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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亦流年     唐朝名侦探txt下载     唐朝名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疑点再现

    李沧海鼻子一酸,紧紧的将狄晴搂在了怀中,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活。

    “狄姑娘,我来替你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张悬命随即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两人搂在一起,顿时愣了下。

    “打扰,打扰。”张悬命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即满脸赔笑的对两人抱拳,说着就要退出门外。

    狄晴红着脸,忙从李沧海怀中挣脱,站到了一旁,低头玩弄起了腰间玉坠。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他嘿嘿一笑,喊道:“张兄,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要询问你。”

    “李大人,你确定在下这时候来,时辰正好吗?”张悬命挤眉弄眼地道。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无语了一阵子,道:“张兄,我问你的可是很严肃的问题。”

    张悬命见他一脸正色,忙收起了嬉笑,问道:“李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就是。”

    “大庙村那些中毒的百姓,现在如何了?”李沧海想起那些百姓,不禁有些担忧。

    “大人放心,他们已经安然无恙。”张悬命走到床边,边帮他换药,边道:“大人啊,您可真要好好谢谢狄姑娘,为了照顾您,狄姑娘可是三天没有合眼了,要不是有狄姑娘精心照料,大人恐怕很难醒过来呢!”

    李沧海感激地朝狄晴笑了下,狄晴脸颊绯红,忙道:“沧海,你刚醒来,需要补补身体,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说着,狄晴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我已经昏了三天?那我是怎么被找到的?”李沧海有些愕然。

    张悬命给他换好了药,道:“大人,您真是福大命大,找到您时,您这胸前还插着匕首,整个人都被泥沙裹成了一团。我还以为少说也要七八天,您才能醒来,没想到三天您就醒了。”

    张悬命给他敷上的药,具有清凉止痛的效果,李沧海笑道:“我能醒这么快,全靠张兄的疗伤圣药啊!对了,除了我之外,可还找到其他人?”

    “我们在洪水中找到一具尸体,不过死者的双眼被人给扣了出来,而且腹内有大量积水,似乎是溺水而亡。大人,那人该不会就是行凶之人吧?”张悬命好奇的问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他稍作沉思,就强行从床上下来,穿起了衣服。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你现在刚醒过来,需要多多休息才是啊!”张悬命愣了下,忙说道。

    李沧海穿戴整齐,他沉声道:“我身体已无大碍,无需担心。有些事情,我必须立即弄清楚才行。”

    说着,李沧海不顾张悬命阻拦,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衙门,却在衙门口遇常风撞了个满怀。

    见李沧海醒来,常风欣喜万分,忙对他弯腰行礼。

    “常风,我且问你,你们找到的那具尸体现在何处?”李沧海伤势未愈,走上几步顿时扯动结痂的伤痕,疼的吸了口冷气。

    “回大人,水中浮尸与伤疤的尸体现在义庄内存放。”常风忙恭敬地回答。

    李沧海闻言不禁吃惊,他眉头微挑道:“伤疤也死了?何时发生之事?”

    常风挠了挠头,道:“就在您率人前往堵住黄河决口之时,当时我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大人身上,直到事后才发现,伤疤早死在了龙王庙之中。”

    “他是如何死的?”李沧海脸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回大人,他是被人割喉致死。”常风回想着道。

    李沧海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让常风头前带路,直往义庄而去。

    义庄之中,放着两具有些发臭的尸体。

    他掀开白布,两具尸体顿时映入眼帘。

    其中一具尸体,浑身浮肿,皮肤发白,身上有很明显的水泡迹象,这人面目扭曲,双眼眼眶发黑,眼球早已腐烂。

    尸体被泡的面目全非,但李沧海依然能够认得出来,这尸体正是刺杀他的管家。

    而另外一具尸体,则是伤疤,伤疤喉咙处虽结了一层血痂,但依然可以看到他脖颈间触目惊心的伤口。

    常风脸色难看至极,险些没吐出来,不过,跟着李沧海经历这么多,他的心性倒变得坚定了不少。

    强忍着腹中酸水,常风凑了过去,问道:“大人,您认得此人?”

    指着被水泡过的尸体,常风一脸的疑惑,这尸体都面目全非了,难道大人还能认得出来?

    “此人你也认得,他就是王不全的管家。”李沧海摸着下巴,沉声道。

    “是他?”常风愕然,他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李沧海,恍然大悟般的道:“这么说来,他行刺大人,是为了给王不全报仇?”

    李沧海摇了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此人身手敏捷,似乎功夫不错,但他却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若非当时我们在船上搏斗,让他施展不开,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停顿了一下后,他皱着眉头,沉思道:“何况,王不全与他并无太大恩情,他没有理由去为了王不全报仇而拼命,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常风挠了挠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道:“大人,金吾卫的各位将士已经回去洛阳,临走之前,他们给了小的这个,说是里面有大人让他们调查的事情。”

    李沧海点了点头,金吾卫的职责是戍卫洛阳,没有命令,不得私离洛阳。

    皇甫坤借给他数十名精英将士,助他铲除王不全,已经是破例为之,自然不能长时间逗留。

    李沧海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李沧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常风有些好奇,他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信上,究竟写着什么?”

    “信上说,在大庙村的那晚,有一个人,靠近过几口煮饭的大锅,那人就是他。”李沧海一指管家,沉声道。

    常风吃惊不已,他愣愣地看着尸体,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大人,您是说,是他在粥里下了毒,才让我们腹痛如绞,浑身乏力的?”

第一百八十章 蹊跷死因

    李沧海没有说话,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可重点究竟是什么,却又无法说清。

    就好像,他分明知道对面有人,却因为中间隔着窗纱,难以看清对方的脸面。

    对于李沧海这种探寻**极强的人来说,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仿佛百爪挠心一般。

    “大人,您没事吧?”见李沧海神情有些烦躁,常风吓了一跳,忙问道。

    常风还以为他伤势复发,匆忙朝他走去,却不小心扯到了尸体的衣袖,由于尸体被水浸泡过,衣服也变得极为脆弱,轻轻一扯,吱啦一声,就给撕下了大片。

    正自烦躁间的李沧海,猛不丁瞥见被撕下的衣袖,眼睛不经意间看到尸体的左臂上,竟然有纹身出现,他慌忙凑了上去。

    由于尸体被水泡的发肿,纹身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仔细辨认,还是能够看出大致的形状。

    “这是……只乌龟?”常风也凑了过去,仔细辨认道。

    常风感到很是诧异,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居然有人把乌龟纹在身上的,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李沧海脸色凝重,他沉声道:“这不是乌龟,而是玄武。”

    “玄武?我听说书的说过,但他为何要纹只玄武在身上啊?”常风越发的困惑,在他看来,玄武和乌龟并没有太大差别,纹只玄武又是何意?

    李沧海没有回答他,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管家其实就是‘逆鳞玄武’之人,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管家非要杀他。

    李沧海在洛阳破坏了‘逆鳞玄武’的好事,关于‘逆鳞玄武’会寻仇,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寻仇。

    而且看情况,此人在之前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因为,他在调查王不全时,这管家若想杀他,有足够的时间,根本不必等到他跑去堵黄河决口时,冒险跟到船上,进行刺杀。

    李沧海暗自猜测,很有可能是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时机未到,要么就是管家根本不知道他在洛阳的所作所为。

    还有就是,这管家为何要向众人下毒?

    很明显,这管家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杀人,他没有下致命的毒药。

    那么,他下毒让众人失去行动力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难道,他故意下毒,就是不想让黄河决口被堵上?”李沧海思来想起,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较为合乎常理。

    揉了揉太阳穴,李沧海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倘若真的如他所猜测,此事恐怕和‘逆鳞玄武’脱不了干系。

    首先,这管家隐藏在王家的目的究竟何在?他既是‘逆鳞玄武’组织之人,那王不全会不会也和这个组织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他脑海,让他很快陷入了沉思。

    “大人,这天气炎热,尸体无法久放,需要尽早掩埋才是。”常风见他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拼命的忍着尸臭,说道。

    李沧海定了定心神,常风说的不错,这两具尸体已经有些发臭,再搁置下去,只怕会产生瘟疫。

    他决定暂时放下满脑子的疑团,先观察另一具尸体。

    李沧海先是撕下伤疤的衣服,见他手臂上并没有玄武纹身,才舒了一口气。

    伤疤的致死原因,其实就是喉管被利刃切断导致。

    从伤口的横切程度来看,凶器应该极其锋利。

    “发现尸体后,你们可有找到任何线索?可有找到凶器?”李沧海沉声问道。

    常风尴尬地摇头,道:“大人,您也知道,小的这能力有限……虽说小的在庙中查看过,但实在是一无所获。”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心道,这样可不行,看来以后要好好训练他们,或许可以将前世刑侦的那一套教给他们,这样一来,办案效率定然会有所提升。

    想到这里,李沧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期待之色。

    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李沧海蹲在尸体前仔细检查了起来。

    既然现场毫无发现,只能从尸体上寻找线索了。

    伤疤先是杀了林老三,接着自己又被人所杀,这不禁让人怀疑是有人为了给林老三报仇才下的手。

    不过,他查过林老三,这林老三以前是个地痞无赖,名声并不甚好,说有人为他报仇,这个理由李沧海是不会相信。

    何况,伤疤已经认罪,等待他的将是律法的惩治,犯不着冒着风险再去杀他。

    李沧海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杀人灭口!

    他用验尸钳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衣服,死者浑身上下除了喉管触目惊心的伤痕,再无其他伤。

    李沧海不禁有些郁闷,想到自己也算是破获了几桩命案之人,难道会栽倒在这桩命案之上不成?

    振奋精神,他再次投入到了尸检之中。

    仵作的验尸方法,通常是为了查出死者或直接或间接的死因。

    李沧海的尸检,则是侧重尸体上的一些致死细节。

    毕竟,他所学习的刑侦手段,就是要从各个细节入手,从而查出死亡真相。

    足足看了尸体一个时辰,常风都差点给这尸臭熏得背过气去,他终于在伤疤的嘴唇发现一丝痕迹。

    “大人,这是什么?”常风见他从死者嘴里夹出一片半寸长短,犹如雪片般发黄的东西,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沧海仔细的看了看那东西,他也是一脸疑惑:“这是一片皮肤,奇怪,他的嘴里怎会有皮肤?”

    “皮肤?该不会是人的皮肤吧?”常风愕然的问道。

    李沧海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似乎是他咬住凶手,从凶手身上咬下来的。”

    常风吃了一惊,道:“大人,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凶手手上的皮肤。”

    “何以见得?”李沧海问道。

    “大人,您忘了此人在龙王庙是被直立捆在木柱上的?既然有人想要杀他,就一定不能让他发出声音,我猜凶手一定是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用匕首将他杀死。不过,凶手没想到,伤疤此人性情凶狠,挣扎之下,竟将他给咬了一口。”常风将心中猜测,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为官一任

    李沧海闻言,眼睛忽然一亮,他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

    常风的话,让李沧海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管家虎口的伤势。

    他之前检查管家左臂刺青时,就见到管家的左手虎口,掉了一层皮。

    李沧海忙走到管家尸体旁边,蹲在尸体旁,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管家左手虎口不仅掉了一层皮,似乎还有一圈牙印。

    那牙印咬的极深,即便管家被火泡的有些浮肿,依然可以看到牙印的痕迹,其咬痕之深,可见一斑。

    “原来如此。”李沧海长长的吐了口气。

    “大人,您知道凶手了?”常风对他观察管家的尸体表示不解,不是在找杀害伤疤的凶手吗,怎么跑到管家那里去了。

    李沧海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凶手就是他。”

    常风见他的手指指着管家,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人,您是说,伤疤是被他杀的?”常风愣愣地问道。

    “还要多谢你提醒了我。你说的不错,凶手杀人时,的确是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用匕首杀死。”李沧海指着管家的左手虎口,道:“你看他的虎口,他的虎口有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虎口上掉了一块血肉,只要将伤疤的牙齿与这咬痕进行对比,这点就能够确定无疑。”李沧海沉吟道。

    常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大人,这怎么比较啊,他都已经死了。”

    李沧海微微一笑,随即命人买了一个馒头拿了进来。

    常风愣愣地看着他,心道,大人的口味也忒重了些,这里恶臭扑鼻,居然也能吃的下去馒头?

    李沧海拿着馒头走到伤疤尸体跟前,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下颌拉开,把馒头塞进他嘴里,然后轻推了一下,一个完整的牙印顿时出现在馒头上。

    随手将馒头丢给常风,李沧海说道:“你对比下馒头上的咬痕,就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

    常风这才恍然,他忙拿着馒头,和管家尸体上的伤痕对比了起来。

    “大人,真的如您所说,这咬痕果然一致。”常风无比敬佩,他看着两具尸体,不解的道:“可是大人,小的不明白,为何他要杀死伤疤呢?”

    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沉吟道:“这也是我最为疑惑之事。”

    伤疤不是‘逆鳞玄武’之人,管家杀他灭口,究竟所为何事?

