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
太阳总会落下,一如时光不能倒流一般,无边无际的大海尽头,是一轮暗红的大日,闪耀着最后的光芒,为这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洒满了金波。
黄药师,黄蓉以及江风站在海岸边一块凸起的青石之上。不远处的海边之上,一排竹筏,一块白布,一具冰冷的尸体。
“呜……”
黄药师拿起了他的玉箫,与往日里那种缠缠绵绵不同的是,同样哀伤的曲调却饱含着一股雄壮的气息。
正所谓夏虫不可与冰语,东邪黄药师和西毒欧阳锋其实是一种人,至情至性。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坛朝三暮四,他依旧是黄药师,他依旧是欧阳锋,他未必是东邪,他未必是西毒。
但,他和他,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一曲箫声尽,欧阳锋的木筏也同样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黄药师忽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息一个故人的逝去,还是叹息一个时代的终结。
随后,黄药师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去。他本人虽是个离经叛道之人,视天下世俗礼法于无物。但只要他一个眼神,那黄蓉却只有乖乖的跟了过去。
临走之际,仿佛灵活的小兔子一般一个轻跃的黄蓉趁着黄药师不注意的瞬间,猛然转过头来,对着负手而立的江风做了一个跟过来的手势。
“蓉儿!”
知女莫若父,自小将黄蓉养大,黄药师不用回头,便已经猜到她黄蓉会做什么。
“哦,知道了!”
闻得黄药师所言,那黄蓉只好一吐舌头,随后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江风看的出来,黄药师和欧阳锋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普通。但从黄药师此时的表现来看,二人的关系却又并非十分密切。
……
桃花岛的最深处有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朦胧的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
在白花的最中央,隆起的高处里,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
江风到时,正见那黄蓉已经在参拜之后站起身来。
此时那黄药师见得江风出现,忽然淡淡的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蓉儿的娘亲因为九阴真经而死,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自己从未参合到争夺九阴真经这件事情之中。九阴真经又如何?天下第一又如何?在我心里,都不及蓉儿娘亲的万一。
当日你让蓉儿带着信笺回来,上面写着在你和铁胆神侯分出胜负之前,绝不能令蓉儿离开桃花岛。
我黄药师虽然不在乎世间的世俗礼法,但你却必须做两件事。
第一,解决掉你和铁胆神侯之间的恩怨。
第二,这九阴真经曾被我两个逆徒盗走半部,我要你帮我把它夺回来。”
此时的江风看了一眼黄药师,随即开口说道:“这两个问题对我来说都不算困难,只不过对我来说,时间有些紧迫,腊月初八,我要往南海侠客岛一行。回来之后,相信很快便可以帮黄岛主解决这两个问题。”
“南海侠客岛?”
听到这个地名,纵使以黄药师的武道见识,心中也不由一禀。
以江风的武功,能够使得欧阳锋毫无反抗的被杀,放眼当世,可堪与之为敌之人,想来也只有当年以东方第一剑击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联手的重阳真人。
但即使以重阳真人当年的赫赫威名,面对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之中的侠客岛,却也最终没有能够多做任何表示。以黄药师看来,相比这侠客岛上,定有什么能够令其忌惮的东西,否则的话,重阳真人绝不会坐视不理。
“你和侠客岛一事,我听蓉儿已经说过一些,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和侠客岛和解了吗?”
面对黄药师的疑问,江风却只是笑着开口答道:“这些年侠客岛的凶名赫赫,世人畏之如虎。但对于我来说,却未见得如此,况且,在下此行侠客岛,乃是另有目的,若无完全的把握,断然不会就此行事的,还请黄岛主宽心。”
江风的武功,黄药师自然是见识过得,从对方轻而易举的击伤自己,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体内的异种真气拔除来看。显然,刚刚的江风尚未使出全力。
“好,既然如此,等你做成这两件事,再回来桃花岛寻黄某吧!”
言罢,那黄药师忽然一个侧身,已是不管不顾的朝着远方而去。
“慢着!”
此时的江风忽然叫住了黄药师,因为从见过了黄药师的玉箫剑法之后,江风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剑客。
“何事?”
对于江风,此时的黄药师当可称得上是惜字如金。毕竟,对于他来说,江风给他留下的印象着实不好。
“我之前见过一个人,他的剑法很特别,如果说黄岛主的玉箫剑法可以分离出来的话,一部分自然是蓉儿的玉箫剑法,而另一部分,就应该是他的剑法。我想,这个人黄岛主应该认识吧!”
“玉箫剑法?”
黄药师听到江风所言,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成就剑意之后,天底下任何剑法在江风看来,都忽然之间变得无比清楚,无比透彻。临敌之际,一切剑术变化种种,都好似一种本能一般烂熟于心。
往日里的江风的出手,限于临场机变不足,往往只求等待时机,以快打慢,以强凌弱,一击必中。须臾之间,便已经结束了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那人什么模样?”
黄药师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确实该有这么一个人。
“我记得他该是生的一个四方脸,眉毛很浓,束一条褐色发带,手指修长,骨节宽大,是一个用剑的好手。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带着一枝桃花!”
“桃花……”黄药师放眼望去,忽然怔怔的开口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死的时候只说了两个字,故乡,桃花!”
“谁杀的?”
“看起来,黄岛主准备替他报仇?”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是。”
“看来我本不该提这件事!”
“你已经提了!”
“现在不是我说出结果的时候,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
“那要等到何时?”
“等我足够强。”
沉默,良久,紧紧盯着江风的黄药师忽然开口说道:“希望你不要死在侠客岛。”
“一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群豪聚南海
腊月将近,冬日里的严寒之气即使到了中原的最南端依旧未曾完全消退。湿润的空气之中,一股股湿寒之气缭绕,直激得路上的行人忍不住裹起了自己的衣领。
距离腊月初八的日子越来越近,但凡是接到了侠客岛赏善罚恶令的各门各派掌门以及江湖高手,此时都已经前前后后到了侠客岛指定的一个南海小渔村附近。
出了汕尾城,距离那渔村也就不过一日的脚程,是以,南来北往的远客,往往都在汕尾城里做最后的休整。
自古艰难唯有一死,特别是明知必死,却不得不去,这种感觉,足以令世上十之**之人感到崩溃。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马啊……”
那是汕尾城最大的海丰楼,此时此刻,大厅之中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一个个腰挂兵刃,满脸凶煞,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客。
似这类江湖客,对于任何一个酒楼的老板来说,都是最好的客人,也是最坏的客人。只因他们高兴时出手之阔绰世上少有,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却会给酒楼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便在那小二忙的前脚不顾后脚之时,又听得门口有人说道:“好啊,有酒有肉,爷爷正饿得很了。等爷爷吃饱喝足了,再去找我的小翠儿!”
话音方落,只见一个老者大踏步走了进来。但见他生的身材颇为魁梧,面相有些荒诞不经,一身缎面衣裳配上沾满了灰尘的布鞋,看起来好生奇怪。
那人一进来,却见四周桌旁都坐满了人,然而却是浑然不曾在意的向中间白木桌旁的一张长凳上坐落,左肩一挨,将身旁一条大汉挤了开去。
那大汉大怒,用力回挤,心想这一挤之下,非将这糟老头摔出门外不可。
哪知刚撞到那老头身上,立时便有一股刚猛之极的力道反逼出来,登时无法坐稳,臀部离凳,便要斜身摔跌。
此时那老头左手一拉,道:“别客气,在家一块儿坐!”那大汉给他这么一拉,才不摔跌,登时紫胀了脸皮,正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却又听那老头开口道:“请,请!大家别客气。”
言罢径自端起酒碗,仰脖子便即喝干,提起别人用过的筷子,挟了一大块牛肉,吃得津津有味。
而便在此时,海丰楼楼上一处雅静的厢房之中,忽然转出了一位手持折扇,面色淡黄憔悴,身材消瘦欣长之人。他只是一个咳嗽,便有一名汉子走上前来,在他耳旁一番耳语。
“贝先生,怎么了?”
那人刚刚言罢,但见一个模样清秀俊朗,身材壮硕的青年汉子冲了出来,正是那石中坚到了。
“帮主,不打紧,只不过又是一些闹事的江湖汉子。您老人家也知道,似这样的人,最近出现的着实有些多了,一会儿我让他们将之打发了便是。”
贝海石正说着,那楼下新进来的老头已是和另外一伙儿交上了手。
但见与那老头为敌之人乃是一个川西汉子,标志性的白巾麻鞋,双手之中各握了一柄奇形兵刃,左手是柄六七寸长的铁锥,锥尖却曲了两曲,右手则是个八角小锤,锤柄长仅及尺,锤头还没常人的拳头大,两件兵器小巧玲珑,倒像是孩童的玩具,用以临敌,看来全无用处。
但此时在他手中使来,却是灵动非常,势大力沉与奇诡兼而有之。
那老头虽然招式精妙怪异,但与之相比,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线。双方斗过二十余找,但见那川西汉子趁着那老头避过他小锤的一击之后,左手钢锥尖对准了他胸膛,右手小锤在锥尾一出,嗤的一声急响,破空声有如尖啸,一枚暗器向那老头胸口疾射过去。
那老头虽然奋力的侧身一转,但右臂却依旧不免为对方的三寸钢针所伤。
“好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东西,居然敢来找我们青城派的麻烦,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司马掌门神功无敌,区区一个老杂毛,怎么能是掌门人的对手?”
……
而便在此时,门外忽然再次传来了一个声音:“老四啊,你说你追那史小翠追了大半辈子,这一次她要去侠客岛了,难道你也要跟着送死吗?”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一手托着旱烟杆的丁不三带着丁铛二人已经出现在了海丰楼之中。
待得丁不三的目光扫过丁不四右臂上的伤口时,忽然转头向丁当道:“你四爷爷老是自称武功了得,天下无敌,倒似比你亲爷爷还行些一般。现下你睁大了眼,可要瞧仔细了,瞧你四爷爷是如何将人家打得撤剑认输,跪地求饶。哈哈,哈哈!”
那丁不三笑声怪作,客栈之中人人耳鼓中嗡嗡作响,都是十分的不舒服。
丁不四边斗边喝:“老三,你笑什么鬼?”
丁不三笑道:“我笑你啊!”
丁不四怒道:“笑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
丁不三道:“我笑你一生要强好胜,遇到危难之际,总还得靠哥哥来提你一把。”
丁不四怒道:“我有什么危难?谁要你来提一把,你还是去提一把酒壶、提一把尿壶的好……”
那丁不三此时却是忽然之间怒道:“不和你废话,这帮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打伤丁不三的兄弟,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言罢,那丁不三身子一矮,忽然之间仿佛一条灵活的猿猴一般,朝着那川西汉子弹去。
“好胆!”
