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疗伤
林夫人闻言,神色一震,急道:“是是……正是,先生……难道你……你见过他,平儿他还好吗?”
青衿点头笑道:“夫人放心,听说他现在拜了华山掌门君子剑岳先生为师,正在一心设法救你们夫妇二人,他的安危你们到不用担心。”
林震南听得林平之竟拜了岳不群为师,心中大喜,不自禁道:“想不到我那孩儿竟有幸拜在岳先生门下,林某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放心离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话音已然发颤。岳不群的名气在武林中比余沧海要响得多。林震南当年为了结交余沧海,打通四川的路子,每年都派人送礼。
但岳不群等五岳剑派的掌门人,声名显赫,林震南自知不配结交,连礼也不敢送,见自己儿子居然有幸拜入华山派门中,一时间心中高兴,竟忘了伤痛。
林夫人也念道:“佛祖保佑,我儿竟被岳先生看上,如此我们也能安心了。”
青衿叹道:“说来令郎先前也吃了不少苦头,我听说当时那驼子木高峰把他掠走,想强行收徒,令郎心知此人秉性,执意不允,僵持之极,被岳先生出手救了。令郎当时一心想拜岳掌门为师,其意甚坚,岳先生见他是个孝子,为人诚恳,又是可造之材,便答允下来。此刻也正在寻你们的路上。”
林震南颤声道:“但愿……但愿平儿即刻到来才好,迟了……迟了可来不及啦。”
青衿见他说话间气息渐弱,显是伤势发作,已是命在顷刻,叹道:“林镖头,你且莫说话。虽然你如今伤了心脉,极难医治,但李某还是有把握为你压下伤势,几天内可保你无忧?与令郎相聚却是无碍。”
说着青衿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白云熊胆丸,给林震南服下。
林震南只当他是安慰自家。并不太过相信,此刻这两粒丹药刚入口中,就觉唇舌间一阵清香沁入鼻端,胸肺间为之一畅,才知这丹药果然非同寻常!
青衿收起药瓶,静默片刻,等药劲化开,伸手扶林震南盘膝坐好,右手抵住他的大椎穴。一道内劲柔柔涌出,汇入其经脉穴窍,助其催化药力。
林震南也是老江湖,知道药力一旦淤积,不但浪费,反而容易伤及自身,也勉力提起几丝真气,缓缓配合青衿。以之催化药力。
渐渐药力挥发,一道暖流在脏腑内缓缓升起。又慢慢散开,如此几经往复,林震南只觉浑身痛意大减,身子一时间舒畅不少,不由感叹这果真是疗伤圣药,一时间也增添了不少信心。
如此盏茶功夫。才彻底催发药力,青衿缓缓吐出一口气,并不收功,他心念一动,又是一道真气涌出。两道真气在林震南体内渐渐融合。
青衿小心控制着这道真气,按着九阴真经“疗伤篇”的真气运转法门行功。
渐渐真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转开来,阳和充沛,绵绵泊泊,真气行经之地,林震南只觉刺痛感逐渐减轻,伤口一阵暖洋洋的,真气沿着浑身上下四处游走,那些被阻塞淤积的经脉穴窍在真气的冲刷下,被逐一贯通。
这股真气渐渐行到心脉附近,这是人身上极为重要的命门所在,青衿不敢大意,引导真气在心脉附近缓缓聚拢,包裹着断裂的心脉,慢慢的滋润、温养、修复。
只是毕竟心脉非同小可,青衿这番运功,也只能稳住几天伤势,等以后再次发作,怕就无力回天了。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青衿隐隐听得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知道有人来了,他这边疗伤也渐进尾声,不敢大意,忽然长吐一口气,收功起身。
林震南此时自觉身体大好,本是苍白的脸,渐渐有了几分血色,他也缓缓收功,张开双眼。
见了青衿的动作,心中也是一紧,他虽不及青衿内功深厚、耳目聪敏,但江湖经验丰富,那还不知定是有了什么情况。
青衿也不言语,他此番运功为林震南疗伤,又是心脉重地,丝毫不敢大意,功力消耗不菲,颇有些劳累之意,便是此刻额头也隐现汗迹。青衿静默不动,又把真气在体内绕行几周,才缓缓把内力收入丹田,掸了掸衣袖,向庙门走去。
这时忽听得一阵银铃的的叫声传来:“爹爹快看,这里有座破庙,他们会不会躲在里面。”正是岳灵珊。
他们一行本是跟着青衿的,但青衿左一拐,右一拐,速度又唯实太快,不多时便脱离了他们的视线,再不见人影。岳不群不好撇下众人,独自前行,只好一边查看四周打斗的痕迹,一边猜测木高峰退走的方位,慢慢搜寻,如此虽渐渐寻到附近,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青衿行出庙门,就见岳不群一行人走到近前,见劳德诺不在其内,青衿正犹豫着自己是恢复身份,还是继续扮演儒生的身份。
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岳不群爽朗的声音传来:“李大人,好巧,你也在此?”
青衿看他脸色不像是故意调笑自己,知道自己此番扮演的这位李大人,虽然办了几件好事,但惹出的事情太大,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别的不说,便是嵩山派,若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得立马把华山派当成大敌不可。
岳不群行事谨慎,虽然如今在场的都是自己的师弟,并无别派的探子,但万一他们口风不紧,被劳德诺听去,或是泄漏到江湖上,后果不难想象,青衿也觉的如今不是表露身份之时,只是用这般身份与众位师兄弟相处,到让他颇觉别扭。
他稍一犹豫,便既抱拳道:“岳掌门,幸会幸会。”然后对着林平之道:“这位小兄弟,你父母此刻正在庙内,还不快去拜见。”
林平之闻言一愣,片刻反应过来,他神情激动,只来得及对青衿拱了拱手,三步并作两步,嗖的一声,便进的庙内。
青衿与几人略微客气几句,便引几人入内。(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窥破
几人入得庙内,就见林平之跪在林震南夫妇身前,三人抱头痛哭,让人看的心酸不已。
过了片刻,林震南方反应过来,连忙让林平之扶他起身,向岳不群施礼,只是他身子唯实太过虚弱,接连站了几次都没站稳。
岳不群连忙上前两步道:“林总镖头,快快坐下,伤势要紧。”
林震南轻叹一口气,缓缓坐在地上,对岳不群道:“岳先生,恕林某失礼。”
岳不群笑道:“林镖头不用,你是平之的父亲,咱们无需见外!”
林震南拱手道:“多谢先生,岳先生君子剑之名天下皆知,平之能拜先生为师,也是他的福气,只是此番为了我们,倘若恶了青城派,让两派之间互生了嫌隙,林某可就愧疚难当了。”
他尚不知今日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所发生之事,也不知青城派如今人人喊打的际遇,只是见岳不群收林平之为徒,又率领弟子过来营救他们夫妇,便觉得他如此行事,非冒着与青城派交恶的风险不可。
岳不群也知他尚不了解情况,哈哈笑道:“林总镖头不必有所顾虑,我华山派向来的宗旨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如今除魔教之外,与武林中各门各派均无嫌隙。但既是身涉江湖,要想事事都不得罪人,那是谈何容易?我既然收下平之为徒,自要担起这个责任。况且福威镖局之事缘由,天下皆知,身为侠义道中人,自不会置身事外。”
林震南闻言激动道:“岳先生高义,林某感激不尽,说来这桩祸事。从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败在我祖父远图公的辟邪剑法之下时,便已种下祸胎了,不想余沧海隐忍多年,此时突然动手,只是我家里只有辟邪剑法,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辟邪剑谱。林某便是想给,又上哪去找来?”
岳不群叹道:“是呀,武林中争强好胜,向来难免,一听到有甚么武林秘笈,也不理会是真是假,便都不择手段的去巧取豪夺。其实,以青城派的底蕴和余观主武功,原不应贪图什么秘籍。唉……造化能人……造化能人呀!”
青衿见师父岳不群正和林震南叙话,众位师兄弟也在一旁静静听着,便趁众人不在意,悄悄出了破庙。
他一路前行,渐渐转过一道山岗,踏过青青草地,来到一条溪流旁边,捧起溪水在脸上洗了几把。同时暗中运气,脸上肌肉一阵颤动。慢慢的恢复了本来面目。
也是他如今的横练功夫极为高深,能缓缓操控脸部肌肉,再稍稍装扮一番,便能变成另一幅模样。
青衿脱了罩在外面的青衫,露出了自家常穿的衣物,稍微整理了一下。便与今早晨出城之时一般无二,相信不是熟人,单靠眼力,怕是难以把自己和那李大人联系到一起。
青衿收拾妥当,正要返回衡山城。忽然远处好似黑影一闪,他眼皮一挑,脸上不动声色,转身朝不远处的密林行去,他步态悠闲,恍若闲庭信步,眼神四下打量,好似在观赏周围景致一般。
渐渐青衿步伐越来越慢,脸上虽仍是那副轻松神色,但右手已经几次悄悄的滑过剑柄。
他步履散漫,神情潇洒,渐渐行至一丛灌木蔓藤之旁,正在这时,就见他霍然转身,好似避开什么似得,蓦的寒光一闪,青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只听嗡的一声清鸣,他猛然反手一剑疾刺而出,贯入灌木丛中。
只听得一声惨叫,一道人影忽的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几丈之外,正是大嵩阳手费彬,他看着青衿惊手中长剑惊叫道:“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你竟会衡山绝技。”。
刚才青衿所使的正是衡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这是一套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的剑法。
相传乃是衡山派上代一位前辈所创,这位前辈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那走江湖变戏法,仗的便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他心思灵通之下,竟然将内家功夫用到戏法之中,街头观众一见,无不称赏,后来更是一变,反将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不料传到后世,竟成为衡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
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古怪,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的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
青衿从思过崖山洞习得此剑,便被其虚虚实实,幻人耳目的变化所吸引,从中领悟了不少掩人耳目的技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直到今日才总算拿出一试,果然有出其不意之效。
此时青衿听闻费彬之言,哈哈笑道:“费师叔眼力高明,正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不知师叔为何藏在这里?又是何时来的?”
费彬脸色阴沉,屈指朝自己右胸伤口处连点几下,封住伤势,也不回答,指着青衿冷声叫道:“果然……果然,你连衡山剑法都会使,怪不得扮作朝廷官员给刘正风开脱,原来你早就和刘正风勾连起来了。”
青衿脸色一寒,似笑非笑道:“哦,费师叔竟如此聪明,连这都看出来了,只是越是那些自认为聪明之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师叔怎么看?”
费彬脸色一变,冷笑道:“我便是不说,难道你被我发现跟脚以后,还打算放过我么?”
青衿哈哈笑道:“师叔果然是个明白人,无论你说与不说,今日都不会放你离开?”
