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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衫吟     青衿问道txt下载     青衿问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师妹

    青衿听罢,心下更是确定,忽而抱拳道:“冒昧一问,姑娘可识得衡山刘三爷!”

    刘箐忍着羞意,忽然抬头打量青衿,见他目光清澈,坦坦荡荡,绝无恶意,也是她经此一事,心中警觉许多,害怕遇到父亲的仇人,如若自保家门,岂不危险。

    此刻见青衿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脸上不免又是一红,小声回道:“正是家父,少侠可是识得!”

    青衿拱手道:“原来竟是师妹当面,刘师叔侠名远播,虽未见过,却是闻名已久,在下华山李青衿,见过师妹!”

    刘箐听他称自己师妹,心中一愣,暗想:“衡山派若有这等人物,我怎未听过!”忽又听他自称华山弟子,这才释然。他也曾听父亲说过,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五岳弟子之间都是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刘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华山师兄!”

    青衿笑道:“师妹不必客气!”看向那大汉问道:“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刘箐回道:“这是我父亲大弟子,向大年师兄!”

    青衿见他长得虽粗豪,面目却淳厚,点头道:“原来是大年师兄,师妹放心,师兄内伤已是无碍,外伤虽多,却没伤在要害之处,我身上有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一个外敷,一个内服,可保师兄无恙!”

    刘箐听青衿这么一说,又是双眼通红,感其恩德,躬身行礼答谢!

    青衿急忙扶起道:“师妹这般作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守望相助,此乃本分,师妹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不然岂不显得生分!”

    刘箐闻言,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青衿忽而问道:“袭击你们的这些人既不是山匪,定然是有备而来,既熟悉你们的行动路线,又能摸清你们的落脚点,设计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异常之事!”

    刘箐正想摇头,忽而又蹙眉道:“到有一件怪事,午间正在赶路时,车轴突然断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正好能赶到前方一座县城,也不会在这土地庙落脚!”

    青衿沉吟片刻道:“车轴断前,有没有什么人接近,或者被路上什么东西磕到!”

    刘箐低头想了想道:“我们一路跟着,到没见什么人碰到车轴,路上也颇为平坦,不会撞到什么!”

    刘箐说道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来了,抬头道:“是了,我们午间曾在路边一个茶棚歇脚,当时忽然来了一个耍把戏的艺人,就在茶棚左近演了起来,众人都跑去观看,当时我还想这卖艺的怎么不去人多的地方,这里前不接村,后不接店,都是些过路的行人,能挣到几个钱!我们歇完脚,便就赶路,行不多远车轴便断了,想来若有人做手脚,定是趁大伙看杂耍的功夫失了神,趁机干得!”

    青衿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那个耍把戏的艺人怕是故意吸引你们注意,好让人做手脚,你们这一路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刘师叔在附近可有仇家!”

    刘箐摇头道:“我们一行都是扮作行商,并无与任何人发生冲突,我爹爹为人谦和,未曾听过他有什么仇家!”说道这里,刘箐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半晌才道:“我听师兄讲过,魔教中人最是阴险残忍,与我正道乃是大敌,向来不问缘由便杀,会不会是……!”说道这里,脸上露出几分惊色!

    青衿轻叹一声,毕竟这刘箐年龄尚小,有此想法也属正常,安慰道:“师妹放心,魔教中人虽残忍毒辣,也有不问缘由杀人之举,但这却不像他们的行事手法。袭击你们的蒙面人设计周密,计划一环套着一环,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竟做的如此隐秘。

    而魔教行事向来讲究大张旗鼓,杀人之时会直接亮明身份,闹得人尽皆知,以涨声威。特别是你们与那群黑衣人实力差距不小,这种情况下,若是魔教所为,估计不会用半夜偷袭这种伎俩,多半白天直接半路截杀才像他们的行事手法!”

    说完青衿看刘箐脸色缓和不少,轻叹一口气问道:“你们在夏老拳师家,有没有碰到什么异常之人,特别是和你们有过来往的!”

    刘箐眉头紧蹙,抿着嘴沉吟道:“到有几个疯疯癫癫之人,自称什么桃谷六仙,不过昨晚不像他们。另外便没遇到几个熟人,不过倒是见到嵩山派的乐师叔,大师兄还和嵩山派一位姓史的师兄切磋一场,那位史师兄却是输了,乐师叔还夸师兄武功不俗,前途无量,此外在没与旁人有多少来往!”

    青衿听罢,眉头一挑,难道此事是嵩山派干得不成,只是无凭无据,连自己幼时遇袭之事也只是推测而已!

    这位向大年师兄虽然武功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绝非天赋异禀之人,对他嵩山以后推行五岳合并难有威胁!

    难道就因为哪位史姓弟子比武输了,就悍然下此毒手不成,他们应该不会气量如此狭小才是!

    不过即便不是他们,自己的嵩山之行,也要慎重考虑了,想到此,青衿心中不由一沉!

    当下也不急讨论此事,青衿本想把两人先留在这里,进城雇辆马车,不过两人都没甚自保之力,心中唯实放心不下,无奈只好扒了一套死人衣衫给向大年换上,他那一身血衣,若是进城,唯实太过骇人!

    青衿牵来骏马,把向大年抱上,让他俯身趴在马背,再让刘箐骑在马上扶着,便牵着马返回县城,又来到青衿曾住过的哪一家客栈,不顾小二满脸的惊骇怪异的目光,青衿开好房间,嘱咐小二打来热水,而后拿出一锭银子,让小二去置办衣物,雇佣马车,便把他打发出去!

    此时礼教盛行,男女大防甚严,刘箐虽年龄尚幼,但身为女儿家,自不方便给向大年处理伤口,换穿衣物!

    无奈青衿只好亲自动手,剥下一身血衣,清洗好伤口,敷上天香断续胶,又给他服了一粒白云熊胆丸,运功帮他催化药力,一番施为,青衿便是武功不俗,也有了一丝乏意,坐下调息片刻,这时小二前来敲门,原来一应物事都置办妥当了!

    青衿见其办事利索,便把找回的几两散碎银子全都赏了他,嘱咐他此事不可外传,乐的小二眉开眼笑,自是无有不允!

    青衿给向大年穿上新衣衫,竟然大小合身,让他暗暗称赞小二眼光不差!

第六十三章行船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看车行得四平八稳,就知是一个经年老手!

    马车后,一匹骏马懒洋洋的跟在后面,忽而青衿双眼一亮,双腿轻磕马腹,骏马一抖筋骨,撒蹄便冲,快如疾风,顷刻间超过马车,前边有一片树荫,树叶茂密,绿意葱葱,旁边还有小河流过,看着就让人生出几分清凉之意!

    青衿一勒缰绳,骏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虚刨几下,稳稳落地,这马飙肥体壮,筋肉虬结,却是一匹上等的好马!

    走了一上午,烈日炎炎,青衿虽云淡风轻,滴汗不出,那车夫和马儿却是受不了一路颠簸,便是马车被太阳一晒,里面也闷热无比,刘箐虽不说,青衿也不能不对她照顾一二,何况还有那名衡山师兄依然昏迷不醒,再热出毛病来可就不妙了!

    等马车赶至,青衿便招呼车夫过来歇脚!

    车夫常年在外赶车,虽知道里面有一个伤势颇重,昏迷不醒的汉子,若是常人必然不敢走这趟活。不过他见这少年虽然背负宝剑,却是神情洒然,一身儒雅之气,像个游学书生,不像歹人,加之佣金丰厚,便应了下来。此时见青衿招呼,笑着回道:“好勒!”扬鞭虚抽一记,顿时马儿快了不少!

    马车停到树荫下,刘箐掀开布帘跳了下来,小脸热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从车里拿出水袋、干粮、果点递给青衿和车夫!

    青衿接过,寻了一处干净地坐下,车夫却不闲着,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打来水为马儿洗涮降温,灌水和喂随车携带的精料!

    这时忽然一声细微**传来,刘箐尚不觉得,青衿耳聪目明,自然明白是何意,一振衣袖,站了起来,踱步向马车行去,刘箐见了不明所以,紧随起身跟着!

    撩开布帘,见向大年还是静静躺着,只是眼皮微微跳动,青衿伸手为他把脉,片刻后轻呼一口气,看着旁边紧张兮兮的刘箐,对她轻轻一笑道:“不用担心,向师兄已然清醒,只是昏迷了一天,神志尚有些迷糊,身子也虚弱的很,暂时无法活动,你我说话却是都能听见!”

    刘箐听了,喜极而泣,蹡踉上前两步,忽而竟伏在向大年身边抽涕起来,小声诉说这一天来的经过,向大年手指微微颤动,眼皮忽而跳动几下,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不知是想到了那些被杀的商队,还是怜惜小师妹这般年幼,便受如此苦难,如此情况下,仍就对他不离不弃!

    青衿伸手想拍一拍刘箐的肩头安慰他一下,忽而想到此举颇有不妥,就让她哭一哭,发泄一番也好!

    如此晓行夜宿,毕竟路途遥远,到了第十天,终于赶到武昌府,此地被朱元璋分封给第六子楚王朱桢。这里的汉口镇乃是乃是全国水陆枢纽,号称九省通衢,和朱仙镇、景德镇、佛山镇统称天下四大名镇,乃是楚中第一繁盛之地!

    到了此地青衿也算松了一口气,从郑州府到武昌府,上千里地,每天走个百十里路,又不容自己四处游览,确实让青衿无聊之极,幸而那向大年武功不弱,身子骨也扎实,恢复得尚快,如今自己能缓缓踱步,让青衿轻松不少!

    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稍向小二打定客船,竟是好不热情,直接领着去见了船老大,正好明天开拔,到省了青衿不少功夫!从汉口坐船,沿江而行,便可至湖南首府长沙府,那时再走陆路转道衡阳,便可一路随风顺水,抵达衡山派!

    ……

    江水轻轻拍打着船面,长江恍如一条巨龙,波光粼粼,无涯无迹!

    青衿所坐的乃是一艘五桅大船,七八丈长,两丈多宽,船上下共有两层,有五六十间厢房,雕梁画栋,装饰华丽精致。乘船之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豪客。

    虽然船资不菲,青衿自是不惜钱财,直接定了相邻的三间厢房,索性居住在船舱一层,走几步便是船舷处,让那向大年不至于爬高上低!

    船行半日,青衿在船舱厢房中待着无趣,不免出来透一口气,此刻船行江上,远远望去,天水一色,无涯无迹,江面大小船只,千帆竟渡,蔚为壮观。

    江岸有不少垂柳,枝叶细嫩,上面长满了嫩黄的柳叶,遍地野花点缀在草地之上,青衿尚是初次乘船,见此美景,也是负手而立,沉醉其中!

    此时不少人都走出船舱,饱览眼前盛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跑船汉子都豪兴大发,光着黝黑的膀子,在船上行来行去,一阵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青衿正沉浸其中,却总有人扰其兴致,身边不知何时行来一对年轻男女,竟旁若无人般,在哪里淫词秽语,**不止。

    青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瞥了一眼,看那男子二十余岁,中等身材,长得倒也端正,只是脸色粉白,眼圈发黑,一双腿站在那里也是虚虚浮浮,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此刻正眼冒精光,对那女子上下其手,恨不得马上扒光衣服,就地正法。

    那女子也是柳腰细眉,身子娇娆,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里面雾气蒙蒙,仿佛要滴出水来!

    一边娇喘吁吁,一边还对那男子大抛媚眼,身子渐渐软趴在男子怀中,青衿见她眉目间一股烟花之气,多半出身勾栏妓院,不像良家女子!

    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青衿见两人如此旁若无人,饶人清净,不由大是扫兴,没了观景的兴致!

    他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不想因此就寻人麻烦,正要抬脚离开,就见旁边一个中年儒生在那摇头叹息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行此苟且之事,当真鲜廉寡耻,恬不知羞,衣冠禽兽不外如是,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完看着那一对男女,摇头不已!

    青衿心中一动,不想旁边还有一位严守礼法,正气满满之人,只是青衿看他与那青年素不相识,这话说的却有些重了。

    看那青年模样,多半是个性子跋扈,桀骜不驯之人,被这中年儒生一番呵斥,显然不会忍着恭听训诫,两人多半还会生事端!

第六十四章嚣张

    果不其然,青年与那女子正在情浓之时,那女子一双玉臂搂住男子脖颈,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娇喘声听得人骨头发酥!青年男子正温香软玉满怀,兴致高昂,恨不得马上便与女子共赴巫山!

    忽然听儒生之言,顿时脸色一变,心中大怒,在不顾其他,一把推开怀中女子,那女子蹡踉着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子,脸色一白,顿时花容失色,低头小心翼翼的躲在旁边,显然对着男子惧意甚深!

    没想这青年男子看似虚弱,还有几把力气,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儒生衣领,使劲一耸,儒生站立不稳,蹭蹭倒退两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青年冷笑道:“小爷我如何行事,那用你这老狗来管!“说着上前狠狠踹了两脚,仿佛还不解气!

    儒生显然跌的不轻,加之挨了两脚,伸手在地上一撑,蹡踉一下,竟没站起。他一双脸涨的通红,伸手指着青年男子,嘴唇哆哆嗦嗦的道;“光天化日,尔等怎敢,光天化日,尔等怎敢……!”显然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连骂人都不知怎么出口。

    这时旁边几人快步上前,看样子却是与儒生相识,连忙将他扶起,皆对那青年男子怒目而视,更有一人摩拳擦掌,就想上前教训那男子一顿!

