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洛阳府,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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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狄晴凑了过去,问道。
“这个现在还不能说,等我确定之后,再告诉你。”李沧海沉吟道。
狄晴失望的哦了一声,李沧海见状,微微一笑,突然将她搂在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狄晴俏脸唰的一阵通红,她哇呀呀地叫了起来:“岂有此理,竟然敢偷袭本姑娘,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
次日,洛阳府站满了士兵,戒备异常森严。
往来百姓纷纷驻足,互相谈论着发生了何事,为何洛阳府突然戒备如此森严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往日里洛阳府也没这么大阵仗啊?”
“听说李大人要在这里审案,为防止有人捣乱,这才调来金吾卫进行护卫。”
“李大人?哪个李大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连金吾卫都能调动?”
“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大理寺正卿,李沧海李大人啊!”
“是吗?李大人要审什么案子?”
“不知。不过据说是一桩旧案……。”
……
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李沧海在正阳城屡破奇案的故事,早已传入洛阳。
洛阳城内,人人都知道,李沧海最擅长推理破案。如今听闻李沧海要在洛阳府开堂,众人纷纷想要亲眼目睹一番。看看这李沧海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洛阳作为曾经的神都,这府衙自是气派异常。
公堂占地甚大。堂内两侧并排放着数十把椅子。
而审理所用的桌椅等物,则从暖阁给搬了出来,放在了暖阁前面,暖阁也被纱帘给遮了起来。
洛阳府的各级官员,纷纷站立在仪门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后堂之中,李沧海在狄晴的帮助下,穿戴好象征三品大员的紫袍玉带。
“晴儿,你打我一拳。”李沧海忽然说道。
“啊?”狄晴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打我一拳。”李沧海又说道。
狄晴小巧的鼻子顿时皱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李沧海的额头,嘀咕道:“奇怪,没发烧啊,怎生说起胡话来了?”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说着,李沧海捏起拳头往自己额头上拍了过去。
“哎呦喂。疼死我了!”李沧海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废话!当然疼了,哪有人自己打自己的?你昨夜被门夹住脑袋了?”狄晴瞪了他一眼,立即取了个沾水的湿巾,关切地给他擦起了额头。
“我就是想确认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李沧海咧了咧嘴。一边享受着狄晴的关怀,一边嬉皮笑脸地道。
“爷爷曾要我入朝为官,而且还要做到封疆大吏。起初。我还在想,这官场如此难行。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朝廷大员,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县令。不想如今竟然官至大理寺正卿。想来真是如同做梦一般!”李沧海感慨道。
狄晴有些好奇,问道:“沧海,为何你爷爷一定要你成为封疆大吏啊?”
李沧海耸了耸肩膀,说道:“谁知道呢!我只记得,爷爷似乎说过,这与我的身世有关。”
“你的身世?”狄晴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和李沧海认识这么久,狄晴还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的身世。
她本是江湖儿女,向来不在意这些,李沧海也从未提及过,是以她并不知道李沧海的身世情况。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是爷爷在去世之前的交待,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入朝为官,如此方能查出我的身世之谜。”李沧海揉了揉额头,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不是你爷爷亲生的?”狄晴眨巴着眼睛,脱口而出地道。
李沧海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迷糊,下次说话能不能先琢磨琢磨再说。”
狄晴抓了抓头发,仔细回味了一下方才所说,这才反应过来。
她嘻嘻一笑,拉着李沧海的胳膊,撒娇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重新问好啦,你不是你爷爷的亲孙子?”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听着还是别扭啊!你爷爷的亲孙子?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骂人呢?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对于狄晴的问题,他都会耐心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说道:“爷爷去世之前,才对我言明。不过,他那时已经有些糊涂,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是被爷爷从长安带出来的,但他并不是我的亲爷爷。”
“原来如此,沧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出自己的身世!”狄晴认真地说道。
李沧海莞尔一笑,这些都是他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其实说白了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这也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前世他就是个孤儿,今生好不容易有个未曾谋面的爷爷,居然在死前告诉他,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依旧是个孤儿。
“难道这就是命?同样的名字,同样的人生,还是说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被分离到了不同的时空?”李沧海愣愣地想着。
见李沧海有些走神,狄晴心知他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眼睛忽然变得通红起来,一把抱住了李沧海。
“沧海……你好惨,连爹娘什么样都没见过。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晴儿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狄晴呜呜地哽咽道。
李沧海回过神来,伸手擦了下狄晴脸上的泪珠儿。温柔地道:“晴儿,谢谢你一直陪着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狄晴点了点头,跟在李沧海身后,走了出去。
李沧海与狄晴两人,直接来到了洛阳府仪门,仪门附近的洛阳府各阶官员纷纷对着李沧海行礼。
“看!那就是李沧海李大人!”
“哪个?哪个?”
百姓之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呶,就是身边站着一名女子之人!”
“这么年轻?你确定没有认错?”
百姓之中,传来惊咦之声。
“当然,这难道还有假?李大人曾在我家小店内吃过饭。我又岂会认错?”那人得意洋洋,语气很是肯定,不是别人,正是羊肉馆的店家。
“竟然如此年轻有为!他身边那位女子是谁?”
羊肉馆店家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很明显,一定是李大人的红颜知己!他们站在一起,就如金童玉女一般啊!”
众人对这点倒没有丝毫怀疑,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李沧海本身就俊秀儒雅,穿上紫袍玉带之后。更显得丰神俊朗。
而狄晴则娇艳如花,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娇艳之中又多了些飒爽英气。
两人站在一起,端得是金童玉女。
李沧海和洛阳府众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便朝着远处看去。
就在这时,一大队人马由远而近,逐渐朝着洛阳府而来。
旌旗飘动。仙乐悠扬。
骑军开道,枪兵随后。紧接着是手持各种乐器的梨园子弟。
之后,便是九匹龙驹宝马。拉着一辆异常奢华的龙辇。
龙辇两侧,由皇甫坤与高力士随行护卫。
龙辇之后,则是由杨国忠为首的群臣。
数百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洛阳府衙。
百姓们心中惊诧,纷纷伸着脖子看去。
李沧海见状,忙领着洛阳府一众官员迎了上去。
很快,人马来到了洛阳府前。
李沧海率众人行跪拜之礼:“臣李沧海率洛阳府众官员,恭迎圣驾!”
百姓们这才知道来者乃是当今天子,顿时纷纷跪倒在地,对着龙辇恭敬跪拜行礼。
李隆基从龙辇之中走出,在高力士的搀扶下,下了龙辇,挥手道:“众卿平身!”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李隆基走到李沧海跟前,捋着胡须,说道:“李爱卿,这七天的时间可是过去了,朕也来到洛阳府,这接下来,你可要给朕一个交代了啊!”
李沧海恭敬地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李隆基点了点头,随即走进公堂。
随行之人,将龙椅搬至暖阁之中,李隆基坐了进去。
李沧海对着李隆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陛下,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道:“此番你是主审,朕只是来旁听,一切你说了算。”
“谢陛下。”
李沧海起身,走到审判桌后,一拍惊木堂,正色道:“本官李沧海,新晋大理寺正卿,奉圣命调查十四年前怀化大将军秦复通敌叛国一案,于天宝十二年八月十五日,于洛阳府开堂重审此案。”
李沧海脸色凝重,他威严的目光扫过明显吃惊不已的官员与百姓,喝道:“升堂!”
随着他一声厉喝,整个公堂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纷纷看向李沧海。
“秦复,镇守边关十载,声震边关,威名赫赫。开元二十七年,加封怀化大将军。次年因通敌叛国而被处以极刑,满门抄斩。”
暖阁之中的李隆基正在品味着一杯茶水,听到李沧海的话,他手中茶盏突然抖了一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就听李沧海接着说道:“本官无意间接触此案,发现此案大有可疑,秦复通敌叛国一案,当年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但奇怪的是,当我调阅当年案宗之时,却没有找到相关结案陈词。洛阳府没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同样没有。”
群臣闻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百姓对朝廷相关政策并不了解,但这些官员却是极为熟悉。
但凡案件发生,无论大小,都要有案件相关记录,用来记录案件发生的时间、经过,以及最终结果,这个便是结案陈词。
结案陈词在案件结束之后,都要收入卷宗,以备往后查阅。
秦复通敌叛国这么大的案件,竟然会没有结案陈词,这确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合乎常理。
不过,这仅仅令人有些惊诧而已,毕竟此案已经过去尘埃落定,也不会有人想到去翻阅此案,自然也就无人能够察觉出其中问题。
“仅凭没有结案陈词,你便认定此案另有隐情?”杨国忠开口问道。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之所以会认为这其中有蹊跷,是因为圣上曾见过这结案陈词。”
李隆基眉头微皱,说道:“当年朕确实看过此案之词,这有何蹊跷之处?”
李沧海对着李隆基深深地行了一礼,问道:“陛下可还记得案词上说的什么?”
李隆基想了想,说道:“朕记得上面说经过三司会审,秦复对自己通敌叛国之罪,供认不讳。”
“陛下,臣这里有一封当年的案词,请陛下御览。”李沧海从挎包里掏出一份证词,高举过头顶,说道。
高力士见状,立即走了过去,将案词上呈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展开之后,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看完之后,脸色突然起了变化,语气也冷了许多。
“李沧海,这是怎么回事?”李隆基冷冷地问道。
群臣觉得一头雾水,纷纷猜测,那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够让皇帝如此震怒。
“回陛下,这才是当年三法司所查到的之事。他们并没有真正查到秦复通敌叛国的直接证据,反而查出了那些指认秦复的证人,发现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而这种关系,让他们察觉到此事绝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李沧海说道。
“你是说,当年朕所看到的结案陈词,乃是伪造的?三法司故意用假证词骗朕?”李隆基沉声喝问道。
李沧海摇头,说道:“陛下息怒,且听臣说完。其实,上呈御览的证词,乃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三法司被逼无奈,才在案词上签字署名。不过,经此之后,三法司更加确定此事大有蹊跷,所以他们毁掉了各自府中假的结案陈词,并在这之后,相继辞官。”
“你说那些案词是被三法司所毁?他们为何要毁去案词?”杨国忠诧异地问道。
“因为,这份案词并非他们所查出的结果。他们知道自己无力回天,无法查明事情真相。毁掉证词,是希望以后有人注意到了此案,可以由此而看出蹊跷,从而进行调查当年之事。”李沧海说道。
李隆基脸色有些难看,他随手将证词扔了出去,不悦地道:“这份案词与朕当年见到的案词,虽有较大出入,但上面皆有三法司之署名,朕如何知晓这份不是假的?”
“陛下,当年三法司受人胁迫,被逼在结案陈词上署名确认,实属无奈之举。之后,几人带着这证据辞官归隐,却接连遭逢不测。先是当年同三法司同审此案的洛阳府尹被山贼杀死,继而刑部尚书也被害身亡,御史大夫与大理寺卿辞官之后,连连被人追杀,几经生死,这案词乃是他们用性命所换来,绝不会假!”李沧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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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重审旧案
“你说当年有人追杀三法司?”李隆基眉头紧皱。
“陛下若是不相信臣之所说,可亲自询问当年的御史大夫,罗忠罗大人!”李沧海对着李隆基深深地拜道。
“罗忠?他现在何处?”李隆基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胡须,问道。
李沧海拍了拍手,人群之中,顿时走出一名老者,老者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但穿着却异常整洁利落,虽年老体迈,却给人一种正气凌然的感觉。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十四年前的御史大夫罗忠。
罗忠此时被儿子儿媳搀扶着,身边则跟着孙女,颤颤巍巍地朝公堂走来。
“老臣……罗忠,参加陛下!”罗忠神情激动,声音竟有些哽咽,对着李隆基跪道。
“罗爱卿?真的是你?快快免礼,来人,赐座!”李隆基似乎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罗忠,看到罗忠行动不便,忙命人搬了把椅子过去。
“老臣……谢陛下隆恩!”罗忠老泪纵横,对着李隆基拜道。
待罗忠坐下之后,李隆基开口问道:“罗爱卿,李沧海所说,可是真的?”
罗忠擦了下浊泪,颤巍巍地道:“回陛下,李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当年臣等奉命调查秦复,却发现所谓的证据有很多可疑之处。我等写好了奏折,打算联名上奏,却被人威胁,在假案词上署名确认,致使秦复被抄家灭族。事后,臣等自觉有愧于心,便决定辞官归隐。但没想到竟然被人围追截杀。几经生死,只得隐姓埋名在这洛阳。”
李隆基闻言。眼中浮现出一丝怒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截杀朝廷命官?”
李沧海上前道:“陛下,若想知道何人追杀朝廷命官。待臣说完之后,就一目了然。”
“说!”李隆基显然有些生气,胆敢追杀三法司,这是在打他皇帝的脸,而且是很响亮的那种。
“罗御史藏了这案词十四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当年真相公诸于天下。更为了说明一件事,秦复,是被冤枉的!”李沧海忽然提高了声音。正色道。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之外,群臣百姓纷纷感到惊愕不已,就连李隆基也是一脸震惊。
“李沧海,这就是你查到的结果?”李隆基显得有些震怒。
李沧海这么说,无异于在说他当年错杀了秦复,办了一件糊涂事。
如果说截杀朝廷命官是在打他的脸,而李沧海的话就是在这之后,又当众给了他一巴掌。而且这个耳光可比之前那个要响太多了。
“陛下息怒,李大人既然这么说,想必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如听他说完。”杨国忠对着李隆基拜道。
李隆基眉头紧锁。哼了一声,道:“好,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李沧海诧异地朝杨国忠看去,杨国忠对着他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李大人。你查出什么,尽管说吧!”
李沧海象征性的对他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杨国忠这样帮他说话,一定有其目的,但眼下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李沧海稍作思忖,说道:“陛下,臣说秦复是被冤枉的,并非信口雌黄,而是有证据证明。”
“什么证据?”李隆基不悦地问道。
“罗御史等人辞官之前,将指认秦复的人证与物证线索都保留了下来,一直藏在洛阳府之中。日前,臣才将这些东西取出来,可以说,这些东西是表明秦复被人诬陷的最为有力的证据!”李沧海拍了拍手,小五立即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众人伸长脖子看去,发现托盘上放着一些纸张与几个小物件。
“这些就是你说的证据?”李隆基眉头紧锁地问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他拿起记录着人名的纸张,上呈给李隆基,说道:“回陛下,这些名单上的人,就是当年指认秦复通敌叛国之人。他们如今皆是官居要职,飞黄腾达,但十四年前,却都是秦复手下普通校尉。这上面所记载着当年他们指认秦复的证词,但这些证词却是漏洞百出。”
“他们说秦复曾向他们透露过投靠土蕃之事,又说自己知晓秦复与土蕃勾结的所有计划,这些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李沧海甩了下宽大的官袍,冷笑道:“这些人皆是自其他军种,所抽掉至边关,时间最长者不过两年,且都分配在边关不同之地驻守。可以这么说,秦复对他们并不熟悉。既然如此,秦复为何要将通敌叛国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并不熟悉之人?如此做的话,秦复岂不是自寻死路?”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李沧海所说甚是有理。
任谁也不会信任一个刚调至边关,并不熟悉之人,何况还是通敌叛国这么大的事情。这些人平时分散各地,只怕连秦复都难以见上几面,秦复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将通敌叛国之事告诉他们?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的门生。”李沧海说道。
李隆基看着名单,他已然猜到了李沧海所说之人,顿时气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猛地将名单揉成一团,朝李沧海扔了过去,怒声道:“李沧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已逝宰相?”
皇帝一怒,众所皆惊,群臣百姓纷纷跪成一片。
惟有李沧海,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李隆基,弯腰捡起落在脚下的名单。
“陛下怎知臣在诬陷他?”李沧海并不惧怕李隆基,反而异常冷静。
李隆基怒道:“这些人虽说是林甫之门生,但他们之所为与林甫何干?林甫对朕、对大唐忠心耿耿。岂能容你如此诋毁?”
李沧海心中冷笑不止,对李林甫这等奸臣。都当作宝贝,难怪大唐会国势日下。他到如今还在做着盛世繁华梦。根本想不到用不了几年,大唐就会因他重用奸臣而变成乱世。
“陛下息怒,请让李大人说完,若是他拿不出证据,就是真的是在诬陷李相,再定其罪名也不迟。”杨国忠眼珠子咕噜一转,拱手说道。
崔涣、高洛川等六部官员也纷纷附言。
李隆基脸色有些难看,他挥了挥手,道:“好。朕就给你一次机会!”