费彬一动,忽然纵身而起,便要逃开。
青衿见了,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挺,身形快如惊鸿,瞬间便到了费彬身后,刷的一剑疾刺而去。
这费彬反应也极为敏锐,人尚在半空中,忽然悬身后仰,便躲开了这一剑,只是如此一来,去势立止,当即又落到地上。(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神剑
青衿哈哈一笑,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一挺手中长剑,嗡的一声,又是一剑攻出。
嵩山剑法在五岳中最为厚重,因此嵩山剑法多是以堂皇大器,以势压人。
费彬手中长剑大开大合,彷如铁禅杖一般,迎了上去,一时间只听得嗡嗡剑鸣之声不绝,虽落下风,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两人剑光霍霍,上下翻飞,瞬间便过了十多招,费彬额头冷汗涔涔流下,他此时竟只剩下防守之力。
忽然青衿一声清叱,剑光陡闪,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指费彬胸口。这一下出招快极,既狠又准,竟给人一种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的感觉。
费彬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虽然不重,却让他惊怒交集,锐气大失。
青衿一剑既已建功,后招便接着绵绵而至,一长剑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费彬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费彬连连倒退,脸上惧色越发浓厚。
他见青衿剑招变幻,凌厉无方,犹如鬼魅一般,即便早知他武功极高,此刻仍是不心惊神眩,骇然不已。
当下再不犹豫,催动全身功力,趁躲避间隙,拼着又挨了一剑,大声喊道:“莫大先生……莫师兄,你也看到了,这华山弟子竟会你衡山绝技,定是那刘正风冒天下之大不韪,私下传授,刘正风为何传授,定是和他们华山派有了勾结,这次金盆洗手大会。说不定也是两派的谋划,以退为进,逼你下台,扶持刘正风坐上掌门之位,只是被我嵩山发现了他的阴谋,才打断了他的谋划。莫师兄,这小贼见我等发下了他的身份,刚刚说要灭口……请你快快现身,和我一起擒下此贼。”
青衿心中也是一惊,这莫大先生行踪果真飘忽不定,竟然也隐藏在附近,自己刚才虽有所警觉,但只当是费彬一人,并无多加猜测。
现在想来却是自己疏忽所致。自己既然能循着线索找到林震南夫妇,别人未尝不可,说不定费彬便是发现破庙后藏在了附近。
自己独自离开之时,费彬定是对自家去往何处心存好奇,便一路尾随,发现了这李大人竟是自己假扮的。
如此解释,倒也合理,至于莫大先生。这里本就是衡山脚下,他对附近的地形岂不了如指掌。想要跟踪自己,摸摸自己的底细,倒也不算稀奇。
这时忽听得一声叹息传来,接着便是幽幽的胡琴声想起,琴声凄凉,似是哀叹。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胡琴声越来越凄苦。令人大感诧异。
费彬心头一喜,知道是莫大先生所奏,只是见他始终不从树后出来,不免又大声叫道:“莫大先生,怎地不现身相见?”
这时琴声突然止歇,从松树后走出一个瘦瘦的人影走了出来。只见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时时刻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形容猥琐之人,正是莫大先生。
他左手握着胡琴,看场中青衿手中一把长剑恍如银虹,疾吐疾收,穿插来去,逼得费彬狼狈不已,却是万万料不到,三年多未见,这名华山弟子的剑术竟一精至斯,不禁心中大是感叹。
嵩山派此行不怀好意,他心中明白,说刘正风想谋夺掌门之位,他也是不信,只是对青衿刚才竟使出衡山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有些吃惊。
但想到当年这华山弟子曾救了刘正风的大弟子和女儿一命,心中倒也怀疑是他心存感激,特意传授的。
想到此,莫大微一沉吟道:“这位小哥,我知当年你对刘师弟有恩,这套‘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可是他传你的。”
青衿哈哈笑道:“莫师伯客气,不过师侄这套剑法并非刘师叔所传。”
他这话一出,莫大眼中精光一闪,不在言语,不知心中作何猜想,想必多半是不信的。
费彬见莫大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不禁大叫道:“莫师兄,这小贼做贼心虚,他和刘正风的谋划都在暗地里,哪敢承认,不如助我一同擒下此人,再做计较。”
青衿听得此忽然脚步一顿,霍然收剑,双目盯着费彬道:“费师叔,你既然如此在乎衡山剑法,那今日我便让你看个够。”
青衿话音未落,忽然一俯身,抢步上前,一把剑斜斜刺出,顷刻间就到了费彬眉心。
费彬心中大骇,手中长剑斜挥,幻化出道道剑光,想挡住来剑,却发现那剑彷如云气所化,虚无缥缈,上一刻在自己眉心,下一刻便到了丹田,当真是防不胜防。
莫大先生见了此剑,本是漠然的神色突然大变,他声音颤抖道:“这……这……这难道是我衡山派失传多年的衡山五神剑,这是那一招包一路的‘天柱云气’?”他身为衡山掌门,对衡山已是炉火纯青,隐隐间能窥出当年衡山五神剑的几分路数。
这时忽然只听得青衿一声清叱,剑势又是一变,本是虚无缥缈的剑法,突然变得百转千回,奇快无比,只听得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场中剑气弥漫,恍如一只鸿雁在围着费彬不住转动,每一剑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绕来绕去。
每一剑过后,便在费彬身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这血线越积越多,渐渐费彬颈部、手腕、脚踝、后背、腰间,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线。
费彬虽竭力招架,腾挪闪跃,但始终脱不出青衿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荡开,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
忽然只见青衿霍然停下攻势,长剑斜指,静静的站在那里,片刻后轻叹一口气。
费彬也突然静立不动,手中长剑哐当落地,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低头看着身上一道道细细的伤口,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血线。看着鲜血不停涔出,渐渐成了一个血人,在脚下汇聚了大片,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没吐出,不过片刻,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莫大先生却双目大睁,失魂落魄道:“雁回祝融,竟是衡山五神剑最为精深的雁回祝融,果真是衡山五神剑,我竟看到了失传已久的衡山镇派绝学。”
他一时间仿佛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好不凄凉。(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传承
青衿看他神思不属,恍如失了魂一般,本是精光内敛的眸子,一时间竟暗淡无光,才恍然发觉,自己这随手习下的剑法,乃是一个传承数百年武林大派失传已久的镇派绝学。
他上前两步道:“莫师伯,嵩山派所作所为,你也知晓,弟子今日不得已灭口,也是为了不给他们落下口实,对我华山发难,望莫师伯见谅。”
莫大先生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蓦然向前两步,怔怔的看着青衿颤声道:“这……这剑法……这剑法难道是我……是我衡山失传已久的衡山五神剑……”他话音低沉,此言一出,双目紧紧的盯着青衿,生怕他一个“不”字出口,希望落空,今生在无缘得见神剑一面。
青衿看着他枯瘦的脸颊,希夷的目光,仿佛把全部希望聚集于此,让人不忍拒绝,青衿本也没打算隐瞒此事,不禁点了点头道:“正是!”
莫大先生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激动的看着青衿道:“师侄,当真是它……竟当真是它……”他一时间竟有些不能自持。
青衿见他如此,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莫大先生见了,不禁脸现喜色,轻呼一口气,好似想起了什么,仰天长叹道:“唉……自当年我五岳剑派与魔教约战华山玉女峰之役起,我衡山派这套最为高深的衡山五神剑便就此失传,莫大我身为衡山掌门,却一直不能补全此剑,常以此为我今生大憾,不想今日竟得见神剑,当真是老天可怜……”
他说道此,神情越发动容。微微停顿片刻,才平复心情,对青衿道:“敢问师侄,这套剑法你是从何处得来?”
青衿心中清楚,那密洞内的五岳剑法,不论是自己。还是将来其他人习得,始终要使出来,想瞒是瞒不住的,此时自己说出来也不碍的什么。
但其中的具体情况却不便言明,至于如何处置这些剑法,是华山派自家练习,还是归还各派,就要看师父岳不群是什么意思了。
青衿想到此,斟酌道:“此事本是机密。便是我华山也尚无几人知晓,既然师伯问了,弟子说说也是无妨。师伯可能也已经猜到,这剑法正是当年我五岳剑派与魔教约战时所留……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发现。”
莫大先生双目霍然精光一闪,叫道:“如此说来,这套剑法竟是……竟是我衡山前辈所遗。”
青衿摇头道:“非是我五岳剑派前辈,乃是魔教长老留下来的……”
莫大先生听得霍然一愣,好似无法接受。怔怔道:“竟是魔教长老所留,我派剑法。竟是魔教长老所留……怎会是魔教长老所留,他们怎会我派剑法……”
青衿看莫大一时失神,不禁叹道:“确实如此,听师父说,当时我五岳剑派与魔教约战的前几年时间,忽然失踪了不少好手。想必便是被魔教暗中捉了去,逼问或是和其打斗,来窥测我五岳剑法精髓,若是如此,他们能知道我五岳剑法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莫大也想起门中关于当年的记载。那时确实有许多人无故失踪,颇令人费解,或许真如这少年所说,是被魔教捉了去,以此窥测我五岳剑派的武功路数。
莫大想到此,眼见心心念念多年的镇派绝学就在面前,不禁叹道道:“师侄,莫大一生没什么大的追求,一个是保的我衡山派周全,另一个便是找回我派失传的镇派绝学衡山五神剑。嘿……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今日终让我得见神剑风采,师侄,莫大便冒昧问一句,你能否将它归还本派,若是你能将它归还,无论我莫大,还是衡山全派上下,人人都对你感激有加,不敢稍忘,以后若有什么事,只要不有违侠义,我莫大上刀山下火海,决不推辞,师侄你看如何?”
青衿听了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莫师伯的话严重了,弟子怎么当得起,再说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本就是衡山派之物,物归原主也是应有之意,弟子怎敢有此挟恩之举,只是……”
莫大听他言语诚恳,甚是谦和有礼,本以为他定会答应,不料他说道这里,话语却突然一转,不禁疑惑道:“师侄高义,让人佩服,有何为难之处,不必忌讳?”
青衿笑道:“倒也不算什么为难之事,于情于理,弟子本该当即应下才是,只是这毕竟事关你我两派,弟子不敢逾越,还得请示师父方可……其实若莫师伯亲自与我师父分说,岂不来的更好。”
莫大点头道:“师侄所言甚是,此事关系匪浅,本应该征得岳师弟同意才是,倒是莫大我心急了。”
青衿呵呵笑道:“师伯客气了,等此事了结,我便回禀师父,定不会让师伯失望。”
莫大闻言轻笑道:“那就麻烦师侄了,今日多有打搅,莫大告辞。”
话音一落,莫大身子一转,抱着胡琴,悠悠离去,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林中响起,人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青衿从凄凉婉转的胡琴声中回过神来,想起今日遭遇,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心中一动,大喝一声道:“出来吧?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一声豪迈笑声传来,不远处一颗大树上霍然跃下一道人影,青衿打量过去,见此人高冠博带,鹤发童颜,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莹光四溢,精神烁烁,风采气度俱佳,正是曲洋。
青衿大吃一惊,他刚才只所以大喊,并非发现了曲阳的踪迹,而是心中警惕所致。
也是他先前太过大意,让费彬钻了空子,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连莫大先生竟也在附近,让青衿吃惊之余,心中也暗暗多了几分警惕。
如今的衡山城高人名士众多,自家在刘正风府上行事如此高调,引起一些人的窥视和好奇之心,也是应有之意。
是以刚才故意出言一试,不料当真还有人在旁。(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天音
青衿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自家本以为行事隐秘,能瞒过江湖众人。
谁知先是被费彬撞破,接着莫大先生现身,此刻又出来了个曲洋。自己先前还自认行事老道,计划周密,当真是小窥了天下英雄。
曲阳一现身就哈哈大笑道:“小友多年不见,一身武功越发高明,当真令曲某刮目相看。”
青衿笑道:“曲前辈见笑了,不知前辈缘何到此。”
曲洋笑道:“自是因为小友,说来小友与曲某有恩,该受我一拜才是。”
青衿知他是说刘正风一事,不禁摇头道:“这倒不必,我助刘师叔只是因为嵩山派行事太过狠辣,倒不是为了什么交情和义气,当不得曲前辈之礼。”
曲洋哈哈笑道:“你这人说话当真爽快,颇有我神教的行事风格,怎么?怕和我这个大魔头结交,坏了自家名声?”