打发了一个,又来了第二个,这一下,除了那川西汉子之外,海丰楼之中一连站起来了十余名川西汉子。看他们个个手中小锥小锤架起的样子,显然是不在乎以多欺少这种事情。
“天哥!”
便在此时,那丁铛的眼神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忽然将自己爷爷抛诸脑后。一边开口高呼,一边朝着楼上飞掠而去。
“放肆!”
贝海石一声低喝,正准备动手的刹那,那石中坚忽然开口打断道:“慢着!”
言罢,那丁铛已经趁机落了下来,开口说道:“天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而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笑声:“二位,人在下已经为二位找到了,但带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回去,却要看二位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江风的威慑力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每一个爱都有他的原因,但若说这世上会有一种最纯粹的爱,那一定是父爱和母爱。
江南武林道上说起玄素庄黑白双剑夫妇,大多数人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江南玄素庄石家本是江南道上有名的武林世家,而石清夫妇出身上清观这一江南道门大派,本身已是江南武林的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这些年石清夫妇二人离开上清观之后,游历江湖,打抱不平,为人又肯散尽家财,急公好义。若是没有石中玉这个不孝子,只怕二人还在江湖之上继续过着那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身为半个先知者,江风对于石中坚的认识,远远超过常人。石中坚确实是一个天性淳朴到了极致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去侠客岛。
那里有神功,有机缘,但对于石中坚来说,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应该有一个家,一个父亲,一个母亲,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至于侠客岛之中隐藏的一切,江风自然会亲手将其解开。
江风与石清夫妇一行三人方一进入海丰楼之后,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忽然同时罢手。
“丁不三,青城派,热闹,真是热闹啊!诸位继续,继续,在下这一次,可不是专程来寻诸位的!”
江风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同时自己回头对着石清夫妇开口说道:“二位的亲生骨肉就在楼上,请!”
“玉儿!”
那闵柔一抬头,便已经看到了正迷迷糊糊的朝着楼下看来的石中坚。
“江大哥!”
随着石中坚兴冲冲的朝下奔来,那贝海石以及长乐帮众人一行,以及那丁铛也都叮叮咚咚的跑了下来。
“贝大夫一路护送我这位石兄弟前来南海,当真是辛苦的紧啊!”
江风特意在“护送”二字之上加了重重的口音,长乐帮由贝海石牵头,带着大队人马前来,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防止石中坚不去赴那侠客岛之约。
不过贝海石此人城府极深,面对江风的讽刺,便好似全然没有听出来一般。反而开口笑着说道:“江少侠说笑了,帮主他老人家远行千里,我等做属下的若是不能一路护送照顾,岂不是失了几分做属下的本分。”
此时的江风对着那贝海石说道:“我当年答应过你,要替你长乐帮往侠客岛喝一碗腊八粥,便绝对不会食言。好了,今日既然见得我,你们也就回去吧!”
“这……”
贝海石迟疑的瞬间,江风忽然眉头一皱,开口哼道:“怎么,贝大夫莫非是信不过在下?”
与之前在长乐帮相见不同,从前的江风好似一柄剑,一眼望去,便感觉到江风的身上阵阵剑气袭来。站在江风的面前,便好似站在一柄利剑的身前,好似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一剑斩下。
但此时面对江风,贝海石便有一种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寻常人罢了。虽然看起来江风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武功存在的痕迹,但贝海石对于江风的忌惮,却是越发深刻。
是以,此时的贝海石当下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在下对于江少侠的人品武功,那一向是钦佩的紧。好,既然如此,明日我等便随帮主返回镇江,如何?”
“贝大夫自行回去便可!”
江风言罢,对着那石中坚说道:“我的傻弟弟,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你的母亲,但你可知,为什么她与你寻常所知的母亲大不相同呢?”
“这……我不知道。”
石中坚是天性淳朴,但绝不是傻,对于自己母亲的异常之处,他自己也常常有所思考。但此时听得江风所言,心知,定是自己这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江大哥要将其中的原因解释给自己听。
“贝大夫,借雅间一用可好?”
“江少侠请便!”
石清夫妇路过贝海石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是,无论是谁,遇到了想用自己孩子当替死鬼的人,那便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看着江风,石清夫妇以及石中坚一行四人进了雅间。那陈冲之忽然凑到了贝海石的身前,开口低声问道:“贝先生,您看!”
“啪!”贝海石手中的折扇一开一折,随后一个思量,当下开口说道:“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而此时海丰楼之中的青城派与丁不三兄弟一行,也同样的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此时那刚刚与丁不四交手的青城派掌门人司马卫盯着江风等人的身形,悄悄对着自己身旁的儿子司马林问道:“这个江风就是铁胆神侯一直想要对付的那个青玄剑江风吗?”
“千真万确,当年孩儿虽然没有与此人直接交手,但其武功,确实是极为令人忌惮。后来余沧海那个叛徒投靠了铁胆神侯之后,曾与人联手绞杀福威镖局,但被此人破坏。据传,此人武功已经远在余沧海之上,依我看来,多半不假。”
那司马卫此时点点头,对着司马林说道:“很好,处变不惊,而且对于江湖之中的人物很有把握,青城派以后在你手中,我很放心。
不过眼下我青城派风雨飘摇,内忧外患,那两个老儿功夫不弱,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就此罢手吧!”
思及于此,那司马卫拱起手来,对着丁不三二人开口道:“二位,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来到南海,便同是天涯沦落人。
刚刚的事情,算是我司马卫处理不周,大家就此罢手,如何?”
江湖就是这样,你若弱小,便没有讲道理的机会。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有道理可以讲。
“你,好你个孙子,四爷爷我……”
丁不四的话尚未说完,便已经给丁不三一把拉住,开口说道:“好了老四,别闹了,先走,先走!”
“干什么,我不走!”
那丁不三此时忌惮的望着江风的雅间,对着丁不四喝道:“我告诉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要不是这么多年兄弟,我才懒得管你死活,给我快走!”
而此时的丁铛也来到丁不四的身旁,小声的劝道:“不四爷爷,我们还是先走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不走,不走,我就不走,你丁不三怕,我丁不四可不怕,要走你自己走!”
“史小翠!”
随着丁不三一声惊呼,那丁不四登时弹了起来,一双眼睛使劲对外张望,问道:“在哪儿?”
“在那边,还不快追?”
话音未落,那丁不四已经一阵风一般的掠过,朝着那个莫须有的放向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生散和承诺
江湖之中最可怕的是高手,比高手更可怕的是独自一人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孜然一身,无牵无挂。江湖上的规矩再大,也管不到他们身上。
然而,一个人若是江湖上混的太久,便难免会因此沾染到一些东西。牵挂,一个人若是有了牵挂,便再也不是那曾经纵横江湖,无所畏惧的高手。
一个人总要有一些牵挂,但一个人若是牵挂太多,也就相当于没有了牵挂。
雅间之中,此时的石中坚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江风问道:“江大哥,你说这位石庄主是我爹,而这位石夫人是我娘?”
此时的江风也不理会闵柔那期待无比的眼神,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若是不相信,现在有一个最最简单的方法,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绝非想象之中的一般随意简单,唯有当世最顶尖的药师,方才能够配出用于滴血认亲的药水。
以石清夫妇的交游广泛,这样的药师二人不仅认识,而且医术远在常人的想象之上。
随着江风将一小瓶特殊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倒在一碗清水之中,那原本平淡的水面便好似滚沸的油锅一般翻滚出一个个接连的气泡。
那石清闻了闻水面之中逸散而出的气温,感觉到一股清香与刺鼻兼而有之的怪味之后,这才开口赞道:“果然不错,江少侠居然能弄到这三生散,佩服!”
与寻常简简单单的滴上两滴血判断血亲关系不同,那三生散乃是要采三十三年又三月火候的知母,三岁大的母青蚨,三月大的小青蚨,还要用那日月交汇之际熟地之上的阴阳露水调制,研磨成灰之后,方可制成这三生散。
随着那清水变浑,复而变红,最后再次变得清澈无比之后,那石清此时毫不犹豫的抽出一柄卖相颇佳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划,殷红的鲜血登时缓缓流出。
“叮!”
血滴落入水中,溅起的水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此时最令人惊异的是,那一滴鲜血居然凝儿不散,稳稳的悬在那一碗水的正中央。
“好神奇……”
正在石中坚为之惊异万分之际,那闵柔已经接过石清的匕首,将之递到了石中坚身前,柔声开口说道:“玉儿,不要怕疼,来,你也滴上一滴血出来。”
石中坚本是一个逆来顺受,甚少有主见的人。此时看着江风和石清夫妇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突然一个脸红,随即抄起匕首,匆匆忙忙的在自己左手无名指同样一划。
待得那石中坚将自己手指上挤出的鲜血滴入那融了三生散和石清鲜血的水中之后,但见那两滴血液登时如同相互吸引一般,刹那间的功夫,便已经结合到了一起。
随后那两滴血仿佛在相撞的瞬间耗尽了一切能量似的,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尽数消融在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恭喜二位!”
那石破天此时楞楞的看了看那碗水,又看了看石清夫妇,皱起眉头疑惑道:“这么说,石庄主夫妇是我的父母?”
那闵柔却已经是双目含泪,微笑道:“傻孩子,你……你不认得爹亲、娘亲了吗?”
言罢,闵柔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石中坚自识人事以来,从未有人如此怜惜过他,心中也是激情充溢,不知说什么好,隔了半晌,才道:“他……石庄主是我爹爹吗?我可不知道。不过……不过……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住在枯草岭熊耳山,虽然他现在不见了,可是我正在找我妈妈。
这滴血认亲,或许也会出错说不定。”
闵柔听他不认自己,心头一酸,险些又要掉下泪来,说道:“可怜的孩子,这也难怪得你……隔了这许多年,你连爹爹、妈妈也不认得了。你离开玄素庄时,头顶只到妈心口,现今可长得比你爹爹还高了。你相貌模样,果然也变了不少。可是为娘的心中始终有一种感觉,你就是我的孩子啊,况且,以三生散验证的滴血认亲,绝对不会有错!”
