,回去休息去吧。”
夏至摇了摇头,哽咽道:“师傅惨遭不测,做徒弟的又能睡的安稳?我要去给师傅守灵。”
李沧海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夏至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他。
夏至对着李沧海和刘洋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便离开了祠堂,前往义庄而去。
看着夏至的背影,刘洋叹了口气:“夏至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他自幼便是孤儿,在镇上吃百家饭长大,直到拜了灯笼陈为师,才算是有了个家。没想到,如今噩运竟又降临在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探查现场
“如此说来,他是一个孤儿了?”吕季同说道。
“是啊!没有人知道他爹娘是谁。起初,他是被镇上的教书先生在夏至那天所捡到,是以便起名夏至。但那教书先生在他五岁之时却病故身亡,从此以后他便再次流落街头,直至遇到灯笼陈。”刘洋说道。
李沧海眉头微皱,他思忖片刻,问道:“老丈,这灯笼陈可是本镇居民?”
刘洋摇了摇头,说道:“灯笼陈非是本镇之人,而是逃荒至此。无人知其姓名,只知道他姓陈,因他扎的一手好灯笼,是以镇上皆唤他为灯笼陈。”
“这灯笼陈为人如何?”李沧海接着问道。
“灯笼陈为人沉默寡言,平日里只在作坊之中扎灯笼,很少与他人往来。虽说性格有些古怪,但他却也是个好人。”刘洋叹了口气,说道。
听完之后,李沧海哦了一声,随即踱步沉思了起来。
片刻过后,李沧海对转身对吕季同说道:“吕兄,带我去你们发现尸体之处去看一看。”
“是,公子。”吕季同躬身应是。
李沧海对着刘洋拱手告辞之后,便和吕季同两人乘着快马,出了扶风镇,一路向东而去。
扶风镇依山而建,地势西高东低。
吕季同带着李沧海,顺着崖边直走了十多里,又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发现尸体之处。
此处地势平缓,河床较宽,冰冷的河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河道两岸除了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草木之外,目之所及能看到最多的植物便是一丛丛的荆棘。
“大人,尸体就是在前方荆棘丛发现的。”吕季同指着上游不远处的荆棘丛说道。
李沧海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道:“走,去看看。”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吕季同所说的那处荆棘丛。
“大人,发现尸体时,尸体就被勾在这荆棘之上。”吕季同站在岸边,指着河水中的荆棘丛说道。
李沧海盯着那荆棘丛看了一会,便脱掉鞋袜,往河里走去。
吕季同见状,慌忙也脱掉鞋袜,跟了上去。
李沧海原以为这河水会冰冷刺骨,不想这自地下暗河流出的水流,竟然还带着一丝暖意。
李沧海淌着河水,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石头,谨慎地走到荆棘丛边,弯腰查看了起来。
这荆棘丛甚大,一半生长在岸上,一半生长在水中。
而尸体就是在水中的这片荆棘所发现。
据吕季同所描述,尸体应该是从上游顺水而下时,被荆棘拦住,是以才没有继续被水流冲走。
李沧海仔细地看了看那些荆棘,发现那些荆棘上勾着不少碎布。
而那些碎布与死者衣衫也较为吻合,也就证明,死者确实是被这荆棘给拦了下来。
“大人,您在找什么?”吕季同见他弓着身子,蹲在水中四处张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李沧海说道。
稍作停顿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周围,道:“吕兄,除了尸体之外,这周围可还发现其他东西?”
吕季同摇了摇头,道:“除了尸体之外,周围并无其他东西。”
“将尸体当时的情况以及姿势对我描述一遍。”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点了点头,道:“发现尸体时,死者半个身子被荆棘勾住,身体没于水中。”
李沧海闭上眼睛,将当时的情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灯笼陈从半空坠落,进而落入河中,顺着河水被冲到了十里外的荆棘丛,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李沧海却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若是死者的死亡不是意外,作为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这里可能会藏有一些其他的线索。吕兄,你在周围寻找一下。”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拱手应是,随即走到岸边,仔细地搜索了起来。
在吕季同搜索岸边之时,李沧海却也没闲着。
他弯着腰,仔细地在荆棘丛周围寻找。
荆棘丛尖刺密布,稍不留意,便会被扎伤。
李沧海弯着腰,用木棍仔细地在荆棘丛翻找。
可是,他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就在他打算放弃之时,随手将插进荆棘丛的木棍拿了出来,竟然挑出了一条细棉绳。
这棉绳比筷子还要细上许多,颜色暗淡,落在荆棘丛中,很难发现。
李沧海有些好奇地将棉绳那在手中,他用力拉了下棉绳,竟发现棉绳是从荆棘丛中穿过。
李沧海再次用力,想将棉绳拽出来,然而棉绳的尽头似乎栓着什么,根本难以拽动。
李沧海忙顺着棉绳找去,果然,在岸边不远处找到了棉绳尽头。
这棉绳原来被栓在了一颗大树的底部,被枯草所埋没,是以很难发现。
“奇怪,谁会把棉绳拴在这里?”李沧海自言自语地道。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吕季同走了过来,问道。
李沧海拿起棉绳,道:“吕兄,你们在发现尸体时,可曾见过这棉绳?”
吕季同摇了摇头,道:“尸体是夏至所发现,我记得并没见过棉绳。”
李沧海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棉绳,这棉绳打着结,将断裂处合在一起,正好是个绳套的模样。
除此之外,绳套断裂处的痕迹,也像是被利刃切割所致。
“大人,这棉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吕季同有些不解,此处已是荒郊野外,别说人了,就连个动物都很少见到,谁会将棉绳栓在这里?
若是为了做陷阱抓捕猎物,可这附近并没有任何陷阱啊?
李沧海皱了皱眉头,他将麻绳解开,收了起来,回头看了下河流上游,道:“吕兄,带我走一遍你们所寻找的路线。”
“是,大人。”吕季同点头之后,便带着李沧海离开了发现尸体之处,顺着河流往上而去。
虽说是白天,但越往上游走去,便觉得雾气越大,光线也变得越发昏暗。
两人顺着河流,一直前行。
这谷中水流湍急,怪石嶙峋,加上阴暗的光线,让人觉得甚是压抑,好似掉入到了地狱深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推测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在河流的拐弯处找到了坠落的风筝骨架。
硕大的风筝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一半,从半空中坠落之时,给摔散了架子。
李沧海让吕季同将风筝骨架捡了起来,而后顺着河流继续前行。
一路上,两人找到了越来越多的骨架,李沧海统统捡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是导致灯笼陈坠亡的主要原因,或许能够从这些风筝上找到一些端倪。
除此之外,李沧海还在水中找到了一些被火燎过的棉絮。
将所有寻到之物带了回去,两人便又回到了扶风镇。
回到扶风镇时,已接近午时。
李沧海将所有捡到的东西,全部拿到了祠堂里,而后一个人盯着那些东西,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狄晴提着一个盒子和李钰打打闹闹的走了进来。
“沧海,我给你送饭来啦!”刚跨进门槛,狄晴便大声说道。
守在门前的吕季同忙给两人行礼,小声道:“王爷,郡主,大人正在内中思考问题。”
狄晴立即醒悟了过来,忙捂住了嘴巴,轻手轻脚地朝李沧海走了过去。
此时,李沧海已从沉思之中醒来,他看着好似毛贼一般的狄晴,笑道:“晴儿,你这是要做贼啊?”