李沧海沉声吐气,从托盘上拿起一个小小的,形状奇特的淡黄色虎符,说道:“此乃当年吐蕃大将送与秦复之兵符,乃是其通敌之罪证,被一直保存至今。然而,据臣所知,吐蕃兵符乃是以纯金铸就,重量为标准的7.12钱。而这个兵符,重量仅为标准重量的一半多些。”
为了向众人验证自己所说,李沧海命人取来了秤,当场称了起来。
果然。这兵符重量仅有5钱。
“李大人的意思是说,这兵符乃是伪造之物?”杨国忠捋着胡须问道。
“不错,重量的细微差别。是很难发现的。真正令我确认无疑的,是这兵符上的斑点。”李沧海说道。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努力朝他手中拿着的兵符看去。
然而,这兵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兵符。有何不妥?”杨国忠疑问道。
“可能离的较远,大人看不清楚,若是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其中问题。”李沧海说道。
杨国忠犹豫了下,朝李隆基看去,征求其意见。
李隆基也想知道这兵符究竟有何不妥,于是挥了挥手。
杨国忠忙走到了公堂之上,从李沧海手中接过兵符,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倒让他在兵符上发现了一些淡绿色的斑点。
这些斑点并不明显,若是不仔细查看,很容易被人忽视。
“这些斑点又是什么东西?”杨国忠疑惑道。
“铜绿。”李沧海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铜绿?”杨国忠愕然。
“不错,正是铜绿。正是这些铜绿,才让我确定这兵符乃是伪造的。之所以会有铜绿,是因为这兵符乃是用黄金与黄铜混合而成。”李沧海说完,不禁冷笑一声,说道:“为了尽快扳倒秦复,某些人可谓是急不可耐,才会出现如此大的破绽。”
“你说秦复被冤枉的,又是被谁冤枉的?”杨国忠恍然大悟,却又明知故问地道。
李沧海淡然道:“杨大人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何又要明知故问呢?”
杨国忠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道:“李大人这话可就说错了,此案本相又没有参与,如何能知晓谁冤枉秦复?”
“哦?杨大人当真没有参与此案?”李沧海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冤枉秦复吧?”杨国忠眯着眼睛,说道。
李沧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诬陷秦复,非一人所为。但若说起针对秦复所布下的整个计划,却是一个人的功劳,那就是罗希奭!”
李隆基脸色一沉,道:“李沧海,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戏耍不成?罗希奭整饬吏治,与朝廷有莫大功劳,你竟说他陷害秦复?”
李沧海实在是不想再说什么,都说李隆基自开元盛世之后,就变得昏庸,这话倒也一点不错。
贪图享乐,重用奸臣,更可悲的是,还将奸臣视为功臣。
“陛下,如今罗希奭就在洛阳,陛下可让其上堂对峙。”李沧海并没有言辞激烈的和他针锋相对,而是对着他深深地行礼,平静地说道。
李沧海不是傻子,自古皇帝多是小心眼,冲撞皇帝,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罗希奭不是应该在始安郡吗?为何会在洛阳?”李隆基皱眉,他随手一挥,沉声道:“宣他上堂!”
很快,罗希奭在几名金吾卫士兵的看守下,被带上公堂。
罗希奭见到公堂内坐满了群臣,心中暗自吃惊,待他看到暖阁中坐着的李隆基时,眼珠子咕噜一转,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陛下!李沧海毫无道理将臣关进大牢,求陛下给臣作主啊!”
李隆基见罗希奭蓬头垢面,神色憔悴,似乎受到酷刑折磨,他一拍龙椅,喝道:“李沧海!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海瞥了眼罗希奭,却发现罗希奭正闪过一丝得意,他不禁冷笑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罗希奭故意不吃不喝,将自己弄的神色憔悴,就是为了在李隆基面前装出凄惨的模样,好博取同情。但李沧海却并未拆除他,对李沧海来说,罗希奭的这种自虐,也算是一种赎罪,他很乐意看到。
“回陛下,罗希奭擅离职守,有失职之责。他是被臣关进的大牢。”
此时,吏部尚书高洛川走出来,对着李隆基恭敬的说道。
李沧海没想到高洛川会出来替他解围,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吏部尚书主管天下官员考核升迁,这罗希奭倒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按照吏部律例,官员无故擅离职守,吏部是有权对其进行处置的。
罗希奭愣了下,他恨恨地瞪了眼高洛川,看那神情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他。
“罗希奭,本官说过会让你面见圣上。如今,圣上就在你跟前,你可以说了吧!”李沧海神色淡然地道。
罗希奭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又要我说什么?”
“自然是你当年如何设计陷害秦复之事。”李沧海瞥了他一眼,说道。
罗希奭笑了起来,他笑一阵子后,突然大义凛然地道:“秦复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乃是不争之事,你说我陷害他?我看分明就是你在诬陷我!”
李沧海深深地看着他,悠悠地道:“罗希奭,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有些时候,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你可要把握好了。”
罗希奭不以为意,他刚要开口狠狠地讥笑李沧海几句,却突然发现李沧海看着他的眼中,有一种怜悯之色。
罗希奭心性高傲,想当初他执掌刑狱,是何等威风?
别的不说,就说当年针对太子李亨之时,自己身为监察御史,大肆杀戮贬谪官员,那可是自青州一路杀到岭南,就连前相李适之也因惊惧自己的名字,而未等自己前去,就吓得服毒自尽。
如今,李沧海竟然对他投以怜悯之色,这让心性高傲的他,如何能忍?
“秦复通敌叛国,乃是不争事实,我从未陷害过他!”罗希奭挺起胸膛,傲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墙倒众人推
李沧海没有说话,六部尚书却纷纷叹息不止,看向罗希奭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罗大人果然好胆色,昧着良心说话,居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在下佩服,佩服啊!”李沧海感慨了一句,但随即他语调瞬间冷了下来,他拿出两份证词,道:“我想,你看过这些之后,应该能够回想起一些事情。”
罗希奭眼睛微冷,他接过两份证词,不以为然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的瞳孔却是极速收缩,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罗大人,不知你是否想起了什么?”李沧海淡淡地道。
罗希奭脸色一阵变幻不定。
众人纷纷觉得好奇,那两张纸上究竟写着什么,怎么罗希奭的神情好似大白天见鬼了一般?
“李沧海,这是怎么回事?”李隆基也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回陛下,这两份乃是证词。其中一份,是当年指认秦复通敌叛国的证人之词,另一份,则是现今御史中丞,王鉷的证词!”李沧海朗声说道。
“王鉷?怎么连他也牵扯进了此案?”群臣越发吃惊,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
李沧海说道:“这第一份证词,乃是当年指认秦复的两人,分别是左右神武卫军之将领,宣威将军赵烨,明威将军冯茂典。这两人本是李林甫门生,但他们生性耿直,且又受过秦复救命之恩,对秦复尊崇有加。奈何,在对付秦复之时。两人却不得不背叛秦复,私自打开边关之门。放吐蕃军队入关。”
“然而,这两人对此事却一直心存愧疚。我曾询问过两人,两人也将当年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据两人所说,他们是被某人以全家性命威胁,才放吐蕃入关,并诬陷指认秦复。”说到这里,李沧海用手一指罗希奭,声色俱厉地道:“而威胁他们之人,就是你,罗希奭!”
罗希奭脸色有些难看。他额头上汗水密布,但眼珠子却一直在转,似乎在思索应对之策。
他忽然笑了起来:“李大人,这份证词也只是你一面之词,你说我威胁他们,证据何在?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在故意陷害我?”
李沧海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古怪一笑,李沧海拍了拍手,赵烨和冯茂典两人提着个包裹。面带怒色的走了上来。
罗希奭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罪臣赵烨、冯茂典参见陛下!”两人对着李隆基跪下行礼。
“平身!李沧海所说,可是真的?”李隆基有些恼怒地喝道。
“李大人所说全部属实,当年臣等受人胁迫。迫不得已才诬陷秦将军。而当年威胁臣等之人,就是他罗希奭!”冯茂典用手一指罗希奭,厉声说道。
罗希奭愣了下。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我何时威胁过你们?”
赵烨脸色阴沉,他随手将包裹扔了过去。喝道:“姓罗的,看看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当初你胁迫我等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罗希奭打开包裹。看到里面发黄的信件,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罗希奭跟前,淡淡地道:“你可以说这些全是假的,冯茂典与赵烨两人是故意在诬陷你。没关系,本官还有人证能够证明你之罪行。”
他从地上捡起第二份证词,冷声道:“这份证词,你应该并不陌生吧?这上面有王鉷画押,也有肃王,吏部尚书高大人,礼部尚书崔大人的署名,真实性想必就不用多说了吧?”
此时,高洛川,崔涣以及李钰纷纷走了出来。
“臣等可以证明,这证词乃是王鉷亲口所说,绝无有假!”
李钰更是将李沧海如何设计抓捕王鉷之事,给众人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还有王鉷想要行刺他之事。
说完这些,李钰很是认真的道:“皇爷爷,李大人说的没错,王鉷可以证明,秦复确实是被冤枉的,而幕后黑手,就是李林甫与罗希奭!”
这话从李钰口中说出,可信度顿时提高了不少。
毕竟,李隆基向来疼爱李钰,也知道他从不说谎。
可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些竟然是李林甫所为。
李沧海似乎根本没有打算给罗希奭辩解的机会,他朗声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亲自审问王鉷!”
“带王鉷上堂!”李隆基怒不可遏地喝道。
过了片刻,失魂落魄的王鉷被带上了公堂。
他倒是干脆,见了李隆基之后,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李林甫做过的所有恶事都给说了出来。
王鉷说了整整一个时辰,而所说之事,却是让所有闻者,为之惊心。
李林甫府中有一个形如偃月的厅堂,名为月堂。他每次要铲除某位大臣,都要在堂中苦思中伤之法。如果他面露微笑的走出来,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就要家破人亡。
其在位期间,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担任宰相十九年,可谓是残害忠良无数。
他曾针对太子李亨,兴起动摇东宫之想法,致使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与韦坚等人被赐死,又诬告与太子交情深厚的四镇节度使,王忠嗣,导致王忠嗣被夺去兵权,贬为汉阳太守。
他诬陷杨慎矜,称杨慎矜是隋炀帝玄孙,勾结术士,密藏谶书,图谋恢复隋朝。李林甫还栽赃陷害,命殿中侍御史卢铉袖藏谶书,称是在杨慎矜家中搜出。最终,致使杨慎矜被族灭。
天宝八年,咸宁太守赵奉章揭发李林甫罪状二十余条。结果罪状尚未呈上,李林甫便以知晓,命御史台将其逮捕。以妖言之罪杖毙。
除了这些之外,李林甫还曾派人截杀辞官退隐的前相张九龄。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而这其中,罗希奭为李林甫出谋划策。王鉷则按照计划针对李林甫要除掉之人。进行实施,两人可谓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
听完之后,李隆基脸色一阵难看。
整个公堂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静的有些可怕。
李林甫把持朝政十九年,迫害了如此之多的忠臣,简直是罪不可赦。
李隆基作为当今天子,却让这种人担任了十九年的宰相,这不是昏庸又是什么?
这种结果,连李沧海也没有想到。
王鉷为了活命,竟然坦白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小五走到了李沧海身边,对着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沧海听完之后,点头道:“带他上来。”
小五闻言,立即退了下去。
“陛下,秦复的护卫郝仁被关押在洛阳大牢长达十四年,他想见一见陛下。”李沧海说道。
李隆基好似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高力士见状,忙道:“圣上有旨。宣他上堂!”
蓬头垢面,好似疯子般的郝仁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公堂之上。
“陛下!罪臣有证据能够证明,秦将军是被人陷害的啊!”郝仁来到公堂。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涕泪道。
李隆基此时似乎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还在想着王鉷说的有关李林甫所做的一切。心中一阵复杂。
郝仁见李隆基没有任何反应,立即脱掉有些破烂的衣服。露出脏兮兮的膀子。
群臣见状纷纷吃惊不已,杨国忠更是剑眉一挑。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圣上面前无礼?”
郝仁抱着衣服,哭道:“陛下,这是臣的兄弟,在临死前交给臣的。这是陛下所下的圣旨啊!这圣旨上分明说,要将秦将军押回长安受审,并没有说要将秦将军满门抄斩啊!”
众人闻言,纷纷吃惊不已。
李沧海立即走了过去,将他抱着的衣服打开,果然从里面找出一道圣旨。
圣旨的黄色丝绢已经变成了灰色,但圣旨上的字迹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损毁,看的出来,郝仁这十多年一直很小心的保存着。
他拿起圣旨,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呈给了高力士。
高力士跟随李隆基时间最长,也拟过不少旨意,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当年他奉李隆基之命,所拟出的那道圣旨。
“陛下,这圣旨确实就是当年您下的那道。”高力士将圣旨呈给李隆基,说道。
李隆基回过神来,他捏着圣旨,气的手指微微颤抖。
“好你个李林甫,竟敢欺上瞒下!好,好!”李隆基咬牙切齿,身体不断发抖着,似乎气的不轻。
众人这才明白,当年李隆基并没有下令处斩秦复,更没有要灭他满门。
他当年所下的圣旨,是要将秦复押回长安,亲自审理。
只是后来,李林甫奏明,说秦复已经畏罪自杀,他倒也没有在意。
十四年的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将秦复满门抄斩是皇帝的旨意,虽然也有人有所怀疑,但碍于李林甫权势,而不敢提及此事。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高力士忙说道。
然而,此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杨国忠见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对着李隆基行礼,正色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明圣上!陛下还记得去年,王鉷之弟王焊与刑縡图谋作乱,意图杀死微臣,王鉷也曾参与密谋。据臣查实,此事乃李林甫担心陛下重用微臣,才暗中指使王鉷兄弟所为!”
王鉷闻言,顿时惊叫起来。
然而,杨国忠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李林甫与判将阿布思,结父子情义,打算共谋造反,只因李林甫突然病逝,此事才没有发生。”
阿布思,原为九姓铁勒同罗部落首领,他率部投奔唐朝,唐玄宗册封他为奉信王,赐姓名为李献忠,将其部落安置在朔方节度使所属河南之地,安禄山东征契丹之时,有意请求朝廷调他为副,意欲暗害他,他被迫率部判唐。
“陛下,臣冤枉!臣绝无造反之意,这都是杨国忠诬陷之词,望陛下明察!”王鉷大叫不止。
“冤枉?”杨国忠顿时冷笑了起来,他对着李隆基再一躬身,道:“陛下,此事臣一直在暗中调查,****烈亦能证明此事!”
左相****烈闻言,立即走了出来,道:“陛下,杨相所言属实,臣也查到,王鉷兄弟图谋作乱,打算与阿布思里应外合,攻陷长安。”
“你……你们!”王鉷气的浑身发抖,他瞪着眼睛,指着两人怒声骂道:“杨国忠,****烈,你们这两个老狐狸,还真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别忘了,当年你们跟着李林甫也做过不少恶事!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干系?”
杨国忠冷笑连连,他怜悯的看了眼王鉷,道:“死到临头,还想诬陷本相,哼!”
“陛下,臣也能证明,李林甫意图谋反……。”群臣之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缩着脖子,跪地说道。
此人走出,群臣纷纷诧异。
王鉷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杨齐宣!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连同他人,诬陷自己的岳父?”
李沧海站在原地,双手笼在衣袖之中,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出乎他之意料。
不过,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林甫而今早已失势,杨国忠若不趁机铲除他之余下势力,倒有些不正常了。
杨国忠这招‘落井下石’,可谓是歹毒之极,直接给李林甫扣上一个造反谋逆的罪名。
这罪名若是坐实,与李林甫有关之人,那可是一个也逃不掉。
不过,让李沧海诧异的是,这杨齐宣竟然担心自己受到牵连,附和杨国忠,指认自己老丈人,这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啊!
杨国忠似乎也没想到,杨齐宣竟然会站出来指认李林甫,这让他更加得意,心知李林甫这罪责算是坐实了。
但是,他并未因此而收手,而是打算在火上浇些油,让这火焰烧的更旺一些。
他嘴角上翘,正色道:“陛下,安禄山日前于边关发现阿布思之行踪,并一路追击,将其重创。而今,阿布思已西投东西突厥之间的葛罗禄部。不过,安禄山擒住阿布思手下大将一员,昨日被押解至洛阳,他可以证明臣之所说!”
李沧海暗自惊讶,没想到安禄山竟然也参与此事。
看来,为了彻底铲除李林甫的势力,杨国忠与安禄山这两个向来对不上眼的人,竟然联手合作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落井下石
李隆基脸色阴沉,低声怒吼道:“传他上堂!朕要亲自问清楚这件事!”
很快,几名禁军押着一名降将走上公堂,那降将倒也老实,见着李隆基直接跪了下去。
“你叫什么?是何人部下?”李隆基竭力控制着怒火,低声喝道。
“回天子话,我叫乌护,是阿布思将军的护卫队副首领。”那降将颤颤兢兢地说道。
“朕问你,阿布思与李林甫之间可有勾结?”李隆基怒声问道。
那降将有些犹豫不决,李隆基见状,老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厉喝道:“来人,推出去斩了!”