    甲板上不少乘客看那青年的眼神也颇为鄙夷,显然这男子所作所为,众人皆是看不过眼!

    那青年竟丝毫不惧,指着几人哈哈大笑道:“我父乃是湖南按察使,你等几个刁民,出言不逊,敢对本公子无礼,不怕死的就过来!”这话说的当真狂妄之极!

    青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显然这青年又是一个从小被惯坏的纨绔子弟,堪比后世的“我爸是李刚”。

    不知他那位身为湖南按察使的父亲,听了他这番豪言是何反应,是失望还是无奈,显然不会听的心怀大慰,不然如此心智,怎能当上掌管一省刑名的按察使!

    青年说完,大声喊道:“刘栓,有人敢找本公子的茬,你们几个耳朵聋了不成,还不过来!”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满嘴酒气,一身短打装扮的大汉一溜跑了出来!

    这几人颇有眼力,看见儒生几人,不用吩咐,上去就是一阵拳脚相加!

    儒生几人好不狼狈,涨的满脸通红,又气又羞,却不敢还手,不知被湖南按察使的名头给镇住,还是当真怕了这几个大汉,趁几名大汉尚有几分醉意,拦截不及,竟灰溜溜的全都跑了!

    青年还有些意犹未尽,正想叫手下把那几人逮回来,这时船老大也闻听此事,匆匆赶来,他每次行船,都要经过湖南地界,怎敢得罪按察使的公子,点头哈腰的一番赔笑,保证会给青年一个交代,才算揭过此事!

    那青年颇为满意,一阵哈哈大笑,扫视四周,神情张狂无比,又一把将那女子拉在怀里,不顾四周众人,将女子酥乳抓在手里使劲揉弄!

    女子脸上露出一股痛意,瞬间便就掩下,仍是带着媚笑,娇喘吁吁,撒娇不止!

    男子显然又来了兴致,一番上下其手,猴急般的拉着那女子入了船舱厢房!

    青衿轻叹一声,他并没有什么愤世嫉俗之念,世上不平之事太多,只要别不开眼惹到自己头上,或是让自己看不过去,生出教训之意,他可没那么多热血来管这些闲事!

    只是感叹人间百态,千种人有千般性情,让人感慨不已!

    船行了一日,傍晚正好行到一处码头,便停船靠岸,那儒生几人也果真倒霉,被船老大带人一顿收拾,给赶下船去!

    青衿也上了岸,买了几坛竹叶青,给刘箐和向大年带了不少菜肴,船上虽有膳堂,却不及酒楼里的美味!

    青衿坐在甲板上,啃着烧鸡,品着美酒,心神澄净,一种明悟慢慢在心中升起,渐渐沉浸其中,不悲不喜,无欲无念!

    天色渐暗,江水平静无波,月光正从水天相接处升起,霎时间江面洒满银辉!

    青衿呼吸渐渐变缓、变细、便深,如丝如缕,绵绵不绝!

    月光下他的脸渐渐柔和,露出一丝笑意。

    呼吸也越来越轻,若有若无。最后但见胸口微微起伏,却没有一丝呼吸之声传出!

    时间流逝,旁边喧闹之声却丝毫不闻于耳,直至一个时辰后,才猛然清醒过来,目光开合间,一片精光闪烁!

    航行几日,青衿练剑不成,只好在岸上买了几卷书打发时间。

    船行江上,微风轻拂,江水滔滔,青衿一手负后,一手拿着书卷,在甲板上缓缓踱步,从从容容,稳如磐石,丝毫不为船行水上的颠簸起伏所影响!

    刘箐忽然出了厢房,走上甲板,柔柔的叫了声师兄!

    青衿扭头笑道:“师妹也出来了,船舱里实在有些闷了!”

    刘箐甜甜一笑道:“在家中也是天天不曾出门,倒也习惯!”说道这里,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青衿见了笑道:“师妹何事,但说无妨!“

    刘箐脸色微红,吞吞吐吐道:“是那林公子,真惹人厌,刚才竟来敲我房门,我心中害怕,没敢应声,等他一走,就跑过来了!”

    青衿眼中寒芒一闪,这林公子名叫林鹤,就是前日那嚣张无比的青年,经那日儒生一事后,船上之人惧其父威势,纷纷对其退避三舍,让他张狂之意更胜三分!

    也不知他何时看到刘箐,顿时见猎心喜,搭讪两次,幸而都未曾让青衿撞见,不然早就收拾他了。

    索性他尚未有什么越轨之举,青衿耳目聪敏,船上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其耳目,倒也不怕他对刘箐用什么手段!

    他若是就此罢手,青衿倒也没心思来教训一个纨绔子弟!

    不想此人果真是胆子不小,竟敢去敲刘箐房门!

    青衿嘿嘿冷笑一声,对刘箐道:“那等不学无术之人,翻不出多大浪来,师妹不必在意,如再敢去纠缠你,就直接来寻我,师兄正好手痒,便拿此人练手!”

    青衿话音刚落,远远就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便是一道声音传来:“姑娘,叫林某好找!”

    青衿回头打量,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林鹤,此刻手拿折扇,正缓步走来,显得好不潇洒!

    刘箐眼中闪过一丝怯意,赶紧躲在青衿身后,抿着嘴一言不发!

    林鹤此人倒也有点城府,看到青衿,眼中闪过一道阴翳,并没有张狂耍横,反而拱手笑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这位可是舍妹?”

    青衿似笑非笑道:“哦,这与你何干,兄台可有事!”

    林鹤见此人如此无视自己,心中一怒,负手冷哼道:“某是林鹤,我父乃湖南按察使,昨日偶见舍妹,惊为天人,林某想与姑娘认识认识!”

    青衿见此人两句话就露出张狂本性,不禁打趣道:“哦,不知想如何认识?”

    林鹤好似没听出青衿语气,负手傲然道:“只要让舍妹与林某交往一段时间,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衿忽而哈哈大笑,指着林鹤道:“某听过不少笑话,唯有你讲的最好笑!”

    林鹤闻言大怒,见这少年如此不识抬举,伸手朝青衿衣衫抓来!

    青衿眼中寒光一闪,出手如电,瞬间抓着林鹤脖颈,见他还想挣脱,使劲一抖,林鹤浑身骨节噼啪作响,便如死蛇一样,再也挣扎不动!

    青衿嘿嘿冷笑几声,掌携劲风,左右开弓,一连抽了他十几个嘴巴,直打的林鹤两颊红肿,嘴角带血!

    看他一脸惧意,青衿冷哼一声,才扑通一声把他扔在甲板上!

第六十五章教训

    林鹤骤然遭遇此事,一时间被打蒙了,顷刻间便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其中不免掺杂着几声呼救!

    青衿负手而立,任由他喊人,并不阻止,他那几名手下早晚也会为他出头,正好来了一并解决,省的再浪费自己一番功夫。

    林鹤手下反应不慢,霎时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让林鹤心中生出几分底气,想自己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不禁心中生出几分杀意!

    狠狠的看了青衿一眼,决定一会非要了这小子的半条命不可,至于那个小妞,嘿嘿……就当补偿少爷我了!

    青衿见此人看自己眼光如此狠毒,到让他心中生出些火气,他虽然平时看着和和气气,不随意招惹事端,却绝非心慈手软之辈,有时下起手来,未必比魔教中人来的手软!

    青衿本想对此人略微惩戒一番,让他睁大眼睛,认清有些人是不能随意招惹的,给他长点教训。

    不想此人心思如此歹毒,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此也好,自己这几天正好闷得慌,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让自己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青衿想到此冷笑一声,看着那趴在地上,狼狈不已,却渐渐生出一股傲气的林鹤,心中暗道:“看你小子行事手段,恐怕平日里做的恶事不少,也罢,今日我便做回好事,替你疏活疏活筋骨,保证让你毕生难忘,也不枉某今日对你一番施为!”

    青衿一摸腰间,剑却忘在厢房,见刘箐腰间挎着的短剑,便伸手借来,嘱咐刘箐退到一边!

    对付这几人自是值不得他出剑,只是一会免不了血腥,他却怕弄脏了手!

    刘栓四个汉子一溜大呼小叫的快步跑来,远远便看到公子林鹤脸颊红肿,嘴角带血的趴着地上,不由心中大惊!

    他们看似威风,但平时也就敢在一些普通百姓面前耍横,实际身份却是林家养的下人!

    这次陪公子出行,本以为前日立威之后,船上再没人敢违逆公子,便少了警觉之心,不想竟有人如此大胆,敢虎口拔须,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更可恨自己等人也落个守护不力,免不了被老爷一顿家法伺候!

    想到这里几人不禁怒火中烧,今日定要那人好看。见公子目露凶光,狠狠的盯着旁边那少年,心中便知必是此人干的!

    他们四人也曾学了些粗浅的外家功夫,只是见青衿手拿短剑,想必有些武艺,不敢怠慢,呼喝一声,四人围了上来!

    青衿轻笑一声,身子忽而一动,恍如清风拂过,身入游鱼,步似流星,剑不出鞘,随意挥洒!

    几人不及反应,便被制住穴道,不由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青衿竟有如此武功,心中顿时都是一沉!

    刘栓眼珠一转,忽而想起自家老爷权倾一方,自己等人还怕这少年不成,顿时胆气大壮,身子虽动不了,却没封上哑穴,张嘴就想喝骂!

    青衿眼中寒芒一闪,身子一动,剑鞘猛然照着他脸上便是一记猛抽,啪的一声脆响,顿时肿起一道血痕!

    刘栓被抽的眼前发黑,心头大骇,忽而想到这少年连少爷也照打不误,如何会对自己留情,顿时胆气全无!

    见青衿冷眼盯着他,怕还要吃苦头,心中害怕不已,却也不敢当着少爷的面开口求饶!

    只是他这人心思活泛,当下仍有些不死心,嘴硬道:“我家老爷乃是湖北按察使,掌一省刑名,你竟敢这样对我家少爷,赶紧放开我等,不然惹怒我家老爷,到时叫你……!”说道此却是结结巴巴,不敢再往下说!

    青衿见此人明明心中害怕,还敢嘴硬,看来还是教训不够,剑鞘挥起,又是几记狠抽,直抽的刘栓脸颊红肿,嘴角带血,几颗大牙也掉了出来!

    林鹤见了青衿手段,心中又怒又怕,他见刘箐虽年幼,却是个美人胚子,就动了心思,本以为只是个无知少女,凭他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竟然撞了铁板。

    这少年怕是江湖中人,他父亲虽权势不小,但江湖中人向来快意恩仇,对官府没有丝毫敬畏可言!

    想到这里,林鹤心中忽而惊疑不定,他曾也狠狠收拾过哪些敢违逆他的人,不知这少年会如何折磨自己,心中更是害怕!

    林鹤慢慢俯起身子,发现竟而恢复了一些力气,看青衿正在收拾刘栓,一时没注意自己,便想趁机溜走!

    青衿虽没有关注林鹤,但他耳聪目明,如何察觉不到林鹤的小动作,见他竟想逃走,身子一转,拿起剑鞘一记狠抽过去,林鹤一声惨叫,直接被抽倒在地!

    青衿一声冷笑道:“既然林公子想玩玩,我就让你享受一番!”说完又喝道:“别磨磨蹭蹭的,起身站好!”

    林鹤心中恐慌,不知为何要让自己站起,不敢违背,爬起身子,刚刚站稳,便被一记剑鞘抽在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等他挣扎,青衿剑鞘挥过,便连点他几处大穴。

    林鹤跪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张嘴想大声求饶,只发出一阵呜呜声,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不知自己被点了哑穴,吓得骇然不已!

    青衿忽而看向刘栓,剑鞘连点,解了他的穴道,只是刘栓见了青衿手段,如何还敢反抗,吓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不知这少年要如何折磨自己!

    忽而啪的一声,一物落在甲板上,却是一把匕首从刘栓怀里滚了出来,他更是害怕,那敢去捡匕首,连忙匍匐着后退几步,脸上惧色更浓!

    青衿呵呵一笑,俯身捡起,见只是把普通匕首,也不在意!

    这时船舱有几人走出,竟是船老大领着几个水手行来。

    刚才冲突发生之时他们便已听见,自然知道又是林公子与人生出事端,见林鹤几个手下都赶了过去,料想不会吃亏,便装作不知,远远躲开,只在心中暗暗叹息哪个倒霉蛋竟然又惹到林公子。

    没成想刚才听手下来报,这次竟然是林公子吃了大亏,他不禁一惊,倘若林公子在船上有个好歹,看他的性情,自己这些人多半也要恨上!

    以他父湖南按察使的权柄,整治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想到此,不敢怠慢,便匆匆领着几人赶来!

第六十六章自省

    船老大走出船舱,猛然看到林公子几人惨状,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不好!

    看连青衿在那站着,那还不知是这煞神干的,远远便躬身拱手陪笑道:“少侠息怒,少侠息怒,小人替他们给少侠赔罪……”说着就想上前来扶林鹤!

    青衿知这船老大也有苦衷,只是看他的态度,怕是不敢看着按察使的公子在自家船上被打!

    而自己更不会因为这些人便放过林鹤,他们若要出手施救,势必和自己动手,看来要让他们自己认清形势了!

