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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山飞狐     南宋锦衣卫txt下载     南宋锦衣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宇文大善人

    如果不是要订婚,也许不会断更。但是订婚的事,真的好多好多好多啊……

    尤其我未来老婆家里的规矩,也是超多超多超多啊……

    要准备N多东西,要准备N多事,天天忙死我。买这买那,全城上下到处乱跑……

    说真的,等我筋疲力尽的回到家里,看着电脑,真不知道写什么。

    真的对不起大家,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尽量保持更新,尽力而为……

    无颜求票,无颜以对。21号订完婚了,会爆发一下!!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蓝色的天际让人看到就觉得心情舒畅。可是宇文家现任家主宇文恪的心情却一点儿也好不起来。每天早上起床,宇文恪都习惯离家而出,在大墩附近跑上一圈。长年坚持这样的锻炼,已经年过四十的宇文恪依然保持着年轻人一般强壮的身材,**着的上身,不断渗出的汗水,在晨光之下显得格外耀眼,也炫耀着他一身精干的缎子肉……

    几名亲信默不作声随着宇文恪晨跑,他们已经习惯了陪着这位海盗中的传奇人物每天如此锻炼,就算是下着大雨的时候,宇文恪也没有停下过自己的脚步。很多时候,这些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清晨已经有很多人开市做生意,在大墩这里,宇文家不仅仅是海盗,而且也是附近地区最有势力的人物,他们对于居民并不收取赋税,反正宇文家的财路大多来自海上贸易和抢劫。而且,琉球是无政府的状态,宇文家在这里是一方大豪,自然而然的承担起地方上的一些职责。在这里没有打官司的说法,通常遇到纠纷或者发生案件,大家都会说——走,找宇文大爷说理去……所以,陆地上的居民对宇文家深有好感。甚至有些在这里做了许多年生意的人,看到宇文恪跑步经过,还会笑着打招呼:“宇文大爷又出来晨跑了?要在小店吃点东西么……”

    通常这个时候,宇文恪都会笑呵呵的摇头拒绝。但是宇文恪今天并没有拒绝,而是停下了脚步,在那个热情招呼他的店老板面前扯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笑道:“好,跑累了,有什么吃的,你看着安排吧……”

    宇文恪一句话说完,身边的随从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在老板的手中。

    那位老板受宠若惊的说道:“宇文大爷在我这里吃饭就是天大的面子了,怎么敢收老爷的钱?”

    “叫你收就收,煮一壶茶来……余下的你随意安排!”宇文恪故作严肃的说道。

    老板见推辞不得,便道谢着进去安排早点去了。此时,刚刚天明不久,点心铺里的人很少。吹着晨风,宇文恪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身边一位亲信轻声说道:“大爷,待会儿还跑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别耽误了回去的时辰,二爷三爷都在家中等你呢……”

    宇文恪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老二老三一辈子都是如此,不过是一个宇文良回到琉球,算什么事?当年我可以赶走他,现在一样可以赶得走!”

    那名亲信年约三十岁,生的颇为精壮,神色干练,说话口气应该是宇文恪身边极为信任的人物,闻言说道:“大爷,话虽然如此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一直没有打听到,当日韩风怎能说服林家归附。林承彦一勇之夫,可林智绝对不是个善茬,若不是韩风给予林家足够的好处,他们怎会答应?”

    宇文恪长叹一声,林家和宇文家的势力在伯仲之间,林家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敢答应归附韩风的细作司,公然宣称——若是宇文家的船只出现在林家战舰视野之内,一律击沉!

    这样的狠话,在两家长达数百年的争斗中也极少出现,对于海盗们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看样子,韩风下一步就是要赶赴南部,解决张家。如果林家张家联手,宇文家就真的危险了。更何况,宇文家的那个“逆子”宇文良现在更是一心想要夺回家产,他可是占了巡检司的名分,怎么说也是官方身份,小视不得……

    宇文恪悠悠的说道:“归牧,别提这些烦心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宇文家自从隋唐来到琉球,历经数百年不倒,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岂是这么容易摧毁的?”

    叫做归牧的亲信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余下几名护卫坐下,店小二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和茶水送了上来,香喷喷的早点只怕是老板特意加了料的,宇文恪微微一笑,让归牧又取出点碎钱打赏了小二。

    小二正在点头哈腰的称谢,忽然间眼睛瞪得极大,失声呼道:“大爷,小心……”

    在风浪里厮杀出来的宇文恪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极为恐怖的味道,坐在凳子上的宇文恪来不及离开,只来得及朝左侧偏开身子。一阵凄厉的金刃破风之声自耳边响起,归牧奋不顾身的抱住宇文恪,两人顿时滚倒在地上,桌子被两人一带,顿时倾倒,上边的汤水、茶水、点心、小菜,洒了两人一身……

    一柄锋锐的利刃洞穿了归牧的右肋,势不可挡的利刃破体而出,刺穿了宇文恪的右肩……顺着抽出的刀刃,狂喷而出的鲜血几乎是顷刻间就把归牧变成了血人,宇文恪被他这么一扑,侥幸逃过一截,人还躺在地上,左手就已经握住凳子的腿儿,奋力挥了一圈,挡开刺客的进攻。

    几名身穿寻常服色的男子已经拔刀而起,他们本就坐在宇文恪的身后,如今看到同伴一击不中,余下数人纵身跃起,刀剑并下,凶神恶煞的朝着宇文恪杀去……

    归牧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庞因为痛疼已经扭曲,左手捂住右肋的伤口,嘶声叫道:“保护大爷……”

    不消他吩咐,几名宇文家的护卫早已猛扑上去,拼命挡住刺客,护着受了重伤的归牧和宇文恪不断后退。

    为首刺客高声叫道:“韩大人有令,必杀宇文恪!细作司出手,绝不空回。诸位兄弟,杀宇文恪者,升官一级,赏银五百两……”

    宇文恪右肩受伤,左手抓着一条板凳,一听此言,破口大骂道:“韩风小贼、宇文良这个孽种,想要老子的命,便来吧!”

    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正在吃饭的客人、经过的路人惊慌失措,宇文恪和刺客的对骂声半条街几乎都能听见。令人惊异的是,街上的人并没有四散奔逃,反而渐渐围拢在一起。宇文家数百年来,对这块地方进行保护,调节纠纷,遇到灾年的时候,宇文家还会开粥堂赈济……四方百姓对宇文家感恩戴德已久。

    咋一听是细作司杀人,老百姓反而不怕了。这些天来,整个大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当年宇文家的逆子勾结了大宋的贪官,想要回来谋夺家产。对于当年宇文恪和宇文良之间的矛盾冲突,寻常居民又怎么会知道?但是宇文恪自从十余岁就已经追随上一代宇文家主在海上出没,一直以来,宇文恪在大墩为百姓处理事务,赈灾散财,调节纠纷,早已在大家心目中种下了良好的形象,又岂是那个一直没有长大成人的宇文良可以比拟的?

    宇文恪在大墩,有个绰号叫做“日行一善”,说起来有些滑稽,可事实的确如此,一个在海上叱咤风云,杀人不眨眼的霸主,在对着大墩居民的时候,却是一个行善积德,替天行道的善人……

    围住这间小小店铺的人越来越多,宇文恪的护卫又要分心护着两名伤者,又要抵挡对方的进攻,渐渐不敌,一不留神,一名刺客横刀斩出,雪亮的刀光掠过,将一名护卫的手臂硬生生的砍断,鲜血狂飙……

    归牧急红了眼,不顾身负重伤,猛的扑上前,双手抱住一名刺客的腰,将他重重抵在墙上,两人的重量撞击在薄薄的土墙上,屋梁上荡下一片灰尘。

    那名刺客冷酷的眯起眼睛,双手握刀,朝着归牧的后心便要扎下……

    忽然间,店老板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手中挥舞着两把硕大的菜刀,口中狂喊着:“老子跟你们这些江南来的恶徒拼了……要杀宇文大爷的,先杀我……”照着那刺客的面门便砍。他从来都没有练过武艺,手中的菜刀毫无章法可言,刺客若是在平日里,至少可以有六七种方法躲开这一击,有四五种方法可以反击让肥胖笨拙的店老板毙命。

    可是,他现在被归牧顶在墙上,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的收回长刀,横刀掠开店老板手中的菜刀,刀锋闪耀,在店老板的手臂上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几乎露出了骨头……

    围观的大墩人再也按耐不住,愤怒的狂吼着:“打死这群狗崽子……”

    无数人挥舞着扁担、板凳、柴刀……冲上前去,无论他们往日是多么良善的人,此时此刻都被眼前的一切激发了血性。一个平日里对居民们照顾有加的大善人,现如今被人追杀,伤痕累累,忠心的部下或死或残……就算是兔子,此时,也会咬人了

    惊恐的刺客们来不及逃走,就已经被愤怒的人群围住,扁担横扫、板凳狂砸……愤怒的嘶吼声淹没了刺客们的求饶声……

    宇文恪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不再关心那些死到临头的刺客们,而是把目光转向满身浴血的归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宇文恪微微点头,归牧难以察觉的淡淡一笑……

第九章 出门十步者,死

    “喂,你们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韩风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和林家的众人。

    林智轻咳一声,这次离开林家的大本营,他就代表着林家跟随韩风前往大墩。巡检司要设立在大墩,不仅仅代表了宇文良一定要拿回他在宇文家的地位,更代表了大宋要通过巡检司控制整个琉球的决心。可是,现在人还没有走到大墩,就已经听说细作司派人刺杀宇文恪未遂……

    看着林智半信半疑的模样,韩风傲然说道:“好,我只说一次。如果我要杀死宇文恪,他绝对活不成。”

    没有人会怀疑韩风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细作司总领可以随时一句话调动大批精锐刺客来到琉球,在细作司无孔不入的暗杀之下,海盗出身的宇文恪想要活下去,简直是痴人说梦。只不过,韩风不会贸然调动大批人手来到琉球,更加不会在宇文良想要理直气壮夺回家产的时候,采用暗杀这种令人不服的手法。

    “依我看来……”李妙笔靠着路边的大树坐着,懒洋洋的说道:“宇文恪是个聪明人,他自己找人刺杀自己,激起大墩居民对他的同情心,这样的招数,并不算很新鲜!”

    林智轻声说道:“你这么一说,也很有可能。宇文家一直以来对大墩的居民十分爱护,因为他们并非琉球土生土长的人。琉球人一贯有些排外,宇文家若是在大墩嚣张跋扈的话,根本不可能跟我们林家对抗数百年。如果他真的是找刺客暗杀自己,就是算准了,那些天真的大墩居民会信以为真,从而团结在宇文家的身边,对抗巡检司。我们的实力都在海上,陆上的势力对于我们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

    韩风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三大家族来说,他们的财路都在海上,在琉球本土横征暴敛只会让他们失去陆地根基。比如林家,他们对于鸡笼的居民也很不错。以比较合理的价格向农民购买米和糖,然后转手卖给日本人。鸡笼人说起林家,并不比大墩人说起宇文家差多少。

    在琉球人的心中,他们是琉球的人,三大家族是一群不在陆地惹事的海盗,是可以照顾他们,给他们开辟财路的人。就算是唇齿相依了数百年,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感情,如果大墩居民真的同仇敌忾抵制巡检司,对于韩风在琉球的计划势必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而且,巡检司是官方机构,是真正意义上管理琉球的“官”,官民一旦对抗起来,传到临安就是一件巨大的丑闻……

    “宇文良……”韩风缓缓说道:“你是宇文家的人,在大墩,你要把你在宇文家发生的一切,编成段子,吩咐人用各种方式传递出去……”

    对于这个方式,韩风有十足的信心,无论是古代还是一千年以后,人们对八卦都有天然的爱好,尤其是什么豪门丑闻,诸子争产,后宫争宠这样的故事津津乐道。三人成虎的典故,并非无因,当说得人说了,宇文良的形象就会从一个“逆子”变成受尽磨难而又百折不挠返回琉球来的“好汉……”

    “但是,要怎么说,才会让人觉得,我是真的受尽委屈了呢?”宇文良皱紧了眉头,语言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无力,用一段话让人感悟到自己的心情,实在不容易。

    李妙笔张口说道:“子曰……”

    韩风没好气的打断了李妙笔的话头:“曰个屁,这种话能对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墩人说吗?”正为难之间,韩风忽然眉头一挑,想起一句铿锵有力的话来,于是,转首冷冷的看着宇文良,一字一句的说道:“告诉那些大墩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让人踩在脚下!你们以为我是个败家子?我等了三年!就是想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我等了三年!就是想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宇文良紧紧咬着牙关,胸膛不住起伏,下午的阳光透过稀落的树杈之间落在他的脸上,将那张年轻英俊却充满仇恨的脸庞笼罩了一层肃然的光芒。这番话,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保护壳,每个字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林智略带诧异的看着韩风,眼前这位细作司的总领,的确有很多很多让人猜不透的地方,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林智自诩足智多谋,也难以成文……

    “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宇文良双手抱拳,弯腰朝韩风一揖:“属下先走一步!”

    看着宇文良带人离去的背影,韩风悠然说道:“咱们可以放慢脚步,多走几天再到大墩,就当游山玩水好了!”

    “那……大人,宇文恪污蔑细作司刺杀他的事,您准备怎么办?”简怀诛小心翼翼的问道。

    韩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既然他说我要杀他,那我就杀他好了。不过,咱们要杀,也是光明正大的杀……”

    在家中养伤的宇文恪心事重重,宇文良真的到了大墩,而且市井之间流传着许多当年宇文家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一句“我等了三年!就是想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几乎家喻户晓,所有人都知道了,宇文良这次回到大墩,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拿回宇文家的一切,忠心于宇文良的人,到处散播着谣言,这些说着满口流利的琉球话的汉子们,就像说书先生一般,孜孜不倦的走遍大街小巷,告诉每一个大墩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渐渐地,大墩人也开始疑惑,开始分化,很多人怀念起当初那个天真无邪,满大街跑着玩的小少爷,是的,虽然宇文良没有为大墩做过什么善事,可他绝没给大墩带来过灾难。宇文家的孰是孰非,在这些百姓的眼中,渐渐迷离了起来……

    “大爷,出事儿了……”归牧拖着重伤的身体,撞开了宇文恪的房门,伤口再度裂开,一股殷红出现在雪白的纱布上。

    宇文恪很少看到归牧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归牧可是他手下第一号人物,十七岁就带领海盗独自拦截南洋商船,在和张家的战斗中,归牧曾经以少胜多,以只有对方一半的战船,击败了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张家舰队,成功将宇文家掠夺的财富安全带回了琉球!这一次刺杀行动,便是归牧一手策划,可以说得上是成功,将整个大墩的居民全都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当然,如果不是宇文良到处散布那些令人心动的谣言的话……

    “什么事儿?”宇文恪沉声问道。

    归牧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宇文恪的床前,冷静的说道:“大爷,到门口看看就知道了!”

    一群宇文家的护卫,搀扶着受伤的宇文恪和归牧,带着宇文家的老二老三和其他家人,走到了宇文家的大门口。

    和林家一样,宇文家也是在大墩港口附近设了一个营寨,营寨就挨着大墩城。小小的城市和营寨唇齿相依。宇文家的战船都停在港口,而海盗们,平日里就住在营寨,也有不少人在大墩安了家。营寨没有设在山上,只有一溜长长的围墙,正门是个巨大的辕门,高挑着宇文家的旗帜。

    往日里,会有八名海盗在门口守卫,还会有一队人沿着围墙来回巡逻。

    不过,今天守在门口的海盗,一个都没能站起来,每个人都被人打晕在地,对方采用的是重手法,力度掌握的很有火候,没有伤及人命,却也让他们一时半会都醒不了。而那一队巡逻的海盗更惨,直接被人绑了起来,嘴巴都被自己的臭袜子或者烂腰带堵住,整整齐齐的倒吊在围墙外的大树上。

    每棵大树挂着一个拼命挣扎的海盗,那情形,别提多滑稽了!

