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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全文阅读

作者:雪山飞狐     南宋锦衣卫txt下载     南宋锦衣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赏善罚恶

    先抱歉下,昨天晚上喝多了,红酒啤酒掺着来,一下把我灌醉了。睡到中午才回过魂来,所以更新的有点晚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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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昚点了点头:“罪证我都已经看过了,李八荒的确死有余辜,但是……”

    赵昚的话没有说完,韩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赵昚是觉得韩风他们处理的手法,有些太过于激烈。

    李八荒的尸体运回临安的时候,已经是疮痍满目,惨不忍睹了,除了那颗脑袋是完整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两斤好肉。

    韩风知道赵昚对这种酷刑一向不太喜欢,但是没有办法,这些活都是吴文海干的。

    韩风笑眯眯地看着赵昚,反正之前微臣已经跟你说过了,若是你有什么火气,可以冲着吴文海来发嘛,大不了还可以把他的老子吴曦给叫来,好好地臭骂一顿。

    赵昚猜到韩风心中的想法,也不理会他,只管盯着李凤娘。

    李凤娘浑身发抖,饶是嘴硬道:“臣妾真的没有跟皇城司串通。”

    赵昚冷笑着拍了拍手掌:“有没有跟皇城司串通,稍后大家就知道了。”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史定波刚刚吃完晚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间院子门被人砸得震天响,守门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通报:“老爷,不好了!细作司来人了。”

    史定波立刻拉长了脸,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披衣服,一边恶狠狠地骂道:“细作司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平时不给我皇城司面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砸老子的门,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算是韩风这小子带队,老子今天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一边骂着,一边穿好了衣服。

    史定波前脚刚从卧室里走出去,就看后院里已经站满了人,十余支火把点燃着,把夜空照得就像白昼一样明亮。

    带着数十名细作司官员前来抓人的,便是小舞。看到史定波出来,小舞笑道:“史大人,有劳你一同去宫中走一趟。”

    史定波傲然地昂起头:“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跟本官说话!”小舞轻轻一笑:“史大人,哦,不对,稍后也许这大人两个字就要拿掉了。今天重华宫招见大人,问的就是李八荒为什么会出现在上虞,而不是广南西路。”

    史定波的脸色立刻纠结了起来,但是还没等他说话,小舞就冷冷地开口道:“史大人,你最好不要铤而走险,也不要想着逃走。这儿前前后后都已经被我们包围,若是你一意反抗的话,我不敢保证我的部下会不会把你击杀于当场。”

    史定波怒呵道:“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正四品,皇城司都指挥史。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等本官从重华宫回来,一个个都叫你们不得好死!”

    小舞嫣然一笑:“史大人,还是先活着从重华宫回来再说吧!来人,把史定波给我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细作司官员,猛扑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史定波按倒在地上,取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将史定波绑得就像粽子一般。

    史定波挣扎着抬起头,一抬头却看到苏夕颜远远地站在后边,史定波心中恍然,立刻叫了起来:“苏夕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苏夕颜冷笑道:“史大人,我只是不愿意同流合污而已。”

    史定波恶狠狠地瞪着苏夕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苏夕颜你不要以为搬倒了本官,皇城司就会在你的手中,韩风那小子,不会放过每一个皇城司的人。”

    苏夕颜听见这句话,不禁哑然失笑,走近到史定波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耳说道:“史大人,那可就让您失望了。韩大人是本官的朋友,若是朝廷允许的话,就算要我把皇城司双手捧着送给韩大人,我也没有二话可说。”

    “你……”史定波张口结舌地瞪着苏夕颜,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奈何,苏夕颜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史定波他还能说什么呢。

    听着耳边火把那噼里啪啦的作响声,看着眼前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细作司,史定波只得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好,算你们细作司狠。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能风光多久。”

    宫中的赵昚和李凤娘并没有等待太久,过了没多一会,细作司就把已经抓捕的史定波,还有作为人证的苏夕颜带到了重华宫外。

    大内侍卫们看押的这两个人缓步走了进来,韩风和史定波这对老冤家又见了面,而在一旁听审的,又多了一位,这一位乃是如今大宋的天子赵惇。只不过赵惇一怕自己的爹,二怕自己的老婆,坐在那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念头。

    韩风看到史定波等人押了进来,便大声说道:“太上皇,官家,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只要苏夕颜大人一说,大家就清清楚楚了。”

    赵昚看了看走进来的苏夕颜,点头说道:“苏卿家,有什么你就说吧。赦你无罪。”

    苏夕颜晗首道:“多谢太上皇,多谢官家。”

    随即,苏夕颜就站在重华宫的大殿之中,娓娓道来,把之前李八荒是如何冒名顶替,找人代替去了广南西路充军,而自己跑到上虞给说了一遍。又把李八荒如何残害男童,这一般的下流行径也给分说了一番。

    史定波站在后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不住用求助的眼光投向李凤娘,但是李凤娘却装作根本就不想看史定波的意思。

    史定波心中一阵悲凉,知道李凤娘已经打定了主意,如今是要丢车保帅了。

    听完了苏夕颜的供词,赵昚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皇儿,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赵惇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吱吱唔唔地说道:“儿臣……一切都听父皇的吩咐。”

    赵昚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得知道,现在你才是大宋的皇帝,而我不是。有些事儿,你必须得学着自己拿出主意来。”

    赵惇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又看了看台下咄咄逼人的韩风,一脸无奈的史定波,还有那个沉冤得雪,心花怒放的苏夕颜。

    赵惇终于从嗓子里憋出来一句:“我看,这件事,事关皇亲国戚的体面,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得了。”

    若不是在赵昚的面前,韩风差一点就笑出声来。这个草包皇帝,这么大的事儿还说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完全是没有把太上皇放在眼里嘛,若是这样的提议赵昚也能通过的话,这个太上皇也就不用做了。

    果不其然,赵昚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事关皇亲国戚,所以国法才不能偏倚,若是你这么判的话,算了,这个案子还是由我自己来断吧!”

    赵昚这么三两句话一说,之前大宋皇帝的威仪又重新出现在他身上,伸出手指,赵昚摇摇指着李凤娘:“皇后,从即日起,你不得出宫,不得与外界接触,任何与后宫无关的事仪,若是我知道你插了手,你这个皇后就马上废掉!”

    李凤娘深深的吸了口气,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跪倒在地上,对着赵昚磕了个头,口中说道:“多谢太上皇。”

    赵昚没有理会她,手指轻轻一转,指向站在那儿浑身发抖的史定波:“你是皇城司的都指挥使,但是却串通皇后,为李八荒冒名顶替,金蝉脱壳,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念在你们史家曾经对朝廷有过一些功劳,今日就法外开恩,免你的死罪,自己去吏部领了文书,去广南西路呆着去吧!”

    史定波待要出口反驳,但是看到赵昚一脸威严的模样,又想想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要是再多说什么,随时可能连命都要丢了,还是闭上了嘴巴,虽然官是连降了七八级,从皇城司的都指挥使,现在要被调到广南西路当个不起眼的小官,委屈是委屈了点,但是只要大哥史弥远在朝中不倒,自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想到这儿,史定波心里也就舒服了那么一点儿。

    赵昚的手指又是一转,指向站在原地的苏夕颜:“苏卿家,你在皇城司已经很久了,熟悉皇城司的事务运作,刚正不阿,为官清廉,以后皇城司暂时交给你打理。”

    赵昚把“暂时”两个字咬得很重很重,旁人不明白这句话意思,但是苏夕颜和韩风心里都很明白,皇城司跟细作司现在的冲突就注定了这两个机构就只能保留一个,细作司大占上风,皇城司看起来总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与其让这个已经延绵了数百年的机构散掉,倒不如把他交在苏夕颜的手中,好好整顿一下,以后并入细作司,成为韩风的左膀右臂。

    “韩风。”赵昚懒懒地叫出了韩风的名字,韩风急忙踏前两步,弓身道:“请太上皇训示。”赵昚淡淡一笑:“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之前,朕准你暂代细作司,这暂代两个字现在可以拿掉了。从今以后,你就正二八经的成为了细作司的总领,要好好地做,不要给细作司丢人。”

第七十八章 联名上书

    韩风急忙谢恩道:“多谢太上皇。”

    赵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总觉得有些累了,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头又是一烦,挥挥手道:“都给我滚出去。韩风留下。”

    赵惇早就不想在重华宫里呆着了,一听这句话,急忙站起来对赵昚施了个礼,便快步走了出去。李凤娘、史定波等人也纷纷退出了重华宫,诺大个宫殿里只剩下韩风和赵昚两个人。

    赵昚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韩风,说起来你的细作司现在权柄未免太大了,将来若是把皇城司吞了下去,内内外外可都在你的手中,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没有什么反心的话,说不得现在我就要动手把你铲掉了。”

    韩风坦然地笑道:“微臣怎么会没有野心呢?不过,微臣的野心是在收复江北,光复河山。”

    赵昚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你这么大的权柄你就要好好使用。对了,吴家那个小孩到底怎么样?”

    韩风知道赵昚问的是吴文海,便回答道:“吴文海此人有勇有谋,而且性格刚烈,若是将来统军的话,应该是一位好将领。难怪吴家第四代当中,以吴文海最为出众。”

    赵昚笑了笑:“他们吴家跟你们韩家一样,每一代都会有一两个惊采绝艳之辈出现,倒是,你和吴文海现在走得很近,会让朝中很多大臣很多家族心中有些顾忌。不过也罢,你们都是年轻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件事儿,之前吴曦还有韩侂胄都曾经找我说过了。”

    韩风顿时愕然,没想到自己的老爸连这种事情,都已经私底下先跟太上皇交待过了,难怪自己和吴文海走得这么近,也没人说个不字,看来,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吴曦和韩侂胄还是深谋远虑得多。

    赵昚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有些话,我不方便跟吴文海说,你替我代话给他,吴曦回川中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而且若是让吴曦回川中的话,我也不再需要任何一个吴家的人在临安做质。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身为帝王要的就是掌控之术,又怎么能够以这种方式去防范一个大臣呢?之前,暂时让吴曦留在临安是有我的目的,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赵昚若有深意地闭上了眼睛,显得有些疲劳,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你告诉吴文海,他若是在临安没有什么大事,还是早早回到川中去,多立些军功吧。将来,川中还指着他掌控驻屯大军呢!”

    韩风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难道说,赵昚准备直接越过吴曦,在吴晫之后,就把整个川中的驻屯大军全部交给吴文海吗?论威望资历吴文海现在确实还达不到,可是,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吴曦呢?吴曦到底在临安做了什么?惹得赵昚如此不满。但是这些事却不是韩风现在能够知道的。

    赵昚挥了挥手:“你也退下吧。到底是年纪大了,今天做了这么多事,觉得很累,我想早点儿休息。”

    韩风看到赵昚的确是累了,便急忙告辞,转身出了重华宫。

    正在后宫朝着外面走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一个女子,远远地朝自己招了招手,韩风有些诧异,借着月光才看清楚,眼前正是王淑然。

    王淑然和韩风一前一后走到一块嶙峋的假山后边,王淑然俯耳在韩风耳边说了几句,韩风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加精彩了。

    看着一脸紧张的王淑然,韩风轻声安慰道:“不用怕,这些事有我给你做主。”

    其实之前王淑然已经告诉了林珍,她在重华宫遇到秋月白的事情,但是今天在宫中遇到韩风,王淑然还是忍不住又把这件事给说了一遍。

    韩风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想要转身去告诉赵昚,但是又不敢去说,因为一旦告诉赵昚,他发觉大内侍卫有人和沐谦心接触的话,也就是等同于告诉赵昚自己已经派了耳目在宫中。

    无论是官家还是太上皇,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大臣有自己的耳目在宫中来监视自己。

    但是,韩风的心中始终觉得不踏实,必竟在赵昚的身边,有一个和金人接头的大内侍卫,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大内侍卫随时可以杀死赵昚。

    王淑然看了看韩风,低声说道:“那个人的名字,我已经查出来了,他叫秋月白,是大内御前四品带刀侍卫。”

    韩风微微点头,四品带刀侍卫,论起品极来,跟自己也是平起平坐的,宫中的侍卫总领只不过是区区三品官而已。能够做到四品的,在宫中大内侍卫之间已经是非同小可了。

    韩风沉吟片刻,对王淑然说道:“你就在宫中好好地呆着,万事都要小心,如果觉得有什么危险就马上告诉我们,我们会想办法把你接出去。”

    王淑然的神色有些害怕,但是也充满着兴奋,紧张地眨着眼睛对韩风说道:“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只要能帮到你们就行。”

    韩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王淑然的头发,轻声说道:“行,那你就好好地做吧。我们不能在宫中商议的太久,我现在就出宫,你自己小心。”说着,韩风就大步朝宫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正在被韩风和王淑然津津乐道的秋月白,正和魏王坐在一起,不知道谈论些什么。

    两人就在魏王赵抦的书房之中,赵抦独自坐在书桌后边,秋月白背负着双手站在赵抦的面前:“算起日子来,沐谦心已经离开临安有几天了。”

    赵抦缓缓地说道:“我想,她的那些动作也该发动了吧。”

    秋月白笑道:“魏王所料如神,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明日早朝的时候就会有动静了。”

    赵抦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秋月白,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欲言双止。

    秋月白同样的沉默不语,他知道,任何人坐在魏王赵抦这个位置,心中难免都会有些想法,但是这一次却是千辛万苦为他人做嫁衣裳,别说是赵抦了,就算换是任何一个人来,心胸也未必有这么豁达。

    这主仆二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相对无言。窗外一轮明月浮起,透过纸窗将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射进书房之内,跳动的烛火映着月光,给这一间并不算宽敞的书房增添了一种诡秘的气氛。

    幽静的夜晚,寂旷的大地,数匹快马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临安各个城门飞奔而来,熟睡中的临安人,根本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只管自己的油盐酱醋柴米茶,只有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才是最真实的。

    赵惇昨天假装勤政,在御书房呆了一整天。却没有处理多少事情,今天的早朝有意不去,但是昨天李凤娘从重华宫回来之后,就一直拉长着脸,赵惇怎么也不想再面对自己的老婆。

    一大清早太监唤他起床,赵惇就懒洋洋地爬了起来,美其名曰:“朕,又去早朝了。”

    看着阶下的文武百官,赵惇并没有志得意满的情绪,反而有些荒凉,这些文武百官大多不是自己的班底,现在想要换人,难度也非常的大,一时半会儿,想要培养出自己的班底,根本是不可能的。

    还没来得及问那些百官有什么事,赵汝愚就已经说话了:“官家,有一件事微臣不得不向您禀告。”

    赵惇诧异地看着赵汝愚:“说。”

    赵汝愚取出五份*,双手捧着交给了值日太监,接着说道:“官家,这五份分别来自广南西路、广南东路、福建路、两淮路和江西路。”

    赵惇接过值日太监手中的*,打开来翻阅着,一边随口问道:“这五份*,怎么同一天送来?”

    赵汝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是因为这五份*,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吧!”