    管家此人在王不全被捉住的当天,就连同伤疤等地痞被带到了大庙村,在此之前,两人不可能没有交集,但管家并没有动手杀掉伤疤。

    反而是在伤疤杀人被抓之后,管家才杀了他。

    似乎,管家生怕伤疤会透露什么秘密,才杀人灭口。

    “常风,与伤疤同时抓到的几人,现在何处?”李沧海忽然想起,当时抓到伤疤时,他身边还跟着三人。

    “回大人,他们现在大牢之中。”常风恭敬地道。

    “去审审他们。”李沧海双手背在身后,深深的说了一句。

    他伤势未愈,常风便找了顶轿子,载着李沧海直往正阳县监牢而去。

    一路上,李沧海见到街道两旁,架起了一排排的大锅,那些逃难的百姓,井然有序的在城中生活,没有任何混乱。

    每逢灾难,必会伴有混乱,这也是他最为担心之处,可眼前一片祥和,让他有些疑惑。

    掀开轿帘,李沧海向跟在轿子旁边的常风询问了起来。

    常风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啊!小的们也没有想到,全县六成以上的百姓逃难至此,竟然如此井然有序,甚至没有人敢捣乱。这些难民得知您开仓放粮,赈济他们,而且还身先士卒的去堵黄河决口,他们都把您当成救世菩萨一样。往日里的那些地痞无赖,一个个也老实了起来,连王不全都被您砍了,他们此时躲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出来闹事?”

    李沧海笑了笑,对常风所说,他不以为意,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罢了。

    “大人,您不知道,自从百姓们知道您的壮举之后,满城百姓对您是尊崇有加,就连小的们也跟着沾光不少。小的们虽身为官差,但出去办事,总会受到百姓非议,这白眼以前就受到不少,可现在跟着大人,百姓们对小的们可是真心的客气啊!”常风感慨道。

    李沧海淡淡一笑道:“推己及人,你们对百姓,正如本官对你们。倘若本官对待你们,犹如你们对待百姓那般,你们又岂会喜欢本官?同样的道理,你心中装着百姓,百姓自然对你爱戴有加。只要你们视百姓为父母,而非将自身当成百姓父母,有没有本官,你们都会受到百姓们之尊敬。”

    这番话听得常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他低头沉默了许久,不断琢磨着这番话,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幡然悔悟。

    片刻后,他忽然正色道:“大人教训的是,小的以前当差,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从今以后,小的谨听大人教诲,做个为民做主的官差。”

    一行人很快到了监牢,常风头前带路,李沧海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监牢之中,断指三人身穿囚服,正无精打采的躺在牢中,嘴里叼着枯草,盯着牢房顶发愣。

    “你们几个,县令大人来了,还不快快起来参拜?”常风走到牢房前,怒目圆睁的厉喝道。

    断指三人被他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他们本是无赖,刚想破口大骂,蓦地瞅到李沧海,三人浑身一个激灵,忙蹦了起来,对着他跪了下去。

    李沧海长相较为俊秀儒雅,与威严二字相差甚远,但三人见到他,总会从心底发出惧意,就好像是老鼠见到猫时,那种天生的惧意。

    狱卒冬瓜勤劳的搬来一张椅子,李沧海下摆一撩,正襟危坐起来。

    严厉的目光自三人身上扫过,断指三人纷纷身体颤抖不止。

    “我来问你们,你们与伤疤认识多久了?”李沧海淡淡的问道。

    三人相互看了看,低头道:“回大人,我们与他并不熟识,只是在大庙村时,才与他认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疑窦凸显

    “抬起头来回话!”李沧海一声厉喝,将三人吓的险些坐在地上。

    三人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却不敢与李沧海对视,在他们看来,李沧海的眼光犹如刀锋一般锋利,让他们难以正视。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与伤疤认识多久了?”李沧海眼含精光,紧盯着三人,神色淡然的问道。

    三人用眼角余光交流了下,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正阳县也来过不少官员,那些官员在审理案件时,不是屈打成招,就是威逼利诱,但总归是有迹可循。

    可是,眼前这名看似儒雅的年轻县令,却自始至终保持着一脸淡然,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猜测不透。

    “回、回大人,小的们的确是在大庙村才与他相识的,林老三是他杀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断指声泪俱下,对着他不断磕头道。

    李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断指,见他眼神飘忽不定,就知他在说谎。

    轻轻的发出一声冷笑,李沧海淡淡地道:“断指,你们以为本官可是这么好骗的人?你在回忆林老三被杀一事时,眼睛向右移,可是在本官问你与伤疤认识多久时,眼睛总是飘忽不定的向左移动。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本官却是清楚的很。你眼睛右移,说明你没有撒谎,林老三被杀的确不是你们下的手。但眼睛左移,很明显在回答本官问题时曾在考虑如何应对本官,这是很明显的撒谎行为,莫非你以为本官看不出来吗?”

    李沧海这番话听的众人目瞪口呆,却听他接着冷哼道:“你们虽没有动手杀死林老三,但你们却是伤疤的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轻也是充军塞外,永世为奴,你们自己好生考虑。”

    李沧海的话,让三人陷入了惊恐之中,过了片刻,断指才呜呜的磕头道:“大人饶命,我等的确与伤疤认识,只因伤疤身犯命案,我等害怕受到牵连,这才矢口否认。小的们断不敢欺瞒大人,求大人饶命。”

    李沧海冷哼了一声,沉声道:“不要妄图欺瞒本官,本官所知道的事情,远比你们要多的多。倘若再有欺瞒,罪加一等,定斩不饶!”

    三人吓的浑身发抖,就差软在地上了,在他们眼中,李沧海就是妖魔,手里掌握着他们的性命,他们哪里还敢说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三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哆哆嗦嗦地道。

    “我来问你,你们可知伤疤与王不全管家是否相识?”李沧海点了点头,问道。

    “认……认识。”

    “那他们之间可有仇怨?”李沧海接着问道。

    “回大人,他们之间并无仇怨,相反管家还找过伤疤帮忙。”断指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李沧海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他不露声色的问道:“你可知管家找伤疤帮什么忙?”

    断指缩着脖子,道:“这个……我们就不知了。”

    “你最好仔细想想,倘若被查出来,你们有所隐瞒,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常风满脸横肉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狠厉,指着几人喝道。

    李沧海没有阻拦常风,对于审讯,往往要恩威并施才能奏效,有常风这个看似凶狠的家伙在,倒省的他再去扮黑脸了。

    断指吓的浑身发抖,忙回想道:“大人,我们虽不知管家找伤疤的目的,但伤疤却是给小的透露过一些消息。”

    李沧海让常风退下,他盯着断指,问道:“什么消息?”

    “他给了小的二十里黄金,让小的去买了一些开山所用的炸药。并说,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钱财给小的。”断指匆忙说道。

    “他可有说过,那些炸药的用途?”李沧海眉头微皱着问道。

    断指摇头:“没有,他只让小的购买炸药,对其余诸事,却很是谨慎。”

    李沧海陷入了沉思,这可真是越来越离奇了,管家让伤疤帮的忙究竟是什么?居然连开山炸药都用上了。

    火药在唐朝属于违禁品,没有朝廷官文,是不允许购买的,而且火药通常被用来炸山,于其他用途并不甚大。

    “在此期间,伤疤可有何异常?”李沧海琢磨了片刻,问道。

    “异常倒没有,不过那段时间,他倒是经常前往大庙村。”断指回想道。

    “大庙村?”常风有些诧异,“他去大庙村作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没对我们说过。”断指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道。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他闭上眼睛,将所得线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先是管家下毒,阻挠他们堵黄河决口,后是杀伤疤灭口,如今又查到伤疤购买开山炸药,同时他还去过大庙村……。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黄河。

    “黄河、黄河……。”李沧海念叨了几句,他忽然想通了其中关键,猛地睁开眼睛,深沉的道:“我知道了。”

    “大人,您知道什么了?”常风诧异地问道。

    “如今还只是我的猜测,这个猜测尚需要验证。常风,大庙村的洪水如今退去的如何了?”李沧海沉声问道。

    常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洪水之事,他挠了挠头道:“回大人,工部派人前来疏浚洪水,大庙村的洪水已经退去不少,加上这些天天气转好,决堤之处已基本修补完成。”

    李沧海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沉声道:“走,前往大庙村。”

    没走几步,剧烈的运动顿时扯动伤口,疼的他靠着牢门,抽起了冷气。

    常风愣愣地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您伤势尚未痊愈,如此劳累,恐对身体有损啊!”

    李沧海忽然咳嗽了几下,吐出一口血痰,他暗骂了一声该死,这可比在冥宫时受到的伤要重多了。

    那时不过是些皮外伤,可这次却险些要了他的命。

    “无妨,我还能撑的住。”李沧海深吸了口气,咬牙朝前走了过去。

    常风见状,脸上升起一股担忧之色。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工部来人

    他跟着李沧海的时间虽不长,但对他的脾气却很是了解,他做出的决定,就是铁板钉钉,任何人都拦他不住。

    李沧海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前往大庙村,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如果被确定,那就是百分之百的阴谋。

    从正阳城到大庙村,只有小半天的路程,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大庙村。

    一路上,李沧海见到不少百姓自发的跟着工部官员,挖沟引渠,疏导洪水,这让他颇为欣慰。

    有了工部这些兴修水利的官员,他倒不用担心洪水之事了。

    大庙村作为重灾区,所蒙受的损失最大,洪水退过之后,所有的房屋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如今,大庙村洪水虽已退去,但还有膝盖深的洪水。

    一些逃难回来的百姓,神色哀伤的从孤山挖土,然后送往堤坝处。

    绵延数里的堤坝,无数百姓正在那些工部官员的指导下,对堤坝破损之处进行修补加固。

    人群之中,李沧海见到一个肥胖的身影,担着两担泥土,吃力的在泥浆之中跋涉。

    “左弘济?”李沧海诧异地叫了一声。

    那身影停顿了下,忙转过身,欣喜地叫道:“大人,您没事了?”

    李沧海打量着他几眼,没想到他真的信守诺言,在此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李沧海淡然一笑道。

    左弘济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心道,这样也算不碍事?他有些狐疑的看向常风。

    常风则一脸苦笑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时,一名打着赤膊,颌下留有长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左兄,这位是谁?”那人看着李沧海,他身边站着几名衙役,便询问道。

    左弘济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正阳县县令大人。”

    那人一听,眼中顿时放出惊奇的光芒,他诧异地打量着李沧海道:“没想到你就是传说中的县令大人,我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学究,没想到竟如此年轻,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李沧海微微一笑道:“兄台过誉了,敢问兄台何人?”

    左弘济道:“大人,这是刺史府主管工部的判司赵渊大人。”

    李沧海知道所谓‘判司’,其实就是掌管州府军政、财政、刑法、农田以及户粮诸事务的诸曹参军。

    可以说,整个都畿道的水利工程都是归他所管,论起官阶来,李沧海还要给他行礼呢。

    不过,他却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赵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盯着李沧海,李沧海则眯着眼睛盯着他。

    古怪的气氛,让左弘济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和常风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后,他才开口打破尴尬道:“两位大人,这烈日当头,咱们还是找个荫凉之处再说话吧。”

    李沧海右手一摆,道:“不必了,本官此次前来是有要事需要调查。赵大人,这堤坝还劳烦您多多费心了。”

    说着,李沧海对着赵渊随意抱了个拳,便要迈步离去。

    众人顿时愣了起来,常风更是给他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自猜测,大人是不是因为受伤而脑子坏掉了,竟然对刺史府的官员也如此不给面子,他就不怕刺史府找他麻烦吗?

    就连左弘济也明白,冲撞上官的后果,他不明白,李沧海为何对赵渊如此冷漠。

    赵渊的脸色果然发生了些变化,他拦在李沧海跟前,道:“李大人,如此炎炎夏日,本官前来治理洪水,你这样可是有些无礼啊。”

    李沧海淡淡地道:“既然如此,大人尽管回去享受瓜果凉茶,何必在此受罪?”

    赵渊眉头皱了起来,他盯着李沧海,道:“李大人,本官初到此地,似乎并没有得罪你吧,为何你如此针锋相对?”

    李沧海眼中浮现一股怒意,他冷哼了一声,义正言辞地道:“从黄河决堤至今已近半月,这半月之中,我连上三道加急奏折,请求刺史府派人前来治理洪灾,直到现在,才有人前来治理。赵大人,你身为诸曹参军,难道对此事一点也不知情?别忘了,这农田水利,本就是大人所管辖之事。”

    一席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从来只见过上官指责下官的,何时见过下官竟敢当众指责上官的?而且,话语间没有丝毫客气。

    他们只道李沧海是胆大包天,却不知李沧海连刺史都敢直言顶撞,何况赵渊只是刘通手下的一名判司。

    就在众人都为他暗自担心之时,赵渊却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李大人在意的是这个。没错,这农田水利一应的确归本官所管。不过,你别忘了,本官也要听命行事。”

    说到这里,赵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本官的确早已知晓黄河险情,但没有刺史大人的命令,本官也无能为力。”

    “这么说来,是刺史大人不让您前来治理洪灾的?”常风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道。

    赵渊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常风顿时哑然,脑门上突然出现一层细密的汗水。

    “刘大人为何要这么做?”李沧海面带怒色,低眉沉声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其中缘由?”赵渊笑了起来,片刻后他淡淡地道:“整个刺史府都传遍了,说刘大人在洛阳被一个小县令给落下了面子,不仅如此,那县令还将刺史府派去的信差给毒打了一顿,关进了大牢,这些事李大人应该不陌生吧?”