狄晴见他醒来,白了他一眼,将锦盒放下,责备地道:“沧海,即便遇到命案,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自昨夜至今,你不去睡觉也就罢了,但也不能不吃饭啊!不过,幸好有本女侠在,不然你一定要饿死了!”
说着,狄晴从锦盒里取出几碟热气腾腾的小菜,放在了桌子上。
李沧海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早就抗议了许久,他微微一笑,随即拿起馒头,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李钰好奇地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先生,你为何对着这些乱七八糟之物发呆啊?”
李沧海边吃着馒头,边道:“王爷错了,这些并非是乱七八糟的无用之物,而是有关这命案的最为重要的线索。”
李钰挠了挠头,昨夜之事,他与狄晴也曾亲眼看到。
本来李钰打算跟着吕季同一同前去寻找尸体,但被李沧海阻止,并让他与狄晴回到客栈看管行囊,是以他对命案并不甚了解。
“先生,我不明白,这不过是件意外坠亡事故罢了,为何你偏偏认为这是一桩命案呢?”李钰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吃着馒头,说道:“起初,我也觉得这只是意外坠亡事故。直到死者尸体被找到,我才觉得有些古怪。”
“这有甚古怪之处?”李钰问道。
李沧海咀嚼了几口,放下馒头,道:“这古怪之处,就在于死者尸体的位置。据吕兄所说,死者的尸体是在距离此镇十里之外所发现。而之前,我也去了发现尸体之处查看,并顺着河水逆流而上,我发现崖底水流并不湍急,且水中怪石嶙峋,至少有三处弯道几乎将水流截断,这些风筝骨架,便是在那三处弯道所发现。”
“这又能说明什么?”李钰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更加的莫名其妙。
李沧海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死者从高空坠落不久,吕兄等人便下崖寻找尸体,以吕兄的能力,前后相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崖底。而那时,他在崖底并未找到尸体,待乡民纷纷下崖之后,他们开始寻找,这期间也不过相差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顺着河流寻找尸体。而据我观察,尸体坠落之处地势平坦,水流流速缓慢,按理说尸体应该在附近就被众人寻到才是。然而,尸体却在十里外被发现,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李钰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距离上的差距,让先生对此案产生了疑问。”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不错,如若尸体坠落之时,便被水流冲走,短短半个时辰,绝不可能被冲到十里之外。今晨,吕兄等人将尸体带回之时,言说是在十里之外发现,我便觉得奇怪。这点,在我查看过崖底河流之后,就更加确定。不论从水流还是地形来看,尸体都不应该在十里之外。”
“可是,我们分明看到死者是坠亡而死啊?”狄晴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眉头微皱,说道:“晴儿,亲眼所见,有时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何况,当时夜色深沉,而死者又是身处半空。着火之时,视线受阻看不真切,谁也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死者。”
李钰笑了笑,道:“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死者视线被人杀死,而后被丢到十里之外的河流里。可是,如若风筝之上的另有其人,那人又在何处?当时风筝可是在半空之中啊!他既没有被摔死,也没有见到身影,难道他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李沧海摇了摇头,道:“这点,我也尚未想明白。”
狄晴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道:“沧海,既然你认为这是凶杀案,可动机是什么?”
“杀人,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冲动杀人,二是蓄谋杀人。冲动杀人,是不加思索,因情绪太过激动所致。一般这种杀人,都会留下大量的线索痕迹,一眼便可看穿。而蓄谋杀人则不同,蓄谋杀人线索极少,且凶手会抹掉各种痕迹。而这桩案件,若不是意外事故,则一定是蓄谋杀人。蓄谋杀人,便会有理由。”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沉吟道:“杀人的理由,无非是仇杀,情杀,欲杀。要想知道凶手为何杀人,还要从死者着手调查方可。”
“这么说来,凶手很有可能是与死者有着深仇大恨之人?”李钰摸着下巴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真相如何,还需仔细探查。”李沧海说道。
正说话间,祠堂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与步履匆匆声。
李沧海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官府之人,带着几名衙役匆匆朝着祠堂走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探查飞龙崖
“大人,本县县令到了。”吕季同走进祠堂对李沧海拱手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且说那县令匆匆来到祠堂,见到祠堂前站着李沧海等人,心中惊慌,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九原县令周昌参见大人,大人驾临本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贵县不必多礼,请起。”李沧海淡淡地道。
周昌站了起来,恭敬地对他行礼道:“大人,您驾临本县,实乃本县之福,请大人移驾县衙,也好让下官以尽地主之宜。”
李沧海摆了摆手,道:“贵县不必费心,本官此番只是路过此地,却不想竟偶遇命案。待命案查明之后,便会离开。不过,本官对贵县的行事却有些不满,作为县令,对于百姓之难,又岂能如此轻视?随便一句注销了户簿,便将人打发了。如若这是桩凶案,贵县这般做,岂非是在纵容凶犯?”
周昌顿时冷汗涔涔起来,他忙弯腰行礼:“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下官知罪。”
李沧海见周昌倒也不糊涂,便点了点头道:“死者尸体现在义庄存放,贵县还是尽快派人前去看守,莫要让人毁坏了尸体。”
周昌连连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
李沧海思忖片刻,道:“此案看似普通,实则离奇古怪,究竟真相如何,还需查探之后方有定论。本官决定前去案发现场一观,这里就交给贵县了。”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道:“还有,本官身份不可向他人透露。”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周昌恭敬地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让周昌前去仔细调查死者情况,而后便和吕季同两人去到了祠堂后山。
飞龙崖位于后山,后山只有一条道通向崖顶。
两人顺着崎岖的台阶拾阶而上,用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飞龙崖崖顶。
飞龙崖崖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堆燃尽的篝火,以及周围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灯笼。
“大人,您为何要来这里?”吕季同看了看周围,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调查下死者生前情况。
李沧海扫了眼周围,说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必定会残留着许多痕迹,只要仔细寻找,定会有所收获。”
“可是大人,咱们要找些什么?”吕季同茫然不解地问道。
“所有的一切!”李沧海沉声道。
吕季同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右侧,仔细的查找了起来。
两人分开行动,吕季同查找右侧,李沧海查找左侧。
这处平台约莫十丈宽,除了中间的一堆篝火之外,周围还有十根木桩。
木桩上挂着灯笼,硕大的灯笼被固定在木桩上,寒风竟也吹动不得。
十根木桩,除了其中一只灯笼被烧毁之外,其他灯笼皆是完好无损。
李沧海很是好奇,这灯罩究竟用何材料做成,竟然可以防风,便走到其中一根木桩前,顺手将灯罩取了下来。
将灯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李沧海发现这用来糊灯罩的材料,并非是普通的纸张,而是一种韧劲很强的材质。
李沧海伸手在灯罩上弹了几下,那灯罩顿时发出轻微的闷响,好似弹在了皮革之上。
“这灯笼究竟是何材质所制?竟能够在如此之高的山崖抵挡住寒风吹袭?”李沧海自言自语地道。
在旁边查找线索的吕季同闻言,走了过来,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种灯罩乃是用兽皮所制,不仅韧性极佳,而且极为防风。”
“哦?兽皮?”李沧海诧异地问道。
吕季同点头道:“准确来说是兽皮之中的筋面,匠人将兽皮从中分开,小心翼翼地将筋面剥离,而后再经过浸泡,晾晒多种工艺,方才制作而成。”
李沧海哦了一声,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吕季同挠了挠头,道:“卑职家里曾也有此产业,小时候曾见过制作过程。”
“既然这防风效果如此之好,那两个灯罩又怎会被烧?”李沧海掂量着手中的灯罩,用眼睛盯着靠近山崖的两根木桩说道。
吕季同摇了摇头,道:“这个,卑职不知。或许是靠近风口的原因吧?”