    赵惇是一个懦弱的人,也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同样,他也是草包一个,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白痴,五份*的确说的是同一件事,这件事让赵惇看了之后,浑身上下如堕冰窟,一片冰冷,差点儿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五位地方大员连名上书,要求皇室册封太子,而他们提出的人并非嘉王赵扩,而是魏王赵抦。

    五份*虽然写得各不相同,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一个,引经据典,不但说出本朝太祖跟太宗之间金匮之盟的旧事,而且还列举出历史中许多相似的例子,有说魏王赵抦英明神武,当是大宋以后的明君,应该早早立为储君,大力培养,将来好为大宋接班。

    赵惇心中有些恼火,又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他也没对大臣说过要立太子,之前倒是跟太上皇曾经提过,想要立嘉王赵扩为太子,但是这件事自从被赵昚否决了之后,赵惇也就没有再提了。

    赵惇的心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不是因为自己要把赵抦派去做扬州牧,这个小子在做最后的挣扎呢?但是五份*来自于五个不同的地方,赵惇怎么也不觉得赵抦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同一时间让五个地方大员为他上书,这件事儿有些蹊跷。

第七十九章 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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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惇缓缓地合上了面前的*,对赵汝愚说道:“这件事压后再议,朕今日不想提立储的事。”

    之前赵惇找赵昚说是要立嘉王为太子这件事,文武百官大多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略知一二,当然知道这位大宋官家今天的心情并不好,一个个便开始转移话题说些别的闲事了。

    这边开着早朝,那边韩风就再次进了宫,径直走进了重华宫。

    这一夜韩风辗转反侧,寤寐难眠。不管怎么说,赵昚对他都相当不错,既然知道赵昚身边的人跟金人有勾结,韩风又怎么能睡得安乐呢?

    他本来就是一个讲义气,重交情的好汉子。

    赵昚看到韩风进宫,心中也有些喜悦,这个年轻人十分对他的脾气。便对韩风说道:“陪我在重华宫里走一走吧!”

    重华宫是当年赵构曾经居住过的宫殿,这儿被赵昚打扮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重华宫里的花园花红柳绿,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际,更是显得莺莺燕燕美不胜收。

    赵昚并没有叫太监宫女随侍,只是带着韩风两人一前一后悠悠地散着步。

    赵昚背负着双手,懒懒地问道:“韩风,你今天又进宫来做什么?”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两个人的身上,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两人似乎都有些倦意。

    韩风急忙回答道:“有件事,微臣就算是要掉脑袋,也得先跟太上皇说一声啊!”

    赵昚回过头看了看韩风,轻笑道:“如果想要你的脑袋,你的脑袋早就掉了好几次了。”

    韩风面对这位大宋太上皇,也没有多少拘谨的样子,大咧咧地笑道:“若是太上皇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反正我一直觉得,这颗脑袋是我赚来的。”

    赵昚接着朝前走,脚步不紧不慢,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韩风镇定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太上皇,我的部下在之前追查沐谦心的时候,曾经发现沐谦心,跟临安城内的一些人接头。经过细作司的名查暗访,最后锁定其中一人便是一位大内侍卫。”

    赵昚一点奇怪的模样都没有:“大内侍卫?哪个?”

    韩风一咬牙说出了他的名字:“大内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秋月白。”

    赵昚依然是那幅不紧不慢的模样说道:“秋月白?他可是重华官的侍卫副统领。难道说他跟沐谦心有勾结吗?”

    韩风苦笑道:“既然他跟沐谦心接的头,无论如何,太上皇都应该小心一些,这样的人在身边,实再是让做臣子的放心不下。”

    赵昚没有说话,只管继续朝前走去,前方有一个小小的石亭,里面有一张大理石桌,和四个石凳。赵昚缓步走进了亭子,韩风急忙跟了进去,服侍着赵昚缓缓坐下。

    赵昚笑眯眯地看着韩风,说道:“你跟秋月白,你们两个倒挺有意思,不过这件事早晚得对你交个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还是不妨告诉你。”

    韩风为之一愣,知道这件事其中必有隐情,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赵昚满意地看着韩风说道:“早在几年之前,朝中就有些官员被金人收买,你可知道做皇帝的最怕什么?”

    韩风没有说话,他知道赵昚一定会自己说下去。

    果然赵昚接着说道:“论起长江天险,论起兵精将良,大宋并不输于金人多少,但是,金人善用反奸计,又会收买人,若是金兵南下的时候,有人纷纷开城投降,许多地方不战而下,我们大宋可就危急了,你应该知道如今的形势,大宋若是连败三场,就一定会亡国。”

    说到亡国这么沉重的话题,一时间韩风只觉得石亭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了起来。

    赵昚接着说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知道是哪些官员暗中和金人互有来往,其实,我担心的不是京官。在临安的官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担心的是外邦的外地的官员,这些人驻守一方,虽然有官制在互相制肘,但是他们拥有的权力实再太大。一旦金兵南下,每个官员都有守土之责,但是他们未必能够做到。”

    韩风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昚。

    赵昚接着说道:“韩风,早在数年之前,沐谦心还没有接手都元帅府,我就已经派人暗中和当时都元帅府负责细作这一块的人有过接触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魏王赵抦。而秋月白一直都在我身边护卫,他武功高强,聪明过人,有勇有谋,这样的人才,我是特意把他放在魏王的身边助他一臂之力。韩风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拦着不让嘉王赵扩成为太子吗?”

    韩风大胆地猜测道:“微臣以为,不让嘉王赵扩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就是让金人觉得,这件事还有机可乘。”

    赵昚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让魏王赵抦跟金人接触了整整三年,三年来,用尽一切办法取信于都元帅府,取信于枢密院南府,为的就是从他们口中套出哪些官员和金人暗通取向。如今皇儿已经继位了,下任太子呼之欲出,在这种情况下,魏王就应该向金人求助,要求金人助他一臂之力,但是金人不可能发兵,他们只可能利用自己在大宋经营多年的那些官员,联手为魏王造势。这一次,如果有人要建议朝廷立魏王为太子的话,毫无疑问,这些人就会是金人的人。”

    韩风皱了皱眉头:“这么说只怕要有些不妥了,也许有些官员是真的看好魏王呢?”

    赵昚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大宋的江山冒不起险。我们大宋人才济济,最不缺的就是人。任何一个官职,拿掉他都会有人能够补上,甚至说就连一国之相,你看看现在朝中无论是左相周必大,还是右相赵汝愚,你觉得朝廷少了他们俩就无法运作了吗?留正就不能补上来吗?你爹就不能补上来吗?所以,这一次,只能是宁杀错,不放过。”

    韩风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发麻,一股汗水就流了出来,眼前这位老人看似有些沉闷,没想到一个计划也能运行数年之久。

    为了挖出在朝廷里被金人收买的官员,不惜以魏王赵抦为饵。

    赵抦也算是难得了,心甘情愿的当做一个渔饵,最后却是辛辛苦苦为了把自己的表兄弟——赵扩,捧上皇位。

    韩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魏王?”

    赵昚笑道:“我不会亏带他的,他为朝廷付出这么多,他应该得到能得到的。倒是你,韩风……”

    赵昚的眼光似乎有些凌厉的落在韩风的脸上,韩风有些做贼心虚,低声问道:“太上皇想要说些什么?”

    赵昚冷冷地说道:“韩风,你应该在宫中安插了耳目吧?”

    韩风心中一凛,不敢接口。

    赵昚缓缓地说道:“秋月白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有一次他在重华宫外偶遇一位宫女,他始终觉得这个宫女有些不妥,便派人去翻查这位宫女的卷宗,没想到却被他找出另外一个真相,这个名叫王淑然的宫女,是从滁州来的,但是,韩风你应该知道,百密还有一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淑然进宫的一切做的都非常好,只不过有一点你们遗漏了。”

    这件事顿时叫韩风汗如雨下,他也不知道自己遗漏在哪里,看着赵昚那双睿智的眼睛,韩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请太上皇明示。”

    赵昚嘿嘿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从江北把那个女子带回来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楚天岚必然会有记录,而驻屯大军每隔三个月,都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写成*,上交给临安。秋月白就是从这一点找到了蛛丝马迹,你从江北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到了建康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绍兴那边又曾经有人查到,教阅房里莫明其妙多了一个女子,虽然深居简出,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但,终究是多了一个人。如今宫中多了一个人,教阅房那边少了一个人,宫中这个王淑然自称来自滁州,而你从滁州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却是已经找不到人了,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韩风陪着笑说道:“当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赵昚缓缓地站起身来,伸手在韩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还好,你已经主动把秋月白的事告诉我。我知道,你一旦把秋月白的事情说出来,也就猜到,我会识破你在宫中有耳目。不过,你能说出来,就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全,很好,若是你真的不说,我倒是要怀疑你有异心了。”

    这几句话说得看似不重,其实字字重如泰山。韩风额头上渗出一阵汗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到底,是掌控了大宋数十年的皇帝,到底,是一位睿智无比的老人。

第八十章 蛇蝎女子

    只不过,刚刚接手了细作司的韩风,在这个老人面前,看起来实再是有些幼稚,有些天真。

    赵昚微笑道:“你也不用担忧,你在皇后身边安排个人,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以后王淑然就老老实实做她的宫女好了。如果你想知道皇后的什么事情,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知道。”

    言下之意,赵昚有不少耳目就在皇后的身边。

    韩风沉重地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多谢太上皇。”

    赵昚背负着双手,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口中看似随意的说道:“这件事情对你未偿没有好处,自从你进入教阅房以来,到如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凡是都一帆风顺。若是太顺,年轻人就容易被冲昏了头脑,偶尔给你一些小小的挫折,就当是激励好了。稍后,也许你会有机会见到秋月白,你们俩或许可以深交一番。”

    韩风苦笑了两声,这个秋月白一下就把小爷的好事给坏了,现在还冒出来是被赵昚派过去协助魏王的,让自己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若是真的见到秋月白,倒是要好好地把他给揍一顿。

    韩风一边心里打着念头,一边陪着笑脸,对赵昚说道:“微臣知道了。”

    自从韩风把李八荒的人头提来之后,李凤娘就只得被寂寞地关在深宫之中,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是在宫中,李凤娘也没有往日那般风光了,私地下,那些宫女太监,若是胆子大点的,都对李八荒被杀李凤娘被禁的事指指点点。这对于平时喜欢到处游荡的李凤娘来说,无疑比坐牢还惨。

    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韩风,现在依然留在临安,到处风光,哪也没有去。

    李凤娘一想起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对付韩风。

    如今李家已经树倒猢狲散,自己三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死在韩风的手中,李家第二代的人又不太争气,截止到现如今,只有之前被韩风打死的那个李冬豪,还算在军中混得不错,其他的只不过是一群纨绔阔少而已,根本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李凤娘愁肠百转,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且最让她头疼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嘉王赵扩,对她并不如何尊重,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是差得不得了。

    自从自己被太上皇关在后宫之后,嘉王只是来看过自己一次,这段日子李凤娘一个人,在宫中实在是有些寂寞,有些无助了。

    而那个草包皇帝赵惇成天为了那五位地方大员联名上书要求立魏王为储的事头疼,压根就没关心过自己的结发妻子。

    李凤娘现在已经快要疯了,丈夫是这样,儿子是这样,公公对自己也不怎么样,唯一让自己能够觉得依赖的李家人,也已经渐渐凋零。

    偌大的天下,李凤娘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的人。

    王淑然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热水,缓步走到宫门口,轻声叫道:“皇后娘娘,奴婢前来服侍您梳头了。”

    李凤娘对这个宫女还算看得顺眼,便懒懒地吩咐道:“进来吧。”

    从床上爬了起来,李凤娘坐在梳妆台前,王淑然将她的发髻解开,一头长发披了下来。不得不说李凤娘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看起来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被选为太子妃了。

    王淑然拿着木梳,轻轻地为李凤娘梳着头发,忽然间,低声惊呼道:“皇后娘娘,有一根白头发!”

    “拔掉它。”李凤娘淡淡地吩咐道,随即无奈地苦笑了两声,当年自己也是青春貌美,如今就连白头发都已经有了,红颜易老,岁月如梭。昨日的美貌佳人,今日的半老徐娘。难怪赵惇现在对自己的兴趣越来越少。

    一想到这儿,李凤娘就连梳头的兴致都没了。阻止了王淑然继续梳头,站起来对她吩咐道:“走,陪本宫去御花园散散步。”

    御花园里现在花朵盛开,鸟语花香,放眼望去到处是花红柳绿、美不胜收的景色。

    看着如此良辰美景,李凤娘却没有什么好心情,只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

    走着走着,忽然间,前方好像有几个人路过。

    李凤娘站在原地,远远一看,原来是魏王赵抦。

    只怕他是进宫来面见太上皇的吧?李凤娘心中不可抑制的生起一个恶毒的念头,便站在那里,冲着远处挥了挥手:“魏王。”

    赵抦一看是皇后,急忙过来施礼:“小侄见过皇后娘娘。”

    算起来赵抦还得叫李凤娘一声“婶婶”呢。李凤娘这个婶娘幽幽地说道:“魏王今天进宫是干嘛来的?”

    赵抦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今日是为了入宫探访太上皇。”

    李凤娘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太上皇身体康健,若是你们来重华宫看他看得太勤,只怕太上皇会以为,你们误认为他的身体会不行了,说不定还会生气呢!”

    赵抦急忙说道:“小侄不敢。”

    “我们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今日难得在宫中遇到,魏王便陪本宫走走吧。”

    皇后都已经开了口,赵抦又怎么能不答应呢?便恭恭敬敬的跟在李凤娘的身后,两人在御花园里散着步。

    李凤娘漫不经心地说道:“魏王,你应该知道,有五位地方大员联名上书,要求官家立你为皇储。”

    赵抦恭敬地说道:“这件事小侄也听说了,只不过小侄才疏学浅怎么能担当此任呢?太子理应是由嘉王来做。”

    李凤娘缓缓地说道:“嘉王?那可不一定。”

    赵抦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通常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李凤娘到底是赵扩的亲生母亲,为何要对自己的儿子说这种话呢?

    看到赵抦没有说话,李凤娘便解释道:“当初,人人都以为你爹是太子,结果太子还是立给了如今的官家,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太子应该是嘉王来做,但是一天没有立储,你又怎么知道你没有机会呢?”

    赵抦苦笑道:“小侄真的是想都没想。”

    李凤娘嫣然一笑,一双杏眼冷冷地看着赵抦,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的没有想过?”

    不等赵抦回答,李凤娘自己说笑了起来:“身为皇室中人,若说想都没有想过,那就是太荒唐了。如果,我那个儿子能有你一半这么懂事,这么聪明的话,我这个当母亲的,也就不必为他着急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着。缓缓地穿过了御花园,前方便是寝宫。

    李凤娘伸手指了指:“我这儿有上好的西湖龙井,过来尝尝吧。”

    赵抦谦让了一番,但是李凤娘执意要带他去饮茶,便施礼道:“既然是皇后娘娘开口,小侄怎么能不去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寝宫附近,李凤娘回头对王淑然吩咐道:“你们,都留在外边。”

    说罢,李凤娘大步走进了寝宫。赵抦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前脚刚走进寝宫,赵抦就觉得不对劲。

    只见李凤娘转身关上了房门,关门之前还不忘朝远处的太监宫女们看了一看,随即转过身来,冷笑着看着赵抦,伸手把肩头的衣服缓缓拉了下来,露出那一片雪白的刀削一样的香肩。

    看着目瞪口呆的赵抦,李凤娘缓缓除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头长发顿时披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凌乱。

    赵抦不敢抬头看李凤娘,只是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李凤娘冷笑道:“你怎么不敢看我?”