    李沧海哼了一声,“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莫非,刘大人就因此而对洪灾置之不理?”

    “李沧海啊李沧海,你还没明白过来吗?你身为小小县令,竟然让刺史府三番两次的吃瘪,刘大人又岂会轻易饶了你?”赵渊摇头叹道。

    “身居要职,心胸却如此狭隘。得罪他的人是我,可正阳县的百姓又不曾得罪他,他明知黄河决堤,却阻挠救灾,简直岂有此理!”李沧海怒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灾人祸?

    赵渊看着他,幽幽地道:“李大人,你没听过‘恶其余胥’吗?你得罪了刘大人,他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否则刺史官威何在,所以这正阳县的百姓,也能跟着倒霉了。”

    李沧海脸色变得寒冷起来,他怒容尽显,冷声道:“刘大人如此做法,实在妄为朝廷命官,说不得,我要向朝廷奏上一折。”

    赵渊捋着胡须,摇头轻笑:“李大人,你还是太年轻啊!这奏折岂是你说奏就能奏的,各州道的奏折都要经过刺史府的审查,经刺史府盖章同意之后,方能被送进京师,你若是想弹劾刘大人,只怕这奏折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刺史府啊。”

    李沧海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沉思了片刻,忽然盯着赵渊,道:“赵大人,你身为刺史府判司,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赵渊微微一笑,深深的道:“因为你是个好官。”顿了顿后,他叹了口气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本官对刘大人所作所为,早已心怀不满。奈何,本官不能僭越职权,惟有听命行事。对于黄河决堤之事,本官深表遗憾,好在有李大人妙计相助,这才没有让洪水肆虐正阳。”

    说到这里,赵渊突然对着李沧海深深的行了一礼。

    “赵大人,你这是何故?”李沧海有些诧异。

    赵渊认真的道:“此番多亏了李大人,才堵住决口,你不仅救了正阳县,还救了本官性命,这个礼,李大人应当受得。”

    李沧海思绪转动,很快明白了赵渊话中之意。

    的确,倘若黄河决口没有堵住,导致正阳城成为泽国,朝廷必会严查此事。

    刘通只要将所有的罪责轻轻往他身上一推,给他安个玩忽职守之名,他这个黑锅可就背定了。

    说李沧海是他的救命恩人,倒也不为过。

    “赵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从话语间不难看出,赵渊虽在刘通手下为官,但与刘通的关系似乎并不好,否则刘通断不会如此算计于他。

    赵渊抬头看着李沧海,忍不住叹道:“早就听闻,正阳县令不仅断案如神,而且爱民如子。之前,我还一直不相信,现在我是彻底拜服了。”

    两人很快熟络了起来,言语之间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

    “李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想到,以船为根基,往船中填充泥土,堵住决口的?”赵渊忍不住问道。

    他初次来到这里,看到堵住决口的大船以及船体上凝固的泥土,眼中震惊之色,难以名状。

    以往修筑堤坝的方法,都是用石头堆积起来,再用泥浆填充,这样修筑的堤坝,被河水拍打后,很容易出现松动。

    而李沧海所用的方法,却可以将几艘大船凝结成一个整体,使得河水如何拍打,也难以撼动。

    最让赵渊感到新奇的,是凝固后的填充物,这里面不过是一些泥土,碎石以及石灰,凝固过后,竟可以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

    “那不过是我着急堵住决口,胡乱想出来的方法,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真的堵住了决口。”李沧海话语之中带着一丝侥幸的道。

    当时事出紧急,容不得他去想其他办法,也只能拼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凝固的配方。

    不过,他心知肚明,这种简单的凝土,并非真的坚固。

    毕竟,船体中的支撑架都是竹子和木材,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大人,这决口处还需要好生加固才行。”李沧海将心中担忧说出之后,对着赵渊拱手说道。

    赵渊大手一挥,捋着胡须道:“放心,本官以命人对黄河堤岸进行全线加固,绝对不让此等天灾再次发生。”

    “天灾么?”李沧海眯起了眼睛。

    “李大人,你们来到这里可有何事?”赵渊问道。

    李沧海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扫了眼正在沿着堤坝加固的百姓,沉吟道:“赵大人,你们在加固堤坝时,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赵渊眉头皱了起来,他捋了下胡须,有些不解。

    李沧海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堤坝决口处,有没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人为破坏过的痕迹?这个倒没有发现,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依我对堤坝的勘察,这堤坝修筑的极其坚固,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被冲垮才是。”赵渊回想着自己勘察的结果,很是疑惑地说道。

    李沧海沉思了下,随即跳上竹筏。

    常风几人紧随其后也跳了上去,然后撑起竹筏往决堤处飘去。

    很快,竹筏来到了决堤处。

    决堤处的洪水已经退去不少,还不到膝盖的高度。

    李沧海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在水中开始寻找了起来。

    “大人,您这是找什么呢?”常风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沧海没有说话,而是弯着身子,在水里仔细的寻找个不停。

    常风和左弘济面面相觑,他们也跟着跳了下去,低头找了起来,可两人又不知道找些什么,就在水里不断乱摸,反倒给两人捉到了几条肥硕的黄河鲤鱼。

    李沧海仔细的看着水里的石头,这些石头都是原本决口处的石头,被洪水冲的到处都是。

    一个时辰之后,李沧海突然找到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

    这石头成不规则的半椭圆状,横切面上有一道浅浅的灰迹。

    李沧海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道,果然如他所猜测那般。

    这石头上的浅痕,实则就是火药爆炸时,火药粉燃烧的痕迹。

    “常风,黄河决堤之时,是何情况?”李沧海转身对在水里摸鱼的常风问道。

    常风忙直起腰,他擦了下额头,想了想道:“小的询问过当地百姓,他们说,当时只听到一声巨响,没过多久,堤坝就被冲垮了。百姓们都说,这是上天降临的天灾,那一声巨响,是老天爷在发怒。”

    李沧海眼睛微眯,深沉的道:“什么狗屁天灾,这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秦朝石碑

    “**?”包括赵渊在内的几人,同时愣住了。“大人,您说这话是何意?”

    “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李沧海顿了顿,说道:“你还记得断指说过的话么?伤疤让他买了一些火药,而那些火药就是被用在了这里。”

    “大人,您是说,这堤坝并非是被洪水冲垮,而是有人蓄意破坏?”常风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吃惊地叫道。

    这个消息对众人来说,简直不亚于被晴天霹雳击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这黄河决堤其实是被人为破坏。

    “你们看这块石头,如果我没猜错,这上面的痕迹应该就是火药燃烧过后所留下的痕迹。当时的巨响,实则就是火药爆炸的声音。”李沧海指着石头上的浅痕说道。

    几人目瞪口呆的互相看了几下,赵渊摸着鼻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李大人,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表明?”

    “那我就将所有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王不全的管家收买了伤疤,让伤疤前来破坏堤坝。伤疤担心自己的行动被人知晓,便让断指去买炸药,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伤疤独自前来将堤坝炸毁。而此时,正值黄河上游河水暴涨,于是被炸的松动的堤坝,根本无法承受河水猛烈的冲击,这才导致洪水泛滥。”李沧海用简单的语言,将整件事组合了起来,对着几人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几人面面相觑。

    “岂有此理,竟敢炸毁堤坝,引发洪水,简直罪无可恕!炸毁堤坝之人,现在何处?”赵渊听明白之后,顿时怒不可遏。

    “赵大人息怒,指使者与炸堤坝者都已经死了。”李沧海双手抱在胸前,边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边说道。

    赵渊顿时愣住了,他愕然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风忙将事情经过对他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赵渊脸上既是惊奇,又是愤怒,还有一些疑惑,表情很是精彩。

    “李大人,你说那管家是这幕后主使,可他的目的何在?”赵渊很是疑惑。

    李沧海揉了揉眉心,叹道:“这也是我正在调查的事情,倘若我所猜不错,此事和石碑,应该都是阴谋。”

    赵渊诧异地回头看向龙王庙,黄河龙王庙出现血石碑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他没有赶来之际,就已经有所耳闻。

    如今,这石碑依旧矗立在龙王庙前,李沧海说黄河决堤之事与石碑有关,这让他不仅有些好奇。

    “大人,那石碑上写着黄河决堤的具体时间,难道早在秦朝时期,就有人算到伤疤会在那一天前来炸毁堤坝不成?”常风同样不解,他挠着头问道。

    李沧海淡然笑道:“千年前的人,又怎会知晓千年后的事情。其实,我们都被石碑给骗了。”

    “被石碑给骗了?”常风更加疑惑起来。

    “左弘济,你家中字画古玩甚多,想必对古物也有所了解吧?依你之见,那石碑如何?”李沧海没有回答常风,而是向左弘济问道。

    左弘济边回想着石碑,边说道:“从材质上来看,石碑的确是件古物,碑上篆刻的字体也确实是秦朝流传的小篆,草民以为这石碑乃是真品。”

    李沧海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之所以说被石碑给骗了,是因为这石碑的确是古物,但上面篆刻的字却不见得。”

    众人愕然,他们愣愣地看着李沧海。

    “小篆这种字体自秦朝流传下来,并非无人通晓。我们之所以会认为,石碑是秦朝之物,是因为石碑古迹斑驳,上面还刻着秦朝时期所流行的小篆,所以才会这样认为。只要读过书的人,见到这石碑,都会在潜意识里做出这样的判断。这是一种很高明的障眼法,往往会让人忽略最明显的线索。”李沧海声音之中充满了称赞。

    仅用一块石碑,就险些掩盖住了所有的真相,倘若不是李沧海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眼,查到了黄河决堤的真相,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石碑的真相。

    “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古碑上刻字,让我们误以为这是千年前留下的预言。而其实,所谓的预言,不过是刻字之人布下的局。因为炸毁黄河堤坝的时间,掌握在刻字之人手里,所以,石碑上的时间和黄河决堤时间才会如此吻合。”左弘济恍然大悟的沉吟道。

    李沧海赞许的对他点了点头,左弘济不愧是名商人,心思转动之间,就已经猜出他的意思。

    “这么说来,刻字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管家了?他让人炸毁堤坝,又杀人灭口,他做了这么多纠结目的何在啊?”常风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管家是不是刻字之人,目前还无法判定,我猜,石碑很有可能就是管家弄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映衬水患,说明碑上的预言,让百姓相信这是天罚之灾。”李沧海思维越发的清晰,沉声说道。

    几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常风恶狠狠地骂道:“这厮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要是不死,我非亲手宰了他!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沧海沉默了起来,如今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此事和‘逆鳞玄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逆鳞玄武’似乎布了一个很大的局。

    虽然只有管家一人,但他却将整个正阳城推入到了绝境。

    如果不是他前来上任,又误打误撞的堵住了决口,正阳城就会变成一片汪洋,后果那可是不堪设想。

    黄河决堤,没人会想到,其实是被人蓄意破坏。

    很明显,黄河决堤是为了侧面印证石碑上的内容,让人们相信,这是天降神罚。

    不过,李沧海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炸毁黄河堤坝?

    然而,他却不知,石碑上的内容已经传遍了天下。

    李沧海对如今的大唐并不了解,他还一直以为大唐处于盛世之中,却不知大唐盛世已经走入末期。

    如今的大唐,虽天下昌定,但蝗灾四起,流孽滋生,早已不复往昔昌盛。

    加上朝廷连年征战,赋役繁重,各地官员乱收苛捐杂税,民间早已怨声载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暗藏杀机

    当然,这一切,身居长安皇宫的唐玄宗不可能知道。

    他还一直以为大唐,还是他治理下的那个繁华似锦的盛世天下。

    正所谓‘国之将亡,必有灾殃’,连年蝗灾已经使得国力积弱,加上黄河决堤,有心人就可以利用石碑上的文字,煽动百姓。

    李沧海早已猜到,石碑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了不让百姓出现慌乱,他命常风贴出告示,将整件事情经过昭示给全城百姓。

    “兹有王不全管家,买凶炸堤,致使黄河决口,证据确凿,而今凶人伏法。此与天灾无关,实乃人为,望众百姓莫要轻信谣言。”

    正阳城各个主要路口醒目的位置上,都贴上了告示,有读书人大声念道。

    围观之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这上面说的可信吗?黄河泛滥真的不是上天降罪,而是有人蓄意破坏?”

    “嘘,上天降罪这话可不能乱说,据说此事和圣上有关,胡乱说话,你是不想活了?”