    宇文恪冷冷的看着那些被打晕的海盗,沉声吩咐道:“把他们抬回去,救醒了问清楚是什么人打伤了他们,有多少人?”

    一名随从答应了一声,指挥护卫将那些海盗抬走。

    看着那些在大树上挣扎的海盗,宇文恪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肩头上的伤口隐约做疼,那丝丝的痛楚好像扎在他的心口一般,宇文恪静静的说道:“派人去把他们接下来,挂在那里,丢我们宇文家的人!”

    归牧连连摇头:“大爷,先别轻举妄动,你看看这个!”

    他的手指指着营门外的地面,一条殷红的长线画在门外,离门并不算远,看那颜色,很像是血迹。

    宇文恪走进了几步,瞪大了眼睛,看到在那条红线之外,还有一行大字。待他辨认清楚了字迹,顿时脸色大变!

    “友情提示:出门十步者,死!细作司韩风敬上!”

第十章 琉球第一战

    距离俺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致的东西都备齐了。

    唔,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多点了。就是麻烦啊麻烦。

    快订婚的男人,你们伤不起啊伤不起……

    开个玩笑,谢谢泥尘、小李飞彪等书友的捧场,非常感谢!

    我先去睡觉,白天继续写。

    那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在地面上就像一道道深深的血迹一般。

    宇文恪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呸!我宇文家在琉球纵横数百年,还从来没有遇到人踩到家门口这样的事儿,二爷我这就走出去十步,看看谁能要了二爷我的命!”

    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宇文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二弟,厉声喝道:“不得轻举妄动!”

    老二根本就没把宇文恪的话放在心上,冷笑道:“大哥,你这是江湖路走的多了,胆子反而越来越小了。这是韩风咋呼咱们宇文家呢,要是被他一吓就不敢出门,咱们宇文家以后怎么在大墩混下去?”

    说话间,老二已经迈步走了出去,十步的距离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老二话音刚落,脚步就已经踩在了红线之外,潇洒的转身回来面对着宇文家上下众人,傲然说道:“如今,我就站在这里,老子不是活得好……”

    一句话还没说完,宇文恪忽然目眦尽裂,惊声叫道:“趴下……”

    老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中似乎传来一阵劲风,好端端的天气,头顶上艳阳高照,怎么会有风?

    他诧异的想要回头,可是胸腹间似乎被一柄巨锤击中,剧痛之下,老二茫然的低下头,看着透胸而出的箭尖,一滴滴似乎成了黑色的鲜血顺着锋锐的箭尖,落在地面上,旋即,和那条粗重的红线混成一体……

    他脚下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想要开口,可是喉头一甜,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茫然无助的眼睛奋力睁大,眼巴巴的看着宇文恪,似乎想要自己的大哥救自己一把。

    老二艰难的抬起右手,伸向对面,可是瞳孔中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隐约中,仿佛有人在叫喊着朝自己跑来,接下来,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接下来了……

    吕品收起手中的神臂弓,傲然站在韩风身后。

    “三百步,一击毙命!”韩风拍手赞道:“当初在御前营中,你这一手弓弩也算得上是极好了。”

    看到吕品似乎有些骄傲的样子,韩风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压下他的喜悦:“不过……你的箭术跟秦燕比起来,还有一些差距。此外,辛弃疾大人手下有位博戈满大叔,那才当真称得上是神弓利箭,就算是秦燕,在博戈满大叔面前,也难及万一!”

    吕品笑嘻嘻的说道:“末将手里有几分功夫,自己是最清楚了,在大宋为将,别的不说,弓马是天天都要练的。这点准头,还真的不算什么!”

    韩风踮起脚尖,手搭凉棚,朝着宇文家的大门处看了看,轻声说道:“咱们太高调了!也罢,我还是去打个招呼吧!”

    宇文恪铁青着脸,看着手忙脚乱的部下们把已经倒毙在地的老二给拖了回来,身后老二的妻子儿女已经哭喊连天。

    宇文恪渐渐捏紧了拳头,那只钢铁拳头,曾经取过无数人的性命,曾经掌握舵盘,跟狂风巨浪搏斗。只是,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唔,是宇文恪么?”

    远处一声清朗的喊声清晰的传来。

    宇文恪眯起眼睛,看着一骑白马缓缓在百步外停下脚步,马背上一位白衣男子,虽然面目看的不是太清楚,却依然让人觉得,那是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

    他的身边跟着十余位精悍的汉子,或者骑马或者步行,却都是手持兵刃,显得训练有素!

    “韩风?”宇文恪从口.唇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宇文家的人顿时炸了锅,许多人嚎叫着拔出兵刃要上前和韩风一战。对方就算再嚣张,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十来个人七八匹马,还能吞了有数千海盗的宇文家营寨吗?

    韩风按住马头,提高了声调,懒懒的说道:“宇文恪,本来我很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在我的舰队没有攻打你之前,主动投降。甚至我还可以让宇文良放过你,让你们全家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当富家翁去。可惜,你自作孽不可活。居然在我来到大墩之前,跟我玩自己刺杀自己的把戏,想要激起民愤?这种把戏,你家小爷许多年前都懒得玩了……”

    韩风提起马鞭,指着那道殷红的血线,傲然说道:“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出门者,死!”

    宇文恪双臂一张,硬生生的挡住了想要冲杀上前的宇文家海盗,他的脸色难看的就像地狱中的恶魔,狰狞而又充满了愤怒,冷声叫道:“韩风,你是要和我们宇文家不死不休吗?”

    “回答正确!”韩风凭空一抖马鞭,一声清越的爆裂之声响彻大地。

    宇文恪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韩风如此决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自己。虽说这句不死不休,会让那些宇文家的海盗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可这是对于那些宇文家的死忠而言。

    对于那些只是混在海盗群中捞财路的人来说,见识到了辕门杀人这么血腥暴力的手段,再听到韩风承认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宇文恪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底,今天夜里,从宇文家的营寨里会逃走多少人……海盗,毕竟不是军队,就算经历了数百年的传承,已经接近了军队的性质,可靠在海上劫掠为生的队伍,一支没有灵魂的队伍,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支钢铁之师。

    宇文恪紧紧咬住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凸起,不经意间,他已经放下了拦住海盗们的双臂,从宇文家的辕门中,疯狂的冲出去一百多人。

    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汉子,跟随宇文恪纵横大海,在腥风血雨中闯荡过来的,他们根本就不怕死,既然做了海盗,早就预料着把这条命交代出去,但是这种被人踩上鼻子的侮辱,他们受不了……

    一百多人狂风般的冲过红线,叫嚣着,挥动着各式各样的兵刃,疯狂的朝韩风冲杀而去,各种琉球脏话声震四野。

    归牧挨到宇文恪的身边,轻声说道:“大爷,韩风不是这么鲁莽的人,要是这样能杀得了他……?”

    宇文恪竖起左臂,阻止了归牧继续说下去,冷冷的开口道:“韩风要动我军心,我不能在这个关头认孬。”

    归牧心中一懔,不再言语,抬头朝对面看去,韩风身侧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枪,随即,闪电般的落下。

    随着他的举动,从韩风身后的树林里,两翼各自冲出一小队骑兵。人数大约只在三十左右,这是两队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自幼就在海上作战的归牧,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披着厚重马甲的高大战马,全身覆盖在黑色钢铁之下的健壮战士,数十支长枪平举,仿佛一条直线,而闪耀寒芒的枪尖、迎风绽放的红缨、奔腾如雷的蹄声,让这两小队骑兵狂野的仿佛千军万马!!

    骑兵们整齐的夹.紧马刺,在短短百步之内,马速疯狂的提到极限,转眼之间就已经撞入迎面而来的海盗群中,厚重的铠甲无视海盗们的长刀短刃,灵动如蛇的长枪仿佛蛟龙缠身,肆无忌惮的掠取着海盗们的性命……

    韩风漠然的注视着眼前一边倒的屠杀,那些在海面上或许还有一战之力的海盗,面对豹组的百炼精锐,完全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一辈子没有见过骑兵是如何作战的,在慌乱中、在惊恐中、在胆怯中,被马蹄踏翻在地、被长枪高高挑起、被利刃一刀两断……

    红线到韩风之间的百步距离,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一鼓作气冲来的海盗们,还没看到韩风的脸庞,就已经被比他们更快更冷酷更强大的铁骑粉碎,虽然只有区区三十骑,可是对于那些完全不知道如何抵抗的海盗来说,已经足够把他们全部送入地狱……

    吕品目光紧盯战局,看着那些骑兵列阵而出,随即调转马头,把已经凌乱不堪的海盗们再度冲杀。狂飙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的短肢残骸、被马蹄踩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让那些方才还在不住叫喊的海盗们彻底丧失了斗志,哭喊着拼命朝红线跑去。

    出来容易,回去难!

    已经走出来,还想离开就已经太迟了,一匹匹烈马肆意冲撞,大枪攒动,钢刀闪烁,把身边的海盗们接二连三夺走性命。而距离略远的骑兵,已经勒住马头,取出弓箭,就像在射击场上练靶子一般,轻松无比的将那些海盗一个个射翻。

    从一百多名海盗疯狂的冲出,到只有十来人惊恐的逃回红线,只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而已,宇文恪的心,已经冰凉无比。

    “一下子出动三十人?”韩风板下面孔。

    吕品毕恭毕敬的答道:“大人,豹组琉球第一战,务必要裂敌肝胆。或许大人觉得三十人太给这些海盗面子了,不过,末将以为值得。若是二十人的话,取胜没有问题,却不会有这般气势了。”

    “随便你。”韩风淡淡的说道,举目朝宇文恪望去,脸上还不忘挂上一个灿烂的微笑。

第十一章 苦心

    宇文家的大堂之中,灯火辉煌,可是灿烂的灯光下,却是整个宇文家的一片悲哀之声。曾几何时,纵横海上的宇文家被人如此欺凌过?但是宇文恪现在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哥,索性点齐家中儿郎,杀出去。韩风从江南来,身边带的人马不多,我就不信,数千宇文家儿郎,打不赢韩风!”老三一拳砸在厚实的楠木大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色阴郁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宇文恪阴沉的抬起头,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弟弟:“蠢材,韩风的确没带多少人来,可人家都是骑兵。骑兵,知道吗?来去如风,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我们怎么办?靠两条腿去追他?”

    宇文恪到底是一家之主,发怒之下,宇文家众人便不敢做声。归牧是宇文恪的亲信,看到气氛十分尴尬,三爷嚅嗫着不敢做声,便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大爷,韩风此人做事,不会无的放矢。他如此张扬的来宇文家作乱……属下猜测,他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为了让我们把精力放在陆上,给林家从海上进攻宇文家制造条件!”

    归牧一句话,让整个宇文家的人全都沸腾了起来。宇文恪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么多年在刀光血影中闯荡过来的经验,让他觉得,归牧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三大家族的实力都在海上,战船、水手才是他们的本钱,就算丢了陆地上的营寨,只要宇文家实力依然保存,大不了就拖着舰队一走了之。反正是海盗出身,大不了去南洋继续当海盗去。可要是宇文家的舰队被消灭,海盗迫不得已变成了陆地上的流寇,那便是死路一条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宇文恪缓缓的说道:“跟韩风做意气之争,没有必要。他手下的骑兵,太厉害。我们宇文家要是和韩风硬碰,说句难听话,就像是群羊想要咬死一群狼,虽然狼少羊多,可是拼到最后,不死几百只羊,绝对换不下几头狼来。海上的实力,是我们的根本,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走!”

    老三一听就急了,站起身来叫道:“大哥,明天怎么走?数千人手的淡水、食物都没有准备,眼下能去哪里?偌大的舰队就算是去南洋,路上的航程都没有探视。贸然离开琉球,岂不是让我们送死吗?万一在海上遇到什么事儿,光是淡水不足,就已经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宇文恪沉声说道:“谁说我们要去南洋?不,我们要北上!”

    归牧心中一震,想到一个极为惊人的事情。宋军在整体实力上或许和金人略有差距,但是在水师上,宋人占据了绝对优势。可以说,来到海面上,那就只有宋军打脸、金人挨打的份。既然金人在水师上弱了这么多,那么海盗出身的宇文家果真北上之后,金人十有**会喜出望外,加官进爵是在所难免,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归牧颤抖着声音说道:“大爷,难道是要去金国?可,我们毕竟是汉人啊……”

    “汉人又怎么样?”宇文恪冷冷的说道:“韩风要逼死我宇文恪,难道我们宇文家琉球称雄数百年,就这样毁掉吗?如今,有奶便是娘。北上之后,我猜,拥有四百条战船,数千水手的宇文家舰队,至少可以为我们赢来一个十分尊贵的军职。与其被韩风一口吞掉,不如保存实力投靠金人。将来金人若是南下灭了宋国,我们借助金国实力不断壮大,兵发琉球,就算是在琉球自立为王也不在话下。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归牧,你忘记了昔日淮阴侯胯下之辱的时候吗?”

    归牧自幼便在宇文恪的积威下长大,从来不敢反驳宇文恪。但是这次忍不住说道:“大爷,宇文家自从隋唐就来到琉球,对于赵宋自然不会尊崇。这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始终是汉人。金人攻破汴梁,掳走二帝,占据汉人半壁江山,这不仅仅是赵宋的耻辱,也是我们所有汉人的耻辱。或许北上金国,是宇文家最好的出路,但身为一个汉人,我归牧无法对金人下跪称臣!”

    有些喧嚣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多宇文家的人,暗自为归牧捏了把汗。自从宇文良被赶走之后,宇文恪便在大墩一手遮天,在赵宋,偶尔还有大臣敢和皇帝吵架顶嘴。可是在大墩,从来没有人敢违拗宇文恪的意思,归牧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么对宇文恪说话,八成是嫌命长了吧?

    老三忍不住打圆场道:“归牧,你是我们宇文家的家臣,怎能违抗大哥的意思?马上认错,回去闭门思过去……”

    归牧看惯了宇文恪的手段,当然知道宇文恪当真发怒的时候,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他心中惶恐,说话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起来,言语已经不怎么流利:“大爷……求你三思而后行啊,天高海阔,宇文家能去的地方太多太多,金国,真的不能去。那可是遗臭万年的……”

    “啪!”宇文恪长身而起,举起宽厚的手掌,一巴掌甩在归牧的脸上,把那张清秀的脸庞打得高高肿起,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我的意思……”宇文恪冷冷的看着归牧:“北上,才算是对我们宇文家最好的选择。”

    “大爷……”归牧吐出一口鲜血,执拗的看着宇文恪。

    “连你也敢违抗我?”宇文恪愤怒的抓住归牧的衣领,用力之下,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两人呼吸相接,宇文恪瞪大了眼睛,眼白中丝丝血丝狰狞无比,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宇文家没有人敢不听我的话,来人,把归牧给我拉出去砍了,出海,就用他的脑袋祭旗……”

    几条彪形大汉猛扑而上,将重伤之中的归牧按到在地,七手八脚的拖着他便朝外走。

    不知道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伤心,归牧并未反抗,被人横拖出去,那无辜的眼神依然留在宇文恪的身上。

    海盗们拖着归牧的衣襟,扯开了他的衣服,胸口上伤痕累累,那都是为宇文家征战多年留下的伤痕,有的伤连着别的伤,红红的伤口看起来分外可怖。

    宇文恪心中一动,高声叫道:“住手!”