李沧海看了眼其他灯罩,又看了看那被烧的两个灯罩,稍作思忖便走了过去。
来到那被烧的灯罩前,李沧海仔细看了起来。
这木桩并不高,只有一人高,而灯笼所悬挂之处,则与肩膀齐平。
灯笼是被上下两块木板拤在中间,上面那块木板可以上下活动,将木板上移,便可将灯罩取下。
而下面那块木板,不仅起到承托灯罩的作用,还是蜡烛放置之处。
眼前这个灯罩,被烧掉了大半,只有靠近木桩的那面还残存着。
李沧海仔细的查看着那剩下半块的灯罩,不经意间,发现灯罩紧贴的木桩上,还挂着一根细线。
用手指挑起细线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细线竟然是由棉线制作而成,摸在手里还有些滑腻的感觉。
放下棉线,李沧海又顺手拿起那半截蜡烛看了起来。
这蜡烛约莫小儿手臂般粗,高不过半指,周围流着许多蜡炬。
李沧海起初并没有在意这蜡烛,当他刚要将蜡烛再次放下之时,忽然发现蜡烛上竟然有着一道道的线条。
“这蜡烛上怎么会有线条?”李沧海有些疑惑。
想到这里,他立即走到其他几处木桩前,将那些灯罩取出,仔细对比起了那些蜡烛。
对比过后,李沧海发现除了灯罩被烧的两根蜡烛之外,其他蜡烛皆没有线条。
“这两根蜡烛难道有特殊的含义不成?”李沧海看着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燃烧度也相似的蜡烛,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这时,吕季同忽然叫了起来。
“大人,快来看,这里有个木屋!”
李沧海将蜡烛和灯罩,以及两根木桩上发现的棉线取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而后便朝着吕季同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赴宴
这山崖附近有一片荆棘,而吕季同的声音则是从荆棘后传来。
这片荆棘约有半人高,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好似一堵墙。
荆棘丛中,有一条人工修整出来的道路,道路尽头则是一个小小的木屋。
李沧海走到木屋内,抬头看了看周围。
木屋不大,里面放着一张仅容一人侧躺的木床,木床上放着一床棉被,还有就是木床旁边的一张低矮木桌。
除此之外,木屋之中再无其他。
李沧海仔细翻了翻棉被,然而再棉被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看来,这就是死者生前所住过的木屋了。吕兄,你去周围找一找,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点头之后,便在周围寻找了起来。
李沧海再次扫视了一下木屋,然而这木屋极其简陋,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
叹了口气,李沧海下意识地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李沧海忽然看到手上的灰尘,顿时愣了下。
“灰尘?”李沧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手掌上还粘着一层灰尘,而木床旁边的低矮木桌上则印着一个清晰的手印。
而那手印,正是他自己的手掌所留。
这时,吕季同走了进来,他看到李沧海看着自己的手掌发愣,疑惑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李沧海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清晰的想法。你寻找的如何?”
“卑职查看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吕季同说道。
李沧海低头沉思了下,道:“这木屋怕是没什么线索了,还是去到山崖再查看一遍吧。”
说完,两人离开了木屋,再次回到了山崖。
两人在山崖边反反复复的又搜查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线索遗留之后,才离开山崖,返回扶风镇。
回到扶风镇,已是傍晚时分。
两人刚来到镇前,便看到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站在镇前等待两人。
“两位公子,我家老爷在府中设宴,特让小的在此迎接两位前去赴宴。”那男子对着两人恭敬地道。
“你家老爷是谁?”李沧海问道。
“我家老爷姓钱名蔺。”那管家说道。
“钱蔺?他这时设宴作甚?”吕季同问道。
那管家低着头,恭敬地道:“老爷说这是为了给几位公子与县令大人接风洗尘,让小的务必请到两位公子。”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位公子请上马车。”那管家忙引着两人坐上了马车,往钱府而去。
钱府,是扶风镇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府中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应有尽有。
李沧海和吕季同两人来到钱府之时,钱蔺和县令周昌等人正在门前攀谈。
两人身边还有镇长刘洋,以及守卫队队正罗甫。
见李沧海前来,周昌和钱蔺等人忙上前施礼,那罗甫则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站在原地。
“李公子,你可算来了,我还担心你看不上寒舍,不愿前来呢!”钱蔺双手抱拳,半开玩笑地道。
李沧海还手施礼,淡然一笑道:“钱兄言重了,李某初来乍到,便蒙钱兄设宴款待,实乃李某三生之幸!”
“哪里话,哪里话。宴席早已设好,李公子快里面请!”钱蔺颇为客气地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不再客气,便率先踏步迈进门槛。
紧接着,众人依次进入府内。
来到会客厅,众人分宾主坐下,便开始举办欢饮。
钱蔺举着酒杯,满脸兴奋地对李沧海道:“李公子,你可真有本事,竟然真的将县令大人请来了,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之大的面子啊?“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李某不过是一介行商罢了,哪里有什么面子?”
“哎,依我之见,李公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绝非普通行商。”钱蔺晃着酒杯说道。
“钱兄过奖了,我确实是一介行商,只是认识了几个朝廷官员罢了。县令大人能够来此,并非是李某面子大,而是县令大人心系百姓。”李沧海微笑着道。
周昌闻言,额头上顿时升起一层汗水。
“李……公子,确实是普通商人,他将此间命案对本官详说了一遍,本官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这才决定前来查个明白,钱大善人就不要再问李公子身份了。来,本官敬诸位一杯!”周昌尴尬地咧嘴道。
众人纷纷举杯,惟有罗甫脸色难看地坐在原地。
“罗兄,为何不举杯?”钱蔺诧异地问道。
罗甫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一阵阵的变化着。
李沧海嘴角微微上扬,淡然一笑道:“罗队正,你可还记得之前曾说过的话?”