“这……好乱,不行,我要去枯草岭熊耳山,去问问我的娘亲,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石中坚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之中,那闵柔却将他抱的越紧,不住的开口安慰道:“好孩子,不怕,你想去那熊耳山,爹娘陪你一起去。”
便在此时,那石清却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师妹,此事你先陪着玉儿去那里一探究竟,我要在这里等着江少侠归来,好引他前去天南山一行。”
江湖之上,最轻的是承诺,最重的,也是一个承诺。
三十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上了侠客岛之后安然归来。虽然江风的武功在许多人看来,已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但若是上了侠客岛,却不会有人认为江风真的能够安然归来。
石清这一等,很有可能便是一生一世。锁住他的,仅仅是一个承诺,男人的承诺。
“石中玉你个小王八蛋,给老夫滚出来领死!”
突如其来的暴喝之音忽然自雅间之外的大堂里面传来,那发声之人显然内家功夫火候极深,这一嗓子吼出,一**音浪直震得整个海丰楼都在瑟瑟发抖。
“什么人?”
此时此刻,那闵柔见得有人意图对石中坚不利,第一反应,便是抄起手中的宝剑,仿佛老母鸡护犊子一般将石中坚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石清与之相比,却是要稳重的多。他只是稍稍一听,便知道,这个声音定然是雪山派的掌门人,威德先生白自在到了。
无论如何,这石中玉当年在雪山派做下的事情,那是怎么也抵赖不掉的。特别是如今的白自在上岛“赴死”在即,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了,那么这天底下已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令其感到害怕的东西。
况且那白自在威震西北多年,一身功夫,尚且要在石清夫妇联手之上。否则的话,二人当年也不会不远万里,送石中玉前去学艺。
为今之计,石清只有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江风的身上,寄希望于江风能够帮自己一家渡过眼前的一劫。(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人心难测南海乱
人家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千百年来,江湖之中已出现了不知多少盖世豪侠,乱世枭雄。情之一字,总是难懂,最是难解,最是愁煞旁人。
“威德先生,其实尊夫人当年坠崖并未死去,逝者已去,何不珍惜眼前人。刚刚我进来时曾听那丁不三有言,说那史婆婆已经出现在此地,那丁不四已经追了出去,怎么,威德先生还准备继续待在此地吗?”
生者?死者?报仇,还是寻人?
下一刻,白自在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只不过,他临决断之前,依旧不甘的往那雅间开口喝道:“你是何人?”
“怎么威德先生这么快,就已经忘记了区区在下吗?难道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宗师,记性,就真的这么差吗?”
“是你小子……”“哼!”
很显然,生就意境之后,江风的声音举止,虽然给人一种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感觉,但是实质上,却依旧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变化。
白自在此时用心一想,登时明白了雅间之中发话之人,定是那江风无疑。
白自在虽然曾经妄自尊大,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但他作为雪山派的一代宗师,眼里,判断和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
既然江风在此,如若其真的有意维护,白自在自觉万难从其手中讨得好处。而从此看来,这江风与石中玉之间,难保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当年阿秀失踪一事,实在是扑朔迷离。
但江湖上,永远都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决定一切的对与错。
“我们走!”
雪山派此次前来,自然也不是小猫三两只,除了嫡系的掌门一支,那陈,齐,廖,梁四大支派掌门也同样联袂而来。虽然四人的本意并不想来此,不过他四人也知道,如若不来,只怕那白自在登时便要痛下杀手,为白万剑扫清障碍。
随着雪山派众人的缓缓退去,那石清夫妇带着石中坚,同样来到了楼下。
“清哥……”
显然,闵柔的心中自有千言万语,但石清此时却是万分的冷静:“师妹,不必再说,人在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
此时的闵柔看了看石中坚,又看了看石清,终于开口说道:“师哥,你放心,等我带着玉儿弄清楚了一切,便一齐回来陪你。你等一天,我们就陪你一天,你等一年,我们就陪你一年,你要是等一辈子,我们也在这里等你们一辈子!”
楼下是相拥在一起,仿佛生生世世要在一起不离不弃的倾世怨侣。
但楼上的雅间之中,此时的江风却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此地特有的米酒。
米酒醇香,入口绵,滋味悠长,有着南方的特有的韵味。来到这里,若是不喝上一杯米酒,怕是枉自走了一遭。
只可惜,现如今来到这里的,不是自觉生还无望,便是因为一派之长即将消失。每个人即使坐在桌前,摆上酒杯,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处,即使酒味再淳,酒香再甘,也不过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而此时江风的正对面,则是手持折扇,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微笑的看着江风的贝海石。作为长乐帮的大管家和实际上的掌舵人,他妙手回春贝海石贝大夫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真会使天下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大吃一惊。
“贝大夫,这南海边塞之地虽然不及中原富庶,但此地多与南洋之地的有所贸易往来。菜色繁多,米酒也别有风味,贝大夫不好好的尝一尝吗?”
江风依旧平淡的喝着酒,但那贝海石此时虽然站着,却好似站在一个发烫的火炉子上一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良久,却只有讪讪开口道:“我辈俗人,怎能如江少侠一般领悟到人生之乐趣?”
“俗人?”
江风放下酒杯,忽然笑着对贝海石开口说道:“俗人,也对,也不对!我且不问贝先生想要什么,做过了什么,我且问一句,贝大夫对这个江湖,究竟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嘛?”
一瞬间的功夫,贝海石想到了很多,从长乐帮的大大小小向后回朔,一直到了一个老人,福州城的老人,若是没有他,恐怕也就没有了贝海石妙手回春的大名了。
再联想到江风曾经寻过自己的目的,此时的贝海石忽然之间联想到了许多。
“贝某人久在长乐帮不历江湖,对于江湖之中的许多人物都已不甚了解。在这里,在下还要恭祝江少侠得偿所愿,看来侠客岛对于江少侠,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说到这里,那贝海石登时收起了原本继续派人监视此地的念头,对着江风微微一礼,开口说道:“既然江少侠在此地有了雅兴,贝某等一干俗人自然不敢有所叨扰。待得江少侠自侠客岛归来,若是有用得着长乐帮的地方,贝某敢不尽力!”
江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又倒了一杯酒。而贝海石看着此时的江风,却是身子一矮,便匆匆走出雅间而去。
“八方**汇南海,小小一个南海渔村,不仅仅汇聚了天底下的江湖人,还引来了无数的苍蝇在这里飞来飞去。一个人若是喝酒的时候总被一些苍蝇骚扰,那是什么雅兴,都喝不出来了!”
言罢,先是一声叹息传出,随后只听江风再说一句:“失了雅兴,如此,不喝也罢!”
说到最后一字,那雅间的纸窗之上,忽然仿佛利箭一般射出了两道水箭。
但听得窗外此时忽然之间一连传出了两声闷哼,待得江风不慌不忙的走到窗外,轻轻的推开窗子一看。
但见此时楼下正下方已是躺了一具气息全无的蓝衣尸体,胸口被江风随手甩出的水箭贯了一个通透。而另外一名身着白衣之人则是捂着一条受了伤的右臂,足下一点,正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轻功不错,这份功夫却是相当不俗,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看来,区区一个侠客岛,还不足以令他们放心啊!”
言罢,江风的身影已经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无数的江湖人在这里讨一口生活。
但即使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会分一个三六九等。对绝大多数的江湖人来说,他们心中最上等的,莫过于明王府护龙山庄里面最最神秘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
相传,天地玄黄这四位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每个人除了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之外,还有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殊本领。
况且,四人虽然身为大内密探,但其庐山真面目,却是天下人少知。平时,大内密探各有掩护身份,只有等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表露出自己原本的身份。
因此,对于大内密探来说,他们毫无意问是最顶层的黑暗中人。甚至,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尽情享受光明带来的温暖。
作为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毫无意外便是一个这样生存在黑暗中的人。只不过,作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长久以来,她已经快要忘记了那种黑暗之中的感觉。
在上官海棠看来,师承武林一代传奇无痕公子的她,一个小小的江风,监视起来不过是手到擒来。却不想,自己刚刚寻觅到江风的线索,尚未来得及仔细观察,便已经给对方识破。
在江风一杯酒化为两道水箭击伤上官海棠,击杀另外一名潜伏者之后,此时的上官海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江湖,与护龙山庄资料里面的江湖,真的不同。
汕尾城并不算大,距离海丰楼到城外的距离,也不过区区二三里地。当年无痕公子能够与不败顽童古三通和铁胆神侯朱无视齐名,靠的便是其独步天下的轻功暗器功夫。
而作为无痕公子的得意高徒,得到其真传的上官海棠轻功与暗器功夫同样对自己的轻功身法极有信心。自她武艺有成以来,除了自己的师父无痕公子和义父铁胆神侯之外,尚还没有见过一人能够在轻功之上胜过自己。
但此时的上官海棠心头却是没来由一紧,随着一阵仿佛打着旋的风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侧,一名同样是一袭白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轻功不错,是谁叫你来监视我的?”
引以为傲的轻功在江风面前居然好似玩笑一般,此时此刻,上官海棠的心中,却是再也没有一丁半点的侥幸心理。
不过,作为护龙山庄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上官海棠虽是女儿身,但心智坚定,视死如归,这份七魄,倒远非天下诸多男儿可及。
当年江湖盛传,海家堡之中藏有无数的宝藏。无论是常年打劫为生的山贼,还是游荡天下的江洋大盗,亦或者是眼红其财富准备分一杯羹的江湖好手。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仿佛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献血,杀戮,**和贪婪带来的阴霾遮蔽了海家堡的天空。
上官海棠听从奶娘临死之前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好好活着。一个小孩,一个小女孩,躺在无数的死人堆里面,莫说是装死,即使是时间长了,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连三天,上官海棠至今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但她却知道,死人会吸引苍蝇,真正的苍蝇,那种在耳旁挥之不去的嗡嗡声,将是她一声的噩梦。
一个人若是经历了这样的煎熬,那么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够令他感觉到恐惧?所以,上官海棠成为了护龙山庄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上官海棠选择了沉默,但她却绝不想选择灭亡。她还有最后的底牌,虽然这一招并非一定能够克敌制胜的招数,但她自信,自己只要使出这一招,必然可以令敌人感到顾忌。
“咣当,咣当,咣当……”
清脆而悦耳的声音自上官海棠的袖袍之中不断响起,铜钱撞击的声音清脆和澈冽,那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乐,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的。
激荡的铜钱在上官海棠的袖口之中左突右冲,每一次碰撞,其速度声势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发平添三分威力。
汗水,仿佛珍珠一般晶莹的汗水出现在上官海棠的额头。很显然,这一门独特的暗器功夫,她还尚未完全练到家,否则的话,也不会消耗如此惊人的内力,却还是无法将这一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随着上官海棠的脸上决然之色一闪而过,她的袖袍却是猛然一挥。
刹那间的功夫,一支金色花骨朵已经升上天空,带着仿佛含苞待放的挣扎声。在天空之中的最高点忽然之间炸裂开来。
花开花谢花满天,漫天飞舞的铜钱仿佛花瓣一般洒落,看似仿佛随风摇摆一般缓缓而来,但转瞬之间,却已经掠过千山万水。
天底下爱花的人甚多,无论是爱它的艳丽,爱它的意境,爱它的芬芳。然而,此时此刻,那满天繁星一般的花瓣纵横交错之间,却带来了一阵阵迷醉的杀机。
“江湖相传:无痕公子学究天人,能通鬼神,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风靡武林万千少女。
今日一见,这漫天花雨洒金钱的功夫当真是有些门道,难怪当年足以与铁胆神侯朱无视和不败顽童古三通同为武林一代传奇!”
