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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山飞狐     南宋锦衣卫txt下载     南宋锦衣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北上

    叶琛的双手握在一起,在房间里缓缓地踱了几步,回头对叶东说道:“这一次,我们来江北是因为完颜璟登基,所以,朝廷准备了礼物前来朝贺于他,交割了礼物之后,我们便要打道回府,只不过韩风现在没有踪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稍后出了汴京城,就让细作司暗中集结人手,在金人看不到的地方,把你们整组人全部给换掉。”

    叶东顿时眼前一亮:“大伯父你的意思是说,韩大人可能流落在江北,于是,就让细作司组织一批两百人的马队,暗中冒充我们,而我们这些真正的豹组,就到处去寻找韩大人的踪迹,并且配合他,如果他有什么想要完成的行动,身边也不至于缺少了人手。”

    叶琛点了点头:“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

    花雪规规矩矩地给叶琛施了个礼:“既然事不宜迟,那卑职现在就马上带着部下出发了。”

    叶琛嘱咐了一句:“一切都要小心,这儿毕竟是江北,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干粮一定要准备充足了,并且必要的时候,宁可牺牲,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花雪凝重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营房。叶琛悠悠地叹了口气,正要迈步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间看到史弥远也朝这边赶了过来。

    对于史弥远,叶琛一向不太喜欢,这个人做事虽然很低调,可是骨子里总透着那么一股诡异的味道。

    史弥远从当年中了进士开始,一路做到现在的礼部侍郎,总让叶琛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因为他升官升得太快,而是因为每次挡在他前面的人,总会莫明其妙地出一些问题,从而让史弥远一步步走向现在的高位。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因为运气好的话,那么叶琛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多次,都是他的竞争对手自己出问题,就很难不让人怀疑,史弥远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史弥远又不像韩家、吴家、曹家这样的是世家大族,他身后的家族并不强大,自己也不过是进士出身,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量,帮助他青云直上呢?

    叶琛收起纷乱的思绪,快步朝史弥远迎了过去。史弥远把去礼宾馆那边打探过来的消息,低声对叶琛交待了一番。

    叶琛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原来金人是要去捉拿铁木真,看来,这一次韩风的运气还真的是不太好。

    史弥远连连跺脚:“咱们这次出使,只不过是为了朝贺完颜璟而已,若是韩风惹了什么麻烦,我们回到朝廷可要怎么交待啊!到时候官家和太上皇责怪下来,你我谁都担当不起!”

    叶琛鄙夷地瞪了史弥远一眼:“若是你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件事就让本官自己扛下来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正使,你是副使。无论如何,这个责任也应该有我来背。”

    史弥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也听出来叶琛话里有话,对自己隐约有些不满——换言之,在这个使团里,老子才是老大,轮不到你来发言。

    不过史弥远此人城府很深,并不会因为叶琛的一两句话,就与他翻脸,只是淡淡地岔开话题:“叶大人,今天我们除了交割礼物之外,还要去拜访哪些金国大员?”

    叶琛眯了眯眼睛,淡淡地说道:“先去都元帅府,看看那个死老头——完颜沙吧。”

    昨夜的骚乱并没有给都元帅府带来多大的变化,沐谦心寂寞无依地靠坐在窗口,看着窗外花园里,那些盛开的花朵,俏丽的脸上平静无波,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归尘坐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本书,胡乱翻着。两人都是沉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沐谦心才幽幽地说道:“昨天夜里,韩风八成是遇到铁木真那拨事儿了。”

    归尘立刻嘟起了小嘴,把手中的书朝茶几上一丢,气呼呼地说道:“小姐,自从你昨天晚上回来之后,韩风这个名字,你最少已经提过他两百次了,难道他欠你很多钱么?就算他遇到铁木真那帮人,又能怎么样?反正,昨天晚上只是击毙了几个蒙古人而已,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更别说汉人了!”

    沐谦心心中郁闷,双手交织在一起,低着头,缓缓地说道:“虽然我现在不再掌握都元帅府,可是我依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枢密院南府的确发现了韩风的踪迹,并且他是和铁木真那些人在一起,现在出了城,他就回不得汴京。整个江北都是金国的土地,韩风跟那些蒙古人,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逃回漠北去。”

    归尘眨了眨眼睛,诧异地反问道:“小姐,韩风是宋人,他为什么要去漠北,而不是去江南呢?”

    沐谦心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韩风这个人脾气就是这般,枢密院南府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必然会在南归的路上设置重重障碍,对他围追堵截,他现在如果想要回到江南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反而一路朝北,跟着那些蒙古人去漠北,之后,等到金国这边放松了警惕,他才悄然潜回江南,又或者,从漠北一路向东,寻找入海口,只要让他找到海船,以宋军水师的实力,想要把韩风接应回去,一点儿都不难。韩风不是一个笨蛋,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安全的。”

    归尘笑嘻嘻地看着沐谦心,悠然说道:“那小姐心中到底是希望他被抓住,还是不希望他被抓住呢?”

    沐谦心脸上一红,随即板起脸来,恶狠狠地瞪着归尘说道:“你这个小鬼头,这种话你怎么能问得出口!”

    归尘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提醒小姐一句,毕竟你是都元帅府的人,若是你暗中相助韩风的话,被都元帅大人知道了,只怕就算是小姐你,也无法交待。”

    沐谦心没好气地说道:“我自己做的事,我会承担。”

    “风往北吹,你走得好干脆……”,韩风跨.坐在一匹马上,轻轻地哼着一首歌,对于铁木真,韩风更多了几分佩服,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把自己陷于死地,就算这次出使来到金国的时候,依然准备了一支商队,潜伏在汴京城外。

    铁木真等人离开了汴梁之后,便和这支商队汇合,悄然地摇身一变,就成了蒙古过来的皮毛商人。

    长长的马队,拿着金国枢密院颁发的手令,一路浩浩荡荡地朝北方走去。

    更让韩风觉得诧异的是,这支马队所使用的文书,居然是塔塔尔部的,难道说铁木真把塔塔尔人打得大败之后,还有一些人暗中与铁木真开始勾结?

    这么说起来,势力庞大、拥有数万精兵的塔塔尔部,在不久的将来被铁木真划为自己的麾下,也就不难理解。

    相处的日子久了,韩风对铁木真身边的人,了解得也就更加深刻。

    铁木真暂且不说,就先说木华黎好了,这个铁木真手下的第一大将,从容貌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典型的蒙古人。

    他长得十分清秀,并不是十分强壮,却拥有瘦高的身材,与沉默寡言的博尔术不同,木华黎会说汉话,一路上和韩风、秋月白等人说说笑笑,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他也是铁木真手下诸多将领之中,最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铁木真在韩风面前,如此夸赞木华黎:“当我不在蒙古的时候,木华黎也有足够的能力,为我打下一个铁桶般的江山来!”

    韩风不由得对这位后来蒙古国的太师肃然起敬,木华黎总是能够判断清楚面前的局势,并且选择出最好的解决方法。

    就说这一次北返的时候,马队一路上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凶险,有金国兵将的盘查,有车匪路霸的拦劫。

    但是,这些小小的风波,在这支马队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铁木真连话都没说,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由木华黎解决的。

    韩风曾经询问过铁木真,为何要让木华黎独自一人承担起整个马队的责任,铁木真如此回答:“若是我不信任他,我又怎么会带着他?”

    一路上也许是因为木华黎的汉语说得特别好,韩风和这个人也格外亲近一些,两人聊着天,骑着马,一路欢欢快快,听着韩风在唱那些歌谣,木华黎突然咧嘴一笑:“你唱的这些歌,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我们蒙古草原上也有自己的歌曲。”

    说着,木华黎也悠然地唱了起来,他唱的都是蒙古话,韩风听不懂,等到木华黎唱完,韩风这才问道:“方才那首歌,听起来有点儿意思,你倒是说说是什么?”

    木华黎解释道:“那是一首,我们蒙古草原上很著名的情歌。大概意思是说,我的牧羊人歌唱着春天,绿色的音符,在广袤的深处倾听纯朴的民歌,草原上的琪琪格,挥舞着她们的红纱巾,不论他们心中的勇士离开得多久,在漫长的岁月里,她们依然保留着自己最美丽的轮廓,等待他们的归来。”

第十三章 变故

    韩风立刻调侃道:“这么说来,你老婆应该在家里等你。”

    木华黎哈哈大笑起来:“那当然。”

    随手指了指赤老温,韩风问道:“这一路上,赤老温也不爱说话,我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这一次,我跟着你们去漠北,大家就是自己人,是兄弟的干嘛摆那么大的架子?”

    木华黎笑道:“你误会了,韩兄弟。赤老温并不是对你摆架子,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赤老温勇武善战,当年就曾经营救过大汗,后来和博尔术一起配合克烈部击败乃蛮人,做战极为勇敢,曾经率领一千人马,扫荡整个雪凉各河,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等日子久了,跟你混熟了,你就会知道赤老温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对大汗的忠心,只怕连我们都比不上。”

    韩风当然知道赤老温的忠心,他可是成吉思汗手下怯薛军统帅,而且这个怯薛军的统帅,可是赤老温世代继承的。

    怯薛军就是蒙古大汗的护卫军,当称是成吉思汗手下最强的一军。

    现在,只不过有千余人而已,统统归属赤老温统帅。

    看着赤老温矫健的背影,韩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豹组,假如将来蒙古和汉人的战事不可避免,谁能够抵挡成吉思汗麾下最强大的怯薛军?

    如今怯薛军不过千余人而已,如果,让铁木真混合了蒙古各部,统一了草原之后,从各部里精选出来的蒙古勇士又会有多少人?两千?三千?

    韩风想不出这个数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入选怯薛军的,全部都是勇士中的勇士,自己的豹组是不是真的能够和这样一支队伍相抗呢?

    想到这儿韩风心中一动,开口说道:“那不知道,赤老温手下的怯薛军和金国皇帝的黑甲军想比,谁胜谁劣呢?”

    铁木真看两人说得有趣,便纵马走了过来。

    木华黎将韩风的问题转述给铁木真,铁木真顿时笑了起来,并马和韩风走在一起,轻声说道:“韩兄弟,可能你并不了解,当年有句老话,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完颜阿骨打在手中的兵力达到万人之后,曾经大破辽国天祚帝二十万大军。当时的女真人战力极强,从白山黑水之间走出来的女真人,对胜利充满了渴望,骁勇善战,根本不是陈腐已久的辽**队能够抵挡的。后来,完颜阿骨打建国之后,便从女真各部当中精选精兵良将,组成黑甲军。黑甲军的地位极高,哪怕是军中的普通一兵,也是校尉军官。阿骨打定下的死命令,黑甲军无论再扩建的时候,人数也不得超过五千。正是因为控制了人数,所以说在其他的金**队逐渐腐化的时候,黑甲军依然能够保持极强大的战斗力。”

    木华黎一边翻译着铁木真说的话,一边对韩风解释道:“黑甲军保护的并不仅仅是金国的皇帝,重要的王亲贵族,包括太子,也都会得到黑甲军的保护,譬如在完颜璟没有登基为帝的时候,他手下所拥有的黑甲军,大约是两百人,有这两百人保护他,完颜璟就可以安全无虞。”

    韩风沉重地点了点头,想起当初在江北大营的时候,曾经看过完颜璟手下的黑甲军,来如风,去如电,对那些刺客展开雷霆一击,自己却没有一个人伤亡。

    这么骄人的战绩,现在的豹组或许能够做到,但是黑甲军现在已经组建数十年,配合之默契,战斗之强悍,一时之间还需要豹组奋发图强,努力追赶。

    铁木真骄傲地说道:“我手下的勇士,怯薛军虽然人数只有千余人,可是,论起兵源的素质,论起勇气,比起黑甲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风的鼻子皱了皱,很显然对铁木真这句话有所保留,怯薛军无论多么强大,但是铁木真手中的兵源有限,加起来也就是一两万人马,从其中精选出一千勇士,怎么能够和从整个金国,精挑细选出来的黑甲军相提并论呢?

    如果说将来的怯薛军超越黑甲军,韩风是深信不疑的,不过眼下,在铁木真只不过是乞颜部大汗的时候,就号称自己的怯薛军可以和黑甲军一掰手腕,韩风当然觉得他是在吹牛。

    铁木真只是淡淡看了韩风一眼,他是一个极为睿智的统帅,当然看得出韩风的心思,只不过他也不说破,有些事情口说无凭,只好在战场上来证明。

    秋月白拍马跟上,在后方说道:“细作司也有一批精兵强将,人数在千余许,只怕比起金国的那些黑甲军,不遑多让。若是将来有机会,倒是可以让豹组的官兵和怯薛军切磋一番,大家点到为止,和气生财,只是论个高低却不要伤及无辜。”

    木华黎并没有把这些话翻译给铁木真,只是对着秋月白淡淡地说道:“怯薛军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杀敌。”

    秋月白的脸色有些尴尬,搞了半天,这些蒙古人还从来不切磋啊!

    韩风却笑眯眯地拍了拍木华黎的肩膀,笑道:“我的豹组也是一样。”

    这段路程不知道走了多久,韩风等人终于来到了草原。

    草原并非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而偌大的草原如此碧绿,那儿的天,似乎都比别处的天更加清澈,天空明朗,让人总有一种放声高歌的冲动,天底下一碧千里,到处有山丘起伏,远远地可以看到雪白的羊群,一会儿爬上小丘,一会儿又爬下来。绿色的大地就像一张绿色的长毯,那些白色的绵羊,就像白色的雪花。

    这么美丽的场面,就算是韩风在江南见惯了美景,看到了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也依然心潮澎湃。

    或许是因为快要回到了漠北,铁木真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段日子来,他能够用一些半生不熟的汉语和韩风交流,韩风也学会了几句简单的蒙古话,两个人若是要说些什么,打着手势的话,木华黎不在身边也可以交流一二。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草原上的空气,铁木真仰天长笑,韩风潇洒无比的纵马走在他的身边。

    伪装起来的商队,既然到了草原上,自然不用这样的身份继续假装下去,一个个都换上了战士的装束,佩带着弯刀,也正是因为这儿看起来像是一支部族的军队,才让那些心怀叵测的马贼,不敢伺机乱来。

    铁木真摇指着前方,对韩风说道:“韩兄弟,再翻过两个山头,大约走上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到乞颜部的地盘了。既然你来到我们草原做客,就是我铁木真的朋友,我的部族一定会待你像自己人一样。”

    韩风笑了笑,现在的蒙古人和汉人,并没有什么冲突,跟蒙古有深仇大恨的是女真人,但是打败了女真人之后,贪婪的蒙古人和汉人必然还有一场血淋淋的战争要打。

    按着马头,韩风心里突然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一次和铁木真并肩走在草原上,下一次两人再在一起,却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秋月白在韩风的身后轻轻咳嗽了两声,韩风知道,这是秋月白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停下马头,等着秋月白走上来。

    两人走到一边,远离了那些蒙古人,秋月白轻声问道:“这一次,金人围堵铁木真不成,还放他回到了蒙古草原,想必金国人应该有所动作吧!”