青衿轻笑道:“曲前辈可是着相了,若真是如此,我现在岂会和你好好说话,说不得先打上一场,拿下你这个大魔头,再与你仔细分说?”
曲洋抚掌笑道:“好!小友直爽,浑不似那些正道中的口是心非、假仁假义之辈,老夫若年轻时遇上小友,定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仗剑天下,可惜如今老了,再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
青衿笑道:“曲前辈太客气了,我看你如今也是豪情万丈,丝毫不逊江湖上的热血汉子。”
曲洋朗声笑道:“小友此话老夫爱听,只是惭愧惭愧……如今却是不比当年了。”
青衿话音一转问道:“那曲前辈为何来到此地,还隐藏在侧?莫不是对小弟有什么想法。”
曲洋笑道:“怎敢对小友有什么想法,只是好奇你这位李大人的身份罢了,当时嵩山派咄咄逼人。抓了刘贤弟的家眷,曲某就隐在暗处,本欲出手相救,但又怕漏了身份,反而对刘贤弟不利。便暗中打算若事不可为之时,大不了与刘贤弟同生共死便是。岂料情况危急时分。却见你这位李大人突然出手相助,让老夫怎不感激万分……”
青衿笑道:“此事份属应当,曲前辈不必客气,你这般屡屡提及,到显得婆婆妈妈,不够爽快。”
曲洋苦笑道:“是是,小友说的对,是曲某着相了。说来惭愧,老夫当年身居神教长老之位。因职务之故,与江湖上众人打交道甚少,反而对朝廷之事关注十分密切。小友刚挺身而出之时,我尚未怀疑你的身份,只是见你竟能拿下托塔手丁勉,大吃一惊之余,也让我对你生出几分疑虑。”
“据我所知,朝廷中有这般凛然正气的官员到是不少。但能有如此武功的却是一个也无,老夫当时便怀疑是有人假冒朝廷官员。甚至以为是我神教中的哪位同道暗中相助,只是到最后也没能看出你的跟脚。后来见你出了刘府,便与刘贤弟暗中打了个招呼,跟了上来,只是如今知道了结果,却当真令老夫大吃一惊。”
青衿笑道:“为何吃惊?难道你以为凡是我正道中人。办事都得按着规矩来,不能使些手段?”
曲洋摆手道:“不敢,不敢,些许手段自是不值一提,老夫是惊讶你如今武功之高。曲某一生识人多矣,当年见你一身内外功俱是火候非浅,便觉你武功不凡,不想你如今武功竟然如此不凡,依我看,假以时日,左冷禅的五岳盟主之位就该让贤了,老夫当真是走眼了……走眼了。”
青衿呵呵笑道:“曲前辈客气了!”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道人影闪现,顷刻间便到了近前,正是刘正风。
青衿心中疑惑之极,自己故意寻得这一处偏僻之地,本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接二连三的有人出现,如今竟连刘正风都知道了,当真令人汗颜。
这时曲洋回过神来,见青衿尚是不解,不禁说道:“小友忽怪,老夫来时,一路上都留下了暗号,是以刘贤弟能寻到此地。”
青衿这才恍然大悟。
几人相见,刘正风得知真相,免不了又是一阵感恩戴德,寒酸一阵,青衿正想告辞离去,却忽见刘正风从背上取下随身的包裹,竟是一张七弦琴和一枝洞箫。
青衿见如此关头,刘正风尚带着乐器,不禁感叹他果真是个痴人。
刘正风忽然叹道:“师侄可还记得‘笑傲江湖’之曲?”
青衿回道:“自是记得,当年师叔和曲前辈琴箫相合,一首笑傲江湖之曲,当真听的人如痴如醉,难道如今此曲已成?”
刘正风点了点头道:“正是,当年我和曲大哥创下此曲,颇不完整,如今又历时三年之功,终于完成此曲,本想见识一番这位李大人的庐山真貌,请他品鉴一番,如今就要劳烦师侄了!”
青衿呵呵笑道:“那师侄我可有耳福了。”
几人寻了一处幽僻之地,各自寻块山石坐下,曲阳取过七弦古琴,铮铮调试几声,与刘正风相视一笑,惺惺相惜之意毫不掩饰!
琴音一起,七弦琴甚是清雅,夹着清幽的洞箫,继而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琴箫悠扬,甚是和谐。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忽而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琴箫合鸣,弄弦抚箫间二人相视而笑。琴箫之音渐渐柔和,配合的愈发默契,起伏叠荡,形影相随,渐渐曲声渐隐,终至微不可闻。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几人沉浸其中,犹有余音袅袅入耳,久久不曾醒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隐悟
良久几人方渐渐醒悟过来,刘正风目露笑意,对青衿问道:“师侄以为此曲如何,比之当年可有改变?”
青衿本是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仰天叹道:“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让人难以尽述其妙,弟子这段时日,耳中怕是再听不得别的音律了。先前曲前辈说此曲若成,可堪比千古绝唱“广陵散”,果非虚言,弟子虽没听过广陵散,但想来此曲绝不比之稍让。”
刘正风闻言抚须笑道:“如此就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订好书册。
青衿好奇道:“这就是‘笑傲江湖’的曲谱么?”
刘正风点头道:“正是,刘某身受贤侄大恩,无以为报,贤侄也是喜爱音律之人,这本曲谱便送于贤侄,聊表谢意……”
青衿呵呵笑道:“刘师叔严重了,同为五岳门下,出手相助也是应有之意。这曲谱本是你二人心血所成,弟子可不便夺人所爱!”
刘正风闻言叹道:“贤侄切勿推辞,今日后,师叔便归隐山林,再不赴江湖,不知以后还有无再见之日,这曲子皆在刘某心中,有无曲谱无甚大碍,若是哪日兴致一来,再谱写几本也是有的,贤侄便收下吧……”
青衿见刘正风语气诚恳,加上他对这“笑傲江湖”曲也极是喜爱,便笑道:“好,那晚辈就不推辞了!”
曲洋哈哈大笑道:“这样才够爽快嘛!”
几人闲谈片刻,青衿便告辞离去。
……
他并不急着回去,而是沿着山间小径,缓缓前行,这衡山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景色极美,
青衿一路缓行,脑中却仍在回味着那曲笑傲江湖,不得不感叹它意境之玄妙,果真是滋味无穷。余音袅袅,萦绕不去。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似血,天边霞光晚照,沐浴群山,已是日落时分。正行走间,忽觉一阵微风袭来,夹杂着淡淡的花木清香,使人心旷神怡。陶醉其间。
青衿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爬上那山顶,观赏那落日的余晖,青衿心性洒脱,想到就做,他蓦然脚步一顿,下一刻便足尖点地,飞身而起。
他身姿清灵。踏步精准,迎着陡峭山峰。或以足点地,或以手攀藤,攀高纵跃,姿态飘逸,状貌若仙。
到最后离山顶还有四五丈距离,只见青衿脚尖在山壁上轻轻一点。霍然飘身而起,势尽之时,他大袖一拂,半空一连凌空踏出五步,好像脚下有一条天梯一般。施施然飘过山顶,又是一步踏出,如一片叶子轻飘飘落下,无声无息,正是华山“上天梯”。
峰顶视野开阔,一眼望去,郁郁葱葱,方圆千里,尽收眼前。
但见北面洞庭湖烟波渺渺,若隐若现,南面群峰罗列,如障如屏,东面湘江逶迤,宛如玉带,西面雪峰山顶,银涛翻腾,万千景象,在夕阳下,有一种异样的美。
青衿掸了掸衣袖,静默片刻,看天边柔和的余晖一层层洒下,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随着霞光照射,群林尽染,一阵微风吹过,片片落叶随风飘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青衿心中油然而生。
他隐然心有所悟,只听的一声剑鸣,霍然拔出长剑,把华山入门剑法一一演练开来,这入门剑法共一百零八招,乃是华山各门剑法之基,看似浅显易懂,实则博大精深,自青衿习得独孤九剑以来,对此套剑法越发重视。
只见他一招招,一式式,使得不急不慢,圆融通透,近退趋避之间,剑意绵绵,缕缕不绝。
一套入门剑法使完,青衿毫不停歇,剑招一变,又是一套“铁线剑式”施展开来,只见他手腕一抖,猛得一剑刺出,长剑嗡的一声清鸣,划了一道寒光,等剑招用老,手腕一拖,剑便顺着一个半弧旋了回来,而后依然是一剑刺出,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长弧,又旋了回来。
如此一剑连着一剑,一把长剑使得恍如绕指柔一般,每一剑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他出剑也越来越快,霎时间嗡嗡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长剑在空中留片片下残迹,恍如一道道铁线,剑招随意曲直,变化无端,精妙非凡。这铁线剑式能位列华山五剑,果然也是名不虚传。
青衿一套剑法使完,他静默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山如黛,水流叮咚,一条溪流顺着山涧流下,远处的竹林在微风中轻轻摇动,树叶也发出飒飒的响声,不时有几片落叶被风吹起,肆意的飘荡盘旋,落下山崖。
他的心神沉迷其中,隐隐感觉紫霞功竟有几分松动,青衿心中一喜,自三年多前,他修至紫霞功第四层后,便算迈入了此功的高深境界,想要突破愈发艰难,一味苦修已是不可取之法,唯有“悟”。
何为“悟”,紫霞功即有紫霞二字,可见修炼此功离不开一个“霞”字,朝有朝霞,晚有晚霞,都是阴阳互变、天地交泰之际所生,若能领悟其中一丝半缕的意蕴,对紫霞功修炼有极大补益。
青衿今日隐然有感,也是他近几年来每日观日出日落,领悟其中奥妙,又****勤修不缀,底子打得极为坚固。
自上次经过九死一生突破后,他在华山蛰伏三年多之久,每日又有风清扬亲自指点迷津,内外功俱是进展飞速,积累已是足够,只是没有契机出现。
此次下山,他恍如鸟入天空,龙入大海,心中也不免为之一畅。
再加上他来自后世,早已知道福威镖局灭门和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两件惨案,他虽没有什么普度众生、救民于水火之意,他毕竟这两件事如鲠在喉,让他难以忘怀,此次机缘巧合,竟能把两件事一同解决,也让他整个人不免为之一松,好似脱下一层枷锁,没有了这些琐事萦绕心头,加上此刻观赏晚霞隐然有悟,能有此突破契机出现到也不甚稀奇。(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神意
只是契机毕竟只是契机,能不能借此突破还要看自身的努力和机缘,如果此次不能,不知下一次的契机又会落在何时。