    当下青衿也不多说,功运双手,紫气隐隐浮现,伸手一抓,紧握匕首,屈指一弹,一道凌厉指风划过,咔嚓一声脆响,匕首竟折成两段!

    青衿脸色淡漠,看了船老大一眼,不理他一脸惊骇,冷声道:“开好你们的船,这里的事不用你们插手!”话音刚落,挥手一甩,半截断掉的匕首擦着船老大的咽喉插入船舱!

    船老大心中一惊,吓出一身冷汗,他跑船多年,见多识广,看少年露这一手,如何不知他武功高深!

    兼且这少年心狠手辣,那林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如若再求请,惹得这少年对自己等人下手,就不妙了,如何在敢劝阻!

    当下一拱手,赔笑道:“得罪,得罪……”便领着几人匆匆退去!

    船老大心中暗叹:“自己此番真是不顺,先碰到一个恶少,仗势欺人,好容易安抚下来。这恶少竟又惹了一煞星,恶少给人收拾自己本该看笑话才对,但却是在自家船上,这恶少家中更是势力不小,只希望此番不要被那林公子记恨才好!”

    青衿看船老大几人匆匆退去,不由似笑非笑的对刘栓招手道:“来,起身过来!”

    刘栓不知何意,但见了此人手段,哪敢违背,哆哆嗦嗦的起身,低着头脚步迟疑的走来!

    青衿问道;“看你行事风格,以前吃公家饭的吧?”

    刘栓陪笑道:“小人以前是个狱卒,嘿嘿……”

    青衿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既是当过狱卒,那定是懂得不少刑讯手段了!”

    刘栓听到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但想到此时处境,哪敢露出,恭恭敬敬道:“懂得,懂得……不是小人吹,整个长沙府,这方面没几个人比小人厉害!”

    青衿呵呵一笑,伸手一指林鹤道:“此人想必平时作恶不少,便是你们定也吃过他的苦头,今日给你一个讨回来的机会,把你们那些整人的法子在林公子身上试一试,我便不追究你助纣为孽之罪,如何?”说完冷冷的看着刘栓!

    刘栓心中一惊,不等青衿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公子对小的好得很,没有罚过小的,小的不敢……”

    青衿一声冷笑,啪的一声,又是一剑鞘抽在刘栓脸上,笑道:“很好,很好!没想到你倒是个忠仆,如此说来,你是愿意代你们公子受过了?”

    刘栓一下被抽倒在地,闻听此言,身子一个哆嗦,见这少年如此心狠手辣,他哪敢应下,不然还不丢了半条命去。

    只是在公子面前,又不敢出声回绝,不然以公子的气量,事后肯定找他算账,无奈之下,只能憋着一言不发?

    青衿也看出刘栓左右为难,只是他本就是立威,自不会可怜此人,俯身道:“你怕你们公子事后算账,不敢动手,只是你今天若干违逆了我的意思,那你也就没有以后了!”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杀气!

    刘栓大骇,颤声道:“不要,不要,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青衿笑道:“有何不敢?”

    刘栓一脸惧色道:“公子事后定不会饶了小的?小人实在……!”

    青衿笑谑道:“你这人实在奇怪,宁愿现在丢了性命,也不愿以后受罚,难道事后就不会跑路,还要等着回去领罚不成!”

    青衿说完,看刘栓眼中有些迟疑,心中知道还要加一把火,叹息道:“看来你当真是个忠仆,罢了,我也不折磨你了,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说完只听一声清鸣,青衿拔出短剑,用手轻拂剑刃,一声轻叹,忽而一剑挥出!

    刘栓看青衿拔出剑来,尽管知道此人心狠手辣,还是不相信他敢杀自己!

    正自惊疑,忽见一道剑光闪来,心中大骇,一声“不要”刚脱口而出,就觉脖颈一凉一痛,暗叹我命休矣,直接软倒在地!

    忽听得耳边传了众人惊叫,才知自己未死,一摸脖颈,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不由大出一口冷气!

    青衿见此人果然求饶,冷声道:“某的剑向来不留手,看你还算伶俐,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敢戏耍某,你知道后果!”

    刘栓此时也想开了,保命要紧,大不了下船后逃到外地,以天下之大,林家怎能逮到自己!

    刘栓拿定主意,扑通跪倒在地,语气就是一变,小心道:“少侠,这姓林的平时作恶不少,小的在他手下更是不被他当人看,今日定要替天行道,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青衿看此人当真伶俐,不由点头笑道:“很好,很好,把你们整人的绝活都拿出来就是,如若让我满意,便饶你们一次!如何?”

    刘栓哪敢不从,连忙躬身应是,沉吟片刻又迟疑道:“全凭少侠吩咐,只是我这几位兄弟平时虽听我的,若让他们整姓林的,不知肯不肯!”

    青衿冷笑道:“若真有人给林公子尽忠,我便送他一程!”说完一挺长剑,发出嗡嗡剑鸣!剩下几人骇然不已,哪敢不从!

    ……

    傍晚船行到一处码头,青衿目送刘栓四人抬着昏迷不醒的林鹤下船,问旁边的船老大道:“你说我行事是不是太过狠辣!”

    船老大看了青衿一眼,小心回道:“不狠不很,这种仗势欺人之辈,少侠能饶他一命,已经是仁慈了!”

    青衿听了不免叹息一声,他看着船老大一脸惧意,所言恐非他心中真正想法,只是害怕之下附和自己而已!

    随着自己武功渐高,又有多少人敢和自己说真话,多少人是虚伪奉承。

    他转身踱了几步,想到刘箐午间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丝丝怯意,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只是自己此番行事难道过了不成!

    青衿心中反思,自从在济南府大开杀戒之后,自己行事当真狠辣不少,若是以往,碰到林鹤这等人,自己只会狠狠的收拾一顿,不会如此折磨。

    看来自己确实应该不时反思一番,不使自己沉迷于此,青衿想到此,轻叹一口气!

    第二日早间,船行江上,青衿仍然在心头细细思索,忽见远处驶来几条大船,直朝着客船撞来,忽听甲板上水手一声惊呼:“水盗,水盗……”

    船上顿时一片大乱,青衿仍是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水盗船渐渐靠近,而后爬上客船,和船老大一行厮杀在一起,鲜血顿时洒满甲板!

    青衿听耳边传来的那一声声的怒吼和惨叫,忽而心头一震,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以恶治恶,以暴抑暴,便是手段狠辣,又能如何!

    只要自己不失本心,不迷本性,我便是我,何须以世俗眼光评判自己!

    青衿想到这里,顿时念头通达,神轻气明,不由一阵哈哈大笑!

    右手一带,淬出一道精芒,脚尖一点,凌空飞起,飘身落在一艘水盗船上,长剑一挺,恍如龙吟,运剑如风,便如虎入羊群,直接杀进一群水盗之中!

    剑光疾吐,如流星赶月,一艘杀完,便飘身飞至另一艘,毫不留手!

    当青衿回过神来,眼前再无一人站着,环视四周,只见满船尸首,不少水盗都弃了兵刃,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衿转身看了看船老大,他身上伤口虽多,却无甚大碍,自己整治林公子连累他不少,这回却救了他一命,一得一失,人生变换无常,果然让人不可捉摸!

    青衿想到此,但觉一口气不出不快,仰天一阵清啸发出,穿云裂石,激荡天际,直震得江水荡起道道波纹!

    青衿一口气呼完,浑身轻松,一时间神明通达,隐隐间感觉心性也提升了几分!

第六十七章衡山

    衡山山势雄伟,绵延数百公里,号称有七十二峰,其中以祝融、天柱、芙蓉、紫盖、石禀五座最有名!

    衡山脚下,米为义正与青衿并肩而行,行至一片连绵不绝的庙宇之前,米为义不禁驻足介绍道:“师弟,这便是我衡山最大的一处寺庙,内有七十二根石柱,象征着我衡山七十二峰!”

    青衿看那一片庙宇规模庞大,布局严谨细密,不由好奇道:“哦,不知庙内供的是哪位神君?”

    米为义有些自豪的笑道:“我南岳属火,供的乃是火神祝融神君!”

    青衿点了点头,他昨日刚到衡阳府,刘正风闻知事情始末,对他感恩戴德,好一阵热情,昨晚又设宴款待。

    席间听闻青衿身上还有岳不群写给衡山掌门莫大先生的一封书信,他却不好代为收下,便吩咐弟子米为义领他前来衡山派拜山!

    这米为义口才极好,一路有说有笑,不停的讲解沿途景致!

    “我衡山有八绝,祝融峰之高,藏经殿之秀,方广寺之深,麻姑仙境之幽,水帘洞之奇,大禹碑之古,南岳庙之雄,会仙桥之险。师弟既然来此一趟,可要好好游览一番!”说完笑眯眯的看着青衿!

    青衿见衡山清丽奇秀,比之华山巍峨奇险,又别有一番趣味,不由点头道:“若有闲暇,还要劳烦师兄引路!”

    米为义爽快点头道:“好说好说,师弟尽管开口便是!”

    青衿一路走来,见许多树都是老态龙钟,弯腰曲背,遍身青苔,望不见纹路。

    乍一看去,它们长得拳曲不张,冠盖不整,盘根错节,到让青衿好一阵打量,见不少树上攀着藤蔓,上面挂满了一串串褐油油的果子,不禁好奇道:“师兄,山间多有这种果子,不知是何物?”

    米为义笑道:“这是藤桃子,哦……这是我们本地人的叫法,外面都叫他猕猴桃,等深秋时节,经霜打后,那时味道才更甘美,小时候师兄便经常领着我上山采摘!”

    说到这米为义忽然声音变得低沉,显然想起了向大年,忽而转身拱手道:“还要多谢师弟救我大师兄和小师妹,米为义在此拜谢。”说完就要躬身施礼!

    青衿听罢连忙拦住道:“师兄使不得,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施手相助乃是应有之意,如此反倒见外!”

    米为义见青衿说的诚恳,便不再坚持,笑道:“师弟仁义,为义佩服!”

    青衿见这米为义二十来岁,对衡山上下如数家珍,不由笑道:“看师兄对衡山一草一木信手拈来,熟悉之极,倒也叫师弟佩服!”

    米为义忽然不好意思道:“师弟可不要笑话为兄,我虽入门十年,武功却大大不济,两年前才勉强把入门剑法练出几分火候,蒙师父传了一套‘回风落雁剑’,练了许久,却始终不得要领,所以平时多被安排一些接待引路的活,介绍的多了慢慢熟悉了!”说完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

    青衿笑道:“师兄可不要妄自菲薄,能把入门剑法练至小成,蒙刘师叔传授‘回风落雁剑’,衡山众多师兄中可不多见!”

    两人一路说笑越攀越高,衡山派山门便建在祝融峰上,祝融峰之高乃是衡山诸峰之冠!

    不多时两人竟被一团团烟雾笼罩住,渐渐隐去身形,让人好似自己在腾云驾雾,让青衿啧啧称奇!

    他一路游历,也见了不少名山大川,却没见过哪处云气有如此古怪!

    青衿细细查看,只见得一缕缕、一团团的青烟白气,荡于胸前,流于指隙,似乎伸手可捉,可又什么都捉不到!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天空便由灰而白,由浊而清,浓雾消散,山峰又清晰可辨。

    米为义笑道:“师弟不必奇怪,我衡山烟云也是一绝!”

    青衿抚掌叹道:“如此奇景,当真世所罕见!”心中忽而想起杜甫的一首咏衡山的诗,诗云:

    旄头彗紫微,无复俎豆事。

    金甲相排荡,青衿一憔悴。

    呜呼已十年,儒服弊于地。

    征夫不遑息,学者沦素志。

    我行洞庭野……

    两人不多时便行到山门,忽而对面行来一矮胖老者,米为义躬身施礼,口称鲁师伯!

    老者嘴里“嗯”了一声,便就走过!米为义对青衿笑笑,也不以为意,继续前行!

    倒是青衿一愣,他好像记起衡山有一号姓鲁的人物,名叫鲁连荣,外号“金眼雕”,此人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江湖中人都背后叫他“金眼乌鸦”!

    后来还曾被嵩山鼓动,跟随华山剑宗之人逼岳不群让位,难道就是刚才过去那位不成,青衿心中暗自嘀咕!

    鲁连荣这几个月来很是兴奋,他自从入了衡山派起,就注定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他天赋在一众师兄弟中并不突出,师父对他也是冷冷淡淡,并不上心,加上他自己没有大毅力,吃不得大苦,武功一直不上不下!

    慢慢熬了几十年,终于师兄莫大做了掌门,他便成了衡山一代弟子,心想总算熬出头了,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前辈高人!

    没想因为他多嘴多舌的毛病,众位师兄弟都不待见他,连衡山二代弟子对他也不甚尊敬。

    在衡山左近几省江湖中,他也是大名远扬,人人都知道衡山有一个叫鲁连荣的,外号“金眼乌鸦”,最爱多嘴多舌!

    便是他的几个徒弟,对他也不太亲近,经常阴奉阳违!

    这让鲁连荣很受伤,时常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凄凄惨惨、普普通通的度过,直至死去,从此世间在没人知道,还曾经有过他鲁连荣这号人物!

    但是三个月前,命运发生了转折,他有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天中午,他正在衡阳城听曲,忽然有人在他后背一拍,他心中一怒,正想看看谁人敢坏了自己的兴致,倏尔认出那人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师弟,就是那次,他有了一次与左冷禅会面的机会!