那降将顿时吓得瘫痪在地,忙磕头求饶:“天子饶命,我说,我全说!”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说道:“阿布思将军与****已逝宰相,确实有所勾结。李相收阿布思为义子,本打算在去年中秋,杀入长安。阿布思将军本担心兵力不够,但李相却说他早已安排好了内应。只要阿布思将军率兵来到长安,长安城内便会有人举旗,会同阿布思将军,里应外合,杀入皇城……。天子在上,我所说句句属实,这些都是阿布思与李林甫相互勾结,与我等无关,望天子饶命,饶命!”
杨国忠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即命人将降将拖了下去,他上前拜道:“陛下,而今证据确凿,李林甫把持朝政,迫害忠良不说,还意图谋反作乱。天幸,他奸计未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隆基怒不可遏,他脸色阴沉无比。几乎能滴出磨汁。
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李隆基突然吃力地咳嗽了起来。高力士见状,忙命随行御医上前诊治。
“陛下,您龙体欠安,不可动怒啊!”御医说道。
李隆基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猛地将茶盏摔碎在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低声喝道:“不可动怒?你要朕如何不怒?朕……朕……朕要……。”
李隆基话未说完,突然气急攻心的昏倒了过去。
“陛下!陛下!”
这下,群臣顿时慌乱了起来。那御医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忙给李隆基施针医治。
“御医,怎么样了?”高力士忧心忡忡地问道。
“将军放心,陛下只是怒极攻心,并无大碍,不过需要静养。”御医边给李隆基施针,边说道。
高力士这才放下心来。
片刻过后,李隆基逐渐睁开眼睛,他招了招手。高力士立即走了过去。
李隆基对着高力士说了些什么,显得颇为吃力。
“陛下有旨,退堂!”高力士大声说道。
说完这些,高力士便招呼内侍。将李隆基抬上龙辇,群臣忙跟着龙辇离开。
这案件虽已明了,但皇帝并未做出判决。是以此案并不能算是结束,李沧海自然也跟着去往行宫。
自未时到子时。群臣都在大殿之内等候。
“沧海,你小子简直神了!时隔十四年的旧案。都被你给查出了个底掉。可惜,李林甫那老小子已经归西了,反倒便宜了他!”皇甫坤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沧海跟前,捶了他一下,他虽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兴奋的神情。
“沧海,你确实没有令本王失望,不错。”皇甫坤身边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李沧海本坐在大殿角落,闭目沉思,他睁开眼睛看到皇甫坤与李倓,忙站了起来,朝两人行礼。
“王爷谬赞了。秦复一案,众人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李林甫之权势,不敢言明罢了。我不过是凑了个巧,查到此案之时,李林甫已经不在人世。若是他尚在的话,七天之内,我也不可能查出当年真相。”李沧海对着李倓微微拱手,说道。
“沧海,你就别谦虚了,就算那老小子活着,也会败在你手里,说不定下场会更惨!”皇甫坤兴奋地摩拳擦掌。
李沧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沧海,你不是在调查‘逆鳞玄武’么,为何会突然查到这件案子上?”李倓问道。
李沧海扫了眼周围,沉声道:“王爷,我怀疑‘逆鳞玄武’幕后主使者‘麟主’,与秦家有所关联。”
“哦?”李倓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王爷请随我来。”李沧海说道。
李倓点了点头,让皇甫坤在殿中守候,自己跟着李沧海走出了大殿。
上阳行宫,近邻洛水。
设计者引洛水进入其中,形成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河流两旁种植花草树木,河上卧着一条虹桥。
虹桥之上,可以看到两侧阁楼在水面的倒影,与灯火辉煌的阁楼相映成辉。
李沧海和李倓两人站在虹桥之上。
“沧海,你之前说麟主与秦家有所关联,这是怎么回事?”李倓问道。
李沧海看着远处阁楼,说道:“不瞒王爷,我之所以会调查秦复一案,是因为,当初我故意放走雾隐,并尾随他找到了麟主。而那麟主所藏身之处,正是秦家故宅。”
“哦?”李倓眉头微皱。
“可惜,一场混战让他给跑了。”李沧海叹了口气。
“以你的能耐,即便让他给跑了,你也必是发现了些什么吧?”李倓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李沧海笑了笑,说道:“知我者,莫若王爷。麟主逃跑之后,我在打斗之处发现了一块木牌。”
“木牌?什么木牌?”李倓疑惑地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块灵牌。灵牌干净异常,似乎常有人擦拭,不过奇怪的是,灵牌之上并无任何字迹。”李沧海说道。
“你是说。你发现了一块空白灵牌?”
李沧海点头,说道:“不错。秦家故宅荒废已久,那灵牌却异常干净。在雾隐去之前。秦家宅院之中只有麟主一人,所以我猜,那灵牌应是麟主所有,却在混战之中不小心掉落。”
李倓皱眉,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仅凭这些,你就认为麟主与秦复有关?”
李沧海说道:“起初,我也只是感到奇怪。这灵牌他随身携带,说明这东西对他很重要。所祭奠的无疑是对他非常重要之人。可就是这点,让我觉得不解,既然是重要之人,为何不将其姓名写于灵牌之上?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所祭奠之人,为自己所忌讳。二是,为他人所忌讳。没有人会祭奠一个自己忌讳之人,所以。必是第二种情况,这灵牌所祭奠之人,为他人所忌讳,他不想被人知道。所祭奠之人身份,这才用空白代替。”
李倓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对李沧海的推测表示认同。
李沧海双手扶住栏杆石雕,接着说道:“巧合的是。那处荒宅的主人,因通敌叛国。而被满门抄斩。院子之中埋着数十个坟丘,却同样是有碑无字。那家主人名字更是成为一种禁忌,由此我联想到灵牌,推测这其中可能有所关联。”
对李沧海所说,李倓也在心中暗自思考,他很快明白了李沧海的意思,沉吟道:“你认为,麟主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秦家故宅,是以,结合这些做出了猜测?”
李沧海点头说道:“麟主此人,行事谨慎,绝不会随意选择一处地点作为栖身之地。秦复因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所有相关人员皆难逃一劫。所有人都担心受到牵连,秦复这个名字早已成为洛阳城的忌讳之词。当然,这也只是我之推断,然而,在接触到秦复一案之后,就让我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哦?为何?”李倓摸着下巴,问道。
“起初我怀疑麟主与秦复有关,但也仅仅是猜测。但在我全力调查秦复一案时,却发现‘逆鳞玄武’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没有人出来捣乱,也没有人前来刺杀我。”李沧海沉吟道。
“‘逆鳞玄武’可能是担心暴露行踪,被你一网打尽,这才销声匿迹,这有何奇怪之处?”李倓眉头紧皱,更加不解。
李沧海沉声道:“正是因此,我才觉得奇怪。‘逆鳞玄武’虽计划失败,与他们有所勾结的官员,以及部分堂口也都被铲除,但这些并没有伤其根基。他们之前还在与我较量,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然而,自从我调查秦复一案之后,他们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不得不让我有所怀疑。”
李倓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说道:“你怀疑,这是麟主故意为之?”
李沧海眉头紧锁,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起初,我并不能确定,但假设麟主与秦复真的有所关联,麟主定然知道秦复是被冤枉的,也一定希望秦复能够洗清冤屈。这个假设若是成立,就可以解释,为何在我调查秦复一案时,‘逆鳞玄武’开始销声匿迹。”
李倓点了点头,这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想了想后,不解道:“依你所说,麟主与秦复必定关系密切,很有可能是他之亲朋好友。但当年凡是与他关系密切之人,皆受到株连,他们又是何关系?”
李沧海脸色凝重,他看了看李倓,深深地说道:“父子,他们是父子关系。”
一向古井无波的李倓,明显愣了下,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秦复只有一子,当年满门抄斩之时早已被杀,难道他并没有死?”
李沧海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将空坟之事,以及从熊阿四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他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倓陷入了沉思。
“如此说来,那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去?可是你又如何确定,那孩子没有死?又如何确定他就是麟主?”李倓皱眉问道。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摇头道:“直觉。若是他祭奠之人正是秦复,那么他一定就是秦复的儿子,秦鹤!”
“你之推测虽合乎常理,但却是匪夷所思。首先,没人知道那孩子究竟是死是活。其次,麟主所祭奠之人,会不会另有其人?”李倓沉吟道。
李沧海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他说道:“若想知道秦将军之子究竟是生是死,就要找到当年将他带走之人。但若说这些都是巧合,我倒觉得可能性不大。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有其形成的必然因素。我怀疑,麟主很有可能就是秦复之子,秦鹤!”
李倓皱眉,说道:“沧海,本王对你之推测,毫不怀疑。不过,那人当年带着秦鹤去了东瀛,这茫茫人海,又要去何处寻找?”
李沧海也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让我觉得无奈之处。麟主谨慎狡猾,很少露面,而今更是消失无踪,若想抓住麟主,并非易事。眼下,只能等着‘逆鳞玄武’再次行动了。”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水面倒映出来的点点星光,陷入了沉默。
直到子夜时分,皇帝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群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尽管都有些疲惫,但却无人敢离开行宫。
时近丑时,一名内侍才走了出来,宣旨让众人回去,有事明日再议。
群臣闻言,也只得纷纷离去。
李沧海刚要离去,却被内侍喊住,说皇帝有事情要交代于他。
除了李沧海之外,被留下之人,还有建宁王李倓,肃王李钰,以及杨国忠。
几人进入寝宫,李隆基正半躺在龙床之上,脸色颇为难看。
杨贵妃从旁伺候着李隆基,高力士则恭敬地站在一侧。
“臣等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寿无疆!”几人对着李隆基行礼道。
“平身。”李隆基挥了挥手,连连咳嗽了起来。
“陛下,您不碍事吧?”杨国忠忙一脸关切地问道。
李隆基咳嗽了几声,挥手道:“无妨,朕还挺地住。”他顿了顿,说道:“朕喊你们前来,是有两件事要交代你们。”
杨国忠忙行礼道:“陛下有何事需要臣去做,臣万死不辞!”
“李沧海,杨国忠,今日你们可真是让朕开眼了,是你们让朕知道,朕重用了一个什么样的臣子,你们还真是居功甚伟啊!”李隆基意味深长地说道。
两人都听出了这话中之意明显带有怒意,两人忙躬身行礼,连称不敢。
他们虽揭露了李林甫的阴谋,但也当众打了李隆基的脸,让一个奸臣当了十几年的宰相,这不是在说他是个大大的昏君吗?
“不敢?还有你们不敢的事情?”李隆基怒笑起来,他指着两人喝道:“而今,天下之人都知道朕是个昏君!你们倒成了忠臣!朕这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你们手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节外生枝
李沧海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一世英名早就随着大唐盛世的没落而消失,时到今日你才觉悟,还真是可悲可叹。”
“陛下息怒,臣等并非是为了忠臣之名,而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为了陛下之名声,才揭露李林甫。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不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大唐江山早晚会被这群蠹虫啃食殆尽啊!”杨国忠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道。
李沧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但不知你口中的‘害群之马’,蠹虫,包不包括自己?”
暗自摇了摇头,李沧海对着李隆基行礼道:“陛下,据臣所知,李林甫把持朝政十九年,期间他大肆迫害忠良,蒙蔽圣听,更与番邦相互勾结,他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在毁我朝根基!今日,臣等揭露李林甫之罪,并非是为了让陛下难堪,而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公道!陛下,除掉李林甫之余党,天下人无不拍手称赞,百姓们都在说,这是陛下英明神武,才有今日之成果!”
听到李沧海一番慷慨陈词,李隆基脸上的怒气顿时消除了不少,他捋着胡须,看似不以为然,实则却甚是在意的问道:“百姓们当真这么说的?”
“臣之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民间查探,看洛阳城的百姓是否人人拍手称快。”李沧海认真地说道。
“皇爷爷,李大人所言非虚,而今洛阳城内。都在谈论此事,百姓们都在传言。全是皇爷爷圣明,让李大人进行调查。才使得秦复沉冤昭雪,李林甫之党羽才能被铲除。”李钰插嘴道。
李隆基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恨恨地道:“李林甫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于朕,简直岂有此理!”
杨国忠眼珠子咕噜一转,忙接口道:“陛下说的是,这全是李林甫太过奸诈。才导致陛下受到蒙骗,李林甫这厮着实可恶。可惜,他已经死了,却是让他逃过了惩罚。”
“哼,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朕岂能饶他?”李隆基冷哼了一声,说道:“朕喊你们前来,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对你们宣布如何处置李林甫。”
杨国忠眼睛顿时一亮。脸上顿时充满了期待。
李沧海倒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他暗自摇了摇头,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就在不久之前,李林甫还是李隆基口中的肱骨忠臣。国之栋梁,这才过了多久,李林甫就成了李隆基口中的十恶不赦之徒。不过无论他打算如何处置。李林甫都已经死了,再严厉的惩罚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李隆基咳嗽了几声。低声怒道:“李林甫欺上瞒下,残害忠良。导致朝纲紊乱,更兼蓄意谋反,证据确凿,罪不容诛。他虽已死,但也不能轻易饶他!”
李隆基沉思了几下,说道:“传朕旨意,削去其官爵,抄没家产。劈开他之棺木,取出口内含珠,剥下金紫朝服。改用草席,以庶民葬之!”
“陛下圣明!但不知他的那些党羽子嗣该如何处置?”杨国忠大呼圣明,之后忙问道。
他并不在意李林甫如何处置,反正李林甫已经死了,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在意的是李林甫的那些党羽势力。
只有除掉他们,他的目的才算是真正的达到。
李隆基想了想,说道:“李林甫所有子嗣去除名姓,流放岭南、黔中,王鉷,罗希奭处斩立决,其余亲党悉数贬官流放!”
“陛下圣明!”杨国忠立即跪在地上,显得喜极而泣地道。
李沧海和李倓对视了一眼,几人也随声附和,高呼圣明。
不论如何,李林甫的势力这次算是彻底被瓦解了,也算是告慰了被他迫害之人的在天之灵了。
“陛下,秦复将军浴血沙场,为国奋战,却被诬陷致死,而今既已平反昭雪,不知陛下有何打算?”李沧海进言道。
李隆基眉头紧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秦复对朕,对大唐忠心耿耿,却惨遭满门抄斩。说起来,这也是朕之过错啊!当年李林甫上奏说秦复畏罪自杀,朕就不应该相信他之所说。如今,真相大白,朕实在有些对不住他。传朕旨意,将真相昭告天下,朕要还他一个清白。另,追赠其太尉、扬州大都督,以王侯之礼葬之,墓成之日,朕要亲往祭奠。”
听到李隆基所说,李沧海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块,终于落地。
“陛下,秦复一案,皆因奸佞之臣心存妒嫉而起,但也有着不少忠义之士,臣恳请陛下对他们予以褒奖。”李沧海对着李隆基行了一个大礼,深深地道。
十四年如一日祭拜秦复的熊阿四,为坚持正义而被残害的三法司与洛阳府尹,以及装疯卖傻,却一心想替秦复伸冤的郝仁等。
他们身份不同,却都有着同样的坚持,在李沧海看来,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忠臣义士。
李隆基听完李沧海所说的有关众人之事,似乎也颇为感动。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道:“李爱卿所言极是,似这等忠义之士,正是我大唐所需,朕自然不能亏待他们。传朕旨意,赏熊阿四黄金百里,赐‘义士’,郝仁擢升为宣威将军。赵烨、冯茂典虽有过错,但迷途知返,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至于三法司与洛阳府尹,赐他们侯爵爵位,死去由其后人继承,赐‘忠臣’,并昭告天下,供天下臣民瞻仰学之。”
“吾皇圣明!”李沧海大声叫道。
这恐怕是从他来到唐朝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一句尊呼,不为别的。就为了李隆基没有忘记那些忠臣义士。
李隆基捋着胡须,点头道:“沧海。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若不是你。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说起来,你才是这最大的功臣!”
几人纷纷有些诧异,他们都看的出来,李隆基并没有责怪李沧海的意思,反而言语之中充满了赞许。
“全是陛下英明神武,臣才能查出真相,臣不敢居功。”李沧海恭敬地说道。
“好,不骄不躁。确实是栋梁之才。朕问你,‘逆鳞玄武’之事,查的如何了?”李隆基问道。
李沧海眉头微蹙,沉声道:“回陛下,‘逆鳞玄武’近来销声匿迹,臣尚且没有查出幕后主使之人。”
李沧海本以为,李隆基会大发雷霆责怪于他。
不想,李隆基却并不以为意,他点了点头。说道:“罢了,此事暂且放下,朕另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几人同时愣了下。李沧海更是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
究竟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比查找逆贼还要重要?