    赵抦是真的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是一个劲的说:“请皇后娘娘自重,穿好衣服。”

    李凤娘微微一笑:“我偏偏不穿好。你要知道,如果现在我大声叫喊的话,外面的宫女、太监、大内侍卫都会马上闯进寝宫来。而我如此衣衫不整,你又跟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到时候我便说是你魏王赵抦意图对本宫染指。我是皇后,你是王爷,我是你的婶子,你是我的侄儿,假如,我这么一喊的话,你说,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赵抦硬生生地咽了口口水,没想到皇后实再是太歹毒了,这样的招数也能用出来,但是李凤娘就这么站在门口,露着半个肩膀,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搭在肩膀上,黑白分明,十分耀眼。

    李凤娘一点儿也没有要把衣服穿好的意思,冷冷地看着赵抦说道:“你我现在来做个交易,若是你能做到的话,之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否则的话,这件事我一声张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

    赵抦心乱如麻,浑身上下汗如雨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看起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自己。

    但是,没有办法,赵抦知道,如果李凤娘真的叫喊了起来,所有的人推门进来,看到衣衫不整的李凤娘,看到如此尴尬的赵抦,都会以为是赵抦想要染指自己的亲婶子。

第八十一章 生力军

    今天是元宵节,祝诸位书友元宵节快乐,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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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大宋第一盗》的书友,应该有印象,今天不但是元宵节,也是我奶奶的寿辰。去年我奶奶就九十五岁了。今年九十六,身体健康的很,我看过一百毫无压力。呵呵!

    所以,一会儿要给奶奶祝寿去。现在有一章存稿,定时在六点。如果晚上回来的早,并且没有喝多,应该还有第三更。若是十点还没更……大家就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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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吸了口气,赵抦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下来,看着李凤娘说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想要和我交易的?”

    李凤娘叹息道:“我那个儿子不争气,也没有拿我当母亲看待。我们李家人,如今被细作司的韩风快要杀得七七八八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也不管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只要求,魏王你把韩风给杀了。只要韩风死了,我便放过你。如果韩风不死,那死的就是你。”

    李凤娘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魏王赵抦的身边,伸手朝他的腰间摸去。

    赵柄的腰间挂着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这块玉佩向来是赵抦从不离身的。

    李凤娘伸手抓住玉佩,用力一扯,就把那块玉佩给扯了下来,淡淡地对赵抦说道:“你应该知道在皇后的寝宫里发现了一块男人的玉佩,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抦苦笑道:“皇后娘娘,若是别的事,小侄还可以答应,但是韩风手握细作司,手底下精兵强将无数,小侄又何得何能,能和他斗。若是依照官场上的规矩,我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而韩家家大业大,数百年的沉蕴,早已让韩家成为了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家族,想要动韩风,根本就不太可能。除非小侄铤而走险,找人去杀死韩风,但是,皇后娘娘应该也知道,韩风身边有好几位高手,我只怕我找的人没能杀死韩风,反而被韩风杀掉。”

    李凤娘冷冷地笑着,两排银牙紧紧地咬在一起,泛着折人而逝的凶光,眼神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瞪着赵抦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的就是韩风死,这块玉佩我暂且先给你留着,三天之后,若是我听到韩风的死讯,我自然把玉佩还给你。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太上皇去找你兴师问罪吧。”

    李凤娘狡黠的笑了笑,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任何人都会偏着女人多一些,总不能说,是一国皇后想要强奸自己的侄儿吧。

    把玉佩放进怀里,李凤娘探手把衣服扯好,把那块裸露了半天的肩膀,重新遮挡了起来,随即用五指做梳子,把头发梳理了一番,简单的在头上挽了个发髻。

    看着赵抦那躲闪的目光,李凤娘轻声笑道:“你也不用想着先去找太上皇告状,没用!哪怕太上皇相信你,只要我一把这件事闹开,为了皇室的颜面,为了赵家的尊严,太上皇一定会牺牲你的。像你这样的皇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更何况,现在五位地方大员联名上书要求立你为皇储,这件事官家头疼着呢,若是被他找到机会可以整死你的话,你倒是想想,你还能活多久。”

    李凤娘伸手拍了拍赵抦的肩膀,淡淡地笑道:“你还很年轻,日子还有很长很长,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

    说罢李凤娘忽然一阵大笑,转身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脸上青白不定的赵抦独自站在房间里静静地发呆……

    韩风当然不知道李凤娘为了要他死,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韩风现在的心情不错,之前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细作司,可头衔上只不过是暂待的总领,如今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细作司总领,品级也已经成为了正四品,每个月的俸禄都要多不少呢。

    韩风正跷着二朗腿坐在细作司总部的大院子里,一口一个“不行,不行”,他伸手指着简怀诛说道:“细作司不是别的衙门,不是说你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简都头,你还是安心的回上虞县,做的你的都头去吧。”

    简怀诛就像一根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怎么都不肯走,一脸坚毅地看着韩风。

    无奈之下韩风只得叹了口气:“好吧,你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为什么我要让你进细作司?”

    小舞、秦燕等人都站在韩风的旁边,一个个都笑嘻嘻地看着简怀诛。

    其实韩风并非不爱惜人才,只不过他觉得简怀诛这个人,正义感有些太强烈了。细作司有的时候做事儿,必须要违背自己的良心,有些时候,个人的道德标准会和细作司的很多行径冲突,那个时候,像简怀诛这种正义感超重的人,也许就会拖了后腿。

    衡量之下韩风站定还是暂时不要简怀诛,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汉子一路从上虞跟到临安来,一口一个就是要加入细作司,哪怕是做一个毫无品级的小跟班都行。

    吴文海这两天也陪着韩风呢,一听韩风这么问,吴文海也来了兴趣,端了个板凳就坐在韩风的身边,抬起头看着简怀诛,心中猜测这个看起来忠厚的汉子,就不定会说出一大番道理呢。

    简怀诛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想了想,从腰间拔出一支长剑,在手中挽了两个剑花,对韩风说道:“大人,我身手很好,等闲汉子七八个人不能近身。”

    他这么说韩风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七八个人不能近身?去问问狼组豹组的那些兄弟们,那都得是多少人不能近身。

    简怀诛看韩风没有作声,便接着说道:“以前,我梦想做一个小小的都头,就可以除暴安良,就可以为百姓伸张正义,可是我现在知道,原来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看着罪犯在我面前,可是只能眼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我无能为力。大人,细作司就不同了,像李八荒这样飞扬跋扈的人,看到你们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我想,李八荒就算看见刑部、看见大理寺的人,也不会如此惊慌。细作司才是一个真正会让那些贪官污吏、会让那些鱼肉乡里的恶霸们觉得害怕的地方。”

    吴文海在一旁插口道:“简怀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听着,好像细作司是一个善堂似的。细作司做的是什么事儿?成天就是刺探情报,要不然就是暗杀来暗杀去,总而言之,细作司里面的人九成以上都是行走在黑暗之中。你若是想做一个除暴安良,可以维护法纪的好官员,倒是可以试试刑部嘛。”

    简怀诛苦笑道:“难道刑部就可以奈何得了像李八荒这样的官员吗?我觉得也只有韩大人,才有魄力镇得住他们。”

    韩风没好气地笑道:“少拍马屁。”

    随手指了指无法:“小和尚,试试他。”

    随即韩风又扭过脸来,看着简怀诛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今你就跟小和尚过几招,只要你能在他手下坚持过十招去,我便让你留在细作司。”

    简怀诛大喜,但是他也知道无法小和尚的身手有多厉害,双手抱拳,冲着无法施了一礼。

    两人快步走到一边空旷的地方去,趁着韩风没注意,简怀诛闪电般的贴着无法的耳朵说道:“大哥,待会儿手下留情啊!”

    无法嘿嘿一笑,若是他全力出手的话,就算是如今的韩风,也未必能挡得住他招招要命的十下,可是如果要放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看到简怀诛这个血性汉子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欢喜。他既然想进细作司,反正也不是来做坏事嘛,自己还是成全他好了。

    两人在一边你来我往的,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

    吴文海笑嘻嘻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对韩风说道:“放水了。”

    韩风笑着摇了摇头:“和尚就是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八成是简怀诛偷偷跟他说了几句好话,这家伙现在又充好人,你说吧,我这管的是细作司,管得又不是赌场。说要进人就进人,真的让我有些为难。不过,简怀诛这个人手底下的功夫是有几分的,而且他为人刚正不阿,虽然暂时在细作司里用不上他,我倒是可以替他想个其它办法。”

    说完,韩风便站了起来,冲着无法和简怀诛喊道:“得了,得了,你们俩别装了,赶紧给我过来吧!”

    简怀诛嘿嘿一笑,无法却是满不在乎的抓着光溜溜的头皮,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无法当先说道:“大人,已经不止十招了,这小子的身手挺不错的。”

    韩风扭过头来看着简怀诛道:“也罢,既然你想加入细作司,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先不要进细作司,稍后我就写一封亲笔信,你拿去给苏夕颜大人,暂且先加入皇城司好了。”

    简怀诛顿时愣住了,就像一块石像似的耸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韩风说道:“我要进的是细作司,为何把我扔进皇城司?”

    韩风耐心地解释道:“细作司现在是刺探军情,狙杀金国地方要员,这种事不太适合你来做,你这个人性格刚烈,眼睛里又揉不得沙子,像你这样的人,在皇城司监查百官是最合适不过的。”

    简怀诛还是没明白韩风的意思,吱吱唔唔地就是不太心甘情愿。

    小舞在一边受不了了,轻笑着走到简怀诛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你去皇城司呆几天,跟着苏夕颜大人先学学,我们大人已经开口了,让你进细作司,你还不懂吗?现在的皇城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一口吞下来了,到时候,你想不进细作司都不行。”

    简怀诛这才恍然大悟,翻身拜倒在地,双手高举过顶,大声叫道:“多谢大人!”

第八十二章 布局

    韩风正要伸手把简怀诛给扶起来,忽然间从细作司总部的门外进来一条大汉,身后还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官兵。

    韩风抬头看去,忽然间喜形于色,快步迎了上去,抱拳叫道:“原来是荆大哥来了!”

    说到金钱豹,韩风还有些惭愧,自从金钱豹调任临安,担任铁甲军指挥史以来,韩风一直都没有时间过去拜访他,成天不是陪着沐谦心到处乱转,就是为了李家的事儿,而四处奔波,隔了这么久,还是金钱豹自己找上门来。

    金钱豹一把抱住韩风的肩膀,用力地摇了两下,哈哈大笑道:“半年没见,韩兄弟现在声名鹊起,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也颜面有光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韩风当前引路,带着金钱豹七拐八拐的朝后堂走去。

    走了几步金钱豹大手一摆,身后的几名官兵就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韩风见此,便给身边的几个细作司人员使了个眼色,无论是小舞,还是无法,都没有再继续跟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屋子。韩风关上门,淡淡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荆大哥来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金钱豹点了点头:“这件事还真的挺棘手的,自从哥哥调进铁甲军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清除李家在铁甲军中的余孽,之后还要打造自己的班底,别说兄弟你没时间来找我,就算你来找我,我也未必有时间招呼你,不过现在有件事倒是让做哥哥的很头疼。”

    “什么事儿?不妨说出来,看看兄弟能不能帮上忙。”韩风诚肯的说道。

    金钱豹拍了拍韩风的肩膀:“既然来找你,就没把你当外人。之前,李四维掌管铁甲军这么多年,军中有不少是他的亲信,不过这也就罢了,总而言之,我是会慢慢把他们一个个拔出来的,但是这些人一时半会儿清除不干净,在铁甲军中依然有着重要的影响力。我把铁甲军中,以前李四维的旧部都给监视了起来,一来二去,这段日子倒让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韩风诧异的反问道:“什么事?”

    金钱豹叹了口气:“李凤娘要发疯了,原本李家在铁甲军中就有些势力,所以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掌握铁甲军,但是李凤娘自从被太上皇训斥之后,也许是因为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李凤娘开始偷偷联络铁甲军的旧部,你猜她想要做什么?”

    韩风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他知道,李凤娘真正能够掌握的只是赵惇一个人,她说一,赵惇绝对不会说二。只要控制了赵惇,就等于说整个大宋的江山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算李四维、李六福、李八荒都被自己杀了,她一样可以从李家的第二代、第三代当中重新挑选代言人,唯一现在能够镇住李凤娘和赵惇的,就只有太上皇了,除非李凤娘铤而走险,想把太上皇给杀了。韩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金钱豹。

    金钱豹苦笑一声:“我说李凤娘是真的发疯了,她居然想要那些铁甲军旧部发动哗变,从行宫的西宫门直接攻入重华宫。”

    韩风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这么重大的事,大哥是怎么查到的?”

    金钱豹幽然地说道:“之前,我不是已经把没来得及铲除的李家的旧部都给监视起来了嘛,他们往来的书信,他们平时要接触的人,我都暗中有过记录。李凤娘这个人并不简单,她没有直接和这些旧部取得联系,而是通过身边的亲信宫女太监,先和李家人取得联系,然后有李家第二代、第三代的人,借助其他关系,再把宫中的意思转告给这些将领。虽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但是李凤娘真的想做的,还真是这件大逆不道的事儿。韩兄弟,我看事不宜迟,这件事你要早早入宫向太上皇禀告。”

    韩风两手一摊,肩膀一耸,做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可是,我们没有实质证据,贸贸然去跟太上皇说这些,且不说太上皇信或者不信,但是没有实质证据,就绝对无法把一国之母给搬到。除非——”

    韩风拖长了声音,但是没有说下去。金钱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一看韩风在卖关子,急忙追问道:“韩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你就说。”

    韩风淡淡地说道:“除非,真的有叛军攻入重华宫。”

    金钱豹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说到皇帝,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如今韩风说要等着叛军攻打重华宫,一旦在混战之中,太上皇出了什么事情,那谁能担当得起。

    看着金钱豹的脸色,韩风就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便轻声安慰道:“荆大哥,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我只问你,如果有叛军攻入重华宫,你手中的实力有把握把叛军一网打尽吗?”

    金钱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十成的把握,现在李家旧部在铁甲军中依然有相当势力,我能够掌握的军队跟他们比较,并不占很大优势,而且混乱之中,谁也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荆大哥知不知道,他们定下来的具体日子是哪一天?”

    金钱豹想了想:“暂时,还查不到具体的日子,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晚。”

    金钱豹冷笑一声:“造反这种事情,时间拖得越长,败露的机会就越大,通常若是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离他们动手最多也就只有十天。”

    韩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谋逆冲入重华宫杀死太上皇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要想让铁甲军那些旧部慢慢筹备的话,必然会走露风声。到底还是金钱豹粗中有细,没有让那些旧部和李凤娘的联络逃出他的手掌心。

    想了想,韩风说道:“荆大哥,你这就回军营去,尽量多把军队控制在自己手中,其它事情交给我来想办法,到时候一旦真的有叛军哗变的话,你只管剿灭叛军就行。太上皇的安全也交给我。”

    金钱豹看韩风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底气。

    两人都是英雄豪杰,自然不会再做儿女姿态,金钱豹抱拳告辞。

    韩风大步走出房间,伸手招了招,把自己的部下全都叫了进来,一个个地吩咐道:“李飞镖,你去准备一匹快马,要比八百里加急更快,赶到建康府命令叶东、吕品,挑选三百豹组在临安城外等我指示。”

    李飞镖的脸色一变:“调动三百豹组必须要有枢密院批文。”

    韩风冷哼一声:“批什么批,这个批文到时候我跟我爹要去,你只管向他们带人过来就是了。”

    李飞镖收起平时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镇重地答应了一声。

    韩风扭过头来,对秦燕说道:“麻烦你,去绍兴一次。在绍兴你有两件事情要办。第一,告诉容元丰,让他调动绍兴军的精锐,人不需要太多,五百人就足够。但,一定要是精锐。同样,在临安城外给我潜伏起来,等候枢密院指示。另外一件事,你要去面见辛大人,要他调动飞虎军旧部,在博格满、博格达两位大叔的带领下,火速前来临安。人,我不需要太多,五十人足矣。但是必须要是忠心不二的人。”

    秦燕点头答应了,便站在一边。

    韩风看了看无法说道:“小和尚,去把吴文海给我叫过来。”

    过不多时,吴文海就进来了,看着大家都神色凝重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笑道:“韩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金指挥史来了以后,你们一个个都严肃起来了?”