江风虽然将无痕公子捧得够高,但语气之中,透露的却仅仅只是玩味,而非尊重与敬畏。
犹如利刃一般的铜钱片片而来,但每当其中的一片靠近江风之时,却只能激起一声仿佛金铁的撞击之时,随后便翩然落地。
那上官海棠所掷的铜钱数量的确够多,最密集的时刻,配合铜钱之上泛着的金光,几乎已经要把江风彻底的淹没。
然而,待得最后一枚铜钱凌空而来,江风忽然轻轻伸出了两根手指。很慢,很柔,随后那枚铜钱便好似演练好了一般,轻轻的落入了江风的手中。
“呼!”
一口气吹出,铜钱发出了清脆的嗡鸣之音,站在满地遍布的铜钱之间,江风的身形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但见他此时笑着对那上官海棠开口说道:“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就是只有这般实力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兵者,上善伐谋
计谋与武力的比较,一向是江湖之中一个永恒不变的旋律。
但千百年来,人们传送的往往是惊天动地的武力,而那一个个足以颠倒武林,霍乱人间的阴谋,却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被渐渐掩埋,从而被人们遗忘在角落之中。
“叮……”
江风的手指微微一弹,仿佛只是想要将手中的铜钱静静的落下一般。
但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变幻闪烁的铜钱却已经划出一道流星般的弧线,朝着那上官海棠而去。
如梦似幻,非真非假,这一手功夫莫说是上官海棠使不出,即使是无痕公子亲临,恐怕也绝难使出这恍然如梦的一击。
善于发暗器的人必定长于接暗器,一如只有足够了解一个人,才能更加轻松的击败一个人。但此时此刻,上官海棠却有一种感觉,这一枚小小的铜钱虽然来的一点也不快,但自己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住,躲不过。
老实讲,江风的暗器功夫很一般,除了金针渡厄之上的一些飞针功夫之外,江风从来没有修炼过其它的任何功夫。
但意境级别高手的可怕之处,便在于心而不在于招式。
兵者,上善伐谋,中善伐交,下善伐城。此时此刻,这一枚铜钱射来的方式是真的平淡无奇,但对于上官海棠来说,心神被制的她,此时此刻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仿佛蝴蝶一般飞舞的铜钱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上官海棠的额头之前,只要再过一点香灰坠地的功夫,便要轻轻的嵌入上官海棠的额头。
然而,下一刻,刀光,仿佛弯月一般的刀光,皎洁而明亮。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便已经划破长空,将那翩翩起舞的蝴蝶化为无数的碎片。
一袭黑色劲装,一顶吊着黑纱的斗笠,颇有些高大的身材,配上那未知的面孔,难免给人一种沧桑而神秘的感觉。他的手中乃是一柄刀,扶桑武士刀,虽然在遥远的扶桑国,他们称之为剑,但在江风的眼里,这样兵刃,并不是剑。
女扮男装的上官海棠原本以及有些滞涩的脸颊忽然绽放开来,仿佛苹果一般圆润,白玉一般光洁白皙。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惊喜与希望,眼若无神,那一个人的模样,自然会大打折扣。
“既然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已经出现,那么这一位,想比就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天字第一号了!”
此时的江风一边随意的说道,一边却是暗自集中了精神,将自己的五感之力发挥到了极致,开始探查周围的情况。
扶桑忍术虽然极为善于隐匿,偷袭,但不知道为什么,段天涯这一次的出现,江风却没有反应。成就意境之后,江风那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从来没有失误过,除了这一次。
“嘎吱,嘎吱!”
一个人的内家功夫若是修炼到了相当的境界,即使从未修炼过轻功,对于真气最本能的使用也足以使得他轻而易举的达到脚下无声无息的境界。
如果说有这样的一个高手在行走之中发出这样的声音,那么,这声音一定是故意的。
来人穿的是一双官靴,但灰尘已经薄薄一层的将它的表面覆盖。看得出来,官靴在这个人眼中,只是一双靴子,用来穿,仅此而已。
他半睁着眼,青丝落下,遮住了额头的正中。丹凤眼,高鼻梁,他本可以是一个极受女孩子喜爱的男子,但无论是谁,只要一看到他那张仿佛冰山一般的脸庞,都会马上将脑海之中靠近他的想法驱赶一空。
他的手中抱着刀,黑色的刀柄,黑色的刀鞘,如果他的手能够再苍白一点,如果他是一个瘸子,江风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在刀法上几乎走到了极致的人。
“嘎吱!”
他脚步落下的声音很尖锐,生硬而刺耳,就好像一柄钢刀,不断在青石地板上划来划去的感觉一般。
“你们怎么来了?”
上官海棠自然是认得二人,毕竟,他们一同在铁胆神侯的手下一起经历过多年的严格训练。
“我和一刀接到义父的飞鸽传书,说你此行追杀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那无恶不作的青玄剑江风。此人剑法深不可测,我三人任何一人恐怕都不是其对手,只有三人联手,方才能够将对方缉拿归案。”
“嘎吱!”
又是一声脚步落地的声音,作为大内密探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一向不服段天涯。因为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刀,才是最强的。
“不需要三个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江风的眼神落到了归海一刀的刀上,更准确的说,是归海一刀的手上。这只并不算苍白的手在江风看来,实在是比一柄宝刀更为令人感到恐惧。
“归海一刀,我听说你学的是霸刀的绝情斩?”
“不错!”
归海一刀一向惜字如金,自从成为大内密探地字第一号以来,他便很少说话,特别,是和他的对手说话。因为他感觉,死人是没有必要听到一切的。
“听说你当年你曾经和霸刀一战,结果如何?”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用过刀!”
归海一刀说完,江风忽然看着他,赞了一声:“好刀!”
“嘎吱!”
归海一刀的脚步使得二人的距离又近了一点,但下一刻,江风的话却突然使得他的身子一震。
“霸刀前不久死了!”
归海一刀没有反应。
“我杀的!”
归海一刀依旧没有反应。
“堂堂正正的对决,老实讲,他的绝情斩的确是当世一等一的刀法!”
归海一刀忽然握紧了刀,忽然之间,他已想到了很多。
“不可能,霸刀当年明明已经被自己打败,他再也不敢用刀了。可是为什么,他会以绝情斩被别人所杀?
难道,当年的一切都是骗局,他只是故意输给我,让我以为我赢了吗?
天地之间,唯有一刀,难道,我不是那一刀吗?
不信,我不信,骗局,一定是骗局!”
此时的江风看着身子已经有些颤抖的归海一刀,忽然开口说道:“天底下会绝情斩除了你,就是霸刀,你看看,这一招,是不是绝情斩?”
随着江风一指凌空点出,归海一刀忽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神情冷峻,一手挥舞长刀的人。
他是霸刀,一刀挥出,绝天绝地,绝神绝魔,天地之间,唯有一刀。
“噗!”
一口鲜血突出,归海一刀败了,他本不该想太多,因为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除了自己,他们本不该相信任何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指破幻剑
计划永远是美好的,变化永远是出乎预料的,所以,当计划遇到变化,原本美好的一切恐怕都会尽数消失。
昔年跟随霸刀学艺的独霸山庄弟子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人,他们朝夕相处,一同为了追求刀法的最高境界而努力。但他们却不知道,绝情斩的第一步,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让他们通过互相厮杀,得到一个真正绝情,绝义,绝怜,绝爱之人。
归海一刀用自己领悟的绝情斩击败了霸刀,那绝不是因为他的刀法更娴熟,内力更强劲,而是因为他的心,一颗只为复仇的心更加接近纯粹的绝情斩。
当两柄绝情斩之剩下一柄之时,信心,空前的信心,一种天地之间,唯有一刀的霸气便油然而生。这,才是真正的霸刀。
从归海一刀怀疑当年霸刀为什么会败给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败了。因为真正的霸刀,天底下只能有一柄,心之所向,便是天地。当他的心中闪过霸刀的刀时,他的刀法已不再纯粹,不再无可匹敌。
所以,归海一刀败了,一刀未出,他却已经败了!
“护龙山庄天地玄三位大内密探如果今日尽数死于此地,不知道铁胆神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江风依旧没有动,甚至,从头到尾,他的两只脚都没有一丝一毫离地的痕迹。虽然段天涯,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三人逃走的路线有很多,而江风也没有一丝一毫阻碍的状态,但三人却深知道,面对江风这样的高手,将背部留给对方而逃走,和自杀没有太多的区别。
他们不能逃,因为这种时候,逃跑除了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海棠,你带一刀先走,我来拖住他!”
江风的话音刚落,段天涯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但见此时那段天涯已经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扶桑武士刀,反而自腰间抽出了一柄百炼的精钢软剑。
“海棠,带着一刀快走,放心,我有幻剑剑法,足以自保!”
“幻剑?有点意思,来,让我看看在你眼中威震扶桑的剑法,究竟有几斤几两?”
江风言罢,忽然负手而立,开口说道:“扶桑武学如何能与我神州正统相比,你先出招吧!”
软剑剑法江风不仅仅见过许多,甚至还以此改造出了一门辟邪剑法,是以,江风也想看一看,那号称扶桑第一剑客的眠狂四郎,他的幻剑剑法,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
扶桑武学因为缺少中原神州的正宗心法,是以,往往剑走偏锋,重视招式气势。这也正合了扶桑的生存之道,国小地薄,不进则死,是以,扶桑武学的招式之间,往往只攻不守,绝少为自己留下退路。
这幻剑剑法昔年也是自中土流入扶桑,历经扶桑武士几代人的改造,方才有了今日之成就。
此时的段天涯一剑袭来,怪异的身法配合摇摆不定的软件,当真好似一道道幻影一般,令人难以预料到下一刻的变换。
一根指头缓缓伸出,修长,白皙,隐隐在阳光之下泛着白玉一般的荧光。
好似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缓缓的探出一般。
如果说此时此刻化为满天幻影的段天涯组成了一张似真似幻,密不透风的大网。那么江风这一指点出,便好俗突兀升起的一根竹竿。
无论那大网如何罩下,最重,都免不了要落在竹竿的尽头。
“藏拙于巧!”