就见李隆基从身边拿起一个烫金色封皮的奏折。说道:“看看吧!”
几人一头雾水,接过奏折。轮流拿在手中看了一遍。
“东瀛使节要来大唐觐见陛下?”杨国忠看完之后,诧异地道。
“不错。此番他们护送东瀛公主,与我大唐和亲,并带来了东瀛三大神器,想要同大唐合作。”李隆基说道。
李沧海皱眉,道:“陛下,臣闻听东瀛如今正处于战乱之中,但不知这些使节是哪一方?”
李隆基从杨玉环手中端起参汤喝了几口,对高力士说道:“力士,此事你较为清楚,便由你说吧。”
高力士点了点头,说道:“东瀛如今正值战乱,而战乱双方分别是代表东瀛王室的藤原斋,以及打着勤王旗号,犯上作乱的藤原广嗣。东瀛王室羸弱,虽有藤原斋全力辅佐,但依旧无法与藤原广嗣抗衡。是以东瀛王室,决定向我大唐救助,希望我大唐能够派出精锐之师,助他们剿灭叛贼。”
李沧海摸着下巴,嘀咕道:“藤原斋,藤原广嗣,这两人难道是一家人不成?”
高力士笑了笑,说道:“李大人心思缜密,这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端倪。正如李大人所说,这两人乃是同族,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同族兄弟。”
“既然他们是同族兄弟,藤原广嗣为何要作乱谋反?”李钰眨巴着眼睛,问道。
高力士呵呵一笑,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其中还有着一段故事。据说藤原广嗣造反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妻子被其主所侵犯,不仅如此,藤原广嗣又看上了藤原斋的女儿,想要娶她为妾。藤原斋自是不肯将女儿嫁给藤原广嗣,藤原广嗣一怒之下便借着替妻子讨要说法之名,公然造反。”
李沧海心中觉得好笑,藤原斋的女儿就是藤原杏子。
从辈分上来讲,藤原杏子是藤原广嗣的侄女,而藤原广嗣这货竟然看上了自己的侄女,这东瀛贵族之间的生活,还真是混乱不堪啊!
“不知陛下作何打算?”李沧海拱手问道。
李隆基皱眉道:“东瀛距离我大唐,尚隔着茫茫大海,当年太宗皇帝御驾亲征,想要征服东瀛,都半路而返。朕,其实并不想出兵。”
几人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李隆基必然还有后话。
若是直接拒绝了事,也就没必要喊他们前来了。
果然,就看李隆基咳嗽了几声,说道:“东瀛此番带来了三大神器作为陪嫁之礼,据说这三大神器乃是徐福带至东瀛,内藏长生不老之秘。李沧海,你心思缜密,且又擅长推理断案,朕希望你能找出其中之秘。”
李沧海脸色凝重,搞了半天,李隆基并不想帮助东瀛,而是依旧想着长生不老。
“陛下,这长生之事,向来都是空穴来风,纯属子虚乌有,怕是信不得啊!”李沧海想了想,进言道。
李隆基尚未说话,就听高力士说道:“李大人,这并非是空穴来风。据我这些年的查探,徐福当年确实找到了长生不老的秘密,只是他尚未来得及返回,始皇帝就死在了沙丘。但这长生之秘,却被留在了东瀛,就与这三大神器有关。”
李隆基说道:“东瀛使节应该在七天之内就能够到达扬州,李沧海,倓儿、钰儿,朕命你们三人前去扬州接应东瀛使节,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将三大神器留下,朕就答应出兵东瀛。”
“若是他们不肯将神器留下呢?”李钰起初较为兴奋,这可是李隆基第一次对他委以重任,但随即他皱起了眉头,三大神器乃是东瀛至宝,他们虽说作为陪嫁之物送至大唐,但也未必会将三大神器留下,此事只怕绝非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李隆基眼神一冷,道:“他们若是不愿留下神器,那就把人留下!”
李沧海张了张嘴,李隆基为了长生不老,竟然打算强抢人家的神器,这传出去也不怕被世人取笑。
思忖片刻之后,李沧海拱手道:“陛下,臣可以去扬州与东瀛使节接洽,不过臣有一个请求。”
“说。”李隆基似乎很干脆。
“臣想要陛下给予臣便宜行事之权!”李沧海说道。
“李沧海,你也太过放肆了!圣上让你去接应东瀛使节,不过是为了查出长生之秘,你竟然想要便宜行事之权?”杨国忠闻言,脸色一惊,厉声喝道。
李沧海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看也未曾看他一眼。
李隆基挥了挥手,让杨国忠闭嘴,他看着李沧海,道:“你要这便宜行事之权作甚?”
“陛下,若是臣查出了神器之秘,亦或是东瀛使节愿意留下神器,臣是否有权利答应他们出兵请求?”李沧海认真的问道。
李隆基尚未开口说话,杨国忠倒是冷笑了起来:“可笑,东瀛弹丸之地,何须理会,直接三言两语打发了便是,难道你还真想答应他们出兵请求不成?”
“东瀛使节既然带着神器前来,这说明他们有着足够的诚意。若是以谎言骗之,岂不是令天下人取笑我大唐毫无诚信可言?若真这样做了,岂不是陷圣上于不义之中?我倒是想问问,杨大人的三言两语,究竟有何居心?”李沧海正色道。
杨国忠心中顿时一惊,李沧海这番话可轻可重,主要就看皇帝是如何看的了。
若是皇帝不以为然还则罢了,但若是皇帝很在意名声,那下场可就不同了。
可没人比杨国忠更清楚,李隆基对名声是何等在意,他毕竟曾经是名好皇帝,即便已经多年未理朝政,但他依旧在意这名声。
“国忠,朕觉得沧海所说甚是有理,你觉得呢?”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杨国忠额头上瞬间升起一层细密汗水,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点头,道:“臣有罪!请陛下降罪!”(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秋高气爽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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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何罪之有?”李隆基声音淡然,没有丝毫起伏,但越是这样,杨国忠越是冷汗直流。
李隆基只是不理会朝政,但不表示他就是个无能的皇帝。
相反,李隆基是个具有雄才大略的皇帝,否则他又如何能够开创‘开元盛世’?尽管他如今一心扑在杨贵妃身上,但不表示他可以任人哄弄。
更何况,刚刚发生李林甫之事,李隆基对位高权重之人,必定会有所猜疑。
这个时候若是触了李隆基的眉头,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杨国忠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何要多这个嘴呢?
李沧海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这是他的事,与自己有何关系,自己干嘛要和他过不去呢?
可转念一想,这事本就是李沧海所提起的,他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杨国忠越想越气,对李沧海的恨意也越发的浓重,他恨恨地瞥了眼李沧海,忙对着李隆基不断磕头,哭道:“陛下,臣没有别的意思,臣只是在为陛下排忧解难啊,陛下!”
李倓依旧古井无波,李沧海和李钰却同时翻了个白眼,心中对杨国忠充满了鄙视。
堂堂当朝宰相,居然每次要靠几滴眼泪,博取皇帝同情,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陛下。家兄只是无意说错话,绝非有意为之。陛下若是降罪。请将臣妾一并赐罪。”杨玉环双眼通红,睫毛上挂着几滴泪水。垂泪道。
李隆基微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叹了口气,忙拉住杨玉环的手,道:“爱妃说哪里话,朕又岂会不知国忠之忠心?行了,国忠,快快起来吧!”
他拍了拍杨玉环的葱白玉手,对李沧海道:“朕答应你。予你便宜行事之权,这是朕之印玺。持此印玺,你所做一切决定,皆可代朕之意。”
说着,李沧海对高力士点了点头。
高力士闻言,立即走到一侧的龙案上,拿来了一尊通体翠绿,由上等翡翠雕琢而成的,大小三寸的螭龙印玺。交给了李沧海。
“事不宜迟,你等即刻启程,务必要将三大神器之秘给朕查出来!”李隆基沉声说道。
李沧海将螭龙印玺收好,对着李隆基郑重地行礼道:“臣必定全力以赴!”
李隆基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眼李沧海,说道:“李沧海,朕相信你。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李沧海对着李隆基再次行了个大礼,随即点了点头。与李倓等人退了出去。
“陛下,您觉得李沧海真的能找出三大神器之秘?”李沧海等人离开之后。杨国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隆基捋了下胡须,道:“这段时间,李沧海的能力,想必你也看到了,他若找不出,莫非你能找出?”
杨国忠忙缩了下脖子,道:“臣才疏学浅,不能替陛下分忧,请陛下降罪!”
“国忠,你身为一朝宰相,身系我大唐江山社稷,可不要步上李林甫之后尘啊!”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杨国忠顿时吓的冷汗直流,他慌忙跪地磕头,战兢兢的道:“臣不敢,臣不敢!”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将朕之旨意传下去,关于李林甫余党之事,朕就交给你办了。”李隆基说道。
杨国忠连连称是,就要退下去。
“且慢,朕还有一事交代,此番若再有冤假错案,朕唯你是问!”李隆基喝道。
“臣不敢,臣一定亲自督办此案,绝不允许再有冤案发生。”杨国忠擦了下额头冷汗,神色恭敬地道。
李隆基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杨国忠这才弓着身子,缓缓退出了寝殿。
退出寝殿,杨国忠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长生之秘?李沧海?哼!”杨国忠甩了下衣袖,随即朝百官苑住所走去。
离开行宫,李沧海与李倓、李钰三人并排而走。
“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让皇爷爷给了你便宜行事之权。”李钰羡慕地道。
“我要这便宜行事之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李沧海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想到皇爷爷竟然会让我前去迎接东瀛使节,这可是皇爷爷第一次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好好准备一番。先生,大哥,我先去准备了,天亮之后在城门口见,告辞!”李钰显得极为亢奋,他手舞足蹈了一阵子,对着两人拱手道。
李沧海笑了笑,拱手道:“王爷一路当心。”
李倓却面无表情对他爱理不理,李钰见状,略显尴尬地咧了咧嘴。
“辰时出发,莫要来迟。”就在李钰有些失望之时,李倓冷漠地说了一句。
李钰眼睛顿时一亮,他脸色瞬间挂起了笑容,兴奋地连连点头,心情很是不错的走开了。
李沧海看着李钰的背影,笑道:“王爷,肃王虽不会武功,但也有着一副热心肠,却也难得啊!”
李倓背着双手,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此番前去扬州,对我们来说,或许会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李沧海问道。
李倓看了他一眼,说道:“李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王爷想借着东瀛使节,调查当年带秦鹤前往东瀛之人的身份?”李沧海眉头紧皱,他沉思了下,说道:“东瀛如此之大,他们又岂会认得那人?”
“本王并没有认为,东瀛使节有人知道那人身份。不过这却是个契机,最熟悉本土者。非本土之人莫属。咱们可以借此机会,提出附加条件。让他们帮助我们在东瀛进行调查。这不也是李大人心中所想么?”李倓淡淡地道。
李沧海笑了笑,道:“王爷目光如炬,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王爷啊。”
两人凑在一起,又说了些话,之后才各自分开。
李沧海回到狄家之时,已是丑时三刻。
审了一天的案子,李沧海觉得非常困乏,招呼了管家一声,让他注意时间喊醒自己。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卯时,管家跑来喊醒了睡梦之中的李沧海。
李沧海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院子里,狄晴正在教小花花剑法,旁边趴着松毛小狗。
看着小花花一招一式,极为认真的模样,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见到李沧海,小花花眼睛一亮,顿时将木剑给扔在了地上。朝着李沧海扑了过去。
“爹爹~。”
小花花一把扑倒李沧海怀中,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撒起娇来。
李沧海将她抱起,说道:“花花,爹爹要出趟远门。你在家里要好生听师傅的话啊。”
“爹爹又要走么?”小花花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花花乖,爹爹这才出去有重要之事要办。等爹爹回来,给你带些好玩的东西。”李沧海笑道。
“噢。那爹爹一路小心。”小花花懂事的哦了一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道。
“爹爹知道啦。瞧你这小花猫,快去洗漱,然后吃饭。”李沧海溺爱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
管家走了过来,带着小花花前去洗漱。
“沧海,你又要出去?这次是去哪儿?”狄晴问道。
“扬州。”李沧海对狄晴温柔一笑,道:“晴儿,花花就交给你了,你就不要去了。”
狄晴立刻急了,忙道:“那可不行,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花花有二哥照顾,不会有事的,可你去扬州,我一定要跟着。否则,你若是遇到不测,我该怎么办?”
“此番前去洛阳,只是为了接应东瀛使节,又不是去打仗,无需担心。何况,还有建宁王与肃王陪我同行,不会有事的。”李沧海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东瀛使节?那我更要跟着你了!你忘了宫内良介与桑岛浪人了么?他们都是东瀛之人,若是遇到危险,岂不是无人保护你?不行,我一定要去!”狄晴倔强地道。
李沧海拗不过她,想了想后,只得答应她。
狄晴兴奋地哦了一声,立即跑回房间,收拾起了东西。
草草的吃了些东西,李沧海带着狄晴,小五,以及奔波儿灞两兄弟,乘坐马车朝城门而去。
洛阳城外,李倓背着双手,带着十几名建宁铁卫,早已等候多时。
李沧海跳下马车,对着李倓拱手行礼,他看了下周围,问道:“王爷,肃王还没有到?”
李倓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跟李倓认识的这段时间,李沧海对李倓可以说有了一些了解。
用他的话来说,李倓是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最讨厌迟到,行事也甚是直接,从不拖泥带水。
说好的辰时出发,他绝不会多等一分。
眼看着辰时将近,而李钰却依旧没有来,李倓的脸色已经很难看起来。
李沧海暗自摇头,李钰这货本来就不找李倓待见,之前分明都说好了辰时出发,却到现在也没个身影,这不是让李倓更加不待见他么?
就在李沧海都为他担忧之际,两辆造型华丽的豪华马车,从城门缓缓驶了出来。
李沧海看到马车旁边,跟着十多名护卫,为首者骑着骏马,正是齐云鹤。
马车很快来到了众人跟前,齐云鹤下马对他们行礼,掀开了帘子,油头粉面,打扮的好似个白面书生的李钰,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哎呀呀,大哥,先生,你们居然来这么早啊?”李钰搓着手,有些脸红地道。
李沧海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他分明看到李钰的豪华马车里,坐着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王爷,咱们这是去办公事,不是去秋游啊,你怎么把家都给搬出来了?”李沧海看着另外一辆马车,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说道。
李钰嘿嘿笑道:“本王这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怕路上无聊嘛。哦,对了,此番前去扬州,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本王还特地准备了一些好吃的,到时候咱们一边赶路,一边吃着美食佳肴,是何等的惬意!”
李沧海顿时一阵无语。
李倓皱了皱眉头,他翻身上马,道:“行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废话不用多说,即刻出发!”
李沧海点了点头,跳上了马车。
狄晴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看了看李钰的两辆马车,又看了看自己坐的马车,不禁翻了个白眼。
和李钰的马车相比,自己这马车简直就是简陋的不成样子。
“喂,讨厌鬼,不要跟本姑娘的车并排走,听到了没有?”狄晴对着李钰所在的马车大声叫道。
李钰听到声音,忙掀开车帘,他双眼放光的看着狄晴,欣喜地道:“晴姑娘?你也要去扬州?真是太好了!”
说着,李钰忙让车夫将车子靠了过去。
“走开啦,讨厌鬼!都说了让你离我们远点,干嘛还要贴上来?”狄晴怒道。
李钰嬉皮笑脸地道:“晴姑娘,咱都是同路,既然是同路就要相互照应,离的太远,又怎能照应的了呢?”
“走开……!”
“就不走,哈哈……!”