    韩风笑着摇了摇头:“秋月白,你还是不知道女真人的心思,现在女真是大,铁木真再强不过是草原上的一个部族,金人要册封于他,他不会拒绝,金人要他帮忙打仗,他也不能拒绝。相信我吧,这一次在汴京发生的事情,金人一定会说这是一场误会。既然铁木真已经回到漠北,金人还得依靠铁木真在草原上的影响力,对乃蛮人实行打击。在乃蛮人没有消灭之前,金人不会贸然地对铁木真开战,而且,就算他们想开战,也要有精力才行。现在金国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西夏和江南上面。如果,他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到漠北战场,也就是说他会给西夏,以及给我们大宋可乘之机。完颜璟不是一个笨蛋,他一定会让蒙古人狗咬狗,而自己坐山观虎斗。”

    秋月白听着韩风说得有趣,便放下了心来。

    一行马队继续缓缓地朝前走去,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洁白的蒙古包。

    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草原风光的韩风,不管走到哪儿,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总觉得这片草原也是美不胜收。

    马队走到下午时分,太阳还十分炎热,走了半天的战士们,脸上都挂着汗水。铁木真正要吩咐部下休息一番,忽然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最初只能听到隐约而来的蹄声,大地完全没有动静,而到后来,整个地面似乎都震动了起来,马蹄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响。

    韩风抬眼朝铁木真看去,只见这位蒙古大汗拔出腰刀,厉声呵道:“上山丘!”

第十四章 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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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木三水书友捧场甚多,狐狸小爆发以示感谢。

    谢谢诸位书友!

    数百名伪装成马队的蒙古人,立刻操控战马,跑上一个小山坡,随即取出盾牌,拔出弯刀,准备好弓箭,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铁木真带着他手下的三员大将,缓步走上了山丘。

    韩风当然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跟着铁木真才是最安全的,毕竟他知道在这个时候,铁木真绝对是不会死的,而且听说铁木真从三十岁以后,还没有打过败仗呢,自己也正好观摩一下,这位被称作一代天骄的蒙古大汗,是怎么用兵打仗的。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朝这边涌了过来,可是远到而来的,并不是军队,而是一群慌乱不堪,就像是难民一样的人。

    铁木真高高地站在山坡上,极目远眺,忽然间脸色一变,低声对木华黎吩咐道:“带一队人,上去把他们拦下。”

    韩风诧异地走到铁木真的身边,轻声问道:“你让他就带一队人,去拦下这么多人?难道不怕那些人疯起来,会把他杀了吗?”

    铁木真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我乞颜部的族人。”

    韩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伸了伸舌头,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趁着铁木真不在,敢去乞颜部打家劫舍,看样子乞颜部是被人劫掠过,这些人被迫逃了出来,所以,才会在这儿遭遇到铁木真。

    这个不知死活的部族,竟敢招惹蒙古大汗铁木真,那可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一想到这儿,韩风的兴致就来了。

    过了一会儿,木华黎果然带着一些人走上了山丘,山丘上的守卫力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

    蒙古草原上这样的战术实再是见得太多了,驱赶对方的部族,在前方开路,随后对方的大军掩杀而至,如果铁木真的亲信部下都能犯这样的错误,也就称不上能够拱卫在大汗身边的怯薛军了。

    一个看起来年约三十,长得十分秀丽的蒙古女子,在木华黎的陪同下,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年纪不过七八岁而已,缓缓地走到铁木真面前,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不知说些什么。

    韩风的蒙古话,只能听得懂简单的对话,顿时一头雾水。

    木华黎看到韩风诧异的样子,便缓步走了过来,站在韩风的身边,低声给他解释道:“这一位,就是我们大汗的妻子——孛儿帖。”

    韩风一听“孛儿帖”,顿时明白了,孛儿帖当年就是成吉思汗的第一个妻子,也是他的正妻,但是有一次孛儿帖被仇人掳走,成吉思汗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孛儿帖已经怀孕生子,生下来的儿子就是术赤。

    术赤虽然不是铁木真的亲生儿子,可是铁木真却很宠爱他,后来术赤随着拔都西征俄罗斯的时候,因为受了箭伤才死掉。

    他也是铁木真手下,最为得宠的儿子。

    眼看着孛儿帖手中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十有**就是术赤了。

    木华黎接着说道:“那些塔塔尔人的胆子实再太大了,他们听说大汗如今不在草原,便调集兵马,前两天夜里,以一万余人的兵力,猛扑我们的部族,由于群龙无首,伤亡惨重。其他的部族也不敢前来支援,于是我们乞颜部,只得且战且退,直逃到了今天早晨,才算摆脱了塔塔尔人的追击。不过你看看这些老弱妇孺,他们也不可能真的甩掉那些塔塔尔人,只可能是因为,塔塔尔人都忙着回去缴获战利品,去分那些抢来的奴隶,所以,才暂时放过了他们。”

    木华黎这边刚刚解释完,铁木真就冲着木华黎招了招手,他转身走了过去。

    韩风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大声对铁木真说道:“兄弟我虽然是初来乍道,不过若是大汗你有什么吩咐的话,兄弟能帮忙的,一定帮你。”

    铁木真丝毫看不出,因为部族被塔塔尔人击败,而有任何沮丧的样子,依然是那种信心十足的模样,对韩风说道:“正好,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铁木真指了指那些灰头土脸的部族,对韩风说道:“草原上的人都知道我铁木真的性格,现在他们塔塔尔人闯入了我的部族,抢了我的牛羊,让我的臣民变成了奴隶,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但是之前攻打塔塔尔人,他们的损失也很惨重。我想塔塔尔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趁着我不在,就来攻打我的部族,一定是背后还有其他的部族在支持他们,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们应该是估计我回来之后,看到部族成了这般模样,就会立刻调动军马,前去攻打塔塔尔族,随后,路上一定会有伏军将我劫杀。”

    韩风点了点头,对铁木真说道:“你这么说起来的话,也很合情合理。”

    铁木真笑道:“他们想要用这种伎俩算计于我,实再是太小看铁木真了。这个仇我铁木真一定会报,也一定不会晚。不过,为了稳住局势,趁着王罕和扎木合还在汴京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必须要让赤老温和博尔术,两个人分别前去扎木合和王罕的部族替我稳住他们。”

    韩风沉沉地答应了一声,他知道在草原上,只有利益,没有兄弟情。

    铁木真和扎木合还是结拜兄弟呢,最后不是一样闹得兄弟反目?

    如果,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不是扎木合,又或者王罕的话,铁木真派人去稳住这两个部族,也是十分必要的。

    够份量的,无非是他身边三位大将,可这一下就出去了两个,只有一个木华黎在身边,铁木真还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忙。

    韩风坦然地对铁木真说道:“我没有带兵打过仗,我之前带过最多的兵马不过数百人而已。战场上的事,我不懂,若是你让我帮你领兵打仗,我真的怕坏了你的大事。”

    铁木真笑了笑,坦然地对韩风说道:“我身为蒙古大汗,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更改。这一次,如果你帮了我,将来铁木真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韩风听他说得郑重其事,便诧异地问道:“那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铁木真缓缓地开口道:“你我身高相仿,虽然我年纪大你许多,但是你贴上两撇假胡子,看起来跟我也有几分相似。我要你穿上我的盔甲,带领我的部族,然后让木华黎陪同在你的身边,所有的军马只需要他指挥就行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伪装成为我铁木真,引诱塔塔尔人在半路设伏。”

    韩风接口道:“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些伏兵出来了,就会直奔来杀我,而你就趁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铁木真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便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只怕在眼下是最好的办法了。本来,我可以在军中随便找一个蒙古士卒来代替我,不过,你也知道,像你我这样的人,一般人是装也装不来的。”

    铁木真说得这般有信心,韩风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深居上位者,自然会有自己的气势。比如说,那些做了皇帝的人,又或者做了大官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会有自己的神采。

    三国的时候,曾经有个故事:曹操因为自己的身材矮小,便找了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俊美的侍卫,冒充于他接待外面的使臣,然后暗中派人去探听那些使臣,没想到那个使臣却说:“虽然曹操看起来相貌美丽,身材高大,却没有几分英雄气概,倒是他身边那个矮个子侍卫,左看右看都像是一个英雄人物。”

    这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气度在那儿放着,一般人是假装不来的。

    木华黎一直都是铁木真的左膀右臂,他和自己在一起,再加上自己身居上位,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有那种统率千军的气势,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儿的就是铁木真,于是塔塔尔人和那些暗中串通起来,想要半路伏杀铁木真的那些部族,自然就会上勾。

    到时候铁木真率领精锐怯薛军,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这场仗,胜负也就很明显了,只不过自己的凶险却大了一些,因为对方一旦包围了自己,首要的就是要杀死大汗,也就是假装的韩风。

    铁木真很坦然地看着韩风,镇定地说道:“你不是我的部属,你可以拒绝我。”

    韩风伸手拍了拍铁木真的肩膀,身边所有的蒙古士兵顿时都变了脸色,这么多年来,除了王罕,除了桑昆,除了扎木合,再没有人敢用这种动作,去拍铁木真的肩头。

    但是,韩风拍得很坦然,就像做兄弟的去拍哥哥的肩膀一样,而铁木真受得也很坦然。昂首站在原地,接受韩风这种表示亲昵的动作。

    韩风笑呵呵地说道:“好,这件事儿,我干!不过,统率军马、指挥打仗,一定要木华黎来。”

    随即,韩风还不忘回头调侃了木华黎一句:“我的命,可都在你手里了!”

第十五章 萨里河之战

    木华黎放声大笑起来,对韩风说道:“放心吧,我们乞颜部从来不打败仗。”

    铁木真把部族重新集合了起来,经历了之前塔塔尔人的袭击之后,如今的铁木真能够集中在手中的力量,不过只有六七千的骑兵而已。

    博尔术和赤老温,这两名铁木真的左膀右臂,各自带着一百名骑兵做护卫,分头去找扎木合部与王罕部,要稳定局势。

    铁木真随即把部下分成六个千人队,自带了两个千人队,随即对木华黎吩咐道:“从这儿去塔塔尔部的路上,必须要经过萨里河,那儿地形险要,如果我是塔塔尔人,也会选择在萨里河伏击我们的军队。这四千人,我全部放手给你,但是,木华黎你一定要把仗给我打好喽。”

    木华黎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对铁木真大声说道:“多谢大汗!”

    韩风默然无语,在草原上讲究的就是弱肉强食,任何部族的大汗,都绝对不会允许枝强干弱的局面出现,但是铁木真敢于把自己部下绝大多数的兵力,全部分给木华黎,让他带着韩风一路朝塔塔尔部挺进,这种信任就是一般人绝对给予不了的。

    一旦木华黎趁着这个机会揭竿而起,又或者脱离乞颜部,加入别的部族,铁木真随时会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想到这儿,韩风不禁对铁木真又多佩服了几分。做头儿的,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难得了。

    铁木真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有仇就报,决不拖延。

    第二天一早,初升的太阳刚刚把阳光撒下大地,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蔚蓝,草原上的初夏天气并不炎热。萨里河就位于乞颜部和塔塔尔部的之间,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动,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卟嗵一声,再重新掉入水中。

    草原上的狂风卷起飘扬的军旗,铁木真的部属一个个昂首端坐在马背上,随着奔驰的马儿,不住的颠簸,军旗烈烈作响,钢刀雪亮,长枪如林,铁木真的部属,几乎已经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军队了。

    距离萨里河的路程越近,木华黎的神色就越是凝重,他知道这一次,他身负重担,绝对不能辜负铁木真的希望。

    草原上并不像其他的地方,能够打伏击战的地形并不多,萨里河就是其中之一。

    河水从两座山峰之间涌出,晶莹通彻的河水,哪怕是最深处,也只不过刚刚到人的脖子而已,骑着马儿可以很轻松的涉水而过。

    木华黎抬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萨里河过的两座山峰,摇指那儿说道:“韩兄弟,你看,我们要去塔塔尔部,必然要穿过萨里河之后的两座山峰,你看这儿的地势如此险峻,在山后只要埋伏着数千塔塔尔人,左右冲杀出来,我们这儿的几千兵马就要被阻断成好几截,首尾不能兼顾,对对方来反几个冲击,也就不战而溃了。”

    韩风诧异地回头望去,低声对木华黎说道:“这儿的地势我看了,若是塔塔尔人埋伏在山后的话,铁木真大汗就要在哪儿呢?我怎么都看不到,能够让他的军队隐身的地方。”

    木华黎微笑着摇了摇头:“大汗用兵如神,但凡他没有出现的时候,任何人都猜不到他在哪儿。”

    漫长的乞颜部蒙古骑兵队伍,沿着萨里河缓缓地向前进发,阳光从天空中直直地照射下来,之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飘来了几朵雪白的云彩,这仿佛预示着老天都知道,今天会在萨里河暴发一场惨烈的战争,他不忍心看下去,所以招来了云彩,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打扮成铁木真模样的韩风,如今就和木华黎一起呆在了中军,数十名蒙古士卒,将他们两人紧紧地包裹在一起,每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一把包裹着牛皮的大木盾。

    上辈子韩风只是在电视里、在书上,知道那些蒙古骑兵的厉害,现如今就要亲眼看到一场蒙古部族之间的战斗,韩风不觉心中也狂跳了起来,隐隐约约有种特别兴奋的感觉。

    秋月白却是一脸警惕的模样,手中提着他那把长剑,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乞颜部战败的话,但凭他手中的那支长剑,绝对不可能带着韩风一路杀出重围,在千军万马的战斗之中,个人的武力显得是那么渺小,哪怕是勇冠三军的将领,也不可能面对那么多的蒙古士兵逃出生天。

    萨里河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平静的水面一如木华黎的脸庞,他似乎害怕韩风有些不放心,特意又叮嘱了几句:“韩兄弟,你要知道,我们大汗向来都是百战百胜的,只要有他在,我们乞颜部就不会打败仗,所以你不必害怕。呆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就站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让我来做。”

    韩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太过于兴奋,什么人能有机会亲眼看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战争,虽然这个人一手缔造了蒙古帝国,后来成为了汉人的恶梦。

    可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在军事上,没有一个人会是成吉思汗的对手。

    如果早生一百年的话,成吉思汗或许有机会和汉人中的一代天骄——岳飞,韩世忠等人交手,只不过这种关公战秦琼似的战争,永远也不会出现罢了。

    木华黎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山峰,乞颜部蒙古军的前部已经踏进了萨里河,沿着河边缓缓地前进着,越过萨里河再往前走不到三十里的路程,便是塔塔尔部所在的地方。

    韩风侧目观察着两边的山峰,低声对秋月白说道:“假如我是主将,便会在两侧的山峰上,安排无数神臂弓,到时候箭如雨下,下面的蒙古兵想逃可就难得很了!”

    秋月白苦笑了一声:“这儿是蒙古大漠,哪里有这么多的神臂弓?就算是强弓硬弩,他们用得也不是太多,蒙古人都是骑兵,他们打仗讲究的是马弓,就算臂力再好,马弓也很难射出超过七十步,若是让那些蒙古兵背着神臂弓的话,只怕累都把他们累死了。”

    韩风只是淡然一笑:“这一个就是我们汉人和蒙古人打仗的区别了。”

    木华黎听他们说得有趣,便插口问道:“神臂弓是什么样子?”