    韩风一本正经地说道:“吴兄,现在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帮忙。”

    吴文海诧异地点了点头:“你说。”

    韩风说道:“你现在吩咐你的家人,要用八百里加急赶紧送到成都府一封书信,我需要吴卓大人上书朝廷。”

    吴文海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反问道:“上书朝廷说些什么?”

    韩风镇定地说道:“请求册封嘉王赵扩为太子。”

    吴文海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是凉嗖嗖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韩风吼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做臣子的干涉皇家立储,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韩风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不能说的太细,你只需要知道按我说的对你们吴家只有好处,绝没有坏处。”

    吴文海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懒懒地说道:“这件事,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韩风叹了口气:“别想了,你就只管告诉吴卓大人,只要他上书,我们韩家与他联名。而且我爹的名字可以写在他前面。”

    吴文海冷笑道:“难道说你爹的名字就一定要写在我大伯父之前嘛?我还偏偏不干呢!”

    韩风笑了笑:“你有这份志气就好,这件事儿,赶紧去办。”

    从临安到成都府千里迢迢,再加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来一回都不知道要耽误多久。韩风一本正经对吴文海说:“十天之内能不能来回?”

    吴文海顿时拉长了脸,若笑着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第八十三章 祸害遗千年

    送走了吴文海等人,韩风心中焦急,大步走了出去,牵过一匹马,便要朝韩府飞奔。

    临安的大街自然是繁华无比,骑着一匹马想要早点跑回到韩府去,的确不太容易。

    韩风只得抄着近道,东拐西拐尽量争取早点到家。

    跑到一个巷子口,韩风才算松了口气,这儿距离韩府已经不太远,通过这个巷子,再绕过一个路口,拐个弯儿就是自己家了。

    还没来得及松完这口气,韩风的瞳孔就收缩了起来,手一提,那匹马儿长长的鸣叫了一声,前蹄抬起,做人立状。

    在路口,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他静静地看着韩风,缓缓地把长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一弘秋水般的长剑,明亮夺目。

    那名剑客面目俊朗,身材修长,镇定无比地看着韩风,好像不知道韩风是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李玄,打死过李冬豪似的。

    韩风虽然空着双手,可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手抱着膀子,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将长剑在手腕中一抖,朝韩风的方向走了两步,静静地说道:“我叫秋月白。韩大人,闻名多时,今日终于见面了。”

    韩风觉得有些诧异,轻声问道:“你拿着一柄剑拦住我的去路,千万不要跟我说,这么大的临安城,我们只是很巧很巧的遇到了。”

    秋月白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那么巧,其实我是来杀你的。”

    韩风冷笑一声:“你这个玩笑未免开得有些太大了,你觉得自己拿着一柄剑挡在路口就能杀得了我?你要知道,就算我真的打不过你,现在跳上马背回头就跑,你光凭两只脚,能追得上我吗?”

    秋月白淡淡地说道:“我是大内四品带刀侍卫。大宋开朝以来,能够在我这个年纪就做到四品带刀侍卫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仁宗皇帝年间的展昭。”

    秋月白接着说道:“所以,我对我手中这柄剑很有自信,若是我已决意出手要你的性命,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

    韩风幽幽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巴掌,冷冷地说道:“那你可以来试试……”

    剑光灿烂,如同一道绚丽的银光在寂静的小巷子中暴起,炫目至极……

    ……………………

    赵良及是临安赫赫有名的柳州棺材铺的老板,干这一行并不太招人待见,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喜欢跟那些棺材铺打交道的。

    但是今天,棺材铺里来了一群很奇怪的客人,男男女女都有,这些人大都是官服打扮,脸上满上悲忿之色。

    赵良及的心中有些惊惶,便堆积着笑脸,走到门口问道:“几位客官,是想要棺材吗?”

    一个光着头,头顶上还有几个香疤的假和尚伸手在赵良及的胸口推了一把:“难道到你这儿是吃饭来了?把最好的棺材给我拉一副出来。”

    旁边有两名女子,眼圈都是红红的,一听到那个假和尚说话,便立刻拉长了脸斥道:“大人刚刚去世,你说话能不能斯文点儿。”

    假和尚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良及看惯了那些刚刚去世的人,知道他们的心情都不会太好,自然也不会跟这个假和尚计较,便接着说道:“小店的棺材在整个临安也是赫赫有名的,那些香蜡纸炮小店也都有,要不要一并买去?”

    那个卷着头发,长得十分秀丽的女子低声说道:“也好,多备一些吧!”

    赵良及接着宽慰了几句,又说道:“小店跟一些和尚大师、道士们都有联系,要不要帮忙请人做法事?”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赵良及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道,去世的那位名讳如何?这也是棺材铺里的规矩,要做灵位还有一些其它的,都是要用到生辰八字和名字的。”

    那个女子一行清泪便从眼角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韩风。”

    赵良及吓得接连退了两步:“就是之前在校场打死李冬豪的那个韩风?”

    那女子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赵良及顿时哑口无言,韩风是整个临安城里风头最劲的年轻人,没想到就在这一天,居然死于非命了。

    不仅是赵良及没有想到,整个临安都没有想到,之前还是风头十足的韩风,居然就这么默默的死去了。

    韩府的门口有无数轿子,无数匹马停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前来吊唁这位小衙内。

    挽联、帛金,让那些负责记录的家丁,几乎累得连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韩府上下一片悲哀之声。

    据说,韩风是在离家不远的巷子里,被人用剑狙杀。

    临安府已经关闭城门,到处寻找凶手,与韩家交好的那些朝中大臣,纷纷派人前来致意。

    韩侂胄亲自治丧,一身素服。

    天色渐渐黑了,依然还有不少人络驿不绝的来到韩府吊唁。

    小舞和林珍两人都忙了整整半天没有吃过东西,如今两人便从厨房里端了一个盘子,缓步走到后院一个僻静的房间里。

    刚刚把盘子放下,就看到一个黑影恶虎扑食一般冲了过来,抓过盘子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的两位好姐妹啊,你们是想把小爷给饿死是吧,再不送东西来,我看我很快就要躺到那口柳州棺材里去了。”

    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话,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那人举起袖子擦了擦嘴,叫道:“有没有酒啊!光吃东西没有酒喝,多难受啊!”

    林珍叹了口气,看着那个就像顽皮孩子似的年轻人,取出一个小酒壶来递给他:“少喝点,万一你要是喝多了,走出去发酒疯被大家看见,那可就不得了啦!”

    那人接过酒壶,骨碌碌就灌了几口,咧开大嘴笑道:“放心好了,就算我发酒疯,也只在这个房间里发好不好?”

    小舞静静地看他吃着东西,刚刚想要开口说话,那人便立刻指着小舞说道:“哇,你今天吃了多少芥末?现在还这么重的芥末味。”

    小舞一时气急,捏起拳头,便在他身上锤了好几下:“还不是因为你,又要人家装哭,大白天怎么能哭得出来,没办法,只得去抓了一把芥末。需要装哭的时候,就猛吃一口,呛死我了。到现在,我都觉得嗓子眼里火辣辣的。我说韩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装死装得太久,要不然的话,我每天都要扮得以泪洗面,真是要人命啊!”

    韩风哈哈大笑起来,只笑了两声,又怕被别人听见似的,急忙捂住嘴巴,轻声说道:“你要学会享受,芥末这种东西从周朝的时候就已经在宫廷里开始吃了,多吃点儿芥末对大家都有好处。”

    林珍和小舞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吃完,把那一小壶酒喝得干干净净,底朝天。

    韩风舒舒服服地和躺在床上,拍着肚皮说道:“酒饱饭足,可以睡觉了。”

    小舞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倒是睡得舒服,明天我只怕还得再吃一堆芥末。”

    韩风却没有跟她说话,转过身去抱着枕头,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哇撒、哇撒、哇撒米。”

    韩风虽然和小舞、林珍等人开着玩笑,但他心中十分清楚,如今历史的走向已经在自己的手中转了一个大弯。

    本来在赵惇登基之后至少要做五年的皇帝,要在赵昚去世之后,才会发动那场著名的“绍熙内禅”,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和过去不同,李氏家族还没有来得及在李凤娘的庇佑下展开羽翼,就已经被自己打击得七零八落。

    而如今李凤娘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之下,已经铤而走险,不但想要找人来刺杀自己,更加疯狂的是,她想要通过调动叛军攻打重华宫,从而真正掌握朝政。

    一旦让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通过赵惇把握朝政的话,大宋的日子可就十分难过了。

    在魏王赵抦和嘉王赵扩之间,韩风还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他知道,其实在赵昚的心中始终是偏着赵抦多一些,但是没有办法,如果现在赵昚再开口说要把皇位转给赵抦的话,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那些皇室宗亲都未必会答应。

    遥想当年,就是因为宋高宗直接越过了赵昚而立赵惇为太子,才导致赵恺郁郁而终。

    假如,如今的赵昚再次越过赵惇而立赵抦为太子,又或者随意立赵扩为太子,这两个人未必都心服口服。

    小舞和林珍看到韩风吃完东西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说话,只当是他有些疲累了,便收拾了东西,轻手轻脚的想要走出去。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门口。

    小舞急忙施礼道:“见过韩大人。”

    门口站着的正是韩侂胄。看到两女出去,韩侂胄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便径直走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

    韩风躺在床上,一看自己的老爸走进房间,急忙坐了起来。

    韩侂胄笑呵呵地说道:“你先躺着吧,休息一会儿,这些天有够我们父子忙的了。”

第八十四章 惊闻噩耗

    昨天晚上喝了点啤酒,没有三更,抱歉个。

    先求下红票。

    修罗童鞋昨天回家,嘿嘿,以后不要吃泡面了,对身体不好。此外鸣谢书友“故乡的水”元宵节的捧场!

    其实我觉得捧场这个好像过去说书先生,说到精彩处,那些听众若是有闲钱的,便打赏一二。俗话说,有钱捧个钱场,无钱捧个人场。

    一般我都不求捧场的,若是看官们觉得这段子乐呵了,精彩了,自己打赏出来的,才有味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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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我是写书的,诸位看官也可以各抒己见嘛,书友群都知道,俺很民主的。

    说了一堆废话,俺保证,正文绝对过了3000字。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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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风苦笑了一声,随即把心中的苦恼对着父亲合盘脱出:“爹,如今李凤娘已经疯了,咱们是不是必须要动手了?”

    韩侂胄点了点头:“你之前的举动都很合理,让金钱豹操控铁甲军,控制临安局势,同时,让容元风兵压临安,确保外围不会出事,之后再调动豹组前来临安对付那些叛军,应该说都是合情合的,你小小年纪现在已经想得如此周全,我这个当爹的也算是老怀宽慰了。不过,你还忽略了一件事。”

    韩风诧异地反问道:“什么事?”

    韩侂胄幽幽地说道:“你没有想过,整个天下最难懂的就是人,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临安一旦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怎知道赵抦会做何举动呢?”

    韩风皱起了眉头,缓缓地说道:“我想,魏王应该不敢铤而走险吧,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又何必让秋月白来告诉我,李凤娘已经疯了呢?”

    韩侂胄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要忘记了,赵抦和赵扩他们两个人都是有资格登上龙椅的,这是天底下最大的诱惑,你敢保证他在面对皇位的时候,就一点儿不动心吗?当年魏王赵恺的死,已经让朝中很多大臣都对赵恺一族心生怜悯,如果这一次赵抦借力打力,想要借助文武百官的群议,登上帝位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你应该明白,太上皇在赵扩和赵抦之间,虽然明面上选的是赵扩,但是他心里始终觉得是愧疚了赵恺和赵抦。”

    “那以父亲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韩风诚肯的问道。

    韩侂胄沉吟道:“这件事如果要立储的话,只能由文武百官发动,而绝不能有太上皇指定,而且,就算要下懿旨,也一定要由太皇太后来下。如果要让太上皇来做这个决定的话,一来,有些残忍,二来,一旦太上皇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天知道朝政要乱成什么样子。现在完颜璟登基,金国方面雄兵数十万,就在江北虎视眈眈,如果大宋朝政乱七八糟的话,就会给金人可趁之机。”

    韩侂胄接着说道:“朝中大臣,现在左相周必大,乃是太上皇亲自任命的官员,右相赵汝愚已经和我们是一条线,真正支持官家的只不过是留正一人而已。所以,这件事得从留正身上入手,让留正上书朝廷,借助五位地方大员,要求立魏王赵抦为储的事,抢先提出要立嘉王赵扩为太子,川中吴家的文书一到,这件事可要好办得多了。到时候,李凤娘就不得不发动起来。我们怕的就是叛军不出手,一旦叛军真的敢挥军攻打重华宫,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一夜之间整个临安就可以天翻地覆。”

    韩风追问了一句:“那太上皇的意思呢?”

    韩侂胄轻描淡写的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太上皇的意思很简单。由文武百官自己拿主意,如果百官拥护的是赵抦,他无话可说,如果百官想要立赵扩的话,太上皇也决不会有别的意见。”

    韩风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如果要是让文武百官自己决意的话,如今赵汝愚已经和我们连成一线,留正既然支持的是官家,那么,他一定会想要立官家的儿子。现在,我们韩家也一定会推举嘉王出来,以三对一,就算周必大想支持赵抦的话,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家的势力,所以嘉王这一次登上龙位,指日可待了。”

    韩侂胄狡黠地笑了笑,露出一份和他平时老实稳重毫不相同的神态,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韩风的肩膀,毫不为意地说道:“你要知道,嘉王的老岳父可是我的亲大哥,也就是你的大伯父。等他当了皇帝,你大伯父就是国丈,我们韩家也就是皇亲国戚。说起来,朝廷之中有资格当这个安安分分的外戚的,不过就是两三家而已。这种事,我们韩家不做,还能留给别人吗?”