李沧海哑然失笑,真不知李隆基怎么会有这么个逗逼皇孙。
中秋佳节,一行数十人,三辆马车,顺着官道,朝着扬州方向,快马加鞭的奔去。
起初,尚且能走官道,众人用了一天时间便从洛阳,赶到了亳州。
从亳州出去之后,官道变得不甚好走,众人索性放弃了官道,从小路前行。
时值秋收,可沿途所见,却让人觉得异常压抑。
这里是亳州府下辖的一座小县,可目之所见,到处是飞动地蝗虫,以及荒废的庄稼。
之前,李沧海对’蝗虫肆虐‘并没有概念,但当他亲眼所见之时,却让他不禁满怀悲愤起来。
大片大片的蝗虫,犹如过江之鲫般在田地里放肆的蹦跳着。
每块田地里,都有着无数蝗虫。
老百姓辛苦种植的庄稼被啃食,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这不是蝗虫入侵人间,而是人类闯入了蝗虫的领地。
众人脸色凝重,无人说话,一行人在压抑的氛围之中缓缓前行。
傍晚时分,天空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众人商量了下,决定先找地方避雨。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座村子。
村子不大,约莫有十来户人家,但村中确实异常安静,没有丝毫生气可言。
众人自村中行走,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看来这是座荒村,今日就在这荒村休整一夜,明日再走。”李倓说道。
众人点头,纷纷忙碌了起来,开始支锅灶饭。
几名护卫找到了一处较为干净之处,铺上干草,便成了李沧海等人的临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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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天灾实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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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海坐在干草堆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顺着屋檐流淌下来的雨水,发起了呆来。
没过多久,一股肉香飘荡开来。
众人连续赶路,甚是疲乏,此时闻着肉香,顿时觉得有些饥肠辘辘。
跟着李钰前来的三名妙龄少女,早已凑到了锅灶边,向负责烧饭的护卫要吃的。
“沧海,你在想什么?”坐在李沧海旁边的狄晴双手环抱着肩膀,看着外面淅沥沥的雨水,问道。
李沧海手中捏着一根干草,道:“你在想什么?”
狄晴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你在想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沧海看着四溅的水珠,问道。
“你在想,这蝗灾如此严重,百姓们何以为生?”狄晴认真地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知我者,莫若晴儿也!”
狄晴闻言,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她靠着李沧海的肩膀,叹道说道:“沧海,这蝗灾乃是天灾。我行走江湖之时,也见过蝗灾之患,但却从未见过受灾如此严重之处。我知你想除去蝗虫,但这并非人力所能为也。”
李沧海没有说话,狄晴说的不错,这蝗灾乃是天灾,他又能做什么呢?
李沧海不是神人。对其他方面虽有所涉猎,但也仅仅是知道些皮毛。尽管他知道如何消灭蝗虫,但那些办法都是要经过长时间之后。才能显出效果。
长长的叹了口气,李沧海郁闷地摇了摇头。
“什么人?”就在这时,外面的护卫突然发出一声厉喝,紧接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被护卫给带了进来。
老者衣衫伛偻,枯瘦如柴,好似一副骨架,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见到众人,老者立刻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地求饶道:“几位大爷饶命。几位大爷饶命。”
李沧海忙走了上去,将老者扶了起来,道:“老丈莫怕,我等非是坏人,而是路人,只因天色已晚,故才在此休息。老丈是本村之人?”
老者看了看众人,缩着脖子,慌乱的点了点头:“老汉确实是本村之人。”
李沧海笑了笑。拉着他走了过去,让他坐下。
老者谨慎地看着周围,似乎对众人充满了警惕。
“老丈,这村子里为何不见其他人啊?”李沧海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几位客官从远方而来,不知本地情况。自从三年前发生蝗灾,庄稼就一直颗粒无收。乡亲们都已经逃荒而走,剩下我这把老骨头。因不舍得离开祖居,才留在村子里。苟延残喘至今。”
“这蝗灾已经有三年时间?”李沧海吃惊的道。
老者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道:“客官有所不知,蝗灾前些年倒也有过,不过并不严重。庄稼多少还能有些收成,可那点收成却还不够交租的,更别说过日子了。”
老者望着锅灶里咕噜噜的肉汤,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李沧海见状,立即对狄晴递了个眼色。
狄晴了然,随即走到锅灶边,将几名围着锅灶的女子赶开,然后用瓷碗撑了满满一碗的肉,端给了老者。
老者愣了下,他看着好似仙女般的狄晴,又看了看李沧海,连连摆手道:“老汉不饿……不饿。”
他口中说着不饿,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狄晴手中瓷碗。
狄晴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她直接将瓷碗交给老者,说道:“老丈,你就放心的吃吧,我们还有很多,足够你吃饱的!”
说完,狄晴眼睛微红,眼眶之中顿时泛起了泪光。
狄晴表面上坚强,但内心却是个很容易被感动之人,她性情耿直,嫉恶如仇,也见不得别人受苦。
听闻老者在这里独自生活,狄晴顿时心有不忍。
老者端着那满满一碗的肉,突然老泪纵横,对着狄晴跪了下去。
“老汉谢过女菩萨,老汉给几位客官磕头了。”
“老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李钰见状,忙说道。
齐云鹤立即走了过去,与狄晴一左一右将老者扶了起来。
老者擦了下浑浊的眼泪,看着满满一碗的肉,哽咽道:“老汉……老汉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够得到几位活菩萨的庇佑,老汉谢过几位菩萨,谢过几位菩萨!”
老者不停的说道。
众人心中都很是压抑,纷纷沉默不语。
“老丈,快吃吧!若是不够,锅里还有。”李沧海说道。
老者看了看众人,忙抓起肉就往嘴里塞去。
满满一瓷碗的肉,很快就被他吃了个干净,甚至连肉汤都喝的涓滴不剩。
李钰见状,对着齐云鹤示意了下,齐云鹤立即又给他盛了一碗。
“不了不了,老汉吃这些已经够了。”老者连连摆手。
“老丈,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还有不少干粮。”李钰见老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
老者犹豫了下,才接过瓷碗,眼泪扑簌簌的滴了下来。
“几位……真是活菩萨啊。”老者哽咽道。
李沧海叹了口气,说道:“老丈,你之前说庄稼收成不够交租,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沧海有些不解,按照他所知,大唐百姓只要上缴赋税即可,可未曾听过还要交租。在他的印象中,这交租都是从地主乡绅那承包土地之时,才会交租。
“唉~。”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里的田地,都被县令勾结乡绅给骗了去。本属于我们的田地,而今都成了乡绅所有。”
李沧海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大唐的土地制度。实行的是均田制。
意思就是土地所有权归国家所有,国家向农民授田。
唐朝授田是按户口所授,也就是说一个家庭人数越多,分到的田地也越多。
不过,授田是有年限的。
男性农民百姓自成丁伊始,从国家分到土地,到六十岁则必须把土地还给国家,其使用权限为四十二年。
但用来耕种的田地,也分为两类。
一类是可以继承的。叫做‘永业田’,另一类不能不继承的,叫做‘口分田’。
两类的区别就在于,‘永业田’是不被国家收走,‘口分田’则具有一定的使用年限。
大唐前期,耕地只可以出租,是不允许买卖和抵押的。
但自天宝年间起始,大唐的土地制度,就由均田制。变成了租庸制。
买卖和抵押,也都变得合法。
由此,则出现大量的土地违法案件。
一些不良乡绅,则会勾结官府。对百姓许以重金收购,待拿到田地契约之后,则更改收购账目。
如此一来。百姓卖掉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却只拿到寥寥无几的钱财。
为了生存。百姓只得再从乡绅手中租借土地。
然而,乡绅租借土地。自然不会便宜。
老百姓不仅要上交赋税,还要给乡绅上交租金。
这就使得原本就生活拮据的百姓,变得更加贫穷。
这老者所在的桑山县便是如此。
绝大部分的土地,都被乡绅与官府相互勾结,致使土地全部落到了乡绅手中。
沉重的赋税,加上无良乡绅漫天要价的租金,压得百姓苦不堪言。
听完老者说完,李沧海才逐渐明白,为何这里的蝗灾会如此严重。
原因皆是由三年前而起。
三年前,这里蝗灾并不严重。
不过,那年朝廷对南诏用兵,增重了赋税。
不仅如此,乡绅的租金也随之上调。
百姓们交不起租金,只得用粮食抵账。
如此一来,百姓们就没有了食物。
为了生活,百姓们开始捕食鸟雀,青蛙等蝗虫天敌。
时间一久,此处的生态链便遭到了严重破坏,蝗虫没有了天敌,便开始泛滥成灾。
李沧海将自己所想对众人说了一遍,起初众人也无法理解生态链的概念,李沧海耐着性子给众人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恍然大悟。
“沧海,你说的这个‘生态链’,不就是阴阳五行吗?五行之间相互制衡,才能保持阴阳不变。”狄晴歪着脑袋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蝗虫之所以会泛滥成灾,便是失去了制衡之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这些都非常重要。”
“如你所说,这蝗灾并非无法可解了?”李倓摸着下巴,沉吟着说道。
“据我所知,蝗虫乃是干旱之时,才会出现。正所谓‘旱极而蝗’,越是干旱的环境,对蝗虫的繁殖就越发有益。若想解决蝗灾,则必须从环境着手。”李沧海站起身来,他走到屋檐下,伸手接了下从屋檐上落下的雨水,说道:“首先,就是要改变这干旱的环境,仅仅靠雨水是远远不够的。”
李沧海沉思了片刻,对那老者问道:“老丈,不知这附近可有河流?”
老者早已被李沧海说的云里雾里,他无法理解李沧海所说的‘生态链’,也不懂狄晴说的阴阳五行,但他听明白了李倓问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这蝗灾是有可能解决的!
“有,有,有!”老者抱着瓷碗,忙说了三个‘有’,他说道:“山桑县内有一条涡河,是淮水分支,从未旱过。只是,涡河距离此处,尚有数十里远。”
“沧海,你不会打算从涡河引水至此吧?”狄晴狐疑地看着他,问道。
李钰也跟着问道:“先生,难道就没有可以立竿见影,立即除去蝗灾的方法?”
李沧海闭上眼睛,仔细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方法。
前世之中,他确实读到过相关书籍,不过那时也只是穷极无聊,才随便翻看的一些,并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在融合了这具身体的灵智之后,他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当年模糊的记忆,而今变得异常清晰。
片刻过后,他睁开眼睛,说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不过,这种方法却远非人力所能为也。”
“什么方法?快说来听听!”李钰对李沧海一脸崇敬,在他看来李沧海简直就是无所不知的神人!
李沧海看了他一眼,道:“除非你能找到成千上万只鸟雀,然后放到田地之中,只要一夜就能够将所有的蝗虫全部吃完。”
李钰顿时愣住了,他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下李沧海,道:“先生,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得到?咱还是来说说,如何引水的事情吧!”
李沧海来回地踱了几步,说道:“鸟雀虽能将蝗虫除掉,但也只能应对一时之需,若想长治久安,还需从根本上解决问道。除了解决干旱之外,还需注意保护生态环境。”
“沧海,这样做真的有用吗?”狄晴疑惑地问道。
众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毕竟这蝗灾不同于其他,历年历代都有蝗灾发生,可从未有人提出过解决之法。
李沧海所说的这些,仔细想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谁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否有效。
“放心吧,这些绝对有用。除此之外,鸡鸭、蜘蛛等动物,都能够除去蝗虫,但前提是必须大量养殖。”李沧海自信地道:“若是按照这个方法,就可以完全避免蝗灾发生。”
老者闻言,激动地老泪纵横,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叹息道:“客官,多谢您的好意。但事到如今已是无可奈何,山桑县绝大部分村子都已成了空村,早已没人了。客官说的这些,根本无法做到啊!”
“老丈放心,此事交给我们便是。”李沧海宽慰道。
“你们?”老者愣了下,他忙跪倒在地上,说道:“几位客官若能解决蝗灾之患,便是本县之恩人,老汉给几位客官磕头了!”
“老丈不必多礼。”李沧海忙将他扶了起来,宽慰了他几句,又命人给他拿了些干粮,才让老者离去。
“王爷,我私自做出决定,请王爷赎罪。”李沧海对着李倓拱手道。
李倓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此番前去扬州,以你为首,你说如何便如何。”他顿了顿,说道:“何况,本王也很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是否真的有用。若是有用的话,你可就送我大唐最大的功臣!”
“王爷过誉了。我不过是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罢了。”李沧海瞥见飞进屋子里的一只蝗虫,他抬脚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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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恶吏自有恶人治
次日,雨水未歇。
众人与老者告辞之后,便按照老者所指方向,朝着山桑县而去。
经过一夜大雨,田地里的蝗虫少了许多,这让众人对李沧海所说的方法,多了几分相信。
“如此看来,这蝗虫确实是喜旱不喜潮啊!若是这雨能连下一个月,想必蝗虫就全没了吧?”缩在马车里,狄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地,自言自语地说道。
李沧海摇了摇头,连续下一个月的大雨,蝗虫是没了,只怕到时候又要洪灾泛滥了。
这一路走来,他发现山桑县的水利设施甚是匮乏,根本就没有多少沟渠,难怪会旱的如此厉害。
道路泥泞不堪,众人走了半天时间,才来到山桑县。
山桑县城因临近涡河,蝗虫泛滥并不是特别严重,不过城中依旧萧瑟。
整个县城,甚至连商贩都没几个,行人更是寥寥,给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李沧海皱眉,同样是下县,但正阳县要比之富饶的太多。
至少,正阳县城也没有如此萧条。
众人来到县城,找人问清了山桑县衙所在方向,便朝着县衙而去。
山桑县衙,两名衙役靠着墙壁,百无聊赖地打着盹。
李沧海见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值岗之时打盹?”李钰从马车了跳了出来,他指着两名衙役就破口大骂道。
两名衙役懒散的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眼李钰。懒懒地道:“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敢在衙门前叫唤?爷爷们在这休息。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这两个衙役正睡的迷糊,只看到从马车跳出来的李钰。并没有看到马车后站着的护卫。
李钰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他堂堂大唐王爷,居然被人颐指气使的说成小白脸,这让他如何能忍?他手中折扇一指,齐云鹤立即走了上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惨叫,两个衙役顿时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衙门院子之中。
院子中正在喝酒玩耍的衙役见状,纷纷拿起朴刀。恶狠狠地就冲了上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李钰身后跟着的一群手持兵器之人后,那些衙役纷纷面面相觑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县衙?”一名捕头模样的男子盯着众人,谨慎地问道。
李沧海走上前去,他看了眼这些衙役,眉头拧的更紧了起来。
这些人,全都是一副慵懒模样,甚至连身上的吏服。也都是随意的耷拉着。
那捕快一开口,更是喷出一阵酒气,这哪里是朝廷衙役,分明就是一伙流氓地痞!
“山桑县县令何在?”李沧海背着双手。神情淡漠的问道。
那捕快见几人衣着华贵,相貌不凡,非是普通人。是以不敢怠慢,忙命众衙役收起朴刀。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几位何许人也?县令大人正在内堂休息,几位说出来历。好让在下前去禀报。”
“不用了,我亲自去内堂找他。”说着,李沧海便朝前走去。
那捕快本想阻拦,但看到李沧海身后跟着的众多护卫,他很干脆的闭上了嘴巴。
这捕快不是傻瓜,他看的出来,这些护卫全都是练家子,而且武功都不弱,能够让这群人护卫,又岂是一般人?
李沧海却懒得理会那些衙役,直接带着众人,径直朝内堂走去。
尚未走到内堂,便听到内堂方向传来一阵丝竹鼓乐之声。
伴随着阵阵弦乐之声,一股浓郁的肉香从内堂飘荡而出。
李沧海不禁有些愠怒,他寒着脸,一步步走进到紧闭的内堂门前,飞起一脚朝着木门狠狠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半扇房门顿时飞进了内堂,内堂之中顿时传来一阵女子惊叫之声,以及男人的怒喝声。
“谁这么大胆?敢在衙门捣乱,想死了不成?来人!来人!”内堂之中传来一名中年男子极其愤怒而粗狂的吼声。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脸色微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内堂之中,几名衣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女子颤巍巍的躲在柱子后,两旁并排放着几尊低矮条桌,条桌上盛满了美酒佳肴,以及难得一见的野味。
一名县令模样,约莫四十来岁,嘴角留着两撇胡须,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正打着酒嗝。
两侧则是六名衣着华丽,满嘴流油的男子。
这六人之中四个人都是大腹便便的胖子,余下两人则是一个身强体壮,一个面白无须。
之前那声怒喝,便是从壮汉口中所发出。
见李沧海之后,逐渐又进来三男一女,壮汉顿时怒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县令大人,你们是要造反不成?”壮汉瞪着眼,指着李沧海喝道。
此时,那捕快紧跟着几人走了进来,他站在几人身后,对着县令等人挤眉弄眼。
那县令也不知是喝醉了酒,还是本来就是个糊涂虫,他看到捕快挤眉弄眼,顿时大着舌头道:“裴捕头,你……你眼睛怎么回事?进沙子了不成?”
李沧海回身瞪了眼那捕头,那捕头立即吓了一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你们是何人?”李沧海没有回答那壮汉,而是扫了眼几人,冷冷地问道。
那壮汉打量了下李沧海等人,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了狄晴,一双眼珠子顿时直勾勾地停在了狄晴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擅闯县衙。可知这是何罪名?嘿嘿,这小妞儿倒是漂亮。将这小妞留下,其余之人胆敢冲撞县令大人。以造反之罪关入大牢!”那壮汉色眯眯的盯着狄晴,嘿嘿地道。
这几人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闻听壮汉之言,狄晴俏脸瞬间寒冷了下来,她自小到大何时被人如此轻薄过?