    “这是县令大人亲自调查出来的结果,我相信县令大人。”

    “没错,我也相信,这次要不是有县令大人,咱们恐怕早被洪水淹死了。县令大人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他说的话,我绝对相信。”

    ……

    回到县衙,李沧海立即书写奏折,将黄河决堤之始末,上呈给了刺史府,同时让常风着手调查所有与管家有关之人,想找出‘逆鳞玄武’的踪迹。

    然而,却没有任何结果。

    在赵渊等工部官员的带领下,洪水总算彻底退却,正阳城的难民在领到赈济粮款之后,也纷纷回转故地,重建家园。

    李沧海并没有吝啬,王不全加上左弘济,单就他们二人的家产,就抵得上正阳县数年的财政收入。

    他将两人的家产全部充公,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数,进行分发,每人能得到一两半的银子。

    这些银子,足以让他们重建家园。

    正阳县刚经历过大难,所需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李沧海召集法曹、司马等官员,将所有的事情一一安排到位。

    夜幕降临,他又前往福田院,看望那些行动不便的孤寡难民。

    张悬命信守着诺言,在正阳城的难民没有离开之前,给难民们免费赠医施药。

    福田院都是些或身有残疾,或行动不便之人,见李沧海进来,那些人纷纷要跪下行礼,感谢李沧海大恩大德。

    李沧海忙让他们不必多礼,并嘱托他们好生休养,随后往院落中走去。

    张悬命正在熬制一大锅的膏药,整个院落之中,飘扬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小虎子则在一旁奋力地搅动着锅里膏药,使得膏药不至于沉淀。

    看到李沧海,小虎子忙将木棍放下,跪在地上道:“小虎子给大老爷磕头。”

    李沧海随手将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头,道:“以后不必这般多礼,你去做事吧。”

    小虎子笑了笑,忙抓起木棍接着搅动起来。

    “李大人,做官做成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张悬命将几种草药丢尽锅里,又对着小虎子吩咐了几句,笑着走了过来。

    “张兄,这话何意?”李沧海摸着鼻子道。

    张悬命笑道:“除恶霸,抓凶手,堵黄河,扶民生,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事亲力亲为,大人可真称的上‘爱民如子’啊!”

    李沧海呵呵一笑道:“张兄说笑了,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做之事罢了。倒是张兄,不仅信守承诺,而且还帮了我许多大忙,说起来,我还要多多感谢张兄才是。”

    “不敢不敢,张某只是游方郎中,平生所学所知,也只是治病救人,能为大人效劳,实在是张某三生之幸!”张悬命笑呵呵地道。

    两人相互看了看,同时发出哈哈大笑。

    “张兄,往后你有何打算?”李沧海问道。

    “我想好了,待此间事了,就带着小虎子回到秦岭。这些年我游历世间,着实长了不少见识,也该回到秦岭侍奉老师了。”张悬命抬头看着夜空中点点繁星,叹道。

    “哦?你要带小虎子一同前往?”李沧海诧异地道。

    张悬命点了点头,他看着认真搅拌膏药的小虎子,道:“这些天,我发现小虎子不仅机灵,而且对医道有着极高的天赋,我已经收他为徒。”

    “小虎子的确很是机灵,能拜你为师,是他的福分,恭喜张兄收得佳徒啊!”李沧海双手抱拳,笑道。

    “这都是托大人的福,要不是他遇到大人,我也不可能收他为徒。”张悬命拱了拱手,他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道:“大人,这枚玉佩乃是进入太白山的信物。日后,你若有需要张某之处,只需凭借此物前往太白山,我一定出山相助大人。”

    李沧海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这玉佩晶莹剔透,正中刻着一朵似兰似芝的草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收好玉佩,李沧海对着他拱了拱手,道:“张兄,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张悬命送他到了门口,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李沧海才离开了福田院。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凉风吹来,倒让人有些发冷。李沧海独自一人走在青石街道上,低头思考着事情,提着灯笼往县衙走去。

    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几名黑衣人趴在屋顶后,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沧海。

    屋檐斗拱上,则站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腰间插着几把兵器,浑身散发着淡淡杀气。

    另一人锦衣华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正是狄恨天。

    “左使,他就是你所说的‘意外’?”黑衣人盯着李沧海,用生硬的话语问道。

    狄恨天双手背负身后,眯着眼睛道:“不错,就是他三番两次的破坏了主上计划。你可不要小看了他,此人武功平平,但心思却极其缜密,如果不是因为他,此番黄河决堤之事,也不会败露。”

    “左使,你太让主上失望了,难怪主上要让我们前来帮你,你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如何帮助主上完成大业?”黑衣人不屑一顾地说道。

    狄恨天眼中浮现出一股怒意,不过瞬间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ps:本书将于明天上架,望各位多多支持,还真定会努力写作,争取写出更精彩的故事,奉承诸位。

第一百八十七章 暗夜对敌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有什么能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的身边可是有高手保护。”狄恨天淡淡地道。

    “高手?你们中原人又能有什么高手?你就睁着眼睛,看我如何杀了此人吧!”黑衣人高傲的招了招手,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狄恨天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几道黑影,迅如闪电的在街道两旁的房屋上跳跃,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

    李沧海却不知有人想要他性命,他低头思考着事情,忽然背后杀意袭来,一柄明晃晃的狭长钢刀猛地劈在了他的背上。

    哧~

    锋利的刀锋,在他背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口,李沧海猝不及防,猛地喷出一口血水。

    “哪个不要脸的,竟然在背后偷袭爷爷?”李沧海擦着嘴角血水,猛地吼道。

    黑暗之中,走出几名黑衣人,他们将李沧海围在中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为首者,手持细长兵器,他看着李沧海,用冰冷生硬的汉语说道:“原来,你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杀你,实在太简单了。”

    李沧海摸着背后血痕,扫了眼那人手上兵器,下意识地骂了声:“我靠,鬼子!”

    这些人所用的兵器,都是典型的东瀛样式,加上他们生硬的话语,李沧海断定这些人来自东瀛。

    “鬼?你说谁是鬼?愚蠢的中原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人挥了几下武器,眼中闪过冰冷杀机。

    李沧海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他迅速对眼前处境做出了判断,对方八人。自己只是一人,硬拼是拼不过的。惟今之计,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了。

    只是这块向来偏避,也不知这大半夜的会不会有人经过?

    眼看,那人挥刀斩来,李沧海猛地大喝一声:“慢着!”

    “愚蠢的中原人,你还有什么遗言?”那人举着刀,冷冷地道。

    “遗言?那我有好多,我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没有吃过山珍海味。最悲催的是,我还没有娶媳妇。虽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毕竟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是个含蓄内敛之人,没有成亲,我是不好意思去做那事的,我……。”李沧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那些东瀛杀手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那首领突然喝道:“住嘴!将死之人。还有这些废话,给我死来。”

    李沧海暗骂了一声,这些东瀛鬼子根本就听不懂他说的这些话,这拖延之计似乎并不奏效啊!

    “娘的。说不得只有拼命了!”李沧海看到不远处有根木棍,忙拿在了手中。

    随手武了个棍花,他摆好架势大喝一声:“来来来。看小爷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你,去杀了他!”那首领却是个精明之人。他想起狄恨天的话,心中多了个心眼。指着一名手下命令道。

    他见识过狄恨天的手段,狄恨天的本领足以媲美江湖顶尖高手,但他却没能杀死李沧海,这让那首领心中怀疑,李沧海是不是在故意示弱,引他们上钩。

    那手下猛一点头,抽出狭长的太刀,就对着李沧海杀了过去。

    李沧海本就重伤未愈,此时背上再添新伤,他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眉头紧锁,但气势却是丝毫不弱,他哇哇的发出一声大吼,挥舞着木棍就迎了上去。

    刷、刷!

    交手一回合,两道刀光落下,木棍顿时断成两截。

    李沧海眼疾手快,随手将木棍丢了过去,然后找准时机,朝那名杀手原来所站的位置缺口冲了出去。

    “来人啊,快来人,杀人了!”李沧海冲出包围圈,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那些东瀛杀手顿时愣住了,那首领更是气急败坏的骂道:“卑鄙的中原人,原来,你是个胆小鬼!给我杀!”

    那些杀手同时抽刀杀了过去,李沧海很快又被围困起来。

    这次,那些东瀛杀手下手不再犹豫,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凶狠,李沧海瞬间没入刀网之中。

    “他娘的,难道这次我要命丧于此?”李沧海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站在屋顶上观战的狄恨天,双手抱在胸前,奇怪的自语道:“这次,竟然没人前来救他?不行,这个功劳不能落在东瀛人手中,否则以后在主上面前,我还如何抬得起头?”

    就在他准备冲进去,亲手杀死李沧海时,一道熟悉的琴声忽然想起。

    在这寂寥的夜间,铮鸣之声,犹如九天鹤唳。

    琴声包含着淡淡杀意,由远及近,忽然变成滚滚琴波,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猛地卷向众人。

    李沧海在琴声出现瞬间,就心知自己的救星到了,他一早就堵住了耳朵。

    而那些东瀛杀手,则一脸谨慎地扫视着四周,待到他们察觉到身体不适时,才反应过来。

    不过,却是为时已晚。

    一声高亢琴鸣,犹如龙啸九天,几名功力较弱的杀手顿时筋脉俱断,当场惨死。

    “八嘎!是声波功!”

    那首领脸色有些难看,他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抽出一把短刃,朝着琴声所传之处投掷了过去。

    当~

    一声脆响,黑暗之中,走出一名倾国倾城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衣袂飘飘,身背古琴,手持玉柄长剑,犹如九天玄女临凡,不染一丝尘埃。

    “薛姑娘,我就知道是你,哈哈!”李沧海哈哈大笑,忙跑到她身边。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精通音律的薛萱。

    “李公子,你没事吧?”薛萱秀美绝伦的脸上出现一股担忧之色,关切的询问道。

    “你来了。我就死不了了。”李沧海拍了拍胸口,笑道。

    “女人?卑鄙!你竟然躲在女人后面。我的瞧不起你!”那首领眼中杀意翻涌,冷冷地说道。

    薛萱淡然一笑。神情冷漠的道:“东瀛忍者,也敢到大唐放肆?看剑!”

    薛萱身形闪动,瞬间带出几道残影,剑尖直取对方胸口。

    那首领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随即挥刀斩去。

    薛萱剑走游龙,身形翻飞犹如仙女,在那些杀手的猛烈攻势下,丝毫不见慌乱。

    东瀛杀手很快陷入了困境,他们没想到薛萱的武功。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轻敌,往往最会致命。

    三尺青锋散发着凌冽寒光,薛萱身形猛然一动,瞬间又是两名杀手死于剑下。

    “鬼轮斩!”

    眼见手下纷纷惨死,那首领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旋即抽出两把太刀,运足全力对薛萱斩了过去。

    两股凌厉剑气直扑薛萱,薛萱秀眉一挑,手腕一抖。一股剑气也随之飞出。

    哧~

    哧~

    双方同时闪过,两股剑气纷纷在青石地砖上划出寸许深的剑痕。

    此时,巡逻的衙役听到动静,从远处跑来。

    那首领见状。飞出两把子母刃,分别朝李沧海和薛萱飞去。

    “撤!”

    那首领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随即放出扔出一枚烟雾弹。扛着尸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子母刃去势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李沧海跟前。薛萱见状,忙将手中三尺青锋掷了过去。

    叮~

    一声脆响。子母刃堪堪地在飞到李沧海胸前被撞落在地。

    东瀛杀手来的快,去的也快,烟雾升起,连同几具尸体都不知所踪。

    这时,李沧海紧张的情绪才彻底放松下来,他脚下一软,忽然瘫倒在地。

    薛萱见状,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葱白玉指从他背后抚摸过,愕然发现他背后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正咕咕的留着鲜血,她的脸色顿时焦急起来。

    “李公子……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薛萱手忙脚乱的将他扶到了一旁坐下,然后掏出疗伤圣药,往他伤口上洒了起来。

    本来已经快要麻木的伤痛,被药粉猛然刺激,顿时疼的他浑身抽搐,倒吸了几口凉气。

    “李公子,你没事吧?”薛萱见他脸色发白,浑身不停发抖,吓了一跳。

    “没……没事。”李沧海晃着脑袋,思绪却已经开始有些混乱。

    他目光迷离的看着倾国倾城的薛萱,忽然觉得自己见到了仙女,他喃喃地道:“神……神仙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我……我要死了吗?”

    薛萱听到他称她神仙姐姐,脸颊突然升起一阵红晕,可当她听完之后,才发现李沧海竟然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抓着薛萱的手,胡言乱语道:“神仙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说着说着,李沧海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猛地晕倒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薛萱有些手足无措,她摇晃着李沧海的肩膀叫道:“李公子,你醒醒,李公子?”