    那几条大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宇文恪,不知道这位大爷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说就在大堂,要亲自斩杀了归牧不成?

    宇文恪缓步走到归牧身边,蹲下来,伸手将他的衣服拉好,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宇文家最忠心的家臣,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身为宇文家的家主,对于我来说,如何保全整个家族才是最重要的。现在韩风虎视眈眈,宇文良步步紧逼。他们背后有大宋水师撑腰,有琉球林家助威,仅凭区区宇文家,绝对无法对抗。去南洋,或许能让宇文家存活下来,可是,宇文家能再回到琉球吗?那就是真的成了孤立无援的海盗,在南洋漂泊。投靠金人,在眼下来说,是权宜之计,但是长远看来,我们宇文家还有机会回到琉球。甚至,一统琉球,自立为王。到时候,你会是我们宇文家的开国功臣。归牧,你好好想想……”

    宇文恪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低声对那几条大汉吩咐道:“把他送回房间去休息,吩咐郎中给他换药。明日出海颠簸,这身体未必吃得消呢!”

    归牧神情复杂的看着宇文恪,却是一言不发的被那几条大汉扶着走了出去。

    “大哥?真的要去金国……”老三迟疑着说道:“那也要起码准备六七天的淡水和食物,匆忙之即,可要怎么准备?再说,我们宇文家还有许多产业都在琉球……这么一下子就全都放弃了,是不是值得?韩风毕竟还没有表现出能够一口吞下我们宇文家的实力呢。”

    宇文恪冷笑着说道:“等韩风让你看到他手中的实力,我们宇文家也就可以从琉球消失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那些产业?”

    老三不服争辩道:“大哥,你要知道,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人还活着,可是钱没了!”

    “屁话,要是钱没花完人死了,你才觉得更难受!”宇文恪冷冷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宇文家从今以后是和韩风干上了。”

    宇文家其他旁系的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看着这一对兄弟争辩。大堂之中一片沉默,也许,他们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可是从眼下看来,情况还没有发展到宇文家要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宇文恪就主动放弃琉球根据地,是不是太过于谨慎了?

    许多人的心中也和老三一样,充满了顾忌,可是在宇文恪的积威之下,没有人敢说出口。

    老三一甩袖子,迈步走出门口,高声喝道:“你是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你说了算,都依你,都依你……”愤愤然的走了出去。

    宇文恪一声轻叹,自己的苦心,到底谁懂?

第十二章 看场好戏

    如果是一般人在韩风刚刚到来琉球的时候就离开,或许会被人以为是个胆小鬼、懦弱。其实不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实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知彼容易,知己可就难了。壮士断腕,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在琉球盘踞了这么多年,宇文恪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以前的琉球是天不管地不管。偌大的岛屿,就是三大家族为尊。如今不同了,宋人朝廷的势力已经伸到了这片土地上,宇文恪没有自大到单凭自己数千海盗和几百只大小船只就能和一个国家对抗的地步。更何况,林家已经摆明了旗号,是要跟着韩风走了。

    林家可以投降,但是宇文恪不可以,因为他清楚,宇文良不会放过自己。走,是唯一的路。可是去向并不是很多——南洋、金国、日本。源赖朝和林家有生意往来,自己不能去自投罗网;去了南洋之后,宇文恪只怕再也没有能力返回琉球;于是,金国成了唯一的选择。这个道理,宇文恪很明白,但这并不代表别人都能明白他的用心。

    就在宇文恪通知营寨里所有人准备淡水食物,准备天明后登船走人之后的几个时辰里,许多海盗已经悄然溜走。海盗毕竟不是军队,家族毕竟不是国家,在这个时候,还有几个人能谈得上忠诚?

    天色只是蒙蒙亮,涨起的潮水卷着雪白的浪花,一次次冲刷着岸边的沙滩,港湾里的战船随着波浪起伏,微微摇摆。大队海盗走上他们熟悉的船只,鼻腔中呼吸着熟悉的海水味儿,许多人的心情都很复杂。虽然他们是海盗,可也在琉球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次要离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海盗们大多是琉球本地人,甚至有人悄悄卷起一捧故乡的泥土,用布包好,放在怀里,作为珍藏。

    朝阳不知何时已经从海平面升起,万道彩霞铺洒在海面上,似乎为大海染上了一层金色。宇文恪缓步走上船头,背负着双手,迎风而立,海风拂过他的头发,在阳光下,头发也闪闪发亮,却掩盖不住两鬓的斑白,这段日子,宇文恪实在是太操劳了,白头发,也不知道多了多少根!

    老三不知道在骂着什么,登上了另一条战船。宇文恪苦笑一声,回头看了看最为信任的归牧,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去金国,我放你走。以你在海面上的本事,到哪里都有一碗饭吃。”

    事已至此,归牧只是淡淡一笑:“大爷,就算我要走,总要先送你到了金国再说。这次,咱们大大小小的船只,放弃了六成,只能带着战船离开。海面上的事,我还算行家,这个节骨眼,我怎么能走?”

    “随你,随你!”宇文恪轻声叹息,许多年来,宇文家的家底积累至今,却不得不一下子放弃了这么多,换做一般人,实在是舍不得。宇文恪还算是拿得起放得下了。

    强行压抑下心头的思绪,宇文恪吩咐道:“打动旗号,出发!”

    一百多条大小战舰缓缓驶出港湾,随着潮流朝北方进发,宇文恪一直肃立在船头,就像凝固在船头的一尊雕像,目视着北方,绝不回顾。

    远处的海面上依然泛着点点金光,宇文恪却忽然眯起了眼睛,站在他身侧的归牧,急忙抢上两步,手扶栏杆,仔细朝远处看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大爷,是林家舰队!”

    “准备作战!”宇文恪的脸色十分镇定:“海面上,我们没输给林家过!”

    归牧应了一声,传令下去,诸船准备战斗。这次韩风来到大墩,林家的舰队可没有闲着,必然是跟随韩风一起到了大墩,就在海外埋伏等候。归牧此刻心中了然,韩风之所以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表明要和宇文恪不死不休的局面,为的就是让宇文恪出海,从来让埋伏好的林家出手击溃宇文恪。

    如果宇文恪不出海,韩风也不担忧,只要海盗们被牵制在陆地上,林家就可以大举进攻宇文恪的港口,没有水手的战船就是一堆木头而已,林家舰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整条舰队抹入大海。唯一让归牧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林家出现的时机如此准确,难道是宇文家出现了叛徒?

    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归牧多想,能够愿意跟随宇文恪北上的都是最忠诚的海盗。宇文恪转身走到战鼓旁边,坦然脱去外袍,露出包裹着肩头伤口的纱布和雄健的胸肌,从鼓手的手中接过硕大的鼓槌,单手持槌,朝着牛皮战鼓,奋力敲击下去。

    砰!砰!砰!砰!砰!巨大的鼓声在海面上回荡,四十二支长长的木桨深入水中,随着鼓声,奋力划动,一阵阵雪白的浪花在战船两翼波动,甲板上百余名海盗尽然有序的跑动,纷纷就位,火箭、火蒺藜等海战武器蓄势待发,每一名海盗的背上,都帮着一柄硕大的鬼头刀,长长的红缨在刀柄上随风飘扬……

    林智淡淡的说道:“降帆……”身后的水手立刻打出旗号……

    看了看身侧的韩风,林智解释道:“宇文恪是水战行家,现在的风向对他们有利,加上宇文恪自己的主舰配备四十二名桨手,可载二百余人。只要宇文恪带领宇文家战舰,和我们的舰队保持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便可以借助风势,用火箭攻击船帆,用火球等武器袭击甲板,让我们无可奈何!”

    韩风笑了笑,毫无介怀的模样,别说是现在的海战,就算是一千年以后,韩风对海战也摸不到头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让林智出战,自己还是做个旁观者好了。水战有些凶险,细作司众人根本就不想韩风上船,但是这位总领大人,就像是个玩心不退的老太太,非得亲自经历一场海战不可。

    “宇文恪会不会借助风向,马上突围?”简怀诛忍不住问道。

    林智摇了摇头:“不会,宇文恪昨夜传出要走,部下便人心思动,一夜之间,少说也跑了几船人。而我们林家有备而来,加上有韩大人的豹组精锐坐镇,可以说,宇文恪绝不会硬闯。一旦战舰接近,让我们有登船的机会,那他就完了!”

    两支舰队本来是成“T”字形接近,宇文恪到底是老行家,发现敌情之后,前方战舰立刻停下,等待后方战舰赶上,面对着对面已经排成弧形,隐约有包围己方之意的林家舰队,宇文恪冷静的下发着命令:“全舰前进!”

    主舰乘风破浪,四十二支船桨奋力划动,所有宇文家战舰几乎成一线,飞快的朝林家舰队接近,带着海水腥味儿的海风拂过海盗们的脸庞,那种久违了的战斗感觉,重新回到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只觉热血沸腾。太久以来,三大家族都没有爆发过大规模战事,海盗们几乎快要忘记了,上次激战是什么时候……

    两支舰队一快一慢,却是渐渐缩短着彼此的距离,宇文恪紧紧咬住牙关,偌大的鼓槌在他手中仿若无物,激昂的鼓点沸腾着每一个战士的血!

    归牧眼看着对方的战舰越来越接近,却是一言不发,蓄势以待的箭手们拉紧弓弦,指节因为用力太久已经发白,许多人忍不住侧头看着冷静的归牧,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归牧没有下令的时候,放箭出去……

    一百二十步、一百一十步、一百步……归牧忽然暴喝道:“放箭!”

    点燃了火药包的长箭,从无数战舰上如同漫天飞蝗一般带着尖锐的啸声飞向林家战舰,转眼之间就已飞到林家战舰上方的最高点,随即势不可挡的落下……

    林智的主舰落在后方,并未受到箭雨袭击,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不仅眉头一皱,无奈的说道:“他们占据风势,百步可以射到我方。可是我们的弓箭却无能为力。而且,现在的潮流对我们很不利,宇文家顺流而下,灵活机动。而我方的战舰逆流而上,且不占风势,现在如陷沼泽……”

    韩风当然知道林智还有很多潜台词没有说出来,比方自己这个外行指挥内行,非要林家舰队在宇文恪离港不久就堵上,导致现在风头水流都对林家不利……

    “坚持住!”韩风微笑道:“我是外行,但是我也知道,海水潮流会发生变化的。你不会一直倒霉。而且,林家和宇文家在海面上斗了这么多年,又怎么能一触即溃呢!”

    林智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的确,对于宇文恪的攻击,林家战舰早有准备,虽然现在处于下风,可拥有数量优势的林家,就像一条长蛇,死死的缠住宇文恪的舰队,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大人要我坚持到什么时候?”林智轻声说道:“如果照这样打下去,最多只能是两败俱伤,我想,大人不会干这样的赔本买卖吧!”

    “撑住就行,到时候,让你看一出好戏!”韩风神秘兮兮的说道。

第十三章 海上决战

    之前因为忙,断了两天,找不到状态了都。回家就开始码字,结果快11点才出第一更,第二更居然写到现在……真汗颜。

    我先睡觉,余下一更,醒来了补上。

    宇文恪用力挥动着鼓槌,因为用力,**着的上身渗出点点汗水,在阳光下,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缎子。而他最得力的下属——归牧,冷静的指挥着庞大的舰队作战。利箭在天空飞舞,双方你来我往,战船上时不时被火球火箭击中,旋即便有一群海盗扑上前去灭火。可是,无论宇文家的舰队如何拼命死战,如何利用风势水流,却都无法摆脱林家舰队的纠缠。

    活动起来更加快捷方便的宇文家战舰,始终想要把双方的距离维持在一百步左右,这样的话,宇文家就会处于明显的战略优势——他们可以很轻松的攻击到对手,而不虞被对手打击。林家舰队尽管处在不利一方,却在林智的指挥下,一次次把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八十步,保持着反击的频率和效果。

    大海上杀声震天,鼓声雷动。一条条战舰起火冒烟,又或者被撞入海中。顽强的林家舰队仿佛要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宇文家舰队一般。一向以计谋著称的林智,摆开了以本伤人的架势,就要痛打落水狗。

    水流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交战双方第一时间发觉了这一情况。林家的战舰划动起来不再那么困难,而宇文家的优势却在不经意间流失。一侧战舰缓缓升起白旗,降低了航速,看样子竟然是要退出战斗。

    归牧只往那边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是三爷的人,他们要跑!”

    宇文恪看了看正在不断远去的战船,苦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是要跑,而是已经投降了韩风。林家堵我们堵的这么准,原来是老三做了内奸……”

    阵阵海风吹过脸庞,在火热的战场上,韩风依然觉得一丝凉爽。在水流发生变化的那一刻,之前一直出工不出力的宇文家老三,终于按照约定退出了战斗,带走了宇文家的小半壁江山,也带走了宇文恪突围的希望。

    林智错愕的看着韩风,忍不住开口说道:“虽然我知道宇文家老三是个没出息的人,可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背叛宇文恪……”

    韩风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信函,迎风展开,递到林智的面前,轻声解释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宇文家老三的确是个没什么骨气的人,不过他最大的长处就是知道审时度势。昨天,宇文恪一说要离开琉球,老三当时就不干了。他的家业都在这里,一个人在琉球享受了数十年富贵,贸然跟着宇文恪去金国,他当然不愿意。如果老三是那些身无长物的海盗,也就罢了,反正到哪里都是为了一口饭吃,去金国当金人的水师,也许日子会更好!”

    “可是,老三这样的人不同。他没有什么才干,到了金国,受到重用的,一定有宇文恪,可能会有归牧这样的水上良将,却绝对不会有他的份。既然如此,老三索性连夜派亲信离开营寨,进入大墩,寻找宇文良在大墩的说客,递上他的信函。把宇文恪的一切动向都告知于我,换取的,只是让我留住他在琉球的荣华富贵,并且保证不让宇文良找他复仇!”

    韩风这才把前因后果跟林智交代清楚,林家二爷有些哭笑不得,这么重要的军情,韩风居然能藏到现在才告诉自己。不过,林智站在韩风的角度也能理解他的用心。第一,内奸的事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第二,韩风也想试试,自己和林家的协议,林家是否会百分百的出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智不禁对宇文家老三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当年要对宇文良喊打喊杀的是宇文恪。老三和宇文良的仇恨并不深,韩风是宇文良的顶头上司,势力又大。只要韩风一句话,宇文良必然不能寻仇。老三保住了自己的家业,化解了与宇文良之间的恩怨,又顺手送了份大礼给韩风,怎么看怎么都是赚。只要自己能够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死掉一个宇文恪又算得了什么?

    “水流已经变了。”林智看着韩风说道:“接下来,就是要把战船靠上去,跟宇文恪来一场白刃战!”

    “这些你做主!”韩风微微一笑,遥指着对方的战船说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打了这么半天,就是不集中箭手攻击对方的水手和舵手呢?打击这些人,对于战舰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韩风一句话出口,顿时身边所有林家水手都诧异的看了过来,就连林智都忍不住愕然说道:“大人,无论是海盗还是水师,在海战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攻击对方的水手和舵手,历来都是如此……”

    韩风冷冷的打断了林智的话头:“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说法,马上吩咐各船集中箭手,把宇文家舰队的水手和舵手给我往死里打。”

    “大人,这是规矩……”林智高声叫道。

    韩风依然坚持如故:“在我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打仗就是要杀人的,搞什么不打水手舵手,这么仁爱,都出家当和尚好了,普度众生去!”

    无法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叹息道:“善了个哉的!”