    韩风指手划脚地给他比划了一番,开口说道:“这一种弓,能够在三百多步之外,射穿一棵大树。”

    木华黎顿时目瞪口呆,诧异地说道:“天底下竟有这么强的弓?”

    韩风心中暗笑,汉人手里的好东西还多得去了,如今的大宋国富民强,钱自然是不缺的,军队也有四十多万,只要训练跟上,只要有一二名将,北伐并非不能成功的事情。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后来有小尧舜之称的完颜璟,不得不说,完颜璟是一个十分精明的皇帝,他主政的期间,金国达到了最强盛的巅峰。

    韩风由不得苦笑了两声,秋月白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韩风在苦笑些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位临安衙内的心中正在暗骂,别人重生去哪个时代不好,偏偏让小爷来到这儿,金国的头儿是一代名君,蒙古这边又是成吉思汗,我的老天,让我面对这两个人,我倒是要如何能打败他们。

    沿着萨里河两岸前进的乞颜部蒙古军,尽管已经放慢了脚步,可是依然有一半人走进了两座山峰之中,木华黎警惕地抬起眼睛,左右观察着。

    韩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山头郁郁葱葱,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忽然之间,苍茫的号角声,呜呜呜大作,从山顶上站起好几条人影,每人手握一个巨大的牛角,上半身微微地转着,将手中的号角吹动。

    几乎是一瞬间,在两侧的山头上,不知道冒出了多少人,多少马,无数劲旗飘扬,无数刀枪闪亮,那些闪烁着寒茫的刀枪,在阳光下,犹如一片钢铁的丛林,豁然出现在那茂密的山头上。

    “是塔塔尔人!是塔塔尔人!”不知道多少乞颜部的蒙古兵惊叫了起来,无数塔塔尔部的骑兵涌出了山头。

    一开始就像一条黑色的线,之后,渐渐拉升,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将整个萨里河两侧的山头,尽数笼罩在其中,随着那粗旷的牛角声越来越豪壮,那些塔塔尔部的蒙古兵,口中喊着“嗬嗬”的号子,两腿一夹战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从山顶上猛冲下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但是,韩风可以估摸出大概,两侧山头一起冲下来的塔塔尔人,最少也不会少于七八千人。

    居高临下的塔塔尔士兵,借着马儿的冲力,纷纷取出马弓。铺天盖地的箭雨划出一道凄厉的曲线,转眼之间就飞上了最高点,随即,又朝着下方萨里河两岸的乞颜部蒙古兵,猛落下去。那遮天蔽日的箭雨,仿佛让整个天空都为之一暗。

第十六章 天才

    围绕在韩风和木华黎身边的蒙古兵,急忙举起高高的皮盾,将木华黎与韩风紧紧地包裹在其中,无数利箭击打在那些皮盾上,发出嘭嘭的声音,每一下都像刺在韩风的心里。

    韩风从盾牌的间隙中遥望过去,只见那些塔塔尔部的骑兵,已经冲下了半山坡,不由得赞道:“蒙古骑兵果然是天下最强的骑兵。”

    虽然他们并不是铁木真麾下,但是这些塔塔尔的骑兵,无论是比起大宋的骑军,还是比起女真的那些骑兵,都要强出太多了。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塔塔尔人,疯狂的挥舞着马刀,钢刀在他们手中,照耀出明亮的光芒。

    木华黎面色凝重,脸上的神情却是镇定无比,他亲自从腰间取下一个巨大的号角,放在嘴边,端坐在马上,呜呜地吹动了起来。

    乞颜部的蒙古兵不退反进,催动跨下战马,与那些从高处迅雷一般冲下的塔塔尔蒙古兵,混战在一起。

    坚守在萨里河两岸的乞颜部蒙古兵,就像是海中的礁石一样,屹立不倒。而从两翼狂扑而下的塔塔尔人,就像是大海中的浪涛,奋力拍打在礁石上,两边的兵马撞击在一起,就像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顿时激起了一片血的浪花。

    刀枪并举,羽箭乱飞,不知道多少人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借助马力,从高处冲下的塔塔尔人,很明显占据了上风,他们就像一只只下山猛虎一般,扑进了乞颜人的阵地。

    而不断收拢的乞颜人蒙古兵,就像风雨中的小船一般,虽然摇晃却始终屹立不倒,在木华黎的号角指挥下,奋力反抗着。

    韩风心中唯一的底牌,就是成吉思汗在三十岁以后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但是,历史早已被自己改写,以前的成吉思汗打仗的时候,身边是不会有一个叫做韩风的汉人,今天自己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对战斗的走向,产生什么意义深远的变化呢?

    难道说,自己会导致铁木真的第一场败仗吗?

    韩风正在胡思乱想,秋月白已经喃喃地说:“太狠了,实再是太狠了。”

    木华黎缓缓放下嘴边的号角,反问道:“有什么狠的?”

    秋月白说:“你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塔塔尔人。”

    他伸手指着从两边山峰不断冲下的塔塔尔骑兵,对着木华黎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兵法,敌人居高临下,又用战马冲锋,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避其锋芒,伺机反击,可是你却让你的骑兵们驻守在河水两岸,死战不退,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造成很大的伤亡吗?”

    木华黎轻蔑地笑了笑,看了看这位大宋的四品带刀侍卫,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退?要怎么退?难道要我们都挤在河里,一旦进入河水,马力就无从发挥,若是塔塔尔人占了上风,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驻守岸边与其反击才是正途。此外,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我要在这儿盯死了那些塔塔尔人,等候铁木真大汗的到来。”

    秋月白站到马背上,左右看了一圈,又跳了下来,对木华黎说道:“铁木真大汗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木华黎信心百倍地说道:“在铁木真大汗需要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的,从来都没有一个丢下自己手足将领于不顾的大汗。”

    韩风看见秋月白的脸色有些发冏,便对木华黎解释道:“其实,我和他都不懂兵法,行军打仗的事,难免会说出来一些贻笑大方的话来,还请木华黎将军不要见怪。”

    木华黎嘿嘿笑道:“你们都是我乞颜部的贵客,我又怎么会见怪你们呢。”

    说着,木华黎又把号角端在嘴边,这一次吹响号角,竟然是敦促乞颜部的蒙古兵反扑。成百上千的蒙古兵,冲着那些塔塔尔人恶狠狠地冲了过去。

    河滩上本来就十分狭窄,塔塔尔人和蒙古兵加起来有一万多人,在河滩上混战,留给骑兵们充分的空间就很小,蒙古人一贯的骑射功夫,在这儿都发挥不出来,只能凭借手中的马刀、铁锤、战斧,不断地混战厮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中,乞颜部蒙古军的勇气,明显要高于塔塔尔人太多。

    之前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在正面战场上,把塔塔尔人打得望风而逃。正是因为过去的辉煌战绩,所以当他们看到这些塔塔尔人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老子又可以领战功了!

    蒙古部族是以战功来决定每个人的地位,决定他所拥有的奴隶多少,决定他可以分到多少战利品。

    那些年轻的狂热的蒙古小伙子们,做梦都想加入铁木真身边的怯薛军。

    但是加入怯薛,却有一个十分恐怖的条件,那就是至少要斩首三十,换言之,现在铁木真身边的一千多怯薛军,就足足杀死了三万以上的敌军,而且,还要那些活着的幸存者,才有机会进入怯薛军。

    韩风看着那些嘶吼厮杀的蒙古兵们,心中感慨万千:现如今,蒙古人的战斗力实再是太强了!那些大宋的官兵,跟眼前的乞颜部蒙古兵一比,就是职业农夫和职业屠夫的区别。

    在他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蒙古兵,挥舞着手中的战斧,恶狠狠地将一名塔塔尔人斩于马下,他手中的战斧十分笨重,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体,身后另一名塔塔尔人便一枪捅穿了他的腰间,那个蒙古兵大声嘶吼着,反手握住了枪杆,回手一斧,便将枪杆砍断,顺势调转马头,冲到那个偷袭他的那个塔塔尔人面前,趁着他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挥起手中的战斧,一斧便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苦战之中,就算身上溅满了鲜血,他们也在所不惜。

    无论是马刀、马弓,还是战斧、铁锤,在他们的手中都用得无比纯熟,所有杀人的技巧,在韩风看来,都是最直接、最凌厉、最狠毒,直奔主题的,一刀下去不是要了你的命,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而正是这种悍不畏死的勇气,让这些蒙古兵将来仅仅以三万人,就打下了几乎整个欧州。

    人数上不占优势,地利上更不占优势的乞颜部蒙古兵,居然在木华黎的指挥下,硬生生地抵挡住了塔塔尔人第一拔进攻。

    依然留在山头上的塔塔尔人,再也站不住了,看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部属,在下面疯狂地做战,却始终不能突破乞颜部蒙古军的防线,顿时心中焦急。山头上号角连连,最后一批塔塔尔人也狂风一般的,冲下了山头,照着那面黑色的大汗旗帜,猛冲过去。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个穿着铁木真衣服,站在大旗之下的是一个汉人,可是,每个塔塔尔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抓住了铁木真,或者杀死了铁木真,自己就可以得到无数的财富,无数的女人,无数的奴隶,还有无比崇高的地位。

    木华黎依然是一脸镇定的样子,扭过头来,看着韩风说道:“最后一批塔塔尔人,也已经投入战斗了,我想大汗也应该来了吧。”

    木华黎的声音刚落,忽然在萨里河两侧的山头上,重新出现了一批骑兵的身影,他们看起来人数并不是很多,像是一道深褐色的潮水,顺着山头,朝着山头下混战的塔塔尔人和乞颜部蒙古兵,猛冲下来。

    木华黎眼前一亮,惊喜地高喊道:“大汗来了!”

    韩风顿时心中一震,铁木真的出现,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只不过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于诡异了。

    塔塔尔人刚刚倾巢出动,这边铁木真的怯薛军就已经冲上了山头,在这时机上,要把握多么准确,才能造成现在的战局。

    如今形势逆转,所有的塔塔尔人都已经冲下了山头,陷入和那些乞颜部蒙古军的苦战之中,而山头的地利优势,已经被铁木真握在手中。

    当铁木真的怯薛军出现在山头的时候,木华黎大手一挥,掌旗的蒙古兵立刻把手中的大汗旗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在山头上另一面黑色的大汗旗,缓缓举起,高高飘扬,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乎能够让山下的每一个人都听见,铁木真的那面王旗不住地猎动着。

    天才,这只能用天才来形容。韩风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秋月白,喃喃地说道:“这可真是打仗的天才!”

    秋月白虽然对于战斗是门外汗,可是他也知道,要做到现在这一步,不但需要一个能够统率全局,准确地寻找到最佳出击时间,更需要这个统帅能够对他手下军队,如指臂使。

    一道军令下去,就有无数人为之赴汤蹈火,更重要的是,他的部下都对他充满了信心,在这位大汗还没有现身的时候,木华黎能够指挥数千乞颜部蒙古军,硬生生地扛住了塔塔尔人的两拔进攻,若不是对于自己的统帅,有种几乎神话般的崇拜和信任,这样的战果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第十七章 天之骄子

    韩风做为战争的门外汉,可是也清清楚楚,刚才,塔塔尔人从山上猛冲下来的时候,底下换了四千人任何一支大宋的军队,或者女真的军队,都未必能抵挡得住,除非下面是自己的豹组,又或者是完颜璟的黑甲军。

    铁木真威严无比地端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下面还在战斗的乞颜部蒙古兵和塔塔尔人,他的眼中充满了仇恨,从来都只有他铁木真袭击别人的部族,把别人变成奴隶,而这一次乞颜部在他外出的时候,遭遇了这样的打击,怎能叫铁木真不气愤?

    草原上没有什么公理,吃了亏也没有地方哭诉,想找别人主持公道,更是痴心妄想。一切都是以拳头说了算,拳头大的便是道理,便是王法。

    铁木真的大手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刀柄是用黑色的牛皮包裹着,上面的绒毛早已被磨平,一道道深褐色的颜色,仿佛是告诉别人,这柄刀已经不知道砍死过多少人。

    铁木真一寸一寸,把佩刀从刀鞘里拔出来,那把锋利无比,带着深深血槽的佩刀一点点暴露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而又逼人的光芒。

    终于整只长刀都被铁木真抽了出来,刀尖斜斜指着下方的塔塔尔人,从这位乞颜部蒙古大汗的口中,只有短短的两个字:“灭族!”

    他身边的战士都是最为精锐的怯薛军,这些手头上已经沾过无数鲜血,收割过无数人命的士兵,对于灭族,或者屠城,这样残酷而又血腥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觉得畏惧,反而都兴奋地嚎叫了起来,一匹匹战马不安分地刨着蹄子,鼻子里打着喷儿,似乎是闻到了河边的血腥味,而焦躁不安了起来。

    终于铁木真高举着佩刀,猛然往下一放,一千余怯薛军就像出闸的猛虎,朝着山下猛扑过去,一声声喊杀声,因为兴奋而嘶哑,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因为战斗而狂热,跨下的战马已经止不住自己的蹄子,疯狂地朝着下面混战的塔塔尔人冲去。

    当木华黎看到怯薛军猛冲下来的时候,急忙吹动号角,变换旗号,指挥着混战中的蒙古兵,左右让开一条通道。

    无论战况多么激烈的地方,木华黎的号令到处,所有的蒙古兵绝不恋战,宁可冒着自己被对方砍死的危险,也要马上掉转马头,向左右两边驰开,把中间的战场留给从高山上猛冲而下的怯薛军。

    之前一股作气从山头冲下的塔塔尔人,锐气早已被木华黎的顽强抵抗,消磨得七七八八,突然间一群下山猛虎从自己的身后冲过来,而伏击又早已被敌人料底其先,这种士气上的打击,顿时让塔塔尔人一落千丈。

    而尤其看到山头上,是那个曾经无数次击败过他们的铁木真大汗,有人已经吓得腿软得几乎想要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河边求铁木真饶他一命了,也许每一个塔塔尔人心中,都早已被铁木真种下了这个种子——当这位蒙古大汗神不知,鬼不觉,带着他那个战无不胜的怯薛军出现的时候,也就宣告了对方的负亡。

    蜂拥而下的蒙古军,就像一道势不可当的铁流,猛然撞入塔塔尔人之中,刀矛并举,不知道多少塔塔尔人就在这一个冲锋之间,就死在了怯薛军的刀下。

    已经杀红了眼的怯薛军,不放过每一个出现在面前的塔塔尔人,他们的口中嗬嗬乱叫,专门挑选塔塔尔人那些将领开始屠杀。

    木华黎指挥着蒙古军,让开了一条道路,已经抵挡不住的塔塔尔人,顺着木华黎让开的那个缺口,拼命朝河对岸跑去,这一跑不要紧,反而让塔塔尔人的队伍更加密集。

    蒙古兵纷纷取出弓箭,朝着夺路而逃的塔塔尔人射去,越过了山头,不等铁木真命令,木华黎已经果断地吩咐,退到两边的蒙古兵左右合围,重新把塔塔尔人堵在正中间,而身后的怯薛军疯狂地砍杀,吓得那些魂飞魄散的塔塔尔人,就像没头苍蝇一般,冲着对面的高山,开始亡命天涯。

    只不过冲下山容易,冲上山就太难了,无数怯薛军和蒙古军,左右合围,上山的路却是越来越慢,塔塔尔人接二连三地掉下战马,身上或者被马刀一刀两断,又或者被插入几根利箭,眼见是不活了。