    左冷禅是何人,那是大名鼎鼎的五岳盟主,可比他师兄莫大的名头大多了,他以前只是远远打过照面,连话都没说过!

    这次竟蒙左盟主亲自召见,这让鲁连荣很是兴奋,初次会面,他就被其风采气度折服,鲁连荣便认定,左盟主天生便是一个雄才大略,领袖群伦的人物!

    左盟主曾与他讲述江湖大势,各门各派的盛衰缘由,谈起当今武林,和五岳剑派如今的困境。言及五岳剑派如今上有少林、武当压着,更有魔教生死大敌,已经到了不得不变,以求生存的时候!

    鲁连荣听罢深深叹服,对其一番言论坚信不疑,五岳剑派却如左盟主所言,到了危机重重、破后而立,五岳合一的时候了!

    至今他都记得左盟主那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五岳合并以后,江湖上便没有衡山派了,只有我五岳派下面的衡山堂,莫大先生性情孤僻,纵情音律,更认不清大势,到时恐怕不适合当衡山堂堂主。而鲁师弟,你为人低调,声明远扬,更能懂大体,识大势,我五岳剑派要发展壮大,正需要师弟这等人才,今后只要鲁师弟为我五岳派合并出力,那以后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鲁连荣当时激动地连续几晚都没睡着,每每想起那句“前途不可限量”,他便激动的浑身发颤!连每次做梦梦到,都能把自己给笑醒!

第六十八章拜山

    鲁连荣这些天一直在担心,自己寸功未立,若是左盟主若是看不上自己,暗中联系其他师兄弟怎么办!

    前几日,嵩山突然传来密信,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信中嘱咐他留心一名华山弟子!

    其人年龄不大,名叫李青衿,还写了关于此人武功的一些传闻,让他有机会探探底!

    鲁连荣不敢怠慢,这不就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他脚程甚快,不多时便行到衡山脚下,这里人烟已是稠密,路旁有几个卖小吃的摊贩!

    鲁连荣从小在衡山长大,最爱吃山下的豆腐花,以至于他每天都要下山来上一碗!

    今天也不例外,这白白的、嫩嫩的豆腐花用精心挑选的上好黄豆,还有山上的甘甜的山泉做成的,吃起来嫩滑滑,甜丝丝的,口感绝妙,

    鲁连荣刚吃了半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呢?鲁连荣心想。

    忽而他脑中一闪,想起和米为义一起上山那人怎么瞧着眼生,年龄也不大,莫非他便是那华山弟子不成,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佩剑,便匆匆回山!

    ……

    两人入了山门,米为义熟门熟路,把青衿引入会客厅,稍后便有人端来清茗!

    米为义端起茶盏笑道:“师弟请品尝我衡山特产的‘云雾茶’,此茶我衡山已流传近两千年,在唐代便被列为皇家贡品!”

    青衿微微一笑,端起茶盏,便有一股浓郁芳香流入鼻端,让人心旷神怡,只见茶叶又尖又长,宛如枪尖,泡沏后尖子朝上,两片叶瓣,斜展如旗,绿得鲜润!

    青衿轻抿一口,细细品味,清香馥郁,回味无穷,不由赞道:“好茶!”

    米为义笑道:“我衡山祝融峰、芙蓉峰、紫盖峰之间的毗卢洞,有一片狭长山谷,由于三面环山,经常云缠雾绕,最适宜茶树生长,种出的云雾茶秀丽多毫,翠绿匀润,等师弟回山时,我多准备一些,带给华山的众位师兄弟品尝!”

    青衿也不推辞,拱手道:“那就先谢过师兄了!”

    两人闲聊几句,米为义便起身道:“师弟稍坐,我去禀告掌门师伯!”

    青衿笑道:“有劳师兄了!”

    米为义走后,青衿便坐着慢慢品茗,不多时,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可是华山师侄到了!”

    青衿起身看去,来人长脸宽额,一身青布长袍,三十多岁,青衿心中一愣,怎么与传闻中的莫大先生不符!

    米为义这时从后快步走来,对青衿笑道:“师弟,这是我衡山方师叔!”

    青衿躬身施礼道:“华山弟子李青衿见过方师叔!”

    方师叔笑道:“师侄不用客套,来来……快快坐下!”

    青衿拱手道谢,心中也是释然,莫大先生向来喜欢隐匿于市井之间,混迹与红尘之中,倒是经常不在山上!”

    方师叔温声道:“上次见岳师兄时,还是七年前,在嵩山会盟之时,那时他身边带着令狐师侄,不想几年过去,竟又收了师侄这等英才,岳先生一向可好?”

    青衿回道:“师叔谬赞了,师父很好,弟子入门也有十年了!”

    方师叔吃惊道:“看师侄年龄,竟已入门十年,真是后生可畏!”说完抚须道:“掌门师兄昨日下山办事,至今未回,师侄此来若有要事,我这便遣人去寻!”

    青衿回道:“不用麻烦,我游历至此,无甚要事,打扰师叔了!”

    方师叔笑道:“师侄不用客气,即然来我衡山做客,便多盘桓些时日,有什么事知会为义一声,让他替你安排,师兄想必几日内便可回山!”

    青衿见这方师叔话语和缓,落落大方,不禁多了几分尊敬,恭声回道:“多谢师叔,那弟子便唠叨了!”

    两人又寒酸几句,方师叔便就离去!

    米为义忽而拱手道:“师弟忽怪,也是我疏忽,掌门师伯平时便喜欢游戏风尘,我只顾带师弟来此,竟忘了事先打听清楚,到让师弟白跑一趟!”

    青衿忙道:“师兄客气了,我本就无事,此番更是一路欣赏衡山美景,师兄如此说就见外了!”

    青衿说道这里,接着问道:“刚才见这位方师叔从容洒性,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师弟怎却从未听过?”

    米为义闻言,坐下品了口茶,苦笑道:“方怀远师叔乃是我们衡山的小师叔,为人最是和善,就是太过古板,最看重礼节,我们平时若有疏漏被他瞧去,便要对我们唠叨不休,大伙对他又敬又怕。今日我去寻掌门师伯未果,便给师叔瞧见,听我说师弟前来拜见掌门师伯,师伯却不在山上,他怕我失了礼数,便要亲自来和师弟叙话,倒是师弟果真不凡,我们方师叔可是少有夸人的!”

    青衿笑道:“师兄客气,这位方师叔倒也是一位妙人!”

    两人闲聊几句,米为义起身道:“走,师弟!我带你游览一番我衡山景色!”

    两人并肩而行,出了山门,只见四周古木参天,绿树掩映,飞鸟流泉,鸣声互答,显得生机无限,幽静逸脱。

    走不多远,身后传来喊声:“米师兄,米师兄……”

    两人回头,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米为义上前几步,笑着一巴掌拍在少年肩头,问道:“小远,怎么跑的这么慌慌张张?”

    小远喘息几口道:“是鲁师叔,正在急匆匆的满派找你!”

    米为义疑惑道:“今日早间还见鲁师叔,怎么现在突然寻我,小远知道是何事吗?”

    小远摇了摇头,也是不知!

    米为义对青衿拱手道:“师弟恕罪,我失陪一会,去去就回!”

    青衿笑道:“正事要紧,师兄请便,我正好在四处走走!”

    米为义拱手告辞,青衿心中暗自嘀咕,这个鲁连荣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忽而摇头暗笑,衡山派之事,自己操那么多心干嘛?”

    青衿在峰上四处浏览,这祝融峰是祝融统治南方、驾崩栖息之地,峰上有祝融殿,西边有望月台,据米为义所说,在无云的夜晚,到这里赏月,别有一番美景,另有一处观日台,是看日出奇景的好地方。

    青衿踽踽独行,登上祝融峰顶,但见北面洞庭湖烟波渺渺,若隐若现,南面群峰罗列,如障如屏,东面湘江逶迤,宛如玉带,西面雪峰山顶,银涛翻腾,万千景象,尽收眼底,如此美景,天下奇观,让人如痴如醉!

    ps:有时一天可能只有一更,书友可以养几天一起看,点击率少点无所谓,大家看的开心就行!

    偶也是多年的老书虫,觉得更一章,读一章,很不连贯。本是一整套的情节被拆开看,那种感觉味道都品不出来了!

第六十九章试探

    衡山之秀,在于无山不绿,处处是茂林修竹,奇花异草,四时飘香!

    青衿漫步其间,感受着南岳衡山的美丽与沧桑,相传衡山对应二十八星宿之轸星,轸星主管人间苍生寿命南岳为天南巨镇,上应北斗玉衡,亦名寿岳,衡山便称五岳之寿山,历来为祈福、求寿之圣地,每年上山的香客络绎不绝。

    青衿行走其间,游兴正浓,忽而心中一动,远处一道身影正往这边行来,青衿眼力极好,一眼便已看清来人正是鲁连荣。

    他心中纳闷,鲁连荣来此作甚,看他神色,倒像在找人一般!

    那鲁连荣东张西望,忽而瞧见青衿,眼中一亮,快步赶来。青衿心中好奇,他竟是来找自己的不成,青衿也不躲闪,倒要看看寻自己何事!

    看鲁连荣渐渐走近,青衿虽不齿其为人,也不愿失了礼数,拱手道:“见过鲁师叔,不知师叔来此何事!”

    鲁连荣睁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青衿,心中想起密信上提及的传闻,言及泰山天柏曾败在此人手中!

    他心中暗笑:“怎么可能,天柏师弟武功高强,怎会败在这少年手中,多半是以讹传讹,嵩山也是小心过头,这等毫无根据的流言怎可轻信,竟还要自己出手试他一试!”

    鲁连荣走近几步,打量道:“你就是那华山来的弟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彩的吗?”

    青衿眼皮一挑道:“哦,弟子自是不值一提,师叔难道还听人说过我不成!”心中暗道:“不愧是号称“金眼乌鸦”,若是寻常都是这般与人说话,也怪不得惹得人人厌恶!

    鲁连荣哼哼唧唧几下,摇头叹道:“近来听闻江湖传言,说你竟然胜了天柏师弟,这些无聊之人呀,真是什么都敢传!”

    青衿听得心中一动,他与天柏比武只有少数泰山弟子知道,泰山派为了面子,必不敢外传!

    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八面玲珑的刘正风也尚未听闻,这鲁连荣怎会知道!

    想到这,青衿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师叔在何处听到,弟子怎未听别人提起!”

    鲁连荣神色间露出一丝不自然,挥手道:“江湖上人那么多,我怎记得听何人说过!”

    青衿看他明显是敷衍自己,心中暗想:“自己与天柏比武之事,唯有在各派广插耳目的嵩山派可能知晓,这鲁连荣竟然知道,难道他此时已经与嵩山暗中勾连了不成。”

    想到这青衿看了鲁连荣一眼,见他竟丝毫不以为甚,根本察觉不出自己已经在言语间漏了不少底细!

    不由心中叹道:“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看其言行,这鲁连荣当真眼界浅薄,毫无城府,左冷禅竟与这等人联合,怪不得后来功败垂成!”

    想到此青衿笑着说道:“想必是师叔贵人多忘事,不知寻我何事!”

    鲁连荣本想说自是找你比试几招,摸摸你的底,但他身为长辈,哪好意思说出口,嘴角动了动,那俩黄澄澄的眼珠子一转,才开口说道:“师叔我最是惜才,你千里迢迢来我衡山不易,来来……咱俩比划几下,我指点你几招!”

    青衿一时猜不透他是何意,但无缘无故,口口声声过来指点自己,行为太过古怪,说不定背后还有嵩山派的影子!

    拱手笑道:“师叔武功高明,弟子哪敢出手,师叔若是无事,弟子这便告辞了!”说着青衿转身就走!

    鲁连荣见青衿竟然要走,心中急了,他急着讨好左冷禅,第一件事不能就办砸了,当下几步窜出,拦在青衿前头!

    青衿眉头一皱,问道:“师叔这是何意,难道弟子得罪你了不成!”

    鲁连荣张了张嘴,半晌才急道:“我说要指点你武功,谁让你走了!”

    青衿呵呵笑道:“师叔武功如此高明,弟子可当不起指点,还是找几位衡山的师兄吧!”

    青衿说完,不在理鲁连荣,山间小径纵横,转身便寻别的路径!

    鲁连荣如何肯放弃,看青衿渐渐离去,再也忍不住,心想:“你不出手,我便逼你出手!”

    身子一晃,便是一掌拍去,只见这一掌飘逸非凡,带起阵阵劲风,正是衡山流云掌!

    青衿耳聪目明,脚踏奇步,身子一耸,便把这招躲开,不想与他纠缠,提起气纵身,想快步离去!

    鲁连荣轻“咦”一声,显然对青衿能躲开这一掌大为意外,见青衿速度加快,不敢迟疑,使出“燕行功”追去!

    鲁连荣眼看青衿毫不停留,渐渐拉开距离,不禁心中一急,长剑出鞘,把功力催至极限,一招衡山剑法中的“牧野流星”,向青衿飞身刺去!

    青衿见鲁连荣纠缠不休,非要和自己比试。心知他暗中肯定有所图谋,本不想如他的意,只是见其竟然拔剑袭来,剑风呼啸,劲气四射,竟是毫不留手!

    他心中也是一怒,暗忖:“既然你非要试试我的武功,那便如你所愿,不管你是何图谋,今天必不让你全身而退!”