    林智看到韩风一脸坚决的模样,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吩咐下去。战局顿时为之一变,本来在数量上就具有优势的林家舰队,在老三带走了一部分宇文家舰队之后,更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水流的变化,让林家战船操纵起来并不是那么困难,宇文恪再想保持一百步距离,谈何容易?而林家箭手疯狂的对暴露出来的水手舵手展开齐射,一阵阵箭雨落下,那些水手舵手只能靠着身边人的掩护,百密总有一疏,依然有不少水手在密集的攒射下倒下。而活着的水手手忙脚乱之下,操纵船只更加混乱,时不时就有宇文家的战舰撞击在一起,海面上顿时一团糟……

    “林家的王八蛋……”宇文恪恶狠狠的骂道:“水面上这么多年的规矩他们也敢坏了!”

    归牧沉声叫道:“大爷,现在只能突围,别无他法。若是被林家合围,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迎面而来的林家舰队挂起搭桥,朝着宇文家战舰猛冲而来,蓄势待发的海盗们齐刷刷的抽出长刀,已经有无数战舰被搭在一起,疯狂而又凶狠的林家海盗挥舞着长刀冲杀上来,与混乱不堪的宇文家激战在一起。

    “我来操舵!”宇文恪冷冰冰的吐出一句,正要转身朝舵手那里走开,又停下了脚步,伸手搭在归牧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杀了老三。”

    归牧淡淡的说道:“尽力而为,唯死而已!”

    宇文恪惨然一笑,显然知道今天的局面十分凶险,报仇?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归牧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宇文恪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归牧微笑着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如果你是我的亲弟弟,那该多好。胜过那两个废物千万倍!”

    归牧缓缓抽出腰间长刀,英俊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大爷一直当我是兄弟,这便足够了。”说罢,归牧横刀当胸,厉声喝道:“我们宇文家,从来都没有输给林家过,弟兄们,让我们携手大战一场!”

    战舰上的宇文家海盗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任海风拂动红缨,巍然如山。

    宇文恪亲自操舵,余下的桨手疯狂的划动船桨,拼命朝外围闯去,迎面而来的,却是林家巨大的主舰,数支搭桥高高钓起。距离越来越近,箭手们不顾生死的对射已经阻拦不住双方的接近,沉重的搭桥轰然落下,已经养精蓄锐许久的林家海盗狂野的冲杀过来,归牧高呼一声,带领众海盗奋战而上。

    韩风淡淡的吩咐道:“无法,带豹组上!”

    小和尚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一听吩咐,脚下生风当先跑了出去。豹组官兵紧随其后,个个都不肯落后,虽然他们并非在海面上讨生活,但是长久以来的严格训练,保证了他们在摇晃的战舰中依然如履平地,这一对人手并不多,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不过四十来人,却是一接阵便如下山猛虎一般,将宇文家的海盗冲的七零八落。

    小和尚势如疯虎,一刀在手左冲右突,挡者披靡,转眼间身上血迹斑斑,百余名宇文家海盗在甲板上拼命抵抗,却被小和尚一人一刀带着精锐豹组硬生生的打出个缺口来。归牧见势不妙,快步抢上,横刀便朝小和尚面门斩去。

    如果小和尚会被他砍中,那就不是能够能给韩风当半个师傅的少林高僧了,侧开身子一让,无法伸手扣住归牧的手腕,飞脚踢中他的腋窝,咔嚓一声,直接把归牧的肩膀卸了下来,随即往身后一推,厉声喝道:“绑了!”

    宇文恪默然看着甲板上的战斗,松开了手中的舵盘,取出腰间佩戴的长剑,明晃晃的剑身一泓秋水般闪耀。他提步向前,脸上的肌肉一直不停的颤抖,忽然间高声叫道:“你们都降了吧!”

    无法闻言急忙望去,却见宇文恪倒转剑柄,长剑已没腹而入。

第十四章 暗地交易

    天空中飞舞的箭矢渐渐停息了下来,呼啸而过的海风掠过每个人的身边,带着咸咸的海水与血腥味,在那一阵风吹过宇文恪身边的时候,那具已经在海上纵横了数十年的身躯,终于带着不甘,倒了下来。

    余下的海盗似乎还想作战,被五花大绑的归牧忽然厉声喝道:“大爷说了要降,你们是不是连大爷最后一道命令都不听?”

    当啷!当啷!一柄柄兵刃丢弃在甲板上,海盗们彻底放弃了抵抗,从主舰上升起的白旗,已经宣告了这支盘踞大墩数百年之久的海盗的命运。

    “宇文恪是个聪明人啊!”林智喃喃的说道,他侧头一看,韩风却是微微一笑。

    假如异地处之,林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宇文恪这么决断。别的不说,单凭宇文恪和宇文良之间的仇恨,就注定了巡检司的长官是决不允许宇文恪继续活下去。战况不利的情况下,亲兄弟率先叛逃,无论是在宇文恪的心理上,还是在整个战局上,都已经彻底的把宇文恪推向了绝境。如果不投降、不自尽,这一支海盗只有尽数覆灭的命运,在白刃战中,绝无生还的道理。但是,让部下投降,自己去死,这支海盗或许还可以在宇文恪死后,为他做些什么!只不过,这一切,是以宇文恪的生命为代价的。

    韩风淡淡的说道:“宇文恪的确不笨,不过,我看那个归牧才是人才!收拾战局,上岸去会会这个人才去。”

    海面渐渐平息下来,鏖战了一个上午的海盗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林家海盗带着战胜的喜悦将一队队俘虏从战船上押解下来,许多年以来,林家和宇文家不过是打个半斤八两而已,这次一举打垮了宇文家,就连那些最低级的小海盗也是兴奋异常。

    非常有眼色的林智,吩咐海盗们从船上抱下几张椅子给细作司众人分坐。韩风居中刚刚坐定,就见无法押着归牧等人大步走了过来,不远处,宇文家老三正堆着笑脸一溜小跑朝着这边跑来。

    “叛徒!”归牧恶狠狠的骂道。

    老三停下脚步,傲然看着归牧,冷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大不知天命,居然敢对抗天朝上官,这是取死之道。我又怎么能和他这样目光短浅之辈一起送死?”说着,老三笑嘻嘻的看着韩风,放低了声调说道:“韩大人,您说对不对?”

    韩风淡然一笑,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老三一声。老三立刻快步走到韩风身侧,背负双手站在简怀诛等人身边,顿觉自己也高人一等似的。

    “听说,宇文恪准备叛逃金国。”韩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归牧面前,冷冷的说道:“我还听说,因为你不想去,宇文恪差点杀了你,这样的人,你又何必为他卖命呢?”

    归牧苦笑一声,轻声说道:“琉球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朝廷管辖,任凭琉球自生自灭。琉球没有享受过朝廷一文钱,也没有缴纳过赋税。说是归属大宋,但是大人可以去问问每一个琉球人,他们知道自己是汉人是高山人,可对于大宋,有几个人认同?”

    “我是孤儿出身,小时候就入了海盗伙。胆子大,敢杀人。大爷赏识我,是他一手把我提拔上来的。大爷当年挤走宇文良,手段如何,孰是孰非。关我什么事?我只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他要杀我,这条命拿去罢了,好多年前,要不是大爷救我,这条命早就没了,活这么多年,已经赚够了!只可惜,没能杀了他!!!”

    归牧傲然看着老三,一点都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老三忍不住摸了摸下颌的胡须,这小子的胆子不知道什么做的,难道不知道韩风一句话就会有好几个人把他按倒在地上,露出脖颈,然后不知道是大刀还是大斧之类的玩意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吗?居然敢这么跟韩风说话?反正老三是打死也不说的。

    韩风扭回头去,看了看老三,那上下打量的目光十分温和,就像一道春风沐浴了老三的身体,让这位三十岁的汉子只觉得身轻体健,精神百倍。能够和韩风这样的领导在一起,享受上级如此和蔼的注视,这是做奴才的福分啊!!

    韩风俯身下去,在归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归牧脸色一变,忍不住看了韩风一眼。

    韩风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到简怀诛身边,缓缓从简怀诛腰间抽出长剑。老三脸色一变,却见韩风倒转剑柄,递到自己面前,轻声说道:“你,去杀了他!”

    “我?”老三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忽然间反应过来,这是韩风试探自己呢。据说中原有种叫做“投名状”的做法,定然如此!再则,也不能让韩风自己拿着剑站在面前,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下属一点也不体谅上级的辛苦?

    老三伸手接过长剑,恶狠狠的朝着归牧走去,狞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骂我?你吃我宇文家的,喝我宇文家的。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而已,狗敢骂主人?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说话间,老三已经走到归牧身边,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归牧的胸口猛刺而去。

    眼看雪练般的剑光就要穿过归牧的胸膛,一直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归牧忽然间振臂而起,身上的麻绳掉落在地上,硬生生的扭动狼腰,间不容发之际躲开这必杀的一剑,双手闪电般的扭住老三的手腕,用力朝上一扳,咔嚓一声,扭断了老三的手臂,反手从他腋下穿出,将他那肥胖的身体困在身前。

    “大人!”简怀诛失声叫道。

    韩风立刻举起右手,制止一切想要动手的人。无法嘿嘿笑道:“大人的手法挺快,方才解开归牧的捆绑,除了小衲,还真没几个人看得见!”

    老三惊慌失措的看着韩风,拼命想要背转身去,可是背后的归牧就像一座山,根本无可撼动,惊恐之中,一双大手缓缓扣住了老三的喉头,一点点捏住他不断上下的喉结,那种死亡一点点逼近的感觉,让老三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打湿。

    林智心中一动,不禁暗暗瞥了一眼身边的韩风,难道说这位大人想要用老三的命换来归牧的投诚?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就算是曹操收复张辽,那也有吕布不是一个好头儿的缘由在内。归牧的确是个难得的海战人才,可若是仅凭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把宇文恪忠心耿耿的部下收复过来……宇文家这些年实在是白干了!

    但是看到韩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林智索性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韩风的做法既然自己猜不透,那便静观其变好了。

    归牧的手指已经掐住了老三的咽喉,迫得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爷说过,叫我一定杀了你!”归牧一字一句的在老三的耳边说道:“到了黄泉路,大爷亲手在收拾你一遍!”

    没等老三说话,归牧的手指已经用力的捏了下去,那双曾经没事捏核桃吃的手,轻而易举的捏碎了老三的咽喉,一股带着黑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失去了力气的尸体,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归牧冷冷一笑,捡起地上的长剑,迅捷无比的架在脖子上。眼看就要一剑抹下,忽然间一道乌光闪过,将他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韩风赞许的看着李飞镖:“打的挺准!”

    “很显然!”李飞镖笑嘻嘻的说道,却看到韩风听见此言佯装生气的模样,便抱拳躬身道:“大人过奖了!”

    人若求死,只是那一时的胆气而已,手中长剑已被打落,归牧心中死志便消散不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韩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韩风大咧咧的走到归牧身前,拾起地上的长剑,轻声说道:“你要记住咱们的交易。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一死逃避承诺,可不是好行径。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以你的才华,要做好,一点儿都不难。”

    归牧喃喃的说道:“大人手下能人无数,又何必非要我去做呢?”

    “少废话。”韩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对无法等人喝道:“把这家伙给我再捆上,押下去!”

    海滩上到处都是收缴着战利品的海盗,韩风走到林智身前,吩咐道:“宇文家现在四分五裂,有忠诚于宇文良的,有依附着老三叛变的,也有宇文恪手下的死忠分子。死忠分子咱们就不要了,留在手里怕是个祸害,都给我关押起来。余下的,你替我整编好了,这些人,我要交给宇文良!”

    林智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大人,琉球现在还有张家在南方。大人是要一鼓作气过去收复张家吗?”

    “那倒不需要,我也不着急这么一两天的功夫,咱们就等等看,看清楚张笑到底是不是个能办大事的人!”韩风悠悠的长出了一口气:“小爷在琉球最缺的是什么,你们知道么?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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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婚完了,就是未来岳父回请。连着几天在饭店里吃吃喝喝,我又不能喝酒,肠胃也不是太好。

    结果就拉肚子了,拉的几乎脱水啊,下不了床,腿软头疼,那叫一个惨,杯具的很。

    好在现在活过来了,唉,终于活过来了。

    本书不可能太监,才提了价,我不是打自己脸么?断更我也不想啊,已经活过来了……

    告饶,告饶,闪

第十五章 良弓猎犬

    张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墩和韩风相见。但是一行不速之客已经到了大墩。天色已近黄昏,退潮的海水渐渐消散,留下一片平静整齐的沙滩,一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韩风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抱着双膝,静静的看着大海,看着那红红的落日在海平面上努力挣扎,似乎还留恋着人间。

    无论是细作司的护卫们,还是林智宇文良等人,都静静的陪在一旁,没有人会去打扰这位年轻人的沉思。

    “大人,日本使者已经到了!”一名护卫快步走来,抱拳高声禀告道。

    韩风意兴阑珊的回头看去,只见一行人静静的在远处等待,看他们身上的服色,想必是源赖朝派来的使者。韩风活动了一下身体,矫健的从礁石上跃下,动作优美的犹如天边海鸥,落地时,“扑哧”一声,双脚深深陷入沙滩之中,提起来的时候,鞋子却被困在沙中,只拔出了带着布袜的脚。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动作优美,姿势难看吧!”韩风自嘲的笑了笑,冲着远处的日本使者们招了招手。

    为首三名日本人捧着礼盒,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为首一人年约三十来岁,看起来比岩里武男要严肃的多了,虽然身材有些矮小,却显得十分结实,一身合体的武士服,显得十分精干。不过,韩风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身上。

    这两名随从都是女子,左侧女子身高只是寻常,容貌也只是寻常,却显得十分冷峻,胳膊和小腿上露出的肌肤略显黝黑,却充满了豹子一般爆炸的力量。很显然,这个女人并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很有可能是使者的贴身护卫之一。而右侧的女子身材颇为高挑,一袭白衣随海风舞动,长相还是颇为秀丽。

    “源义完?”韩风轻声问道。

    这些日本贵族能够说一些汉语并不令人惊奇,只不过源赖朝这次派出的使者,身份实在有些不同。相比较与只是家臣的岩里武男,源义完是源赖朝的族弟,在平源合战之中,也是立下过不少战功的人物。亲自派出源义完来面见韩风,已经彰显了源赖朝的诚意。

    “韩大人!”源义完双手奉上礼盒,十分礼貌的说道:“岩里武男实在丢了我们将军的脸,韩大人处罚的很好,他是死有余辜的!”

    简怀诛走上两步,接过源义完手中的礼盒,随即走到一边。

    韩风淡淡的说道:“他的事,暂且不论。你们既然已经来了,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他的骨灰回去。源赖朝既然派你来,想必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林智虽然不知道韩风为什么要在海边和源义完见面,但还是命人在海边准备了宴席,此时夕阳已经落山,海边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源义完走在韩风身后朝着宴席而行,口中说道:“韩大人。你的提议,将军慎重考虑过,觉得有难度。日本国和大宋不同,日本国资源贫乏,国内大小武家林立,各自有自己的领地,要是为大宋冶炼武器,就要发动许多民夫。这个,对于我们将军来说,刚刚消灭了平氏……人手是很难的!”