    正在此时,常风带着一班衙役赶了过来,薛萱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行踪,见常风赶来,她犹豫了下,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由于正阳县尚有不少难民,为了防止‘逆鳞玄武’之人趁机捣乱,李沧海刻意让众衙役轮班在城中巡逻。

    李沧海遭遇袭杀之时,常风等人正巡逻至不远处的街道,刚要休息片刻,就听到这里传出阵阵琴声。

    常风虽不是武林中人,但依旧能够听得到琴声中特有的杀伐之气,他心知有事发生,忙带着人赶来。

    没想到,竟然见到李沧海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常风瞬间意识到,有人行刺李沧海,他忙上去摸了下李沧海的脉搏,发现他脉搏还在跳动。

    “大人被人刺杀,你们几个速速戒严全城,严查可疑之人。你去福田院,速速请张医师前来救治大人。”

    常风心中焦急,他做好安排之后,立即背起李沧海,快速往县衙走去。

    薛萱躲在暗中,见李沧海被常风背走,她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衙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命悬一线

    “晴姑娘,不好了!大人被人行刺了!”常风背着李沧海匆匆跑进县衙,刚踏进大门,就神情焦急的叫道。

    已经就寝的狄晴,听到常风的叫声,慌忙披上衣衫就冲出了房间。

    远远的看到李沧海浑身流淌着血水,犹如血人一般,狄晴忙跑了过去,情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沧海怎么会伤的如此之重?”

    常风将李沧海背进房间,放在床上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发现大人时,大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狄晴脸上浮现一股焦急与愤怒,她俏脸瞬间拉了下来,声音冰冷的道:“是谁打伤了沧海?我要去杀了他!”

    狄晴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近乎实质的杀意,疯狂的杀意让常风不寒而栗,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道:“晴姑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大人保住性命吧?”

    听闻此言,狄晴身上的杀意瞬间淡化了许多,她秀眉紧蹙,脸上浮现心痛之色,忙给李沧海擦起了鲜血。

    “蠢货,傻瓜,大笨蛋……明知道自己武功不行,还不让我保护。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躲在女人背后……。让你学武功,你整天说自己忙,现在后悔了吧?活该!”

    狄晴一边倔强的低声嗔骂着,一边帮他擦伤背上血水,同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着。

    康绪,小五等人也纷纷前来,听到狄晴的话,众人陷入了沉默。纷纷掩面叹息。

    狄晴有些时候较为任性,但却是位讨人喜欢的侠女。她至情至性,敢爱敢恨。

    这一路走来。谁都看得出来,狄晴对李沧海视若生命。

    倘若李沧海真的遭逢不测,天知道她会不会暴走。

    正在这时,张悬命在一名衙役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过来。

    “让我看看。”一见到昏死过去的李沧海,张悬命忙走了过去。

    仔细把了下李沧海的脉搏,张悬命安慰众人道:“无妨,大人只是失血过多,并无性命之忧。”

    说着。张悬命开始给他施针,敷药。

    狄晴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盯着李沧海,直到他吐出一口污血后又晕了过去,狄晴脸上焦虑之色才平息了一些。

    “大人失血过多,加上近来操劳过甚,之前的伤势也随之一并复发,最近无事的话,最好不要打扰大人。”张悬命对众人说道。

    说到这里。张悬命停顿了下,他似乎有话接着说,但犹豫过后又给咽了回去。

    康绪察觉到了张悬命的异样,刚要询问。却收到张悬命看着狄晴递过去的眼色。

    他忙领悟过来,对狄晴道:“晴姑娘,我等先行告退。大人就拜托你照顾了。”

    狄晴坐在床沿,仔细的帮李沧海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康绪见状,带着几人离开了房屋。

    客堂之中。几人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

    康绪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沉声道:“张医师,方才你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小五和常风同时放下茶盏,好奇的盯着张悬命,方才他对众人使的眼色,他们都看得清楚。

    张悬命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沉吟道:“不错,我的确有些话想说,但晴姑娘在场,使得我有些犹豫。”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康绪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难道,此事和大人有关?”

    张悬命点了点头,他摸着下巴,神色凝重地道:“大人不仅仅是受伤这般简单,方才我在给大人验伤之时,发现大人伤口有毒。”

    “有毒?”康绪几人顿时吃了一惊。

    “依我所见,应是伤到大人的兵器上所带有的剧毒。”张悬命沉声说道。

    康绪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莫非大人所中之毒,连张医师也束手无策?”

    小五和常风两人紧张兮兮的看向张悬命,他的医术,众人心知肚明,倘若连他都无法解决,那岂不是说明,大人这次在劫难逃?

    张悬命也是眉头紧锁,他表情甚是凝重的道:“实不相瞒,大人此番所中之毒,似乎并非中原所有。此毒无色无臭,入骨无常,寻常银针根本难以验出。”

    “既然如此,张医师如何能确定大人中了剧毒?”小五疑惑地问道。

    张悬命从衣袖间摸出一枚造型神异,散发着凛冽寒光的银针,道:“这是家师所赠的‘悬命针’,此针材质特殊,曾于‘万焱毒潭’炼制而成,可以辨识天下毒物,方才我以此针给大人施针,却发现此针呈现淡绿之色,是以我才敢断定,李大人是中了剧毒。”

    众人朝那银针看去,果然在银针的针尖处看到,尚未消褪的淡绿之色。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小五忽然脸色惨白的道:“如此说来,大人岂不是会有性命危险?”

    张悬命说道:“放心,我方才给大人施药时,已经用上了一些解毒圣药,虽无法排除大人体内的毒素,但也能进行一些压制。惟今之计,就是要弄清楚大人所中究竟是何剧毒,否则很难配制出解药。”

    “张大哥,你医术如此精湛,竟也不能辨认出大人所中之毒吗?”小五紧张的问道。

    张悬命用手撑着下巴,沉吟道:“依我观察,此毒似是掺杂了数十种毒虫毒草,最为头疼的是,这种毒不会立即取人性命,而会一点点的加重,直至府脏腐蚀,浑身溃烂。”

    几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他们眉头紧锁,都陷入了沉默。

    “他娘的!究竟是哪些混蛋下的毒手?老子要是抓住他,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常风猛地拍了下身边桌子,跳起来怒骂道。

    “常大哥,你小点声。”小五对他嘘了一下,叹道:“张大哥让咱们出来说话,就是不想让晴姑娘得知此事,你这般吼叫,难道还怕晴姑娘听不到怎地?”

    常风闻言,忽然醒悟,恨恨地拍了下脑袋,他懊恼地坐了下去。

    几人之中,属康绪最为冷静,他心思缜密,临危不乱,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常风,你找到大人时,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没有,我们当时在巡逻,忽听到杀伐琴声,就跑了过去,没想到却发现大人已经重伤昏迷。”常风恨恨地拍了下脑袋,懊恼地道:“都怪我行动迟缓,倘若再去的快些,大人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此事怨不得你,你也莫要太过自责,刺杀大人之人能用上如此神秘毒药,你们去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跟着丧命,我相信这是大人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康绪宽慰了他几句,接着问道:“你是说,你们听到了杀伐琴声?”

    常风点了点头,“我老常虽说是个粗人,不懂音律,但依然能够听出其中杀伐之意,那是种令人听闻都会浑身发抖的琴声,我绝对没有听错。”

    “我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武功,叫做‘音波功’,这种功夫能够以音波发出各种杀伐之声,从而达到伤人目的,难道凶手是擅使这种奇功的江湖人士?”康绪琢磨道。

    张悬命摇头道:“不会,我观察过大人的伤势,大人是被利刃所伤,经脉完好无损,并没有被音波震伤的迹象。倘若我所猜不错,使用音波之人应该是前来帮助大人,而并非刺杀大人之人。”

    说到这里,张悬命停顿了下,他摸着下巴,沉吟道:“音波功乃是一门奇功,江湖上少有人练就,能够收放自如的变化乐器之声,施放杀伐之气的,据我所知不足五人。而这五人之中,擅长御使瑶琴之人,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有‘玉指流云’之称的薛萱。”

    “薛萱?”康绪有些惊讶,他想了片刻道:“薛姑娘不会对大人出手,这点我可以肯定。倘若那琴声真是薛姑娘所奏,那她一定是为了救大人。除此之外,你们可还有其他发现?”

    常风想了想,忽然拍了下脑袋,叫道:“有、有、有!现场除了大人之外,还有几处血水,但并没有见到尸体,不过我倒是发现了这个。”

    说着,常风从腰间布包里,拿出一柄三指长短的利刃。

    这布包是他听到李沧海的教训下,缝制而成的证物袋,目的就是为了存放证物。

    当时,他发现李沧海重伤晕迷,在他跟前捡到了短刃,随手就放进了布包之中。但由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重伤的李沧海身上,险些让他忘记了这茬,直到这时才突然想起。

    康绪想借过短刃,却被张悬命一声厉喝给阻止:“不要触碰刀刃,这上面有毒!”

    几人顿时吓了一跳,康绪忙将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去。

    常风捏着刀把的手抖动的厉害,以为刀把上也沾有毒药,吓得面如土色。

    张悬命见他紧紧的握着刀把,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忙对他说道:“常捕头无需紧张,这刀把上并没有毒药。”

    听闻此言,常风犹如鹰爪般紧握的手才松开,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张悬命将短刃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道:“此刀看似与我大唐刀型相似,但细究之下,却又有所不同,这是东瀛太刀。”

    “东瀛人?”几人更加疑惑起来。

    “这里并没有东瀛人啊?东瀛人又为何要刺杀大人?”康绪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跟着李沧海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何时与东瀛人发生过仇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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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死杀劫

    “张医师,你可能确定?”康绪问道。

    张悬命重重的点头道:“张某游历江湖数载,虽没有什么成就,但却也长了不少见识。这种兵器,绝对是东瀛所有,这点我确信无疑。”

    康绪眉头深锁,他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常风,你速速带人在城中搜查,看看是不是有东瀛人混在其中,切记,一定要在暗中搜查,倘若发现千万不要冒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常风使劲的点了点头,道:“师爷放心,我老常一定揪出刺杀大人的混蛋,给大人报仇!”

    说着,常风便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客堂。

    “张医师,这刀上之毒,与大人所中之毒是否一致?你可能研制出解药?”康绪凝重的对着掌悬命问道。

    张悬命看着森寒刀刃,沉吟道:“只要有毒源,就可以一试。不过,可能要耗费些时日。”

    “好,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张医师研制解药。大人的性命,可就拜托给您了。”说着,康绪对着掌悬命深深地行了一礼。

    “师爷无须多礼,我与大人一见如故,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全力施救。”张悬命郑重地说道。

    “师爷,小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小五犹豫道。

    “你我皆为大人效力,有何不当讲之处?但说无妨。”康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大人之前曾说,黄河决堤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对方目的就是为了掀起事端。如今大人昏迷。倘若这个消息传出去,会不会有人趁机寻讯滋事?”想到王不全所培养的那些势力。小五一脸担忧的道。

    康绪点了点头,小五的担忧不无道理。

    正阳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虽说水患已平息,但并非所有人对李沧海都是充满感恩之情。

    比如,王不全原本培养的那些地痞无赖,他们表面上虽对李沧海毕恭毕敬,但心里却巴不得他立即死去。

    要知道,李沧海上任之后,不仅惩治了不少的土豪乡绅,颁布了一系列的改革方案,这给正阳城的富绅。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严重侵害了他们的利益。

    要不是确定行刺之人是东瀛人,康绪完全有理由怀疑,是那些富绅故意买凶刺杀李沧海。

    来回踱了几步,康绪忽然脚步一停,道:“有办法了,小五,你明日清晨就放出消息,说大人明日开堂审案。为百姓鸣冤,事无巨细,无论大小,都当众进行审理。”

    小五诧异地摸了摸脑袋。不解的道:“师爷,大人如今正在昏迷当中,如何审案啊?”

    康绪背着双手。故作神秘的道:“明日,你自会知晓。”

    小五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纳闷的挠了挠头,不过他对于康绪的安排。却毫不怀疑。

    在他看来,康绪是李沧海的书童,多少也学到了李沧海的本领,有他在,整个县衙才不至于陷入慌乱。

    安排好一切之后,三人才离开客厅。

    康绪去准备明日之事,张悬命和小五,则找了间客房,两人合力研究刀上毒药。

    因为担心李沧海,而一直跟在暗中的薛萱,听完几人对话之后,秀美绝伦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东瀛人,你们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薛萱粉脸微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正阳城外东南荒地。

    几名黑衣人低着头,对着面前燃烧的火架,默诵着往生咒。

    火架上,是几具尸体,在熊熊大火的燃烧下,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熊熊火光,在黑夜之中随风摇晃,犹如一朵绽放于黑暗之中的血色莲花。

    狄恨天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几名黑衣人,淡淡地道:“这些废物,死便死了,你们还将他们的尸体带来焚烧,简直多此一举。”

    “八嘎!”其中一名黑衣人发出一声怒骂,随即抽刀在手。

    “竹下,收起你的兵器。武士的兵器面对的只有敌人,而不是自己人。”最前面那名黑衣首领,用生硬的话语,命令道。

    那叫竹下的黑衣人,懊恼地将太刀狠狠地插进面前土地,生硬的叫道:“宫内首领,此人侮辱我东瀛忍者,我要和他决斗!”