    青衿一声清叱,身如迅风,倏尔身子一错,避开来剑,一声清鸣,长剑出鞘,欺身直进,剑锋横削!

    鲁连荣见自己全力出手,竟被青衿躲过,心中一惊,眼见一剑攻来,不敢怠慢,身子一侧,运剑如风,接下来剑!

    青衿见这鲁连荣倒也真有几分本事,不敢托大,长剑一挺,剑光如银虹疾吐,招式连绵不绝攻去!

    鲁连荣看自己一个照面便落入下风,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多半不是这少年对手!

    虽然心惊,但他出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想罢手,只是让自己开口言和,一时间却是张不开口!

    青衿身随剑走,迅若狂飘,放下心中顾忌,剑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全力攻出!

    两人剑光霍霍,卷动树上花枝,一时漫天绿叶残花落英缤纷,漫天飞舞!

    鲁连荣瞬间压力大增,在不顾及面子,一边勉力抵挡青衿攻势,一面断断续续言道:“师侄……罢手……罢手……改日……在……指点……你……”

    青衿恍若未闻,只是听鲁连荣还能出言,不禁嘿嘿冷笑一声,一声清叱,剑势威力暴涨三分,泼墨般攻去!

    鲁连荣一时间阵脚大乱,每每张口就被打断,那还说得出一个字,无奈只好把一身武功全数使出,才勉力保持不败!

第七十章莫大

    这鲁连荣虽说在恒山不受人待见,但所学武功倒是不少,“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回风落雁剑”、“紫盖剑”、“芙蓉剑”……

    衡山派剑法以变化著称,出剑九虚一实,极尽惑人耳目之能事,一时间到让青衿眼界大开!

    此时毕竟不是切磋,青衿忍住心中那股见猎心喜,想到以后有的是时间讨教,剑法展开,或刺或挑,或削或卷,全力攻去!

    鲁连荣心惊不已,眼见自己落败在即,心有不甘,想到毕竟自己身为长辈,若是此时收手,想来他必不敢伤自己,主意拿定,鲁连荣一招使出,勉力挡下来剑,便想抽身后退!

    青衿怎会让他如愿,见他长剑回收,空门大漏。身法展开,轻灵飘逸,快如惊鸿,轻飘飘的一掌拍出,正中鲁连荣小腹!

    这一掌看似毫无威力可言,只有青衿才明白此掌厉害之处!

    只听鲁连荣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捂着腹部,一连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忽而一声大叫,指着青衿道:“你……你怎敢?怎敢伤我!”

    青衿上前两步,俯下身子,笑谑道:“谁伤了你,弟子那是你老人家的对手!定是你惹了江湖高手,可不要诬陷弟子!”说着长剑一横,似笑非笑的盯着鲁连荣!

    鲁连荣心中一惊,他本就胆小,想到此地别无他人,看这华山弟子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忌江湖规矩,如若自己定说是他,惹他发怒,起了歹心,自己岂不危险!

    想到这里,鲁连荣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道:“是,是,是……定是我惹了江湖高手,不小心被他打伤,是师侄路过救了我!”

    青衿笑道:“看来师叔记起来了,弟子也就放心了!”

    青衿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接着话音一转,又问道:“师叔,不知伤你之人是何模样,给弟子描述一番,弟子若是见了,定要给你讨回公道,只是师叔可要记牢了,日后可别胡乱攀咬才是!”

    鲁连荣心中大骂,就是你干得,怎还问我,却不敢怠慢,憋了半天才赔笑道:“不会记错,不会记错……是一个蒙面之人突然偷袭,时间紧急,没看清他的面目,多亏师侄及时赶来救我一命,嘿嘿……!”

    青衿哈哈一笑道:“师叔果然目光如炬,很好很好!哈哈……”

    青衿说完,便是一阵大笑,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山行去!

    鲁连荣见终于赶走了这尊瘟神,不由长出一口气,闭目体察伤势,片刻后只听得一声惊叫传出,声震四野!

    鲁连荣脸色一片惨白,恼怒与恐惧在脸上交替呈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地!

    尚未走远的青衿听到,冷笑一声,他那一掌看似轻柔,却内含柔劲,正好拍在鲁连荣的丹田之上,一举震散了鲁连荣不菲的内家真气,以他的资质,没有十年苦修,怕是难以恢复!

    忽而一声叹息传来,青衿心中一惊,不远忽然响起呜呜咽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叹息,似哭啼,苍凉悠远,透出一股悲苦之意!

    青衿听得心中一震,顺着琴声行了十多丈,便看到前方一方山石之上,坐着一位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的青中泛白,形貌甚是落魄!

    青衿也是爱音律之人,骤然听到一首意境幽深的曲子,不禁闭目细细体会,拉至精彩处,青衿甚至有取出洞箫合奏的冲动!

    一曲罢了,青衿才渐渐回味过来,尝闻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身材瘦长脸色枯槁,爱披着一件青布长衫,形状甚是落拓,人瘦得像个痨病鬼!兼且为人寡言少语,来去无影,一把胡琴奏的“潇湘夜雨”悲咽凄凉,令人难以忍泪。一柄又薄又窄的利剑,使出“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教人防不胜防,号称“琴中藏剑,剑发琴音!

    难道他就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不成,青衿稍一沉吟,就确定此人是莫大先生无疑,上前两步施礼道:“华山弟子李青衿见过莫师伯!”

    那老者蓦然抬头,目光一凝,那一双浑浊的双眼竟射出一道精芒,打量了青衿几眼,眼皮一翻,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说着竟转身就走!

    青衿一愣,这莫大先生脾气当真古怪,从怀中掏出书信,快步赶上道:“莫师伯,这有家师写给您的书信!”

    见莫大先生停下脚步,青衿双手把信递上!

    莫大先生接过,当即打开,匆匆扫了一遍道:“莫大生性疏懒,师侄去寻方师弟吧,让他给你安排即可!”

    青衿回道:“弟子刚刚拜见过方师叔,已经安排妥当!”

    莫大先生叹道:“就好,就好……唉……连荣他如此行事,有此报应,也怪不得别人!”

    说完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山间响起,人影渐渐远去!

    青衿心中一愣,难道刚才之事他都看见了不成!

    青衿打量着莫大先生远去的背影,说来整个笑傲江湖之中,最让人无法看透的当属莫大无疑!

    想来莫大先生“有老父、老母在堂”,大抵应是孝顺的,然无子无女,颇让人奇怪,刘三爷有房有地,有儿有女,还有一帮极为忠义的弟子,莫大先生却总是一副形单影只的模样。

    原著中莫大一共出场七次,第一次在衡山城中的茶馆,有人说刘正风金盆洗手是因为他们师兄弟不和,言语颇失分寸。莫大既为之愤愤又懒得解释,待他“一剑削断七只茶杯”,众人才知这落魄老头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衡山掌门人莫大。大概在莫大的心中,“兄弟不和”和“情趣相左”是本质不同的两件事情。师弟刘正风金盆洗手,也许他不同意,但他有他的处世原则,只是不愿说罢了。

    第二次出场,衡山城外,荒山之中,刘正风,曲洋绝命前奏完一曲“笑傲江湖”。大嵩阳手费彬杀死曲非烟后,忽然间传来幽幽的胡琴声,莫大行来,琴剑出手,一招杀敌,费彬应声而倒,还未气绝,他己悄然远去了!

    刘正风不了解自己这位形貌枯槁、衣饰寒酸的掌门师兄。但这一剑,让他的既惭愧又服气。在对音乐的领悟上,莫大不如师弟。但在人生的感悟上,刘正风就不如他了!

    莫大先生第三次出场,是在夏口附近,汉水以北的小镇鸡鸣渡的小酒店里。江湖上盛传令狐冲与一众尼姑行事龌龊,所有人冤枉令狐冲品行不端,结交匪人,但莫大先生却自己出动察看!

    他看见令狐冲与恒山派弟子千里同行,丝毫没有越轨之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听别人的闲话,深信令狐冲是个君子。

    终于在酒馆现身,与令狐冲畅饮。极口称赞令狐冲的人品人格,并惺惺相惜。纵谈江湖中事,是非分明,识见超卓!

    正派中人都说令狐冲为“为妖女媚惑”,他却劝他娶任盈盈为妻,不能辜负任盈盈的至诚至情,真性情可见一斑!尤其那句:‘我莫大如年轻二十岁,教我晚晚陪着这许多姑娘,要像你这般守身如玉,那就办不到’。

    二十年前的莫大先生是何情状呢?无从想象,想必也曾是个胸襟坦荡、青衫磊落的少年侠客,与令狐冲一醉,虽未唤醒那风华正茂年代的追忆,昔日的意气风发却也足可管窥一斑。究竟什么原因使他变成了现在这样?想必是数十年来目睹甚至经历过的阴谋!

    令狐冲离去之时,他对着如水月光,悠悠的拿起那把“琴身深黄,久经年月”的胡琴。琴声渐趋低沉,静夜听来,甚是凄清!

    第四次在少林寺,任我行和方证、左冷禅一场恶斗,莫大冷眼站着!

    第五次在嵩山封禅台,五岳并派,先是被左冷禅咄咄之语所迫,后被岳灵珊剑势所慑,待见到衡山最为精妙的“一招包一路”的“衡山五神剑”,终被圆石所伤,一口鲜血吐在台上,说了句,“将门虎女,果然不凡”,便就退下,似乎对落自己败并不太过在乎!

    第六次在华山思过崖山洞,他寂然一人,白发萧然,盯着壁上衡山绝技凝视不语。受到暗算后虽然生还,却没有公开现身,只是悄悄地离去,害得令狐冲担心了好大一阵儿!

    最后一次在杭州孤山梅庄,令狐冲与任盈盈新婚之夜,莫大先生还以琴声“凤求凰”道贺,实现前诺,“但凄清苍凉之意终究不改”,“琴声渐渐远去,到后来曲未终而琴声已不可闻。”

    他始终不是一流人物,虽然神出鬼没,近乎闪缩。他不屑向左冷禅屈服,却也不愿公然为敌,可以在荒郊杀死费彬,却没能在大庭广众中助刘正风脱难,他要证实令狐冲的品行,便在暗中窥探,既知他无辜,却没有公开为他辩白,他虽然正义刚直,却为人十分低调。

    还有那半曲“凤求凰”,莫大于心死亦喑,潇湘夜雨自深沉。

    青衿想到这里,也不禁深深叹息,可见莫大此人是个个性悲观的人,明哲保身,宁愿趁敌人不备时狠攻一记,他的琴声一贯是凄怨不忍听,连“凤求凰”也洗不脱悲怆的味道。

    面对乱世,各人有各人的应对,有人退出是非圈,另觅清静地,有人全力抗拒,死而后己,有人索性加入斗争,莫大先生不能进也不能退,充满无可奈何的悲凉。

    他经常的扮相是,一个枯瘦老头,除了目光炯炯,其他时候都像个落魄老人。他拉得一手好胡琴,胡琴这种乐器,一般都是命运凄苦、落魄江湖的江湖人士最为偏爱。这也侧面说明了莫大先生是一个江湖中人,身体属于江湖,内心还藏着一份执着!

    只是他,进亦忧,退亦忧。他没愿望没能力去谋求皇图霸业,更不愿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然而却要时时提防着明枪暗箭,这让他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趁敌人不备时背后狠捅一刀,在别人不见时扶人一把。

    莫大先生清楚知道自己该坚持什么,该放弃什么,这是很大的智慧。该怎么走,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退步时就退步!

    除此以外,还能怎样?想硬碰硬么?有恒山三位师太的遇刺在前!退隐江湖么?有师弟刘正风的惨死在旁。

    莫大先生的处境,让他选择沉默,尽管武功高深,尽管为人老谋深算,但莫大先生从头到尾做得最多的,却还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一声不吭,孤独地拉着自己的“潇湘夜雨”。

    可能狭,可能俗,但也就是这点子愤气郁积和凄怆,让他比其他江湖高人,显得更像个人!

    “才高于志,土木形骸”,或许正是莫大先生的最好写照!

    莫大者“哀莫大于心死,愁莫大于无志”,不知其心之所属,不知其志治所存,但哀愁确分明可见可闻!

    莫大身为五大剑派掌门之一,一开始就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他身为一派掌门,甚至难寻踪迹!

    是唯一一个无为而治的掌门,然而也是唯一一个保全了自身和门派实力的人,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连一个敌人、一个仇家、一个对手都没有,无论任我行、东方不败还是左冷禅,眼里都没有这一号人,对他们来说,莫大几乎没有任何值得自己正视的必要,以至后来五岳剑派的各位掌门相继殒命、众多高手自相残杀而死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于是莫大先生是五岳各派掌门中,唯一得到善终的一个!

    或许“隐忍韬晦者活,刚烈耿直者死”,他恍惚一个看客!

    比愤懑和痛苦更加可怕的境地,就是麻木。“哀莫大于心死”,也许这就是莫大先生名字的由来。

    而“潇湘夜雨”和“笑傲江湖”两首曲子,一个低沉,一个明快,遥相呼应,一明一暗,一扬一抑,这仿佛才是真正的江湖!

    ps忽然发现莫大很有意思,笑傲成书在六七十年代,政治斗争比较厉害,一说莫大是金老在书中的化身。整理了一些资料,编成这一段,在此穿插一些,不喜可以忽略!