钱蔺闻言,顿时恍然,忙道:“罗兄曾说过,若是李公子能够请来县令大人,就给李公子磕头的啊!”
罗甫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猪肝色,他狠狠的瞪了钱蔺一眼,猛地站了起来,走出席位,对着李沧海便要跪下去。
李沧海见状,淡然一笑,便拦住了他,说道:“言而有信,罗队正不愧是大丈夫。不过,此事我并未当真,罗队正大可不必如此。”
“我罗甫说话算话,既然输给了你,就要履行诺言!”说着,罗甫不容李沧海阻拦,便跪下对着李沧海磕起了头。
李沧海心中暗自点头,这罗甫虽是个粗人,但也个言而有信的汉子。
钱蔺见气氛有些古怪,忙叫来歌姬跳舞助兴。
众人再次欢饮起来。
酒过三巡,刘洋问起了命案情况。
李沧海大概对众人说了一些自己的发现,直到戌时,李沧海和吕季同才离开钱府回到了客栈。
刚回到客栈,狄晴和李钰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李沧海的房间,拉着他询问命案情况。
李沧海将白天所捡到的东西,全部放在桌子上,而后和狄晴、李钰两人讨论了起来。
从在深渊河流之中发现的风筝骨架,到在山崖上的灯笼蜡烛,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李沧海看来,却是极为珍贵。(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抽丝剥茧
“先生,你为何会认为这不是意外,而是他杀?”李钰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沉吟道:“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这一切都还只是意外。但在尸体找到之后,我便确定,这绝非意外。”
“这是为何?”狄晴好奇地问道。
“首先,死者的尸体位置。死者是在祠堂后的悬崖坠落,而尸体却在十里之外找到,这便是其中疑点。”李沧海说道。
“这有甚奇怪之处?可能是水流太过湍急,将死者尸体冲出十里外的吧?”李钰猜测道。
李沧海摇头:“我查看过水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湍急。而且,河道之中遍布礁石,尸体若是随波而流,很容易如同这些风筝骨架一般被礁石拦住,绝不可能会出现在十里之外。何况,在风筝坠落之后不久,镇民便立即下崖救援,又岂会在附近找不到尸体?”
“这倒是处疑点。”李钰摸着下巴,沉吟道。
“其次,死者的死亡时间。我检查过死者尸体,死者从坠亡到找到尸体,不过三个时辰。而我却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尸斑。”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说道:“尸斑虽说会在死后一两个时辰内出现,但有个前提,温度不能过低。温度过低,就会使血液冻结,尸斑出现的速度就会减缓。而发现死者之时,死者尸体已然被冻僵,试想一个早已被冻僵的尸体,又岂会出现如此明显的尸斑?”
狄晴双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道:“如此说来,死者确实是死的蹊跷啊!可我们分明亲眼目睹死者坠亡的啊?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关于这点,我尚未想通其中关键。这也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一环,若是能够想通此事,此案想必也就迎刃而解了。”李沧海踱步沉吟道。
李钰摸着下巴,好奇地道:“既然此案被先生定义成谋杀,但不知先生又查到了什么线索?”
李沧海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各种物事,说道:“这些是我从案发现场的崖顶以及河流之中所寻到,但眼下我尚未想通其中关键。”
李钰和狄晴两人凑了过去,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蜡烛,风筝骨架,细棉线……。
这些东西无论怎么看也都极其普通,两人实在想不通这些与命案有什么关联。
“先生,为何这两根棉绳的长短相差如此之大?”李钰手中捏着两根棉绳问道。
李沧海看了一眼,说道:“这两根棉线分别自不同的地方所找到,长的那根在尸体发现处所寻到,短的那根则是在崖顶所找到。”
李钰哦了一声,他低头看着两根棉线,饶有所思地道:“这两根棉线材质相似,虽长短不一,但却位于两处现场,看来绝非偶尔啊!”
李钰的话让李沧海想到了什么,他捡到两根棉绳之后,尚未进行过比对,而今经李钰一说,他才发现两根棉线不论材质,还是粗细都极为相似。
李沧海走了过去,将两根棉线拿在手中,凑到蜡烛前仔细地比对了起来。
这一比对,李沧海才发现,两根棉线之间不仅长短不同,还有着其他不同之处。
短的那根头上有被灼烧的迹象,而长的那根则没有。
除此之外,长的那根还呈现出一些不自然的弯曲。
李沧海想了想,将长的那根棉线拉直,平放于桌面之上。
只见那棉线竟开始出现微微的卷曲,进而弯曲成了很大的弧度。
“怎么会这样?”李钰和狄晴两人看着棉线发出的变化,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沧海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棉线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棉线曾呈环状捆绑过某物,只因捆绑过紧,棉线已经保持这种形态,是以才会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李沧海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尸体的现场。
忽然,他心中一动,脑海之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会是这样?”李沧海眉头一挑,自言自语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吕季同的声音。
“公子,县令大人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李沧海将棉线收起,说道。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九原县令周昌走了进来。
“下官参见大人。”周昌忙对李沧海行礼。
“周大人前来所为何事?”李沧海问道。
周昌从衣袖之中摸出一张纸条,恭敬地对李沧海道:“大人,这是下官所查到的有关死者的信息,请大人过目。”
李沧海接过纸条,仔细地看了起来。
“沧海,可有何发现?”狄晴凑过去问道。
李沧海皱眉道:“这上面所写与刘洋所说并无太大出入,死者生性古怪,甚少与人来往,也未曾与他人发生过争执,仇人就更是无从谈起。”
“这就奇怪了,若是他没有仇人,谁会杀了他呢?”李钰不解地问道。
李沧海将纸条收起,他踱步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方才想到一件事,现在需要去确认一下。”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对两人道:“你们早些休息,明日便是祭祀大典,可莫要睡过了头。”
说完这些之后,李沧海便带着周昌与吕季同离开了客栈,前往义庄而去。
灯笼陈的尸体被存在义庄之中,现由衙役看管,任何人在未得到许可之时,都不许进入义庄。
来到灯笼陈的尸体跟前,李沧海立即在尸体上检查了起来。
很快,李沧海在尸体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条不甚显眼的勒痕。
那勒痕极细,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李沧海仔细对比了一下勒痕,而后取出从尸体发现处找到的棉绳,顺着那勒痕缠绕了一圈。
果然,棉绳与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完全吻合!
“大人,难道死者是被这棉绳勒死的不成?”吕季同看到李沧海比对勒痕,吃惊地道。
李沧海神色凝重,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手中的棉绳,陷入了沉思。
这棉绳极细,根本不可能将人勒死,而尸体上却偏偏有着棉绳的勒痕,这棉绳所起到的作用,才是最让人疑惑不解。(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死者徒弟
“棉绳,尸体,荆棘……。”李沧海将尸体现场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他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才是棉绳真正的作用。”李沧海自言自语地道。
“大人,您说的这棉绳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吕季同不解的问道。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而是反过来问道:“吕兄,最先发现尸体之人是谁?”