同样的招式,江风已不必刻意的去发出这一招。剑之意境,使得江风随随便便的一招一式使出,便带有着自己曾经掌握的所有的剑法的精髓与奥秘。
江风的指头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就算是舔着糖葫芦的小朋友,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江风的动作。但此时,那江风的手指之上,便好似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一般,段天涯的软剑无论如何变幻,似乎最终都逃不过这轻轻一指。
“叮!”
仿佛金铁交织的声音,江风的手指点在段天涯的软剑之上,更准确的说,是段天涯的软剑自动送到了江风的手指之下。
软剑的玄妙之处,便在于一个变字,无论遇到何种阻挠,都能过因势利导,变幻出最适合自己的形状。
但此时江风的手指方一与之接触,下一刻,段天涯只感觉一股诡异的震动之感自软剑之上传来。
紧接着,自己的内劲灌入软剑之后,却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再也无法将这一柄陪伴自己多年的精钢软剑运使的犹如臂膀,曲直如意。
“砰”的一声。
此时段天涯手中的软剑好似一张拉到了极限的硬弓,巨大的反震之力登时将其弹飞。
“扶桑国的剑法不外如是,看来你们已没有任何其它的底牌,那就领死吧!”
一步踏出,江风身上的气势已经仿佛潮水一般涌来。刹那间的功夫,便已经袭上了段天涯三人的心头。
此时此刻,江风已经将气机牢牢锁定在三人身上,只要任何一人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江风的雷霆一击必然会呼啸而至。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醉醺醺的声音,醉醺醺的人,一个大大的酒葫芦,一身满布酒气的旧衣衫。一个人能够做到天下第一,那必然有他的不同寻常之处,而张进酒,就是这样一个人。
“张进酒,你来这里干什么?”
“呃……”一个酒嗝打出,那张进酒此时笑了笑,随后醉醺醺的说道:“我来这里,乃是想要向江少侠你讨一个人情。上官海棠不仅仅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玄字第一号,还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因此,希望江少侠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三人。”
“没有什么不行,只是张大神探确定要这么用掉这次机会吗?”
“当然,千金散尽还复来,人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用的。如今能用它换回包括天下第一庄庄主在内的三位大内密探,这笔买卖,很赚!”
“好!告辞!”
江风言罢,忽然大袖一摆,整个人朝着远处而去,只留下拧开葫芦,继续喝酒的张进酒,以及面面相觑的三位大内密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未知的东西可以带来恐惧,也可以带来勇气。
侠客岛三十年来从未有人返回的秘密,朱无视选择在江风即将赴侠客岛“送死”之时提前动手。再联想到侠客岛在江湖之中多年的横行无忌,江风忽然有一种感觉,侠客岛之中,一定隐藏着难以想象的秘密。
腊月初一,距离汕尾城不远,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中。江风的身影自小路的尽头缓缓而来。
在侠客岛送出的两块铜牌反面,刻有到达该渔村的日期、时辰和路径。而十分显然,每人所得之铜牌,镌刻的聚会时日与地点都在此处。
渔村并不大,方圆不过数里大小,只消站在一个小土坡上便可一眼将其尽收眼底。
有码头,没有渔船,显然,这里已没有了以海为生的渔民。留下的,只有一间又一间建造整齐,规格类似的茅屋。
海风的味道充满了一种特别的腥味,在这腊月的季节里面,即使身处神州大陆的最南端,也难免为凛冽的寒流所侵袭。
早早到来的人们早就已经按照彼此的武功和门派亲属围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圈子。
江风来时,目光在人群之中略略一扫,却是不见了雪山派的众人。不仅如此,眼下这渔村里面的人数,也是大大不及江风所知。
随着石清的身影自江风身后缓缓而来,对于江湖上各类关系,显然,面子要比功夫重要的多。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石清便在一个又一个热情的招呼声之中,渐渐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江少侠,昨日里到来的江湖朋友们已经有一部分被侠客岛的人提前接去了侠客岛。那雪山派的掌门人威德先生自然也在其中,据说,昨日里大概便是日落时分,那侠客岛的船从南面行来,想来今日,也不会有变!”
石清说完,但见此时的江风却是全无任何特异的表情般开口对着他说道:“辛苦石庄主了,那么既然如此,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江少侠,少侠不计与小儿的前嫌,替石某人寻回孩儿,石某人感激不尽。此去侠客岛凶险万分,如少侠不嫌,石某愿代为前往,只盼少侠日后能够在江湖上对小儿拂照一二。”
石中玉当年做下的破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于整个江湖来说,都绝不是一件小事。纵使以石清夫妇的武道修为,交游广泛,对于摆平石中玉之前的一切难事依旧感到有许多力不从心。
石清虽然表面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但其内心的最深处,对于石中玉一直感觉亏欠颇多。特别是闵柔常常说起,若不是将石中玉送往雪山派学艺,也不会引起后来的一切种种麻烦,他最上虽然不屑,但心中也常常为之后悔。
如果能够以自己的性命换得石中玉的平安,石清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此时的江风却是摇摇头,随即开口说道:“不必了,石庄主放心,此次前往侠客岛,我已有了万全的脱身把握!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说着,但见通往次渔村的一条小道之上,四道身影已经不分先后的飞奔而来。
当先二人乃是一老一少,老者是一老妇,脸颊之上的皮肤白皙而褶皱,一对丹凤眼依旧炯炯有神。看得出来,如果时光倒转三十年,她一定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人儿。
而在那老妇的身旁,则是一个生的明眉皓齿,圆脸长发的白皙姑娘。她内家功夫在四人之中当是最浅,是以,此时奔走之间,原本白嫩的小脸已经变得红扑扑好似一个熟透的苹果一般。
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江风第一时刻便已经知道了二人的身份。此二人,可以说是改变了江风来到此世之后的全部命运,因为她们正是白自在的妻子史小翠以及当年被石中玉掳走的白阿秀。
紧随二人之后,则是那丁不三与丁不四一对儿活宝。
论说以二人的轻功修为,本不该连区区一个白阿秀也追之不上。但此时那白阿秀与史小翠二人双手拉在一起,每一步掠出,步伐,身法,力道都是一模一样,显然,是一种二人同使的轻功内力运转法门。
“小翠,小翠你等等我,小翠!”
很显然,丁不四的急呼并没有使得史小翠的步伐放慢一丝一毫。
身为一个江湖人,江湖争斗与厮杀虽然并不真的像吃饭喝水一般常见,但也绝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是以,对于追逐之中的四人,此时渔村里面的众人只是撇了一眼,稍稍提高一点点戒备之后,便混不在意的各行其事。
“丁不四,你若是再继续纠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史小翠的声音很大,几乎整个渔村之中,都瞬间被她的声音所充斥。下一刻,远处几间偏僻的茅屋之中,忽然一下子涌出了十数名身着白袍的雪山派弟子。
“娘,是娘的声音!”
为首之人正是那冲的最快的气寒西北白万剑,他方一冲出茅屋,便朝着远处史小翠四人争斗的方向大声开口呼喝:“娘,是您吗?”
“爹爹,我在这儿,爹爹!我是阿秀啊!”
“阿秀,是你吗?阿秀!”
这些年,阿秀的“死讯”一直都是白万剑的一个心结。今日在这个南海的渔村之中,昨日刚刚亲眼看到白自在踏上了侠客岛的大船,今日却忽然见到了渺无音讯多年的母亲和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女儿。对于白万剑来说,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师嫂,阿秀,你们没死!”
陈,齐,廖,梁四人对于史小翠的出现,心中是一喜又是一忧。喜的自然是史小翠安然无恙,忧的却是恐怕掌门一脉得到史小翠之助,从此实力大涨。
不过无论如何,这雪山派的众人对于史小翠来说,却是一大臂助。
但见此时的史小翠翻过脸来,手中的一柄乌金宽刀一转,已是遥指着那丁不四开口说道:“丁不四,我警告你,你再敢往前多走半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小翠,我……”
“啪啪啪!”此时的江风忽然已经鼓起掌来,随即对着雪山派众人开口说道:“今天,总算到了真相大白的日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生死抉择
纵使谎言重复了无数遍,谎言,终究是谎言。
“阿秀姑娘!”
眼看到白阿秀安然无恙,此时人群之中还有一人同样高兴的很,那便是石清。
无论石中玉犯下的过错有多么大,但阿秀的生死,显然与雪山派对于石中玉的仇视程度有着相当的关系。
然而,此时的江风却是右手侧出,拦住了那石清,开口说道:“石庄主稍安勿躁,事情总要慢慢解决,不急在这一时。”
而此时那丁不四先是顾忌的看了看雪山派众人,在发现那白自在并不在其中之后,忽然一拍大腿,开口说道:“哎呀,白自在那老家伙居然不在,我知道,他一定是上了侠客岛去了!”
“什么?”
丁不四这一开口,登时提醒了史小翠。此时她顾不上丁不四,也顾不上给白万剑等人解释自己和白阿秀为何没有死的原因。
但见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白万剑的身前开口说道:“那个老混蛋已经自己去了侠客岛了?”
此时白万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老混蛋”三个字正是史小翠平日里对白自在惯用的称呼,只不过多年未曾听得,白万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
但听得此时白万剑开口说道:“回禀娘亲,爹爹他老人家确实已经在昨日跟随一批来的较早的江湖朋友,一同上岛去了。”
“那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和其余门派前来送行的地字商量归,要在这里留守到腊月初八那一日,方才一同离开!”
“原来你是要在这里等着老混蛋死了,才好放心离开啊!既然如此,不如你们现在就通通滚蛋,老婆子要在这里等到三月初八,若是他还不回来,我就去海里陪他!”
言罢,那史小翠将衣袖一抖,已是大步掠过白万剑等人,气呼呼的坐到一旁。
“阿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见史小翠正在气头上,纵使白万剑,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而从阿秀那里得到当年那庄公案的真相,自然也就成了白万剑他们此时能够做到的头等大事。
“当年石中玉趁夜跑到我房间之中,将我穴道制住之后,又把铃儿姐姐和琴儿姐姐杀害。最后,还要****加害于我,虽然汪师叔及时赶到,但女儿身子已经给他看了,我,我,我当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脑子一乱,便跳了崖了……”
“哇”的一声,那白阿秀已经扑到了白万剑的怀里。很多人一生之中总有那么一件难以忘怀的往事,每当提起它的时候,都会感同身受的沉浸其中。
“好孩子,不哭,不哭,你放心,有爹爹在这里,不会令你受任何的欺负!”