青衿想到此,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放松心神,体悟自身,渐渐他只觉一股热气在胸内缓缓升起,体内气机勃发,最早领悟剑意的养吾剑法渐渐在心头浮现。
青衿心随意动,顺着心中所想,施施然把养吾剑法施展开来,只见长剑一出,一股浩然之势荡漾开来。
初时还尚如谦谦君子,以不争为要旨,长剑不离身前三尺之地,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每招每式却都堂堂正正,蕴含着浩然之气,剑势绵绵延延,缕缕不绝。
到得后来剑势节节攀升,终于杀机尽显,锋芒毕露,一剑既出,百邪皆避。
一套养吾剑刚施展完,青衿剑势一变,又是一套华山五剑之一的“清风十三式”使出。
这“清风十三式”在剑气之争后,华山派内便只剩下半本剑谱,说来令人叹息不已,但青衿遇到风清扬后,便把这一套剑法给学全了。
如今使来,只见青衿衣带飘飘,一把长剑使得清清淡淡,似有似无、似虚似实、似变未变。毫无烟火之气,若清风拂面,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若风清扬见了,定要赞他已得此剑三味。
青衿一剑使完,毫不停手,任由体内气机鼓荡,手中长剑恍如灵蛇一般,剑光闪烁,疾吐疾手,剑法仍是一套接着一套,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既有攻势凌厉。迅捷如风,以快见长的“狂风剑法”;也有杀伐果决,一环套一环的“多命连环三仙剑”;更有变幻无穷,出奇制胜的“太岳三青峰”。
最后但见一道青影恍如风飘雪舞,清灵迅捷,一把长剑凌冽玄奇。快如闪电,恍如在周身化如一道银芒,缭绕来去,乍隐乍现。
即无剑气破空的嗤嗤声威,也无大开大阖的磅礴气势,看似平淡无奇剑招,实则内藏杀机,锋芒不露,渐渐这套剑法的声势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如此精微奥妙,剑意玄奇的剑法,自是那号称那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希夷剑法”。
渐渐青衿手中长剑不在拘泥于一门一派的剑术,东指西划,随意出招,上一剑使得是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的恒山剑法;下一招就变成了堂皇大气、气势雄浑的泰山剑法;倏尔又成了变幻多端。虚实相间的衡山剑法……
五岳各派各门剑法在他手中一一使出,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却又无一招相同。
渐渐他呼吸吐纳间,身与气合,气与神合,招式出动间,心随意动,意之所指。剑之所动。各门看似杂乱无章的剑法,被他随意使出,招式衔接间,若行云流水,绵绵延延。丝丝入扣,竟无一丝斧凿痕迹。
到后来,只听得青衿一声清叱,手中长剑好似化为一团云气,飘飘渺渺,动无定式,去无定向,无孔不入,极近诡奇之能事。在霞光的照耀下,更是虚虚实实,变幻万千,让人目不暇接。
青衿身子也好似风车疾转,任意为之,他步履飘然,踏步精奇,起落之际,点尘不惊。
忽然间他身子一晃,飘然收剑静立,山顶不免为之一静,他抬头看着那一抹殷红的夕阳余晖,透过湛蓝天空漂浮云朵,洒下万道金光,把天空染得红彤彤一片,山川大地也仿佛披上一层彩衣。
山下的河面在霞光的照耀下,泛起的一层层涟漪,竟折射出道道彩光,星星点点的渔船,漂浮在河面上,在少女的山歌声中满载而归,更有几只水鸟盘旋在河面,翅膀上也尽染霞光,真是一副上好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画卷。
青衿在如此奇美祥和的意境下,渐渐身心一片宁静,无悲无喜,无惊无怒,忽而丹田一跳,一股真气涌出,如阳光普照,无所不至,全身内力融融泄泄,一片混沌。
他心中一动,大袖一挥,飘上一方山石,忽而盘膝坐,五心向天,将心中杂念一一排除,轻吸几口气,理顺内息,紫霞功第五层的法决在心头一一浮现,他静心凝神,引导真气,按着第五层的修练之法运转开来。
只是真气方动,他却忽的眉头一皱,不禁停了下来。
他闭目思索片刻,再次引导真气沿着第五层的修炼法门行去,下一刻只见他脸上紫气一闪,身子猛然一晃,青衿赶紧收回真气,深吸几口气,理平内息。
他眉头紧锁,脸露疑惑之色,自己对紫霞功第五层行功之法,早已领悟通透,每一步该如何走,行气到哪里,穴窍如何配合,呼吸怎么应对,何时逆行气机,何时别走奇经,何时正反倒流,都了然于心,刚才行功间也毫无差错。
往日自己行气走脉都是顺畅自如,意到气到,突破也是自然而然之事,而刚才自家按照紫霞功第五层的法门行功,却颇为不顺,不但内息时断时续,真气行走间更是滞涩无比。
要知内功修炼非比寻常,他此时没人在盘旁护法指点,怎敢强行行功突破,是以只能终止行功。
说来内功一道,玄之又玄,讲究水到渠成,决不可勉强为之,青衿不禁暗暗思索,为何会如此,若是因自己功候未到之故,那今日便只有放弃了,一位逞强胡来,只会坏了自家根基。
只是青衿对自己极为了解,知道如今火候已是足了,自家此刻未能突破,难道真是机缘未至。
青衿想到此,忽然心中一动,想到内功修炼向来离不了神意和法门,两者相铺相成,缺一不可,但不同的功法,却也各有侧重,
道教玄门武功,向来最注重神意,讲究神意在先,法门在后。
紫霞功正是玄门正宗的内功法门,难道是自己先前突破时,太过执着于法门,却忽视了神意,雕琢之气太重,自然就落入下层。(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迷障
他想到此,忽然记起风清扬曾经言过,“剑术之道,当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致。”意指的便是神意。
武林中各门各派也讲究意在剑先,意之所指,剑之所出。
自己习练的虽是内功,但武功一道,向来一通百通,自己修炼之时,是否太过刻意了,前几层紫霞功突破时未遇到这般情况,因为当时尚在筑基阶段,自己并未修到高深境界,突破讲究时机,对神意反倒不太明显。
而紫霞功第五层,华山历代掌门多半一生苦修,才臻至此境界,但一生也就止于此,可见这一层已经到了紫霞功的高深处。
想想岳不群,已经臻至紫霞功第五层多年,却仍未突破,直到修炼“易筋锻骨篇”,才把紫霞功第五层修的圆满,得窥第六层几分玄机,第五层修炼之艰难可想而知。
自己若能突破到这一层,就内功修为方面,便能和各大门派掌门人比肩,加上一身精绝的剑术,也算得上天下间的顶尖高手了。
只是自己如今虽找到了症结所在,反倒更加无可奈何。
这功法既然讲究神意自然,突破更要自然而然,不能有一丝执意。只要自己心存突破之念,行功就有了刻意之嫌,心中便有了执念,如何还能破除关隘。
当务之急,唯有不再执着于此,若能忘掉最好,但是又如何才能忘掉?
若是自己不再尝试突破,把此事放下,心中到可不再执着此事,或许能够把它忘掉。
但若是这样忘掉又如何?错过今日,不能借此次机缘突破关隘,不知下一次契机会在何时。便是心中没了没执念,又有何用?
青衿眉头紧皱,这恍惚成了一个死循环,若心中想着突破,自家主动行功,突破就成了刻意之事。不是神意自然,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但若是自己今日不再寻求突破,心中自是没了执念,但不去行功,又如何突破?
青衿心中一时间矛盾之极,他长身而起,在山顶缓缓踱步,修炼一途,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关。尤其是武功练到高深处,各种迷障都会接踵而来,稍不小心就会坠入迷途,轻则根基受损,武功不进反退;重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
青衿知道此事急不得,一急反而心中执念更深,他深吸一口气。抚平心绪,真气围着全身行了几周。渐渐灵台清明。
此时就看出有师门的好处来,不但能有人时常耳提面命、指点迷津,关键时刻还能出手护持。而那些野路子出身之人,即无师父指点,也无同门交流,碰到这种情况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青衿此刻虽无人相助。倒也让他想起岳不群和风清扬曾经讲解内功修炼的关隘时,多次提到“忘我”两字。
那时他功夫不到,不能领会“忘我”所含的真意,现在看来说的就是如今这般状况,只是如何才能做到忘我呢?
忘我不是忘记自身。而是无欲无念,依照本心行事,不刻意而为。
自己刚才行功时,便是心中存了突破的念想,只是依照法门行功,太过执着于功法,而忽视修炼玄门武功要神意自然的真谛。
说来自己先前能有突破契机出现,是自己登临山顶,俯览千里美景,观赏晚霞,进而心中隐然有悟;而后心随意动,自然而然的演起了剑法,渐渐沉迷其中,无悲无喜,无思无念,才有此次机缘出现。
只是而后自己便主动行功,想要趁此机会突破境界,便没那那种自然而然忘我的意境。
那这般看来,自己如今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在此观摩山水,欣赏晚霞,等待时机,只是这种方法虚无缥缈,谁知何时才能有所领悟,有些守株待兔之嫌。
武功修炼虽说不能强求,但一味讲究机缘,等待时机,虽符合玄门修炼之法,但君子之道,不但要有埋头苦修,等待机缘,也当有锐意进取,主动寻找机缘之念。任他艰难险阻,也要视作坦途,如此一张一弛,才能成就大道。
易经也曾言,“终日乾乾,反复道也”,便是说不论顺境逆境,唯有坚持,才是大道根本。
更何况他也自感今日是突破的绝佳时机,自己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下次还要等到何时。
青衿想到此,忽然放下纷乱的思绪,举步行至崖岸,俯览那落日余晖,碧蓝的天空下,它散发出的光芒,既不强烈,也不刺眼,山川大地都映照在一片柔和的玫瑰红之中,静谧而不乏温馨。
天色渐渐暗淡,山间云雾缭绕,漫天霞光,远处山下,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客旅兼程,倦鸟投林,种种景象不一而足,
青衿看着这一副,“暮色浴群山,苍茫雾轻拂”的景象,缓缓收拢念头,静心凝神,慢慢的沉沁其中。
渐渐天际的最后一抹晚霞融入冥冥暮色之中,天色慢慢暗下,四周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廊,暮**浓,天地陷入一片昏暗。
青衿在夕阳落山的那一刹那,看着霞光尽敛,无涯无迹,心中一动,忽然升起一种明悟。
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无需在意。
一味强求,反而会落下心障!
刹那间,他灵台一片清澈,心如明镜,片尘不染!