第七十一章失传

    时间匆匆,眨眼间青衿已经在衡山呆了两月,刘正风感其恩德,不但安排许多衡山弟子陪青衿练剑,就是他也经常下场和青衿切磋,如今离过年不到两月,青衿便生出回山的念头!

    刘府是衡阳城首屈一指的大豪,朱漆大门,里面亭台楼阁、花溪环抱,假山怪石掩映其间!

    此时青衿和刘正风坐于亭内,佳肴美酒,相谈甚欢!

    刘正风夹了一块竹笋道:“贤侄尝尝,这是我衡山特产的观音笋,可是我家厨子特意秘制的,专门挑细嫩肉厚的笋子制成,好不繁琐,不过味道当真极好!”

    青衿吃了一口,竹笋肉质细嫩鲜美,带有一股奇香,不禁赞道:“好!有如此美味,刘师叔真是口福不浅!”

    刘正风笑道:“贤侄客气,刘某说来倒是贪图安逸之人!”

    青衿道:“刘师叔的贤名江湖皆闻,何来贪图安逸之说!”

    刘正风叹道:“师侄有所不知,说来我与掌门师兄的关系不甚亲近!”

    青衿笑道:“莫大先生乃世外高人,闲云野鹤,师叔江湖大豪,朋友遍天下,都是江湖好汉敬仰的前辈高人,怎会这么说!”

    刘正风叹息道:“说来也没有什么,江湖传闻我和师兄不睦为什么贫富之见,绝非如此,我师兄两人都喜爱音律,说来应该更加亲近才是,只是师兄所奏胡琴往而不复,曲调尽是往哀伤的路上走,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好曲子何尝不是如此。他的胡琴一味凄苦,引人泪下,未免脱不了市井味,太过俗气,我一听之下,就想避而远之,如此时间一长,反倒越发生疏!”说道这里刘正风不免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青衿道:“长辈之事,弟子本不应说什么,想来是师伯和师叔从小经历不同,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不同。莫师伯经常混迹于市井之间,接触的都是寻常百姓,胡琴想必也是有感而发,师叔出身世家,往来都是高雅之士,听不习惯也是自然。高雅也罢,俗气也罢,殊途同归,本也没有上下之分,师叔别怪弟子多嘴才好!”

    刘正风笑道:“贤侄说那里话,此话说的在理,受教了!”

    青衿拱手道:“不敢,师叔不但武功高强,更兼气度雍容,江湖中人,谁不钦佩!”

    刘正风哈哈大笑道:“师侄客气了,说道武功,刘某虽然自得,但也有遗憾之处!”

    青衿愕然道:“师叔为何如此说!”

    刘正风叹了口气道:“我衡山剑法中,‘回风落雁剑’和‘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自是极高明的,但我衡山最高明的一套剑法乃是‘衡山五神剑’!”

    青衿沉吟道:“可是天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套剑法!”

    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我衡山七十二峰,以这五峰最高,所以我衡山便有五路剑法,以这天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座山峰命名,而我‘衡山五神剑’乃是把这五路剑法化为‘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石廪书声’、‘天柱云气’和‘雁回祝融’五招。一招包一路,将一路数十招剑法的精奥之处,融汇简化而化入一招,一招之中既有攻,又有守,威力之强,为我衡山剑法之冠,是以把这五招剑法尊称为‘衡山五神剑’。衡山五高峰中,以祝融峰最高,这最后一招雁回祝融,在衡山五神剑中,也是最为精深!

    青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心中却暗想,想必此时这五招剑法,都刻在玉女峰密洞之内!

    刘正风接着言道:“唉……说来让人可惜,当年我师祖和师叔祖,在华山玉女峰在与魔教约斗时,双双毙命,而先师当时年岁尚轻,天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套剑法倒是学全了,而一招包一璐的衡山五神剑,因为精深奥妙,尚未得真传,不想竟从此失传,唉……”说道这里,刘正风唏嘘不已!

    青衿也叹道:“当年与魔教一番大战,我五岳剑派虽是赢了,却损失惨重,便是我华山九功五剑,也是失传不少,想这魔教之人,果是为祸不浅!”

    刘正风在青衿说道魔教时,眼角微不可擦的跳了跳,瞬间恢复,连连点头道:“师侄所言甚是,说来也是我能力有限,听先师讲,天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套剑法,相辅相成,可谓是森罗万象。若一但将这五套剑法学全,若天资禀赋绝佳者,便有可能融会贯通,从而领悟出衡山五神剑,刘某资质愚钝,虽学全了这五套剑法,竟不能窥其奥妙,实在是惭愧不已!”

    青衿接道:“师叔怎可如此讲,想那‘衡山五神剑’博大精深,如何能轻易悟出,师叔武功高深,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刘正风苦笑道:“师侄客气,刘某活了半生,此事上却不够豁达了!”

    两人呵呵一笑,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边吃,一边闲谈!

    刘正风忽而话题一转,说道:“说来岳师兄真是好福气,收下贤侄这般人中龙凤,我闯荡江湖半生,识人多矣,却少人有能和贤侄相比,唉……我与贤侄也颇为投缘,贤侄何必急着回去,不如再多盘恒些时日!”

    青衿呵呵笑道:“师叔莫在夸了,弟子可当不起,在此打扰时日不短,眼看年节将近,该回山了!”

    刘正风若有所思道:“贤侄不去嵩山转转,史师侄可多次开口是邀你去嵩山做客!”

    青衿笑道:“那只有辜负史师兄的一片苦心了,年节将近,弟子急着回山,史师兄刚来衡山不足半月,不敢扰了他的雅兴!”

    刘正风哈哈大笑道:“贤侄洒脱,今日我邀了一位好友,乃是音律高手,我俩以音律相交,这几年曾合创一曲,尚是粗陋,贤侄也是此道中人,正好品鉴一番,以助酒兴!”

    青衿好奇道:“哦,竟还有一位音律大家要来么?那今日弟子可要一饱耳福了!”

    心中暗忖:“说的难道是曲阳不成,以此看来,他们相交时日怕是不短了。若是两人合创的曲子,难道是那传说中,只闻其名,不闻其声的‘笑傲江湖曲’不成!”

    刘正风朗声笑道:“曲兄,还不现身一见!”

    一声豪迈笑声传来,青衿打量,来人高冠博带,鹤发童颜,眼窝微陷,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莹光四溢,精神烁烁,风采气度俱佳!

    一番客套之后,曲阳取过七弦古琴,铮铮调试几声,与刘正风相视一笑,惺惺相惜之意毫不掩饰!

    琴音一起,七弦琴甚是清雅,夹着清幽的洞箫,继而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一个抚琴,一个吹箫,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琴声渐渐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琴箫合鸣,一曲悲歌久久萦回,弄弦抚箫间二人相视而笑。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几人沉浸其中,久久不曾醒来!

第七十二章曲谱

    良久青衿才回过神来,对刘正风与曲洋的琴韵技法佩服不已!

    两人能寻到如此难得的知音,性情又如此相合,却分属正邪两派,倒是让人不胜惋惜!

    刘正风忽而笑道:“贤侄,这首曲子尚不完整,自我二人创作以来,第一次在人前合奏,你觉得此曲如何?”

    青衿拱手叹道:“此曲彷如天音袅袅,绝妙非凡,弟子孤陋寡闻,难以尽述其妙,若是等师叔将此曲完成,到时,纵是比之千古绝唱‘广陵散’,怕也不需多让!”

    曲阳哈哈大笑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却不知古琴有七弦,一弦最低音,把二弦调慢至与一弦同音,音色沉雄,但一弦又称为“君弦”,这样调弦可说是‘以臣犯君’,世人只知嵇康从来不传授此曲,却不知他的苦衷!”

    青衿笑道:“前辈见识高明,竟解了这‘广陵散’千古之谜!”

    曲阳笑道:“这首曲子虽我二人所创,但还关联到一位古人!”

    青衿疑惑道:“哦,倒要请教!”

    曲阳也不回答,自言道;“不怕小兄弟笑话,曲某好音成痴,却是见识过‘广陵散’曲谱!”

    青衿也知道他盗墓寻曲之事,此时却不能表露,脸上露出好奇之色道:“世人皆言自嵇康后,‘广陵散’从此绝响,难到假的不成!”

    曲阳抚须道:“此事说来不假,只是也太小瞧天下人了,嵇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史书上说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

    钟会当时做大官,慕名去拜访他,嵇康自顾自打铁,不予理会。钟会讨了个没趣,只得离去。

    嵇康问他:‘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钟会这家伙,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为了这件事心中生气,向司马昭说嵇康的坏话,司马昭便把嵇康杀了!

    嵇康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

    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

    曲某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

    曲阳说罢呵呵大笑,甚是自得,却没瞧见刘正风向他连连暗施眼色!

    青衿即便知道,此时听他说出,也是心下惊疑,为了一首琴曲,竟致去连掘二十九座古墓。魔教中人行事手法果然大异寻常!

    刘正风暗中观察青衿神色,见他毫无所动,才长出一口气,他与曲阳性情相合,是难得的知音,只是他身份骇人,两人相交难为世俗所容!

    刚才曲阳话语间大违礼法,不似正道中人,他真怕给人瞧出端倪,到时便是大祸上身!

    刘正风提着的心缓缓放下,对青衿笑道:“我这位曲兄侠肝义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只是好音成痴,又对‘广陵散’钦慕不已,如此行事当真有些过了,却也是曲兄出于对音律的一片赤诚之心!贤侄不要介意才好!”

    青衿笑道:“曲前辈能坦言相告,可见是个坦坦荡荡的赤诚之人,弟子也是极为佩服!”

    曲阳接道:“我看这位小友也是个豁达之人,岂能和世俗中人一般眼光,我与刘贤弟以音律相识,于心相交,以乐会友。天地之间,能与如此性情高洁之人结为知音,凡人纵有百般不解,又如何?我自天涯狂客,拂弦弄箫,逍遥自在!”

    刘正风听罢不禁长叹道:“曲兄也是我生平知己,最为要好的朋友。我与曲兄一见如故,琴箫相和,当今之世,小弟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兄,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让他人!”

    青衿看两人谈及彼此,便旁若无人的真情流露,大发感慨,便是八面玲珑的刘正风也不能免俗,不禁心中暗暗叹息:“真是两个痴人!”

    青衿想到此,不禁点头道:“两位前辈琴箫相和,这般知己之音、高雅之音、超脱之音,到让人羡慕不已。让弟子想起了俞伯牙和钟子期、管仲和鲍叔,可谓高山流水遇知音。此曲若成,毕能流传千古!”

    曲阳哈哈大笑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广陵散’为基,费数年之功,创制这一曲,自信此曲若成,天下罕有能比肩者。‘广陵散’纵然精妙,此曲也不比之稍弱半分!”

    话语间豪情万丈,青衿见惯了正道中人的谦虚谨慎,骤见如此直接之人,一时间到觉新奇,难怪都称魔教之人桀骜不逊,果然是有缘由的!

    只是笑傲江湖之曲,与嵇康的脉搏相呼应,接承的是“广陵散”的遗音,广陵散在历史上最感人肺腑的是嵇康被杀头之前所上演的那一幕,三千太学生为之动容,纷纷求情,也终究救不下嵇康,嵇康奏完仰天长啸,世上再无广陵散!广陵散就此失传。

    嵇康何许人也,魏晋名士竹林七贤之首,之所以被诛杀,正是由于放浪形骸狂放不羁的个性使然,可谓亦有一种笑傲江湖的气度。“笑傲江湖曲”承接的绝不仅仅是“广陵散”的遗留的音律,更是承接了广陵散和嵇康的悲惨命运!

    想后来刘正风不肯出卖曲阳,眼看着儿子、女儿,夫人一一被处死,女儿刘箐高声怒骂,被一剑由肩斜劈至腰,死状至惨,幼子不堪恐吓求饶。

    刘正风与曲洋两个人最后也不免自绝经脉而死,刘正风的表现,或许痴、或许傻,拿家人的命,全自己的义气,而他的家人的坚贞和慷慨赴义,也让人感慨!

    或许最后幼子刘芹显露怯弱,让人觉得没有骨气,但也是人之常情。

    试问刘正风有何资格用家人的性命换自己的一个义字,或许他觉得如此才是一个忠贞之士,或许他觉得家人是他的私有物品,可以拿来牺牲,或许古代礼法如此!

    只是人人皆有活着的权利,刘正风家人的结局,说来让人叹息不已,刘正风为了全朋友之义,什么都豁得出,家人却是无辜,他当时若是狠下心来,在家人被杀之前,起身反抗,即便不敌身亡;或是学张翠山夫妇自刎而死,那么嵩山既然立威已成,还有什么借口当着众多江湖中人的面杀害一干妇孺!

    杀刘正风有魔教作为借口,众多江湖中人或碍于大势,不敢出声反对,但嵩山毕竟是名门正派,还需要一块遮羞布,还不能一手遮天,杀害一干妇孺,如此犯众怒却没有任何益处之事,想来他们是不会做的!

    青衿虽不忿刘正风如此行事,但最后两人以死明志,对他和曲阳的这般生死与共的义气,也是感慨不已,刘正风的那句“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瑟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也让人对他的痴,他的坦然,佩服不已。

    试问天下有几人能为朋友做到这般,傲骨铮铮,死又何惧?