“这……”
石清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无论如何,石中玉的事情,是抹不掉了。
但此时的江风却是开口说道:“阿秀姑娘,那么当年石中玉的同伙还有什么人呢?”
那白万剑听得江风忽然发声,先是瞪了江风一眼,随后方才反应过来,对着白阿秀开口说道:“阿秀,当年石中玉那个小贼,还有没有其它同党?”
“同党?”
对于白阿秀来说,当年的事情确实已经有些久远,不过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恐怕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想起来了,叶进财,对了,就是他,那一天石中玉冲进来的时候,便是他在门口把风!”
风过,叶落,江风的心忽然已经平静了下来。也许,这就是自己与雪山派最后的牵挂了断,从此,他真正变成了那个风一般的江湖浪子,笑傲江湖,纵横天下。
“这……”
白万剑抬头,再次望向江风,却发现此时的江风已经大步迈出,朝着码头而去。
众人疑惑之间,却见得远处的海面之上,一艘偌大的巨舰正乘风破浪,缓缓而来。站在船头的二人,一个着黄衣,一个着青衣,正与那赏善罚恶二使的打扮一模一样。
“奉二位岛主令谕,请长乐帮江风江英雄,青城派司马卫司马英雄,金刀寨安奉日安英雄……”
大船距离码头起码还有一二里长短,但那人声音传来,竟是压过了那滚滚的海浪之声,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众人耳中。
“完了,完了,原来似赏善罚恶二使这般厉害的人物,侠客岛上居然不止一人,难怪这些年来上了侠客岛的英雄,一个个竟都是有来无回!”
“小翠!白自在那老家伙上了侠客岛,这可就回不来了,只剩我们两个,岂不快活?”
“走开!”
“小翠!他白自在上了侠客岛,那就是一个死人了,也只有他那种大傻瓜,也会去侠客岛送你,你说……”
“在不走开,我不客气了!”
正在丁不四悄悄绕到史小翠身前纠缠不休之时,但听得那大船之上再次传来了一个声音:“**丁氏丁不三丁英雄!”
“**丁氏丁不三!”
刚刚重复了这一句十分熟悉的话语,那丁不四先是一笑,复而一愣,随即又是一惊,最终开口愕然道:“三哥,三哥也接了牌子!”
“三哥!”
一刹那的功夫,丁不四甚至将史小翠抛在脑后,忽然冲到了丁不三的身前。
此时的丁不三正坐在一个当中拦腰斩断的木桩之上,手中的旱烟杆有一口没一口的吞吐着白烟。
“三哥,你什么时候接的牌子?”
面对丁不四的疑问,丁不三却是笑着磕了磕烟灰,随即笑着说道:“咱们**丁家,做的事情,总要有人担着,当了这么多年三哥,我不去,难道叫你去。只可惜,江湖之中,从此再也没有不三不四了!”
言罢,那丁不三也不再理会丁不四,忽然长身而起,将旱烟杆往身后一背,慢慢的,摇摇晃晃的朝着码头走去。
那丁不四看着丁不三那似乎有些没落,有些孤寂的背影,忽然一扭头,跑到了史小翠身前。
“曾!”
随着白万剑长剑出鞘,十数柄雪山派的长剑已经指住了丁不四。
“老家伙,你还想纠缠不休的话,休怪白某剑下无情!”
那丁不四此时指住了脚步,望着里面侧过脸坐着的史小翠,先是一个试图冲过去无果,随即对着史小翠开口喊道:“小翠啊,你转过来,让我在看你一眼,我保证,就一眼!”
丁不四一向行事荒诞不经,但这一次,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随着史小翠缓缓转过头来,丁不四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笑容。那是一种仿佛昙花一般的笑容,一闪而逝,令人忘记一切烦恼的笑容。
“看一眼,也是如此,看一辈子,也是如此!”
丁不四留下一句话,忽然转过身来,大步朝着丁不三飞奔而去。
夕阳斜照,丁不四的身影,却仿佛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越来越令人看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怪异的宝镜
强权与真理之间的对抗,胜利的,从来不会是真理。
江湖是最现实的江湖,谁有实力,谁就能够制定江湖之上的一切真理。
无论是慷慨而行,还是临危而惧,最终,都套不脱那上船的命运。
侠客岛的大船的确是当世罕有的大船,这一次上船的虽然足有四十余人。但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独立的船舱。
船舱够宽敞,里面的陈设也足够舒适,就连其提供的食物,也别具一番风味。但对于船上的众人来说,与自己“即将走到尽头”的性命相比,一切,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大舟一直向南行到了入夜时分,随即便转向东南。其后又在海中航行了三日,到第四日午间,屈指正是腊月初八,那为首的二人对着甲板上的众人指着前面一条黑线,说道:“那便是侠客岛了。”
众人极目瞧去,也不见有何异状,一颗心却忍不住怦怦而跳。又航行了一个多时辰,看到岛上有一座高耸的石山,山上郁郁苍苍,生满树木。
大约在申时左右,小舟驶向岛南背风处靠岸。那二人对着众人开口道:“诸位英雄请!”
只见岛南是好大一片沙滩,东首石崖下停泊着四十多艘大大小小船只。
陆陆续续下船的众人之中不少人心中一动:“这里船只不少,若能在岛上保得性命,逃到此处抢得一艘小船,脱险当亦不难。”
众人上岸之时,那二人从怀中取出一只海螺,呜呜呜的吹了几声。过不多时,山后奔出四名汉子,一色黄布短衣,快步走到身前,躬身说道:“岛主在迎宾馆恭候诸位大驾,重位英雄这边请。”
既然已经上了侠客岛,对于众人来说,若是能够一堵侠客岛的庐山真面目以及侠客岛三十年来有来无回的真相,也不枉众人上岛走这么一遭。
但此时的江风却在下得船后,浑身上下猛然之间一个激灵。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行走在山林之中的人,忽然之间被一头猛兽盯住的感觉。
此时的江风抬起头,目光顺着众人行走的方向一阵阵望去,除了茂密的森林之外,似乎别无他物。
“以我如今的实力,即使龙木二人连同其余侠客岛高手一齐出手,我虽然不敌,但脱身的把握却还是有的。可为什么此时这侠客岛居然给我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便好似,我一旦知道这岛上的秘密,便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既来之,则安之,江湖就是这样,你不踏出自己的脚步,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跟随众人的脚步穿过那林间的小径,便转入一条岩石嶙峋的山道,左临深涧,涧水湍急,激石有声。一路沿着山涧渐行渐高,转了两个弯后,只见一道瀑布从十余丈高处直挂下来,看来这瀑布便是山涧的源头。
那领路汉子在路旁一株大树后取下一件件挂着的油布雨衣,递给众人,说道:“迎宾馆建在水乐洞内,请石帮主披上雨衣,以免溅湿了衣服。”
待得众人纷纷接过穿上,只见那汉子走近瀑布,纵身跃了进去,众人跟着跃进。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点着油灯,光线虽暗,却也可辨道路,当下跟在他身后行去。
甬道依着山腹中天然洞穴修凿而成,人工开凿处甚是狭窄,有时却豁然开阔,只觉渐行渐低,洞中出现了流水之声,琮琮铮铮,清脆悦耳,如击玉罄。山洞中支路甚多,石破天用心记忆。
在洞中行了两里有多,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玉石砌成的洞门,门额上雕有三个大字。
但此时此刻,江风却指着那洞门正上方的一块怪异的宝镜。这面宝镜镜面清晰无匹,但材质却是非金非银,非铜非玉,甚是独特。
但最为了江风诧异的是,站在镜子之下,江风忽然生出了一种渺小万分的感觉。便好似,自己面对的不是一面镜子,而是整个天地。
“二位,请问这面镜子的由来二位可曾知晓?”
不懂就要问,这一向是江风的好习惯。行走江湖,不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还要装懂。
此时带着众人前进的侠客岛弟子闻得江风发问,先是一脸惊讶的看了看江风随后指着那怪异的宝镜开口说道:“您说这镜子的来历,这可难倒了在下。因为打从在下来到侠客岛,这宝镜便已经在这里了,不仅如此,这样的宝镜,在岛上可不止一面,据在下所知,整座岛上,恐怕没有一人能够知道这宝镜的来历。看江少侠的样子,莫非对这宝镜有所了解?”
此时的江风眉头微皱,对着那人开口说道:“这宝镜我虽然不了解,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便好似有人能够透过镜子看到我一般。”
“这……”
那侠客岛弟子看了看江风,又看了看那宝镜,随后对着江风一拱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会通知岛主,还请江少侠先入迎宾馆等待如何?”
“好!”
江风随后穿过几处石洞后,但听得钟鼓丝竹之声更响,眼前突然大亮,只见一座大山洞中点满了牛油蜡烛,洞中摆着一百来张桌子。
因为刚刚稍稍耽误了些许时间,其余此次侠客岛请上岛的宾客已络绎进来,入座完毕。
这山洞好大,虽摆了这许多桌子,仍不见挤迫。所有宾客都是各人独占一席,亦无主方人士相陪。江风寻到一张桌子刚刚坐定,只听那乐声猛然一停,随后整个石洞之中的光线却是猛然一亮,却是许多之前未曾点燃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给人尽数点燃。
白自在,丁不三,丁不四,司马卫,安丰日……许多无论江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江湖高手此时正在诧异的瞬间。
突然间钟鼓之声大作,一名黄衫汉子朗声说道:“侠客岛龙岛主、木岛主两位岛主肃见嘉宾。”
众来宾心头一震,除了江风之外,人人直到此时,才知侠客岛原来有两个岛主,一个姓龙,一个姓木。
中门打开,走出两列高高矮矮的男女来,右首的一色穿黄,左首的一色穿青。那赞礼人叫道:“龙岛主、木岛主座下众弟子,谒见贵宾。”(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腊八之宴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天底下的祸福之事,本就是纷纷扰扰,纠缠不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其究竟是福是祸。甚至很多时候就算到了最后,福兮?祸兮?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随着一阵阵的细乐声传来,两个老者并肩缓步而出,一个穿黄,一个穿青。
那赞礼的侠客岛弟子唱道:“敝岛岛主欢迎列位贵客大驾光降。”
声音响起的同时,龙岛主与木岛主长揖到地,坐下的群雄见此,倒也不远失了礼数,教人家看轻,当即也是纷纷还礼。
那身穿黄袍的龙岛主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和木兄弟二人僻处荒岛,今日得见众位高贤,大感荣庞。只是荒岛之上,诸物简陋,款待未周,各位见谅。”
他说来声音十分平和,这侠客岛孤悬南海之中,他说的却是中州口音。
而另一位木岛主此时紧跟着开口道:“各位请坐。”他语音甚尖,似是闽广一带人氏。
待群雄就座后,龙木两位岛主才在西侧下首主位的一张桌旁坐下。众弟子却无坐位,各自垂手侍立。
此时那刚刚被江风询问问题的侠客岛弟子忽然一声告罪,随后走上前去,在那龙岛主身前一礼,随后便在其耳边一阵私语。
这一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是瞬间使得侠客岛上的群雄们吃了一惊。虽然以侠客岛此时的可怕阵容,灭杀众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每个人的心中,却都想着:“这莫非是侠客岛已经准备周全,准备图穷匕见了吗?”