    韩风顿时哑然失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老爸还有这么一面,正经的时候,一本正经。现在,说起笑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韩家的确是朝中少有的,有资格去做外戚的那几个大家族之一。

    从当年韩同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嘉王赵扩开始,韩家对于赵扩的政治投资就从没停止过,赌的就是将来赵扩能成为大宋皇帝。

    如果赵抦登上皇位,也就是说,韩家这十几年来所做的工夫就全都白费了。

    做为一个在官场已经立足二百年的老家族来说,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韩侂胄看着韩风那一脸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的模样,赞了两句:“风儿,如今你做事已经很有眉目,处事冷静,也知道事分轻重缓急,绝对不会做出有损韩家的事来。但是,有句话为父还得提点你一声,凡事不可以只看眼前,必须要放远一些,韩家能够在朝中立足二百年,就是因为我们看得不仅仅是眼下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们韩家要以什么资本站在这个朝堂之上。人无远虑,就必有近忧,这虽然是句老话,但是你要知道,老话通常都是有道理的。”

    韩侂胄伸手大手,在韩风的头顶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背负着双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韩风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李凤娘心花怒放,坐在梳妆台前,对身后的王淑然吩咐道:“来,给本宫好好梳一次头发。”

    王淑然根本就不知道李凤娘到底在高兴些什么,抓起木梳走到李凤娘的身后,把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在手中缓缓地梳理着。

    正梳着,李凤娘实再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对着身后这个小宫女说道:“你可知道,今天临安出了一件大事。”

    王淑然疑惑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奴婢在深宫之中,怎能知道临安发生了什么事呢,若是说宫中有什么事,奴婢也许还能听闻一二。”

    李凤娘微微一笑,这一笑似乎把脸上的皱纹都给笑没了,这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着镜子里自己渐渐老去的容颜,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淡淡地说道:“今天,对于本宫来说,可是个好日子。那个该天杀的韩风,终于死了。”

    木梳顺着乌黑的长发正在缓缓地梳理下去,猛然间听到李凤娘说了这件事,王淑然立刻停下了手,木梳就在她的头上动也不动。

    李凤娘或许是因为太开心了,浑然不觉身后的小宫女已经停止了动作,自顾自说道:“今天,听人说起,韩风从细作司回家的路上,在一条小巷子里遇到刺客的狙击,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勉强被韩家人救回家去之后,就连太医院的御医去了,也束手无策。天还没黑这个飞扬跋扈的小衙内就已经死了。他死得好啊,死得妙!这种人,早就已经该死了。”

    李凤娘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注意到王淑然已经停下了手,便低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梳了?”

    王淑然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哦,奴婢是看皇后娘娘笑得开心,怕皇后娘娘若是动起来,木梳会扯疼了娘娘。”

    “不要紧,你就梳吧,今天本宫的心情很好,就算你做错了什么事儿,本宫也不会罚你的。”李凤娘端坐在那里,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王淑然抓住木梳,缓缓地为她梳理着头发,心神却早已飞到了韩风那里去。

    她还记得在江北那个血腥的夜晚,那些虎假狐威的金兵冲进了他们的小村庄。牛伯是那么死的,她的父母也就如此这般的死去,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屠杀一空。

    若不是韩风和林珍,那天她也许就会被那些丧心病狂的金兵先凌辱再杀死,这条命等于是韩风给她的。

    那一场大雪,将世间一切的污浊和血腥全都掩盖下去,而那些炫目夺命的寒光,而那些四处飞溅的鲜血,而那些濒临死亡的惨叫……都是王淑然挥之不去的恶梦,可现如今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是死了……

    李凤娘对着镜子看到身后的小宫女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你也知道韩风吗?”

    王淑然吱吱唔唔地说道:“知道,当然知道。韩小衙内在临安这么出名,又有几个人没有听说过他呢。”

    李凤娘冷笑道:“韩风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就死了,没什么不得了的。”

    王淑然把李凤娘的头发轻轻地挽了个结,堆在脑袋上,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可知道是什么人狙杀了韩小衙内吗?”

    李凤娘冷哼一声:“这种人恶贯满盈,早就应该有人来收拾他了,等到今天才死已经是便宜他了,你却问这么多事干什么?”

    王淑然收拾起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奴婢也只是好奇而已,要想韩家在临安如此势力,居然敢有人在街上狙杀韩衙内,这样的人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官府也一定不会放过凶手的。”

第八十五章 欲加之罪

    因为之前那一章是定时的,所以晚上鸣谢捧场书友“郑痴猪”“破坏王”“木三水”三位,非常感谢。

    说句题外话,第三卷接近尾声,皇城司和细作司合并之后的新机构,叫什么呢?

    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有想到什么好名字的,可以写在书评区里,也可以加读者群讨论。拜托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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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娘冷笑道:“凶手?就连他们也能找得到吗?”

    听到这句恶毒而又充满了杀意的话,王淑然的心中顿时通明一片。

    宫殿里烛光跳跃,十余盏宫灯把整个宫殿照耀得就像白昼一般,长长的金色流苏垂落下来,显得富丽堂皇。

    只是如今在王淑然的眼中,那些金黄色的流苏,看起来仿佛也像是染上了血腥。

    她轻声对李凤娘说道:“娘娘,头发已经梳好了,奴婢这就取根发簪给您插起来。”

    李凤娘点头道:“好,你的手艺说起来还真不错,将来等你大个两岁,本宫定要提拔你做个女官。”

    王淑然转身走到另一处桌子前,挑选了一根又长又尖的玉簪,口中淡淡地说道:“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她一步又一步,轻轻地,朝皇后的身后走去。

    李凤娘茫然不觉,小宫女的手一直在颤抖,那根有七寸来长的发簪,在她的手中被握得紧紧的。

    王淑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躁热了起来。手、脚都情不自禁的在颤动,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愤和亢奋,已经占据了她的心理

    。她知道,用那根玉簪对准李凤娘的天灵盖狠狠地扎下去,就算这个人是大宋的皇后也没有第二条命了。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而王淑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要跳出胸腔,安静的宫殿里几乎可以听见,那颗不安分的心,正在肆虐的狂跳。

    侍奉在左右的太监宫女并没有留意到王淑然的神色有这么大的变化,也没有人留意到那根被握在王淑然手中的发簪已经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器。

    李凤娘茫然不觉地说道:“快点儿,把头发弄好了,我还要出去呢。”

    王淑然随口应道:“奴婢知道。”

    一步、两步,又一步,王淑然缓缓地走到李凤娘的身后,那根发簪距离李凤娘的头顶不过只有几寸的距离,只要狠狠地扎下去,就可以看到腥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迸裂出来。

    王淑然在心中默念道:“韩大哥,小妹这就给你报仇了。”

    正要提起发簪猛刺下去,突然间从殿外传来一声高呼:“皇后娘娘,咱家有事禀告。”

    李凤娘一个转身,王淑然差点就刺了个空,急忙掩饰住自己的神态,把发簪重新收在手中。

    只见从殿门口快步跑进来一个太监,走到王淑然面前躬身说道:“皇后娘娘,官家说今天晚上他要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要批到很晚,就不回寝宫来了。”

    李凤娘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亲信太监,接着问道:“那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那个太监吱吱唔唔地说道:“奴婢探听到,其实今天晚上,官家不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他、他……”

    太监迟疑了两下,还是没有敢说出口。

    李凤娘冷冷地呵道:“说!”

    那个太监干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说道:“其实官家是想去黄贵妃那儿。说是春暖花开了,要去陪着黄贵妃一起夜里赏花。”

    李凤娘冷冷地呵道:“又是这个狐媚子儿,只知道用美色来迷惑君王,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没有用了。本宫问你,现在官家在哪儿?”

    那个太监急忙答道:“官家现在还在御书房,还没有去黄贵妃那儿呢。”

    李凤娘急忙站了起来,对王淑然说道:“把发簪给我。”

    王淑然愣了一下,但是周围这么多人,想要行刺只怕也再也无法得手,反正若是想要刺杀李凤娘,还有的是机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淑然捏了捏手中的发簪,上面已经满是汗水,就急忙用袖子擦了两下,缓缓地给李凤娘戴在头上。

    李凤娘正了正珠花,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便对那个太监说道:“现在摆驾,我们先去黄贵妃那。”

    那个太监吓了一跳:“不好吧,皇后娘娘。若是官家知道了,岂不是……”

    李凤娘冷冷地说道:“怕什么!后宫之中,我是皇后,我才能做主!就算官家来了,也没有二话可说!你们,收拾好,现在就随我去!我倒是要看看黄贵妃那个狐媚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把官家迷得神魂颠倒。”

    一行人大步流星地出了后宫,朝着黄贵妃的寝宫快步走了过去。

    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挡住所有光芒,似乎注定了这是一个,皇宫中不安分的夜。

    李凤娘带着一小队宫女,快步朝黄贵妃所在的寝宫走去。

    快要到寝宫的时候,就看到那儿灯火通明,许多太监宫女在那进进出出,忙碌非常,看样子是为了迎接赵惇的到来。

    李凤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急忙大步走了进去,远远的那些太监宫女看到李凤娘走了过来,就高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黄贵妃急忙从寝宫之中迎了出来。李凤娘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贵妃娘娘。

    黄贵妃入宫没有多久,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花容月貌,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江南美人。

    如今黄贵妃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低声说道:“恭迎皇后娘娘。”

    李凤娘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大步走进了宫殿。

    其他的太监宫女一看,今天皇后娘娘气势汹汹,摆明了是来找事儿的,一个个也不敢多言,都站在宫门口不敢进去。

    黄贵妃随即转身跟了进去,轻声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忽然前来,有何贵干?”

    李凤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听说,黄贵妃最近很忙啊。”

    “忙?”黄贵妃顿时有些诧异,不知道李凤娘说的什么意思,正要出言反驳,忽然看见李凤娘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妖精,*宫讳,你可知道这是死罪一条!”

    黄贵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猛然间被皇后指责她*宫讳,这是何等天大的罪名,别说是她,就算是任何一个女子,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大罪。“我没有啊!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从哪儿听到的谣言。”

    李凤娘冷冷地说道:“是不是谣言一查就知道了!”

    不等黄贵妃开口,李凤娘就大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个宫殿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

    十余名李凤娘的亲信太监宫女走了进来,王淑然也低着头跟在其中,走到李凤娘的身后站定。

    那些太监宫女,便四处搜查去了,翻箱倒柜把整个宫廷折腾得不像样子,李凤娘只是冷笑不已的看着黄贵妃。

    王淑然不知道李凤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眼下肯定没有下手杀死李凤娘的好机会,便站在一边,装模作样的也搜查了起来。

    李凤娘脸上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死死地盯着黄贵妃说道:“你千万不要被本宫找到什么证剧,一旦是有,就算官家来了,也保不住你。后宫之中,我说了算!”

    黄贵妃并不是个傻子,任何女人只要进了宫中,这般黑暗这般龌龊的地方,都会不再像以前那么纯真,她当然知道李凤娘是有心来找麻烦的,八成就是听说今天晚上赵惇要来这儿过夜,心中不服罢了。

    后宫之中女子争宠,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事儿黄贵妃也早有心理准备,既然自己想过要来争宠,就要做好准备,要被皇后带人来打脸。

    不过,黄贵妃身正不怕影子斜,争宠就争宠吧,在后宫之中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官家的恩宠。现在李凤娘口口声声指责自己*宫讳,拿不出证剧来,自己也正好去找太皇太后,去找皇太后,去找官家哭诉一番,就说这个女人蛮横无理,想要诬陷于她,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两个女人各自心怀鬼胎,站在大厅中央互相打量着。

    突然间,有个太监高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就像公鸭子被捏住一般,十分尖锐难听。

    不过,这句话落在李凤娘的耳中,却是眉目一喜,而黄贵妃却是惨然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发现一块男子的玉佩!”

    李凤娘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从那个太监的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两眼,幽幽地说道:“这块玉佩,我看着倒是很面熟啊!”

    黄贵妃看着李凤娘拿在手中的那块玉佩,约摸有巴掌大小,晶莹通透,碧绿喜人,可以见得这块玉佩必然是名贵之物,非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不可能用得起,就算是地方上面的富豪,有钱是不错,但是想要买到这么名贵的玉,单是有钱是绝对不够的。

    李凤娘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块玉佩我见过,乃是魏王赵抦时常挂在腰间的,本宫就奇怪了,为什么魏王的玉佩会出现在贵妃娘娘的寝宫呢?”

    猛然之间,李凤娘提高了声调,一双杏眼圆圆地瞪起,直盯盯地盯死了黄贵妃,大气十足地说道:“是不是你们俩有什么暧昧之情!说!从实招来,本宫还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第八十七章 指点江山

    今日第二更送到,求下红票,非常感谢捧场书友“木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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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品看着两个人的神色都暗淡了下去,便有意岔开话题,朝韩风问道:“不知道韩大人这两天在临安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韩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叶东的鼻子:“你可知道,你那位大伯父做了什么?”

    叶东诧异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在临安干了什么?”

    “你那位大伯父就是叶琛大人,”韩风朝身边的众人解释道:“叶琛大人之前在早朝上,居然向官家提出,嘉王赵扩年纪已经不小,应该是时候让他干预朝政了。”

    韩风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叶东,他是要看看,叶东到底明不明白他大伯父的心意!

    其实大家算来算去,本来以为不是韩家,就是赵汝愚,再不然就是留正会提出让嘉王赵扩干预朝政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叶琛居然抢先做了一步。

    这一下,不仅让赵惇有些手忙脚乱,更是让韩侂胄等人觉得诧异。

    一直以来,叶琛在政见上与韩侂胄并不相合,两人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这件事情上达到了高度一致。

    韩侂胄私底下也曾经分析过叶琛这么做的动机,但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管了,反正叶琛这么提出来,对大家总是一件好事。

    韩风自然也不明白,只不过眼前放着叶东在这儿呢,到底大家都是姓叶的,也许这个侄儿知道自己的大伯父心中在想什么呢。

    叶东知道韩风是在考较自己,闭目思索了一会,他本来也不是一个鲁莽之辈,虽然之前还有些衙内脾气,但是这段日子,在豹组里被磨练的一点纨绔子弟的模样也找不到了。

    想了想,叶东低声对韩风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大伯父一生中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韩风摇了摇头:“我跟你大伯父并不熟。”

    叶东叹口气:“他一生之中最想的就是北伐,二十年前的那场北伐,他也曾经参与过,那个时候,和辛大人的飞虎军、和你爹都曾经并肩做战过,只不过,你也知道北伐最后壮志未酬。我大伯父便是一心想着能看到有一天,王师直捣黄龙,收复江北。所以说,他这么做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韩风顿时明白了叶东的意思,如果说叶琛想要一心北伐的话,他就必须要一位主战派的皇帝坐上龙椅才行。

    之前因为北伐失败,赵昚有些心灰意冷,此后赵昚总觉得没有十成的把握就贸然发动北伐,必然会重蹈北伐第一次失败的覆辙。

    经过二十多年来的休养生息,大宋的军队有了长足的进步,无论是在装备,还是在士兵的数量上,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巅峰的状态,只不过兵源的素质还有待于提高而已。

    眼下,并不是北伐的好时机,但并不代表几年后就不是北伐的好时机。

    叶琛想要北伐,可是赵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有勇气对金人开战的帝王。

    这么说起来,叶琛也早已敏锐的察觉到了朝中的风向不对,而把自己的赌注赌在这一次嘉王赵扩能够登上帝位。

    “我当时一直没有想到,叶琛大人还有这般雄心壮志。”韩风缓缓地赞了一句,心中想到:这么说来,叶琛虽然和韩侂胄在政见上不和,但是在北伐这件事上,两人未尝不可以连手。

    私底下韩风也曾经听韩侂胄说过,怎么着都觉得看叶琛有些不太顺眼,叶家虽然不是朝中的高门大户,可是叶琛好歹也是手中有实权的官员,与其让这样的人成为对手,未尝不能利用这次机会,把叶琛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成为韩家的左膀右臂。

    吕品在一旁插口问道:“韩大人,到底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进临安呢?”