    江湖善恶,人世淡凉,虽来于尘土,归于尘土,毕竟有一个知音,有一曲绝奏。或许如此刘正风与曲洋用生命谱写的曲子,才算是真正得以传承,那才是真正的笑傲江湖。

    只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曲子毕竟是受演奏人所影响,曲抒人意,就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

    青衿想到此,心中百转千回,不知是何滋味!

    却见曲阳笑道:“此曲尚无曲名,小友可有高见!”

    青衿一愣,尚未取名么?沉吟道:“那就班门弄斧了,此曲精妙绝伦,既有苍凉豪迈、慷慨激昂,又荡起回肠、春风拂面,让人想起仗剑江湖的热血豪情,依我看‘笑傲江湖’四字颇合意境!”

    曲阳闻言抚须道:“笑傲江湖么?哈哈……好大的雄心壮志,也只有你这等少年英雄才想的出来,不过此名甚妙,贤弟以为如何!”

    刘正风也抚掌赞道:“好!咱们虽老矣,但此曲一出,人生于世,夫复何求?\"

    青衿暗忖:“难道‘笑傲江湖’之名,竟成了我取的不成!”

第七十三章路遇

    初冬没有隆冬的素丽,只有清冷干燥的风吹过,和不见阳光的阴天,新鲜空气吸进肺里,清清凉凉的,如冰水般沁人心肺!

    官道两旁,花草树木还呈现出秋末的景象,完全没有冬天给人的破败凋敝的感觉,路边覆盖着厚厚的野草,苍劲翠绿的松树,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寒风吹来,松涛声阵阵!

    青衿骑着骏马,飞速奔驰,他在衡山派呆了两月,日日与人切磋,自觉领悟了衡山剑法几分精髓,觉得时机以至,便不顾刘正风的挽留,告辞而去!

    此行自是回山,嵩山却是不准备去了,如今他倒也慢慢理清此事,以嵩山派的耳目,自己在各派所作所为,怕是难以瞒过!

    鲁连荣出手,自也是嵩山派暗中授意,用以确认自己功夫到底如何!

    而自己出手击败鲁连荣,让嵩山派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武功,恐怕自己此时已经在哪里挂上号了!

    嵩山派弟子史登达为何前去衡山派,并且多番邀请自己前去嵩山做客,其中的目的昭然若揭,不外乎见自己年龄尚小,便有如此高明武功,唯恐自己为五岳合并增添变数!

    自己若是去了,到时只怕只有两条路可选,若是能笼络招抚自己,他们自是不予余力,倾力接纳,不但能在华山再插一颗钉子,更能壮大自身!

    若是自己出言拒绝,恐会让他们会狠下辣手,就算顾忌脸面,放自己生离嵩山。

    调遣高手,半路袭杀自己却不可避免,到时自己便是遭遇不测,也难和他们嵩山派沾上干系!

    是以青衿一路晓行夜宿,不敢停留!

    这一日青衿刚行到襄阳府境内,腹中饥饿,便进城吃些东西,这襄阳府素有名望,城内高楼林立,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一派繁华景象,不愧是千古名城!

    青衿寻了一座酒楼,里面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颇显豪华,青衿选了一处雅坐,点了几个菜,一壶酒,在哪里自饮自酌!

    忽而琴声响起,青衿看去,只见酒楼大堂的高台上,上来四个妙龄女子,一人抚琴,一人唱曲,另外两人翩翩起舞!

    琴声悠扬,曲声甜美,舞姿曼妙,怎的一个美字!看的青衿也微微点头!

    表演完毕,便有两个舞女端着铜盘前来请赏,到了青衿身边,青衿随手摸了一块碎银子丢进铜盘,少女嫣然一笑,作了一个万福!

    “师弟真是阔气,看来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随着话声,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青衿抬头看去,心中到微微有些惊讶,当下抱拳道:“原来是史师兄,师兄不是正在衡山游历吗?怎么来到此地!”

    史登达笑道:“游历便要四处见识一番,怎能居于一地,师弟不也行到此处吗?”

    青衿呵呵笑道:“这条官道直通西安府,乃是去华山的必经之地,我正要回山,难道师兄也要去我华山游历不成!”

    史登达几步行到桌前,在青衿对面坐下,笑道:“师兄我对华山慕名已久,有机会一定要去的。此地离我嵩山不远,既然能遇到师弟,当真缘分非浅,此番定要去我嵩山做客,师弟万勿推辞!”

    青衿笑道:“史师兄一番好意,师弟心领,只是我此番下山游历,将近一年时间,思乡心切,只能让师兄失望了!”

    史登达摇头道:“师弟此言差矣,我闻听师弟从恒山开始,一路游历比剑,到如今五岳只差我嵩山派师弟不曾去过,难道师弟认为我嵩山弟子拿不出手,不值得师弟亮剑不成!”

    青衿淡然道:“不敢!别的不说,史师兄你号称‘千丈松’,江湖名声不小,师弟我就仰慕已久!”

    史登达史骤听青衿此言,心中也微微自得,虽然门中密信言及青衿如何如何厉害,但他身为嵩山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个傲气之人,想来自己天资努力皆不差,无论传言将这位师弟说的如何厉害,但这般年龄,无论如何练,也难及的上自己!

    想到这史登达嘴角一翘,微微笑道:“师弟客气,你现在年龄尚小,虽比不上我,但也算不差了,此行先随我回嵩山,到时师兄我指点你几招!嘿嘿……”

    青衿摇头道:“师兄不必多言,以后若有闲暇自当拜访,这次却不能如师兄所愿了!”

    史登达闻言一怒,自己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此人还不松口,想起来前费彬师叔嘱咐自己,如是寻到人,他若不愿前往,让自己先暗中盯着,不可轻举妄动。

    史登达此时想来,师叔未免谨慎过头了,他若敢不从,自己把他拿下,绑也能绑上嵩山,何必等人汇合之后再行动手,倒显得自己怕了这小子似得!

    史登达想到这里,脸色一寒,冷声道:“师弟,我是给你面子,才好生相劝,你若再推辞,便是看不起史某,若惹我动起手来,到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青衿脸色淡漠道:“师弟去哪是我的自由,师兄何必呢?传出去恐怕要说以大欺小了!”

    史登达闻言一愣,稍微犹豫一下,冷声喝道:“师弟若是不从,今日我便要以大欺小!”

    青衿说话间,嘴里却丝毫不停地吃着,他牙口极好,不到一刻钟满桌菜肴便已进肚!

    闻听史登达此言也不在意,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小二结账!”就要离开!

    史登达看他当真不怕,若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岂不没了脸面,忽而拍案而起,右手倏尔探出,朝青衿脉门口抓来!

    青衿一声冷笑,也是右手探出,屈指成爪,带起道道残影,一把便扣住史登达脉门,左手并指如戟,伸手拂过,瞬间封住了史登达的几处大穴!

    史登达又羞又惊,没曾想自己一个照面便被拿下,此刻被封住几处要穴,他即动不得身,又说不得话,一张脸涨的通红!

    青衿伸手把他按在凳子上,对着正在赶来的小二喊道:“小二哥,待会这位客官一并结账,先去忙吧!”

    小二闻言,道声:“好嘞,客观慢走!”

    青衿呵呵一笑,走出酒楼,骑上马疾驰而去!

第七十四章泰山

    傍晚时分,青衿行至一座县城,便在客栈歇息一宿,第二天早早起身,接着赶路!

    行了十多里路,青衿心中一动,前边草丛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不过想来这是官道,不应该有剪径的贼人!

    忽而一道人影纵身而起,身子在空中一个半旋,稳稳的落在路上,对着青衿一声冷笑道:“师侄,这一大早的,去哪呀?”

    青衿吃了一惊,一勒缰绳,骏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虚刨几下,才稳稳落地!

    青衿抬眼看去,此人是个中年汉子,身躯壮实,筋骨强健,一双眼中精光乱闪,显然内功深厚!

    青衿虽不认识此人,但也猜个**不离十,多半是嵩山派的,估计是连夜赶路,抄到自己前面,专门在此等候自己!

    草丛中又有两人走出,其中一人正是史登达,他看到青衿目露寒光,此番栽在此人手里,不但让他丢了脸面,还被费彬师叔狠狠呵斥一通,这个场子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青衿也不下马,抱拳道:“这位师叔如何称呼!”

    费彬尚未搭话,史登达上前两步道:“这是我嵩山费师叔,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这次看你还如何跑掉!”

    青衿闻言笑道:“史师兄忽怪,师弟回山心切,多有得罪,想来师兄心胸豁达,不会见怪才是!”

    又转头向费彬拱手道;“费师叔有礼,不知师叔何事,竟在这里等着弟子!”

    史登达喝道:“大胆,见了费师叔,连马也不下,如此无礼,我来教训教训你!”说着就装出一副要上前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是青衿对手,却也不敢当真上前!

    费彬转头呵斥道:“退下,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怎么如此和师侄说话!”史登达闻言趁机退下,脸上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青衿容色淡淡,并不为所动!

    费彬冷笑道:“师侄想必知道我的来意,若是寻常自可放师侄离开,只是掌门师兄也闻得你的名头,想见一见你,左师兄身为五岳盟主,他的命令,我五岳剑派弟子自当遵从,想必师侄也不会例外!”说着笑眯眯的盯着青衿!

    青衿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光看他们为了拦截自己,便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就知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去!

    这费彬武功高深,号称“大嵩阳手”,便是在嵩山十三太保中也排在前列,自己武功虽不俗,却也只能在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傲视群伦,与之相比,颇有不如!

    此时若不应下,恐怕他们会当场翻脸,对自己突下杀手,不使自己生离此地!

    想到此,青衿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暗中等待时机!

    青衿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呵呵笑道:“弟子早就想一睹左师伯的风采气度,可惜弟子是小辈,左师伯乃是我五岳剑派盟主,事务繁忙,不敢冒然打扰,至今无缘拜见。今日既然费师叔亲自到此,又蒙左师伯相召,弟子怎敢推却!”

    费彬哈哈笑道:“好好,师侄果然是个识大体,明事理之人,掌门师兄最喜欢师侄这样的少年英雄,哈哈……!”

    ……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日,便行到嵩山脚下,有知客弟子迎来,几人也不歇息,直接往山上行去,走了一程,忽听得水声如雷,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双瀑并泻,屈曲回旋,飞跃奔逸!

    史登达笑道道:“这乃是胜观峰,师弟你看比之华山景物却又如何?”

    青衿淡淡道:“华山奇险,五岳第一;而嵩山雄伟,大气磅礴,都是风景绝佳之地!”

    史登达吃了个软钉子,沉吟片刻道:“我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师弟请看,这等气象,无怪历代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了。”

    青衿闻言,微微一笑,道:“师兄所言不假,便看天下武学巨擘,少林寺也在嵩山,可见嵩山不凡!”

    史登达闻听少林,便不在言语了,嵩山派虽然不凡,但提起嵩山,江湖中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嵩山少林寺,这一点他也不敢否认!

    由此而上,山道越来越险,嵩山绝顶,古称“峨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的产业,左冷禅便居住在此。

    青衿一路爬上山顶,随着费彬进得禅院,见院子中古柏森森,大殿虽大,却并无佛像,来到会客厅,便有弟子奉上香茗!

    费彬让青衿稍等,言道已有弟子前去禀报!

    青衿闻言也不心急,既来之,则安之,他心中也对左冷禅也有几分好奇,想见见这位闻名已久,兼且野心勃勃,有枭雄气概的师伯是何模样!

    这一坐便是近一个时辰,期间换了几次茶水,青衿仍是容色淡淡,不见半分急色,他不知这是在故意晾晾自己,还是左冷禅当真没有空闲!

    忽而一人走进会客厅,对着青衿笑道:“可是华山派的李师弟么?”

    青衿起身笑道:“正是,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青年拱手道:“嵩山齐鸣,师弟有礼!”

    青衿见此人气度不俗,举止落落大方,也拱手笑道:“齐师兄有礼,不知寻我何事?”

    齐鸣笑道:“师尊相召,师弟请跟我来!”

    青衿拱手道;“劳烦引路!”

    齐鸣领着青衿出了峻极禅院,沿着山间石径往上行去!

    青衿对嵩山也不熟悉,笑道:“不知左师伯在何处召见?”

    齐鸣闻言意味深长的说道:“封禅台!”

    青衿心中一愣,古代帝皇为了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封禅嵩山之举,向上天呈表递文,左冷禅在此召见自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之大,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山风猎猎,越往上走,风势越大,渐渐已经到了封禅台左近,山峰间云岚瞬息万变,齐鸣嘱咐青衿自己独去即可,他却拱拱手,转身离开!

    封禅台为**石所建,每块都凿的极为平整,可见当年为建此台,不知驱使了多少民夫工匠!

    青衿顶着山风,踏着石阶向上,遥想当年多少帝王曾这样登台祭天,他仿佛有种感觉,随着自己越行越高,越攀越险,仿佛自己正在一步步踏上巅峰,俯视天下,一时间只觉豪情万丈,众生臣服!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凛冽的山风让青衿心神渐渐清明,自己还是自己,天地依然如故!

    不知当年左冷禅第一次登上封禅台,心中是何感受,是不是就在那时,生出了一股一统五岳的豪情!

第七十五章初会

    青衿走上封禅台,目光一凝,便见左冷禅负手而立,仰望苍天!

    青衿看着左冷禅的背影,挺拔冷峻,孤傲如松,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合并五岳,一统江湖,还是裂土封王,称孤道寡。

    封禅台乃是历代帝王临驾之地,左冷禅留恋于此,可见他胸中豪情野望,果然是枭雄式的人物!