“死者徒弟,夏至。”吕季同回道。
李沧海哦了一声,随即低头沉思了起来。
片刻过后,李沧海抬头道:“你们先行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人,还是让卑职跟着您吧。”吕季同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奔波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李沧海说道。
吕季同知道李沧海的脾气,见他如此,也只得点了点头,和周昌一同离开了义庄。
两人离去之后,李沧海又查看了一番尸体,而后提着灯笼独自在街道上漫步而行。
破案之道,往往是环环相扣,只要想通其中一个关节,整个案情也就会明朗起来。
李沧海想通了棉绳的作用,也就想通了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十里之外,甚至连凶手是谁,他都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但怀疑并不能当作证据,李沧海要做的除了要查明真相之外,还要找出相关证据。
寂静无人的街道,两旁挂着颜色各异的灯笼,五颜六色的光芒,将整个街道映照的有些诡异。
寒风吹过,那些灯笼迎风摆动,好似幽暗中的点点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并不可怕,但黑暗中出现的异样光明,往往更让人觉得惊悚。
不知何时,天上竟飘起了雪花,李沧海裹了裹衣衫,抬头看了看跟前的宅院。
这宅院门前挂着白布,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李沧海哈了口热气,伸出手指在木门上敲了敲。
片刻过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年轻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灯笼陈的徒弟,夏至。
夏至见到李沧海,明显愣了下。
“公子这么晚了,不知前来所为何事?”夏至神色有些哀伤地问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是以过来看上一看。尊师身亡,实为不幸,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李沧海温和地说道。
夏至叹了口气,将李沧海请了进来,拱手道:“多谢公子挂念,我没事。”
走进院子,李沧海扫了一眼周围。
这院子不大,里面却放着许多灯笼,竹篾以及各种制作灯笼的材料。
“没想到尊师的手艺这般之好,这些灯笼若是拿到长安城,定能卖个好价钱。”李沧海赞许地道。
“师傅他老人家做了十多年的灯笼,在扶风镇是首屈一指。但他老人家向来不喜与人交流,更不喜将灯笼外卖,是以所做灯笼皆为镇中所用。”夏至说道。
李沧海走到灯笼作坊前,随手拿起那些材料看了看,道:“好在,你学到了手艺,能够将这门手艺传承下来,对尊师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
夏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手艺不及师傅百分之一,这门手艺,我并没有完全学会,真是惭愧。公子,里面请。”
说着,夏至将李沧海引入到了里屋。
步入里屋,李沧海看了眼屋内摆设。
屋内摆设极为普通,除了桌椅之外,便是各种灯笼。
“公子请用茶。”夏至倒了杯热水,给李沧海递了过去。
李沧海接在手中,轻啜了一口,道:“听闻你是个孤儿?”
夏至点了点头,神色哀伤地道:“我确实是个孤儿,后来流浪至此,是师傅救了我,我才能有今天。”
“想必你们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了?”李沧海问道。
“师傅待我如同亲生,不仅给我饭吃,还教会我手艺。与我来说,师傅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夏至声音微微发颤地道。
李沧海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难过,而后接着问道:“尊师是何时去的后山山崖?”
“三天前。”夏至说道。
“三天前?为何会提前一天?”李沧海诧异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飞龙在天’危险重重,师傅虽说经验丰富,但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是以每年师傅都会提前一天前去准备。”夏至解释道。
李沧海摸着下巴,问道:“这等寒冷的气候,他去到山崖,住在何处?”
“山崖上有一座木屋,那是师傅的栖身之地。师傅在准备期间,便由我送饭上山,而师傅则住在木屋之中,直到仪式结束。”夏至说道。
“也就是说,这几天尊师一直住在山上,每日里的饭菜也都是你在送?”李沧海问道。
夏至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犹豫了片刻后,夏至疑惑地问道:“公子,您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皱眉道:“实不相瞒,我怀疑尊师是被人所杀,而凶手很有可能是熟悉尊师生活习性之人。”
顿了顿之后,李沧海接着问道:“除你之外,当真没有其他人见过你师傅?”
夏至摇了摇头,茫然地道:“师傅这几天,每日里在山崖上整理仪式所用的风筝与灯笼,我从未见过有人前去啊?何况,师傅向来少与人交流,又怎会有人想害他?”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最为疑惑之事,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找出凶手,还尊师一个公道的。”
听到这话,夏至顿时泪流满面,对着李沧海行了一个大礼,泣泪道:“公子若能找出杀害家师凶手,我愿给公子当牛做马!”
李沧海将他扶了起来,温和地道:“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只要你能将尊师手艺发扬光大,也就不枉你们师徒一场了。”
李沧海又安慰了夏至几句,直到子时左右,才回到客栈休息。
次日,李沧海尚在睡梦之中,狄晴便将他从被窝之中拉了起来。
“晴儿,这么早你把我喊起来作甚?”李沧海揉着眼睛,有些迷糊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老神仙
“今天镇上要举行祭祀大典,师父也要来啦,快起来陪我去见师父!”狄晴兴奋地道。
李沧海这才想起,今日是扶风镇的祭祀之日,他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稍作梳洗之后,李沧海和狄晴等人下楼匆匆用了些点心,留下吕季同看守客栈之后,便和狄晴,李钰两人结伴而行,离开了客栈。
祭祀大典,对扶风镇来说,乃是一件极其重要之事。
这天,镇上居民都会盛装出席。
祭祀场所位于祠堂前的广场。
虽然天上依旧飘着雪花,但依旧难掩百姓心中热情。
置身热闹的街市之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悲伤,仿佛众人已经忘记昨日有人坠崖身亡。
不过,李沧海倒也能够理解。
死人,每天都有发生,众人虽说悲伤,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
何况是祭祀宗祖这等大事,更不会因有人意外身亡而取消。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按照祭祀流程,祭祀从巳时开始,至午时结束。
起先,由一队戴着鬼神面具的男子,伴随着鼓声自镇外走进镇中,而后将镇上所有的街道都走上一遍,寓意驱鬼除邪。
之后,所有人聚集在祠堂广场,跳上一段祈求丰收的舞蹈,再有镇上德高望重之人诵读祭词。
整个流程与其他祭祀并无太大区别,但让李沧海觉得不解的是,大名鼎鼎的吕洞宾又怎会来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说起来,李沧海对这些繁文缛节的祭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在意的不过是能够见到传闻中的吕仙人。
祭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扮演鬼神的队伍,自镇外进入镇子,顺着街道跳大神驱鬼。
李沧海和九原县令周昌,镇长刘洋等人则在祠堂前等候。
一个时辰之后,驱鬼的队伍来到了祠堂。
刘洋是镇上道高德隆之人,将由他诵读祭文。
数十名精壮男子,脸上戴着面具,在祠堂前跳起了气势雄浑的祈舞。
古朴而苍凉的舞蹈,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鼓声,看得人热血沸腾。
就连李沧海都没有想到,在这么个小镇,居然能够看到如此精彩的舞蹈。
就在祈舞刚刚结束之时,远处突然传来苍老的诗号:“偶乘青帝出蓬莱,剑戟峥嵘遍九垓。我在目前人不识,为留一笠莫沉埋。”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一人一驴自远处踏雪而来。
“师父的诗号!”狄晴闻言,兴奋不已地道。
李沧海抬头看去,只见那老者身披鹤氅,头顶玉冠,鹤发童颜,端的是神仙之像。
可等那人走进之后,狄晴的脸色忽然拉了下来。
“沧海,他不是师父!”狄晴压低声音,包含怒气地道。
李沧海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晴儿,你可有看错?”