    韩风淡淡地说道:“进临安?没有那么快,必须要等临安那边有了消息,我们才能入城,否则的话,提前进去只不过会让许多大臣抓住我们豹组的把柄。你要知道,自从苗刘之乱以来,大宋很久都没有让数千兵马屯集在临安城外,随时准备入城了。而且你们要知道,这些兵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别看我们这儿只有三百豹组,但是一旦做战起来,足以抵得上过千强军。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让你,让叶东,带着这些兄弟们来对抗御前营了。”

    御前营是当年吕品出身的地方,他对御前营自然也有很深的感情,一听韩风这么说,吕品就皱起了眉头:“御前营除了铁甲军之外,还有几支富有战斗力的军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韩大人……”

    韩风打断了吕品的话头:“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御前营的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的话也不会驻扎在临安保卫官家的安全。但是,你要知道,其他的御前营兵马,会不会伺机而动,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只有先出手扼就没有人敢再跟着兴风作浪。所以我们的目标只是要打挎铁甲军。”

    吕品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他淡淡地说道:“韩大人,铁甲军共有兵马三千余人,个个都是精锐之师,金钱豹虽然从绍兴调任铁甲军统制,但是他来的时间并不长,能够掌控到的军马并不是很多,而李家在铁甲军沉吟多年,可以说铁甲军三千兵马,都是李家的私家军马。小将大胆作一个假设,假如说三千铁甲军中,金钱豹大人只掌握了其中的一千人马,还有一千人马属于墙头草随风倒,摇摆不定的那种,我们暂且不管,剩下的一千就是李家的死士。这一千铁甲军好歹也是临安最强之军,我们三百豹组是不是能抵得住。”

    韩风这次还没来得及说话,叶东就伸出拳头在吕品的肩膀上重重锤了一拳:“看来,你小子是上次跟着我们去狙杀那些皇城司的人,没觉得太大难度,所以小看了豹组吧!老子告诉你,当初去江北的时候,我们不过三百人马,就攻破了淮南城,之后,只有一百人,其中还不乏一些伤兵,就挡住金人数千兵马足足五六个时辰,不是老子在你面前夸口,豹组若是称天下第二,也没有哪支军敢称天下第一了!区区一千铁甲军在我眼里,根本狗屁都不是。”

    叶东说得豪迈,可是韩风却摇了摇头:“我倒不这么看,天下最强军只怕现在的豹组还当不上。”

    韩风这句话一出口,不论是吕品还是叶东,甚至那些围坐在旁边的豹组官兵,一个个都按耐不住了,纷纷围上来,看着韩风说道:“大人,还有哪支军队能比我们豹组更强?”

    韩风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低着头仿佛在回忆一般,喃喃地说道:“你们是没有见过,但是,我曾经在江北的时候见过完颜璟身边的御前兵马,那些金国最精锐的骑兵,只是一个冲锋,就把十余名刺客尽数毙于马下,而且在完颜璟的命令之下,他们还活捉了一个活口。你们可想而知,如果单单是击毙那些刺客太容易了,但是要在这些刺客当中抓到一个活口,把余下的全部击毙,而且是在一个照面之间完成,可想而知有多难。这不是我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实话实说,论起单兵做战来,豹组官兵并不亚于完颜璟身边的御前兵马,但是组队冲杀,兵团之间的混战,现在的豹组跟他们相比,依然有差距。而且,你们要知道,女真人最擅长的就是骑射工夫,若是我带着这一千豹组在江北和完颜璟的那些御前兵马相遇,我并不敢保证,一定能胜。”

    看着那些一直不服气的部下,韩风笑了笑:“不过,我有信心,有朝一日我们豹组必是天下第一军,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要你们加紧操练,绝不放松的原因。”

    叶东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嘴里不知道咬着一根从哪儿拔下来的草干,懒洋洋地说道:“看起来,咱们韩大人的胃口很大啊!将来是不是要带着我们去跟完颜璟的贴身卫队决以死战,然后活捉了这位大金国的皇帝啊?”

    韩风嘿嘿笑道:“也许我们要捉的还不仅仅是一个完颜璟啊!”

    刚刚气氛还显得有些压抑的豹组官兵,被这两个人的对话都搞得笑了起来,正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忽然外围一个放哨的官兵快步走了过来,抱拳对韩风说道:“大人,绍兴那边容统领送来了一封书信。”

    韩风从他手中接过书信,拆开来看了两眼,便笑道:“又是一个好消息。”

    韩风卖了个关子,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说道:“容统领已经带领绍兴兵马距离临安不过十五里,安营扎寨。”

    吕品对朝中这些事情不太明白,于是便壮着胆子问道:“韩大人,有件事小将不太懂,临安应该有很多兵马是忠于太上皇的,为什么太上皇还要调动绍兴兵马前来临安呢?”

第八十八章 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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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风笑道:“吕品啊吕品,你还真是懒得用脑子,你要想想,绍兴大营的兵马并不是很多,之所以要调动容统领的兵马来此,并不是为了让他们进入临安平乱,而是为了一旦有什么兵马想要进入临安的话,他可以在外围挡住,让临安有充分的反应时间。”

    不过,有件事是韩风没有告诉自己部下的,即然容元丰的兵马都已经到了临安的外围,那看起来辛弃疾的飞虎军旧部应该已经进了临安城,这批兵马是谁都不知道的。

    辛弃疾的旧部进入临安城之后,只会偷偷地和韩侂胄联系,手中掌握着这么一支大家都不知道的力量,也许就是随时可以改变临安城局势的一个重要筹码。

    吕品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的临安城,还真是乱啊!”

    叶东没好气地用脚尖踢了踢吕品的腰间,轻声说道:“我说吕品,你年纪又不大,为什么成天唉声叹气像个老头子似的。李凤娘发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不知道,她闯到黄贵妃的寝宫,诬陷黄贵妃和魏王赵抦有染,于是便把黄贵妃打死在当场,这也就罢了,偏偏官家迁怒于魏王赵抦,而且魏王赵抦的玉佩的确是出现在宫中,这件事儿怎么都不好解释。于是便派了大内侍卫前去魏王府,把赵抦给拿下了。现在临安许多大臣正在为了这件事,吵得乱七八糟。”

    一说起这件事,韩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魏王赵抦被抓进大牢之后,许多官员联名上书,纷纷担保魏王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那块玉佩以及李凤娘一口咬定,就是黄贵妃和魏王私通,这叫那些大臣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而且韩风的心中更加明白,赵抦就是被李凤娘胁迫,所以才不得不和秋月白商议之下,假装来行刺自己。

    这件事儿,赵抦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秋月白知道真相,他不能说。韩风知道真相,现在自己也不能站出来说。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等到临安大事完毕之后,才能看看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从韩风的角度来看,韩风很想还魏王一个清白,为他主持公道。

    这几天韩风已经离开了临安城,但是王淑然在宫中过得并不轻松,每天她看到李凤娘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把李凤娘杀死的冲动。

    不过,她没有机会,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除非是能够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李凤娘对自己毫不戒备,王淑然才有机会把这位大宋的皇后杀死。

    李凤娘当然也不知道,就在几天前,自己的性命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宫女。

    在王淑然的眼中看来,今天,李凤娘表现的更加不对劲儿,不得不说,李凤娘真的是疯了。自从李家的人接二连三被韩风杀死之后,李凤娘就已经进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癫狂不已的状态。

    她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会莫明其妙地打人骂人,她更直接拎起那根木棍,砸烂了黄贵妃的脑袋,她更可以信口开河,含血喷人的指责黄贵妃跟魏王有染。

    王淑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有预谋并且都在有计划地进行着,她只知道,自己服侍的这位皇后已经越来越疯狂,几乎快要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李凤娘独自一人坐在宫殿之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想要镇定心神,可是怎么都做不到。

    因为今天就是她和那些铁甲军的李家心腹约好,要动手的日子了。

    也许就在一会儿,铁甲军就会攻击重华宫,她已经算得很清楚,一旦铁甲军叛乱,攻打重华宫的话,其他御前营的兵马必然会前来救驾,到时候整个重华宫会乱成一团,在混乱之中,铁甲军应该有想当大的机会,先行杀死太上皇,最好是连皇太后、太皇太后一起杀死,以后在宫中就再也没有人再压在李凤娘的头上了。

    至于后路,李凤娘也早已安排得清清楚楚,那些叛乱的官兵,只不过是一群替罪羊而已,只要叛乱一开始,根本没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查得到是哪部分的兵马叛乱,而且御前营他能够调动的,也只不过是刚刚过了三分之一的军队而已。

    混乱之中,李家的心腹还可以带领他们私底下偷偷养的那些死士,对重华宫进行第二拨攻击,最好是能够在这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混乱之中,把那些叛军都给杀得干干净净,就算杀不干净也不要紧,李凤娘自然有办法让李家跟这些人洗脱所有的关系,之前答应给叛军的那些好处,只不过是空中楼阁,黄粱一梦而已。

    有些人、有些东西就像草纸一样,上完厕所用过了,它就再也没有用了。至于自己承诺的那些,李凤娘的脸庞流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反正自己从来不相信什么天理循环这种事,骗他们也就骗了吧。

    王淑然端着一壶清茶,走到宫殿的门口,正要抬脚进去,忽然间听见从西边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皇宫位于临安的中央,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把那三声炮响听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那炮声的威力有多大了。

    王淑然吓了一跳,手一松,那一盘茶水顿时跌打在地上,粉身碎骨,一块块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朝西边望去,可是,只是那么抬头一看,却看到了冲天的火光而起。王淑然吓了一跳,急忙指着西方大声喊道:“皇后娘娘,不好啦!起火了!”

    李凤娘听到那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也是心中一震,如今听到王淑然叫喊,急忙快步走到宫殿口,朝西边望去,只见西边的火光熊熊燃烧,在黑暗中看得非常清楚。

    李凤娘顿时一股喜悦涌上心头,她知道西边就是铁甲军的方向,既然那儿出了乱子,必然是铁甲军已经开始攻打皇宫了。

    这一天,右相赵汝愚的家中,高朋满座。赵汝愚只不过用了一个小小的借口,就把朝中许多文武大臣都请来了自己的家中,摆起了流水宴。

    官员们济济一堂,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说着朝中最近那些让人意乱心烦的事儿。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赵汝愚忽然屏退左右,看着坐中的文武百官们,高声问道:“诸位,不知道你们觉得嘉王赵扩此人如何?”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官员立刻都沉默了下来,谈论皇室立储的事情一向是官员的大忌,更何况赵汝愚多少也算是皇族中人,他说这话可能不算僭越,但是大家这么一说,八成就要有麻烦了。

    之前叶琛不是曾经进言要让嘉王赵扩干预朝政吗,结果被赵惇破口大骂,在朝堂上手指头都快要戳到叶琛的鼻子上了,口水喷了叶琛满脸。

    上一次大宋君臣之间如此失态的时候,还是宋仁宗的时候,这位皇帝和包拯两个人在御书房里互相争吵,口水喷得对方满脸都是。

    赵汝愚看着那些默不作声的官员,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来,双手展开,高声说道:“这一份是太皇太后的懿旨,懿旨说得很明白,当今官家自从登基继位之后,任由李家僭越,疏于朝政,沉迷美色,虽然现如今继位不到三个月,但是私毫没有明德之君的模样,正因为如此,太皇太后、太上皇已经决定,从明日起,以嘉王赵扩为当今大宋皇帝,官家需得及时退位。”

    赵汝愚朗声说完,之后,又把太皇太后的懿旨高声朗诵了一遍,随即吩咐左右两边的随从,把这份懿旨给传阅了下去。

    文武百官看着这份货真价实的懿旨,人人都变了脸色,虽然说之前有叶琛提出过,让嘉王赵扩干预朝政,但是谁也没有想过,直接就把皇帝给推反了,然后再把他的儿子给扶上位,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可是就算是那些胆子再小的官员,抬起头来看赵汝愚还是那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心中恍然,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太皇太后和太上皇,临安城的实力也尽都掌握在太上皇的手中,既然赵汝愚敢这么说,敢这么做,也就是说太上皇早已首肯了这件事情。

    既然赵惇的皇帝做不成了,自己也没必要死抱着赵惇的那条大腿,还是早早想着,明日一早嘉王赵扩被扶上皇位的时候,自己要怎么改换门庭投到赵扩的门下吧。

    赵汝愚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官员们,高声说道:“其实今日我叫诸位来这儿吃饭,还有一成意思,因为我们有可靠的消息,今天有些人可能会对皇宫不利,临安一旦出现了叛军,诸位大臣的身家性命都不太安全,所以我看今天夜里,诸位大臣都留在我的府邸才是最安全的。”

    赵汝愚说罢,拍了拍手掌,从后.庭中又转出来几个随从。赵汝愚轻声吩咐道:“吩咐厨房多备些酒菜,今天诸位大人要在这儿通宵进欢,不会回去了。”

    有些官员心知肚明,这是赵汝愚要把他们变相软禁在这里,不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走参与到这次内禅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出言反驳,忽然间听见从西边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胆子小的官员已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地动山摇,就连房子也似乎开始隐隐摇晃。

    赵汝愚却是神情自若,大步走到宴会厅的门口,抬头朝着西边看去,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果然忍不住,果然是今天。”

    随即赵汝愚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那些同僚们,大声说道:“其实诸位应该庆幸,你们应该是又一次见证了大宋的历史!”

第八十九章 劝进

    “大宋的历史不应该这样被改变!”赵扩的声音有些颤抖,支支吾吾的面对着面前的两位朝廷重量级大臣,韩侂胄和韩同卿。

    “嘉王,这件事并非是臣子们的意思。”韩侂胄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您本来就是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选中的接班人。如今官家在位,朝廷出了这么多事,你都看在眼里。要是大宋继续这么乱下去,将来可怎么办?难道说,要眼睁睁的看着朝纲败坏,给金人以可乘之机吗?”

    赵扩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从心理来说,并非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当皇帝。但是他背不起这个骂名,有宋一代最重的就是孝道。如今当皇帝的是自己父亲,若是当儿子的跳上台,把父母一下子变成了太上皇和皇太后,直接架空了他们手中的权力。天下士子会如何说法?滔滔口水都足以将赵扩淹没!

    韩同卿和韩妃两人站在这儿已经许久了,赵扩死活不同意继承皇位。

    “都承旨,岳丈,你们就不要逼我了。”赵扩苦着脸说道:“若是我登基为帝,那便是不孝不忠……”

    这个不忠两字刚刚说出口,赵扩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三声炮响,脚下一震,急忙站稳了身体,朝西边看去。

    韩侂胄悠悠的说道:“嘉王,如今由不得你登基还是不登基。枢密院细作司和皇城司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今日有御前营官兵哗变,主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您的母后,如今的皇后娘娘,李凤娘!”

    赵扩脸色一变,冷笑道:“胡说,我母后已经母仪天下,她难道还想做武则天吗?”

    韩妃走到赵扩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只觉得赵扩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是十分愤怒了。韩妃并非是不懂事的女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如今怒火中烧,便轻声在他耳边说道:“皇后娘娘不想做武则天,可是她想做的是萧燕燕!”

    那位大辽国的皇后,权柄通天,主持辽国政务二十多年,无论是她的丈夫耶律贤还是她的儿子,掌握实权的时间都没有萧燕燕那么长。

    如今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扩顿时从怒火中醒悟了过来。

    韩同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嘉王,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的旨意,你都已经知道了。若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思,也是不妥……”

    一群人正说着话,忽然间看到林珍带着几个细作司的人一路闯了进来,远远看到赵扩,林珍便失声叫道:“嘉王……外边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御前营三声炮响,士卒哗变。你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推推嚷嚷?来人啊……”

    顺着林珍一声清斥,几名细作司的虎狼之士站了出来,将一件龙袍取出,随即一个猛虎扑食,将赵扩牢牢抱住,把龙袍胡乱套在赵扩身上。赵扩大惊失色,想要把龙袍拉扯下来,没想到林珍却笑呵呵的说道:“嘉王,我家大人早就知道你是个慢性子,要说,只怕把陆放翁请来跟你引经据典,都得说上一夜。索性黄袍裹了你,如今,你穿上就是大宋官家。脱了,这个忤逆谋逆的罪名,可就背上身了。嘉王,我家大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赵扩一听韩风没死,顿时一喜,然而想到韩风吩咐下属这么算计自己,脸色又扳了起来,顾不得扯龙袍,便问道:“韩风那厮说了些什么?”