然而,很快,龙木二位岛主的反应便瞬间打消了众人的反应。但见那龙岛主此时忽然之间哈哈一笑,开口说道:“这一次侠客岛的腊八粥之邀,却是三十年来唯一的一次有一位侠客主动上岛。”
那木岛主紧随其后则是开口接着说道:“听闻江少侠方一上岛,便注意到了我侠客岛的特异之处,可见江少侠果有过人之处。说不得,我二人毕生的心愿,就要靠江少侠来实现。”
言罢,龙木二岛主举起酒杯,说道:“来来来,我们共饮一杯,请!”言罢二人便率先一饮而尽。
群雄见杯中酒水碧油油地,虽然酒香甚冽,心中却各自嘀咕:“这酒中不知下了多厉害的毒药。”大都举杯在口唇上碰了一碰,并不喝酒,只有少数人心想:“对方要加害于我,不过举手之劳,酒中有毒也好,无毒也好,反正是个死,不如落得大方。”当即举杯喝干,在旁侍候的仆从便又给各人斟满。
龙木二岛主敬了三杯酒后,又特意对着江风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龙岛主左手一举。群仆从内堂鱼贯而出,各以漆盘托出一大碗、一大碗热粥,分别放在众宾客面前。
此时的江风将自己面前的腊八粥端近了一看,只见热粥蒸气上冒,兀自在一个个气泡从粥底钻将上来,一碗粥尽作深绿之色,瞧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本来腊八粥内所和的是红枣、莲子、茨实、龙眼干、赤豆之类,但眼前粥中所和之物却菜不像菜,草不像草,有些似是切成细粒的树根,有些似是压成扁片的木薯,药气极浓。
江风之医术自金针渡厄起步,到后来的诸般奇遇,对于天下药物都堪称了解。
毒物大都呈青绿之色,这一碗粥深绿如此,只映得人面俱碧,药气刺鼻,其毒可知。但江风的认识若是仅仅如此,却甚是对不起自己在医术上的诸般奇遇。
须知天下毒性相生相克,只消掌握出最为玄妙的药性配比,便会产生最最神奇的变化。
随后,但听得那龙岛主果然开口说道:“各位远道光临,敝岛无以为敬。这碗腊八粥外边倒还不易喝到,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断肠蚀骨腐心草’,要开花之后效力方着。但这草隔十年才开一次花。我们总要等其开花之后,这才邀请江湖同道来此同享,屈指算来,这是第四回邀请。请,请,不用客气。”
说着和木岛主左手各端粥碗,右手举箸相邀。
众人一听到‘断肠蚀骨腐心草’之名,心中无不打了个突。虽然来到岛上之后,人人都没打算活着离去,但腊八粥中所含毒草的名称如此惊心动魄,这龙岛主竟尔公然揭示,不由得人人色为之变。
只见龙木二岛主各举筷子向众人划了个圆圈,示意遍请,便举碗吃了起来。
但江风却知,这腊八粥果然和原著一般,应当是以毒攻毒,已成为了一种对于内力大有补益的补药。
是以,便在众人踌躇不前之时,江风便已经端起粥碗,唏哩呼噜的喝了大半碗,只觉药气刺鼻,入口却甜甜的并不难吃,顷刻间便喝了个碗底朝天。
待得那腊八粥顺着食道流入胃中,江风只感觉一阵阵仿佛翻滚一般的暖流顺着那腊八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以江风对于医道的建树,第一时间,便已经判断出了这腊八粥的确对于固本培元,进补内力大有好处。只可惜,这好处或许对于寻常武林中人来说效果显著,但对于此时的江风来说,效果确实极其微弱了。
趁着江风喝粥的功夫,那龙木二位岛主已经开始讲述这侠客岛的由来。
与江风记忆之中侠客岛的由来大致相同,昔年龙木二人在这个无名荒岛之中偶然发现了二十四副图解,这以侠客行的二十四句诗为题目的二十四副图解在二人的练习之下,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是以,二人招收弟子修炼无果之后,便以赏善罚恶之事,自江湖之中收集各门各派的高手来此。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够破解这侠客行神功的秘密。
这些事情即使二人不说,江风也是知道的,但下一刻,当龙岛主说道:“刚刚江少侠提及的宝镜之事,在下也在这里为诸位解释一下,在那二十四副图解的正上方,却也同样有着二十四面宝镜。连同岛上各处,一共有三十六面宝镜,至于这些宝镜的由来,我二人也同样不知,还需要各位高贤一齐努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镜中世界
一个人越是得到的太多,便会越发害怕失去。是以,在江湖上混的久了,那份初出江湖的血气便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排繁文缛节一般的表面功夫。
一碗粥喝完,在发现这腊八粥对于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之后,江风便根本不想继续在这里欣赏那些毫无意义的表演和解释。
“岛主,这腊八粥在下已经喝了,若是没有其它重大的事情,在下倒是想要去见识一下这令二位岛主为之惊讶的石壁。不知道二位岛主意下如何?”
江风的话音一出,当即便是满场具惊。
然而,下一刻,那木岛主却是哈哈一笑,随即开口说道:“好!”
那龙岛主见此,也是接着开口说道:“江少侠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你等便先引江少侠前往石壁观摩,待我等喝完粥之后,再行前往。”
那龙岛主话音刚落,便有一黄一青两名弟子出列,对着龙木二人一礼,随后来到江风面前微笑着开口说道:“江少侠,请随我二人这边来!”
言罢,那两名弟子走上前来,抓住两块大屏风的边缘,向旁缓缓拉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后齐声道:“请!”
此时江风对着二人微微一个颔首,便当先跨入其中,他行出不过十余丈距离,便来到一道石门之前。抬头一看,但见门上刻着三个斗大古棣:“侠客行”。
一名黄衫弟子上前推开石门,说道:“洞内有二十四座石室,江少侠可请随意来去观看,看得厌了,可到洞外散心。一应饮食,各石室中均有置备,江少侠随意取用,不必客气。”
“多谢!”
无论侠客岛的目的究竟如何,单单就对方肯将这石壁向自己公开,倒也当得江风这一声“谢”字。
待得江风走进石室,只见东面是块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点燃着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
壁上刻得有图有字。石室中已有十多人,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练功,有的闭着双目喃喃自语,更有三四人在大声争辩。
而最令江风为之惊讶的那扇怪异宝镜,便正挂在大石壁的正上方。好似与生俱来便生在石壁之中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与突兀感。
此时的江风再次一眼望去,却忽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投入那镜面之中后,便好似一只落入池中的飞虫一般。无论如何奋力的挣扎,但来自的池水的吸引力却是越来越强,似乎只要江风的心神一日不沉沦其中,那吸力便永远不会罢手一般。
剑意,一刹那的功夫,江风便已经将自己的意境催发到了极致,朝着那怪异的宝镜潮水一般的涌去。
下一刻,江风只感觉自己的真灵元神已经伴随着剑意破体而出,传入了宝镜那宝镜之中。
迷雾,灰蒙蒙的迷雾,好似黎明之前最浓密的黑暗一般,一切可以被看见的东西,似乎都已被这神秘的浓雾所笼罩。
此时的江风没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自己的身体。
轻!轻的像一阵风。这是江风对于自己身体的第一个感觉,仿佛只要轻轻一跃,便可以扶摇直上九千里一般。
“这种感觉,便好似就在梦中一般!”
随着江风的心念一动,原本厚重的迷雾之中,忽然仿佛沸水之中投入了冰块一般。无数腾空而起的雾气盘绕变化,不大一会儿的光景,便已经在江风面前开辟出一条一人肩宽的小路。
走还是不走?陌生的道路,对于任何来说,这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剑来!”
随着江风一声低喝,虚空之中,一柄无形的利剑登时破空而来。
那剑生的十分诡异,一面极白,好似阳春三月天里的白雪一般。令人一眼看到,便有一种生机勃勃之感,似乎这并不是一柄杀伐果断的利剑,而是一件带来祥瑞和温暖的圣器。
但那剑的另一面却是与其完全相反,那一面极黑,黑的便好似天地之间一切颜色的合集。无论任何东西,发挥到了极致,都难免变得一团漆黑。
人家说血红到深处便是黑,极致的黑岂非意味着极致的血红。有流血的地方就有死亡,极致的黑,岂非意味着极致的死亡。
这黑与白,生机与死亡,本是天底下最为矛盾的存在之一。
但此时此刻,这两种原本对立的东西却是以一种和谐统一,密不可分的关系结合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我心中的剑!”
一剑在手,江风虽然此前从未见过这柄剑,但剑上那一股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却是使得江风明白,这就是自己的剑。天底下独一无二,唯一属于自己的剑,意境之剑。
“剑问生死……”
江风的低吟缓缓而来,乍一听好似微不可查,但那区区四个字,却好似永远不会消逝一般。
似乎要上尽九霄,下穷碧落一般,天地之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能挡住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随着这声音传出的瞬间,江风周围的雾气便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声波所到之处,便飞一般的退散开来。
空荡,没有了雾气的世界,带给江风唯一的印象便是空荡。
不知道尽头有多远,也不知道天空有多高。
“藏龙卧虎今懦夫,镜里罪容化成无,人情冷暖难回首,叹留多少伤心事!”
突兀传来的声音,好似层层叠叠而来,那种感觉,便好似同样一个声音,经历了无数不同的路线反弹折射而来一般。
那说话之人的嗓音沧桑之中带着一种厚重。只有曾经掌握过无穷的权利,能够一言既出,万千人头滚滚落地的人物,话音之中,才会自然而然的带有这种厚重的口音。
江风绝非一个简简单单的武人,真正的高手,纵使不是什么明经论典的博学鸿儒,但却绝不可能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白衣。
从这四句诗里,江风听到了不甘,听到了留恋,听到了回忆,听到了枭雄的陌路。当然,还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兴奋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藏身宝镜的秘密
江湖的根基是侠,是义,是腥风血雨,是儿女情长,但最最根本的核心,却是那神奇的武学。
武学给了每一个人人以超脱的方向,当个人的武力达到了相当的程度之后,一切原本江湖与江山之中统治者制定的规矩便通通不能对其形成丝毫的束缚。
迷醉于武学便好似迷醉于权利,一旦沉浸其中,那么它带给自己的吸引力和依赖感便会越发强烈。不同的是,权利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自己的武学,却是实实在在。
武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究竟在哪里?江风不知道,但他却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远。好比,今天自己面对的一切。
“藏镜人!”