    韩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并非是被蒙古士兵的勇猛而震撼,真正震撼他的是,铁木真和木华黎之间这种,已经几乎可以称为神来之笔的默契。

    韩风就在木华黎的身边,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之间就算是用旗号沟通都没有过,但是在铁木真出现的那一刹那,木华黎就已经做出了让蒙古兵左右退开的决定。

    随即,当怯薛军把塔塔尔人赶过对岸的时候,木华黎又迅速让蒙古军合围三面,把塔塔尔人往山上赶。

    骑着战马的勇士一旦走上了上山的路,便是待宰的羔羊。

    衔尾而至的蒙古军,就像秋天里下了地的农夫一样,一茬又一茬收割着他们的生命。鲜血、刀光、尸体、惨叫……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韩风动容,而是木华黎和铁木真之间,这种妙手天成的默契,却让韩风不得不佩服。

    难怪当年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就把木华黎一个人留在了蒙古,让他独自一人主持对南方的作战。

    韩风叹了口气,他心中很清楚,如果将来蒙古人不南侵也就罢了,可假若铁木真有南侵的意思,眼前的这个木华黎或许是自己第一个必须要除掉的对象。

    萨里河的河水,依然静静地流淌着,之前清澈的河水,已经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把这长长的一段河水,尽数变得腥红无比。

    无数塔塔尔人的尸体,倒卧在战场上,兵刃相交之时,抨溅出的火花,落在草地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头,袅袅升起的浓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韩风亲眼目睹了铁木真指挥的这场战斗,他缓缓地除下了身上铁木真的盔甲。

    木华黎看着韩风把盔甲摘了下来,急忙上前阻拦道:“韩兄弟,虽然现在你不用再冒充大汗了,不过稍后,我们要进攻塔塔尔部,你身上有一副盔甲,始终是安全很多。”

    韩风悠然说道:“我只突然觉得,我身上的这副盔甲只有铁木真大汗,才有资格穿它。”

    木华黎一辈子最敬佩的就是铁木真,如今听韩风这个桀骜不驯的人,对铁木真也如此推崇,不由得心中大喜,便笑道:“既然韩兄弟坚持,我也不勉强,我这就给你再找一副盔甲来。”

    木华黎一边调动兵马,对残余的塔塔尔人进行围剿,另一边就吩咐人,去找一副上好的盔甲来,给韩风换上。

    秋月白觉得有些诧异,走到韩风的身边,低声问道:“韩大人,你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从来都不服人的,为何这一次对铁木真如此看重?”

    韩风沉吟道:“我佩服他,只是佩服他行军打仗的本事,说到别的,他未必就比别人强。”

    秋月白幽幽地说道:“若是这样的人,能够为大宋所用,加入大宋的官军该有多好。北伐的时候,我们岂不是又凭添了几员猛将。”

    韩风冷笑着看了秋月白一眼,但是想想,也怪不得秋月白,他又不知道铁木真将来会成为,所有蒙古人的大汗,总不能叫一个蒙古大汗,去宋朝当一个小小的将领吧!

    再说了,在那种军制,那种官制之下,一个将领就算有天纵之才,也未必能够尽数发挥出来。像岳飞在军事上的天才,就决不亚于成吉思汗,身经大小数十战,未尝一败,以少胜多已经成了岳家军的典范,可那又怎么样,岳飞不是一样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铁木真继续做他那一只草原上的雄鹰,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安静地翱翔,打下那一片属于他的王国,当然,如果蒙古人不和汉人做对,也就算了……

    韩风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暗暗立下誓言:或许,历史因为自己的出现,就会截然不同。蒙古人或许也将不再南侵,这样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否则的话,无论对于大宋,还是对于蒙古,都是一场无比巨大的灾难。可若是铁木真敢于南侵的话……

    韩风轻轻地咬着门牙说道:“我管他是蒙古人,哪怕他是火星人,小爷也一样灭了他!”

    就在韩风在漠北,看着铁木真战斗的时候,沐谦心的心情非常不好,距离完颜璟选贵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完颜沙根本就没有跟她商量过,就已经把“完颜沐沐”这四个大字,报给了宫中的礼官。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金国的贵族都知道,完颜璟对沐谦心恋恋不忘。

    这个女人早一天进宫,各大王公贵族也就少了一份可以猜测的事情。

第十八章 金宫

    一直以来,在都元帅府和枢密院之间的斗争之中,金国的文武百官都在纠结的选择队伍来站,如果沐谦心进了宫,成为完颜璟身边的贵妃,可想而知,以完颜璟对她的爱慕,沐谦心将会在宫中获得多么大的权利。

    到时候,她对完颜璟的枕头风一吹起来,都元帅府那还不是青云直上,别说要吞掉枢密院,就算是要把一半以上的金国机构都给吞下去,也并非不可能。

    所有支持都元帅府,支持完颜沙,又或者对完颜璟十分崇拜的人,都希望沐谦心嫁入宫中,早日成为金国的皇妃。

    但是,所有支持枢密院的人,又或者对完颜沙不爽的人,都在成天的诅咒着,希望沐谦心永远不要嫁到宫中去。

    于是文武百官就选妃这件事情,在朝堂上不知道吵了多少架。各地的奏章就像雪片一样飞到完颜璟的书桌上,让他看清楚,一个曾经在江南和宋人情报头子韩风,到处暧昧的女子,怎么有资格成为大金国的皇妃?

    若是完颜璟一意孤行,纳她为妃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了大牙,天底下就没有美女了吗?就没有贤良淑德的女子了吗?娶谁不好,要娶一个在江南和一个汉人暧昧过的女子。

    有些奏折还算写得文绉绉的,可是更多都是那些粗鄙无文的女真人,写出来的东西,当然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完颜璟看得七窍生烟,五孔冒火,不知道御书房里撕烂了多少奏折,而对于这件事情,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大金国的皇后了。

    皇后娘娘的心情比沐谦心还差,沐谦心好歹只是把完颜璟当成哥哥,而并不想嫁给他。而皇后却是心知肚明,若是沐谦心进了宫的话,自己皇后的位置早晚都保不住,哪天完颜璟说不定就找个借口把自己给废了。

    以完颜璟对沐谦心的宠爱,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最爱的女人,屈居于别人之下,只是做个贵妃而不是皇后呢?

    烦躁无比的皇后如今就坐在御花园之中,呆呆地生着闷气。这儿曾经是宋人的宫殿,御花园自然也富丽堂皇,天气虽然稍微有些炎热了,坐在这儿却是十分的舒服,凉风阵阵也吹不走皇后心头的烦闷。

    弘胤陪着笑脸,就站在御花园里,保卫着皇后的安全,其实在皇宫之中,他这个侍卫队长,也中不了太大的用。

    皇后随手拿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放到口中尝了尝,随即点头赞道:“这些点心,近来做得真不错。”

    弘胤急忙拍着马屁:“小的已经查过了,这些点心是新近招进宫中的一个厨子做的。”

    皇后顿时来了兴趣:“新的厨子?把他叫来,让本宫看看。”

    弘胤知道,皇后娘娘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她若是心情好了,自己的官运便能扶摇直上,于是皇后说的话,对于弘胤来说无疑就是圣旨。

    她这边话音刚落,弘胤就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到御膳房,去找那个新厨子去了。

    如今是下午时分,也没有多少人要吃东西,御膳房里的人都已经在一旁找个凉快的地方歇着去了,好几个闲汉闲来无事,就打着叶子牌赌钱。

    弘胤离开了皇后的身边,就立刻趾高气扬了起来,他本来不过是一个驻守州桥的小官,因为歪打误撞救了皇后,如今已经成为侍卫队长,多少文武官员看到自己都要客气几分,弘胤也觉得自己的运气的确很不错。

    看着那些在御膳房里懒洋洋的厨师,顿时摆起了官威,背负着双手,大步走了进去,指着一个高挑的年轻人喝道:“你,给我出来!”

    那个年轻人顿时一愣,站了起来,弓身施礼道:“不知道队长大人有何吩咐?”

    弘胤冷笑道:“你小子就是新进宫,做糕点的那个御厨吧?算你小子的命好,今天皇后娘娘心情好,说是想要看看你,你做得一手好点心,皇后娘娘吃得十分开心,呆会儿面见皇后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失礼。若是失礼,我弘胤第一个把你的脑袋给揪下来!”

    那个年轻人似乎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道:“小的,只是山野村民,哪里有资格去见皇后啊,还请大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说被弘胤拉着手腕拖出了御膳房,照着腰间就是一拳,那个高挑的年轻人顿时疼得捂着腰蹲了下来。

    弘胤冷笑道:“少在老子面前说这些废话,皇后娘娘叫你去,你就得去!别说是让你去御花园,哪怕让你下地狱,你都得马上给老子去了!”

    那个高挑的年轻人,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不敢抬头看弘胤。

    弘胤看了看他的脸蛋,又笑道:“小伙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吗,你的运气好,皇后娘娘要见你。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哪个师傅做的点心,也只有我知道。别的御厨想尽办法也要拍皇后娘娘的马屁,这一次,你有机会面见皇后,你说,你得怎么感谢于我?”

    那个高挑的年轻人,翻了翻眼睛,好像没听懂弘胤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一下顿时让这位金国队长气了起来,忍不住又是一拳砸在那个年轻人的肩头上,低声喝道:“你这个蠢材!做点心的师傅只有本官才知道,本官爱带哪个去见皇后,就带哪个去!这么好的机会,你若是不要,我就让给别人了!你说,要怎么孝敬老子才行!”

    那个年轻人顿时恍然大悟,立刻翻起了口袋,从口袋里找出几块碎银子,仔细掂量了一番,最多最多也就二两银子,只得愁眉苦脸地对弘胤说道:“小的很穷,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大人若是不嫌少,就先拿去喝酒吧,改天小的发了月俸,再给大人补上一份厚礼。”

    弘胤冷笑道:“区区这么点儿钱,就想打发了老子,真是太小看人了!”

    不过口中虽然说着话,依然把那几块碎银子给捏了过来,随即对那个高挑的年轻人吩咐道:“以后,你也不用给我准备什么厚礼,本官告诉你,现在我是侍卫队长,以后吃喝拉撒都得在皇宫里,御膳房有什么好吃的,私底下先偷偷告诉我一声就行了,省得老子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这件事情,对御膳房的厨师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那个年轻的高挑的厨师立刻就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大人说的是,以后小人有什么好菜,第一时间就通知大人!”

    弘胤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也!”随即,转身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那年轻人急忙把身上的围裙扯了下来,跟在弘胤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几步,弘胤突然想了起来,回头问道:“说了半天,我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眨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清晰地说道:“小的名叫上官寂浪。”

    弘胤笑了笑:“那你随我来吧!”

    走到御花园里,百无聊赖的皇后正坐在金鱼塘边,看着池塘中的金鱼。听到脚步声,皇后抬起头来,这时弘胤急忙抢上前施礼,低声禀告道:“卑职已经把那个厨子给带来了。”

    上官寂浪一看皇后在这儿,急忙也施礼道:“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亲切地笑了笑:“你叫什么?”

    上官寂浪立刻回答道:“小的名叫上官寂浪。”

    皇后微笑道:“你也不用紧张,你做的点心很好吃,本宫很喜欢。不知道,你的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上官寂浪心道:这些事儿,怎么可能告诉你?为了能够混进皇宫来,自己可是跟着临安的御厨学了多久,当然别的菜,也未必能入了大家的法眼,可是,做点心这一块,上官寂浪还是十分有天赋的,做出来的点心自然是不够临安御厨的标准,不过,对于那些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女真人来说,上官寂浪做的点心,已经足够进入他们的皇宫了。

    当初是上官寂浪自己提出,要从御膳房进入皇宫。

    一来,御膳房和侍卫是皇宫中仅有的,不需要阉割就能够进来,上官寂浪当然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死太监;其次,如果做为侍卫的话,每天要排班,且不得进入后宫。里外里怎么看,都没有在御膳房里做事比较划算,而且要打动一个女人,第一就是要让她吃得开心,喝得开心。

    皇后果然笑了笑:“很好,你做的点心很不错,好好的做,将来本宫会提拔你做御膳房的总管。”

    上官寂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翻身拜倒在地上,大声叫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仔细端详着上官寂浪,这个男人长得十分俊俏,有些江南男子的秀气,又有些北方男子的豪迈。说起来十分奇怪,这么矛盾的感觉,居然就在一个人的身上完全地体现了出来,于是皇后轻声问道:“看你的年纪,是不是已经应该有了妻子了?”

    上官寂浪摇头笑道:“小人家穷,哪里有姑娘愿意嫁给我。”

    皇后顿时吃吃笑了起来:“宫中每年都有不少宫女回乡,若是你看上哪个的话,可以跟本宫说起,就冲你这手好手艺,让本宫吃点心吃得这么开心,本宫也要给你寻觅一房好好儿的媳妇。”

第十九章 微服

    上官寂浪低声说道:“小人只怕就没有这个福气。”

    弘胤抬起大脚,在上官寂浪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顿时裤子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鞋印,弘胤在身后笑骂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你还不赶紧谢恩,还在这吱吱唔唔地说些什么!”

    皇后皱了皱眉头,对弘胤吩咐道:“不要欺负他!”

    随即又对上官寂浪说道:“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晚饭后,再给本宫做些点心送上来。”上官寂浪急忙答应着走了。

    弘胤刚才被皇后训了两句,可是他的脸皮很厚,一点儿也不脸红,又笑眯眯地对皇后说道:“今天的天气不算太热,如若不然,可以去州河泛舟,免得皇后娘娘在宫中呆得这么闷。”

    一说要去泛舟,皇后的眼睛就亮了,在宫中呆得日子久了,实再有些无聊。御花园里总不能弄条船来划吧?去州桥之上散散步,再去州河里划划船,人生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正巧上官寂浪还没有走出御花园,皇后便冲着弘胤说道:“还不快把他给叫回来。”

    弘胤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皇后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绝对不能违背的,于是大跑小跑的走过去,一把抓住上官寂浪的领子,又把他给提了回来。

    皇后缓缓地说道:“本宫这就要去州河那儿泛舟,你看看,有什么做点心的家什,需要带着的,便随我们一起去。泛舟的时候,多少是要吃些东西的,你倒不如,在那儿现场给我们做一些。”

    上官寂浪连连谢恩,快步跑回了御膳房,去准备自己的家什去了。

    弘胤一看自己的马屁又拍成功了,但是,转念一想,心中又有些发虚:每次都是叫皇后去州桥那儿玩,开封府这么大,日子久了,皇后必然也会烦闷。

    看来,自己出了州桥那儿之外,还得尽快在开封府挖掘出一处,可以带着皇后去玩的地方,就长时间保持这个女人的新鲜感,自己的地位才有可能不断提高。为了将来,为了荣华宝贵,为了光宗耀祖,弘胤决定拼了,抱紧这个女人的大腿,死命地就往上爬。

    皇后当然不知道弘胤心中想得是这些龌龊念头,笑盈盈地问道:“弘胤,你自从来到宫中还习惯吗?”

    弘胤把脑袋点得就像小鸡啄米似的:“当然习惯,卑职实在是太喜欢这宫中的生活了!”