    狄恨天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想和我决斗,不自量力。”

    “八嘎!你地不要嚣张,忍者的尊严是不容玷污的!”竹下怒骂了一声,锵的一下将兵器从地面拔了出来,发出一声怒吼,对着狄恨天就杀了过去。

    狄恨天双手抱胸,面对竹下的攻势,不闪不避。

    锋利的刀刃破空斩来,狄恨天顺势弯腰,顺手自地上捡起一根枯枝,随手一挥快如闪电的点在了竹下的喉咙处。

    “竹下,你已经输了。”狄恨天淡淡地道。

    竹下的刀势还未落下,就愣在了原地。

    黑衣首领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他沉声喝道:“竹下,你太给忍者丢脸了!”

    竹下身体不停的发抖,他败了,而且败的很惨。

    狄恨天用的不是枯枝,而是兵器的话,他早已是个死人。

    听到黑衣首领的话,他剧烈的喘息了几下,突然大喝一声,刀身回旋猛地朝自己腹部斩去。

    狄恨天见状,手中枯枝微微一抖,顿时打在竹下手腕处。

    竹下只觉手腕发麻,手中兵刃顿时掉落。

    “狄左使,你这是作甚?在我们东瀛,输掉比试,是要切腹的!这是忍者的尊严,请你尊重!”黑衣首领沉声喝道。

    狄恨天不以为然的晃了晃枯枝,淡淡地道:“宫内良介首领,我尊重你们的习俗。不过,在我们中原。只有懦弱之人,才会选择自杀。”

    “我再重申一次。自杀,不是懦弱,而是对忍者之道的敬畏!你们中原人,又岂会明白我们的信仰?”宫内良介目光森冷,语气生硬地道。

    狄恨天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道:“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明白你们所谓的信仰,我只知道,主上让你们过来,是用来协助我完成任务。而非让你们过来自杀的。你们已经死了四个人,倘若再死下去,要你们何用?想自杀,留在东瀛即可,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来大唐?”

    “你!”宫内良介怒视着狄恨天,生硬的道:“忍者尊严高于一切,你如此说,是在侮辱我东瀛武术!”

    狄恨天不耐烦的打断他,冷冷地道:“你若是觉得我在侮辱你们东瀛武术。可随时找我挑战,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认清楚现状,这里是大唐。并非扶桑!还有,主上的计划不容有失,倘若你们因此而破坏了主上的计划。后果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席话说的宫内良介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才恨恨地道:“好。就依你所言,先以主上的计划为主。不过。你若是再出言侮辱东瀛武术,我定会让你尝尝东瀛武术的厉害!”

    狄恨天摇头冷哼,心道,主上怎会派这么一群白痴废物前来?

    不过,厌恶归厌恶,但双方却依旧要进行合作。

    “我早就说过,李沧海不容小瞧,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这次你们总该相信了吧?”狄恨天随手将枯枝扔进了火堆,淡淡地说道。

    宫内良介眼中杀机尽显,生硬的咒骂道:“那个家伙……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可是,那个女人……。”

    宫内良介停顿了下,叹道:“没想到,中原大地的女人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学修为,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狄恨天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冷然道:“中原九州,人才济济,又岂是倭岛小国所能比拟?本左使好生奉劝你们一句,在中原行走,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宫内良介听到狄恨天在贬低东瀛,心中怒火陡然升起,他怒道:“区区一个女人,有何惧哉?我等不过是粗心大意,才着了她的道,再让我遇到,一定亲手杀了她,用她的血来祭奠忍者英灵。”

    狄恨天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与其在此发狠,不如想想办法如何除去李沧海。主上回归之日已经临近,倘若不在此之前除掉此人,主上大计恐怕会受到影响。”

    这时,宫内良介傲然的笑了起来。

    “狄左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个家伙……他死定了!”

    “你在逗我吗?”狄恨天脸色有些阴沉,很是不爽的道。

    “不不不,你有所不知,我们一刀流的兵刃上都涂有剧毒,此毒会随着伤口,渗入血脉骨髓。初时毫无征兆,甚至无法验出剧毒,随着时间推移,就会慢慢发作,蚀骨腐心,最后浑身溃烂而死。”宫内良介用生硬的话语,兴奋地说道。

    狄恨天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他诧异地道:“你是说,李沧海已经中了你们的毒?”

    “不错,那个家伙,被我砍了一刀,如今剧毒已经渗入伤口。没有我一刀流独门解药,不出三日,他必会浑身溃烂而亡。”宫内良介高傲的说道。

    狄恨天却没有像他那般得意忘形,他冷笑道:“宫内首领,我说过,中原大地,人才济济,你太小瞧中原了。区区剧毒,又能奈他如何?”

    “不不不,狄桑,你对我们一刀流的毒药并不了解。我们一刀流所用毒药,乃是用近百种毒物熬制而成,其中有诸多毒物,都是东瀛所独有。中原人想要配制出解药,根本不可能。”宫内良介信心满满地道。

    狄恨天眉头紧锁,他眼中精芒内敛,见宫内良介如此胸有成竹,于是沉声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盯着熊熊烈火,狄恨天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李沧海,我看你这次还如何逃出死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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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李代桃僵

    次日,天色尚早,小五就带人在城内到处张贴告示。

    随着日头升起,正阳城内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告示前也围上了不少凑热闹的老百姓。

    “又有告示了,这次不知又是什么啊?”

    “我看看,这上面说,县令大老爷今天要开堂审案,替百姓分辨善恶,理清冤屈。但凡有发生争执者,受过冤屈者,皆可去找大老爷伸冤,大老爷定会与他作主。”

    “真的假的?县令大老爷真的能替百姓作主,还冤者一个公道?”

    “那还能有假,你们都没听说吗?咱们县太爷可是神仙临凡,不仅能够召唤天兵天将,而且还断案如神,王不全不就是败在大老爷手中的吗?”

    “那咱们要赶紧去凑个热闹,也好一睹县令大老爷破案之道啊!”

    ……

    众人边说边走,熙熙攘攘的往县衙而去。

    听闻县令大人要开堂审案,为民做主,正阳县衙早就围满了前来凑热闹之人,他们纷纷伸着脖子,好似长颈鹿一般,不停的往衙门里探望。

    正阳县衙,坐北朝南,占地极广。

    进入县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方照壁,照壁由青砖砌成,上刻浮雕,正中是一头形似麒麟的神兽‘獬豸’。

    大门面阔三间,中间为入内过道,东稍间放置鸣冤鼓,供百姓鸣冤之用。西稍间则立着两块石碑,上面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更加体现了衙门之庄严。

    过了仪门,就是高大威严的县衙大堂。

    两旁红柱上嵌着一副木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大堂中间悬挂着‘正阳县正堂’金字匾额。匾额下置一暖阁,暖阁正面立有屏风。屏风上绘着‘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明,意喻清正廉明。

    屏风正上房挂着‘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三尺法桌置于其下,端的甚是威严。

    暖阁前左右各铺有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右为被告。用以区分涉案双方。

    此时,大堂两旁各自站立着八名手持木杖的皂隶,他们各个不苟言笑,气氛甚是肃穆。

    小五坐在堂下左手边的师爷桌旁,充当着师爷角色。

    衙门外倒是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们对着大堂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但唯独无人前来喊冤告状。

    正堂暖阁之中,正襟危坐着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

    这男子身长七尺,剑眉上扬。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名英俊挺拔之人。

    不过,遗憾的是,他脸上带着面纱。众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康大哥,从清晨到现在已过去了三个时辰,怎么连一个告状之人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看穿了我们的安排?”小五歪着身子。微微侧向三尺法桌,小声问道。

    坐于法桌后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康绪。

    昨夜之后。他便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冒充李沧海。如此一来,既可以安抚百姓,又可以迷惑行刺之人。

    康绪与李沧海两人身形相差无几,加上他带着面纱,众人也很难分辨出真假。

    “无妨,再等上一等。”康绪活动了下脖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李沧海那样的随性与淡然。

    他们都知道,李沧海只要一进入案情,就会变得无比认真,但平时却很是随和。

    所以,他要尽量的表现出,李沧海在面对案情与平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衙门口的百姓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告状,逐渐开始散去。

    “奇怪,难道正阳县连一件纠纷案件都没有?”小五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看,疑惑不解的道。

    康绪也是皱起了眉头,有人生活的地方,就会有摩擦,有摩擦就会有争执。

    正阳县虽说是个下县,但居民也不在少数,要说没有任何人会产生纠纷,打死他也不信。

    思来想去,这原因恐怕是因为前几任的官员不作为,以及有王不全一手遮天,导致百姓对衙门已经毫无信任可言导致。

    尽管李沧海上任之后,以迅雷之事铲除王不全,给衙门赢回了一些面子,但老百姓对官府的失望,只怕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惟今之计,除非他能审理一桩案子,让百姓信服,否则衙门的威望很难再被竖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都疲惫起来。

    就在康绪琢磨着要不要暂时休堂时,县衙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酸秀才,你放手,这东西是我的,你给我放手。”

    “胡说,此物分明就是我的,却被你偷了去,简直岂有此理!”

    ……

    伴随着争吵声,两名男子挤过人群,走进了衙门大堂。

    衙役们见到终于有案件出现,急忙振奋起了精神。

    小五和康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出欣喜地光芒,忙正襟危坐起来。

    原本即将散去的百姓,忽然见到有纠纷案,顿时又汇聚了过来。

    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纠纷案,但也聊胜于无,在这个小县城本就没有太多大案要案,有时候一件小小的纠纷案,都够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康绪身着官服,坐在正中匾额之下,两旁衙役杀气腾腾,看起来甚是威严。

    进了正堂,两人还在争吵,康绪惊堂木用力一拍,喝道:“县衙正堂,不得争吵!”

    “威~武!”

    两旁衙役持着木杖,适时的敲击着地砖,两人吓的忙闭上了嘴巴。

    康绪扫了眼两人,左边之人衣着寒酸,浑身透露着一股书生气。似乎是个书生。右边之人,身着粗衫。背后背着斗笠,腰间还挂着鱼篓。似乎是名渔夫。

    “你们二人谁是被告?谁是原告?如此争吵着冲进县衙,又是所为何事?”康绪凝视着两人,喝道。

    “大人,我是原告。”

    康绪话音甫落,那渔夫就抢先一步跪在了左边属于原告的青石板上。

    那书生气的浑身发抖,他指着渔夫道:“无耻之徒!你盗我至宝,竟还抢我原告之名,简直无耻至极!”

    那渔夫跪在青石板上,斜眼睨视着他。得意的道:“这原告谁先抢到就属谁的,你动作慢了些,又怨得了谁?”

    那书生脸色忽青忽白,愤愤地甩了下衣袖,无奈地走到了右边的青石板跪了下去。

    “你们二人,姓甚名谁?”待两人在原告与被告上跪好,康绪才开口问道。

    那书生刚要说话,又被渔夫抢先。

    渔夫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回大老爷话。草民名叫周阿六,居于正阳城外的河头村,以打鱼为生。”

    “那你呢?”康绪点了点头,随即对那书生问道。

    “回大人话。草民名叫章合璧,是一名落地秀才,居于……城南破庙。”那书生脸皮涨红。表情很是难堪的回道。

    正堂外围观之人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咦,这不是酸秀才吗?他怎么会扯上官司了?”

    “你认得他?”

    “当然认识。我曾在陶家见过他,现在怎生住进破庙了?”

    ……

    康绪耳朵灵敏。那些百姓的窃窃私语,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

    “你是秀才?”康绪看着书生问道。

    书生掩面叹息道:“学生乃天宝九年所中秀才,如今却落魄至此,实在羞愧难当。”

    康绪点了点头,道:“你既是秀才,何必将自己看的如此卑微,速速起身回话。”

    书生诧异地看了眼康绪,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

    “你二人大闹公堂,究竟所为何事?”康绪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神色淡然的问道。

    渔夫周阿六见书生竟然可以不用跪着回话,心中暗叫不妙,忙开口道:“回大人,这酸秀才看上了我的东西,非说是他所有,并且屡次想要从草民手上抢夺。”

    “胡说!大人,莫要听他胡说,那东西本就是我的,却不知怎的被他偷了去。如今,却被他恶人先告状,求大人替学生作主。”秀才章合璧咬牙切齿地盯着周阿六,大声叫道。

    “你才胡说,这东西是我的,何时成你的了?你个酸秀才穷的叮当响,哪里来的钱买这个?”周阿六毫不相让的道。

    “那东西是我章家祖传之物,岂是花钱能够买得到的?”章合璧怒道。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康绪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县衙公堂岂是你们争吵之处?从现在开始,由本官问话,问到谁谁就回答,另外一人不得插嘴!”

    两人眼中露出惧色,忙躬身应是。

    康绪扫了眼两人,淡淡地道:“本官听明白了,你们是因为某件物品产生了纠纷,既然如此,先将东西呈上来。”

    周阿六忙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玉佩,一名衙役端着托盘,将玉佩上呈在了三尺法桌上。

    康绪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这玉佩呈淡黄色,有鸡蛋大小,上面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从玉质与做工上看,皆属上乘佳品,绝对价格不菲。

    康绪掂量了一下玉佩,他看着周阿六道:“周阿六,这玉佩当真是你所有?”