下一刻,就见他霍然动了,月朗星稀,柔和的月光下,只见一道身影快若流星,身似飞鱼,辗转腾挪,一把长剑恍如灵蛇一般,剑光挥洒,快如闪电,恍如在周身化如一道银芒,缭绕来去,寒光四射。
朝阳一气剑乃是华山五剑最为深奥繁琐的一套剑法,相传乃是纯阳真人吕洞宾所遗,被华山前辈得了去,虽不知真假,但此剑确实是一套以气御剑的精绝剑术。
这套剑法共有三百六十五剑,它艰深苦涩,深奥难懂,乃是以剑道体悟天象轮转的无上剑术,虽比不得独孤九剑那种有进无退,有招胜无招的玄奇理念,也比不得它提领天下剑术总纲的广博。(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功成
但若论意境高深,内涵精妙,也只是稍微逊色几分而已,说来这两套剑法其实颇有相似之处,对修炼之人都要求甚严,不但要精通“易理”,而且对悟性也要求极高。
独孤九剑每剑都有三百六十五种变化,艰难繁琐之极。
而朝阳一气剑共有三百六十五剑,艰难繁琐之处,也不输之。
华山派历代以来,习练此套剑法之人不知凡几,但多半都练得似是而非,懂的些皮毛而已,连门径都入不了。
说来这套剑法如此繁琐,却能完整的流传下来,皆因他于紫霞功体悟有极大助助益,是以华山历代掌门对此剑都极为重视。
此时只见青衿衣袂飘飘,手中长剑回环飞舞,一剑连着一剑不断使出,渐渐他体内本已平复的气海丹田忽然一跳,一股真气自发自动的涌出,缓缓从小腹升起,温润阳和,绵绵泊泊,经胸腹,汇头顶,于十二正经轮番运行,如此几个周天下来,行经走脉间真气愈发圆融。
青衿毫无所觉一般,心中无悲无喜,无惊无怒,任由真气行出丹田,在各大经脉运行,轮番游弋淬炼!
这股真气初时如涓涓细流,绵绵密密,随着他剑法不断使出,越发壮大,待到最后,浑身原本恍如死水般的真气像是被一条潜龙搅动起来一般,在四肢百骸扩散喷张,流转游动。
又是几个周天过后,原本体内散乱的真气竟渐渐汇聚一处,于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轮番运行,越来越快,渐渐全身上下内息鼓荡不止,如海潮一般冲刷着全身各处经脉穴窍。
他心如止水。自然而然,无一丝刻意而为,仿佛万流归宗,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全身淤塞阻碍的经脉穴窍猛得一振。仿若春蚕剥茧,丝丝缕缕真气流转划过,初始尚如涓涓细流,而后越发壮大,真气行经处经脉穴窍皆被一一贯通。
青衿浑身真气也越积越多,待到后来已如大江奔涌,长河起浪,在周身上下鼓荡不止,他心中仍是不悲不喜。无思无念,一套剑法舞个不停。
此时若有人在旁,就能看到青衿浑身上下紫气隐隐,脸上紫气也是越来越胜,渐渐竟有莹莹紫光发出。
他手中一把长剑在真气的灌注下,更是紫光环绕,吞吐不定。
青衿身随剑走,恍如游龙。一招一式间意境悠远,气势磅礴浩荡。手中长剑挥洒间,更是带起重重叠叠的残影,而浑身真气更是随着剑势,自发自动,顺着经脉来回游转不停,渐至精纯!
时间流逝。渐渐青衿自冥冥中醒悟过来,他好似“心死神活”一般,自身体内状况,连同方圆数丈内的风吹草动,都能了然于心。但整个人却无思无念,如一个木偶一般,手中长剑仍是舞个不停。
常人若是这般情况下突然清醒,心中不免惊疑不定、心神不宁,说不得慌乱之下,免不了功亏一篑。
但青衿则不同,他毕竟两世为人,经历过生死轮回,懂得诸般迷障皆有心生,心不稳,则神不生。
此刻虽遭遇如此状况,仍是心坚志凝,灵台清明,波澜不惊,对身周万事万物,更是不闻不闻,任其自然,。
此时,忽然紫霞功第五层的运气法门在他心头一一流过,他浑身真气一颤,竟自发自动,顺着紫霞功的行功路线运转开来。
真气运行都是有心神控制,而此刻他心中无思无念,并未引导真气的运行,而真气仿佛识路一般,真应了一句“心死神活,其气自挪”。
说来紫霞功第五层的法决颇为玄奥复杂,真气在全身经脉穴窍或驻或留、或穿或停、或行或顿、或缓缓上升、或徐徐下降,全身各主要经脉穴窍,无一不要兼顾。
此刻真气自发自动,按着心中的运功路线而行,竟无丝毫错漏之处,当真是玄妙之极。
不知何时,青衿已停下舞剑,他五心向天,盘膝坐在一方青石之上,呼吸吐纳间,心与意合,意与身合,身心沉寂,无悲无喜,只将心神全部沉入体内,感受千般变化,领会诸多妙境。
朦胧间,他恍惚回到天地初开,鸿蒙未判之时,有一种静到极致的感觉,心神也似有似无,朦朦胧胧。
不知过了多久,一刹那或者是一万年,一点灵光在青衿心头浮现,他好似初生婴儿般,一个念头在心中浮起,“我是谁?”
下一刻他灵台一震,一个声音答道:“我便是我,我还是我,我就是我。”
此番明悟一处,青衿好似去掉了什么束缚一般,浑身骤然一轻,恍惚间只觉得后脑被玉锤轻敲一记,耳边传来一记清鸣,只觉得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而后大放光明,口内津液自生,泊泊入喉,随着一股热流坠入丹田,全身仿佛有数股气流于筋骨皮肉之间游走,所过之处皆像吃了人参果一般,暖润温舒,气息慢慢壮大,游走不停,最后百川归海,皆纳于无形。
青衿只觉丹田一暖,周身上下融融,呼吸开阖间,周身毛孔皆与之相应,氤氲紫气顺着呼吸,在口鼻间进进出出!
此时天光大亮,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朝霞漫天,已是清晨时分,青衿不知不觉间已是修炼了一夜光景,他意入气中,气融神外,神意相合,气息绵绵延延,若存若亡,似有似无,渐渐归于平淡。
只见他一口气呼出,蓦的睁开双眼,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大袖一拂,自青石上缓缓站起,轻呼一口气,只觉周身轻飘飘,暖洋洋,一身真气,阳和充沛,绵绵密密,浑然一体。
虽是一夜不曾入睡,他非但不觉疲累,反而神清气爽,五官敏锐,周围飞花落叶皆有所感。
若仔细观察,便能见此刻青衿的面孔上隐隐有一股晶莹玉色流转不休,比之前更加显现,此乃紫霞功的驻颜之效。
双目如星,气质显得更加飘逸出尘,神气也愈发内敛,松紧挺拔,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动静之间,法度森严,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魔教
青衿掸了掸衣袖,行至崖岸,看着旭日升起,云开雾散,山间林木尽染,山下小河蜿蜒流逝,不时有飞鸟自眼前滑过,让人心中豪气顿生!
他负手而立,任由山风吹过,青袍鼓荡,衣袂在风中摆动,看着眼前的绝美景色,不由陶醉其中。
忽然间一朵山花在清风的吹拂下,飘上了山顶,落在青衿脚下,他微微一笑,真气催动,脸上紫气一闪,浑身袖袍忽然鼓荡开来,忽然只见他伸出手对着地面虚空一抓,那一朵山花便缓缓飘起,落在了青衿手中。
青衿摇了摇头,自家内功还是不够高深,以自己如今的功力,使出华山拂云手的凌空取物之法,也只能够摄起一朵山花而已。
下一刻只见他身影一晃,倏尔停在一颗一人合抱的大树前,手掌轻轻拍出,丝毫不见用力,无声无息间,就在树干上印出一道深深的掌印,树身却不见分毫动摇。
青衿身影一闪,便又到了一方青石之旁,又是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掌拍出,青石彷如豆腐一般,石粉纷飞,掌印入石深达数寸。
他毫不停留,身影在山顶飘飘荡荡,彷如山风一般,无迹无痕,左一掌,右一掌,掌影挥洒,劲风四起。
忽而青衿身影一变,身似飞鱼,步若流星,遇堵上掠,下坡流卷,横空挪移,前后左右,平地飘然,当真是快若飞絮,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只听得青衿一声清叱,身影一晃,若风轮疾转,突然一分为三,三道身影各自飘出。倏尔间其中两道又渐渐淡去,消失不见,青衿哈哈一笑,飘然落地,这“螺旋九影”以气化形的功夫,总算有了几分威力。
看看日升渐高。自己一夜未归,是时候回去了!
……
这衡山景色极美,山依着水,水映着山,山水相接,连绵起伏,极为壮观,尤其是山间云气如丝如黛,笼罩着远山近岭。好似一副轻纱帷幔。微风拂过松林,如隐隐的涛声,更有虫儿呢喃,不知名的鸟儿轻吹鸣唱,绘成了一副意境悠远的精致山水画卷。
青衿便在这幅山水画卷中踽踽独行,他衣带飘飘,漫步其间,起落之际。点尘不惊。看似步伐甚缓,但一步迈出。却有三五尺远,速度却是不慢。
这山间小径蜿蜒曲折,两旁青草、野花、树木错落有致,他的心境也越发悠远,静静如水,淡淡如山。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画随人动。
正行走间,忽然迎面行来几个劲装打扮的汉子,背负兵刃,奔行甚急。
青衿不是爱找闲事之人。见他们脸色不善,像有什么急事,这路径甚窄,他便负手停下,微微侧身,站在路边,等几人走过。
这几人见他气质不凡,隐隐中有一种莫名之感,又如此识趣,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无故寻事。
几人刚错身而过,青衿正要迈步前行,落在最后的那个一脸粗豪的汉子忽然转身叫道:“站住,有话问你?”
青衿脚步一顿,转身道:“何事?”
那汉子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卷纸,伸手抖开问道:“你在这山里行走,见过这人没有?”
青衿瞟了一眼,见画中那人是个颇有气质的老者,身材瘦长,腰间配着一柄弯刀,倒像是一个武林高手,不过他却不识的,对着那汉子微微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那汉子看他态度轻慢,心中微怒,手握刀柄,霍然踏前一步道:“大爷我问你话,好好回答?”
青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意,忽然抬头看去,他目光如电,霍然向那人一瞪,那汉子只觉脑子一嗡,霎时一片空白,蹭蹭退后两步,撞到后面同行的汉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被撞的汉子也转过身来,并未察觉青衿动作,看着这名汉子叫道:“刘二,别多惹闲事,,大事要紧。”
另一个人这时也回过头来接道:“别废话了,快走,要是再寻不着,咱们今个可没好果子吃。”
刘二这时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缕惊容,眼中还夹杂着几分惧意,哪还敢纠缠,三人匆匆间便消失在山林间。
青衿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是看这几人行事风格,好似不是正道中人,莫不是前方生了什么大事,只是既然不关华山派,自己操那份心何用,如今衡山城风起云涌,自己一夜未归,师父说不得心中会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尽快回衡山城吧。
青衿想到此,便放下此事,他意太悠闲,神情潇洒,脚步一时间快了不少。
只是尚未走多远,迎面又是几个行色匆匆的汉子,当前一人乃是五十余岁的老者,对着青衿拱手道:“小兄弟,麻烦一下,这人你可曾见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这人话语虽显得急促,语气到甚是温和,毫无盛气凌人之势。
青衿一看,与刚才看到的画像相同,心中到有些好奇,不过仍是拱手道:“不曾见过!”