    皇后淡淡地说道:“那你必须要住在宫中,不能和家中的妻儿老小见面,是不是挺想他们的?”弘胤急忙摇了摇头:“卑职一心为国效力,现在卑职保卫的是皇上,保卫的是皇后,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算别人跟我抢,卑职也决不放念他们,至于想家,卑职是一点都不想的。”

    皇后轻声笑道:“那你连老婆都不想吗?”

    弘胤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不想!绝对不想!”

    皇后忍不住笑道:“我看你八成是看到宫中美丽的女子太多,于是也忘了老婆了!所以说,你们男人呐,都是好色之徒。”

    弘胤的脸色立刻变得精彩了起来,连连辩解道:“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只不过既然做了宫中的侍卫队长,当然要尽忠职守,等到闲下来的时候,卑职也自然会买些东西,回家去看看老婆的。”

    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对老婆还真的挺不错。”

    也不怪皇后比较喜欢去州桥,在整个宋代的时候,汴河流经东京的里外城,河上有十三座桥。其中,州桥最为壮观,曾有诗曰:“两岸夹阁楼,明月光相射”。

    虽然这是白天的时候,可州桥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桥下汴水奔流,涛声阵阵,桥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若是站在桥上,朝南望去,便是汴梁的朱雀门;北望宣德楼;中间是天街。

    这个天街十分有名,曾经施耐庵在《水浒传》里写过杨志卖刀的故事,就发生在天街。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到州桥,可是皇后的心情,依然非常的好,侧身对身边的弘胤问道:“听说,当年我们女真的大军攻破汴梁的时候,俘虏徽、亲二宗,便是由州桥押回北方去的?”

    弘胤连连点头:“这些都是在军中传颂已久的故事。”

    前方开路的官兵,把桥上的人纷纷赶了下去,只留下皇后和她身边的亲信,独自站在这座纯石桥上。

    其实完颜璟的这位妻子,应该是传统意义上的一位好女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出一些伤天害理,或者,利用自己手中的权柄,去给别人找麻烦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也会例外,皇后实再无法忍受。单单是选一次贵妃,文武百官就分成了两派,支持都元帅府送沐谦心入宫,又或者坚决不同意,把沐谦心变为皇妃。

    不但女真的宗室开始吵架,就连那些汉人官员,也卷起袖子赤膊上阵了。

    为了这些狗屁糟糟的事情,每天都要在朝堂之上吵一两个时辰,完颜璟索性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沐谦心入宫为妃的事儿。

    但是,那些老臣和大臣,都从完颜璟的这道圣旨当中,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如果完颜璟真的不想沐谦心进宫,直接把她的名字从候选名单中划去便是,但是完颜璟不但没有划去,还勒令所有的人都不许谈起这件事,很明显,这是为了要保护沐谦心。

    皇后呆呆地看着,州桥之下河水美丽的风光,静静地出着神,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

    弘胤站在她身边,站得两腿都要发软了。

    这儿,是他以前成天要巡查的地方,熟得已经不能再熟了,看来看去,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过了半晌,才壮着胆子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宫去吧?”

    皇后淡淡一笑:“回宫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就对着四面宫墙?今天,我不想回去这么早,反正回去了皇上也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吃饭。”

    皇后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弘胤,轻声问道:“你也是个男人,我来问你,男人对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弘胤差点就脱口而出:当然是皮肤好、身材好、长得又漂亮,出得厅堂,进的厨房,上得大床的女人……当然,这些话怎么能够对一国的皇后说呢,努力地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弘胤才算憋出来一句,还算有文化的话:“皇后娘娘,皇上必然不是凡人,若是以普通男子的要求,去猜测皇上的心意,必然会猜个空,不过微臣斗胆说一句话,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便轻声吩咐道:“你尽管说,本宫不会怪罪你。”

    弘胤这才壮着胆子说道:“皇后娘娘与皇上已经成婚多年,可是膝下无子,但凡男人都喜欢孩子。若是皇后娘娘能够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皇上在看待皇后娘娘的时候,必然不同了。”

    弘胤这么一说,没想到皇后的脸色却变了起来。

    说来也很奇怪,完颜璟成婚多年,身边又有不少侍妾,可是,却没有一个怀孕的,如果说一个女人有问题也就罢了,可总不可能这么多女人,个个都不能生育吧!这件事儿在完颜璟的妻妾心中,一直是一根刺,从来都没有人敢壮着胆子提起,现在弘胤居然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怎么叫皇后能不心酸呢?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好歹救过自己一命,皇后也不愿于他为难,便吩咐道:“你刚刚入宫做事,有些事你不太清楚,以后不要乱说,否则当心掉了你的脑袋。”

    弘胤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算盘,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警告自己。

    弘胤这个人有些贪财,又有些贪功,可是却不是一个笨人。看着皇后的脸色,想想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转念一想,原来皇后和完颜璟成婚已经超过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就算是母鸡也应该下了一窝蛋了,可是皇后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而且,其她的侍妾也完全没有要生育的迹象。完颜璟膝下无子,这可是他做为皇帝最大的隐患。

    弘胤的脑子里顿时生起一个邪恶的念头,难道说完颜璟做为一个男人,他是不行的?

    皇后当然不知道,在弘胤的心中盘算着这么多猥琐的念头,不过,弘胤的这一番话也勾起了无数思绪,便伸手招了招,两名贴身宫女走了过来,皇后对弘胤低声吩咐道:“找人掩护一下。”

    弘胤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乱来啊!难道说,您今天不打算回宫了?”

    皇后没好气地笑道:“我哪里有这么无知!我让你调动人手,找个地方我要换过一套民间女子的衣服,然后去看看大夫。”

    弘胤这才有胆子抬起头来,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心中通明,隐约猜到皇后要去做什么。他有心不答应皇后的要求,可是,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今天若是不答应了皇后,日后想要升迁可就难得很了。

第二十章 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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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弘胤便召集人手,护送着皇后缓缓地来到一个绸布庄,对外面的人大声叫道:“所有的人把绸布庄给我看守好了,但是不得进去打扰皇后娘娘挑选衣服。”

    那些金国官兵大声吆喝着,在门外站好了岗。

    等到皇后轻声吩咐说:“弘胤你可以进来了。”的时候,弘胤这才闪身进了内堂。

    只见皇后已经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打扮,青色的长裙包裹在身上,年纪还不过二十岁的皇后,看起来依然美丽动人,身段窈窕,弘胤差一点就看直了眼,但是想了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是大金国的皇后,自己做梦想起她,也算是一种亵渎,怎么能够大白天的想这些龌龊事儿呢?

    急忙收拾起那些纷杂的思绪,弘胤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要去哪儿?”

    皇后没好气地斥道:“你现在穿着一身侍卫队长的军服,你若是这般跟着我,我哪儿也不用去了,赶紧换回衣服!”

    弘胤这才醒悟过来,随即找了绸布店的老板,要了一套男装的衣服,黑色、长靴,裹在身上看起来也十分威武。

    转眼间,看到皇后已经和两名官女,走到后门处,才对弘胤吩咐道:“把衣服的钱给那老板。”

    弘胤满口答应了。只见那个掌柜的一脸笑容,站在那儿,似乎等着弘胤打赏。

    弘胤没好气地瞪着那个掌柜的一眼,厉声喝道:“军爷拿你两件衣服那是给你面子,还敢要钱,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店老板吃了个哑巴亏,也知道这些个宫中的侍卫队长绝对得罪不得,于是咽了这口鸟气,老老实实躲在一边去了。

    弘胤把腰刀拔出半截,恶狠狠地对那个老汉说道:“掌柜的,你可给我记住了,今天的事儿烂死在肚子里,若是再有别人知道,我便回来杀你全家!”

    掌柜的是个汉人,汉人在汴京城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如今是一个金国的侍卫队长这般恐吓自己,掌柜的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作揖,差一点儿就要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军爷,你们只管去,小的一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弘胤摆足了官威,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后门跟了出去,随着皇后缓缓地朝前走去,两名宫女远远落在身后。

    皇后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汴梁城有哪些大夫比较出名?”

    这件事可难不倒弘胤,说起来当年弘胤经常去青楼妓院,也惹过一身毛病,后来,也是找了汴京城里的名医,才把身体给养好。

    当下大手一拍脑袋,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只管跟着我来,小的这就带着你找名医去!”

    州桥两边的商业十分繁华,沿着御街走出去,约摸两里多路,便看到前方有个医堂,远远地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店铺的门口是金笔提着的“万草堂”。

    弘胤一边走着,一边对皇后娘娘解释道:“这里的大夫姓张,人称张老头。不过,他年纪虽然大了,手下可不含糊,看病、抓药,那是一抓一个准。人家都说神龙尝百草,可是据说这个张老头给人看病的时候,除了那些草药之外,偶尔用一些食物,用一些树叶,都能把人的毛病给勾出来,当真称得上是神乎奇迹。找他准没错!就因为他用的药各类繁多,所以街坊邻居就送了他一个‘万草堂’的神号,说他要比人家尝百草多出整整一百倍呢。”

    人说着闲话,脚下就已经走进了万草堂,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后生,看起来像是医馆里的学徒。

    看到有客人来,那个小后生便招呼道:“几位是来看病呢?还是抓药呢?”

    弘胤大咧咧地走上前,拍了拍腰间的钢刀,对那个小后生吼道:“张老头在哪儿呢?叫他出来给我家主人看病!”

    小后生愣了一下,看着弘胤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女真人的地位,要比汉人高出不少,看着弘胤就知道他是一个女真贵胄,若是他拔出钢刀来,把个汉人砍死在当场,抓到官府去,最多也就是打棍,赔钱完事了。

    皇后急忙走上前去,制止了弘胤,对那个小后生说道:“不用怕,张大夫在哪儿?我想看看身体。”

    小后生一看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有了几分好感,连连点头道:“师父在里面休息,不然的话,夫人先随我进来吧!”

    皇后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弘胤担心里面有什么问题,抓着腰刀随着皇后的身后,也挤了进去。

    药堂的后面,是一个十分明亮的房间,张大夫就坐在窗户下面,提着毛笔不知道是在写药方,还是在写他给人看病的心得,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

    小后生急忙说道:“师父,这有一位夫人说是来看看身体。”

    张大夫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那就坐吧!”

    弘胤一看这个大夫,在皇后面前居然出言这么冷淡,一下就恼了,拍着腰刀叫道:“你这个死老头,居然这么无理!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

    皇后杏眼一翻,轻声斥道:“若是你再这么无理,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弘胤一看皇后是真的生气了,便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张大夫一眼。

    张老头年纪已经不小了,这辈子给人看病什么样的人都看过,自然也不会对弘胤这种无理的举动放在眼里,便笑眯眯地对皇后说道:“这位娘子,麻烦你把手伸出来,老夫先给你把把脉。”

    皇后答应了一声,便把手腕搭了过去。张大夫三根手指搭在皇后的脉膊上,闭着眼睛,仔细把了半天的脉,这才缓缓地说道:“这位娘子脉膊十分平稳,身体健康,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知道娘子想要问些什么?”

    皇后脸上一红,不过,女真的女子胆子到底是比汉人大了许多,而且面前又是个医生,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鼓足勇气说道:“我已经成婚有些年头了,只是没有成孕。”

    张大夫听着皇后娓娓道来,不停的点着头,又对她解释到这个怀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弘胤听着听着,就来了精神,忍不住插口道:“哦,我倒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就像打猎一样,一年只有十二次中靶的机会。”

    弘胤虽然说得粗俗,但是皇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得对,一年只有十二次中靶的机会,但是这十二次机会,未必完颜璟每次都能把握得住,而且很多时候,他根本不来打这一靶。若是果真按着概率来计算的话,自己没有怀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后心情有些沉重,一时间沉默无语。

    张大夫轻声宽慰道:“娘子也不必着急,若是一心想要成孕的话,在下这儿,倒是有一些保胎安养的方子,不敢说一定能够成孕,但至少可以提高成孕的机会。”

    皇后道了声谢,转身对弘胤吩咐道:“多给老人家一些钱。”

    弘胤心不甘怀不愿地走到张大夫面前,掏了掏口袋,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可是皇后杏眼一翻:“就这么一点儿吗?”

    弘胤无奈之下,只得干脆把钱袋里的钱全都倒了出来,随即跟着皇后的身后,缓缓走了出去。

    他们沿着来路朝绸步庄的方向行走,两名宫女还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皇后突然开口道:“生孩子自然是一个办法,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沐谦心进宫。弘胤,你帮我想一个主意,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够让这个女人进不了宫?”

    弘胤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十分难看了,这么棘手的问题问到自己的头上,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帮了皇后就要得罪完颜沙,可是若自己不说,皇后随时都可能会翻脸,这里外不是人的活,叫自己真的没法干呐!

    不过,完颜沙总归是过去的老上司,现在自己想要爬上高位,还得靠着眼前的皇后。

    想了一会儿,弘胤这才轻声说道:“宫中选妃有三个条件,第一,需得身家清白。这一条怎么看,沐谦心都没有问题,她出生于都元帅府,父王就是都元帅完颜沙大人。也算得上是我们女真的宗室,身家实再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第二,就是必须要是女真人才行,这一点沐谦心倒是有些弱点,她的母亲毕竟是个汉人,也就是说,她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若是她进了宫,将来又生了孩子的话,那岂不是扰乱了我们大金国皇室的血统吗?小的觉得,皇后娘娘可以抓住这个问题大做文章,让文武百官多多上书,皇上英明神武,一时半会没有想到这些小事,也是正常的。可是,反对这件事的大臣多了,把沐谦心有一半汉人血统的事,咬住不放,皇上也得考虑到文武百官的立场。”

    “再有就是第三,入宫的女子必须得是完璧,不过,沐谦心应该也是完璧。这一点,倒是搬不倒她。所以小的以为,皇后娘娘若是不想她进宫的话,只能从第二点入手。”

第二十一章 救星

    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皇上已经不允许任何人上书再说沐谦心选妃的事情,她是一半汉人血统,这件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她的父王毕竟是完颜沙,我们女真人是尊父不尊母,怎么算她都还是一个女真人,大不了就废除她将来生下孩子的继承权,若是皇上真的让她进宫的话,这一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本宫思来想去,你说的第三点,倒是有机可乘。”

    弘胤顿时吓了一跳,浑身上下汗如雨下,惊恐不疑地看着眼前的皇后。他一直以来,以为皇后是一个,有些单纯,有些无知的女人,一心只想讨好完颜璟,没想到一个女人被逼上绝路的时候,心思居然变得如此恶毒。难道说,皇后准备找人坏了沐谦心的贞洁吗?

    弘胤连忙劝说道:“皇后娘娘,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一旦走露了风声,被别人知道了,随时可能会被朝中官员弹劾。”

    皇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缓缓地说道:“如今距离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沐谦心进了宫,谁能和她争宠?我这个皇后的位置还能再做几天?弘胤,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自己的心腹,你救过我,我也愿意把你当成自己人来看,这件事儿,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弘胤的脑门,先是被皇后的话感动的有些雷轰轰的,但是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就醒悟了过来,哭丧着脸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侍卫队长,何德何能能帮到皇后呢?”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总之你为我做好了这件事情,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弘胤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一脸的无辜与无奈!