手中长剑一抖,一抹雪亮的剑光过后,那壮汉面前的条桌顿时被劈成了两半。
壮汉突然吓了一跳,他呆呆地看着胸前被剑气所划出的一道伤口,突然哇的喷出了一口血水。
李钰见状。顿时怒气上涌,他打了个响指,朝那壮汉一指,齐云鹤身形一晃,立即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那县令瞬间清醒了许多,他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齐云鹤,惊恐地叫道:“来人!快来人!”
随着那县令大喊,十多名护卫顿时冲了进来。
那县令刚有些欣慰,却只见李钰一挥手。那些护卫犹如猛虎般朝他们扑了过去。
瞬间,整个内堂之中,响起了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阵阵惨叫求饶声。
“王爷。大人,里面请。”齐云鹤活动了下脖子,对着李沧海等人躬身行礼道。
李沧海等人点了点头。走到了内堂上首。
几人之中李倓年龄最长,于是坐在了上首之位。李钰和李沧海两人则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被打成猪头几人。
“王……王爷?”那县令如今清醒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吃惊地道:“哪个是王爷?”
李沧海扫了眼县令等人,没有说话。
齐云鹤剑眉一挑,厉喝一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这位是建宁王,这位是肃王,而这位,就是当今大理寺正卿,李沧海李大人!至于这位姑娘……。”
齐云鹤介绍了一番,到了狄晴时,他停顿了一下,怜悯的看了下那壮汉,冷笑道:“这位姑娘,就是当今圣上所赐封的狄晴郡主!”
几人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而那之前出言不逊的壮汉,则整个人瘫痪在了地上。
齐云鹤蹲在壮汉跟前,笑道:“胆敢调戏当今郡主,不得不说,你很有胆量,这勇气很令人钦佩啊!嘿嘿嘿。”
他的几声嘿笑,在壮汉听来,简直犹如催命咒一般,吓得他不由自主的尿了一地。
狄晴脸色铁青,她死死的盯着壮汉,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求郡主饶命啊!”那壮汉慌忙跪在地上,对着狄晴拼命的磕头求饶。
“饶命?哼哼!”狄晴寒着脸,冷冷地哼了两下。
那壮汉吓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他惊恐地看向县令等人,想让县令等人帮自己求情。
然而,县令等人又岂敢多嘴,对壮汉纷纷避而远之。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人有眼无珠,求郡主饶命!”那壮汉心中慌乱,生怕将他给砍了,他一咬牙,突然伸出两根手指,猛地朝自己眼中插去。
“啊~!”
一声惨叫,那壮汉眼眶之中,顿时出现两行血水。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狄晴也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眼睛给戳瞎。
血水自眼眶之中流出,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滴落,看起来无比瘆人。
狄晴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忙拉住了李沧海的手,小声道:“沧海,我可没让他自毁双目,是他自己动手的!”
李沧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点头道:“此事不怪你,他虽自毁双目,但却保住了性命,并没有吃亏。”
李倓和李钰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狄晴虽不是正统皇室血脉,但毕竟乃是皇帝所册封,有这郡主之名,她所代表的就是李唐王室。
这壮汉调戏狄晴,也就是在挑衅李唐王室威严,理应处斩。
而今,他自毁双目,两人也不想再为难他。说起来,这壮汉赚了天大的便宜。
挥了挥手,命人将壮汉带下去,李沧海踱步走到县令等人跟前。
那县令早已吓得冷汗直流,两位王爷,一位郡主,还有一位大理寺正卿,这山桑县何时有过这么大阵仗?
放在以前,他一定引以为傲,但如今,他却吓得浑身发抖,就差没被吓尿了。
“你就是山桑县县令?”李沧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
那县令吓得额头汗水直流,忙点头哈腰地道:“下官丁兴安见过王爷,郡主,大人!”
“身为县令,却不理政务,反而在衙门之中饮酒作乐,你当衙门是什么地方?青楼酒馆吗?”李沧海衣袖一甩,冷声喝道。
县令身体不断发抖,他跪地磕头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非是下官不理政务,而是实在无事,百姓们安居乐业,连一桩官司也没有,下官……。”
“百姓们安居乐业?”李沧海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怒极而笑道:“你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本官问你,这山桑县蝗灾如此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那县令顿时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李沧海竟然调查过山桑县情况,顿时有些结巴起来。
“大人,本县确实遭遇蝗灾,但仅仅是一小块区域罢了。”面白无须的男子插话说道。
李沧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怒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倒是彬彬有礼,他整理了下衣衫,对着几人拱手道:“回大人,小人乃本地生员,庞文昌。”
李沧海哦了一声,他剑眉一挑,冷冷地道:“你一个小小生员,本官与县令对话,你有何资格插嘴?”
庞文昌被李沧海这一句话直接给噎住了,他脸皮涨的有些发紫,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李沧海哼了一声,他背着双手,看了眼其余几人,淡淡地道:“这几人都是本地乡绅吧?”
几人不敢说话,那县令忙点头回应:“是、是,他们都是本地乡绅。”
“这样也好,省的本官去挨家挨户地走了。”李沧海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冷然地道:“你们谁来给本官解释解释,为何山桑县蝗虫会泛滥成灾?”
县令低眉思索了下,小心翼翼地道:“回……回大人,蝗虫泛滥乃是天灾……下官也无能为力……。”
此时,李钰突然跳了出来,指着县令的鼻子骂道:“放屁!全他娘的放屁!你说是天灾,在本王看来,那分明就是**!本王问你,百姓们的耕地怎么回事?租金又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们相互勾结,骗去了老百姓的田地,他们至于为了生存而破坏生态?他们至于背井离乡?你他娘的还有脸说是天灾?”
县令与几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擦了下额头汗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道:“王爷,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本王的意思?”李钰呵呵呵的冷笑了几声,道:“那就让本王给你们说清楚!你身为我大唐县令,却勾结乡绅骗取百姓田地,而后那些乡绅再将田地以高额租金租给百姓,本王没有说错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繁华扬州梦
“这……这从何说起啊?王爷,下官冤枉啊!”县令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地道。
“冤枉?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要不要本王召集全县百姓,与你当场对质?”李钰冷笑了一声,他指着李沧海哼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大理寺正卿!这天下的案子,就没他破不了的,你是打算自己招供呢,还是让大理寺卿帮你招供呢?”
那县令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李钰背着双手,突然喝道:“来人!将他身上官服给本王脱下!以渎职之罪,送至亳州府,严加审讯!”
两名护卫立即上前按住了县令,将官服从县令身上给扒了下来。
那县令顿时身体一阵哆嗦,险些瘫软在地,庞文昌见状,忙大叫一声:“且慢!”
庞文昌看了看几人,义正言辞地道:“王爷,丁县令乃是经过吏部考核之后,所任命的官员,就算是革除其官职,也应当由吏部负责吧?但据晚生所知,王爷似乎并没有权利干涉吏部之事吧!”
李钰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怒意,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庞文昌,道:“敢出言阻拦本王,你倒是有些胆色。”
庞文昌倒显得不卑不亢,正色道:“王爷言重了,晚生只是就事论事。王爷如此做,实在有僭越职权之嫌。”
李钰脸色有些生气,他刚要说话,却被李沧海给拦了下来。
“王爷没有权利处置。但不知本官可有这个权利?”李沧海淡淡地问道。
庞文昌眯了眯眼睛,说道:“李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若是官员犯了案子。大人自然有权利调查。但若说起革除官职,大人就没这个权利了。”
“你很自信。”李沧海盯着他说道。
庞文昌有些得意,敢顶撞皇亲国戚,并将其说的哑口无言,这是何其之大的荣耀!
听到李沧海的话,他忙低首行礼,故作谦虚地连声道:“不敢,不敢。”
“但若是你以为凭借自己对朝廷政策之熟悉,便能助他逃脱罪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李沧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螭龙印玺,喝道:“此印玺乃圣上所赐,见玺如见圣上!”
内堂之中包括李倓在内的所有人,纷纷跪下行礼,齐声道:“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寿无疆!”
李沧海双手抱拳,对着洛阳方向行礼道:“圣躬安!”
行礼之后,众人起身。庞文昌的脸色顿时变成一片死灰,县令丁兴安更是直接瘫痪在了地上。
“庞文昌,如今,本官可有权利处置于他?”李沧海淡淡的地问道。
庞文昌喉咙里咯咯直响。未等他开口说话,余下几名乡绅,突然哀嚎道:“大人在上。我等都是被庞文昌与丁兴安给逼迫的啊!这一切都是他们谋划的,他们起先骗取百姓信任。而后让我等拿出钱财,当作买田之用。等田地到手之后,他们就私吞了那笔钱财。不仅如此,我等所收到的租金,他们也要拿去一半!我等都是良民,若不是被人逼迫,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求大人开恩啊!”
“你……你们!姓董的,你们当时用极低的价钱拿到田地契约之时,可没见你们有一丝怜悯啊!如今,你们倒想反咬一口?你们过河拆桥,简直就是白眼狼!”庞文昌怒声骂道。
“大人,草民所说一切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庞文昌与丁兴安所谋划,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敛财!”那乡绅厉声道。
“一方是无能县令,一方是无良乡绅,都不是好东西!”狄晴冷哼了一声。
李沧海淡淡地道:“丁兴安身为县令,却贪图钱财,不顾百姓生死,除去官职,送至亳州府处置。庞文昌,身为生员却心思不纯,有辱儒门,革其功名,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至于,你们这些无良乡绅……。”
他顿了顿,看着身体不断发抖的几人,说道:“本官就饶你们一命,不过,你们要将所有的地契还给百姓,另按照三倍钱财补偿百姓损失,并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你们可有异议?”
几人身体发抖,忙磕头不止,道:“无异议,大人所说,我等必定照办,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还有一事,召集山桑县所有工部官员,进行挖沟造渠,将涡河之水,引入干旱之处。这挖沟所需之钱财,以及饭食尔等皆要一力承当!”李沧海沉声喝道。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是笔不小的费用啊!
“怎么,你们不愿意?这可都是为了帮你们除去蝗灾,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李钰哼道。
“除去蝗灾?”几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本官会留下一套治理蝗虫之法,也会让工部之人前来协助你们,待新任县令到来之后,本官希望你们能够辅佐他,按照本官所留方法进行治理。”李沧海说道。
“若能除去蝗灾之祸,我等责无旁贷,只是这蝗灾如此严重,如何能够治理?”几人狐疑地问道。
“你们没听先生说吗?他会留下治理之法,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方法进行!本王可丑话说在前面,谁若是胆敢偷奸耍滑,或是有小心眼,那可是要抄家流放的!”李钰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不敢,不敢!我等必定会尽力而为!”几名乡绅吓得冷汗直流,连连点头道。
李沧海当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至洛阳城吏部尚书高洛川手中,让他安排个有能力之人前来接任县令之位。
之后,命亳州府工部官员前来勘察地形。
由于众人需要赶去扬州,李沧海便将治理之法与几名建宁铁卫留下。一来协助众人,二来也可以监视那些乡绅是否老实。
如此。在山桑县又耽搁了一夜。
次日,天未亮。众人便冒雨离开了山桑县。
“沧海,你对那个治理方法究竟有多少把握?”狄晴看着一望无际,荒废许久的田地,担忧地问道。
李沧海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狄晴的话,他睁开眼睛,摇头叹道:“说实话,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太大把握。方法已经留下。至于过程就要看他们自己了,若是他们能够重新搭起生态链,蝗虫自然可除。况且,这是一劳永逸的最好方法。至于效用如何,就要到明年可知了。”
“本以为这蝗虫泛滥乃是天灾,不曾想竟然同正阳县的水患一般,竟是**。一群无所作为的害群之马,却害了整个县的百姓,这还仅仅是其中一处。真不知天下还有多少黎民百姓,生活在这等水深火热之中。”狄晴秀眉微蹙,娇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她顿了顿,叹道:“以前常听师兄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今。经历了这许多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师兄说的没错。”
李沧海睁开眼睛,诧异地看了看狄晴。似乎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沧海叹了口气,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并非是说天地对万物毫无慈悲,其真正的意思,是天地对万物一视同仁,亦如草狗,对谁也没有特别之处。然而,是人心之贪欲,使得这句话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狄晴吃惊不已,愣愣地看着李沧海,道:“沧海,你这番话怎生和我师傅所说的如此相似?师傅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唉,师傅若是见到你,定然会收你做徒弟的!”
李沧海哑然一笑,道:“我可不想当出家当道士。”
狄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不能出家当道士,你若当了道士,这世间不平之事,岂非无人理会?到时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会无处申冤啊!”
看着车窗外阴沉压抑的天空,李沧海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一行人离开山桑县之后,快马加鞭,又用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到了扬州。
扬州,隶属淮南道,天宝元年,改扬州为广陵郡。
与其他各道不同,扬州并未受到蝗灾,水患,依旧富饶无比。
青山绿水,景色怡人。
作为大唐三大繁华都市之一,扬州虽没有长安、洛阳的帝王之气,却有着一种恬淡安宁的富庶之风。
论起繁华程度,更是不亚于长安、洛阳。
众人自洛阳至扬州,一路上所见到的尽是民间疾苦,令众人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无比压抑的氛围。
直到来到扬州,众人的心情才总算轻松了许多。
扬州城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甚至比洛阳还要繁华。
李沧海等人来到扬州城,问明了郡守府方向,众人便顺着青石大道而去。
来到郡守府,众人表明身份之后,郡守杨世诚便匆忙出来迎接。
郡守府正堂,杨世诚等扬州官员纷纷聚齐,对着李倓等人行礼:“下官参见两位王爷,郡主,李大人!”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李倓坐了下去,淡淡地道。
“王爷,不是说你们明日才能到吗?怎么会提前了一天?下官本做好了安排,明日出城迎接王爷,不想王爷今日就到,下官未能及时迎接,还望王爷赎罪!”杨世诚恭敬地说道。
“杨大人不必多礼,本王等人奉圣上之命前来,自然不敢怠慢。”李倓说道。
“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下官这就命人准备酒席,为两位王爷,郡主,以及李大人接风洗尘。”杨世诚连连躬身说道。
李沧海问道:“杨大人,不知东瀛使节可有来到扬州?”
“回大人话,尚未接到消息。不过,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就在这两天之内。”杨世诚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说道:“命人日夜守在码头,一旦使节到来,立即通知我等。”
“大人放心,下官早已派得力干将日夜守在码头,只要收到消息,一定会及时通禀。”杨世诚说道。
众人在杨世诚的安排之下,住进了郡守府。
傍晚时分,杨世诚安排了酒席,给众人接风。
这一路走来,路途颠簸不说,众人所带的食物,全发放给穷苦百姓,众人只得啃了两天的硬馒头。
李倓自幼在塞外长大,对于这些苦倒没什么感觉。
狄晴本就是江湖中人,也并不在意。
李沧海对吃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可李钰却是遭罪了,自己带了满满一车的美味佳肴,几乎没怎么吃,全给发放了出去。
自幼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的李钰,这两天好似娇滴滴的姑娘一般,浑身无力,整日里在马车里喊饿。
此时,杨世诚安排了一桌美味佳肴,他根本顾不得形象,拼命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自语着:“以后,若是再外出,不带足十两马车的食物,本王打死都不出来!”
众人闻言一阵无语。
就在觥筹交错,酒酣兴起之时,一名衙役飞奔了进来,大叫道:“郡守大人,我等在江边发现几具尸体,从衣着上看,似乎是东瀛之人!”
“什么?东瀛之人?你没有认错?”杨世诚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失声问道。
“回大人,那些尸体身上穿着与桑岛浪人极为相似,小的绝对不会认错!”那衙役回道。
众人纷纷停下酒杯,李沧海皱了皱眉,站起问道:“尸体是从何处而来?”
衙役说道:“这个尚且不知,我等奉命守在码头,等候东瀛使节船,却无意间发现了尸体,是以匆匆前来禀报。”
“糟了,难道是使节团遭逢了不测?”杨世诚吃惊不已,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东瀛使节团若是在扬州出现意外,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起的,这搞不好会是杀头之罪,他如何不惊?