    青衿收起思绪,上前两步道:“华山弟子李青衿见过左师伯!”

    左冷禅一言不发,半晌才挥手道:“师侄不必多礼,你看我嵩山景色如何?”

    站在封禅台远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颍水奔流,北望黄河如带。倚石俯瞰,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

    青衿赞道:“雄浑大气,厚重磅礴,不负中岳之称!

    左冷禅哈哈大笑道:“师侄所言不虚,不愧是少年英雄!”

    左冷禅声音冷冰冰的,脸上也是冷冰冰的,虽是夸人,却让人听出几分寒意。

    青衿早有耳闻左冷禅冷口冷面,此乃天生,并非刻意为之,倒也并不在意!

    此刻近身打量这位五岳盟主,只见他身材挺拔,脸如刀削,冷森森的,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彷如寒星,气势勃发,恍有万夫不当之勇!

    青衿笑着回道:“师伯谬赞了,嵩山众位师兄更是英雄了得,弟子对左师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让人折服不已!”

    左冷禅又是哈哈笑道:“师侄果如令师一般谦虚,岳师弟收此佳徒,真是羡煞了人!”

    青衿回道:“弟子顽劣,能蒙师父收入门下,也是弟子的福气!”

    左冷禅眼中一寒,若有所思道:“哦,是吗?能剑败天柏师弟,想我五岳剑派门下弟子,有几人能做到,这可不是一句顽劣能形容的!”

    青衿此时渐渐放松下来,笑道:“都是天柏师叔谦让,让弟子小胜半招,如何敢言胜!”

    左冷禅大有深意的看了青衿一眼,道:“是吗?听说师侄已经习得紫霞神功,此功非掌门大弟子不传,乃是华山下代掌门才可修习的神功,师侄能得岳师弟相授,看来下一任华山掌门就是师侄来当了!”

    青衿闻言,脸上丝毫不为所动,笑道:“弟子能修习此功,乃因多年前被人暗袭,身受重伤!”说到这里,青衿眼角余光仔细打量左冷禅有无异常,可惜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波澜不惊!

    青衿也知似左冷禅这等人物,涵养极深,不管心中如何想法,极少能在脸上显露出来!

    便接着说道:“眼看弟子命在旦夕,也是师父怜惜,传了弟子紫霞功用以疗伤,不然此刻弟子哪还有命在,至于下任掌门,弟子不敢妄想,师父内功精深,正值壮年,此时相谈为时过早!”

    左冷禅轻笑道:“那可不尽然,紫霞神功威名,江湖皆知,乃是天下有数的内功心法,若是一般人,便是给他,他也是练不成的!师侄能在九岁神功入门,那是何等天资,以天下之大,又能寻出几人!”说着,连左冷禅如此冰冷之人,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火热!

    转头看了青衿一眼,继续言道:“再说江湖中人,每天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便是左某也不敢保证何时便出了意外,早已订下继任之人。岳师弟如此精明,怎会在此事上犯糊涂,就不怕那天出了不测,众弟子为挣掌门之位,闹出了乱子!”

    青衿闻言笑道:“弟子紫霞功能入门也是侥幸,全赖师父全力护持,当不得师伯此言!我大师兄令狐冲德才兼备,武功高强,更是我华山大弟子,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大师兄接位顺理成章,众师弟必然倾力拥护,倒也不会闹出乱子!”

    左冷禅哈哈笑道:“不然不然,令狐冲虽不错,毛病却不少,听说不但整日里酗酒玩闹,还在山下惹了不少麻烦,多有人上山向岳师弟告状。我嵩山虽弟子众多,却从未有人向我告状,拿他和师侄一比,则差的远了,实在不适合坐华山掌门之位!”

    青衿见左冷禅把华山上下摸得清清楚楚,暗自腹议劳德诺这个二五仔,真是事无巨细,如数禀报,敬业的很呀!

    青衿笑着回道:“师伯此言差矣,想左师伯乃我五岳盟主,威名赫赫,等闲之人如何敢扰。我大师兄侠肝义胆,虽有小过,也是人之常情,倒也无伤大雅!”

    左冷禅嘿嘿冷笑一声,负手傲然道:“师侄想说我嵩山派气势太盛,便是有人惹了麻烦也无人敢扰,哈哈……我嵩山弟子如何行事,自是不容宵小说三道四。岳师弟谦虚谨慎自是好的,此事上却做错了,想我五岳剑派,何等威名,有些事便是做错了,又岂容一些江湖俗人来管!”

    青衿不免心中暗叹,左冷禅和师父岳不群行事风格完全是两种人!

    岳不群号称“君子剑”,也不负其名,深得儒家养吾真意,不论说话做事,向来都留几分余地,这余地不但是留给对手的,也是留给自己的!

    而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行事间粗狂霸道,行的都是斩尽杀绝之事,必要时,更不会顾及自身颜面,能一击致命,绝不出手第二次,乃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能成事固然是好,失败了不免凄惨收场!”

    青衿暗自感叹,有人愿做陶潜东篱下的菊花,有人愿做庭院盛开的牡丹,还有人愿作那君子般的白莲。

    菊花淡然,隐逸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牡丹娇艳,袒露于众人艳羡的视线;唯有白莲,既要出淤泥而不染,又要濯清涟而不妖,在生活的两个端点苦苦熬煎。

    人活世上,如一粒随风摇摆的蒲公英种子。

    落到哪里,很多时候,无法掌控。

    于是乱世中,各人有各人的应对。有人退出是非圈,另觅清静地;有人全力抗拒,死而后己;有人索性加入权力斗争……便如师父岳不群!

    想到这里,青衿拱手叹道:“嵩山派威名赫赫,左师伯豪气干云,自是不怕,我华山却是比不得,况且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非分明,乃是立派之本,我五岳剑派能在江湖立足,让众多英雄好汉敬仰,于此也不无关系,想来左师伯也是认同的!”

    左冷禅脸色一寒道:“是吗?师侄倒是好见识,我五岳剑派自是侠义为先,只是在江湖上,最后还是以实力说话,师侄以为然否!”

    青衿笑道:“师伯所言甚是,江湖事,江湖决;若自身实力不够,如何让人信服!”

    左冷禅一阵哈哈大笑道:“师侄果然是聪明之人!”

第七十六章思忆

    左冷禅前行几步,脸上竟露出几分肃穆,忽而言道:“师侄可知我嵩山为何能威名赫赫!”

    青衿笑道:“左师伯武功深不可测,嵩山十三位师叔、师伯号称十三太保,皆是江湖一流高手,天下谁不仰慕!”

    左冷禅摇头道:“师侄所言不差,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着看青衿眼露好奇之色,左冷禅叹道:“十五年前,魔教猖狂,与江湖各大门派磨擦不断,我嵩山最后一位师叔也惨死其手,左某愤而起身,率领我嵩山三十多名师弟,召集五岳好手,杀上了黑木崖,那一战惨烈之极,我五岳剑派自是实力大损,然魔教也是损失惨重,前任教主任我行嫡系尽折,几年后更是被人篡了位。”

    说到此左冷禅话音有些低沉,叹口气说道:“此战虽打出了我五岳剑派的威名,我嵩山却是死伤最重,活着走下黑木崖的一共一十三人,因此被江湖好汉尊称为“嵩山十三太保”,至此我嵩山才名声大震!”

    青衿叹道:“原来还有这等事,弟子却是从未听过,左师伯果不愧我五岳盟主,有如此魄力,弟子若是早生十五年,必随左师伯杀上黑木崖!”

    左冷禅负手远眺道:“师侄倒是好气魄!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嵩山的威名不光靠武功高强,还是众师兄弟一起杀出来的,只是可惜那种盛事,华山派只有岳师弟一人参与,倒是可惜的很!”

    青衿笑道:“我华山只有师父师娘两人苦苦支撑,才不使门派断了传承,自是比不过左师伯雄才大略,嵩山派众位长辈人多势众!”

    左冷禅哈哈大笑道:“师侄说的不错,你越来越对老夫的胃口了!”

    青衿洒然道:“不敢!弟子也是十分佩服左师伯!”

    左冷禅略一沉吟道:“说来二十多年前,提起五岳剑派,江湖中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华山派,那时我便如师侄这般……”

    说道这里,左冷禅忽然陷入了沉思,想起了他少年之时,那时他刚入嵩山派,便展露出非凡的天资,有幸被嵩山上任掌门收入门下,当时他内功剑法进步神速,兼且少年老成,得到门中长辈一致青睐,便是数十位入室弟子,也都钦佩他的武功和为人,唯他马首是瞻。

    当时全派上下都知本派出了个天资禀赋绝佳的弟子,将来要继承嵩山掌门之位,甚至暗中传言,他很有可能压过那个让他们只能仰望的华山派一头,将来有希望挣夺去五岳盟主之位!

    左冷禅上有长辈支持,下有师弟们齐心协力,一时间意气风发,何等傲气!

    终于二十五岁那年,他武功小成,在嵩山派内,除了师父外再无对手,便艺成下山游历,他一路春风得意,只觉得天下何人堪称敌手!

    终于有一天,他行到陕西西安府,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人和他一样桀骜不驯,一番大战,他不敌身受重伤,才幡然醒悟,知道以自己这等武功,便如此招摇,是何等浅薄!

    他一时间一身傲气尽去,眼看就要命丧敌手,忽见一道剑光闪过,如大日朝阳,光芒四射,是如此的耀眼,如此不可逼视,一时间他心神为之所夺,当即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被送回了嵩山派!

    此后他才知道,那个和自己打斗的汉子是魔教新锐任我行!

    而那一战后,任我行多了个外号,“望风而逃”!

    经此挫折,左冷禅气质大变,再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上一头!

    而他的师父,嵩山前任掌门,见徒儿如此,不禁老怀大慰,知道经此一劫,这个徒弟才算磨砺出来,嵩山派后继有人!

    此后便把嵩山派武功对他倾囊相授,一年后,归隐峻极禅院,左冷禅正式坐上嵩山掌门之位!

    十五年前,他率众攻上黑木崖,不仅为了那位惨死的师叔,更是自觉武功大成,想一雪当年之耻,那一战他只身独剑,单挑魔教教主任我行!

    但那时任我行已经练成吸星**,他一时不查,吃了大亏,尽管如此,他虽未手刃仇人,但与任我行一战,却也让他威名大振,天下皆知,至此嵩山派声威在武林中越发响亮!”

    此后他野心越来越大,更是严加督促嵩山十三太保练习武艺,亦师亦兄的指点教授众人武功,同时又暗中布下棋子,收服旁门左道之人,把自己的三徒化名劳德诺卧底华山,当然不是为了岳不群夫妇,岳不群虽然号称君子剑,却也不被他放在眼里,而是华山有一个他最为忌惮之人!

    每每想起那一道剑光,他便夜不能寐,那一剑不但救他一命,更牢牢的刻在他的心里,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坎,即便他如今武功大成,天下堪为敌手之人不过五指之数,他仍是觉得那一剑是如此的不可匹敌!

    他不知那人是否尚在人世,他很想去看看,却又不敢去,他从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但他喜欢掌控一切,如果站在那人面前,自己的命就不在自己手中,他知道自己接不住那一剑,不论那一剑威力是弱是强,是否精妙!

    因为那一剑的无可匹敌早已烙在他的心里,让他难以升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因此他这些年一切谋划都在暗中进行,一步步扩大嵩山实力,万幸一切进展顺利,他的十几位师弟,经过十几年的血雨腥风,江湖磨砺,如今个个都成了独当一面的江湖高手,且与他兄弟情深,对他忠心不二!

    如今他嵩山派大势已成,接下来几年就可按计划实行,为五岳合并做准备。

    左冷禅想到这,心知再等个三四年,便是时机成熟之时,那时就可做杀鸡儆猴之事,以此来试探四岳各派能容忍的底线,以及他们对嵩山派如此行事是何反应!

    本来华山派实力最弱,是最合适开刀的,但他不知那人是否尚在人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衡山派倒也合适,最近鲁连荣发来密信,言称师弟刘正风近几年与一个不明身份之人结交甚密,经常在一起探讨音律,据他家中奴仆所言,那人武功不菲,言行举止有点邪气,不似正道中人!

    这点到可利用起来,先派人暗中监视,同时让鲁连荣私底下仔细探查,若那人真是邪派中人,就能给刘正风安一个结交魔教的罪名,到时如何处置,是杀鸡儆猴,是拉拢安抚,还不有自己随意拿捏!

    左冷禅也听过刘正风,其人在五岳剑派乃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他交友广阔,口碑极佳,这一点五岳剑派中少有人能及!

    但此人八面玲珑,所交之人皆是泛泛,似乎没有过命的交情,又与衡山莫大掌门不合,拿此人开刀,倒是颇为合适,只要安一个大罪名,再多派些人手过去,恐怕少有人敢给他出头!

    到时不但可以消减衡山派的实力,更可趁机查看五岳剑派众人反应,那些人是五岳合并的阻力,可暗中除去,拉拢分化众人,如此五岳合并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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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衿问道介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衿在武侠世界中,追寻武道极致的故事! 半卷青书,小楼煮酒看烟岚! 一箫一剑,浪迹江湖笑轻吟! 白衣卿相,天下谁人不识君! 太上坐忘,青灯问道悟全真!青衿问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衿问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衿问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