    花雪带着那些狼组的剑手,来到草原上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依然没有找到韩风的踪影,倒不是他们不用心去寻找,只不过韩风和秋月白留下的那些记号,到了茫茫草原上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茫茫草原上留下几个记号,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找得到,好在,花雪带着的那些剑手都是在狼组里呆惯了的老剑手,来到草原上尽管语言不通,也不会因为短缺的粮食而发生任何问题。

    遇到了那些放牧的牧民,又或者看见蒙古包,他们便去交换一些食品。只不过连续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韩风的踪迹,就连花雪也未免有些着急了起来。

    这一天,天气晴朗,花雪骑着马儿带着她那些剑手,依然在寻找韩风和秋月白留下来的记号,可是,依然是一无所获。

    正在沮丧的时候,突然间听见前方传来连续不停的吆喝声,还有羽箭划破天空的声音。

    凭借这么多年在细作司的经验,花雪知道这应该是发生了战斗。带着手下的剑手,冲上一块小山丘,远远看去,只见几匹快马在前面拼命的奔驰,而身后有数十人挥舞着马刀,拿着弓箭正在死命的追赶。

    站在花雪身边的一名剑手,也是狼组的老人了,伸手指着前方逃命的人说道:“云都尉大人,你看那些马儿跑得已经快口吐白沫了,若是再跑下去,要不了多久,马就会倒毙于地,这些骑士一个都跑不了。”

    花雪微微一笑:“这些都是闲事,他们蒙古人自己愿意狗咬狗,我们干吗要管那么多。”

    可是,突然之间,花雪停下了脚步,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她清晰地听到,那些追赶的人似乎在喊着什么“孛儿只斤铁木真”,这个名字对于花雪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

    之前韩风在汴京城里失踪之后,细作司的人就曾经仔细查访过。

    那天夜里,金人调动人马,围攻礼宾馆,围攻的对象就是一个叫做“孛儿只斤铁木真”的蒙古人,据说这个蒙古人是代表着王罕部和乞颜部,前来汴京出使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金国皇帝,完颜璟不但调动了御前兵马,还调动了大内侍卫,只不过却没有能够把孛儿只斤铁木真,掳获归案。

    韩风不但失了踪,并且一路向北,来到茫茫大漠,不用说他必然是和这个孛儿只斤铁木真走在一起。

    听见这个名字,花雪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对身边的剑手吩咐道:“冲下去,把前面那几个人给救下来。”

    狼组的剑手们立刻答应一声,催动跨下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便猛地冲了下去。

    那些追赶着逃兵的人,眼看着就能追上前面逃命的那些人,一旦抓住他们又或者杀死他们,回到部族里,大汗会给予他们丰厚的奖励。一个个眼前放着光,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无数金银财宝,无数奴隶,无数美丽的女人。

    可是猛然间,听见马蹄声响,銮铃声作,一匹匹战马从旁边的山坡上冲了下来,这些人其中一服,看起来像是汉人的打扮。

    为首的百夫长大声呵道:“没你们的事儿,赶紧都给我滚开!”但是他说的是蒙古话,花雪等人一句也听不懂,对于狼组的剑手来说,只要挡在自己面前的便是敌人,于是二话不说,挥舞着兵刃就猛扑了上去。

    区区一队蒙古兵,和训练精良的狼组剑手之间的交锋,非常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往返几个冲锋下来,狼组的剑手便把那几十个蒙古人赶得四处奔逃。花雪压根就没有出手,端坐在马上,手按着腰间的长剑,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部下的行径,还没事儿在后面喊道:“喂,你这一刀砍得有点儿歪,往左边一点儿,他就跑不了啦!”

    狼组的剑手就像砍瓜切菜一般,把那些蒙古人尽数斩于马下。

    数十人根本挡不住十名狼组剑手的冲击,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自知不敌,丢下十余具尸体,其他的人立刻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前方逃命的那些蒙古人,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救星是谁,但是出于草原上的礼节,对于营救了自己的人,一定是要表示感谢的。

    那几个人跨下的战马都已经支持不住了,为首是一名高大的汉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只不过蒙古人都留着大胡子,所以看起来要比寻常的汉人年纪要大一些。

    那个人跳下马背,一手牵着战马,走到花雪的马前,他看得出来花雪应该是这一队人的头儿,便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

    不过花雪也听不懂他喊得是什么,一双秀眉在额头上拧成了一个“川”字。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都是蒙古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说汉语的吗?”

    话音刚刚落地,突然间,那个蒙古人身边的几个骑兵,其中一人便高声叫道:“我会说汉语。”这个人的汉语虽然说得有些半生不熟,听起来分外刺耳,而且用词不准。可是花雪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们一路和韩风等人从漠北回来的时候,这个蒙古小兵便跟着赤老温就在韩风的身边,听他们说得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几句汉语,简单的对白已经能够支撑下去。

    花雪听他娓娓道来,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蒙古人,名叫赤老温,是铁木真手下的一员大将。

    之前铁木真挥军攻打塔塔尔部,分别把赤老温和博尔术派去了王罕部和扎木合部安抚人心,免得这两部在其中出了什么乱子。

    赤老温去的便是扎木合部,到了扎木合的部族之后,扎木合对赤老温也是待以上宾,并且信誓旦旦地说道:“既然铁木真要出兵塔塔尔部,便一定要出兵相助。”

    还吩咐了手下的大将,点齐了三个千人队,朝着塔塔尔的部族前进,说是一旦遇到战况,无论如何都要相助铁木真一臂之力。

    赤老温是个直爽的汉子,也就信以为真,果真答应了下来。随即扎木合又拼命挽留,非要赤老温在扎木合部多住一段日子,每天好酒好肉的款待着,赤老温也却之不恭,只得在扎木合部住了一段日子。

    稍后就有消息传了过来,据说铁木真指挥大军直捣塔塔尔部,在萨里河把塔塔尔部的八千兵马,打得屁滚尿流,然后便和木华黎合并一处,直捣塔塔尔部的大营,攻破塔塔尔人的营寨之后,铁木真在塔塔尔部展开了疯狂的屠杀,据说只要长得比车轮高的小孩子,就统统被砍下了脑袋,女人都被分给蒙古兵将做为奴隶。

    这个消息传到扎木合部的时候,扎木合虽然表面上说得挺开心,可是赤老温并不是个笨蛋,他察言观色,知道扎木合有些言不由衷。

    之前,扎木合要被人推举为众汗之汗的消息传了出来,他和铁木真之间已经就隐约种下了祸根,于是赤老温便多留了个心眼,偷偷探听扎木合和其他部族来往的消息。

    果然在一天晚上,被他探听到泰赤乌部派来的使者偷偷和扎木合联系,相约要趁着铁木真刚刚和塔塔尔部大战完毕,实力受损,并且打完了胜仗之后,人多少有些松懈的时候,和扎木合相约一起出兵,左右夹击铁木真的地盘。

第二十二章 为何帮你?

    他们相约,要在打败了铁木真之后,瓜分他所拥有的土地,并将他部下的子民尽数变为奴隶。这个消息被赤老温探听出了以后,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连夜带人,想要逃回去向铁木真禀告。

    想要从扎木合部逃出去,谈何容易,赤老温还没有完全离开扎木合的营寨,便已经被扎木合手下的兵将发现。

    于是几个百人队就这么跟了上来,一路拼杀,虽然赤老温身边带的都是铁木真最精锐的怯薛军,可毕竟寡不敌众,扎木合的部下并不逊色于铁木真的部下多少,几个百人队这么穷追猛打,打到现在就连赤老温的身边,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而且人困马乏,若不是花雪他们及时出现,救了一命的话,只怕这些人跑不出去一里路,就要被尽数歼灭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完,花雪是又惊又喜,顾不上男女之防,上前抓住赤老温的手臂,大声问道:“你是说韩风大人,跟你们的大汗在一起?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

    赤老温连续逃了一天一夜,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被花雪抓着手腕,抓着肩膀,这么一顿用力摇,顿时被晃得头晕眼花,差一点就要昏倒在地上,苦笑着说道:“姑娘你不要摇了,我会带你回去见我们大汗。”

    一听说能找到韩风了,花雪和他部下的那些狼组剑手,便顿时放下了心来。他们也知道,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已经被自己打退的那些蒙古兵回去之后,一定会禀告扎木合,稍后扎木合一定会派出更多的兵马,前来围捕。

    于是花雪便带着赤老温等人,快速离开这儿,朝着铁木真部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了一群放牧的牧人,花雪这边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另外却扔出了几块银子,告诉他们留下几匹马儿,便可以离去。

    那些牧人在生命和马儿之间,当然是选择命了,便接过花雪的银子,给他们留了几匹好马,有了精力旺盛的马儿代步,这一行人就走得更快。

    从扎木合部到铁木真部,要走起来,也只不过是两三天的距离。从遇到赤老温的地方算起,早上相遇,晚上就已经到了乞颜部的所在。

    博尔术早已从王罕部回到了乞颜部,一听说赤老温回来了,博尔术急忙亲自带着一队骑兵迎了出来,却没想到看到赤老温如此狼狈,身边还跟着一群汉人。

    博尔术大惊失色,急忙跳下马儿,往前快速跑了几步,扶着赤老温的胳膊叫道:“大哥,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

    赤老温把在扎木合部所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顿时气得博尔术双眼圆睁,怒气上涌,拍着马背叫道:“这实再是太欺负人了!我们这就禀告大汗,让大汗集结兵马,打下扎木合部,把他们的部族都俘虏过来,把他们的草原都变成我们的牧场!”

    两个蒙古人在这儿怒火冲天的叫嚷着,花雪却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跳下马儿,走到赤老温的身边,轻声问道:“我家大人到底在哪儿啊?”

    赤老温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急忙把花雪的救命之恩,又对博尔术说了一遍。

    博尔术本来就对韩风那些人就有好感,一听说是韩风的部下救了赤老温,更是感激不尽,急忙亲自在前面领着路,带着花雪等人,朝大汗营帐走了过去。

    打下塔塔尔部这后,铁木真的势力便更上一层楼,俘虏了许多塔塔尔部的奴隶,又占据了他们大片的草原,相应的事务也把铁木真忙得焦头烂额,今天好不容易得到工夫,能够和韩风等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没想到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赤老温回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一队韩风的部下,便急忙吩咐身边的亲兵,带着他们走了进来。

    花雪一看到韩风,就立刻跑到韩风的身边,怒气冲冲地叫道:“大人啊大人!你总是这么喜欢逞英雄!一个人就往外跑,这下可好,被人从汴京一路赶到漠北,你说吧,要是你在江北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回去要怎么跟韩大人、跟官家交待,到时候,整个细作司只怕都要被你连累!”

    韩风陪着铁木真喝酒,正有七八分醉意,看见花雪进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小爷没那么容易死,来来来,坐下,陪大汗也喝一杯。”

    花雪没好气地嘟囔道:“跟他喝什么喝啊,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铁木真现在也能听得懂汉语,听见花雪这么一说,虽然他气度很深,不至于马上就变脸色,但是心中的不快也表露出来一些。韩风顿时酒醒了几分,侧着脑袋看着花雪道:“这话怎么说?”

    花雪伸手指着赤老温:“你们问他呗!”

    铁木真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地看着赤老温:“说,在扎木合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老温对着大汗不敢有所隐瞒,把自己在扎木合部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遭遇的,全都清清楚楚、原原本本地对着铁木真又说了一遍。

    铁木真听着这个让人有些无语的消息,却是深色不动,随即吩咐从人把木华黎也给叫了过来。

    三员大将外加一个乞颜部的大汗,聚拢在一起,韩风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正要告辞,突然铁木真叫住了自己:“韩兄弟,你先不要走,你在江南的时候是专门做情报的,而且草原上的事虽然你不太清楚,可你们汉人不是常说‘旁观者清’吗,这件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韩风一看铁木真硬是要挽留自己,便又坐了下来,对着对花雪、秋月白、简怀诛等人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

    花雪会意,朝帐篷里的众人告辞。于是,现在这间大帐里只剩下五个人,除了细作司的总领韩风之外,余下的全是蒙古草原的精英。

    铁木真的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对着自己的部下问道:“你们看赤老温在扎木合部遇到的这些事,我们该怎么处置?”

    木华黎是铁木真身边的第一智将,一听大汗发问,便抢着回答道:“扎木合部既然有心要与我们乞颜部为难,大汗也不必对他念着兄弟之情,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率军攻打扎木合部!”

    铁木真立刻摇了摇头:“不是不能打,问题是你我都知道,扎木合部和我们乞颜部实力相当,甚至要更强一些,而且说起行军打仗来,扎木合并不比我差多少。我们刚刚和塔塔尔部打完仗,自己也有所损伤,如果现在贸然和扎木合部开战,没有胜算。”

    韩风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争论,他知道铁木真刚才反驳的那些,木华黎的心中都有数,但既然木华黎做为铁木真身边的智将,应该是有自己的看法,绝对不会贸贸然提出要攻打扎木合部。

    果然,铁木真刚刚反驳,木华黎就壮着胆子说道:“大汗,打扎木合部我们并不是为了求胜,而是一定要打这一场,告诉其他草原部族,在草原上并不仅仅只有扎木合部和王罕部才是强大的部族,我们乞颜部同样不可以小视,说到推举众汗之汗,扎木合不可能比大汗更有资格,大汗可是黄金家族的唯一后裔。这一仗我们跟扎木合开战,一旦打赢了,众汗之汗自然就落在大汗的身上。即使打输了,那也不要紧,我们是主动出击,把战火燃烧到扎木合所占据的范围,若是接战不利,我们乞颜部便撤回到萨里河据险固守,绝不给扎木合以吞并我们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都会极大的削弱扎木合的力量,到时候,扎木合的武力不足以镇服其他的草原部族,他的众汗之汗自然也就做不成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去王罕部煽风点火,无论如何,在名义上,王罕都是扎木合大汗和铁木真大汗的义父,如果扎木合成为了众汗之汗,该把自己的义父放在什么样的地位呢?你说,义父看到义子,以后还得跪下来叫一声众汗之汗吗?”

    木华黎这一番分析说得有理有据,韩风这些天来蒙古话的水平有所渐长,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正要忍不住拍手叫好,却突然看到铁木真抬起了手臂,微笑道:“木华黎,你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是,这一次我们真的不需要去和扎木合开战,如果我没有认识韩兄弟,那我或许会采纳你的意见,但是现在有了韩兄弟在这儿,我们根本就不用与扎木合真刀真枪的打起来。”

    赤老温和博尔术都不是以谋略见长的人,听着铁木真和木华黎如此对白,都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诧异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木华黎先是一愣,回过头来又看着韩风,仔细地想了想,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铁木真和木华黎都在淡然微笑,韩风却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转念一想,铁木真说认识了自己,就不用和扎木合开战,突然间韩风心思洞明,冲着铁木真挑了挑大拇指,大声说道:“大汗,你这一招是有点狠毒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帮你呢?”

第二十三章 下药

    铁木真微笑着说道:“韩兄弟,这一次我去汴京被自己的部下出卖,金人没有能抓住我,但是他们也不会派兵到草原上来,如果众汗之汗扎木合做不成,他们就会拉拢王罕,如果连王罕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对付我的话,金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册封于我,到时候我就成了金国的官儿。”

    韩风悠然自得地点了点头:“对,你说得没错。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我有一文钱的好处吗?”