    宴席已经准备好,韩风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在主位上坐下,林智使了个眼色,岸边已经忙碌了一下午的厨师们立刻把做好的菜肴送上。细作司诸人与海盗们纷纷落座,陪同日本使者一起用餐。

    “你是使者,其实讨价还价是很正常的。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那么多绕弯子!”韩风端坐下来,笑呵呵的说道:“早在唐代的时候,我们中原的冶炼技术很强。当时,你们日本天皇看到性能优越做工精湛的唐刀,感叹道,只有大唐才能造出这样的神兵利器。不过,唐代以后,因为战乱,我们的冶炼技术,渐渐失传了。反而,你们日本人在吸取了汉刀的冶炼技术之后,又学习了唐刀的技术,在冶炼上,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随行在源义完身后的日本女子,接过仆人们手中的酒壶,按照宾主给韩风等人满上。

    韩风不觉有些惊奇,这些日本女子,居然还很懂礼仪,看起来源义完带着这两个女人的目的,并非那么单纯。

    “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韩风微笑道:“绝对不会去贬低你们,也不会随口夸奖你们。既然日本现在有很好的冶炼技术,与其费时间派人去交流,不如直接让你们造,现在你们的米糖,大多来自琉球。帮助大宋锻造武器,换取米糖,对于你们日本人来说,绝对是不赔本的买卖。”

    源义完淡淡的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样是不亏本。但是……”

    无法忽然放下酒杯,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翻着眼睛喝道:“从江南到漠北,我什么时候也没见过我家大人对人这么客气过,你们这些家伙还没完没了的但是,但是什么?”

    韩风心中暗笑,关键时刻让无法出来唱红脸,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不过没想到,小和尚的演技这么精湛,堪称影帝。源义完只是说了个但是,就被小和尚全部堵了回去,这一下,让源义完发挥的空间就少很多了。

    源义完也不生气,平静的说道:“大人,大宋一直以来对琉球都是不管不问。这次突然郑重其事的要设立巡检司,大人来到琉球,短短时间,就说服林家,征服宇文家,看样子是要把整个琉球的海盗势力置于麾下。我们将军托我问一句,米糖只是小生意,韩大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大买卖,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将军的部下虽然没有大人下属这么威猛,可也不是泥塑木雕。想必还是帮得上大人的忙的!”

    韩风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日本人来,准确的说,韩风的心中,考虑的是他背后的那位幕府将军——源赖朝。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啊,源赖朝并不简单。或许是出于长久以往接受的教育,潜意识里并不怎么看得起日本人。可不得不说,一个能够从低谷中爬起来,用五年时间击溃不可一世的平氏集团,以劣势一点点取得最终胜利的源赖朝,绝非易于之辈。自己想要在琉球的行动,瞒得过别人,想必骗不过这个身经百战的日本将军。

    跟那些米糖交换冶炼技术相比,这门买卖的确大的太多了。

    韩风想了想,忽然指着对面的大海,问道:“源义完,你说,这片海,是谁的?”

    源义完愣了一下:“海?当然是没有主人的。大海无边无际,无数海外仙山。就算是路上的君王,最多能管得了渔民,还能管得了大海吗?”

    韩风悠悠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以告诉你,凡是我大宋水师所能达到的海域,大海,都是我们大宋的。”

    源义完觉得有些迷茫,韩风为什么莫名其妙跟他扯上了大海?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国家声称自己控制了大海,就算自己承认大海都是大宋的,关日本什么事儿?日本的渔民一样可以下海捕鱼,难道说大宋水师还能在茫茫大海上设置关卡不成?

    “既然大人说是大宋的,那就是大宋的好了!”源义完左想右想自己也不吃亏,不妨应一声,再追问道:“大人整合琉球海盗一事……”

    韩风淡淡的说道:“源赖朝的想法我很清楚,这门生意,他暂时没有跟我合作的资格。如果你们日本国能够按时按量,又或者超额完成冶炼任务。我或许会考虑带着源赖朝一起做。刚才我已经告诉了你,这片大海,我说了都是大宋的,海上的一切,海下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无论我想要做什么,也是在自己国家的海上,轮不到你们日本人来指手画脚!”

    源义完这次是结结实实的碰了个钉子,他涵养功夫甚好,只是淡然一笑。

    那个白衣日本女子端着酒壶,在韩风身边添酒的时候,轻声附耳说道:“将军猜的是,大人要不以朝廷的名义,以海盗为水师,挥军下南洋!”

    坐在韩风身侧的林智,很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不禁侧头看向那个日本女子。可是那个女人说完这句话,已经轻移莲步,离开韩风的身边。源义完的神色却是隐约带上一份自得,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

    “你身边这两个女人不简单啊!”韩风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来历?”

    源义完指着那个白衣女子说道:“大人可以叫她月御前……”

    韩风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对于日本女人现在的名字,他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年看动画片的时候,也了解过。像源义经的妾叫做“静御前”,女儿叫做龟鹤御前。看样子,叫做什么什么御前的,应该是有些身份的女人,绝非一般随从侍女。说不定还是哪个平安后期贵族的子女呢!

    而那个浑身充满了爆炸力量的女人,源义完解释道:“她叫做乡,没有名字。是遮那王的亲信家臣弁庆一手调教出来的。”

    “遮那王?弁庆?”韩风显然对这两个人不太了解。

    源义完笑着说道:“遮那王就是源氏著名的猛将源义经,正是遮那王帮助将军击败了平宗盛。据说遮那王十一岁的时候,某日在回寺的路上,途经五条大桥时,遇见一位称为武藏坊弁庆的武勇僧侣拦路。弁庆当时在该地进行“刀狩”,只要看上往来武士身上的太刀便要求比武,在遇到遮那王之前已经强夺了九百九十九把太刀。弁庆看上了遮那王身上所配之黄金宝刀,故技重施,岂料遮那王武艺高强,身轻如燕,弁庆虽然武勇纵横,但却处处受制,攻而屡挫。以柔克刚的遮那王让膂力过人且一向仗恃刚勇的弁庆败得口服心服,从此弁庆便跟随在遮那王左右,成为日后遮那王最亲密的家臣之一。”

    原来是源义经,这么一说,韩风顿时就明白了,忍不住出口嘲讽道:“遮那王十一岁就这么厉害,可是我曾经听说过,源义经在和平氏决战的时候,被平氏一员猛将,名字我记不得了,追得连跳了八条船。于是,人送绰号八艘飞……而且,有句老话叫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源义经好像已经死了两年了吧……”

    被韩风这么一说,源义完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轻声说道:“大人现在岂不是良弓猎犬吗?”

第十六章 放虎归山

    诸位童鞋们,劳动节快乐!

    像我这样的懒人,过神马劳动节啊!

    被韩风气得差点就心梗死的源义完回到自己的卧房,看着海盗们寻常居住的破烂房间,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道:“我源义完在将军身边,何尝受过这样的冷遇。”

    月御前关上房门,和乡一起在源义完左右两边坐下,轻声安抚道:“韩风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咱们碰个钉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将军对于和韩风一起下南洋的事儿,志在必得。要是这件事办不成,我们回去了,只怕是要受到将军的责罚!”

    想到源赖朝那雷厉风行又残暴无比的手段,源义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从岩里武男被韩风用几头毛驴轮|奸而死之后,源氏上下就已经开始对这位宋廷后起之秀做了深入的分析。可是算计来算计去,源义完还是觉得,对付韩风这种人,什么手段都挺难,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大家分好处得了。但是,眼瞅着韩风就没打主意要和源赖朝分好处,这事儿可就难办的很了。

    “大人,韩风来琉球的目的就是整合三大家族,把三家的势力归属于他的细作司名下。这样,一来,他的细作司除了谍报工作之外,也拥有了一支可以远赴海外的舰队。方才大人不是说韩风就是良弓猎犬吗?我看,韩风八成也是在为日后做准备。这样的一支舰队,本来就对朝廷没有什么印象,下了南洋之后,说句难听话,朝廷的那点儿军饷,他们也就看不上了。等于是韩风自己的私人武装,就像我们日本国的武家一般。有了这样的实力,就算将来宋廷对韩风又或者他的家族有什么猜忌,他也可以凭借这支舰队,在海外立足。”

    月御前仔细的分析着,这一次出使,名义上的使者是源义完。但是源义完心里很明白,月御前,才是这次使团的真正头脑,这不仅仅因为她和源赖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头脑清醒的可怕,甚至在平源合战的时候,月御前也曾经以女子之身,为源赖朝出谋划策过,深得源赖朝的信任。她一开口,源义完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月御前显然很享受被人尊重的感觉,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二来,三大家族在琉球盘踞多年,每一家都不算强大,大宋水师一来,他们就会立刻土崩瓦解。可是大宋的水师现在抽不开身。在陆地上,宋军并不能对金人占到便宜,只有海面上,这是完胜金人的一环。好刚要用在刀刃上。这也是为什么宋人不派水师到琉球来的原因。但是,韩风若整合了三家实力,就难说的很了。去芜存菁的话,三大家至少可以保留下一万两三千人能征善战的海盗,大小战船五六百。这样的实力,就算扯开旗帜造反,也可以撑上几个回合。”

    “韩风看中了南洋,想把整个南洋变成宋廷的战略储备地。但是宋人要面子,要堂堂天朝上国派出自己的水师去打那些鸡蛋大的小国。天朝上国拉不下这个脸。可韩风拉得下这个脸。我猜,这次宋人派谁不好,偏偏派了韩风来。就是朝廷知道他能拉得下这个脸来,要借着韩风的手,利用琉球海盗,南下南洋,用吕宋、交趾、占城、爪哇……来填补大宋的空虚之处。”

    月御前淡淡的笑着,秀丽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光洁,明亮的眼眸勾魂夺魄的掠过源义完的双目。源义完有意无意的低下头,他可不敢对源赖朝的禁脔有什么想法,哪怕是眼神里流露出什么想法,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乡并没有回应这两位使者之间的对话,只是默默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擦拭着自己的短剑。雪亮的短剑,在跳跃的火光下,透露着一股肃杀的意味。

    “无论如何,都要逼迫韩风答应下来!”源义完淡淡的说道:“他要是不答应,回到日本,我也死定了。”

    月御前嫣然一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源赖朝想要和韩风合作的决心。也许下南洋是韩风一个人的意思,也许下南洋是整个宋廷的战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宋军一起下南洋,对于刚刚结束了战乱的日本来说,太关键了。通过长期对外掠夺,可以转嫁国内的矛盾。大战之后,民不聊生,各方势力都在要求得到平源合战中的利益。而源赖朝的政策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各路诸侯。

    对外掠夺就不同,日本没有胆量对庞大的金国和大宋开战,可对于那些南洋效果,日本人可一点儿也不害怕。哪怕是跟在宋人的身边捡垃圾,也比在贫瘠的日本国到处搜刮来满足各路诸侯的好。而且,一起下南洋,还可以把刚刚诞生的幕府政权和宋人捆绑在一起,得到在日本人眼中不可一世的汉人支持,对于这个新生的政治力量,是绝对有利的!

    “他会答应的!”月御前轻声说道。

    “我可没这么说过!”韩风看着一群迷惑不解的部下,轻声解释道:“这些日本人是想要博取更大的好处。可是明明我们可以自己吞下来的食物,为什么要多分一份给别人?我不管源赖朝想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跟他合作。日本这个国家,最好是永远的贫穷下去,永远的内乱下去……”

    林智不屑的说道:“我们林家和日本人打过不少交道。日本人无论从军力还是国力,都远远不能和中原相提并论。就算是想要征服琉球,只怕都力有未逮。难道,大人还怕这个国家会成长起来,成为大宋的心腹之患吗?”

    韩风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解释的手势。自己心里很明白,这个国家早晚会成为汉人的心腹大患,可总不能跟自己的部下说的这么清楚,而且,就算说出来,人家也不相信……

    “源赖朝并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李妙笔分析道:“他们倚仗的只有冶炼技术。可就算不用他们的冶炼技术,咱们大宋的造兵工署,也绝不比金国人差。日本的金银产量是很丰富,但是源赖朝也不能闭关锁国。那样的话,关闭了海外贸易的日本,损失要远远大于我们。大人拒绝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谈判就要有对等的资格,或者让对方心动的利益,如果缺少这两项,谈判压根就不成立,又哪里来的合作呢?

    无法光溜溜的脑袋,在灯光下铮铮发亮,九颗香疤分外醒目。小和尚喃喃说道:“小衲倒不这么看,既然源义完已经来了,日本人只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是缠上了大人,也要纠缠到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招数!”

    “不管他们出什么招数,咱们细作司的怕过谁来?”李飞镖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小和尚这句话一出口,韩风、李妙笔、林智三人的目光几乎立刻聚在一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心中的疑惑……

    “明天一早就出发?”林智低声问道。

    韩风点了点头:“事不宜迟!”

    简怀诛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说那个归牧?说起来,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大人既然已经抓了归牧,为什么不索性一刀把他杀了,反而要放他走呢?放他一个人走也就罢了,还把以前宇文恪的部下,让他带走不少。这,岂不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早就是细作司的座右铭了。对于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这句话是韩风教给细作司下属的。可是,这一次,韩风居然自己犯了大忌,放虎归山留后患。要是归牧……

    “既然放了他走,我就有把握,在必要的时候,再把他抓回来!”韩风冷笑道:“区区一个归牧,压根就不放在我的心上。”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韩风一直以来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是个很听得进去别人劝告的人。不过,若是他自己决定了什么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林智和李妙笔交换了一个眼色,暗暗下定决心,要瞒着韩风,自己偷偷派人追上归牧,把这个祸胎彻底杀死。

    归牧带走的,只有千余人,韩风扔给他二十来条船,也给了足够的清水和食物。哪怕他们要北上高句丽也足够了。这样的舰队,林智有信心派出一队快船追上他们,随即尽数歼灭!毕竟,这次灭掉宇文恪的主力,可是林家的人。将来韩风可以拍拍屁股回江南去,谁也拿他没办法,可林家还得留在琉球呢!

    “任何人都不许动归牧一根汗毛!”韩风悠悠的说道:“哪个敢动他,我发誓要让他陪葬!你们最好不要尝试!”

    “大人!”简怀诛忍不住叫道。

    韩风冷冷的打断简怀诛的话头:“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发呢!”

第十七章 张家家主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行人缓缓行走着。看人数大约在四五十人左右,个个都是一身劲装,腰间佩戴着兵刃。在队伍前方约莫百步左右,还有两个人一直在前哨探,咋一看,很有军队的范儿,就连尖兵都有。若是仔细看来,到底还不是正规军,队伍之间的距离略显散乱,走在最前哨探的两人,居然没有将兵刃握在手中,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天气虽然凉爽,但是在山路上顶着太阳走了这么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疲惫,。队伍前进的脚步明显放慢了下来,许多人已经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让大家伙儿休息一会吧,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走到大墩了!”一个高大威武的三十来岁男子缓缓说道。他穿着黑色长衫,腰间扎着一条宽大的玉带,佩戴着一柄镶着明珠的钢刀,乌黑浓密的络腮胡在腮边随风微微抖动,显得极有威严。

    队伍里立刻就有人发号施令下去,从前方的尖兵到后边的队伍都停下了脚步,许多人拿出食物清水,默不作声的吃着。那条大汉,随意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便有随从为他奉上清水。

    “掌柜的,咱们大老远朝大墩跑,是不是太给那些宋朝官儿面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张家在琉球以南,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只不过来了个屁大的官儿,听说奶毛也没掉完呢。掌柜的就自己过去,咱们兄弟都觉得有些不服气呢!”

    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是琉球张家现在的当家人——张笑。尽管他看起来很威严,其实对于部下并非很严苛。那些下属,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就像自己兄弟一般,张笑很少对他们说很重的话。就算眼前这个部下这般说话,换做林承彦或者宇文恪,十有**就给推出去砍了头,可张笑只是一笑了之。

    “安知,你看事情还是太简单了!”张笑朗声说道:“以后要是想自己带队出海,还得多磨练,现在的眼光可不行!”

    安知举起水壶,咕噜噜灌着水,眼光去看着张笑,伸手擦去嘴边的水渍,反问道:“掌柜的,你怎么说?”