老者闻听此言,领着几人匆匆去了。
青衿接下来又碰到几拨人,竟然都是在找画像中的老者,到让他心中愈发好奇,忽然又是一拨人迎面走来,一个汉子张嘴问道:“这位朋友,你可……”
青衿心中苦笑一声,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接道:“可是要找一个身材瘦长,腰间配着一柄弯刀的老者?”
那人喜道:“啊,是是……你见过?”
青衿摇头道:“没有……”
那人闻言一怒,喝道:“没见过还来消遣老子……”忽然双目一凝,问道:“不对?你既没见过,怎会知道……”
青衿笑道:“人没见过,画像到见了不少!”
另一位领头的汉子看了青衿一眼,皱了皱眉头叫道:“老六,别再节外生枝,追人要紧。”
那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青衿目送几人匆匆离去,这才发觉这几人衣角不甚起眼处,都绣了一块印记。他看着颇有些熟悉,稍稍一想便记起,当年在山东济南府遇到的那些魔教教众衣服之上,好像都有这种印记,只是他们皆是一身黑衣,这些人穿着却是各种各样。(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问天
青衿心中疑惑,这几拨人难道说都是魔教的教众不成,只是让他颇为诧异的是,这些人看着虽与普通江湖人物有些差别,到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神恶煞,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他想到这,心中暗暗好奇,那画像中的老者是谁,难道是“天王老子”向问天,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渐渐转过一道山岗,青衿不在沿着山道,他运起轻功,不管是山丘高岭,皆是飞驰而过,到是再没遇到魔教之人。
盏茶功夫,离衡山城已是不远,青衿按下速度,不经意间发现左近一条小溪边,隐隐有一道身影端坐,他也不甚在意,行到近处方才随意瞥了一眼,
那人是一位白衣老者,他容貌轻痩,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此刻手中持着一坛烈酒,正在大口大口的狂饮不止,另有两坛未开封的在旁边放着。
青衿心中一动,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画像,虽画的不甚清晰,但与此人相貌却有八分相识,他是否腰悬弯刀,无法看见,但此人虽然坐着,却有一股豪迈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可小视。
那人目光甚是敏锐,见青衿看去,当即察觉,回望过来。
两人目光一触,都是一动,那人见青衿目光清明,神光内敛,在自己凌厉无方的目光下,双目仍仍旧温润如玉,无一丝躲闪变色,仍是带着一丝笑意,竟让自己一时间竟无法看透。
青衿则见他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如电,显露出极为深厚的内功修为,也是心中微惊。自己若不是一朝突破,恐怕还要较他逊色几分。
两人对视半晌,那人先开口朗声叫道:“小兄弟,看你神色,难道识得向某不成?”
青衿呵呵笑道:“刚才不识的,现在却是猜出了。不想魔教大名鼎鼎的“天王老子”向问天竟大驾光临衡山。”
向问天眉头一挑,问道:“我看你不像神教门下,咱们以前也未曾见过,难道就这么肯定我?”
青衿哈哈笑道:“素闻魔教右使向问天豪气干云,天不怕地不怕,虽未见过,却是闻名已久。刚才一路行来,便有多人向我打听你的行踪,看装扮都是些魔教教众。你又姓向,难道说我看走眼了?”
向问天闻听此言哈哈大笑道:“好,小兄弟够直爽,向某向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老夫。”
青衿若有所思道:“向右使果然够豪气,只是不在黑木崖纳福,却跑来衡山作甚?”
向问天脸色一变喝道:“向某想去哪就去哪。还要你管不成?”他说到此,话音一转。目光玩味的打量着青衿道:“看你装束到像是五岳剑派弟子,五岳剑派与我神教向来水火不容,难怪你有此一问?只是你既知我号称‘天王老子’,怎不知向某的脾气?”
青衿哈哈大笑道:“自是听过魔教右使向问天向来桀骜不驯,便是整个魔教上下,也没几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向问嘿嘿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性。还敢问我,莫非自认为英雄豪杰,入得了向某法眼?”
青衿并不为其所动,容色淡淡道:“英雄豪杰自是不敢当,至于能不能入你的法眼。李某也不感兴趣?倒是对向右使为何来此,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只是你若想说便说,不想说李某也不强求,这就离去。只是向左使是个豪气之人,何必这么婆婆妈妈?反而让人给小瞧了。”
向问天闻听此言,脸色一变,忽而又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你有种,老夫自认够傲气,没想你竟也不输老夫,倒让我对你有几分刮目相看,来来……让我试试你的手底下是否有嘴上这般有种?”
话音刚落,只见向问天本是端坐的身子霍然一动,平地飘起,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旋身,飞身一掌向青衿拍来,他身材极高,这一下挟势而来,显得极为刚猛霸道。
青衿丝毫不为其所动,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前后脚一错,双手一圈一转,浑然一体,右手一掌平平推出,霍然迎去,两人掌劲相交,只听砰地一声,劲气四射,四周树枝花木尽折。
青衿脸上紫气一闪,身子晃了几晃,一连退后三步才卸下这股力道,稍一运气,便恢复正常。
反观向问天本是凌空一掌拍来,却被掌劲反击,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落到地上,又蹭蹭退了七八步才卸完力道,脸色红白一阵,不但是体内气血沸腾,一时压制不下所致,更因心中尴尬,他先前气势十足夸下海口,想小小教训此人一番,杀杀他的傲气,谁能想到竟是自己技不如人?以他久经磨练的脾性,也不禁有些赫然。”
青衿见了他的狼狈之态,脸色仍是一如往常,拱手笑道:“向右使,承让了!”
向问天见他脸上没有丝毫讥笑之色,不禁心中也是佩服此人胸襟,不过他心中仍是不服,也是他刚才出手时,见此人年龄尚小,想必便是天资绝佳,武功也不会太过高明,是以出手时并未使出全力。
不想此人内功绵绵延延,极为浑厚,竟不输自己,这还不算,更兼且此人力大无穷,膂力深厚,怕是教内几个天生力大之人也无法与之相比,自家措手不及之下,才有如此狼狈之态。
此刻见青衿说话,他不禁收起桀骜之色,拱手道:“小兄弟好功夫,向某闯荡江湖多年,第一回见到这般年岁便有这么俊的功夫的少年英雄,刚才是我小瞧了兄弟,再接我几招如何?”
青衿知他心中不服,其实以向问天的武功,魔教上下除了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少有人能及,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向右使武功如何?顺便看看自家空手对敌的能力,便对向问天点了点头。
向问天见他动作,道了一声“得罪。”话音未落,身子一弓,蓦的纵身而起,快如闪电,凌空一掌挟势扑击而来。
青衿见他来势凶猛,身子一旋,恍如清风拂过,飘然横移几尺,避开来势,同时趁暇抵隙,双手化拳为掌,掌挟劲风,霍然欺身直进,双掌翻飞,同时攻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正邪
向问天见青衿身子一动便避过自家攻势,又趁机蹂身攻来,他也非是等闲之辈,双脚在地上一蹬,往后猛然一窜,避过来势,同时双掌翻飞,向着青衿迎了上去,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起,只见场中劲气四溢,彷如化雨缤纷、水银泄地,汹涌而来。
两人都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高手,不论拳掌指法,还是眼界见识,都是出类拔萃,造诣极高,此刻招式出动间,恍如行云流水,身随意动,意境绵绵。
几招过后,青衿攻势一变,双掌起处,左手并指如戟,右手竖掌如刀,向问天也霍然化掌为指,十指恍如铁钩一般,两人身形快如闪电,疾似追风,前招未收,后招续发,招招连环,绵绵不绝。
倏尔青衿身躯一矮,陀螺般的拧转攻去,他身姿清灵飘逸,双手挥出,恍如旋风疾舞,左右开弓,正式螺旋九影的一种运劲法门。
向问天本就落在下风,与青衿拳脚相接,便会被他极大的膂力碰的生疼。此刻被他猛然一记抢攻,打的措手不及,心知事不可为,再坚持下去,恐怕要丢大脸面,他倏尔聚起全身功力,接下青衿攻势,蓦然身子一旋,一个怪蟒翻身,倒翻出几丈开外。
青衿见了,也霍然停下身形,并不趁势追打,他掸了掸衣袖,意太悠闲,对着向问天呵呵一笑。
向问天毕竟性格豪迈,久经磨练,瞬间便恢复过来,向青衿拱手笑道:“哈哈……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向某向来不轻易服人。江湖年轻一代中,你是第一个。”
青衿也拱手回道:“向右使客气了,不敢当!”他说到此,话音一转道:“说来向右使才当真让人佩服,如今衡山城英雄豪杰汇聚,你身为魔教右使。竟敢来此,胆量着实不凡,只是可要当心被人给斩妖除魔了?”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多谢小兄弟提醒,不是向某自大,若想斩向某的妖,除向某的魔,别看那些个平日里自命不凡的正道人士吹嘘的如何厉害,若当真让他们对向某动手,怕是没几人敢?”
青衿意味深长道:“哦!是吗?原来向右使这么认为。只是李某好像也是正道门下,难道向右使就这么自信,认为我不会对你出手,李某手中这把长剑可饮过不少鲜血!”青衿说着,手指轻轻拂过剑柄。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直爽,只是我看你也是有傲骨之人,想必不会无缘无故对向某动手吧。”
青衿摇头道:“你邪我正,我五岳剑派与你魔教更是水火不容。仇深似海,你怎知我不会对你动手?”
向问天闻言脸色丝毫不变。朗声笑道:“向某别的本事不好说,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只是小兄弟说这话,也未免太小瞧我向某了吧,向某论拳脚功夫虽小输你几招,但真正拼杀起来。可不见得,我看你腰间配着利剑,想必是个使剑的好手,但向某在刀法上面也侵淫了几十年,若斗起兵刃来。谁高谁低还殊无定论!”
他说这话也是自感青衿力气极大,内功也不下自己,空手相博,自家天生就吃着亏,便觉的若是论起兵刃,以自家数十年苦练的刀法,岂能比不过他。
只是他不知青衿因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后膂力极大,若论拳脚指法造诣,实际还要逊色他几分,只是刚才突然间使出“螺旋九影”上的功夫,出其不意之下才攻的他颇显狼狈,若想凭拳脚功夫胜他,非得有一番龙争虎斗不可。
此刻青衿闻言,双目似笑非笑的盯着向问天道:“向右使严重了,谁若敢瞧不起魔教右使,当真是活腻味了,不过向右使的一句话倒是说的很对,李某确实懒得管这些闲事,唉……今日多有打扰,告辞!”青衿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向问天见了,忽然神色一动,开口叫道:“小兄弟留步,我这有一件大买卖不知小兄弟肯不肯做?”