    林珍走到赵扩的身边,附耳说道:“嘉王,我家大人说,若是你做了官家,魏王想必可以安然无恙。可若是你不做,让魏王做了去,嘉王府是不是还在,可就难说的很了。”

    赵扩脸色一懔,韩风的用意,他心知肚明。赵抦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和嘉王府走得近过。两人虽然是表兄弟,可是关系,还没有赵扩和韩风这个小舅子深厚。赵扩为人宽厚,性子平和,又喜爱玩闹。当了皇帝之后,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可是赵抦就截然不同,心机深沉,再加上赵恺当初那些往事,难保自己的命运……

    当即,赵恺不再推辞,整理一下身上的龙袍,朗声说道:“好,既然有太上皇的旨意,我……朕就顺应上意。待平定叛乱之后,登基为帝!”

    韩侂胄等人立即拜了下去。韩妃盈盈拜倒,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当初她是为了家族利益嫁给赵扩,赌得就是赵扩为帝。虽然两人到了现如今,伉俪情深,韩妃也无所谓赵扩是不是皇帝。可终究做了皇帝,是了却了韩家这么多人的心事……

    临安城忽然之间就乱了,许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成群结队的官兵手持武器,疯狂的四下跑动。御前营铁甲军哗变,叛军攻打重华宫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御前营都沸腾了起来,有信誓旦旦要捉拿反贼的,有痛哭流涕骂人心不古的,有趁火打劫,拿着武器去百姓家劫掠的,也有人别有心机,按兵不动,带着自己的人马,在一边围观。虽说大宋历史上,只有一次苗刘之乱,还被韩世忠杀得狼狈不堪,可终结是遇到了叛变的事儿,天知道最后谁才是皇帝,自己何必这么积极跑出去凑热闹呢?万一有人政变成功了?到时候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傻?

    萧云展是铁甲军一位资深军官了,也是当年李四维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称得上是李家的心腹。这次哗变,萧云展便是最重要的主持者之一,成功的在御前营制造了骚乱之后,萧云展带领亲信,狂风骤雨一般,朝西宫门飞奔。越过西宫门便是重华宫……直捣重华宫之后,杀了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那自己的富贵地位,可是李凤娘答应过的……

    铁甲军无愧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哗变的士兵一边到处点火劫掠,一边散布谣言。而萧云展亲自带领的这一路铁甲军,人数不算很多,不过六七百人而已,直奔重华宫……

    厚重的铠甲将骑士和马儿全都包裹了起来,清一色的连环铠甲,清一色的护面头盔,让这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骑兵,只露出一双眼睛。夕阳如血,照射在铠甲上,远远望去,是一片钢铁的黑色,而那些头盔的帽缨,随着马儿的奔驰,飞舞起来,像是飘扬在黑色海洋上的一片热血……

    只露出小腿的战马,飞驰在宽阔的道路上,再傻的老百姓,也知道临安城出了大事,都躲回家里去,恨不得找几个柜子桌子把门窗堵的紧紧的,求神告佛,求那些乱兵,不要杀到自己家中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队骑兵的目标,反正临安已经乱了,到处是官兵到处是火头到处是哭爹喊娘的人……萧云展的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整个大宋,数百年历史,不过只有苗刘之乱而已。自己就是第二个敢于造反的人,当然,这个反造的不够彻底。可若是成功了,足以证明自己在大宋历史,就是第一人!

    哗变铁甲军已经飞快的接近了皇宫,距离临安行宫不过三四里的距离,忽然间,萧云展马鞭一抬,硬生生的提起马缰,胯下战马立刻长嘶一声,勒住脚步。身后的铁甲军纷纷勒住战马,十丈之内,数百名官兵全部停了下来,悄无声息的静默着。这,绝对堪称大宋最精锐的兵马之一……

    萧云展的头盔并没有遮挡他的视线,就在他的正对面,有一支骑兵队。以他的眼力,一眼扫去,就知道那儿不过区区三百人而已。

    一匹匹高头大马,虽然只是披着薄薄的马甲,却依然威武十足。脖上的銮铃,叮当作响。马上的骑兵,腰杆笔直、横眉冷目、一支支九尺红枪如同丛林一般遍布骑兵阵中,枪尖斜指,寒芒闪烁!比起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军,这些骑兵看起来,盔甲单薄了不少!但是一个个眉宇间那股桀骜不驯的气焰,却像是在对铁甲军挑战——有种,你就来!

    对面骑兵队前列分开,一人纵马而出,指着萧云展叫道:“我家大人常说,我们豹组还算不上是最强大的军马!但是,你们铁甲军倒是经常自吹自擂,号称老子天下第一。也罢,今日,就让你家叶大爷看看。到底是天下第一的铁甲军强,还是我们豹组的儿郎更狂!”

    另一人紧随其后,手握长矛,笑道:“别以为带个帽子,老子就认不出你。你家吕大爷在御前营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你小子不是萧云展那个赌钱不认账的混蛋,还有哪个?”

    萧云展轻轻咳嗽一声,居然穿着盔甲都被人识破了身份,不免有些紧张,身上竟然渗出许多汗水,手里的大砍刀顿觉沉重了许多。豹组的威名,如今在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怎么惹来了这一群杀人如麻的大爷?

    看了看身后的铁甲军,萧云展心里又踏实了一些,铁甲军的威名也不是浪得虚名,既然有拦路虎,那便杀虎过关吧!

    没等他开口,吕品长矛一挑,厉声喝道:“杀!”

    “杀!”“杀!”“杀!”豹组官兵三声怒喝,声震四野!

第九十章 大理寺的人犯

    萧云展一声怒吼,大刀高举,率先冲了上去。

    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

    身为将官者,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畏首畏尾,若是不能以身作则,临敌于前,必然让身后的士卒士气大挫。萧云展虽然没有真个上过战场,可是他也知道这个作战的道理。疯狂的嘶喊,挥舞的刀光!萧云展一马当先,冲着迎面而来的豹组猛扑上去。

    御前铁甲军缓缓催动战马,在这般近的距离,没有人傻到再取出弓箭对敌,手中的武器,胯下的战马,便是他们取胜的法宝。天色昏暗,春风带着一丝寒意掠过西湖,拂过这两队即将拼杀在一起的官兵。

    叶东冲在最强,短短的距离,马速已经提到极快,眼看再有十余丈就要两军相接的时候。数百名豹组官兵忽然齐齐抽出短刀,狠狠照着身后的马臀猛割下去。战马吃疼,悲鸣不已,足下更是虎虎生风,瞬间再将速度提高远远一大截。骑兵对战,对于对方的马速计算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萧云展为之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些豹组官兵居然还有这一手,眼前战马飞驰,十余丈的距离一跃而过,而自己的部下许多人压根都没有举起武器来。这,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但是战场上,能给你几个一瞬间去弥补失误?疯狂涌上的豹组骑兵在叶东和吕品的带领下,势不可挡的如同铁流一般撞入铁甲军阵中,转眼之间,就将队伍整齐的铁甲军分成数块。

    两道汹涌的铁流就像奔腾入海的江河,狠狠的融在一起,溅起漫天血花。刀矛并举,斧钺齐飞。无数濒死的惨叫,无数战马的哀鸣混杂在一起。豹组的骑兵就像一道尖锐的利刃,将铁甲军骑兵阵破开,随即又被蜂拥而上的铁甲军包裹在一起,陷入近身苦战。

    轻轻拂过的春风,卷着血腥味,冲入这些战士的鼻端,刺激着他们的血性。叶东率队已经裂阵而出,一回头看到吕品却被铁甲军包裹在当中,随即大枪一摆,厉声喝道:“新丁,是给豹组丢脸来了?”

    吕品最恨别人说他是豹组新丁,怎么说在御前营,吕品也算是一方人物,铁矛左右刺出,将两名铁甲军拍在马下,这般纷乱的战场,人只要跌落马下,无数马蹄立刻踏上身躯,别说身披重甲,就算是扛着一块铁板,几乎也要被踩成肉糜。

    “冲出去!”吕品当先开路,铁矛展开,枪影重重,神鬼莫测!被叶东刺激到几乎癫狂的吕品,就像夺命的判官,挥舞着手中的铁矛,带着部下一百多豹组骑兵,硬生生从铁甲军中杀开一条通道。

    叶东心中一酸,若是曾沧海还在此,以两人的默契和那个川娃子的勇武,决计不会一前一后透阵而出。叶东收起心中纷乱的思绪,冲着浴血满身的吕品咧嘴一笑:“好样的,咱俩再杀一阵!”

    三百豹组左右一分,又是下山猛虎一般,撞入萧云展的队伍之中。一时间人仰马翻,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赵昚稳坐在重华宫中,这位大宋帝王一生之中,什么都经历过了,就是没有遇到过叛乱。现如今,叛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媳妇一手导演的闹剧。赵昚嘲讽的笑了笑,捧起手中的参茶,递到嘴边喝了一小口,遥望着西方的火光,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轻描淡写的对身边的赵惇说道:“你看,你老婆干的好事!”

    赵惇早已面无人色,他虽然还穿着龙袍,虽然还想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是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炮声一起,秋月白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去后宫将他“请”到了重华宫。赵昚已经毫不为意的告诉了他,李凤娘的举动。这可是把赵惇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

    “父皇……这件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赵惇努力争辩着。

    赵昚怜惜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伸手在他的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自从当年太上皇直接命你为太子,我就觉得你不太适合。试问,一个怕老婆的人,怎么有勇气能对抗金人?有些人怕老婆,是因为疼爱老婆,怜惜与她。可你不是,你是从心里的怕,我就很诧异,你身为皇子,将来一国在手,怎会怕一个女人?”

    “可惜恺儿就因此郁郁而终,若是他当了大宋的皇帝,必然比你出色的多。魏王妃也绝非李凤娘这般,纵容外戚,与朝廷重臣敌对的人。”赵昚缓缓的说道。

    赵惇只是怕老婆,对自己的父亲反而没有那么怕,一听赵昚这么说,立即反驳道:“父皇,就算儿臣有什么不对。您也不能质疑皇爷爷啊?”

    “懂得拿你皇爷爷来压我,也算你不太笨了!”赵昚忽然笑了起来:“你要知道,李凤娘谋逆,想要杀我。她知道,杀了我,你就能真正掌权。而你掌权,便是等于她掌权。大宋的江山,以后是姓赵还是姓李,从你这个窝囊废身上还真的不太看得出来!”

    “你这个皇帝是做不得了。我和太皇太后商议过,也和群臣说过,以后就由你的儿子……嘉王登基为帝。你退位好好享福吧!虽然你对我不太孝顺,不过嘉王比你强多了,他会很孝敬你的。”赵昚冷冷的说道,随即对身后的秋月白吩咐道:“把官家带到太皇太后那儿去。待明日嘉王登基之后,才放他出来!”

    火光四起,宫外乱成一团麻,宫中守卫处处警惕,严守岗位,绝不擅动。

    赵昚在几名大内侍卫的陪同下,站在重华宫中的花园里,遥望着西边的火头,忽然间自言自语道:“这次,又对不住恺儿了……”

    若是韩风知道赵昚这句话,只怕会吩咐部下索性把押在大理寺的赵抦杀了算了,免得给日后添乱。

    赵昚对赵恺一系的愧疚之心,终将是大宋的祸胎之一。当初若非高宗皇帝直接任命赵惇为太子,赵恺也不会郁郁而终。如今,为了稳定朝政,为了让内禅一切合理化,绝不给天下士子对朝廷口诛笔伐的机会。只能选择赵惇的儿子——嘉王赵扩。只是,选择了赵扩,为大宋牺牲了这么多的赵抦,又没了机会。

    韩风怕的就是有人趁着兵乱之时,去大理寺掠走赵抦。赵抦可是个奇货可居的人物,一来,现在没有太子,身为皇族至亲,赵抦绝对有机会成为皇帝的继承人。倘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劫出赵抦,趁乱宣布赵抦为帝。那么赵抦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牺牲品,而赵扩真正当权之后,第一个不得不杀掉的,就是赵抦了!

    大理寺早已关闭了大门,韩风带着花雪和数名狼组剑手,一阵风似的赶到大理寺,用力砸了几下门。

    门里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声音:“什么人?”

    “韩风!”韩风急不可耐的喊道:“赶紧开门……”

    门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一柄钢刀兜头砍下,若不是韩风现在功夫很有进步,这一刀几乎就要把韩风的脑袋给砍了下来。接连退了好几步,韩风急忙吼道:“大理寺卿齐友三何在?什么人敢砍我?”

    里边一人厉声斥道:“趁火打劫的狗贼,整个临安城都知道韩风已经死了。你这狗贼,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韩风?”

    韩风顿时哭笑不得,诈死欺骗李凤娘,让她更肆无忌惮的发动叛乱,是自己的妙计,没想到,现如今几乎害死了自己。只得扯下印鉴,丢在门口,高声叫道:“自己拿去看,小爷可没兴趣冒充韩风。现在是有太皇太后懿旨,要去释放魏王。你还是快快开门。”

    里边的人还是谨慎无比,用刀尖挑起地上的印鉴,收进门内,仔细端详了一番,门缝开的更大了一些,迟疑的问道:“真是韩风大人?”

    “小爷没工夫给你扯淡!”韩风快步走了过去,身后花雪等人警惕无比。

    守门的人索性拉开了大门,只见齐友三身穿官服,面色有些紧张的站在院子里。大理寺的官兵衙役个个都手持武器,一张张脸上布满了汗水,一幅幅愁眉苦脸的神情,叫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齐友三一看是韩风,顿时眼前一亮:“韩总领,你真的没死……亏得老夫当日听说你身亡,又去看你父亲,又是伤心不已……”

    韩风苦笑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齐大人,魏王关押在何处?下官是来释放他的……”

    说着,韩风把怀中太皇太后的懿旨给取了出来,递给齐友三看。

    齐友三哭丧着脸道:“今日,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下午时分,宫中就来了几个侍卫,说是要皇后娘娘有事要提审魏王。已经把魏王带到宫中去了……”

    韩风也不责怪齐友三,这次内禅的事情,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很多大臣都是晚上在赵汝愚家中吃饭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现在魏王被李凤娘提去,若是有什么变故,只怕魏王会被李凤娘杀人灭口……

    韩风脸色一变,抱拳道:“下官去宫中了,大人请在大理寺等候消息。”

第九十一章 不审

    皇城里敢于叛乱的兵马,除了铁甲军和其他御前营的李家心腹之外,还真不多。有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兵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镇压了下去。大批大批守卫皇宫的官军走上街头,开始维持着秩序。或许是因为大家太信任豹组的能力,唯一的一场硬仗,就是豹组的官兵,在舍生忘死的战斗。

    叶东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手握枪杆,枪尖指着萧云展的鼻尖,冷冷的喝道:“自己把头盔拿下来,让老子看看你的脸。不然的话,这一枪捅下去,到了鬼门关,你亲爹都认不出来你!”