    “韩风来琉球,三大家族一个都跑不了。宋廷不管琉球的时候,我们怎么闹腾都行。现在要设立官府,将来或许还要派遣驻军,咱们这样的海盗,要么就拉开旗帜自立为王,要么就要归顺朝廷。三大家族里,因为宇文良的关系,只有宇文恪是没有活路的。余下的林家和我们张家,都是韩风要拉拢招揽的对象。”张笑淡淡的说道。

    “看韩风对付林家的手法就知道了,林承彦和林智并不是傻瓜,那么快答应韩风的条件,必然是这位大宋官儿给了林家足够的好处。坦白说,能够让林承彦心动的条件,我张笑也绝对难以抗拒。而且,现在林家率先归附,宇文恪战败。三大家族已去其二,张家要是还硬着头皮对抗,失败的可能性远远高于胜利……再说,打赢了能怎么样?在琉球自立为王?宋廷真的派来水师的时候,张家岂不是灭族之祸?我身为家主,不仅仅要考虑自己的利益,也要考虑整个家族和你们这些弟兄的利益啊!”

    听张笑这么一说,安知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又追问道:“掌柜的,韩风现在灭了宇文恪之后,整合两家实力,已经超过我们张家。万一,他不接受我们,硬要消灭我们的话,掌柜的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张笑哈哈大笑道:“你怕什么?韩风要杀我,怎么还会在大墩按兵不动这么久?他要的是三大家族的完整实力,如果不是宇文良的缘由,我猜,他连宇文恪都未必想杀。我自己去,韩风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要灭了我们张家?如果我猜的不错,韩风会把三大家族纳入官军体系,但实际上,三大家族只需要归附韩风就行了。只要不受朝廷太多控制,咱们白白拿着朝廷的俸禄军饷,还可以做自己的事儿,这样的买卖,我看挺划得来!”

    安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懂不懂不要紧,他的心里一直觉得张笑就是整个张家最为高瞻远瞩的人。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儿,就不会有错。当初的张家只是三大家族里最弱的一环,在张笑手中,张家的势力扩展不少,已经和林家宇文家不相上下,也许近百年来,张笑是最为出色的张家家主了。

    张笑随便吃了几口干粮,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大声招呼道:“弟兄们,启程吧,黄昏之前,咱们去大墩吃香的喝辣的去!”

    一群海盗顿时欢呼了起来。

    休整过的队伍,脚步明显加快了不少,沿着小路转入了一片树林,这儿是到大墩的近路,走的快的话,再走三个时辰就可以到大墩了。对于海盗们,可没有山贼们“逢林莫入”的禁忌。心中只想着抄近路,海盗们想也不想,就尽数走进山林之中。

    树林里,光线暗淡了下来,太阳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上的光影星星点点,穿着草鞋的脚掌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走在前边的海盗也渐渐拉近了和队伍之间的距离,安静的树林里,只能听见这一行人的声音,还要防什么?难道要防忽然跳出一只野猪来吗?

    张笑心中思绪翻腾,三十多年来,他从未作出过一次如此重大的决定,和韩风的会面,关系着整个张家将来的前途,哪怕脚下踩着了石头,也不能打断张笑心中的思绪。

    “嗤嗤嗤嗤……”一阵诡异的声音,从海盗们的头顶上传来,措手不及的海盗们只来得及抬起头来,许多人眼前只闪过许多道诡异的蓝光,便已经失去了知觉。站在队伍中间的安知立刻拔出腰刀,高声叫道:“保护掌柜的!”

    不消安知吩咐,海盗们纷纷拔出兵刃,警惕的围拢在一起,手忙脚乱的将受伤的同伴拉到身边。

    张笑冷静的取出兵刃,附身看向一名受伤的海盗,他的口.唇隐约发黑,眼神无助的看着张笑,颤巍巍的手似乎想要伸出来,却没有一点儿力气,肩膀扎着一柄奇形怪状的飞镖。张笑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来,包着手,将那支飞镖拔了出来。受伤的海盗却麻木的连叫喊都没有。

    那是一支抹满了毒药的十字镖,张笑将那支飞镖丢在地上,冷冷的说道:“大家小心,是日本人!”

    树林里充满了诡秘的气氛,似乎方才没有人放出一大把飞镖似的,安静的可怕。忽然间一群飞鸟惊起,鸣叫着展翅高飞,让寂寥的树林里平添几分波澜。

    七八名受伤的海盗,身上的毒性渐渐发作,口.唇已经变成紫黑色,已经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了。好几人已经咽了气。安知紧张的低声说道:“掌柜的,怎么办?”

    “走!”张笑沉声吩咐道:“大家散开,一旦发现敌人,不要恋战,不知道日本人来了多少人,咱们冲出树林再说。”

    海盗们立刻数人一队,分散开来,缓慢而又谨慎的朝树林外移动。安知只觉得掌心里都是汗水,他从小在船上长大,打仗都是在海面上,张家的舰队往往都是大胜,对手一到登船就弃械投降了。可今天面对着如此诡异的局面,安知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别怕!”张笑低声说道:“日本人不会让我们轻易出树林,等会儿,遇到敌人,你我各自带一队人分头冲出去,只管往大墩跑,不要恋战……”

    顿了顿,张笑重重的拍了拍安知的肩膀:“假如我有什么不测,你见到韩风大人,转告他,只要他保住我儿子,保住张家。整个张家全部交付给韩大人!”

    安知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掌柜的,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你有事!再说了,姓韩的信得过吗?”

    “刀剑无眼,你说的算个屁!”张笑淡然说道:“韩风,虽然我不认识他。不过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此人也是个重情重性的好汉子。我儿子太小,张家却太大,我要是真的死了,安知你们很难帮他撑下去,除非有韩风这样的后台坐镇,才能让我儿子有机会长大,接管张家!”

    “掌柜的……”安知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忍不住叫道。

    “别废话了!”张笑话音刚落,一阵嗤嗤声传来,十余只十字镖回旋着朝海盗们飞来,尖锐的刃口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已经有了防备的海盗们纷纷举起兵刃,将十字镖打落在地。

    “在那……”安知朝左边一指,怒喝道:“弟兄们跟我上!”说罢,挥舞着钢刀揉身猛扑,十余名海盗紧随其后,旋风一般冲杀上去。

    一片黑色的人影就像幽灵般从树林里闪现出来,高举着狭长的武士刀,疯狂的直奔海盗们杀来!

第十八章 命悬一线

    在琉球的土地上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一群快马纵情奔驰,飘扬的鬃毛在风中飞舞,马上骑士矫健无比。马鞍上挂着弓箭和兵刃,路过的山民看到这一队骑兵,忙不迭的闪到一边。生怕惊扰了这群杀星,为自己惹来什么祸事。

    韩风现在的心情就像严冬一般,一大清早就发现源义完的三人组里少了两人。那两名日本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源义完一问三不知,压根就不理会韩风的盘问。以防万一,韩风立刻带队出发,百名豹组骑兵策马狂奔,朝着张笑的来路奔去。

    张笑要来大墩面见韩风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张笑动身之前,就派遣了使者快马加鞭送信给韩风。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风声走漏出去,让那些日本人有机可趁。

    百余匹狂奔的烈马飞也似的冲进树林中,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经过的树林落满了树叶,密集的大树挡住了战马的奔蹄,骑兵的速度不得不放了下来。豹组可是经过最为精良训练的军队,一踏入树林,骑兵们纷纷下马,将战马聚在一起,留下一队人看守。余人散开队形,谨慎又快速的朝前方不断搜索。

    韩风跃下战马,把缰绳一丢,拔出腰间的长刀,沉声吩咐道:“扩大搜索面积,发现张笑要立刻救他出来,任何人对张笑不利,格杀勿论!”

    豹组官兵齐声应诺,吕品、简怀诛、无法等人分别带队离开。李飞镖从怀里抽出几支飞镖扣在手心中,紧随在韩风身边朝前走去。

    树林里的光线并不是太好,落在韩风的身上,在地面上留下破碎的身影。年轻的细作司总领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天空,忽然间北侧一道烟火升起。韩风神色一懔:“那边,冲!”

    吵杂的脚步声在树林里响起,各路官兵飞快的朝北侧奔去,韩风紧握钢刀,心乱如麻,如果张笑死在这里,对于自己整合琉球势力的计划,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那些日本人为了利益简直不择手段,过了这个坎儿,一定得让小日本知道自己的厉害。

    密集的兵刃撞击声渐渐消散,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发出的惨叫。韩风三步并作两步,分开挡路的官兵,抢上前去,映入眼帘的简直是人间地狱。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折断的、丢弃的武器。血肉模糊的身躯、绝望恐怖的眼神,让人看到了不寒而栗。

    豹组的官兵下手极快,一发现了狙击的战场便马上投入战斗,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豹组,几乎是在几个照面的功夫就彻底结束了战斗。圈子里还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几名黑衣武士被豹组官兵抓住,牢牢捆了起来。

    一名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抱着一个满身浴血的汉子号啕大哭,仿佛伤者是他的亲生父亲一般,他自己的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一道深深的刀痕,从他肋下划过,割破了衣服,割烂的血肉,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肋骨。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抱着怀里的汉子不住哭泣,如丧考妣。

    “他是张笑?”韩风快步走了过去,看着那个满脸泪水的年轻人。

    那人并没回答,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嘶喊还是哭泣,已经嘶哑无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音符,让人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韩风勃然大怒,一把提起年轻人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照着脸上便甩了几个耳光,大骂道:“哭什么哭?”

    “掌柜的怕是不行了……”那年轻人似乎被韩风打醒了似的,抱着怀里的张笑大喊道:“有大夫没有?掌柜的伤的太重了……”

    韩风凝神望去,张笑的身上也是遍布伤痕,好几处伤口看起来十分渗人。张笑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惨白无比,显然是失血过多。

    “吕品!”韩风高声叫道。

    正在查看俘虏的吕品快步走来。

    “你的骑术最好,马上带一队人,护送张笑回大墩,找大夫医治!”顿了顿,韩风接着说道:“告诉宇文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张笑的命!”

    吕品二话不说,马上抱起张笑,翻身上马,带一队人飞快离去。

    韩风转身走到那几个日本人面前。就在这些俘虏的身边,地上已经放置了十来具尸体,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服,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韩风漠然用刀尖挑起他们的蒙面巾,那一张张陌生的脸,看起来和汉人并无区别。其中一具尸体的脸庞,韩风倒是很熟悉,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人,赫然便是跟随源义完来到大墩的两名女子之一的——乡。这个像豹子一样强壮充满爆发力的女人,在遇到了真正的豹组之后,却像一只猫一般死在这里。

    韩风转首朝那几名俘虏望去,果然在那几个俘虏之中找到了面熟的月御前。这个神秘的日本女人,冷静的和韩风对视着,一点也没有心虚理亏的模样,反而略带着傲意,仿佛在说,我们就是要把张笑干掉,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韩风一步步朝月御前走去,脚步很重,似乎每一步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踩下去。李飞镖一看这情况,赶紧跟了上去,低声说道:“大人,活口很重要,这个女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不能杀,不能杀啊……”

    “最好别杀!”无法喃喃的说道,硕大的身形已经挡在韩风身前。

    韩风默不作声的伸手分开两人,走到月御前的面前,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压根就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堆血肉似的。月御前饶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时此刻也被韩风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一道阴影从眼前划过,腮帮子顿时如遭锤击,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打的月御前眼冒金星,头昏不已。

    “带回去,严刑拷打!”韩风一指月御前:“把源义完软禁起来,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计划。其他的人,全部杀了,不用留着浪费粮食!”

    总算看到韩风没有当场下令杀死月御前,这几个亲信都松了口气。现在张笑生死未卜,还不知道那些日本人在张家那里有没有动别的手脚,这时候杀了月御前,只能解一时之气,对于大局可没什么好处。

    日薄西山的时候,韩风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最后一批回到大墩。宇文家先前的营寨之中,现在忙碌成一团,到处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海盗们。韩风脚步不停留,径直朝主寨走去。

    房门紧紧关闭着,所有人等在房门外的小院子里等候,人太多,海盗们不得不送上火把和灯笼,把小小的院子照耀的就像白昼一般。安知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心急火燎的不时抓住人就问:“你说,掌柜的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答案,这次宇文良请来的大夫,在大墩赫赫有名。这位老先生也有自己的脾气,不管你是官府还是海盗,老夫诊断的时候,决不允许别人在身边看着。哪怕这位爷跟您的关系再亲密,也不能看。要么,您就别请我老人家。

    于是乎,几次想要冲进房间去看个究竟的安知,都被吕品和宇文良轮番抱了回来。急的安知暗暗咬着牙发誓:若是掌柜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杀了大夫全家给掌柜的抵命!

    海盗也好,强盗也罢,都是这般不讲道理的。若是那位老大夫知道了安知心中所想,或许一赌气,就真的要了张笑的命。

    “韩大人……已经治疗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我家掌柜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安知一回头看到韩风走了进来,就像看到大救星似的,快步冲过去拉着韩风的胳膊,大声询问。

    韩风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低声说道:“别慌,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至少说明张笑现在没事儿。”

    安知心中稍稍安定,放开了韩风的手臂,傻笑了两声,又坐在房门对面,呆呆的看着那间透露着烛火的房间。

    吕品走到韩风身边轻声说道:“大夫来的时候,看到张笑的伤势,只说了句,伤成这样,哪怕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最多也只有三成把握能救下来。至于他,只是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了。希望张笑福大命大,能过了这一关吧!”

    “源义完呢?”韩风冷声问道。

    “已经软禁起来了,不过源义完好像并不害怕,晚饭吃的还挺不少,真不知道这些日本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吕品恨恨的说道:“张笑要是死了,对大人的计划,可是真的不利了!”

    韩风紧紧的捏着拳头,厉声喝问道:“月御前关押在哪里,小爷亲自去审问!”

    宇文良走上前来,接过一名海盗手中的灯笼,低声说道:“关押在营寨里的地牢中,属下给大人带路。”

第十九章 诡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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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并不大,在韩风的眼中看来,就是一间狭小、潮湿、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顶上装着一个粗大的吊环。几条结实的麻绳,把月御前捆的就像一个粽子,吊在地牢顶上。她的身体,就垂落在韩风的眼前。

    地牢里摆放着烧红的烙铁,浸了水的皮鞭……这一班刑具,换了个胆子小的,看到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可是月御前却十分坦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眼前这些宋人压根就不敢拷打自己似的。

    几名海盗操|弄着手中的刑具,看到宇文良带着韩风走了进来,立刻躬身施礼。

    “怎么还没动刑?”韩风厉声喝道:“不是说了带回来就马上严刑拷打吗?”

    宇文良急忙解释道:“大人,张笑的伤势很重。回来之后,就先安顿了张笑的人再说,一时间,实在顾不上来审问这个女人。再说,审问也不急于一时。”

    韩风挥了挥手:“罢了,我亲自来审!”

    几名海盗交出手中的刑具,施礼之后走出了地牢。宇文良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出去。毕竟是大人要亲自审问,少不得要严刑拷打,这么血腥的场面,宇文良可是从来没有看韩风出手过。免得日后对韩风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还是现在就不看的好。

    空旷的地牢里,只有吊在顶上的月御前和韩风两人面面相觑。韩风转身走到水桶边,抽出那一支已经浸了水的皮鞭,凌空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仿佛一记鞭炮在空中炸响,几滴水珠溅在月御前的脸上。韩风冷冷的喝问道:“源赖朝是想让你们杀死张笑,然后散布谣言,挑拨张家跟我们相斗。消弱琉球三虎实力之后,在我不动用大宋水师的前提下,就不得不和源赖朝合作。对不对?”