青衿闻言脸色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向问天笑道:“向右使身为魔教右使,位高权重,银子美色都是不缺,有什么买卖要请我做,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向问天见他没有一口回绝,笑道:“这自然不是普通的买卖,是想请小兄弟助我救一个人,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青衿一听,心中便有几分了然,他脸色古怪道:“不想向右使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我正你邪,咱们相见不斗个你死我活也就罢了,竟还想让我助你救人,怕是……”说着摇了摇头。
向问天闻言脸色微变,沉吟道:“兄弟先别忙着拒绝,我看你心性豁达,不是古板之人,对正邪之别也并非和俗人一般眼光,此事若成,到时自然不会用黄白俗物污了兄弟的慧眼?”
青衿笑道:“哦,不是黄白之物,那拿什么酬谢?难道是武功秘籍?”
向问天闻言神色微动道:“若兄弟想要武功秘籍,只要向某能拿得出,定会倾囊相授。”
青衿闻言负手踱了几步,摇头轻笑道:“不是瞧不起向右使,我华山派武功博大精深,自有精妙微奥之处,李某如今尚未学得几分精髓,如何会贪图别的武功秘籍,况且秘籍也有高下之分,一般的武功也难入的了我的眼,只是我若说要魔教的镇教绝学,你能拿得出吗?”
向问天闻言脸色一变,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对着青衿哈哈大笑道:“若是兄弟能助我救出此人,未必不能如你所愿!”
青衿若有所思道:“听向右使所言,所救之人定然非同凡响,你来衡山怕也是想寻找帮手,怎么?曲长老不肯相助么?”
向问天脸色一紧,盯着青衿问道:“你如何知道?”
青衿闻言哈哈笑道:“这有何奇怪,刘正风刘师叔与魔教长老曲洋结交之事,如今天下皆知,你来此难道不是为了寻找曲洋,只是他二人归隐之心甚绝,刘师叔也当众承诺此生在不赴江湖半步,你想把曲洋再带入江湖纷争,又哪有那么容易?
向问天片刻才叹道:“是呀!本以为曲长老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或能出手相助,没想到他归隐之心如此决绝,唉……”
青衿笑道:“他们二人以音律相交,彼此互为知己,既然能摆脱江湖纷争,琴箫相和,逍遥世外,也算一段佳话!向右使何必强求!”
向问天苦笑道:“唉……曲长老若是有心,哪用的浪费向某口舌,若是无心,便是强求也是无用。”
青衿呵呵笑道:“向右使能看得开最好?只有这般胸襟气度才能让人佩服。”
向问天接道:“佩不佩服向某到不在乎,倒是小兄弟考虑的如何?”
青衿忽然摇了摇头道:“怕是要让向右使失望了,秘籍虽好,但李某逍遥惯了,若是与你去救人,非纠缠其中不可,此后恐怕是非不断,再不得清净了。”
向问天闻言脸色一变,忽又哈哈道:“小兄弟此言差矣,既然身在江湖,哪还有清净可言,大丈夫当横刀立马,仗剑江湖,这才是热血男儿,倘若前怕狼,后怕虎,岂不白活一世?”
青衿摇头叹道:“向右使能为了救人,不顾自身安危,当真是豪杰本色,我也是极为佩服。只是毕竟道不同,李某看来,热血也罢,淡漠也罢,只要率性而为,不昧了本心,又何必讲究那么多?”
向问天接道:“小兄弟说这些话,可是信不过向某么?”
青衿笑道:“向右使言重了,信过信不过也是无从说起,临走前想再提醒向右使一句,此地太过显眼,恐怕用不多时,魔教的探子便能找到,告辞了!”青衿说着,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就凭那些酒囊饭袋也配?兄弟你也太小瞧向某了吧。”
青衿回头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向右使保重才好!”
向问天看青衿渐渐离去,颇觉得自己今日被他看轻了,他忽然开口叫道:“小兄弟留步!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向某的刀法,看看是否是徒有虚名。”
话音刚落,只见他长刀斜指,身形霍然拔地而起,一刀向青衿攻去。青衿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也不回头,随手一剑刺去,便破了这一招攻势,向问天急忙收招,身形一变,又是一刀攻出,青衿仍是随手一剑,向问天无可奈何,又连忙中途变招……
渐渐向问天出刀越来越快,青衿仍是随手出剑,却剑剑恰到好处,无论向问天多么猛烈的攻势,都被他化解于无形。两人越斗越快,到后来只见一团寒光包裹着两道人影,恍如神龙乱舞,劲气四射。
这时忽听的青衿道了一声“得罪了”,手中长剑一振,恍如灵蛇疾吐,寒光闪烁不定,围着向问天身周疾刺而出,只见银光飞舞,无涯无迹,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忽而只听得青衿一声清叱,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光,倏尔一剑刺去,向问天不及反应,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手中长刀哐当落地,被剑尖直指咽喉,他一下愣在当场。
青衿忽然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收回长剑,向衡山城漫步行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合围
青衿刚行不多远,忽见前方人影闪动,呼啦一声,数十名魔教教众快步行上来,只见人人身穿黑衣,腰间悬着带子,他抬眼四处瞧去,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五六队人马,不下上百名魔教教众四下合拢收缩,朝着向问天围去。
而向问天不知何时又坐回溪边,他右手拎着酒坛,仰天大口大口的狂饮不止,对周遭事物,竟是视而不见。
青衿见他强敌环视之下,仍是好整以暇的饮酒,生平所见人物,这向问天可算是极为豪气的了。
这时魔教领头一人忽然喊道:“日月神教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免遭殃及。”
青衿低声叹道:“魔教……”
附近几名教众听闻他口称魔教,稍一愣神,同时喝道:“大胆!”手持长刀,霍然同时攻了上来。
青衿眉头一皱,他剑不出鞘,脚下一动,步子连环无端,手中长剑幻化出几道剑影,倏尔间便围着几人绕了一圈,快若惊鸿,等他止住身形,停在原处,竟好似不曾动过一般。
几名魔教教众虽也有些武功根底,如何是他对手,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制住穴道,再动不得。
那领头之人见了大吃一惊,手一挥,这一队本是向中间收拢的魔教教众,纷纷拔出长刀,围了上来。
青衿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脸上无丝毫表情,正要继续前行。
领头之人忽然喝道:“站住,你胆子不小!竟敢妨碍我们神教办事?”
青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淡然道:“我走我的路,何时碍的你们魔教什么事,还不让开?”
那人见他身处众人包围之中。仍是神情自若,张口闭口魔教,越发觉得恼怒,哪肯听他解释,对着手下大手一挥,喝道:“拿下!”
众多教众轰然应诺,纷纷挥刀迎上。青衿呵呵一笑,大袖一拂,纵身跃起。彷如大鹏展翅一般,众人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不知何时青衿已经到了那首领身前,接着便是叮叮当当几声兵刃交击声。那首领左支右突。三五招没过,便被青衿拿下,制住穴道。
众人见了,心中骇然,正想提刀来救,刚刚靠近,就被青衿用剑鞘接连点昏几个,索性他懒得杀人。这些教众虽性子凶悍,但见他未下死手。尚有回旋余地,也不想无故上前拼命,一时都僵在那里,踌躇不前。
这时另外几队人马中霍然几道身影纵出,向这边飞身而来,他们速度极快,顷刻间便到了近前,皆身怀不俗艺业。
青衿静立不动,抬头扫视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也不言语!
几人对视一眼,呼喝一声,当先一人手持利斧,率先攻上,另外三人也不甘落后,挥刀迎上,顿时场中刀光斧影闪烁不定。
青衿呵呵一笑,身形倏尔展开,他衣袂飘飘,轻灵飘逸,恍如旋风疾舞,快若风轮,只听得风声猎猎,青衿满场游走,一身青衫化作一道青影,在场中飘忽来去,剑光闪烁,吞吐不定,与几人交织在一起。
几人刚一交手,心中大为骇然,显然没想青衿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众人翻翻滚滚,倏尔间便过了数十招,青衿剑招飘忽不定,东一剑西一剑,剑剑变幻莫测、凌厉无方,几人一时间左支右突,险象环生,索性青衿未下杀手,到让几人占时能维持局面。
又几招过去,忽听的青衿一声清叱,身形一动,迅若飘风,手中长剑化为一片虚影,剑光缭绕,朝着几人接连点出,几人心中一紧,急忙把手中长刀、利斧舞的密不透风,吼叫连连,显然心中紧张已极。
突然场中为之一静,不见青衿如何动作,便如浮云般,飘然退后丈余,掸了掸衣袖,脸上容色淡淡,看着众人。
那四人霍然定在原地,一动也动不得,显然被制住了穴道,场中顿时一片哗然,显然这般结局让众人都难以接受,这时围困向问天的人马中,又有几人飞身而来。
当先一人乃是一位老者,离得尚远就对青衿拱手道:“老夫上官云,这位小兄弟请了!”
青衿本也不虞多生事端,况且此刻自家以真面目示人,虽不怕魔教,却也不想让华山直接和魔教对上,是以先前他拿下这些人,也只是点了穴道,并未伤及性命。
此刻听上官云言语,也拱手回礼道:“原来是雕侠上官云长老,久仰大名。”
上官云呵呵笑道:“小兄弟客气了,我等奉东方教主之命,前来请向右使回转黑木崖,不知和小兄弟之间可有什么误会。”
青衿掸了掸衣袖道:“原来是请向右使回山,若说误会嘛?小子正要回衡山城,诸位非要半路生事,那也无可奈何?”
一名魔教教众忽然越众而出,对上官云躬身行礼道:“启禀上官长老,此人竟敢称我神教为魔……魔教……我等故而才……”
话音未落,紧随上官云赶来的一名大汉忽然跨前一步,噌的拔出长刀,刀尖对着青衿一斜斜指,口中喝道:“小子好胆……”
上官云眉头一皱喝道:“刘香主,退下!”
这大汉面上虽带有几分不甘,却丝毫不敢违背,朝老者拱手道:“是!”退到他身后站定。
上官云见青衿年龄尚小,便有一身惊人艺业,心中也是骇然,若再过个十多年,等此人历练出来,恐是神教大敌。
若是常时,让他遇到青衿,为神教将来计,非设法除去此人不可,无奈如今他们身负重任,万不敢有所疏忽,若是逼急了,让他和向问天联起手来,以他二人的武功,这次行动恐将前功尽弃,此时也只能尽量安抚此人离开,以后再作计较。
他想到此,忽然对着青衿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小兄弟不必介怀,误会而已,你尽可离去,定然无人敢阻拦。”
青衿盯着上官云几眼,似笑非笑道:“上官长老,我若是改变主意,不想走了呢?你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叛教
上官云脸色一变,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开玩笑吧,今日我神教有大事处理,不便留人在此。”
青衿摇头道:“你们办你们的事,不用管我。”
上官云脸上寒光一闪,冷笑道:“你想插手我们神教之事?”
青衿神色淡淡道:“我这人一向很懒,那有闲心管你们的闲事,不过刚才既然没走成,如今却想留在此地涨涨见识,你们不用顾忌,自去办事即可。”
上官云脸色阴森道:“这么说你是决心不走,非要留在这里?”
青衿笑道:“正是如此,上官长老如果不想,尽可派人出手把我请走,那我就想留也留不住,是非走不可了!”