狄晴有些不乐意了,秀眉紧蹙地道:“沧海,我自幼随师父修行,又岂会认不得他老人家?这分明就是个骗子!岂有此理,胆敢假冒师父的名头行骗,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李沧海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道:“晴儿,暂且息怒,他若真是个骗子,我也不会放过他。且看他假冒吕祖,究竟有何目的。”
说话间,那老者来到了祠堂跟前。
众人不识得吕洞宾,但他的诗号却是听说过,刘洋等人见状,以为真是吕洞宾到来,忙走上前去跪地行礼:“吕仙人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仙长恕罪!”
听闻仙长驾临,所有人纷纷跪地行礼。
祠堂前,所有的百姓都跪拜在地,惟有李沧海三人站在原地,这引起了那老者注意。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捻了个法印,道:“无量天尊,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仙长能够驾临小镇,实乃本镇百姓之福。请仙长替我等百姓驱除灾厄。”刘洋上前行礼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此番贫道下山游历,便是为了普度众生,替百姓消灾解厄,乃贫道份内之事。”
听闻老者愿意替百姓祈福,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喜,再次对着老者行起了跪拜之礼。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吕洞宾大名?
这可是真正的活神仙,若能得神仙赐福,必会福泽长远,远离灾厄。
李沧海看着跪倒一片的百姓,又看了看那老者,上前行礼道:“听闻吕仙长即将功德圆满,可随时白日飞升,何故来此?”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沧海,捋着胡须道:“无量天尊,这位小友倒是对贫道甚为了解。不错,贫道修为已近大成,随时便可飞升天界。不过,日前贫道算出此地将有一劫,贫道不忍百姓遭灾,这才在飞升之前下山至此,替百姓消此灾厄。”
那老者说的一本正经,除了李沧海和狄晴之外,众人都是深信不疑。
刘洋更是脸色难看,惊恐地道:“仙长,您说本镇有劫?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扫了一眼众人,道:“此乃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尔等尽快将祭祀之事处理完毕,贫道自会对你们言明。”
闻听此言,刘洋等人再不敢迟疑,忙展开祭文诵读了起来。
刘洋以一种铿锵有力的声调,诵读着祭文,而那些居民则跪在地上,随着刘洋的语调行跪拜之礼。
祭文诵读结束,众百姓才站起身来。
刘洋走到祠堂前的鼎炉前,将祭文投入鼎炉之中焚烧,如此祭祀宣告结束。
而就在这时,百姓之中,忽然传出一阵惊叫之声。
“不、不好了,死人啦!”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尖声惊叫,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
李沧海吃了一惊,忙分开众人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一名男子躺在血泊之中。
让李沧海惊讶的是,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钱蔺!
李沧海忙蹲了下去,伸手探了探钱蔺的脉搏与气息,发现钱蔺已然没有了气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洋等人走了过来,看到钱蔺躺在血泊之中,脸色纷纷惨白了起来。
“仙长说的没错,本村果然有劫难降临!短短两天,就死了两个人了!”
“是啊,本村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等命案了,这一定是诅咒!”
“好在吕仙人来了,有仙长坐镇,咱们必定会安然无恙的。”
……
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者神情激动不已,忙颤巍巍的朝那老者走去,求他大发慈悲,助扶风镇躲过此劫。(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祭祀命案
那厢里,刘洋等人将希望寄托给了冒充吕洞宾的假道士,这厢里,李沧海已经命周昌散开众人,检查起了尸体。
钱蔺躺在地上,身旁流着一滩血水,死因则是脖颈动脉割裂。
李沧海仔细检查了钱蔺的尸体,皱眉道:“一刀致命,看来行凶之人必定是个使用兵器的好手。钱蔺刚死没有多久,凶手一定还在人群之中,迅速排查众人,检查他们身上是否带有凶器!”
周昌连连点头,立即让镇上民兵卫队进行排查。
狄晴和李钰两人,也跟着在人群之中寻找可以之人。
李沧海蹲在钱蔺尸体旁,仔细地对比了下钱蔺脖颈间的伤口,伤口平整且深入喉管,可以看出,行凶之人所用的兵刃极为锋利。
伤口细小,凶器很有可能是把尖锐的匕首之类。
凶手一击必杀,所用的力度之大,几乎将钱蔺半个脖子都给切了下来,以至于钱蔺在中刀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便一命呜呼。
李沧海闭上眼睛,回想起方才情形。
众人在行跪拜之礼时,那些戴着鬼神面具之人,在人群之中来回游走,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那些戴面具之人。
从死者躺地的角度来看,凶手是在他起身跪拜之时,突然出刀,也就是说凶手与钱蔺曾经打过照面。
也就说,谁曾与钱蔺打过照面,谁便是凶手。
但是,在刘洋诵读祭文,百姓跪拜之时,尚有戴着鬼神面具之人,伴随着鼓乐之声在人群之中游走,这就很难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眼下,惟有将希望寄托在凶手尚未来得及将凶器带走了。
“公子,所有人都排查过了,并无任何一人身上带有凶器。”县令周昌额头上冒着冷汗,对李沧海说道。
周昌心中暗叫郁闷,这命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李沧海在这时候到来。
两天之内,接连发生命案,这足以让吏部对他的管理能力产生怀疑。
若是李沧海向吏部奏上一本,他这个县令的位子可就难保了。
李沧海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那些戴着面具之人的跟前,逐个地看了一遍。
让李沧海举得惊讶的是,这些人中竟然还有夏至和罗甫。
“没想到罗队正居然也在此列,这着实令人有些意想不到啊。”李沧海走到罗甫跟前说道。
罗甫脸色阴沉,他瓮声瓮气地道:“我乃镇上民兵首领,这驱鬼除邪的傩舞,自然是由我来带领,这有何奇怪之处?”
李沧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在钱蔺身亡之时,罗队正在何处?”
罗甫脸色一沉,瞪着李沧海道:“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他不成?”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罗队正既然没有杀人,何妨明说?”