第一时间,江风已经想到了那镜中人的真实身份。说话的瞬间,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一个剑客,无论任何时刻,都要敢于刺出自己心目中的最强的一剑,无关乎结果,无关乎原因,只因他们心中有一种一剑既出,无所畏惧的剑者之心。
然而,良久,江风的心跳足足跳动了三百次上下的光景之后。那原本出现的声音,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而一切,丝毫都已回归了原本的空荡。
……
侠客岛的石洞之中,第一间石洞的石壁之下,江风的身影好似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呆呆的立在原地。
那侠客岛之上的其余群雄见此却也见怪不怪,毕竟,钻研武学,不同的人往往有不同的反应。似江风这般仅仅只是在原地发愣,便已经是最最普通的现象。
但下一刻,江风的脸上却是诡异的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笑容。此时无论是任何人看到江风的笑容,都会有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自心头涌来,便好似,这个笑容出现的瞬间,便是天底下一切罪恶的根源一般。
“出来了,本座终于出来了!这么多年,本座终于等到了一个踏入元神门槛的替死鬼,哈哈哈……
不过这一具身体,还真是弱小啊!”
江风的声音放肆般的在石洞之中回荡个不停,但若是熟悉江风的人便能够清楚,这声音绝不是江风曾经的声音。无论是音调,音色,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随着那声音的落下,但见此时江风的身上却是一阵暗红色的光芒隐隐出现,仿佛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流转不息。而那红光每流转一次,江风身上的气势便大出一分,而其身上的邪异感也强出一分。
随着那红光忽然之间出现在江风的瞳孔之中,下一刻,江风的口中却是猛然传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之音。
“为什么?难道他没有被吸入镜中,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江风的身体之中,原本越发明亮的红光渐渐消散殆尽。
……
而此时镜中世界江风的元神却是猛然一动,那种感觉,便好似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颤抖一般。
下一刻,眼前的原本空荡的一切却是忽然之间露出了原本属于它的一切。
那是一扇门,宽达数十丈的巨型大门,两侧两根看不到头顶的圆柱直冲天际,光滑,透亮,便好似无数镜面贴在上面一般。
“镜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一副对联隐隐出现在这扇雄伟无匹的大门两侧,笔走龙蛇之间,带着不知多少年光阴积攒下来的沧桑与厚重。
几乎是本能一般,江风忽然伸出了手,与那扇大门轻轻的一个碰触。
双方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无比的信息忽然仿佛江水倒灌一般的涌入江风的脑海之中。
“藏身宝镜,藏镜人,化身秘籍,藏镜人化身……”
很快,江风便已经弄清楚了一切,那藏镜人的藏身宝镜与其说是一面宝镜,倒不如说是无数镜中世界的一个入口。
这侠客岛的藏身宝镜因为放置此处年代过于久远,久而久之,居然产生了一丝灵性。这一丝灵性为藏镜人察觉之后,便以化身秘籍之上的化身之法,将其练就为一具特殊的化身,放置此处,任其静静成长。
但藏镜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具化身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当年发现了龙木二人之后,它便不断的诱惑引导二人,令二人不断寻觅有天赋之人上岛,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寻到一名成就意境之人来代替自己。
而那些三十年来的高手们之所以不断离去,也统统都是因为神智为这镜灵化身所迷惑的缘故。
此时此刻,作为被镜灵用来代替的产品,江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了解并掌握了镜灵的全部能力。下一刻,江风的神念一动,已是通过那宝镜,看到了侠客岛之中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江风的身体。
待得江风的神念透过宝镜方一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为那镜灵所占据。而且,一股亲密的几乎和自己不分彼此的感觉登时从江风的身体之上传来。
“走!”
心中念头一动,江风原本的身体便猛然跨出一步!
眼见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依旧可以为自己所掌握,江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退回身体之中。
下一刻,待得江风将记忆之中关于镜灵的能力一翻而过,那江风的身体忽然之间朝着那宝镜一掠,下一刻,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大……”
这是江风对于自己身体出现在镜中世界之后的认识,这样的一具身体,用来通过那扇镜中的大门也不过刚刚好而已。而江风的元神对于他来说,便好似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已。
一跃而起,轻轻的飘到身体的眉心之上,接触的瞬间,一种仿佛母体一般的天然吸引力登时传来。
但江风的元神刚刚归位,却忽然感觉到整个镜中世界猛然之间传来了一种无可抵御的压迫感。那是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藏镜人!真正的藏镜人!”
来不及细想,江风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一个箭步冲出,整个人已经没入了那镜中世界的神秘大门之中。
“嗨……”
一声轻叹,是愤怒,是不甘,是懊悔,缓缓在空荡荡的镜中世界里传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高老大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男人和女人。
越是成功的江湖人,心思便越是复杂,但无论是成功或者不成功的女人,心思同样够复杂。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鲜衣怒马,笑傲江湖,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女人想要的。她们想要的东西其实很少,也很简单,漂亮的衣服,上好的胭脂,金玉打造的首饰,当然,该少不了一样东西,镜子,一面足以令自己欣赏到自己精美容颜的镜子。
那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风尘,泥土一点点沾在她的脸上,遮盖了那一张原本应该白皙而精致的脸庞。
看得出,她是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但常年的风餐露宿,极寒,寒冷,以及身上为了生存留下的伤口都在侵蚀着她的生命与美丽。
酷暑,炎炎大日照耀之下,就连空气也都似乎要被烧化了似得。只有最顽强的知了,才能够在此时发出它们已不算太响亮的鸣叫之音。
水,清冽而冰爽的水,对于那些缺少房屋避暑的人们来说,无疑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但,这里是江湖,最残酷的江湖,想要在这里生存,你需要能够拿起一种东西。要么是混着泥土的锄头,要么是带着血迹的长刀。
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冰水,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破碗,碗口已经破出一个红枣大小的缺口。一抹算不上浑浊,也算不上清冽的水儿在其中静静的躺着。
她很轻的将手伸入其中,仿佛削葱一般的手指修长而圆润,若不是上面的伤口和细茧,这一定是一只相当漂亮的手。
一块镜子,说是一块,那便真的是一块,如果再有同样大小的五六块镜子,它们大抵能够再次组成一面完整的镜子。
小姑娘正在很小心的用碗里的水擦着自己的脸,一抹,又一抹,随着碗里的水越来越少,越来越浑浊,小姑娘的脸颊却是越来越白皙,越来越干净。
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
在这个没有食物,没有水的少女身上,她唯一有价值的,也许就是这一副天生天养的容貌。
“高老大,高老大,小何他块不行了!”
说话的孩子叫叶翔,与另外三名孩子一样,他们都是那个小姑娘,也就是高老大一年来收养的孤儿。
为了他们四个更小的孩子,高老大去偷,去抢,去骗。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但光明,却从未温暖到这五个小孩子的内心。相反,黑暗,那冰冷的,看不见,摸不到的黑暗,却一天天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不要怕,小何只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你放心,很快,我们就会有食物了!”
高老大没有回头,更没有将眼睛的余光分出一丝一毫给叶翔。她依旧专心致志的在擦洗着自己的脸颊,似乎只要将这张脸洗干净,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无论叶翔准备说什么,做什么,只要高老大一开口,一切,都会按照高老大的吩咐去进行。一年来的岁月里,已经让包括叶翔在内的四个孩子将它当成了真理。
即使五人现在勉强藏身的窝棚里面充满了炎日,破旧,肮脏与怪味,但只要高老大一句话,他们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五人暂时居住的窝棚是一个废弃的猪圈,它之所以会被废弃,是因为原本的主人已经有了一个更大,更好的猪圈。毕竟,猪又有子,猪又有孙,猪子猪孙无穷匮也。时间久了,原本的猪圈自然不堪重负。
顺着这个废弃的猪圈往正午的太阳方向行去,不需要走太久,便可以看到好大的一幢屋子。当然,这个大,却是包括了屋子后面的那更大的猪圈。
一个凉棚,一把躺椅,再加上一壶凉茶喝一把大大的蒲扇,一个满身肥肉,衣衫不整露出胸膛的黑面大汉在酷热之中享受着这难得的阴凉。
他姓邵,人家都叫他少三两,因为无论任何来他这里买猪肉,至少都会少三两。日子久了,大家便都叫他少三两,至于真名,反而是无人记得,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快要忘记了。
“寐娘,寐娘!”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清醒,还是梦里。纵使像现在半梦半醒之间,少三两依旧在想着一个人,自然,这个人就是他口中的寐娘。
少三两是一个男人,去过青楼的男人,自从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青楼里见到一张寐娘落下的丝帕。他的人生,便已经被这个丝帕彻底改变。
养猪,杀猪,赚钱,攒钱,给寐娘赎身。
简单的梦想,漫长的梦想,这个梦想,往少三两的名头越发响亮。
“一头猪,两头猪,一吊钱,两吊钱……”
少三两还在做着美梦,高老大却已经将脸颊擦洗的干干净净。她已没有了水,最后的一碗水,每一滴,都被她用在了自己认为应该用的地方。
窝棚的另一个角落之中,叶翔,孟星魂和石群三个人正在照料因为饥饿快要失去意识的小何。此时此刻,一条生命显得是如此脆弱,似乎只要下一刻微风的到来,生命的火焰便会熄灭。
高老大轻轻放下了那一块镜子,缓缓站起身来。五人之中,她的衣服最是完整,但同样充满了露洞,补丁与布条。一年来,她只能让一些无赖贪婪的眼睛在她身上裸露的部分肆意搜索,她虽然早已习惯,但并不代表没有怨恨。
她恨,恨自己无钱,无权,无势,恨这世道的不公,恨这江湖的残酷。
如果恨一个人真的有用,恐怕这江湖早已不是如今的江湖。所以,高老大只有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炙烤一切的烈日,跨出了迈向前方的第一步。
这一步并不大,最多,也不过尺许距离而已。但对于高老大来说,这一步踏出,意味着她已付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意味着她即将失去她最最宝贵的一切。
只为了一个目标,活着,自己还有另外四个孩子,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