上官云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小兄弟你既然答应不插手,老夫就破例一次,走……”说着率领一众魔教弟子转身而去。
上官云此举也是无奈,他心中思量,若此时调派大批人手对此人动手,向问天那边不免出了纰漏,倒是两头无法兼顾,可就大大不妙,只能暂且忍下,等拿住向问天再作计较。
青衿见他们转去对付向问天,呵呵一笑,大袖一拂,身子轻飘飘拔地而起,一掠数丈,穿枝拂叶间,纵上一棵树身虬结的古柳梢头,缓缓落在树杈之上。
他向来率性而行,刚才既然没走成,对魔教如此大张旗鼓的抓捕向问天之事也生出几分兴致,向问天是何结局与他无关。他是倒想借机观摩一二魔教的行事手段。
至于场中魔教人多势众,会不会对自己发难,他到不甚在乎。自家虽没把握拿下这百多号人,但若想脱身,却是轻而易举,凭他们想拿下自己,却属痴心妄想。
此时的向问天仍是自顾自的喝酒,视周围众人如无物一般,这般豪情傲气当真是世间少有。
他身为魔教右使。并且在任我行时代便已经是魔教右使,在当年魔教内也仅有教主任我行和左使东方不败能压他一头。
当年东方不败篡位之初,尚无能力压服四方。眼看教内大乱将生,却只有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死命维护,向问天当时也怕魔教从此四分五裂,不得已之下出手助他安抚教众。东方不败才渐渐坐稳教主的位子。是以对向问天甚为优待,仍让他坐魔教右使的位子。
至于左使,自东方不败升任教主之后,便一直空着,由此可见向问天在魔教权势之隆,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刻众多魔教教众虽把他团团围困其中,但多年积威之下。无一人胆敢上前质问,更无一人敢于发难。皆是看着远远走来的上官云,看他这位主事人如何发话。
上官云虽身为魔教白虎堂长老,但论教内的资历、职位皆差向问天一筹,连武功也要逊色他几分,此刻也不敢拿大,人未到,便远远拱手朗声笑道:“向右使恭喜恭喜!”
向问天毫不理会,仍是大口大口的狂饮,直至一坛酒饮完,脸上才露出几分讥笑道:“上官长老,这不知喜从何来?”
上官云脸色丝毫不变,仍是呵呵笑道:“向右使恐怕尚未听说,半月前,东方教主已经通告四方,让向右使你回去改认左使之职,只要向右使即刻返回黑木崖,你便是我神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向左使,”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老子这右使当了十几年,不照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不稀罕什么左使,还是留给杨莲亭那厮吧!”
上官云脸色微变,仍是拱手道:“想来向兄定是有所误会,教主圣德有加,向兄……”
向问天忽然摆手道:“上官兄弟,我先前当你是条汉子,没想你竟甘愿被杨莲亭那小人驱使,东方教主当年初任教主之位时,勤勉有加,处事公明,向某虽怪他得位不正,却何曾有过贰心,但这几年他整日闭关苦练武功,不愿给教中事务打扰,我等也能理解,但为何把教内大权,诸般事务,尽归杨莲亭那等小人之手。”
“杨莲亭何人?乃是我神教一无名小卒,只因巴结上了东方教主,便狐假虎威,一朝大权在手,作威作福,将教中不少老兄弟革得革,杀得杀,若不是限于教规,给东方教主留几分颜面,我早就斩杀此人,一泄心头之愤,如今我既已出来,是眼不见为净,再不想回去受那份闲气了!”
上官云闻言话语一滞,这些情况他何尝不清楚,对杨莲亭又何尝不是心怀不满,只是他却没有向问天这等叛教而出的胆量,此时人多嘴杂,更不敢附和其言,万一传到杨莲亭耳朵里,说不得便受了牵连。
他愣了半晌才拱手回道:“向右使慎言,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这些年虽不理教务,却也把我神教打理的蒸蒸日上,大有中兴之势,对我等兄弟也是优容有加……”
向问天忽然指着上官云哈哈大笑道:“上官长老,咱们虽交往不多,但既然同在神教门下,对你向某也算有所耳闻,尝闻上官长老武功既高,为人又极为耿直,如今这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满口阿谀,陈腔滥调,好似杨莲亭那个不识廉耻的小人一般,难道传闻有误,上官长老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上官云闻言脸上一红,他自知所说之话不尽不实,但如今教内风气如此,他也不得不学着众人这般说词。此时被向问天当场喝问,乃至出言讽刺,让他不免也怒火渐起,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低声说道:“向兄,上官云为人如何?不用你来说,但东方教主对你如何!你竟要叛教而出?”
向问天盯着上官云道:“上官长老,早年东方教主待兄弟们自然极好,平日里与咱们也是兄弟相称!但现在么?教内兄弟不但几个月难见教主一面,便是露一次面,即要咱们行叩拜大礼,又要喊什么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泽被苍生……乃至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阿谀之言,当真是自吹自擂,恶心至极。上官长老你是喜欢,向某可是受不了啦,再不想回去受那份鸟气。”(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逃生
上官云脸上怒色渐浓,对着向问天冷笑道:“向右使,看来你是不死心,非要叛教而出了?”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我日月神教又不是他东方不败一个人的,何来叛教之说,想我神教百年威名,以一教之力,独抗江湖各大门派而不落下风,若是东方教主再如此横行无道,任由杨莲亭那个卑鄙小人独断专行,离我神教毁灭之日怕是不远了,那时东方不败他就是我日月神教的千古罪人,你等皆是帮凶,上官长老和诸位兄弟可要早些醒悟才是。”
上官云虽听得向问天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见他越说越过分,知道今日无法善了,他轻叹一口气道:“向右使,我再叫你一声向右使,你既然如此坚决,那就别怪兄弟我不讲情面?”
向问天闻言一阵哈哈大笑,他目光对着众人扫视一圈,厉声喝道:“谁想对付向某人,那就来吧,我倒看看教内到底还有没有热血汉子!”
向问天之名在教内如雷贯耳,众人谁没听过,他身为神教右使,位高权重,在众人心目中乃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不少人平日里对他颇是敬重,此刻见他目光扫来,多数人都不敢与之对视,低下头去。
上官云一见,心中也是骇然,向问天在教内掌权十多年,积威之深,决不可小视,他想到此再不犹豫,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黑木令牌,高高举起。大声喝道:“教主黑木令在此,接令!”
场中教众见了,哗啦一声百多人皆是单膝跪地。同时恭声道:“参见教主!”
上官云看了向问天一眼,见他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收回目光朗声喝道:“教主有令,向问天叛离本教,图谋不轨,一体教众见之立即擒拿归坛。若敢抵抗,生死不论,立功者重重有赏!”
众人齐声应道:“弟子得令!”
话音刚落。上官云大手一挥,当即便有两名黑衣汉子纵身跃出,双双扑进,向向问天疾攻而出。
这二人身手敏捷。气势威猛。乃是魔教中好手,他们一个手执镔铁双怀杖,另一手持双铁牌,都是重型兵器,四件兵刃顷刻间便到了向问天身前。
向问天见了一声冷哼,身形一动,霍然避开来势,闪到那怀杖之人身后。寒光一闪,挥手一刀斩去。那人心中大骇,双杖挥动,舞的密不透风,护住了周身要害,仍不免有所疏忽,惨叫一声,被向问天一刀在肋下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顿时血肉翻卷,鲜血顺着衣衫流下。
魔教众人见了连声呼叱不已,上官云本想让两人先行试探,摸摸向问天的底,不想刚一交手便着了道,那还敢大意,一挥手,又有二人越众而出,抢身攻上。
这两人均使八角铜锤,直上直下的猛砸。二人四锤一到,那使双怀杖的也缓过劲来,便不顾自身伤势,转守为攻,招招狠辣,好似搏命一般。
向问天仍是游转有余,身形在场中穿来插去,纵横开合,身法灵动之极,顷刻间便逼得几人节节后退,狼狈不已。
但这几人奋勇异常,毫不顾忌自身,打法凶悍之极,堪堪斗了十余招,上官云眉头一皱,喝道:“八枪齐上。”
早在旁待命的八名教众闻言轰声应诺,八名黑衣汉子手提长枪,分从四面抢上,东南西北每一方均有两杆长枪,朝向问天攒刺而去。
向问天哈哈大笑道:“好!”
笑声未绝,八根长枪已同时向他刺去,便在此时,四柄铜锤砸他胸腹,双怀杖掠地击他胫骨,两块铁牌向他脸面击到,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手。
这十二人皆是魔教的精锐好手,此刻各奋平生之力,出手狠辣,毫不容情,当真险恶之极。
向问天脸色一紧,身子一动,快如风轮,突然迅速无比的旋转起来,手上长刀接连挥出,撞得一众兵刃叮叮当当直响。
他此时身子便如一个陀螺般,转得众人眼花缭乱,只听得当当两声大响,两块铁牌被他踢中,飞了出去。
向问天丝毫不停,越转越快,手腕翻动,刀随身转,渐渐的衣袍鼓荡,把地上的落叶都卷了起来,将八杆长枪皆被荡了开去,众人这一记惊险之极的合击被他破的干干净净。
场中魔教虽人数众多,但向问天毕竟只有一人,十多人同时向他出手已是极限,人数再多,反而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上官云见了眉头微皱,大声喝道:“缓攻游斗,耗他力气!”
以他想来,向问天武功再高,也决难长久旋转不休,如此打法,终究会力气耗尽,束手就擒。
众人齐声应道:“是!”
先下场的四人闻声霍然退开,让出位置,便有四名好手越众而出,他们两人一组,一人挥刀护身,一人持刀急攻,一攻一守,配合严密,同时攻守相兼,让人大开眼界。
向问天虽然尚无危险,但在这八杆长枪,四把长刀的疾攻下,也心中也是发紧。
忽然使枪的八人身形一变,大吼一声,八枪齐出,交叉纵横,仿佛八条灵蛇疾吐,寒光烁烁,分刺向问天前后左右。
向问天身形一动,避开两枪,其余六枪不约而同的刺向他左胁。
当此情景,向问天避得开一杆枪,避不开第二杆,避得开第二杆,避不开第三杆,更何况六枪齐发?
向问天却嘴角露出一笑莫名笑意,只见他一声清叱,身形霍然一变,在六杆长枪及体前,身子一闪便腾起半丈多高,快若电光石火,六人不及反应,枪尖便被他脚尖点中,借着长枪上荡之势,若飞鸟一般,一下纵出四五丈远,落脚处的几名魔教教众霍然挥刀迎上,被向问天在半空中横移两尺避过刀势,同时脚尖点中一人头顶,身形又一次借力上升,一掠几丈,中途又在一枝树杈上再次借力,顷刻间便出了众人的包围之中。
上官云在向问天借力逃走的一瞬间,便大声招呼众人追赶,他自己也是一马当先,率先追去,魔教人群乱了一阵,便渐渐四散开来,消失在山林中,开始又一次搜寻向问天的行踪。
青衿看完这一场大戏,轻飘飘的跃下树梢,大袖一拂,朝着衡山城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