    铁木真微微笑道:“当然有好处,我能够给予你的便是一个承诺。”

    韩风追问道:“什么承诺?”

    铁木真冷冷地说道:“如果我真的接受了金人的册封,我便会在一年之内扫荡扎木合部和王罕部,整合势力。虽然,我不敢肯定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统一蒙古草原,但是,你应该知道,如果吞并了扎木合部和王罕部,我的势力会庞大到什么程度,我能够给你的承诺就是,在吞并了扎木合部和王罕部之后,我一定会对金国用兵。你们宋人朝思暮想,日夜期盼的,不就是希望在北方有一股更大的势力,能够对金国开战,从而给予你们北伐的机会吗?这个机会我来给!”

    一时间,满帐皆惊,韩风无语……………………

    从古到今,人们都知道,做为领导的好处就是领导只用动口,部下就要动手;领导一句话吩咐下来,部下就要忙得半死,至于最后做成了什么效果,是不是能让领导满意,这个就听天由命了。

    的大金国内宫侍卫队长弘胤,现在头疼的就是这件事——皇后娘娘一句话,让弘胤想办法坏了沐谦心的贞洁,让她入不了宫,当不了皇妃。

    这话说起来简单,可要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沐谦心不管怎么说,也是都元帅府的郡主,出入都有几位保镖,这些保镖还都是女真族里的高手,区区一个弘胤想要打倒几个保镖,随即再把沐谦心绑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平心静气地坏了她的贞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于是,弘胤大人只得自己苦思冥想一些办法,来对付这个天之骄女。

    可是,办法却不是这么好想的,如果弘胤随便动动脑子,就能够把沐谦心从都元帅府里抓出来的话,这么多年来都元帅府和江南细作司之间的对抗,也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弘胤愁的连头发都掉了好多根,如今正对着一面铜镜,仔细看着自己的额头,心中暗叹道:若是再掉头发,自己可就要变成一个秃瓢了。

    皇后吩咐他的这件事情,弘胤压根不敢开口对任何人说。

    开什么玩笑呢?若是被都元帅府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知道弘胤想要对都元帅府的郡主不利,消息一旦传出去,马上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皇后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为,为自己辩护的。

    牺牲一个区区侍卫队长,对于这些达官贵人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无奈选妃的日子一天一天近了,皇后催促得也更紧,弘胤没有办法,每天都得苦思冥想怎么去对付沐谦心。从太阳出山一直想到日落西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无奈之下,弘胤苦笑着对铜镜里的自己,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站起身来,推开房门,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家里的人看到弘胤的脸色,没有一个敢吭声的,都知道这位大人这几天的心情实再是太差了。

    今天晚上,又是弘胤要去宫中当值的时候,弘胤心中压根就不想去,到了宫中就得见到皇后,一见到皇后,这个麻烦的女人就要来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想到办法去对付沐谦心。弘胤哪里敢啊!

    从宫门绕了进去,一路朝后宫走着,必需要先经过御膳房,走到御膳房的门口,一阵熟悉的香味从里边飘了出来,弘胤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想怎么对付沐谦心,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现如今闻到糕点的香味,弘胤哪里还能够忍耐得住,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御膳房,看着里面正在忙碌做菜的几个太监,还有那些御厨,大声叫道:“有没有什么吃的?赶紧给老爷来一份!饿死了老爷,你们一个个都担当不起!”

    上官寂浪正在协助一个御厨做着一道菜,听见弘胤叫喊,便急忙走过来拍着马屁:“弘胤大人,看你的脸色似乎心中有事啊?”

    弘胤没好气地把上官寂浪推到一边去,冷冷地说道:“你区区一个小厨子,有什么资格来和本官说三道四的!”

    上官寂浪也不生气,便从御膳房找到几道已经做好的菜,原本是这些厨子和太监们留着自己吃的,如今却都便宜了弘胤,又给他装了一大碗饭,端着饭菜走到弘胤面前说道:“大人是要在哪儿吃呢?”

    看到有吃的东西,弘胤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着上官寂浪:“有没有酒喝?”

    上官寂浪点了点头,转身从厨柜里又取出一小瓶酒来。

    弘胤看了看外面有一张石桌,便端着木盘朝石桌走去,把饭菜都放了下来,立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不停地喝着酒。

    看着上官寂浪一直在御膳房的门口望着自己,弘胤这个厚脸皮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便对着上官寂浪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上官寂浪不知道弘胤要找他说些什么,不过人家是长官,不过去可是万万不能的。

    上官寂浪便走到了弘胤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可是饭菜凉了,要端过去热热?”

    弘胤挥了挥手:“没事儿,我就随便吃点儿,来来来,我问你,坐下坐下。”

    上官寂浪从来没有看弘胤这么客气过,一时间还真的不敢坐下,只怕这个金国官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鬼主意呢,没想到弘胤是硬拉着上官寂浪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想必当初在家的时候,也勾答过不少姑娘吧?”

    一听这话,上官寂浪连连摆手:“小的可不是这种人呐!请大人明鉴!”

    弘胤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怎么了?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像你这般相貌的男人,若是没有几个姑娘偷偷地丢个手绢啊,香帕啊,又或者做个荷包给你的话,那简直是不对劲了。来,今天本官就有事情问你。”

    上官寂浪不知道这个金国官员要问自己什么,他入宫来本就是为了接近皇后,可现在,不过跟皇后见了一两面,根本就无从谈起如何勾答,更别说要给完颜璟戴上一顶不算太绿,可还要绿得有些油亮的帽子了。

    他知道现在的弘胤就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拍好了这个男人的马屁,也许自己就有机可乘,便恭恭敬敬地说道:“弘胤大人请说。”

    弘胤压低了声音,凑到上官寂浪的耳边说道:“你可知道,若是我想坏了一个女子的名洁,应该怎么做?”

    上官寂浪顿时一愣,哪里有人问这种问题的,便反问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弘胤端起饭碗扒了两口米饭,随便又夹了几口菜,含糊不清地说道:“跟来头也有关系?你先说说,本官喝着酒就听你说。”

    上官寂浪淡淡地说道:“若是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来历,以弘胤大人的身份地位,只管过去抓着她,霸王硬上弓就行了,出了什么事,想必开封府的官员们也不会跟您计较的。怎么说,您也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啊!可若是这个女人有些来头,就不好办了。最好是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地跟弘胤大人走在一起,不过这么做有些难度。”

    弘胤一拍大腿道:“我当然知道有难度,若是没难度还用问你吗!赶紧给我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上官寂浪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弘胤说道:“大人,你莫非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药材。既然霸王硬上弓不合适,而且,大人也没有机会接触她,不如在那个女的饮食当中下些药,如此这般一来,不就容易得手了吗?”

    说着说着,上官寂浪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棍子,这样的话,要是换在江南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可现如今为了取得弘胤的信任,只得什么龌龊说什么,投其所好了。

    弘胤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下药?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一来药材配制不易,二来就算配制了又怎么能送到都元帅府,又怎么能保证是沐谦心自己吃下去呢?

    不过,话说弘胤这个人除了运气好之外,还真的有几分脑子。听了上官寂浪的话,把壶里的酒都给喝完,坐在石凳上想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之前查探的消息,沐谦心这个人在都元帅府呆得有些闷,每天都要想个借口出来走走,她本就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姑娘,平日里也喜欢去开封府的一些小吃店,开封的小吃必竟是十分出名的嘛!

    这,也许就是弘胤的可乘之机了……

第二十四章 太医院的药

    左思右想还没个头绪,弘胤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上官寂浪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上官寂浪答应了一声,双手捧着那个已经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的木盘,又走回了御膳房。

    弘胤没好气地背负着双手,朝后宫方向走去,刚刚到了后宫,迎面就看到皇后寝宫的宫女和太监站在寝宫门口东张西望。

    一个太监看到弘胤走过来,急忙招呼道:“队长大人,你怎么现在才来?皇后娘娘吩咐到处找你呢。”

    弘胤叹了口气,想着只怕今天又要被皇后给骂了,便硬着头皮朝寝宫里走去。

    皇后独自一人在寝宫的花园里看着风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是弘胤走了过来,大金国皇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轻声问道:“弘胤,可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弘胤哭丧着脸说道:“哪里这么快就有办法了?皇后娘娘求您再宽限几日,小的尽量给皇后娘娘想办法。”

    皇后的脸色一变:“都这么多天了,眼看快要到选妃的日子了,你还是想不出办法,真不知道本宫一直提拔你到底有什么用!要是你觉得宫中呆得不开心,那也行,我便放你到北边做个小兵去,没事儿去跟蒙古人打打仗。”

    弘胤一听这话顿时击败,翻身拜倒在地上,连连说道:“皇后娘娘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北边去,我上有老还有小,家中还有好几个妻子要等着我养活,若是你把我丢到北边去,我弘胤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了不要紧,就当是报效国家,马革裹尸了,可是,我家中的那些妻儿老小没人照顾,将来只能上街要饭去了。”

    皇后没好气地斥道:“若是你连这些小事都办不成,我就要你们全家都去要饭!”

    弘胤无奈之下,只得壮着胆子说道:“小的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药材不好找。”

    皇后双眉一紧:“你说,什么办法?”

    弘胤压低了声音,走到皇后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之前小的想过,要不然的话就趁沐谦心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下几味春药,等她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小的就把她给抱出去,往妓院里一丢,那儿嫖客多得很,随便哪个人坏了郡主的名洁,我这边再去报官,把事情给闹大,到时候就算是皇上想要选她入宫,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皇后的双眼渐渐眯缝了起来,冷冷地说道:“这倒是一条挺不错的计策。你要什么样的药材?”弘胤顿时吓了一跳,难道说皇后的手中还有这种药材?

    两人相视了一眼,皇后也觉得有些尴尬,其实宫中本来就是天底下最**、最黑暗的地方。在宫中那些女子为了争宠,什么样的手段都能够用得出来,别说是春药了,就算是那些壮阳药啊,避孕药啊,宫中的女子随随便便都能找出个十味八味的,虽然皇后还不至于要用这些东西,可是,她也知道从哪儿能找得到。

    于是皇后压低了声音对弘胤说道:“本宫给你写一个懿旨,你便拿着懿旨去太医院,就说是你自己想要抓药,去问太医院的那些大夫们要些药材来,他们备的药丸那可是十分厉害,剩下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全部都要自己扛下来。”弘胤连连点头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现在看着选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心里也是心急如焚。

    弘胤刚刚说出个办法,皇后就立刻写了这份懿旨,让他拿着一路去了太医院。

    这件事弘胤办起来倒是格外得心应手,去了太医院,仗着手中有皇后的懿旨,实再是敲诈了那些太医很多好东西,什么药丸呐,伤药啊,就算是那些珍贵药材千年首乌,万年人参的,也黑得自己的口袋里装了不少呢。

    弘胤从太医院里走出来,脑子里还回想着那个老太医诡异的笑容,自己可是厚着脸皮,把脸都给丢完了,这才凑过去对那个老太医说道:“太医,有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吃下去之后,就想那种事儿的药啊?”

    太医当时的脸上的皱纹都已经笑得像一朵菊花般的灿烂,老太医神秘兮兮地找出一些调配好的药,无非是那些什么海狗肾之类的催情壮阳的药物。

    但是弘胤又怕这些药对女人没有用,便又厚着脸皮凑过去对老太医说道:“你看,有没有一些能给女人吃的呀?”

    说完这些话,弘胤觉得自己快要无地自容了,没想到那个老太医还兴致勃勃地问道:“莫非是嫂夫人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若是如此……”

    弘胤差点就想挖个地洞,再也不出来了。好容易敲诈了一笔珍贵的药材,外加揣着两幅男用女用的春药,弘胤得意洋洋地从太医院里走了出来。

    太医院距离御膳房并不是很远,路过御膳房的时候弘胤突然想了起来,方才皇后让自己去太医院,顺便叫御膳房准备一些点心送过来。便大步走到御膳房,指着上官寂浪的鼻子说:“出来!”

    上官寂浪一看又是弘胤回来了,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弘胤连拉带拽的,把上官寂浪给拽到御膳房外面的树林子里,左右看看,都没有人,便从怀里取出那副专门给女人用的春药,低声对上官寂浪说道:“你不是做糕点的吗?稍后在那些糕点里偷偷地加一点儿进去,只需要加在一块里,做成记号给我知道就行了,老子总得知道这玩艺有没有用。”

    上官寂浪顿时就愣住了,刚才自己说让弘胤给人下药,随即来个霸王硬上弓,没想到这个家伙转眼之间就把春药给找来了,看起来建设实再是不容易,破坏是人人都喜欢啊!从弘胤的手中接过那些春药,上官寂浪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弘胤大人,既然这些是药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使用的,若是因为做在糕点里而失去了药力,您可不能怪罪于我啊。”

    弘胤双眼一翻,一脚就踹在上官寂浪的屁股上:“老子不怪你怪谁,赶紧去把这些给我做好。记住要做清楚记号!”

    上官寂浪哭丧着脸走回御膳房,弘胤独自一人坐在树林子里,慢慢地想着他的好事,既然怀里已经有春药了,不如就先试一试,看看有没有药力,若是做在糕点里有药力的话,自己再想办法让沐谦心吃下去。

    弘胤的算盘打得挺响,稍后就拿着这些已经加过药的糕点,去找一个小宫女,连哄带骗的让她吃下去,等到她春心勃然的时候,自己再来个霸王硬上弓。

    反正是测试药力嘛,既然是帮皇后娘娘做事,就算是占一两个宫女的便宜,皇后应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皇后肯定会把他保护下来。不然的话,皇后还能指望谁去对付沐谦心呢!

    越想越是得意,弘胤差点就哼起小曲来,心中想着,呆会又可以欺负小宫女,不由得就得意洋洋起来。

    上官寂浪偷偷地捏着那副春药走进御膳房,左右看到身边的人都没有关注自己,便把那包春药抖了出来,这些春药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上官寂浪做糕点实再是有天赋,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春药加进去,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看着几笼快要做好的点心,上官寂浪正想把春药加进其中一块糕点,突然伸出去的手又停了下来,既然弘胤说是要对付一个女人,无论他要对付的是什么人,自己都不应该助纣为虐,而且上官寂浪来到汴京城这么久,一直都没能和皇后有过什么接触,心中也未免有些着急,看到这副春药,心里就活络了起来。若是这副春药给皇后吃下去……

    上官寂浪的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了出来,皇后让御膳房为她做糕点,而稍后就要送汤水过去,假如,皇后吃了这个春药糕点之后,春.情荡漾之即,自己再亲自把汤水给送过去,到时候,再亲眼看到皇后娘娘春.情荡漾的模样,再来个顺水推舟,先跟这个大金国的皇后发生了关系,随后,这件事对于皇后来说,肯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自己占了个便宜之后,以后的事情就好做了。

    上官寂浪自以为对女人十分了解,其实不光是女人,天底下的雌性动物都是如此,若是在自己和一个雄性动物发生了关系之后,多多少少心中是会有些感情的。当然,这些是对于那些毫无知觉的动物来说,若是对于女人那就复杂得多了。

    有的女人阅男无数,也未必会有什么感情,而有的女人哪怕只是跟男人拉拉手,亲个小嘴,心中都会波澜起伏。

    上官寂浪这次赌得就是,皇后并不是个顺便的女人,若是自己能够找到机会跟皇后发生关系的话,皇后也不可能大声声张。

    难道要皇后披头散发赤身**地从寝宫中跑出来,然后告诉所有的人,自己被上官寂浪迷下药**了不成?