    “难怪大人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月御前恬静的笑道:“将军的心思,被大人猜的**不离十,果然难得的很!”

    韩风绕着她的身体,走了一圈,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你万万没想到,张笑居然没死。现在还在诊治之中,只要他不死,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月御前努力昂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细作司总领,轻声说道:“张笑伤的太重,你我都是内行人。到了这份上,若是他还能活下来的话,除非是老天不想要他的命。你统帅枢密院细作司,又何必在我面前虚张声势呢?张笑死了,你最好就是跟我们将军合作,南洋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财富,又岂是大宋一家可以独吞的?眼下就算大人你打死我,对于局势也于事无补!”

    “那可未必!”韩风提着皮鞭,停下了脚步,地牢里跳跃的昏黄灯光,映照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的判官,一脸严谨,充满着杀气。皮鞭拖在崎岖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或许,这鞭子上还带着倒刺,这样的皮鞭打在人身上,怎生吃得消?

    “我不喜欢打女人。不过,对你可以例外!”韩风一指月御前,冷笑道:“你告诉我,是谁把张笑前来大墩的路径出卖给你们?再告诉我,稍候,你们会利用张家的什么人,制造骚乱?你说出来,我不打你,也可以饶你性命!”

    韩风耸了耸肩膀,认真的说道:“我真的很不理解,很多人都吃不住严刑拷打,却要装好汉,打到最后,还是一样要招供。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受罪了。你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听说,源赖朝和你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我打的你皮开肉烂,又或者用这块烙铁在你的脸上留下一块记号。那就算你为源赖朝保守了秘密,将来还指望在他面前得宠吗?要知道,源赖朝身为镰仓幕府的将军,有无数女人愿意主动爬上他的床。”

    月御前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澈,长长的头发披落下来,宛如黑色的瀑布,随着麻绳的荡漾而飞舞。

    “我不会说的。你若是敢……”月御前轻飘飘的瞥了韩风一样,轻轻咬着嘴唇说道:“又或者,你真的舍得……那就打我吧!”

    韩风勃然大怒,一抖手中长鞭,疾走两步,手腕一振,黝黑的长鞭如灵蛇一般飞出,重重落在月御前的大腿上,啪的一声,衣帛禁不住皮鞭的抽打,顿时裂开一条缝隙,雪白细腻的肌肤立刻裸露出一大片,带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落在韩风的眼中。

    月御前闷声哼了一声,倔强的抬起头来,傲然看着韩风。

    一阵阵撕裂空气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回荡,飞舞的皮鞭在跃动的灯火下带出一道道残影。每一记都落在月御前的身上。大腿、小腿、臀|丘、后背、前胸……那一身黑色的武士服,已经被如雨点般落下的皮鞭打得支离破碎,黑色的碎衣、雪白的肌肤、殷红的伤痕……交织在那玲珑突兀的娇躯上。

    月御前再也吃不住疼,紧闭着的双唇微微张开,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叫声。

    凄厉的喊声充斥着韩风的耳朵,但是他手中的皮鞭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要眼前这个魔鬼般的日本女人不肯招供,哪怕是打到死,韩风也绝不会停手。

    但是韩风却真的渐渐停了手……月御前一声声凄厉的呼痛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变成了呻吟——沉重的鼻音和娇羞的嗓音混合在一起的呻吟。

    没有了鞭打声,只有月御前轻声的呻吟,那一声声婉转的叫声,刺激着韩风的耳膜。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豆大的汗珠流过她那双弯弯的秀眉,那双微蹙的长眉下,惶然无助而又充满了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韩风,雪白整齐的贝齿,紧咬着樱红的下唇,微微颤抖的身体,配合着鼻腔里略显粗重的呼吸,显得分外诡异。

    一滴汗水流过她的脸庞,月御前缓缓伸出灵巧的小舌,极为暧昧的顺着嘴角一卷,将那滴汗水吸入口中,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低声说道:“大人……怎地不打了……当真是舍不得吗?”

    “贱……”韩风心底暗骂一声,却也知道这一刻,乃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若此时自己离开地牢,审问也就不了了之,下次再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至少在心理上就输了一大截,没道理,挨打的不怕,打人的倒先跑了。韩风心一横,一咬牙,长鞭挥起,重重落在月御前左侧的胸前。

    “啊……啊……”又是一阵甚至是带着欢愉的呻吟……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让人有些无法忍受,月御前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鞭打,身前的衣服早已裂开,这一鞭落下,让那早已碎裂的衣服再也无法承受。被麻绳紧紧捆绑挤压的丰满乳|房,顿时裂衣而出,高吊在地牢里,又被紧密的绳索勒住,那只跳出衣襟的乳|房,显得要比平素更加丰腴。

    韩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只微微颤抖的乳|房上,雪白如玉的胸前,那道惊心动魄的伤痕,反而带着神秘的诱惑力,俯着的身体和捆住的绳索,让她的丰乳就像一只肥美的仙桃,形状已经几近完美,而随着她身体微微晃动的高峰,让人好不怀疑那惊人的弹力和傲人的坚挺。

    月御前并没有说话,那双似乎含着水的眼睛,勾魂夺魄的看着韩风,阵阵诱人的呻吟,不断钻入韩风的耳中,似乎在引诱着眼前的男子,上前握住那只肥美的丰乳,感受着她的诱惑和满足……

    韩风缓缓伸出手去,展开的大手,轻轻的碰触到了月御前的胸前,五指深深的陷入乳|肉之中,用力的捏下去,令人手指无比满足的惊人弹力,和那种诡异的快感,顿时遍布韩风的全身,丰腴无比的乳|房,在他的五指中变幻着形状……

    “嗯……”月御前仿佛不堪一握,从鼻息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让那块陷入韩风手掌之中的嫩肉,更显诱人的滑腻。娇小樱红的蓓蕾,倔强的从他食中二指之间钻出,在那两支手指的夹缝中,不住茁壮、坚硬!

    韩风的目光,顺着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痕游走,衣衫破裂的月御前,已经不能掩饰羞处,雪白浑圆的大腿,在黑色的布条中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有想要一窥究竟,直探蜜源深处的冲动。

    “你若是不试试……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将军会对我爱不释手……”月御前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鼻音在和韩风说话。

    “啪……”韩风手中的长鞭落在地上,另一只大手已经缠上了月御前的腰间,粗暴的奋力一扯,将那已经破碎的裤子扯罗下来。“啊……”月御前一声轻呼,笔直的双腿立刻紧紧的夹在一起,却仿佛因为吊在绳索之中,无法停止似的,双腿不住摩挲,让那一丛遮挡着桃源的密林,惊恐的暴露在韩风的眼中。几缕被汗水打湿的长发,落在她的腮边,咬在雪白的贝齿和樱唇之间,微微眯起的眼睛,不住的挑逗着韩风的极限……

第二十章 鬼门关前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月御前很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来征服面前的男子。她很清楚,以韩风的地位和出身,比自己美丽,比自己妖娆,比自己出众的女子多了去了。但是这些,比起在一间阴暗的地牢里、跳跃的灯火下、一个伤痕累累却在不住呻吟的女子,统统都成了浮云。

    某些时候,某些特殊的因素,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对于男人的刺激,简直是不可阻挡的。月御前能够在堪称日本第一人的源赖朝面前如此得宠,并非单单是凭借身材、相貌又或者是床上功夫,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男人。或文静、或野性、甚至是无比变态的事,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她都能做的游刃有余!

    感受着韩风的大手在她温软的身躯上渐渐发热,月御前心中得意无比,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痛苦的神情,一双水汪汪似乎含满了泪水的眼睛,充满野性的诱惑,看着韩风的双眼,口鼻轻轻发出若不可闻的“唔唔”之声,刺激着韩风最原始的**。

    “弹性还可以,形状也不错,八成没生过孩子!”韩风松了手,十分坦然的拍了拍双手,捡起地上的皮鞭,笑眯眯的看着月御前:“鉴定完毕,小爷要继续打了!”

    比起皮鞭落在身上的痛楚,月御前内心的震惊无可形容。怎么可能?在这个年代,在这样的氛围下,自己蓄意已久的引诱,怎么可能不奏效?难道说,韩风的意志早已锻炼成了钢铁一般坚韧?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在一千年以后,那块神奇的河蟹大陆上,虽然明面上都是看着主旋律的电影,但是谁家硬盘里没有几十个G的东京热、一本道。像这种类似于小泽玛莉亚主演的“奴隶街”之类的场面,尽管韩风第一次身临其境,可当年在自己的22宽屏上,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只不过是视觉刺激更加明显而已,月御前这般招数,又怎能击倒一个已经可以怀着批判的眼光,去观看爱情动作片的男人?

    “大人真狠啊!”宇文良心有余悸的看着对面的李飞镖。两人都站在距离地牢不远处,这儿可以清晰的听见皮鞭落在皮肉上那清脆的响声。两人这样的老手,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那皮开肉绽的场面。

    李飞镖微微一笑:“你还是少见多怪了,大人一向视金钱如粪土,视美女如骷髅。虽说那样娇滴滴的小女子,我也不太忍心打的下手。可对于大人这样的硬汉子来说,打她,还是小菜一碟。大人常常教育我们,对待同袍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这一点,我还得向韩大人学习!”

    不知道过了多久,各种鞭打各种酷刑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来,宇文良抬头望去,只见韩风略显疲惫从地牢里走出。

    “大人,她招了么?”李飞镖急忙问道。

    韩风疲惫的点了点头,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懒懒的说道:“她又不是铁打的,打成这样,要是还不招,那也太对不起我这半天的功夫了。话说,打了半天,我也觉得有些累。宇文良,给我安排点饭菜,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对了,张笑醒了没?”

    一问到张笑,两名下属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宇文良叹了口气说道:“伤成这样,张笑只怕是凶多吉少。大人要早做筹谋才行!”

    韩风冷笑道:“小爷一向命硬,这次我赌的就是张笑不死。既然日本人没能在我赶到之前杀了张笑,或许就是老天有眼,不想要张笑的命。张家那里的内应,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吩咐安知马上回张家把内奸给我揪出来。无论如何,张家要稳!”

    宇文良听韩风说出几个名字,牢牢记在心中,便马上告辞,为韩风安排饭菜洗浴去了。李飞镖忍不住朝地牢那里瞥了两眼,轻声问道:“那个叫月御前的……现在还有命么?”

    “怜香惜玉了?”韩风调侃道:“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飞镖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朝地牢里走去,借着地牢里暗淡的光芒,李飞镖不由得一愣,月御前遍体鳞伤,已经奄奄一息,身体就像瘫软的面条被挂在空中,浸过水的鞭子断成两截,烧红的烙铁丢在一边,各种刑具看样子都被韩风用了一遍……

    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在李飞镖眼中也让这条汉子为之牙酸,走近月御前的身边,李飞镖叹息道:“这是何苦来由?早早招了,就不用遭罪了!”

    月御前用尽力气,挣扎着抬起头来,黯淡的目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死死的盯着李飞镖,用那沙哑的嗓音,微弱的说道:“韩风……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可能不是!”李飞镖随口应了一句,忽然间醒悟过来,笑呵呵的看着月御前,略带嘲讽着说道:“哦,原来你想对大人用美人计呀,我劝你省了这条心吧。我家大人虽然桃花极旺,可也不是随便的人。他那还没过门的大老婆,准备过门的小老婆,还有在蒙古草原上金屋藏娇的那位,随便拉一个出来,都不知道比你强了多少倍去。对于我家大人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来说,美人计实在是没用!”

    李飞镖哈哈大笑着走出地牢,反手将地牢大门关上,将月御前所有恶毒咒骂的言语都关闭在其中!

    天色再度大亮的时候,韩风正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不得不说,虽然月御前的S|M攻势没有奏效,但是对于韩风也并非全无影响。一夜梦中,林珍、沐谦心、郦君瑾、小舞……诸多女子在睡梦中掠过,仿佛中,又想是回到了草原上那旖旎的一夜似的,忽然惊醒之时,韩风赫然感觉身下一片冰凉,伸手一探,不由得暗骂一句:“你妹,多大岁数了,居然还有这种十三四岁小孩的劣迹,做个梦还能……”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出一条干净的底.裤套上,面对那条留下亿万子孙的裤子,韩风果断的将裤脚对准了还没燃灭的烛火,毁尸灭迹。

    “大人……”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韩风手里半截冒着火头的裤子顿时落在地上。

    总领大人一脸不悦的喝问道:“一大清早,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一头撞进门来的便是那个莽撞的小和尚,一张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叫道:“张笑……张笑,醒了!”

    韩风立刻站了起来,张笑只要不死,对于整个琉球计划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心神激动之间,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不!是真的浑身都热了,韩风低头一看,那半截还没烧掉的裤子,火头已经舔上了自己的长袍。小和尚急忙跑过来,两人狼狈不堪的将衣服上的火苗扑灭,互相看着对方那混乱的模样,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忙碌了一整夜的老医生,看起来十分憔悴,捧着一碗稀粥,正坐在院子里慢慢吃着。身边有几名仆役卖力的伺候着他,如今,众人看到这位老先生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崇敬!无论这个人的脾气有多么怪异,可他是货真价实的把张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就凭这一手,就已经称得上是神医。

    韩风毕恭毕敬的走到老医生身边,躬身施礼道:“先生妙手回春,在下无以为报。”

    韩风大手一招,一名官兵捧着一盘金银走到身边来,朗声说道:“先生,这里有黄金百两,白银百两,是我家大人赠与先生的诊金。”

    老大夫看着那一盘金银,眼神似乎多了些光彩,布满皱纹的手,缓缓的伸出去,抓了一小块银子,掂量了一下,笑道:“老头子不是不爱钱,不过你给我这么多钱,我这个糟老头子带在身上,说不定要给自己惹来祸事。人活一辈子,得学会知足。这块银子,也够我用度一段日子了。算是诊金好了!”

    韩风不由得肃然起敬,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位老人家话说的如此清楚,还有如此明白的心,实在难得。在琉球这个刚刚有官府的地方,给他这么多钱财,说不定会让贼惦记上他,或许,真是害了他也说不定。医术高明,又不至于被金钱冲昏了头脑,这样的人物,罕见的很。

    “老先生救了张笑,从今以后,巡检司驻守琉球,老先生有什么事,只管跟巡检司说一声便是。”韩风也不再客套,吩咐人将金银拿下,恭敬的对那位老先生说道:“先生医术如此高明,若是……”

    老人家挥了挥手,懒散的说道:“在这个岛上,给人看看病,闲来无事跟街坊下棋闲聊,这样的日子,我喜欢的很。这位大人,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是我年轻三十岁,或许能答应你,现在,不如让我老人家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渡过余生吧!”

    说罢,老大夫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提起自己的药箱,缓步朝院外走去。

    以韩风为首,满园官、兵齐齐施礼,目送离去!