    周阿六恭敬地道:“回大人,这玉佩的确是草民所有。这是草民的爷爷传给草民的,是给草民当作传家宝用的。”

    康绪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对玉佩应该非常熟悉了?”

    “草民自幼随身佩戴,自是熟悉不过。这玉佩上刻有龙凤呈祥图案。”周阿六忙说道。

    康绪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都不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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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命案

    章合璧一听,脸色顿时焦急了起来,他想开口说话,但想到康绪之前的话,他又不敢冒然开口,只得直跺脚。

    周阿六见康绪认同,他脸上顿时浮现喜色。

    “不过,本官很是好奇,这玉佩上雕刻的龙,为何只有一只角?你能给本官说说吗?你若是说的在理,本官便将此物判与你。”康绪摩挲着玉佩,好奇的道。

    听到要把玉佩判给他,周阿六脸色欣喜无比,他想了想道:“回大人,我爷爷曾说过,独角龙寓意着吉祥平安,所以当时雕刻时,特意雕成这样。”

    康绪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他稍作沉思,随即对章合璧问道:“章合璧,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么你也来说说,为何这玉佩上雕刻的是独角龙?”

    章合璧愣了下,他看着康绪,道:“大人,这玉佩上所雕刻的,不可能会是独角龙。”

    “你可确定?倘若这玉佩上雕刻的真是独角龙,此玉佩可就是周阿六的了。”康绪淡淡地道。

    章合璧脸色有些难看,他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道:“学生万分确定,这玉佩上所雕刻的绝非独角龙。倘若学生说错,宁愿受罚!”

    “本官再问一遍,你们对各自的说法,可还坚持?”康绪扫了眼两人,神色淡然的问道。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康绪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突然厉声喝道:“周阿六。你好大的狗胆,你心生贪念。妄图侵占他人玉佩,还敢欺骗本官。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周阿六顿时慌了神,没等他开口,几名杀气腾腾的皂隶就围了上来,不容他开口就将他按倒在椅子上,抡起木棍就打了起来。

    “哎哟~!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大人,哎呦~!”

    整个县衙到处充斥着周阿六凄惨的叫声。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不已,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县令大人为何会突然说周阿六心生贪念,难道县令大人已经分辨出来玉佩的主人了?

    二十大板很快打完,周阿六被拖到了正堂。

    他躺在地上,哭叫道:“大人,冤枉啊!草民真的冤枉啊!”

    康绪冷哼了一声,道:“挨了二十大板还不老实承认,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拿起玉佩。喝道:“周阿六,你看清楚,这玉佩上可有所谓的独角龙?”

    命衙役将玉佩拿到周阿六跟前,周阿六仔细的看了看玉佩。这玉佩上所雕刻的龙分明就是两角,哪里会是独角?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上了康绪的当。

    “周阿六。你以为本官是这么好骗的吗?这玉佩价值连城,会是你家传之宝?本官劝你从实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如有欺瞒。罪加一等!”康绪冷声喝道。

    周阿六心知自己无从抵赖,加上方才吃了二十大板,如今正疼的撕心裂肺,哪里还敢有半句欺瞒。

    “大人饶命,我招,我招。”周阿六趴在地上,呜呜的道:“这玉佩的确不是草民家传之物,这是草民在河边打渔时捞出来,小人家贫,虽以打渔为生,但也难以为继,我见此物应该值上几个钱,于是拿来县城,想要换些银钱贴补家用。不想半路上,竟被章秀才遇到,他见草民手中玉佩,非说是他所有,于是草民就和他打了起来。我们二人争执不下,便有人提议来到县衙,让大老爷判决。方才草民的确是心生贪念,这才故意欺瞒大人,望大人饶命啊,呜呜……。”

    康绪冷哼了一声,道:“周阿六,莫要以为你之所作所为,可以欺瞒过所有人。来人,以藐视公堂罪,将其拉下去再打上十大板,以示惩处。”

    周阿六听到还要挨板子,整张脸都好似吞了大粪一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几名皂隶将他拖了出去,挥动木棍就开始打了起来,十板过后,周阿六险些没疼的背过气去。

    “之前二十大板是教训你藐视公堂,欺瞒本官之罪。这十大板,则是让你记住,以后莫要再心生贪念,你服是不服?”康绪沉声问道。

    周阿六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开口的力气,只得拼命点头。

    “章合璧,此物既是你家传之物,本官便将此玉佩判还于你,日后好生携带,切莫再被他人顺去。”康绪示意衙役将玉佩送至章合璧面前,淡淡地道。

    章合璧拿着玉佩,激动不已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真乃青天,多谢大人替学生寻回祖传玉佩,学生感激不尽。”

    “既然物归原主,你们就各自离开吧。”康绪挥了挥手,下了个判决,就让双方退下。

    那些围观之人,对着康绪啧啧称奇,赞叹他的巧断玉佩纠纷案。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前的鸣冤鼓忽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县衙。

    康绪刚要宣布退堂,听闻鼓声,他与小五相视一看,随即又坐了回去。

    “何人击鼓,带上来!”康绪沉声道。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大人,求您替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中年妇人一进入正堂,就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下跪者何人,你有何冤屈,一点点说来。”康绪正襟危坐地问道。

    那妇人哭的伤心欲绝,过了好一会,才哭哭啼啼地道:“大老爷,您可一定要替我女儿报仇啊,可怜我那女儿,正值豆蔻年华,却惨遭杀害啊!”

    康绪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还是桩命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忙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你且慢慢说来。”

    那妇人捶胸顿足,哭的好不凄惨,却在她刚要说话时,猛然瞥见站在一旁的章合璧,她突然扑到章合璧身前,抓着章合璧哭喊道:“姓章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女儿性命!还我女儿性命!你这个挨千刀的,还我女儿性命……。”

    众人顿时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康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喝道:“那妇人,本官在向你问话,你为何不答?”

    那妇人抓着章合璧的胳膊,呜呜的哭道:“大老爷,就是他杀了我女儿,他就是杀人凶手!”

    章合璧被那妇人抓住,蜷缩着脖子,脸色茫然的看着那妇人,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愣愣地道:“伯母……您说什么?昭雪她……她怎么了?”

    “你还装傻!你杀了昭雪,如今竟还要抵赖不成?你这个天杀的恶贼,我要杀了你为昭雪报仇!”那妇人拼命的捶打着章合璧,伤心欲绝的哭道。

    “伯母,你说昭雪她……死了?”章合璧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几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喃喃自语道。

    那妇人哭着哭着,突然气急攻心,竟怪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跟着妇人身旁的丫鬟顿时急了,忙扶住她,焦急的叫了起来。

    小五见状,忙走了过去,他摸了下那妇人脉搏,又掀开她眼皮看了下,道:“不碍事,她只是气急攻心。”

    说着,小五将拇指在那妇人人中上,轻轻按了几下,那妇人总算回过气来。

    “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何事了?”康绪命人将那妇人扶至一旁休息,对着丫鬟询问道。

    “回大人话,我……我家小姐被人杀了!”那丫鬟怯生生的说道。

    康绪眉头微皱,问道:“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回大人,我家小姐的尸体,现在城外十里坡,由老爷带人看管。”那丫鬟说道。

    康绪沉思了下,随即道:“常风,你立即带领一队人马,先行赶到十里坡,本官随后便至。”

    常风早已被李沧海恢复了捕头之职,他领命之后,便带着几名衙役,快速离开了县衙。

    这时,那妇人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康绪,哭道:“大人,小女死的惨啊,您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呜呜!”

    “放心,本官一定会查出真相,抓住凶手,还你一个公道。”康绪出言安慰道。

    “还查什么真相?凶手就是他!”那妇人指着失魂落魄的章合璧,厉声叫道。

    康绪眉头皱了起来:“你如何确定他就是凶手?”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他章合璧觊觎我女儿美色,早就心怀不轨。我女儿平日里待在闺房,除了他之外,就没有见过别人,不是他还能有谁?求大人抓起这恶贼,为我女儿做主啊!呜呜呜。”那妇人哭诉道。

    “大人,我……我没有,我没有杀人!”章合璧愣了半天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失声叫道。

    “大人,此案有些复杂,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尸体再说?”小五看了下章合璧和那妇人,觉得此间事情太过蹊跷,于是提议道。

    康绪来回踱步,点头道:“事情究竟如何,还需本官勘察之后,才能做出判断。章合璧,既然有人指认你是杀人凶手,本官就暂且将你收押。”

    章合璧失魂落魄,他突然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康绪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出凶手,替昭雪报仇!”

    康绪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将他带下去,之后他便带着小五前往十里坡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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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震惊!

    “这不是陶家夫人吗?她的女儿怎么会被杀?”

    “听说陶家小姐貌若天仙,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将陶小姐都给杀了!”

    “快看,大人都去了,走咱们也跟着去凑些热闹。”

    ……

    那些围观的百姓,听到有命案发生,顿时起了兴趣,纷纷跟在他们身后,往十里坡走去。

    十里坡位于正阳城正南,说是坡实则是一片低洼之地,由于临近有一条河流自其中蜿蜒而过,十里坡生长着不少的灌木。

    康绪与小五赶到之时,常风正带领一班衙役,在周围灌木丛仔细的搜索。

    临近河边的草地上,躺着一具浑身湿透的女尸,女尸旁边坐着一名形神枯槁的耄耋老者。

    那老者身穿绫罗锦缎,脸上浮现出憔悴与痛苦之色。

    见康绪前来,他慌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小老儿陶悠然,见过县令大人。”

    “陶公不必多礼。”康绪点头说道。

    陶家乃是正阳城内的大家,与左弘济不同,左弘济家财万贯,却无权势可依附,是以才被王不全利用。

    陶家则不然,陶家本就是当地大户,何况陶悠然还有一个儿子,在京为官,官至翰林学士。

    是以,连王不全也不敢轻易得罪陶家,整个正阳城的富绅,对其都是尊敬有加,对陶悠然都要尊称一句‘陶公’。

    好在陶家并不像王不全,左弘济那般胡作非为,李沧海对陶家也并不在意。只是在宴请富绅,宣布改革时。见过陶悠然一面。

    “大人,您为何要蒙着面纱?”陶悠然行礼之后。发现康绪蒙着面纱,不禁有些疑惑。

    康绪拿出手帕挡在嘴巴前,轻轻咳嗽了几声,瓮声道:“本官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怕传染到其他人,这才戴着面纱,失礼之处,望陶公见谅。”

    陶悠然哪里有心思管他的事情。他老泪纵横的道:“大人,昭雪她……她死的冤啊!老朽听说大人擅长破案,这才让内人前去报案,让大人前来破案,叨扰之处,往大人多多海涵才是。”

    “人死不能复生,陶公节哀顺变。本官定会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康绪安慰了他几句。随即便带着小五往尸体走去。

    常风率先前来,已经在发现尸体处搭好了草棚。

    康绪蹲在尸体跟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陶昭雪身穿浅绿色衣裙,肩部披着一条锦帛。与草地颜色极为相似。

    给小五递了个眼色,小五心领神会,随即命人用布幔将草棚四周围了起来。

    让常风陪着陶悠然。康绪和小五两人共同钻进草棚,开始验尸。

    第一眼看去。死者双眼圆睁,表情极其痛苦。似乎死前经受过非人的折磨。

    尸体发髻凌乱,衣衫之间有多处破损,最明显的是,尸体脖颈间有一圈明显的掐痕。

    除此之外,死者的手腕与脚腕处都有着明显的被捆绑的痕迹。

    这些痕迹约有拇指粗细,似乎是麻绳之类捆出的痕迹,由于捆绑过深,污血聚于皮肤之下,呈现出紫黑之色,与尸体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小五带着验尸所用的手套,先是在尸体上摸了一阵,道:“死者浑身僵直,死亡时间应该不低于六个时辰,但由于尸体在水中浸泡过,使得尸体表面皮肤软化,具体的死亡时间尚不能确定。”

    由于小五刚刚出任仵作,李沧海尚未给他配备助手,康绪只得顶上,亲自替他填写验尸表格。

    一手拿笔,一手持表格,康绪运笔如飞,在表格上逐步记录。

    “小五,先检查下致死原因。”康绪停下笔说道。

    小五点了点头,随即解开死者的衣衫。

    可当他解开死者衣衫之后,顿时被眼前所见惊的倒吸了口凉气。

    “大人……你看。”小五声音有些发颤的道。

    康绪正在记录尸体表面特征,听到小五吃惊的声音,忙伸头看去。

    这一看,却让他也感到心惊不已。

    死者身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从胸口一直到延伸到双腿,不仅如此,死者的后背上也是遍布伤痕。

    这些伤痕有的是被利刃划伤,有的则是鞭伤,还有的竟然是烫伤!

    两人嘶的一下,同时吸了口冷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小五平静了下慌乱的心神,仔细的检查起了尸体。

    除了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之外,小五发现死者双手的食指指甲,竟各有一条黑线。

    摸着死者的手指,小五觉得指甲之中似乎藏有什么东西。

    他忙命人烧了一陶罐的开水,将棉布放在开水里烫的发热,然后拿着棉布将死者僵硬的指甲捂了起来。

    过了一炷香时间,死者僵硬的手指开始变软,小五仔细的揉搓着死者的手指,片刻过后,他在死者的指甲缝里,竟然发现了一枚细长的钢针!