第二十五章 垫背

    这种事情,虽然是上官寂浪以前不屑于去做的,可是现在事关两国利益,自己是细作司的细作,为了国家利益,就算是牺牲一些也再所不辞。更何况跟皇后这么美丽的女人发生关系,并非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

    上官寂浪的心中也是越想越得意,口中哼着小曲,慢慢就开始做糕点,殊不知,就在御膳房外的树木里,有个男人跟他一样,也是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想着着美事呢。

    上官寂浪做好了糕点,双手各自己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去,弘胤远远地看到上官寂浪走了出来,便大声叫道:“是不是已经做好了?”

    上官寂浪连连点头,把食盒放在外面的石桌上,随即对着弘胤说道:“弘胤大人,你看,左边的这个食盒是给皇后的,而右边的这个食盒”,说着上官寂浪就把那个食盒打开了来,指着一个上面点着一点儿红的包子说道:“这个顶儿就是已经加了材料的。”

    弘胤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猥亵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上官寂浪的肩膀,把两个食盒都提了起来,随口吩咐道:“糕点我便送去皇宫了,你赶紧把汤水给做好,也送过来。若是耽误了皇后娘娘吃糕点喝汤,那你这个御膳房的厨子也就不用干下去了!”

    上官寂浪连连点头,转身又走进了御膳房。

    弘胤志得意满,提着两个食盒,一路朝皇后寝宫走去,走到寝宫的时候,远远便看到皇后依然坐在花园之中,弘胤低着头,一溜小跑,走到皇后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御膳房的糕点送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把左手中的食盒递给皇后,随即翻开来,指着里面热气腾腾的糕点说道:“皇后娘娘,趁热吃吧。”

    皇后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取过一小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在口中,轻轻地咀嚼着,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吩咐你做的事可都做好了吗?”

    弘胤连连点头:“小的都给做好了。”

    皇后满意地笑道:“好,那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当值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去吧,要知道现在离选妃越来越近,哪一天我都觉得度日如年,你赶紧替本宫把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

    弘胤急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了,提着右手的那个食盒,走出了皇后寝宫。站在寝宫门口,看到两个宫女正站在那儿闲话家长,便领着食盒走了过去,指着其中一个小宫女道:“过来过来,弘胤大人有话要跟你说。”

    那个宫女知道弘胤是如今得宠的侍卫队长,也不愿意得罪于他,便走了过来。

    弘胤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孩,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可是绝对不矮,不胖不瘦看起来十分匀称,皮肤有些白皙,脸却是像个红苹果一般的可爱,长得算是眉清目秀,不由得心中欲念大起,一阵邪念就浮了出来,呆会儿给这个小宫女吃点儿带春药的包子,在那之后,岂不是自己想要搓圆捏扁怎么都行?

    于是,弘胤便大咧咧地吩咐道:“来,给本队长提着食盒,这些糕点皇后说做得不好,还要送回御膳房去。本大人可不想提着,你是宫女,这是你的份内事。拎着!”

    那个小宫女不敢得罪弘胤,伸手接过食盒,随着弘胤的身后朝御膳房走过去。

    走到一处,看见左右无人,弘胤便说道:“把食盒打开,本官有些饿了,正好想找点东西吃。”

    那宫女惊讶地问道:“这些可都是给皇后娘娘吃的,要是大人你吃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弘胤没好气地说道:“那能怕什么?老子肚子饿了就是要吃!”

    劈手就把食盒抢了过来,打开来,里面热气腾腾的糕点,的确色香味俱全,闻一闻就觉得香气四溢,弘胤十指大动,抓过一个包子便塞入口中,再一看那个点着一点红的小包子,便伸手夹了起来,递给那个小宫女说道:“你也吃一块。”

    那宫女吓得连连摆手:“奴婢可不敢吃。”

    弘胤翻了翻眼睛:“怕什么?本官叫你吃,你便吃吧!”

    那个宫女拗不过弘胤,只得接过这块小点心,放入口中轻轻地咬了一口,弘胤立刻没好气地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把那块糕点整块塞进她的嘴里:“叫你吃个东西都这么麻烦,也是做不成大事的主!”

    三下两下,看着那个宫女把那个小糕点吃完之后,弘胤的心才算是安顿下来。

    这儿便是后宫通向御膳房的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动,除非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御膳房往宫中送东西,才会有许多人经过。

    看着旁边那片十分僻静的小树林,弘胤指了指树林对那个宫女说道:“过来,跟你家大人来这儿坐坐。”

    那个宫女不知道弘胤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一会儿说要送御膳房,一会儿又要吃东西,现在又要坐下来休息了,她怎么知道弘胤以为她吃了春药,正是要带她去僻静的地方去为所欲为呢!

    可怜的小宫女什么都不知道,全都被蒙在鼓里,随着弘胤朝着那树林深处走去。

    太阳虽然当空挂着,可是树林里遮荫蔽日,倒是十分凉快。

    弘胤懒洋洋地找了个地方,靠着大树坐了下来,摇头晃脑地哼着不知道在哪儿听来的小曲。

    那宫女诧异地拎着食盒,站也站不好,坐也不敢坐,只是呆呆地看着弘胤。

    弘胤算着时间,刚才在太医院的时候,那个死老头不是曾经对自己说过吗,这个春药性子十分烈,吃下去了之后,要不了一会儿,女的已经抵挡不住了。

    弘胤哼着小曲,没事儿偷眼看着那个小宫女,可是小宫女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这站了半天,食盒里的东西都已经变凉了,却依然毫无动静。

    弘胤不由得着急了,站起身来,对着小宫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小宫女诧异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劲啊。”

    弘胤又问道:“你可觉得有没有身上很热?”

    小宫女抬头看了看穿过树荫的阳光:“不热啊,这儿挺凉快的啊。”

    弘胤没好气地斥了一声:“你就一点儿不对劲都没感觉到吗?”

    小宫女诧异抬头,想了半天:“应该有什么不对劲啊?”

    弘胤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他突然间想到一个极为震惊的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宫女吃的糕点里根本就没有春药,而真正放了春药的糕点,可能已经被皇后给吃进肚子里去了。

    这下可就麻烦了,谁都知道最近完颜璟心烦意乱,根本就不去皇后的寝宫,要是皇后真的吃了那个春药,到时要找谁来帮她解决呢?

    而且,能不能解决只是一件小事,问题是,皇后吃了春药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来来对付自己?

    若是把自己罢了官,又或者真的赶到北边,真的当一个小兵,那弘胤大人可就真的不用活了,北方的苦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于是弘胤劈手就夺过那个宫女手中的食盒,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对着那个宫女斥道:“滚!马上给我滚!”

    那个宫女今天就是觉得莫明其妙,简直还有点搞笑,不知道弘胤大人到底是发什么疯,现在又叫自己滚,心中虽然委屈,可是人家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也不能硬着头皮乱来,只得无奈地说道:“那好,弘胤大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前脚看着那小宫女走出树林,弘胤立刻脚下生风,飞也似的就朝御膳房跑了去,一把抓住上官寂浪的领子,把浑身上下都是面粉的上官寂浪从御膳房里拖了出来,恶狠狠地低声骂道:“你刚才到底把药放在哪了?”

    上官寂浪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是按照大人的吩咐,都放在那个小糕点里了,上面还放了一点红。”

    弘胤厉声呵道:“你骗我!那个根本就没有用!你说,你有没有放错了,放到皇后娘娘的食盒里去了?”

    上官寂浪连连挥手,脸色雪白:“小的怎么敢啊?”

    弘胤一把就把他推到一边去:“我想你也不敢!但,万一真的放错了怎么办?我这事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上官寂浪眨了眨眼睛:“不如大人现在就去刚才拿药的太医院,问问他们,有没有可以解那药材的方子,拿了药之后赶去皇后寝宫看看,若是皇后真的吃了那东西,也好为皇后消除一下烦恼。”

    上官寂浪的话说得十分隐晦,可是弘胤也明白他的意思,现如今若不是去太医院去找些解药的话,稍后自己可真是掉脑袋的局面了。

    弘胤不由得心中大恨,若非自己多事想要试试药力,也不至于现在把局面搞得一团糟,更可恨的就是眼前这个厨子,糊里糊涂的,下了药的糕点都搞不清是哪个。若是弘胤大人因为这件事要脑袋搬家,必然要拉着上官寂浪垫背……

第二十六章 两个少年

    韩风顺着者勒蔑朝着札木合的营帐走去,从铁木真的乞颜部到札木合的部族本来就不用太长时间。wap.www.uu234.com

    一路上韩风心事重重,对于蒙古和宋朝之间的关系,这位枢密院细作司的官员一点儿把握都没有,现在任何承诺都是虚无。两国之间的关系只可能建立在平等和投鼠忌器之上。其余的,都只是虚妄之谈而已。

    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韩风仿佛看到了铁木真和札木合之前的种种过去。

    两个男孩子在草原上厮打起来,一个体格健壮,如同刚刚长大的狮子。一个机灵活泼,像个幼.齿的猎豹。一个更为壮健的男人斜倚在树下,眯着眼观看这场角逐。他们互不相让,打的难解难分。终于一起倒在了地上。两个孩子笑了,露出微黄的牙齿。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孩子说我叫铁木真。那个瘦小的男孩子说我叫札木合。然后两人结成了安答。发誓要相亲相爱。

    札木合是札答阑人,身上流着外族的血液。因而他卑贱,遭人看不起。可是他是骄傲的,也是一个有能力骄傲的人。他一手打拼了自己的天下,又一手将自己的花花世界转赠给铁木真。说是赠与,无非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好安答,三次结拜的安答。他的血留在了广阔无边的草原,他的灵魂被放置在不尔罕山的最高处。他要永世守卫铁木真的江山。

    年少的札木合是一个自信满满的青年,他才略出众,他的智慧是草原上最为罕见的。他有着无比的政治远见和伟大的理想抱负。他是一个具有雄心壮志,试图统一蒙古诸部落,妄想称汗的人。而所有的一切都成为空谈,他只能默默看着原本弱小的安答逐渐强大,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而他必须听从安达的一切吩咐。札木合不甘心,谁也不会甘心。虽然铁木真的才能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可是自己的本事并不在他之下。所有的失败都归结于自己卑贱的外族血统。而铁木真身为黄金家族的后裔,他的一统是名正言顺的。札木合不想这样下去,他的自卑感招来他的理智所难以抵挡的冲动。他一次次的挑拨铁木真的秦人背叛铁木真,一次次的伙同铁木真的敌人来攻打他。他所想要的不过是意图摧毁铁木真的王朝,把他从可汗的位置上拽下来。

    我可怜他,也觉得他确实可悲。只是他不明白其实人和人根本是不平等的。有的人一生所追求的往往是某些人与生具来的。所以根本没有对错,没有是非,长生天将这两个人安排到不同的命运,只是天意。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曾经大声宣誓要将金人赶出这个世界的英雄,那个要用曾经金人将他们的祖先俺巴亥汗定死在木驴上的方法还给金朝皇帝的男人,他终于没有完成他的事业。他所做的无非是怎样才能将铁木真赶下王位。他要告诉世人蒙古国只有一个可汗,不是成吉思汗,而是古尔汗札木合。他的故事要在历史上赫赫辉煌,他所说的话将是蒙古人永恒不变的真理。

    他曾经帮助铁木真横扫草原,打的篾尔乞人望风披靡,几乎从这个草原上绝迹。他曾经是辉煌一时的三国统帅,率领四万铁骑从篾尔乞人手中夺回铁木真美丽的妻子孛尔帖。他的事业达到了难以比拟的高度。可是之后的祭祀中,在主持俺巴亥汗祭奠上,他的位置被铁木真夺取。这个时候札木合清醒的意识到谁才是乞颜部的黄金家族,唯一蒙古可汗的候选人。札答阑人没有这个能力。他终感不安,那些卑贱的血液在体内沸腾。不,他要证明,他的血液和铁木真的一样高贵。他开始反攻他的安答,三次结义的安答。

    十三翼之战,铁木真终于逃脱札木合的围截。胜败的关键,被铁木真掌握先机。札木合变得不再冷静,他开始暴躁,开始变得残酷无情。他活活将人煮死,而自己从容自若的喝马奶酒。那个时候札木合已经看到了失败,而且比很多人都更早知道结局。所以无可奈何之际,只好用残酷的视觉感受来自我麻痹。他终于输了。可是他不甘心。他又去蛊惑铁木真的义父,伟大英雄的克烈部王汗。他看出这个老山羊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动物。他看出王汗的儿子桑昆是一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莽夫。凭借自己超人的判断力和一条巧舌如簧的舌头,他成功的策划了一起父子反目的动荡。

    札木合早就知道铁木真会赢得胜利。我无法得知当时他是出于怎样的心境。他还是在王汗失败之前逃走了。他,就是札木合。逼迫铁木真变得越来越坚强。在受到王汗强大的打击之后,铁木真兄弟失散。只有数百随从,一顶帐篷。他和十九位将领共饮班朱尼浑水,以野马肉为食。铁木真对着不尔罕山起誓,从此他和他的部下亲密无间。札木合在冥冥之中帮助铁木真一统大业。三分天下,铁木真已得其二。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就是那个号称东方强国的乃蛮部。札木合又料定先机,抢先投奔了乃蛮部的太阳汗。在那场决战中,他吓得太阳汗连连退兵。终于一败涂地。铁木真统一草原。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札木合和铁木真就是这样的境遇。两个草原上的英豪,只能死去其中的一人,草原才能宣告安定。才能在北方凝结成一个可以对焊金国的强大帝国。这一份使命,只有札木合或者铁木真才能完成,其他的人,无论是王汗还是乃蛮人都只能眼巴巴在一边看着,流口水罢了,绝对没有成功的希望。

    韩风心事重重带着自己的部下和铁木真的骑兵缓缓逼近了札木合的地盘。远处一队骑兵迅雷一般狂奔而出,只突到韩风等人面前。者勒蔑吓了一跳,急忙纵马到韩风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办?”

    韩风若无其事的说道:“无妨,既然札木合的人喜欢围,那就让他们围好了,我们又怕什么?”

    呼喝嚎叫的蒙古兵,把韩风等人带来的部下分割成一块块的,随即几队兵马把韩风和他身后的卫队分割开来,为首一员大将叫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铁木真大汗的部下,特地带了礼物前来拜年札木合可汗的。”韩风不卑不亢的说道。

    几名札木合的部下犯了难,让韩风加入他们的群体只怕不妥,但若是不让韩风加入。其他几个部族的人只怕也会觉得不妥。可是既然札木合都已经开口了,其他人想要提出不对也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札木合的部下把韩风等人护送到札木合的营帐之中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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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介绍:
热血青年重生在南宋奸相韩侂胄之子,纨绔败家小衙内之身。
从神秘莫测的脂粉堆到手握权倾天下的特务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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