罗甫怒道:“放屁!我虽与钱蔺有所间隙,但也不至于要杀了他!我经过他身边之时,他可还是好端端的。”
“罗队正莫要生气,李公子只是怀疑,并没有说你是凶手。万万不可对李公子无礼啊!”周昌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忙上前说道。
李沧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即走到夏至跟前,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夏至脸色有些苍白,他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钱蔺,肩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我……我跳这傩舞已经两年,师父说这是一份荣耀……。”夏至声音有些发颤地道。
李沧海微微叹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纪轻轻便要承受这等苦难,也着实不易。
先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父身亡,再是亲眼看到有人惨死跟前,对他来说也算是件不小的打击了。
这时,狄晴和李钰也走了过来。
“沧海,我观察了许久,似乎并没有武功高手存在,也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狄晴说道。
“是啊,这就奇怪了。凶手既然杀了人,就一定在这些人当中。可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凶器,这是怎么回事?”李钰茫然地问道。
李沧海沉思不语,低头思索了起来。
当众行凶,可却又无人看到凶手。
钱蔺身亡之后,李沧海便立即让周昌封锁了现场,并不许任何人离开,那么凶手绝不可能有机会离开这里。
可凶手既然尚在这里,那凶器就一定还在凶手身上。
奇怪的是,他们搜查了所有人,并没有找到凶器。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只得让人将钱蔺尸体运回义庄,而后让周昌去调查钱蔺的人际关系。
祠堂之中,冒充吕洞宾的老道正襟危坐,刘洋等几名老人则是神色惶恐。
李沧海走进祠堂,看到刘洋几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便走了过去。
刘洋见李沧海走来,忙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李公子,钱蔺究竟是怎么死的?是否真是鬼怪所为?”
李沧海摇了摇头,凝重地道:“钱蔺死因是被人割喉致死,凶手就在众人之中,与鬼怪无关。”
假老道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道:“依贫道看,却是未必吧?钱蔺若是被人所杀,你可有查出凶器?”
“哦,那依仙长所见,钱蔺因何而死?”李沧海问道。
假老道伸出右手盘算了片刻,叹道:“水星凌日,阴阳逆转,灾祸频生啊!”
“仙长这是何意?”李沧海眉头微皱。
“水星是为福星,凌日乃为犯上。阴阳逆转,鬼怪乱世啊!”假老道一脸凝重地道。
此言一出,刘洋更加慌张了起来。
他忙对着假老道跪了下去,磕头道:“仙长,求您大发慈悲,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几位请起,贫道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化解此间灾厄,此事贫道会尽力而为。”顿了顿之后,那假老道接着说道:“明日,贫道会举办一场法事,只要贫道消除了亡魂,此间便可无虞。”
“如此,那就有劳仙长了!”刘洋等人纷纷磕头行礼。
“贫道要在此聚气凝神,不得有外人打搅,诸位请回吧。”假老道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了入定状态。
刘洋等人弓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沧海看了一眼那老道,也跟着众人离开了祠堂。(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头绪
回到客栈,狄晴恼怒不已地道:“沧海,那老杂毛敢冒充师父,你为何不当场揭穿他?”
“揭穿他易如反掌,但我总觉得他此来太过蹊跷,晴儿,你先暂息怒火,待看穿他之目的再揭穿他不迟。”李沧海倒了杯热茶,递给狄晴。
“那老杂毛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他能有什么目的?”狄晴气嘟嘟地道。
李沧海摸着下巴,说道:“这老道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命案发生之时前来。还有,结合他之前所说,说扶风镇会有劫难,他是转为化劫而来,这就让我更加怀疑。”
李钰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翠玉扳指,忽然插嘴道:“难道先生认为,那老道和命案有关?”
李沧海摇了摇头,道:“他与命案是否有关,眼下尚且不知。”
“先生,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这老道可是今天才来的,但命案昨天就有了啊?”李钰歪着脑袋说道。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太过这老道来的太过蹊跷。”李沧海低头沉思了片刻,喊来了吕季同,凑在吕季同耳边说了一些话。
吕季同点头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沧海,对于今天的命案,你有何想法?”狄晴喝了口茶水,问道。
谈及命案,李沧海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钱蔺被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从他脖颈处的伤口来看,凶器应是一把极为锋利的细刃匕首。另外,在钱蔺倒地的前方,还有一些滴落的血液,我查看过,那是钱蔺脖颈滴落的血液。血液呈滴落状,而非溅射,这是低头之时,血液自脖颈滴落所形成。也就是说钱蔺在行跪拜之礼前,就已然中刀,但他浑然不觉,仍在行跪拜之礼。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出手极快,惟有用刀的好手,才能如此迅速的挥刀。”李沧海双手笼在衣袖之中,踱步沉吟道。
狄晴秀眉微蹙,用竹签挑着灯芯,道:“如你所说,凶手可能是个武功高手。但之前我曾观察过众人,除了罗甫之外,其余皆是一些普通百姓而已。”
“凶手不一定是武功高手,但一定经常用刀,这可能会是一个线索。”李沧海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厨子或者屠夫?”李钰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李沧海点头说道。
依他猜测,凶手若不是武功高手,定然是个经常使刀之人,而普通百姓之中,经常用刀的,便是屠夫与厨子。
何况,在那些跳傩舞的队伍之中,也确实有厨子与屠夫。
说话间,周昌匆匆来到了客栈。
见到李沧海,周昌微微欠身行礼,随后拿出几张纸张,交给了李沧海。
李沧海仔细看了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狄晴见他眉头紧锁,便上前问道:“沧海,这纸张上写了些什么?为何你脸色如此凝重?”
李沧海将纸条递给狄晴,沉声道:“周大人仔细调查了钱蔺的人际关系,钱蔺此人虽是本镇首富,但也是仗义疏财,在镇中颇有名声。与他结怨之人,却也不多,但只有一人,曾与钱蔺有过交恶,此人便是罗甫。”
“这么说来,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罗甫了?”李钰摸着下巴说道。
“罗甫身为本镇守卫队正,必然是有些功夫。何况,当时罗甫戴着面具,很有可能也到过钱蔺跟前,出手杀人倒也有此可能。”李沧海踱步沉吟道。
“那还等什么,既然找到凶手,就赶紧将他抓起便是。”李钰摩拳擦掌地道。
“现在只是怀疑,对于罗甫,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他杀了钱蔺。除非,找到凶器。”李沧海眯着眼睛说道。
“这好办,夜间我去一趟他家里寻找一番便是。”狄晴自信满满地道。
李沧海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这夜闯私宅乃是宵小所为,何况,他若真是凶手,绝不会将凶器放在家中等着我们去搜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究竟要如何是好?”狄晴撇了撇嘴,小脸蛋皱成了一团。
李沧海思忖片刻,说道:“周大人,你立即派人监视罗甫,他所去的每一处地方都要记下来。”
“下官遵命。不知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周昌恭敬地问道。
李沧海摇了摇头,道:“人命关天,这几天怕是要辛苦周大人来回奔波了。”
“下官惶恐,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大人言重了。大人若无他事,下官就告辞了。”周昌忙低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周昌便离开了客栈。
周昌离开之后,狄晴秀眉紧蹙地道:“沧海,圣上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寻找长生不老药,而今咱们在这里已耽搁了三天,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李沧海叹了口气,沉声道:“晴儿,眼下扶风镇三天出了两桩命案,若是此时离去,两桩命案变会成为悬案,最后不了了之。我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遇到此等命案,又岂能放任不管?”