    萧云展只是迟疑了一下,冰冷且滴着鲜血的长矛就在他的鼻头上点了点。身边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平日里看起来耀武扬威的铁甲军,几个冲锋就已经溃不成军,和闻名军中的豹组相比。铁甲军到底是少了铁与血的锻炼,在真正刀头见血的战斗中,被豹组那种混不吝打不服杀不怕的嚣张气焰彻底征服。几个照面下来,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而那些豹组官兵只付出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就叫眼前这批趾高气昂的铁甲军彻底低下了头颅。

    萧云展伸手摸向头盔,忽然间冲着叶东惨然一笑:“成王败寇,今日,我没有成功罢了。如若不然……当日太祖皇帝如何得到帝位,你心中也有数!”

    叶东轻笑一声:“别废话,摘了头盔,自然有刑部来伺候你。”

    萧云展心中念头如闪电掠过,苦笑着对叶东说道:“兄弟,我输了,只求你一件事……”不得叶东说话,萧云展就抢着说道:“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自作孽,被你们打败,乃是我咎由自取,死,也就死了。若是株连三族,他们可是冤枉的很。兄弟,我死!求你们放他们一马……”

    叶东还没来得及收枪,萧云展忽然抱住叶东的枪杆,硬生生的用面门撞向大枪那尖锐的枪尖!长枪霍然刺入萧云展的脸庞,半截枪尖已没入肌肤,萧云展惨叫连连,浑身颤抖,眼见是不活了,松开握着枪杆的手,缓缓滑落在地上,口中还有气无力的说道:“我面目已毁……求你……”

    吕品悠悠的叹了口气,纵马从叶东身边掠过,随口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叶东扯开嗓子冲着吕品的背影大叫道:“你刚才说这厮是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吕品吼道:“带着这么厚的头盔,我哪敢拍胸脯说认得。你自己不会看么?”

    叶东心中一软,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萧云展,淡淡的说道:“去吧!老子管你是谁……”

    萧云展心中一定,咽下最后一口气,便倒地不起。

    韩风快马加鞭,带着那一队狼组剑手风风火火的朝皇宫赶去,一路手持圣旨,冲入宫门,守门侍卫认得是韩风,虽然大惊他为何没死,但是赵昚亲手写的圣旨,他们还是识货的,无人敢于拦路,便径直放韩风进去了。

    李凤娘看着眼前被捆得像个麻花一样的赵抦,悠悠的说道:“魏王,多谢你替我杀了韩风!”

    赵抦倒也硬气,躺在地上,脸庞在厚厚的地毯上,被羊毛扎得十分难受,却开口笑道:“皇后娘娘,只怕让你失望了。韩风没死,他是诈死来骗你的。皇后娘娘,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如今,你闹得这么疯狂,杀黄贵妃,又诬陷于我。今日临安兵变,只怕也是你搞出来的好戏。你处心积虑,做这么多事。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李凤娘一听韩风没死,顿时心乱如麻。她眼下对于权力的渴望,都没有对韩风的仇恨来得大。李凤娘走下台阶,伸脚踩住赵抦的脸,冷冷的问道:“他真的没死?”

    “你死了,他也不会死……”赵抦忽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有这么笨吗?”

    “那你还活着干什么?”李凤娘愤怒的抓起身边桌子上的烛台,照着赵抦的脑袋就要砸下去。沉重的铜烛台,若是砸结实了,顿时就能让赵抦脑浆飞溅。李凤娘脸色狰狞,咬牙切齿的猛力砸下,忽然手腕一疼,烛台只砸到半路,就已经跌落在地上,险险擦着赵抦的脸。

    赵抦松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李凤娘的手腕上插着一支飞镖,鲜血淋漓。这偏殿之中,只有他和李凤娘两个人而已,却不知道飞镖是谁放的。

    从屋顶上接连砸下几片瓦来,飞溅的瓦片将李凤娘逼退几步,两个男子从屋顶上纵身跃下。一个光着头的假和尚,伸手扶起赵抦,帮他解开身上的绳索,另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手中提着一支飞镖的红樱,冷笑着看着李凤娘,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请你不要轻举妄动。卑职李飞镖,在这等距离,说打你左眼,就绝不打你鼻子。”

    李凤娘,听见这两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厉声问道:“你们俩不是韩风的部下吗?”

    无法接口道:“说对了。我们是从重华宫进来的。李凤娘,你太疯狂了!李家想要谋逆的事,一开始就在朝廷掌握之中。韩大人和太上皇不过是将计就计。你自以为得计。其实,不过是落入韩大人的毂中。”

    李凤娘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她在外边还有一些心腹侍卫,若是大声叫喊,那些人立刻就会冲进来营救自己。她就不信,这两个细作司的人,还能比自己的大内侍卫更加厉害?

    无法看破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说道:“你别指望叫人了。你在外边那十来个侍卫,现在都睡得昏昏沉沉的。小舞姑娘特意给他们配了上等药材。现在都在做梦呢!”

    李凤娘当然不知道,那些侍卫驻守在宫殿周围,就算是强如无法,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将他们全部打倒。小舞这次弄了一些迷药,混在香料之中,偷偷交给王淑然。这个小宫女,假意把没有烧完的香炉端在廊台上,虽然外边空旷,又有点微风,不过胜在分量足,加上那些侍卫不敢随意走动,就一个劲的在那儿嗅来嗅去。时间久了,自己也就软了!待到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时候,就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李凤娘警惕的看着无法和李飞镖,心中盘算着无数个念头,忽然间身后一阵脚步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回头一看,却是韩风带着许多剑手赶到,一瞬间就把李凤娘包围在中心。

    李凤娘看到韩风到来,心中恍然,惨笑道:“你算计本宫!”

    韩风喘了几口气,就因为担心赵抦的性命,自己是马不停蹄的从大理寺一路跑到皇宫来,宫中不能骑马,后宫又深,这一会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今见到赵抦没事,松了口气,差点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儿。听见李凤娘这么说,韩风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这么笨,不算计你,却要算计谁去?”

    李凤娘冷笑道:“别得意,本宫的心腹率领铁甲军攻打重华宫,算起来,如今也应该攻破宫门了,若是抓住了太上皇或者太皇太后,你还能嚣张得起来?”

    韩风摆了摆手,背靠着柱子,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露出一幅天真无邪的笑容:“李大婶,好教你知道。小爷调动三百豹组来临安,就是特意对付你那铁甲军的。三百豹组破淮南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你该不会自负到,铁甲军比淮南城更强吧?”

    “那有怎么样?有证据说是我谋逆吗?就凭你们几个贱民红口白牙一说,哪个敢动我一国皇后?就算是官家,他敢吗?没人敢审我。就算太上皇想废了我这个皇后,也要考虑是不是有合适的借口,能说服天下士子。”李凤娘疯狂的喊道,伸手指着韩风,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本宫是皇后,这就是不死金身。你们凭什么跟我斗?有本事就抓我去重华宫,看看太上皇是不是真的废我……”

    花雪站在韩风的身后,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李凤娘说的有道理,大宋开国以来,还没废立过皇后。而且,如今不是赵惇废后,赵昚插手自己儿子儿媳妇的事儿,必然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可若是说李凤娘谋反,那是皇家自己打自己的脸,这么丢人的事儿,赵昚也未必肯干……

    韩风终于顺了口气出来,淡淡的说道:“李大婶,你弄错了一件事。我韩风杀人,从来不审……”

    韩风这句话一出口,李凤娘是真的变了脸色,她信,她非常相信韩风敢于杀死自己并且不经任何审判。兔子临死前也要蹦跶几下,李凤娘色厉内荏的喝道:“你敢?本宫是一国皇后,杀了我,你怎么对天下人交代?哼!就算你们捧了嘉王即位,我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哪个杀我,嘉王也会为我报仇!”

    “小衲无亲无故,佛曰,你这泼才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杀!”无法冷冷的说道。

    李飞镖抖了抖手中的飞镖:“别和老子抢,老子的仇,不比你浅!”

第一章 选妃

    今日第二更,也是第四卷的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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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沐谦心回到江北之后,每日就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

    她在江南和韩风在街头拥吻的那件事情,已经被那些都元帅府和枢密院南府的人,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开封都知道了这位金国郡主,在江南和宋人的那个情报头子举止暧昧,丢了大金国的体统。

    但是沐谦心现在躲在都元帅府不出来,想要找她麻烦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再说了,就算夹谷清臣有心让御史台或者枢密院,前来弹劾沐谦心的话,她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女流之辈,身上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哪怕想要弹劾,也无从弹起。

    倒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人,大金国的皇帝完颜璟高深莫测,绝不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皇后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欣喜若狂,沐谦心就是她的唯一对手,只要这个女人自己行差大错,她的皇后位置就保得稳稳当当,假以时日未尝就不能把完颜璟的心再次俘虏过来。

    必竟两人是每天睡在一起的枕边人,其中的感情又怎么能是那些外人所能了解的呢。

    这一年,无论是金国还是大宋,都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春天似乎过去的特别快,只不过是四月底的时分,就已经酷热难当。

    沐谦心百无聊赖的站在庭院之中,抬头看着天色。

    这时候的天色忽然有些黯淡,浓云漫卷、奔涌不已,远处已出现雷雨的征兆,远远的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幕云将掩落日,残阳如血,甚至使人感动那是不祥的预兆。

    漫天的黑云就像是择人而噬的巨龙一般扑来,然而转瞬之间那片黑云就被撕成了碎片,翻滚与奔涌。

    大颗大颗的雨点打来,电闪雷鸣。

    沐谦心也没有想到这场暴雨说来就来,但是她并没有躲闪的意思,独立站在廊台上静静地看着这场暴雨。

    漫天的雨幕顷刻之间就模糊了人的视线,一道幽蓝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倾盆大雨在庭院和天地之间,织就了一层茫茫大雾。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灰尘,空气中似乎也有了些泥土的味道,石瓦铺成的地面上,转眼间就积起了一层雨水,蜂涌而下的雨水,在屋顶上汇聚成一道道溪流,顺着雨檐垂落下来,在廊台前织起一片珠帘般的雨幕。

    沐谦心淡淡地叹了口气——是的,如果她若是嫁给完颜璟,将来就要生活在深宫之中。

    深宫中的女人,就像金丝雀一般,自然衣食无忧,虽然美丽动人,却犹如笼中之鸟,一辈子都只能对着四面围墙,好端端的女人,就这样被困在监狱一般的皇宫之中,不知道那样的生活对于沐谦心来说,要如何打发。

    或许到那个时候,就连一场暴雨对于她们,也是最新鲜的事儿了。

    正当沐谦心看着雨水出神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个低沉而又和蔼的喊声:“沐沐。”

    沐谦心回头一看,原来是都元帅完颜沙,站在了她的身后。

    完颜沙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已经下雨了,为何不进屋里去,你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当心被雨水打湿就要伤风了。”

    沐谦心淡然地笑了笑,对完颜沙说道:“父王不必担心,天气已经炎热,就算衣服湿了一些也不打紧,成天坐在房里实再是有些闷了,如今站在廊台上看看这场暴雨也不错。”

    正说着,又是一记幽蓝色的电光,把殷红的天空撕得四分五裂。

    完颜沙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女儿,便背负着双手,靠着廊台上的柱子,沉声说道:“沐沐,你要知道父王都是为了你好,你在江南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父王想护你都护不了。没奈何,只得把你关在家中,日子久了这件事情大家淡忘了,你再出去也不迟。”

    沐谦心苦笑了一声,算是对完颜沙的回答。

    完颜沙看到女儿这幅模样,心中就有气,却依然耐着性子对女儿解释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麻达葛哥哥不好吗?他对你的心意,整个汴京都知道。你若是嫁给他,将来大金国皇后的位置还能是别人的吗?”

    “父王一直很疼爱你,不想多说你,但是你要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让父王颜面无光,更是让整个都元帅府蒙羞。那个韩风,不管他有天大的本事,他始终是一个汉人,你跟一个汉人做出这样暧昧的事情,又叫父王怎么能够放心得下。”

    沐谦心好像没有听见完颜沙的话似的,只是随口敷衍道:“女儿知道了。”

    完颜沙心头的怒火更甚,但是看看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想打又舍不得,想骂又骂不出口,于是重重地跺了跺脚,沉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听,父王就不多说了。再过不久,皇宫就要开始选妃了,你知道大金国的体制,皇后之下可有四名贵妃,如今那些王公大臣都在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去选秀,沐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你自然是不用再选了,稍后,我便把你的名字报给宫中礼官。我想,皇上就算不选谁,也一定会选你的。以后,都元帅府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安心心地嫁入皇宫先做个贵妃吧!”

    沐谦心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少惊奇之处,只是淡淡地说道:“父王,你应该知道,我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我只是拿他当哥哥对待,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成为夫妻,再说了,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父王也十分清楚,那里面的女子互相争宠,成天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女儿也不想过。”

    “再说了,就算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又有如何,女人能有几年的青春,将来我人老珠黄,花残粉褪的时候,身为帝王自然还有更多美丽的女子在等着他,他的心又会留在我这儿多久呢?我和那个细作司的韩风并没有什么暧昧,我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不再嫁入宫中而已,父王你应该明白女儿的心意。”

    完颜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骂道:“汉人有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女真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是你若是要出嫁这种大事,绝对轮不到你一个人做主,你说不嫁就不嫁吗?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子打破了脑袋想要成为皇上的贵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跟父王说不去,真是顽固不化!”

    完颜沙怒气冲天,硕大的手掌在栏杆上拍得啪啪作响,就连铺天盖地的雨声,都压抑不住他的怒火。

    完颜沙待要再说些什么,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见过王爷。”

    完颜沙回头一看,正是沐谦心的贴身丫环归尘,便不再言语,背负着双手,怒气冲冲地大步沿着廊台走了出去。

    看到完颜沙走远,沐谦心这才冲着归尘招了招手:“小鬼头,过来。”

    或许是因为在江南的时候,沐谦心和归尘扮着主仆二人,扮的时间太长了,归尘在沐谦心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拘谨的意思。

    蹦蹦跳跳地走到小姐的面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打听得有眉目了。”

    沐谦心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急忙问道:“说。”

    归尘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展开来轻声念道:“这一次大宋来到汴京朝供的正使是兵部侍郎叶琛,副使是礼部侍郎史弥远,随员大概有四五十人,大多来自于枢密院和礼部。另外有一支两百人的护送队伍,是由细作司、豹组精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带队的将官名叫叶东,乃是叶琛的侄儿。”

    沐谦心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低声问道:“他没有来吗?”

    归尘故意佯装不懂,翻着眼睛看着沐谦心问道:“他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沐谦心忍不住伸手要去揪归尘一把,没好气地斥道:“小鬼头,就不要跟我卖关子了,赶紧说,他到底来没来?”

    归尘叹了口气:“小姐,这次你要失望了,他没来。不过,小姐你也应该知道,怎么说他也是细作司的总领,手底下管着数以万计的细作,每天有堆积如山的军情要处理,哪里有空跟着使团跑到汴京来呢?”

    没想到沐谦心却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归尘的手,两个女孩子顺着廊台缓缓地散着步。

    沐谦心幽幽地说道:“你不了解韩风,我知道他这个人一腔热血,想的都是北伐,自从江北落入我们女真人手中之后,宋人除了几度北伐之外,从来没有踏上过这边的土地,对于我们的兵力分部,对于将官的才能,他们并不熟悉。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细作司的情报,偏偏韩风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身体力行,这一次宋人使团出使汴京正是让细作司的人有机会混入江北,勘察军情的好时机,我不相信韩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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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青年重生在南宋奸相韩侂胄之子,纨绔败家小衙内之身。
从神秘莫测的脂粉堆到手握权倾天下的特务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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