“杨大人莫慌,究竟是不是东瀛使节,如今言之尚早,这样吧,本官前去看看情况。”李沧海想了想,说道。
“太好了,有李大人出面,下官就放心了。”杨世诚眼睛一亮,长舒了口气。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小五,跟着那衙役便匆匆离去。
扬州自古水路发达,隋时开通运河,连通长江,直汇入大海,便是这水路促成了扬州的繁华。
运河沿岸,有着不少码头,除了民用码头之外,还有着官方码头。
李沧海与小五,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的就是一处比之其他码头大上许多的官方码头。
码头周围插着大唐官方旗帜,表明这码头除了官府船只,其他船只禁止停靠。(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东瀛使节团
此时,码头上站着扬州守备军,一名将领模样之人,正焦急的来回走着,码头的木栈道上躺着几具尸体。
见护卫带着李沧海走来,那将领忙走上去,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将军,这位是京城来的李大人,在听闻这里发现尸体,特来查看。”那衙役忙说道。
那将领闻言,忙对着李沧海行礼:“末将扬州守备军统领,李锦昇,见过李大人。”
李沧海微微点头,道:“不必多礼,先带本官前去验尸。”
李锦昇忙带着两人走到了码头之上,指着几具尸体道:“大人,这就是尸体,总共有四具,是今天渔民打鱼之时所捞出。”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和小五蹲下看了起来。
这四具尸体皆为男性,身高都是在五尺左右,因长时间泡在水中,而身体变的浮肿发白。
“大人,这几人都是溺水而亡,但同时几人身上遍布伤痕,死前应该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小五检查了几具尸体,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几人穿着与大唐有着明显不同,可以断定应是东瀛之人,而且这几人分属两个不同阵营。”
“大人,您如何知道,他们不是同一拨人?”李锦昇不解地问道。
从服饰上看出几具尸体乃是东瀛之人,这并不稀奇。这扬州时有倭寇侵扰,很多人都见过倭人穿着,都知道倭人与大唐服饰有别,但他又是从何看出这四具尸体乃是属于两个阵营?
李沧海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你们看这具尸体,他所穿之服饰虽与其余三人相似,但布料却极为考究。而且。此人衣袖上袖有金菊,此乃东瀛皇室之象征,若是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护送使节团的东瀛皇室卫队。”
李锦昇吃惊不已,忙问道:“他们是使节团之人?”
李沧海指着那具尸体,摇头道:“不是他们。而是他!这四具尸体之中,只有他一人是使节团之人,其余三人乃是前来杀他之人。”
小五盯着几具尸体,仔细地看了看,忽然拍了下脑袋,道:“我知道了!大人是根据他们身上所穿衣物,做出的判断。使节团代表的乃是东瀛皇室,自然不会穿着如此简陋。而这几人服饰虽相似,但材质却有着天差地别。所以他们绝非使节团之人。”
李沧海赞许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小五想了想,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尸体上的伤痕。这几人身上各有伤痕,但此人身上伤痕明显多于其他三人。从伤痕情况来看,至少被三种以上的兵刃所伤。大人想必就是依次为依据,断定这四人并非同伙的吧?”
李沧海略感欣慰,点头道:“小五。你的观察力真是越来越精准了。”
小五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腼腆地道:“全都是大人教的好。”
李沧海淡然一笑,说道:“破案之道就是要从细微之处,进行推理,进而找出最为合理的推测,再进行小心求证。”
李锦昇脸色有些难看,他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汗水。使节团出事,他自是难逃干系。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末将奉命迎接使节团,如今他们出了事,末将如何向朝廷交待啊?”李锦昇冷汗直流。苦着脸道。
李沧海没有理会他,而是蹲在那尸体前,仔细的翻查起来。
尸体上伤痕遍布,衣服也被划出了无数伤口,似乎除了身份之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然而,尸体头上插着的一个发簪,引起了李沧海的注意。
那发簪长约一指,材质却是个竹子,似乎从一节竹枝上随意折下来的,并未做过任何雕琢。
这东瀛护卫衣着华丽,又岂会用竹枝做发簪?
李沧海想到此处,便伸手将竹簪从尸体头上拔了出来。
拿在手中,李沧海立即发现,这竹簪内部是空的。
用力一捏,竹簪顿时从中裂开,李沧海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简单的画着几座岛屿,以及一条线路,看起来似乎是一张海图。
“大人,这……似乎是张航海图。难道,使节团真的遭逢不测,他是前来报信的?那追杀他的这些人又是何人?”小五看着那纸条,疑惑地问道。
李沧海收起纸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从情况来看,东瀛使节团很有可能遇到了麻烦,以至于无法前行,只得停靠在一处岛屿,这才派人前来扬州报信。
但没想到,这报信之人,被人一路追杀,总算进入扬州境内,却命丧于此。
不过,好在此人多了一个心眼,将纸条塞进竹簪,才这被李沧海发现。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立即回去与王爷,郡守等人商议。李将军,你带人顺着运河沿岸寻找,看看是否能够再找出其他尸体。”李沧海来回踱了几步,立即吩咐道。
李锦昇双手抱拳,忙道:“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仔细寻找!”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小五回到了扬州城。
郡守府内,众人坐在正堂之中,各个神色凝重。
郡守杨世诚更是如坐针毡,不停地用衣袖擦着额头。
见李沧海回来,众人忙迎了上去。
“李大人,情况如何?”杨世诚第一个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沧海看了眼众人,沉声道:“情况不太妙啊,使节团恐怕遇到了麻烦。”
“什么?”杨世诚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
“沧海,究竟怎么回事?”李倓眉头微皱地问道。
李沧海将自己的推测给众人说了一遍,然后拿出纸条,说道:“这纸条上所记载的应当就是东瀛使节团所停靠之处,依我之见,要立即出海接应。”
李倓看了看纸条,纸条上只是简单的几个岛屿,并无任何坐标,如何能够找到使节团被困之处?
“沧海,你有何打算?”李倓沉声问道。
李沧海思索过后,说道:“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有了一些盘算。由我带领一些人,出海接应使节团,不过这海图太过于模糊,必须要找到熟悉海路之人方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出海!
说到这里,李沧海对着失魂落魄的杨世诚问道:“杨大人,劳烦你立即张贴榜文,找出几名熟悉海路的渔民高手前来。”
杨世诚听闻李沧海要亲自出海接应,立即回过神来,惊道:“不可啊大人!您贵为大理寺正卿,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下官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无妨,本官可不是短命之人。何况,使节团遇到的麻烦恐怕绝对不止一件,本官去的话,或可帮他们解决问题。”李沧海想到追杀使节护卫之人,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吟道。
“这……这。”杨世诚有些为难。
“杨大人,你先去按照沧海所说去找熟悉海路之人,具体事宜,本王与沧海再行商议。”李倓沉声说道。
杨世诚看了看李倓,犹豫地点了点头,道:“那下官这就告辞了。”
对着两人拱了拱手,杨世诚便离开了正堂。
李倓踱步来到李沧海跟前,说道:“沧海,你真的打算出海接应东瀛使节团?”
李沧海点了点头。
“海上情况复杂,不比陆地,你可要想清楚了,要不本王随你一同前去吧!”李倓思忖之后说道。
“王爷放心,只要找到熟悉海路渔民,不会有事的。”李沧海说道。
李倓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本王依旧有些担心。这样吧,本王命建宁铁卫随行护卫与你。”
“如此,多谢王爷了!”李沧海也不再客气,对着李倓深深地行了一礼。
对他来说。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助力。
建宁铁卫大多皆是高手。有他们随行,若是遇到麻烦。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沧海,你要出海,我必须随行!”狄晴突然说道。
李沧海笑了笑,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你这丫头,这出海又岂是儿戏?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不行!正是因为这出海危险重重,所以我必须要跟着你!”狄晴瑶鼻轻皱,很是严肃地说道。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狄晴这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她做出的决定,就决无更改的可能。
即便李沧海不让她去,她也会偷偷的溜上船。
“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李沧海无奈地道。
“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出过海呢!”狄晴兴奋地拍了拍手,仿佛一个孩子般,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钰此时也凑了过来。他搓着双手,嘿嘿笑道:“先生,不如你带我一起去呗?我也没见过大海呢!”
李沧海顿时一阵无语。
“王爷,此次出海可不是游玩的。何况海上情况复杂,危险万分。为了王爷贵体安危,王爷还是留在扬州城内较好。”李沧海说道。
李钰闻言。忙道:“先生,别啊!我又不是为了游玩。带我前去,或可帮助你一臂之力呢!”
李倓脸色有些不悦。皱眉道:“小钰,不许胡闹!沧海此次出海是为了接应东瀛使节团,你跟着去做甚?到时若是遇到了麻烦,众人还要顾着保护你,岂不是给沧海添乱?”
李钰顿时急了,他忙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并非是个废人。对了,云鹤去过东瀛,他懂的东瀛言语,我们要是跟着去的话,不是也少了许多交流上的麻烦吗?”
李沧海心中一动,觉得李钰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东瀛言语他们并不懂,若是有个人能够从中翻译,倒也确实省了许多麻烦。
“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王爷便是。”李沧海想了想说道。
李倓眉头微皱,他盯着李钰,严肃地道:“小钰,你可以出海,但这一路上,你要听沧海吩咐,且不可冒然行动!”
“大哥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李钰拍着胸脯,郑重地说道。
众人休整一夜,次日,李沧海带着狄晴,李钰,齐云鹤,顺着运河直到了入海口。
入海口处,杨世诚早已带着一群人在海边等候。
“大人,这几位就是出海次数最多,经验最为丰富之人。”杨世诚指着四个渔民说道。
李沧海朝他们看了看,这几人皆是五六十岁的老渔民,微微点了点头。
“大人,您打算带多少人前去?”杨世诚躬身问道。
李沧海说道:“二十人足矣。”
杨世诚顿时愣住了,他呆了一下,愕然地道:“大人,这海上危险莫测,二十人如何能够?”
“无妨,建宁王已经给本官调配了十名铁卫,再挑选二十名精英士兵足够了。”李沧海淡淡地道。
“李锦昇,大人与王爷、郡主的安危,本官就交给你了!若是他们少了一根头发,你就不要回来了!”杨世诚对着身穿盔甲,带领一队士兵的李锦昇厉声喝道。
李锦昇站的笔直,他郑重地道:“大人放心!末将等必将誓死护卫!”
李沧海扫过李锦昇等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时间不早了,即刻出发!”
说着,李沧海等人登上了杨世诚安排好的两艘大船。
李沧海等人在前,李锦昇带领卫队在后,两艘大船离开港口,乘风破浪直往苍茫大海而去。
狄晴从未见过大海,甫一见到浩渺海域,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湛蓝色的天空,与海水融为一体,形成海天一色。
硕大的船舰行走在海面上,犹如一只小小的蚂蚁。
这大海之广,令人惊叹。
站在甲板上,面对苍茫大海,一种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也只有面对浩渺海域,才让人觉得自己是何等渺小,何等的微不足道。
“沧海,你快看!好多海鸟!”
“还有那里!哇,好多鱼啊!”
“沧海,我们会不会遇到鲨鱼?鲨鱼长什么样啊?东海下面有龙宫吗?”
……
狄晴兴奋不已,围着李沧海不停的问这问那。
对于狄晴的问题,李沧海每一个都耐心的回答。
尽管那些问题,看起来是何等的幼稚,但在李沧海看来,狄晴能够保持纯真之心,才是最为珍贵的。
狄晴这边又蹦又跳,不亦乐乎。
李钰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好好享受这趟出海之旅,没曾想他高估了自己,船只驶入大海不久,竟然开始头昏脑胀起来。
靠着船舷,李钰脸色苍白无力,这船只上下颠簸,让他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齐云鹤蹲在他身旁,脸色忧虑不已,不停的帮他拍打着后背。(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魔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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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王爷晕眩的厉害,这可如何是好?”齐云鹤忧心忡忡地问道。
正在甲板上挥袖起舞的狄晴闻言,顿时停了下来,说道:“谁让他出发前吃那么多东西的,沧海早就说过了,出海之前不宜吃的太饱,否则会晕船,是他自己不听,生怕饿着肚子,非吃那么多,这怪得了谁呢?”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从果盘上拿出几个柑橘,随手给李钰丢了过去,说道:“让王爷先用这个坚持坚持,如若不出意外,天黑之前应该能够找到那座岛屿。”
李钰胡乱抓住柑橘,直接塞进了嘴里。
立时,一股酸味传出,李钰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本王发誓……下次……再也不出海了……此生永不!”李钰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未说完,突然哇的一下又吐了起来。
李沧海和狄晴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时,掌船的老渔民走了过来,对着李沧海说道:“大人,如今已经到了东海海域,但不知我们要去往何处?”
李沧海拿出简易海图,递给老渔民道:“老人家,这里有份海图,你先拿去看看。”
老渔民接过海图仔细看了看,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这,大人,您要去这里?”老渔民吃惊地道。
李沧海见他脸色难看,声音也有些发抖,似乎极为害怕。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这里难道去不得?”
老渔民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去不得啊大人!这座岛屿在我们这。被称为为魔鬼岛,岛上……有怪物!”
“怪物?什么样的怪物?”听到老渔民的话,狄晴忙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老渔民哆嗦着道:“没有人见过这怪物,但出海之人都知道,魔鬼岛去不得。”
“既然没有人见过这怪物,为何去不得?”狄晴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魔鬼岛是一处极为恐怖的岛屿,岛上生长着许多古怪之物。许多去过魔鬼岛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老渔民说道。
“哦?如此说来,魔鬼岛是一处绝地了?难道就没有人活着回来过?”李沧海摸着下巴问道。
老渔民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有过,三十年前,老汉与同村伙伴出海,遇到风暴,同伴就曾流落到魔鬼岛。据他说,魔鬼岛上尽是妖魔鬼怪,任何擅自进入魔鬼岛之人,都难逃一死。”
狄晴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若是都难逃一死,你那同伴如何能够逃出来?”
老渔民认真地道:“姑娘,老汉真的没有说谎。我那同伴之所以能够活着离开魔鬼岛,皆是因为岛上仙人相救。”
“仙人?那岛上还有神仙?”狄晴诧异地问道。
“我那同伴是如是所说。据他言讲,岛上住着仙人,长生不老。法力无边呢!”老渔民说道。
狄晴的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道:“我不相信。这世上哪里有神仙,何况神仙又怎么会和那些怪物生活在一起呢?不信。不信。”
老渔民情急地道:“这可是我那同伴亲口所说,绝无有假!”
“他若是真的见过仙人,可说过仙人长什么样?那魔鬼岛上又有哪些怪物?”狄晴眨巴着眼睛,索性将老渔民所说当成了故事,认真地问道。
“有关仙人模样,他倒并没有说过,不过他曾说在魔鬼岛上见过比人还大的蜘蛛,以及像房屋一样大的蘑菇!”老渔民说道。
“噗~”狄晴禁不住笑了出来。她咯咯咯地笑道:“只怕你那同伴是得了癔症吧?这世上怎么会有比人还大的蜘蛛?难道是蜘蛛精不成?还有,像房屋那么大的蘑菇,这怎么可能?”
老渔民叹了口气,急切地道:“姑娘啊,老汉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些年前去魔鬼岛之人,从未有人活着回来过。哦对了,三年前,有个年轻大夫,也去寻找过魔鬼岛,后来就再没有人见他回来。”
老渔民顿了顿,他缩着脖子,惊恐不安地道:“大人,这魔鬼岛就是禁地,万万去不得啊!”
李沧海笑了笑,淡淡地道:“神仙,怪物,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之物,若是能够得见,也不虚此行。老人家,你们只要将我们送至魔鬼岛即可,无需你们上岛。”
“大人,这……这真的不行啊!魔鬼岛周边暗礁密布,很难靠近。”老渔民摊开双手,面有难色地道。
李沧海见那老渔民脸色发白,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你将我们送至岛屿周围,我们再乘小船上岛。”
见李沧海心意已决,老渔民咬了咬牙,只得应了下来。
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航行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众人才来到一处岛屿。
“老人家,这里距离魔鬼岛还有多远?”李沧海从船上走下,踩着沿岸松软的沙滩,问道。
“回大人,此处是距离魔鬼岛最近的岛屿,距离魔鬼岛还有半天航程。今日天色已晚,夜间行船,不利安全,老汉建议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再继续出发。”老渔民说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道:“海上之事,一切全凭老人家安排即可,就依老人家所说,在这岛屿休整一夜,明日出发。”
众人闻言,纷纷从船上下来,开始准备煮饭。
李钰被齐云鹤背着,整个人似乎已经吐的失去了直觉。
李锦昇留下几人安营扎寨,便带着几名手下,准备去猎些野味。
很快,几堆篝火燃烧了起来。
夜幕降临,天地间被黑幕所笼罩,夜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万点繁星,繁星落在海面上,与夜空星辰相映成辉,形成一幅令人心醉的画面。
“好美啊!”狄晴看着眼前之景,忍不住赞叹道。
李沧海微微点头,道:“是啊,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岛屿,竟然也有如此美景,此行不虚啊!”
狄晴闭着眼睛,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忽然朝着帮忙生火造饭的老渔民问道:“老人家,这岛屿叫什么名字啊?”