“可是,这天下命案何其之多,凭你一人之力根本就难以为继啊!何况,圣上给了你期限,若是限期之内没能找到长生药,我担心后果不堪设想啊……!”狄晴咬着嘴唇,有些情急地道。
李沧海知道狄晴忧心他之安危,便微笑道:“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寻找长生不老药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过,眼下这两桩命案,我却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李钰皱眉道:“先生,你说这两桩命案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
“此话怎讲?”李沧海反问道。
李钰沉思片刻,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扶风镇许久都未发生过命案,但如今却接连发生两起,且两人都是死于谋杀,这也太巧合了一些。”
说到这里,李钰眼睛忽然一亮,道:“先生,你说两名死者会不会是同一人所杀?”
李钰的话,让李沧海心中忽然动了一下,他低头思忖了一会,随即将吕季同喊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六章 无头尸体
“大人,您有何吩咐?”吕季同躬身问道。
“吕兄,你去查一下,两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尽量越详细越好。”李沧海说道。
“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说着,吕季同便离开了客栈。
吕季同离开之后,李沧海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陷入了沉思。
其实,对于这两桩命案,李沧海心中已有怀疑之人。
但怀疑并不能作为证据。
何况,凶手的杀人动机,他始终都没有想通。
想要解决一桩命案,这行凶手法和动机,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想通这些,距离真相也就会越来越近。
对于灯笼陈的身亡,李沧海已经想通了凶手的行凶手法,若是凶手就是他心中所想之人,那么凶手的动机却是让他难以理解了。
除此之外,便是钱蔺。
与灯笼陈不同,灯笼陈的死亡笼罩着一股迷雾,若不是李沧海多了个心眼,只怕会被当成一场意外坠亡事故。
而钱蔺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杀,有着极为明显的使用凶器的痕迹。
杀死灯笼陈的凶手,显然是想将灯笼陈之死,做成一场意外坠亡的假象。
一般凶手这样做,既可以逃脱嫌疑,也可以不惹人怀疑。
但杀死钱蔺之人,却似乎并不怕被人发现,钱蔺是被人所杀。
由此可见,两桩命案的风格迥异,凶手可能并非是同一人。
若是两桩命案之间没有联系,则表明两桩命案分别是独立杀人。
但若两桩命案之间有着联系,则很有可能是合伙作案。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极为麻烦,想要解决这两桩命案,可并非易事。
整整一夜,李沧海都在思索案情,直到深夜丑时,才上床睡觉。
这一觉,李沧海睡的并不踏实。
天色微亮,他爬了起来,独自一人冒着寒风在街道上行走。
清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吹在脸上隐隐生疼。
李沧海裹了裹衣领,防止雪粒吹进脖颈,随即踏着积雪嘎吱嘎吱的走了起来。
一天之中,清晨是最有利于思考的时间,李沧海一直以来都有在清晨散步的习惯。
一边散步,一边思考,往往会让他的心思更为灵敏。
灰蒙蒙的天空,乌云遍布。
很快,雪粒就变成了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李沧海双手笼在衣袖之中,漫无目的的沉思前行。
雪,越下越大,李沧海只得停下脚步。
抬头扫了眼周围,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座荒宅,便踏着积雪走了过去。
这荒宅早已破败多年,李沧海并没有进入到荒宅之中,而是在门前停了下来。
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李沧海对着拳头哈了口热气,随即在体内运转功力,以保持自身温度。
却在这时,李沧海忽然从门缝间瞥见荒宅之中闪过一道身影。
李沧海从门缝间仔细看去,发现那身影在荒宅之中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待看清那身影之后,李沧海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稍作沉思之后,并没有推门而进,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荒宅。
回到客栈,周昌正在焦急万分地等着他。
见到李沧海平安无恙,周昌焦虑的情绪才有所减缓。
“大人,您独自一人外出,若是遇到不测,下官可没法向圣上交代啊!”周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呼了口气。
李沧海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出去散散步,又能出什么事?周大人这般清早便来到客栈,可是查到了什么?”
“大人,您要下官监视罗甫的一举一动,下官回去之后,便立即着人前去监视。罗甫夜间并未外出,可今晨卯时左右,罗甫独自离家外出,去了龙神庙,约莫一炷香之后,他又神色匆忙的从龙神庙回到了家中。卑职不敢冒然行动,是以前来禀报大人。”周昌定了定神,说道。
“龙神庙?他去那里作甚?”李沧海低头思忖了片刻,随即决定前往龙神庙一探。
让狄晴留下保护李钰,李沧海便带着周昌匆匆离开客栈,赶往龙神庙。
龙神庙位于扶风镇东南方向,是一座破败的荒庙,平日里鲜有人至,年深日久以至于杂草丛生。
李沧海来到龙神庙前,便看到雪地上有两行不甚清晰的鞋印。
仔细看去,两行鞋印却是大小,深浅各不相同。
大的鞋印较浅,而略小的鞋印则较深。
可以看出,大一点的鞋印在小鞋印之前就已存在,之所以看起来较浅,是因为被雪花所覆盖。
看到这两行脚印,李沧海瞬间想到,来到这龙神庙的,除了罗甫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想到周昌曾说过,罗甫是神色惊慌的离开龙神庙,李沧海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忙踏步进入了庙内。
龙神庙除了一座主殿之外,便剩一圈围墙。
围墙之中,杂草重生,便是主殿,看起来也是破败不堪。
李沧海迈步进入主殿,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暖和了许多。
李沧海抬眼望去,原来主殿右侧的角落,正生着一团篝火。
而篝火不远处,则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身上压着厚重的狴犴石像,周围尽是血水。
周昌走入殿内,一眼看到了地上尸体,以及尸体周围混着粘稠白色液体的血水,瞬间明白过来,那是脑浆与血液的混合,顿时腹内一阵翻腾,忙跑到门前呕吐了起来。
李沧海眉头紧皱,虽说他见过不少的尸体,但像这种脑浆迸裂的尸体,还头一次看到。
李沧海走到尸体跟前,伸手推了推压在尸体上的狴犴石像,发现这石像甚是厚重,少说也有百来斤。
李沧海喊来了四名衙役,几人一同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狴犴石像从尸体上搬开。
这一搬开,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者的整个脑袋都被砸成了稀碎,好似被摔碎的西瓜一般。
李沧海看到尸体惨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
“周大人,你立即前去将罗甫捉拿归案!”李沧海严肃地道。
周昌几乎把苦胆都给吐了出来,听闻李沧海此话,忙连连点头,踉跄的离开了龙神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