    康绪的震惊不亚于小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用镊子夹住钢针,放在眼前看了起来。

    这钢针长约两寸,细如牛毛,与寻常家用的钢针,并无不同。

    这时,小五逐渐从死者的十根指头中,又接连发现了九根钢针。

    “这……这也太过残忍了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用如此恶毒的手法,折磨一名女子?”小五看着从死者指甲缝里拔出的钢针,吃惊不已。

    十指连心,在指甲缝里楔入钢针,这等痛楚绝非普通人所能承受。

    康绪脸色变的无比严肃,他沉声道:“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致命伤。”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桩非同寻常的凶杀案。其手法之残忍,简直骇人听闻。

    小五慌忙点头。他仔细的检查着尸体,道:“大人。除了表面所能见到的这些伤势,再没有其他伤痕了,看起来死者应该是被人折磨致死。”

    康绪低头沉思,片刻过后,他皱眉道:“死者身上这些伤痕虽说严重,但并不会立即致命,一定还有其他致命原因是我们没有发现的,再仔细检验一下。”

    小五愣了下,他诧异地问道:“大人。你怎么知道死者是立即致命死亡,而不是被折磨致死?”

    康旭面色凝重,用笔头指了下死者,道:“死者脸上的表情是死前所凝固,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受到了更加严重致命的伤势,而这个伤势足以让她瞬间死亡。”

    小五重重的点头,忙又检查了一遍。

    可这次,依旧没有检验出其他致命伤。

    康绪放下验尸表格。拿出放大镜,凑到了尸体跟前。

    这放大镜是李沧海闲暇之时,按照前世放大镜的形状,让能工巧匠用左弘济的那块放大宝石打磨制作而成。一直存放在李沧海随身携带的布包之中。

    此时,康绪冒充李沧海,索性也一并将他的布包带在了身上。

    拿出放大镜。顺着尸体的头部向下找去,康绪忽然在死者的嘴中发现了几丝棉絮。

    康绪忙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棉絮夹了出来。他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随即放入证物盒。

    这些是李沧海教给他们的。在遇到案情时,各种证物显得有为重要,但凡验尸勘察,定要带着盛放证物的证物袋,以及证物盒。

    “破案之道,任何细微之处,都可能左右整个案情。不要以为毫不起眼的小东西不是证据,小东西提供的信息,远比大物件要多。”

    他们想起李沧海常说的话,谨慎的将各种细小之物存入证物盒,准备等查出致命原因之后,再仔细研究。

    “大人,我们已经检查了两遍,并没有其他致命伤,会不会死者真的是被折磨而死?”小五疑问道。

    康绪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用放大镜在尸体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小五说的并非不无道理,凶手手段惨然,简直令人发指,这等折磨就是男人也未必能够承受,何况死者只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女子?

    可是,他的直觉并不相信这个判断。

    在他一遍一遍的检验下,果然让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说是端倪,其实不过是死者肚脐处出现的血晕。

    这血晕颜色浅淡,加上死者小腹上出现的伤痕,很容易让人忽视。

    小五凑了过去,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血晕,问道:“大人,这血晕能说明什么?”

    “你来看,死者身上伤痕遍布,多处淤青,浑身僵硬发白,并无血色,而肚脐处偏偏出现一圈血晕,你不觉得奇怪吗?”康绪用手按了下死者肚脐,皱眉道:“死者小腹之中,似有异物。”

    小五闻言大吃一惊,忙用手按了过去,由于尸体僵硬,起先他并没有摸出异常。

    但随即,他在尸体肚脐下半寸处,摸到了一丝凸出感,好似一颗肉痣,微乎其微,很难察觉。

    而肚脐处的血晕,正是由那凸出点所形成。

    小五瞬间明白了康绪所说,死者的腹内很有可能藏有东西。

    可是,死者腹内的异物会是什么呢?

    死者表面他已经检查了数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直接的伤痕,那异物又是如何进入到死者腹内的?

    一连串的疑惑浮现在小五脑海之中,他看着脸色凝重的康绪,问道:“大人,我还是想不通,死者小腹周围并无捅破的伤痕,那异物是如何进入到死者小腹的?”

    “我猜测应是从死者**所进入。”康绪沉声道。

    小五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他不过十六七岁,平日里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碰过,就连检验女尸也是头一次。

    要不是有康绪在身旁,他早就不知所措,更别说验尸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发送黑发

    男女有别,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检验死者下体的原因。

    尽管两人都早已猜到,死者很有可能受到过凌辱,但为了避嫌,他们还是停止了验尸,等待稳婆前来。

    衙门通常没有女仵作,尸体不论男女,都由男仵作进行验查。

    但涉及到凌辱女性的案件,衙门通常会找稳婆,前来帮助检验。

    稳婆验身时,须得死者母亲并及其他血亲一同验看方可。

    检验时,稳婆须得剪去指甲,用棉絮扎裹指头,以指头入其**,有黯血出则为处女,没有则不是。

    由于陶昭雪死后,有落水迹象,身上的血水被水冲洗干净,两人也无法确定她死前是否受辱,只好等待经验丰富的稳婆前来检验。

    何况,两人猜测死者腹内异物,是从其**进入小腹,涉及女性私密之处,两人就更加不能轻易检验。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稳婆终于前来,与此同时,前去县衙鸣冤的陶夫人也来到了十里坡。

    康绪对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才让陶悠然以及陶夫人,连同稳婆共同进入草棚。

    陶氏夫妇见到自己女儿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顿时心痛莫名,抱头痛哭起来。

    “女儿啊,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畜生对你下此狠手啊!我的女儿啊!”陶夫人嚎啕大哭,几次都险些背过气去。

    陶悠然双目充血,他胸膛剧烈起伏,浑身不停发抖。低声嘶吼道:“李大人,你叫我们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小女的凄惨死状吗?你们验了这许久,凶手呢?究竟谁是凶手?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段。给小女报仇!”

    “陶公,你先别激动,凶手我是一定会查到。本官之所以让你们前来,就是为了对你们说明令媛的真正死因。”康绪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反而很是客气的说道。

    “死因?我女儿的死因是什么?快说!”陶悠然怒目圆睁,悲愤地吼道。

    康绪对着稳婆说了几句,稳婆随即点头,走到尸体前蹲了下去。

    过了片刻,稳婆说道:“大人。这位小姐的确受过凌辱,其宫内有大量淤血,受辱甚是严重。”

    陶悠然夫妇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险些昏倒。

    康绪点了点头,示意稳婆继续。

    稳婆捋了下袖子,将手伸入到死者下体摸索了起来。

    忽然,稳婆好像摸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大……大人。老身摸到了异物……。”稳婆颤巍巍的说着,右手忽然自死者下处,摸出一柄细长尖刀!

    那尖刀有七寸长短,宽约两指。上面裹着血浆。

    众人吃了一惊,陶夫人见到那尖刀竟从自己女儿体内取出,她啊的一声惨叫。直接昏死了过去。

    康绪和小五两人倒吸了口冷气,他们看着尖刀。同时打了个寒噤。

    两人虽猜到了死者体内藏有异物,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把尖刀!

    陶悠然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他浑身颤抖的厉害,两行老泪自眼角滑落,他竟怒极攻心,张口喷出一片血雾。

    “大……人,小女,死的好惨啊!”陶悠然不停的咳血,惨然道。

    康绪叹了口气,心知这个打击对陶家来说实在太重了些,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很残忍的了,何况还得知自家女儿惨死真相。

    寻常人家遇到这等事情,早就昏死过去,陶悠然却还能坚持,其心性之坚,可见一斑。

    “陶公,令媛遇害之事,本官定会查出凶手,还陶小姐一个公道。”康绪郑重地保证道。

    “如此,就有劳大人了。”陶悠然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扶起晕倒的夫人,无力地道:“老夫,先带着夫人回去为小女准备后事,先行告辞了。”

    康绪点了点头,将陶悠然送走之后,他命人将尸体装殓,然后带回义庄存放。

    “康大哥,这案子有些棘手啊!”见四下无人,小五皱着眉头说道。

    “凶手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而且可供寻找的线索也很少,的确有些棘手。”康绪轻轻揉了揉眉心,他看了下周围环境,忽然道:“常风,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常风正在带人装殓尸体,听到康绪的话,他忙走了过去,道:“最先发现尸体者,是一名牧童。”

    “牧童现在何处?”康绪闻言,稍一琢磨,问道。

    “他正被我们看管着。”说着,常风对不远处的几名衙役叫道:“你们将那牧童带过来,大人要找他问话!”

    两名衙役闻言,忙带着一名牧童走了过来。

    那牧童见到身穿官服的康绪,慌忙跪下去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康绪温和地问道。

    “狗……狗蛋。”那牧童怯生生的回道。

    “狗蛋,你别害怕,我来问你,躺在地上的那位姐姐,是不是你先发现的?”康绪指着正被装殓入车的陶昭雪的尸体,问道。

    牧童怯怯的点了点头,道:“我……我在这里放牛,然后就看到了姐姐躺在水里,是我把她从水里拉上来的。”

    “你是说,那位姐姐是你在水里发现的?能不能对我说明具体是在哪里?”康绪诧异地道。

    牧童一指水面,道:“就是那片水藻那里。”

    康绪抬头看了下河面,在距离河岸三丈左右的水面,生长着茂密的浮萍水藻,水藻之中有一条明显被拖拽的痕迹,看来牧童所言不假。

    “常风,你下去那里看看。”康绪稍一琢磨,便对着常风道。

    常风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入了水中。

    康绪看的真切,那片水藻区域,水深约到常风胸前高度,水藻生长的很是茂盛,拦住了从上游漂下来的一些杂物。

    过了片刻,常风从水里上来,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道:“大人,我观察了一下,那里水位较浅,但有暗流自上游涌来,我想尸体一定是从上游被暗流带到的这里。”

    “上游?”康绪沉思了下,问道:“派人沿着河岸,往上游寻找,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常风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一班衙役顺着河流,往上游走去。

    陶悠然夫妇虽离开,却留有一名家丁在这里。

    康绪看了看那家丁,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老爷,小的名叫张甲。”家丁老老实实的回道。

    “张甲,你们小姐这些天可有去过什么可疑的地方?”康绪问道。

    “回大老爷话,我们小姐一向在房间之中,很少出门,近来也没有见她去过可疑之地。”张甲老实地回道。

    康绪双手抱在胸前,沉声道:“那你们小姐又是何时失踪的?”

    “昨日清早,小姐的贴身丫鬟去喊小姐起床时,才发现小姐已经失踪。”张甲回想道。

    康绪眉头皱了起来,他接着问道:“在此之前,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张甲挠了挠头道:“发现小姐失踪后,老爷曾询问过小姐的贴身丫鬟,据冬梅所说,前天晚饭过后,她还见过小姐,但过了一夜之后,小姐就不知所踪。”

    “既然你们小姐失踪超过一天,为何不报官?”康绪喝问道。

    张甲一脸无奈的摊开手,道:“大人,这都是我们老爷下的命令,他不让我们宣扬此事,更不许报官,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得私下里寻找。我们找遍了整个正阳城,都没有发现小姐行踪,这才跑到城外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小姐的尸体。”

    张甲脸色浮现出一股悲伤,叹息道:“可怜我家小姐正值豆蔻年华,却被人杀死,大人您可一定要找到凶手,替我家小姐报仇啊!”

    “你家小姐为人如何?”康绪点了点头问道。

    “我家小姐,温柔贤惠,善良端庄,对老爷夫人极其孝顺,就是对我们下人也是极好。”张甲一脸悲伤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家小姐失踪,你们老爷为何不让报官?”康绪摸着下巴问道。

    张甲发出一声长叹,犹豫地道:“大老爷,您有所不知。小姐她……她近来与老爷闹了些矛盾。”

    “什么矛盾?”康绪奇道。

    “我们小姐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前段时间来到正阳,要找老爷提亲。老爷便留着他住了几天,可老爷嫌弃他一贫如洗,让他住了几天之后,就将他赶出了陶家。”说到这里,张甲发出一声长叹,道:“可是,老爷没想到,小姐竟看上了那个穷书生,死活非要嫁给他。老爷不答应,便一气之下将小姐关在闺房之中。小姐失踪后,老爷认为小姐一定是去找那个穷书生去了,为了不让这等丑事传扬出去,老爷这才隐瞒了小姐失踪之事。”

    “穷书生?”康绪背着双手,来回的踱了几步,他忽然想起在县衙时,被陶夫人说成凶手的落魄秀才章合璧,于是便道:“那书生可是姓章,名叫章合璧?”

    张甲吃惊不已,他诧异地道:“正是,他就是章合璧,大老爷如何得知的啊?”

    康绪心下了然,难怪陶夫人见到章合璧如此愤怒,竟然想也不想的就指认他是凶手。

    不过,回想当时章合璧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有说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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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名侦探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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