老渔民愣了下,他擦了下额头汗水,说道:“只因这岛屿紧邻魔鬼岛,很少有人涉足这片海域,是以这岛屿尚未有名。”
“哦,那真是可惜了。”狄晴哦了一声,她突然兴奋地道:“沧海,你见多识广,不如你给这个岛屿起个名字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岛上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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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民也跟着点头:“姑娘这个提议不错,大人,要不您就给起个吧!”
李沧海笑了笑,伸手在狄晴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你这丫头,就会给我找麻烦。“
李沧海看看了周围,又抬头看了看夜空,于是说道:“这里天上繁星与海面倒影相映成辉,仿佛星辰全部落于海面,我看就叫‘落星岛’吧。”
“落星岛,落星岛,好名字!以后这座岛屿就叫落星岛,嘻嘻~!”狄晴念叨了几句,对这个名字甚是喜欢,她顿时拍手叫了起来。
在众人营地不远,有一堆乱石,乱石之中有一尊两丈高的巨石。
狄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巨石,然后抱着利剑跑了过去。
抽出宝剑,狄晴纵身而起,手中长剑自巨石上飞速挥动。
片刻之后,三个龙飞凤舞般的大字出现在了巨石之上:落星岛!
众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
谁也没想到,狄晴这么一名娇俏少女,竟然武功如此之高。
两丈高的巨石,她不仅毫不费力的纵身而上,还能够在下落之际,挥动利剑刻字。
众人都看的清楚,巨石上的每一笔都刻的清清楚楚,三个字刻完之后,刚好落在地上。
还剑入鞘,狄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亲手所书,满意地拍了拍手。
就在这时,前去林中打猎的李锦昇。突然极其狼狈的从林中冲了出来。
几名护卫见状,忙迎了上去。将险些摔倒的李锦昇给扶了起来。
李沧海忙走了过去,他看了看李锦昇。不禁皱眉道:“李将军,怎么就回来你一人?其他几人呢?”
李沧海知道,之前李锦昇带着五名手下前去打猎,而今却只回来了他一人,定然是发生了意外。
果然,就听李锦昇气急败坏地道:“回大人话,其他几人都被抓了起来,只有末将一人拼死逃了出来。”
“你说他们被抓了起来?莫非这岛上还有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李沧海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关键,忙问道。
李锦昇恨恨地点了点头。他咬牙切齿地道:“回大人,末将带着人前去打猎,却在林中迷了路。我等依着直觉前行,不多时,发现前面林中有火光闪烁,以为是回到了营地。可等靠近,我等才发现,那里竟然驻扎一伙倭人!末将等心知事态严重,便想着回来禀报大人。可没曾想被他们给发现了行踪。末将力战倭人,侥幸逃回,可其余之人却落入了倭人手中。大人,快快前去救他们啊!”
李沧海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这岛屿之上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而且还是一群倭人。
“那群倭人人数几何?本领又如何?”李沧海问道。
李锦昇擦了下额头上汗水。说道:“人数不多,约莫十来人。但各个都是高手。末将若非是借了这夜幕与密林,恐怕也难以逃脱。”
李沧海背着双手。陷入了沉思。
在来之前,他对李锦昇曾经做过调查。
此人刀法娴熟,擅长弓箭之术,在扬州守备军中,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三五个军中健卒,也不成问题。
不过,若是对付江湖人士,则显得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若是对方乃是寻常倭人,李锦昇断不会如此狼狈。
“十来名高手,且都是倭人,难道他们就是追杀使节团之人?”李沧海眉头紧锁,在心中暗自沉思道。
“大人,若是耽搁下去,只怕我那几位兄弟会有性命之忧啊!”李锦昇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看着沉思中的李沧海,不禁有些焦急。
李沧海脚步骤然一停,沉声说道:“建宁铁卫全部留下保护王爷安全,其余之人随本官前去营救。”
“太好了!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李锦昇激动地道。
这时,齐云鹤走了过来,道:“大人,要不要在下陪大人走一遭?”
李沧海看了看从晕眩中缓过神,刚有些起色的李钰,摇头道:“不必,有晴儿在,本官不会有事的,你就留下保护王爷,王爷的安危可就全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小心谨慎,保护王爷!”齐云鹤郑重地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随即喊上早已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的狄晴,召集余下护卫,跟着李锦昇离去。
这岛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岛屿上有一大片的林木,生长的都是一些古树,盘根错节,遮天蔽日,抬头都看不见星光。
李锦昇带着众人,艰难地在林中行走,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果然发现了一处营地。
这营地距离他们所在的营地,直线距离越有五六里远,若是沿岸而行,则少说也有十多里,也难怪他们没有发现。
此时,营地之内篝火熊熊,但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李锦昇心忧那几名护卫安危,便要冲出去,却被李沧海一把拉住。
“此间有诈,莫要轻举妄动。”李沧海压低声音道。
“可是大人,我那几位兄弟……。”李锦昇有些心急。
狄晴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方才你还说他们有十多人,如今这营地不见任何人影,难道你看不出这其中问题吗?”
李锦昇这才醒悟过来,他拍了下脑袋,连连点头称是,问道:“大人,这该怎么办?”
李沧海想了想,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待我前去查看一番。若是有埋伏,你们再出来不迟。”
“大人,万万使不得啊!您要是遇到危险,末将如何向郡守大人交代啊?”李锦昇情急地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沧海想了想后,对李锦昇道:“待会,你命人多准备一些火把,听到我之号令之后,将所有火把点燃,拿在手中在林中来回行走。”
李锦昇愣了下,他挠了挠头,不解地道:“大人,这是为何?”
李沧海嘴角微微上扬,神秘一笑道:“自然是唱出空城计了。”
交代完毕,李沧海带着狄晴,两人绕到另外一边,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狄晴紧紧的跟在李沧海身后,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她长剑横在身前,随时准备拔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老师与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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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营地,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情况。
这营地有五六处帐篷,几堆篝火还在燃烧,**的噼啪之声,在夜色之中异常响亮。
“沧海,这里似乎没有人啊?”狄晴瞅了瞅周围,谨慎地说道。
忽然,两人听到帐篷之中传来一阵呜咽不清的声音。
两人心中一动,忙朝着那帐篷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掀开帐篷,李沧海立刻发现这帐篷之中,捆着五名护卫。
五名护卫嘴里塞着布条,是以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李沧海走了过去,将几人口中塞着的布条拿出,其中一人顾不得喘息,忙道:“大人,快离开这里!有埋伏!”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帐篷外顿时多了一些人影。
狄晴秀眉微蹙,锵的一下将长剑抽了出来。
李沧海不紧不慢地给几人松绑,然后掀开帐篷,带着几人走了出去。
帐篷之外,十多名手持利刃之人,死死的盯着李沧海。
李沧海扫了眼众人,从这些人的打扮上来看,确实是东瀛人。
为首者,乃是一名与李沧海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男子身旁则站着一名蒙面之人,此人两鬓发白,似乎年龄已是不小。
李沧海看着眼前之人,然后眼珠子一转,故意将用生硬的语调,一字一顿地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我说的慢一点,你们可能听懂?”
狄晴顿时一阵无语。她翻了个白眼,道:“沧海。你是不是傻,你说的是中原话,就算是说的再慢,他们也不可能听懂啊!”
“哦,是吗?看来,我这是在对牛弹琴了啊!”李沧海故作恍然地道。
狄晴听出了李沧海是在故意讽刺这些倭人,她顿时扑哧一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些东瀛人却是各个脸色难看了起来,为首那年轻男子轻哼了一声,开口道:“常闻大唐乃礼仪之邦。不想竟如此无礼,实在是令人失望!”
李沧海不禁愣了下,因为年轻男子所说,竟然是极为正宗的中原话!
“我****上国,自古以来便是礼仪之邦,但礼之一道,也要看是对于何人了。若是有礼之人,自当以礼相待,若是无礼之辈。就要另当别论了。”李沧海淡淡地道。
那年轻男子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李沧海竟然会有如此之好的口才,他哼了一声,接着道:“听闻大唐如今礼崩乐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来,这礼乐之道传入我东瀛。实乃天意使然!”
李沧海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这世上总有些人,太过自以为是。偷学了一些皮毛。就以为自己得到了精髓,变得狂妄自大起来。我泱泱大国,以诗书传世,以礼乐育民,历经千载,文化底蕴何其之厚?东瀛小国,不过学了些皮毛,便以为掌握了礼乐之道,简直犹如井底之蛙,着实令人可笑。”
众人闻言,脸上怒意上涌,纷纷要挥动兵器杀了李沧海。
年轻男子脸色更是极为难看,他挥了下宽大的衣袖,冷冷地道:“难道大唐全是似你这等牙尖嘴利之辈不成?”
李沧海却丝毫不担心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他双手背在身后,浑身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微微一笑道:“非也,这并非是我牙尖嘴利,我只是在尽一名当老师的义务罢了。东瀛自我****学习礼乐、文化等制度,作为老师,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否则若是学习的似是而非,不仅祸害了自己,还坏了我****名声。不过,似你们这般见到老师,还不行礼之徒,着实令人失望。果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啊!”
年轻男子脸皮涨的通红,他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下去,他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很有胆量,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李沧海淡然一笑,道:“我既然来到这里,又岂会不知这其中有诈?你们回头看看林中。”
一伙倭人转过身去,顿时发现林中不知何时亮出了数十个火把。
那些火把在林中来回走动,借着微弱的火光,似乎能看看到不少人影走动,粗略算起来,竟有数十人之多!
年轻男子暗自吃了一惊,他盯着李沧海,冷冷地道:“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备而来!你究竟是何人?我等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来寻我等麻烦?”
李沧海冷哼了一声,沉声道:“这话应该是本官问你吧?你们身为东瀛之人,来我大唐有何目的?又因何抓我护卫?”
年轻男子眉头紧皱,道:“你是大唐官员?但不知官居何职?”
“本官乃大理寺正卿,李沧海!”李沧海背着双手,淡淡地道。
“大理寺正卿?你少来蒙我,大理寺正卿乃是三品大员,怎会如此年轻?”年轻男子冷哼道。
李沧海神色淡然地道:“本官何必骗你?”
年轻男子和那蒙面老者互相嘀咕了起来,片刻过后,年轻男子道:“你说你是大理寺正卿,有何凭证?”
“本官为何要给你们看凭证?东瀛之人未经许可,擅自进入我大唐海域,本官有权将尔等全部捉拿!来人,给我将他们全部拿下!”李沧海正色厉喝,从林中瞬间冲出十多名护卫,将东瀛众人给围了起来。
李锦昇走了过去,对着李沧海正色行礼道:“扬州守备军统领李锦昇支援来迟,望大人恕罪!”
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锦昇,谨慎地问道:“你是扬州守备军统领?”
李锦昇冷哼了一声,喝道:“大胆贼寇,尔等抓我护卫,如今还敢在大理寺正卿李大人面前出言不逊,真真是岂有此理!”
年轻男子闻言,不禁没有动怒,反而欣喜起来。
他忙对着李沧海与李锦昇躬身行礼,急切地道:“两位大人切莫误会,我等并非歹人,而是东瀛使节!”
“什么?你们是东瀛使节?”李锦昇吃惊地道。
李沧海闻言,心中一动,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而是淡淡地道:“你们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们是东瀛使节?而非流窜我大唐沿海之贼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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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忙拿出一枚腰牌,说道:“我乃东瀛六皇子伏见裕仁,此番奉父皇之命,带妹妹秋筱公主前来大唐和亲,这是我的腰牌。”
李沧海将那腰牌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了起来,在临行之前,他抽空找到扬州礼部官员,询问了有关东瀛皇室之事。
这腰牌以纯金铸就,两面皆有东瀛皇室之标识,看起来确实不假。
“李沧海见过六皇子殿下!适才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李沧海将腰牌交还伏见裕仁,淡淡的说道。
伏见裕仁摸了摸鼻子,他听的出来,李沧海的语气并没有尊重之意。
众人只以为,李沧海是因为之前伏见裕仁的无礼,才让他有所不爽,却不知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后世一千年之后,所发生的惨无人道的杀戮。
李沧海毕竟不是这个朝代之人,他有着前世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东瀛弹丸小国,在千年之后,会给这个泱泱大国造成何等灾难。
依着李沧海的脾气,没当场上去将伏见裕仁狂揍一顿,就已经很是给他面子了,想让他对东瀛人卑躬屈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大人客气了,这都是一场误会,小王也不知所捉之人竟然会是李大人的护卫。”伏见裕仁满脸赔笑道。
李沧海皱了皱眉,问道:“殿下为何会在这里?不知公主与三大神器何在?”
伏见裕仁叹了口气,说道:“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小妹与三大神器,在另外一艘船只之上。只因前日海上突现海啸,致使我等与小妹所在船只走散,我等已经在这岛屿上待了两天。”
“你们在这里待了两天?为何不乘船离开呢?”狄晴问道。
伏见裕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船只已经触礁损毁,我等无力修复,是以只得在此。希望能够遇到出海渔民,可以救我等一把。好在,今日遇到了李大人,真是天神保佑!”
李沧海沉思了下,问道:“我有一事想要问殿下,殿下可曾命人带着海图前去扬州求救?”
伏见裕仁愣了愣,摇头道:“小王等人遭遇极端天气,迷失海上,不辨方向。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又岂会画出海图命人求救?小王从未派人去过。李大人为何这般问?”
李沧海拿出画有简易路线的纸条,说道:“实不相瞒,我等乃是奉圣命前来迎接殿下与公主的,不过扬州守军在运河沿岸发现了几具东瀛之人尸体,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我找到了这张航海图。”
伏见裕仁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看。不禁大叫道:“这一定是小妹他们留下的讯号!一定是的!李大人,你可知道这岛屿在何处?请快些前去救援啊!”
“殿下莫要心急。这岛屿我等已经知晓,距离这里不过半天航程,如今天色已晚,不宜行船,待明日天亮之后,再启程前去不迟。”李沧海想了想。接着说道:“殿下,敢问这一路之上,你们可遇到过麻烦?有没有东瀛杀手追杀你们?”
伏见裕仁恨恨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们一路之上确实遇到不少杀手。多亏御前统领一路保护,才能够来到大唐。”
李沧海看了眼伏见裕仁身边的那蒙面老者,对着他微微拱手,道:“辛苦统领护卫殿下。”
那老者微微还礼,却没有说话。
李沧海也不在意,他接着问道:“那些杀手,自东瀛追到了大唐海域?”
伏见裕仁摇头道:“这倒没有,自从离开东瀛海域之后,他们就不见了踪迹,在海上航行这些天,再未见过他们。”
李沧海背着双手,踱步问道:“在你们与公主失散之际,也未曾见过?”
伏见裕仁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想了想,皱眉问道:“李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李沧海沉思了起来,片刻过后,他才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扬州发现的尸体,虽然都是东瀛之人,但只有其中一具是使节团护卫,而余下三人则不是。依我之推测,几人是相互搏杀而死,殿下既然说杀手并没有尾随而来,我在想追杀使节团护卫的东瀛人,又是从何而来。”
“什么?有人追杀护卫?”伏见裕仁心中一紧,忙道:“如此说来,妹妹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李沧海摸着下巴,沉吟道:“而今情况如何,尚且不得而知。这样吧,今夜大家好生休整,明日一早启程前往魔鬼岛!”
伏见裕仁想了想,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只得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李大人,方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才是!”伏见裕仁深知自己等人来到大唐,一切都还要仰仗李沧海,于是客气地道。
“殿下客气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殿下来到我****上国,我身为大唐官员,自然要以礼相待。”李沧海也颇为客气地说道。
不论后世如何,至少今生他是大唐官员,就应该表现出大唐的礼仪风度,堂堂****岂能在东瀛小国跟前掉面儿?
伏见裕仁与他客套了两句,说道:“不知李大人此番带了多少人前来?”
“不到四十人。”李沧海说道。
“什么?不到四十人?”伏见裕仁诧异万分,他看着林中火光,愣愣地道:“只有这么点人?”
李沧海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淡然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林中只有火把,所有的护卫都在这里。”
“这……这怎么可能?”伏见裕仁似乎还不相信,喃喃低语道。
李锦昇神采飞扬的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是李大人唱的一出‘空城计’,那些火把,只是为了故意迷惑你们,才故意放置的。”
伏见裕仁这才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道:“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李大人说的是,作为学生,东瀛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说着,伏见裕仁对着李沧海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李沧海神色淡然,而今他代表的是大唐王朝,伏见裕仁代表的是东瀛。
伏见裕仁对李沧海行礼,就表示,从名义上来讲,东瀛就是大唐王朝的学生。
李沧海与东瀛之间的第一次交锋,不仅压住了伏见裕仁起初的嚣张气焰,还让他明确了东瀛与大唐,何者为师,何者为徒的身份,可以说是完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