第二十一章 我不客气

    琉球三虎自从有了这个名号开始,三大家的头儿就从来没有全部聚在一起过。这三家代表的是北中南三部分海盗的利益,自然而然充满了争夺。但是在韩风来到琉球之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三大家终于坐在了一起。

    大老远从鸡笼赶来的林承彦捧着一杯热茶,面带和悦的微笑,坐在韩风左首;宇文良资历最浅,可是他与韩风的关系却是最近,于是乎,宇文良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右首;身上横七竖八缠着绷带的张笑,身体挺得笔直,却是坐在最后。

    这几位平素都是跺跺脚,整个琉球都会抖三抖的人物。可今天在韩风的面前,却都老实了起来,一个个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先开口说话。

    韩风的部署和幕僚们陪同几大家的亲信坐在下首。偌大的大墩宇文家营寨大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的掠过韩风,要看看这位稳坐钓鱼台的小衙内,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说出心中的计较。

    “三大家都来齐了!”韩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子碰在实木桌面上,只是一声轻响,却已经提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朝廷在琉球设立巡检司,就是要把琉球这块化外之地,纳入朝廷的正式管辖之中!”韩风威严的扫视着满堂海盗,清晰的说道:“日后,琉球将会有官府的体系来掌控。琉球的居民,可以像江南的居民一样,参与朝廷的科举考试,可以在灾年享受到朝廷的救济。同样,地方上的赋税和治安,也要完全交给朝廷。驻军,更是必不可少!所以……”

    韩风拉长了声音,冷冷的看着林承彦、张笑、宇文良三人:“朝廷的驻军既然要来,就绝对不允许琉球还有私人武装。我不管你们三大家是海盗出身,还是要用人防身。从即日起,三大家的部署,全部要接受细作司的整编,成为细作司下属的独立水师。如果你们的部署不愿意加入细作司的。可以自行离去,我会按照官军离去的饷银,给他们发放安家费。足够他们在琉球或者江南安身立命。如果,你们的部署又年老体弱,又或者残疾无力的,不够资格加入细作司,我同样会给予他们足够的遣散费!”

    这些话,私地下三大家的人心里都明白,跟着韩风,为的就是将来的好处,还有三大家在琉球的超然地位,至于这些手下的海盗……难道说,三大家指望海盗已经过了几百年,还能世世代代指望打家劫舍,沿海抢劫来过日子吗?谁不想成为韩家、吴家、曹家这样的名门望族?谁不想堂堂正正的站在辽阔的国土上,受人敬仰?

    张笑轻咳一声,他和韩风接触的最少,为了整个张家的利益,他必须要把心中的疑问尽数抖露出来。

    “韩大人,三大家加入细作司,接受整编,并无不可。只不过,大人对于三大家是官职如何安排?相互之间,又是如何统属的呢?”

    张笑的问题,其实也是宇文良和林承彦的问题。三大家鼎足而立已经数百年,加入细作司不要紧,要是一个不小心,某家主成了另一位家主的下属,那就令人郁闷的很了。三大家自然是要平起平坐的,这一点,若是韩风处理不好,显而易见就很难招揽到三大家了。

    韩风胸有成竹的说道:“三位其实不必担心。宇文良现在是九品巡检司,稍候,我会奏请朝廷,让宇文良以正六品水师偏将之职兼任巡检司。张家和林家也是一样,都会授予正六品水师偏将之职。只不过是归属细作司管辖而已。”

    顿了顿,韩风笑呵呵的解释道:“诸位也不要看不起正六品的官衔,要知道,大宋的军制有些奇怪,军职一般都是特别高或者特别低。像是一军统制,也不过是四品而已。可是,统制之上,至少都是从二品的武将了。换句话说,军中升职,起步或许比较低,但是升起来很快。不像文官,十八品级缺一不可,一级级熬上来,胡子都已经白了。”

    林智抬起头来,偷偷看了韩风一眼,什么胡子都白了,现在的韩风还年轻的很呢,已经爬到了四品的高位。以他的年纪和韩家的势力,将来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当然,在这个拼爹的时代,一般人的确得熬白了胡子,也未必能爬到高位。

    “我们三家都是直属大人管辖吗?”林承彦缓缓的问道。

    “嗯,你们分别只需要对我负责。互相之间并不统属,但是作战之时,又或者其他紧急时刻。我不能分身的时候,会临时指定一名统帅出来。余人必须要听从他的号令,如果抗命。事后,我会秉公执行军法!”韩风微笑着看着这几个桀骜不驯的海盗,淡淡的说道:“当然,我不会以亲疏来指定任何人选。而是看实际情况。众所周知,林家善于大规模海上会战,张家打奇袭很有一手,宇文家的海盗一往无前,冲锋破袭都是行家,当然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选择。”

    听到韩风分别夸赞三家的本事,三位家主都面有得色。

    “三家海盗整编之后,每一家最多能留下三千人,要去芜存菁,要精锐中的精锐,加起来,已经是万人水师了……”韩风悠悠的说道。其实,韩风心中还有一层顾虑,这一支独立水师,可以说是韩家拼着自己几代人的老脸,还有现在韩家和皇族之间的密切关系所换回来的。依照赵宋皇帝的脾气,怎么能允许出现大军阀的局面?就算是北宋灭亡的时候,各路将领打造的军队,无论是岳家军,还是韩家军,甚至包括后来辛弃疾一手组建的飞虎军,这种带上了严重个人色彩的军队,都被赵构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一手消灭。大宋,只有皇帝的军队,而没有将军的军队……

    这一万人,已经是赵扩能给韩风的极限,再多,只怕这个表姐夫就要对韩风起戒心了。一万人,又是水师,对于赵宋朝廷来说,是一支可以随时聚集力量歼灭的军队,根本不担心韩风有什么想法。可是,也不能再扩充了。

    “三千……”林承彦迟疑了一下。他手下的海盗人数众多,不像宇文良,宇文家内讧之后,余下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稍微一削减就是三千人。可自己的手下却几乎要砍掉一大半去,这叫自己怎么跟老弟兄交代?

    韩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很为难,不过,我已经替你们想过了。愿意回家的,拿遣散费。如果还想吃这门饭,又进不了细作司的。就让大宋水师接手,整编到琉球的驻军之中吧。只不过,这些人却是要被全部打散,不分哪一家了。”

    张笑微微点头,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老谋深算的林承彦侧首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只见林智也在点头,便大声说道:“大人,就依你说的办。”

    “三大家整编之后,就只剩下了三位偏将!”韩风淡淡的说道:“你们可以推荐自己手下的得力人手,整理一个名单出来,我一并报上朝廷,根据才能和地位,授予他们相应的官职。”

    韩风狡黠的笑了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如今,你们就算是写上阿猫阿狗的名字,我少不得也要给他弄个从九品的小武官先做着。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我想,那些人将来祭祖的时候,自称是第几代孙、大宋水师虞侯……想必脸上也光彩的很!”

    韩风这一番话出口,一直很紧张的大堂里,顿时哄笑声一片。

    “大人……整编了水师之后……”宇文良轻声说道。

    韩风斩钉截铁的说道:“下南洋!我之所以要海盗,而不是要水师。就是因为你们是海盗出身,最擅长的就是抢劫。”

    “这样不太好吧……”张笑迟疑着说道:“南洋诸国,好歹都是大宋的藩属,宗主国去抢藩属……怎么都于理不通!”

    “你错了!”韩风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是的,他们以藩属自居,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小的。大宋远征交趾的时候,占城、吕宋在做什么?他们在忙着拍交趾的马屁,压根就没想过要兵发交趾,为宗主国作战。大宋和金国开战,各种军事物资奇缺。海船去南洋采购粮食、木材的时候,那些所谓藩属,拼命涨价,恨不得趁着大宋开战的时候,狠狠发一笔财。”

    “如果说,过年的时候,派个人过来磕几个头,用一堆土特产就换回无数金银财宝,这样的国家就叫藩属的话。藩属……倒是好做的很呢!”韩风一脸杀气:“既然他们没有做藩属的觉悟,既然他们只在有事的时候才想到大宋,既然他们把大宋当成摇钱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第二十三章 一举两得的妙计

    “官家,此事万万不可!”赵汝愚快步走出班列,捧着节笏,躬身对坐在龙椅上的赵扩说道:“如果让韩风这么做了,简直是把我们天朝上国的颜面丢尽了。”

    满朝文武肃然,既然右相大人已经发话了,自己就没必要站出来得罪人了。再说了,许多人心中的想法跟赵汝愚差不多。南洋那些小国?反正自己没有去过,听说都是一些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去抢他们,能抢几文钱来?还丢了堂堂天朝的脸。

    像天朝这样的国家,当然是要很大方的,见人就撒钱的才够份。你南洋小国没钱?跟天朝说嘛,天朝给你一千几百万贯的。你家发洪水了还是地震了?不要紧,跟天朝说嘛,天朝给你送去几百万斛大米外加蔬菜水果的。你派人来朝贺,我这边就派人给你开道,一路招待的好好的,临走还赏一大笔钱,不是这样,怎能显示出我天朝上国的威风?

    现在可好,韩风一份奏折上来,居然说要用琉球海盗为主力,南下劫掠去。要搜刮南洋小国的国力,以壮大大宋国库,为将来的北伐做准备。这一份奏折下来,顿时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廷,不,应该是整个天朝上国上千年来的唯我独尊思想,一下子就被韩风颠覆了。

    这几天来,大小官员为了这件事拼命上书朝廷,有的白胡子大学生,眼泪汪汪的站在皇宫门口绝食;有的激愤中年官员,在青楼妓院酒馆里玩命喝酒,再提下无数慷慨激昂,展我大宋风采的诗句;有年轻进士,咬破手指,颤巍巍的写下血书——总而言之一句话,韩风这么做,是丢人,太丢份了。

    韩家一反平日低调的形象,韩侂胄十分活跃,在政坛到处拉拢,寻求支持。反而是宫中却一言不发,赵扩和已经退居幕后的赵昚都没有任何表示,看着手下这些官员们蹦蹦跳跳的吵架。但是日子久了,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接连吵闹了不下十日之后,赵汝愚终于按耐不住,身先士卒跳出来反驳。

    “赵卿家……”赵扩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位帝王,轻描淡写的问道:“韩风只是用海盗去劫掠而已,这些海盗并不是大宋水师。为何你会觉得丢了朝廷的脸呢?”

    赵汝愚高声叫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那些南洋小国并不知道这些海盗是细作司的舰队。可是满朝文武都清楚,朝廷是在利用海盗积累财富。等于是坐地分赃。这样的行径,于理不合。我们大宋宁可穷死,也不可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儿来!”

    韩侂胄踏前一步,冷冷的反问道:“敢问右相大人,如果现在金兵南下,需要十万兵马迎战,不知道开拔费能给得出来吗?”

    满朝文武的目光刷的一下就聚集在了郦尚书的身上,堂堂户部尚书,知道这是自己不能退却的时候,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官家、诸位同仁。假若金兵现在真的南下,给了十万人的开拔费之后,若是战况出现任何变化,户部只能给出增派两万援军的开拔费……虽然我不是武官。可是,两万兵马,就想扭转战局,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而且,战况一旦超过四个月,国库就不会剩下一文钱了!”

    大宋的高额开拔费和高得离谱的战时军饷、抚恤,所有官员心里都很明白。这也是为什么赵昚发动了一次北伐之后,再也无力发动第二次北伐的原因之一。大宋必须积蓄国力,为下一次北伐做准备。至少要准备二十万大军的开拔费,至少要准备半年以上的军饷和抚恤。可是军队在不断扩大,军饷和各项开支都在以倍数增加。不是户部无能,实在是这一项从赵匡胤就已经定下来的国策,太要人命了。

    给军队高额的军饷没有错,但是开拔费……可以说,天下间,独一号,别无分号了。当年北宋灭亡的时候,北方四十万义军,一文钱没有一样在打仗。可是,为什么一整编成了官军,那些军中的恶习,那些伸手要钱的毛病,就都被惯了出来?这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体制的问题?

    可,无论是什么问题,都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成倍的扩充国库,用尽各种手段让现在的四十万大军,变成一支随时可以出战,随时可以不担心开拔费、军饷、抚恤的军队……

    韩侂胄马上接过话头:“郦尚书的话,大家听的很明白。大宋军队的开拔费之高,想必大家都很清楚。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今天不北伐,明天也不北伐。可总有一天要北伐。金人今天不南下,明天不南下,可他们亡我之心不死,早晚有一天会南下。仗要怎么打?钱从哪里来?右相大人,你教我!”

    赵汝愚深深的吸了口气,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对手,韩侂胄避重就轻,不说韩风此举对朝廷的颜面是不是真的有损失,反而跟自己纠缠起开拔费的问题。这个问题,就算是当年苏轼、王安石、范仲淹这样的名相都没能解决。现在要自己怎么马上解决?如果朝廷现在一道命令下去,告诉军队,以后打仗只有军饷和抚恤,没有开拔费了。可想而知,那些疯狂的官兵,马上就会暴动起来。

    但是韩侂胄的问题,却是环环相扣的,以他这种歪曲的逻辑来说。朝廷现在国库不够充实,就要想办法。抢,自然是最快的。可是抢金国和西夏显然不现实。抢大理的难度也不低,吐蕃就更别想了,压根就过不去。左看右看,就剩下了高句丽、日本和南洋诸国。高句丽太远,而且离金人太近。日本刚刚结束战乱,穷的一塌糊涂,能抢到什么?算来算去,还是抢南洋诸国是最安逸的,旁边没有大国,而且,都是有些家底的……

    “韩大人,开拔费的问题,自然是交给户部想办法解决!”赵汝愚瞥了郦尚书一眼:“要不然,朝廷要户部做什么?而,我们现在说的是,以海盗劫掠南洋诸国,是不是丢了朝廷颜面的问题。你真的不觉得丢脸吗?”

    “不觉得!”韩侂胄厉声反驳道:“你自己好好看看韩风的奏折。既然他们没有做藩属的觉悟,既然他们只在有事的时候才想到大宋,既然他们把大宋当成摇钱树。这还叫什么藩属?所谓藩属,应该和宗主国患难与共,而不是大难临头就各自飞。右相大人,你可以去吕宋买木材,看看他们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价格,也可以去占城买米,再看看那些占城人的心有多黑。我们大宋的确是礼仪之邦,是天朝上国。但绝不是被人用一个宗主国的名号就任意糊弄的国家!”

    “你这是曹孟德,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赵汝愚怒喝道:“既然是藩属……”

    留正忽然快步走出了班列,他资历很老,一走出来,所有官员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要看看这位元老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就连赵汝愚也收了声,眼巴巴的看着留正,他知道留正这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礼仪,是面子。宗主国打藩属这样的事儿,留正十有**会反对的,如果留正和周必大都反对,只怕赵扩都要重新考虑一番了。

    留正捋了捋长长的花白胡须,朗声说道:“右相大人多虑了。其实韩都承旨说的没错,现在国家正在用钱之际,这些不知好歹的藩属,也应该教训一番……”

    “至于右相大人担心的颜面问题,老臣觉得很好解决。朝廷可以下一道诏书去南洋诸国,就说现在大宋需要用钱用粮,叫那些藩属自己看着办。如果他们识大体,跟大宋一条心,交上钱粮来。自然还是大宋的好藩属,我们还会保护他们的王族地位,将来还有援助。至于那些死性不改,只想着占便宜的小国……大可以朝廷不再承认他是藩属,这样的话,抢起来,也就理直气壮了,是不是?右相大人?”

    赵汝愚被留正一番话噎的差点没闭过气去。这算什么道理?先把藩属关系解除,再动手去抢……

    周必大缓缓走到留正的身边,点头赞道:“留大人所言极为有理。这一招下去,既保住了朝廷的颜面,不堕我天朝上国的威风。又可以给韩风细作司的舰队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实在是一举两得,妙计啊!妙计!”

    赵汝愚的目光落在史弥远的身上,眉毛挑动了两下,仿佛在说,你们礼部成天就是搞这个事儿的,这当儿,你不站出来说句话?可没想到,史弥远看到赵汝愚对自己使眼色,马上跪下来给赵扩磕了个头,急急忙忙的说道:“官家,微臣想要更衣……”

    “去吧!”赵扩挥了挥手。一边就有小太监领着史弥远去了就近的茅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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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介绍:
热血青年重生在南宋奸相韩侂胄之子,纨绔败家小衙内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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