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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千生涯全文阅读

作者:腾飞     我的老千生涯txt下载     我的老千生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章 鞍山地下赌场

    8一般不能贴成6,因为多两个花色点,操作起来一是拖沓,二是时间不太够,前面贴两个数字和一个花色点已经用去了很大的时间(也有手特别快的也这样去贴)。

    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除了被赌债缠身、走投无路的人才敢去拼。这个千术一般只发生在百家乐局上(只有百家乐的局不容易露馅),平时玩的小局可操作性不大。拿斗鸡来说,你贴了一次,下把牌就容易出来两个一样的牌、相应少一张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除非那把是生死牌,搞一下直接走人。生死牌里这几个数字配法的几率也不是很大,所以没有一定稳赢的把握,轻易不在这种局上做假。而在百家乐上就不一样了,选择的方式很多,机会也很多。

    如果你在百家乐台子上或者大局的生死牌局上看到手上贴有创可贴的人,一定要注意了,极可能他会这样出千。老千一般把创可贴贴在手掌内侧(方便操作,创可贴里一般就是这样的膜),一共5种牌的花边,一种贴去点的东西,也有的直接藏在打火机或者扑克表面的。晕牌的时候假装在烟盒和打火机前晕,暗地里操作。

    真的拿去百家乐的台子上操作需要有人配合,晕牌的时候肯定有身后的人帮你喊点一起看的。一般好手不需要别人打配合,直接自己搞定。去了大赌场这样搞,押在自己一门的人看到牌下的内容和你的小动作,一般也不会去说,除非他脑袋不正常。

    在百家乐上,不能把扑克拿起来操作,只能背着扑克操作,具有一定难度,但是这在熟练的老千眼里不是什么障碍。在外面的散局上直接拿在手里操作,容易得多。

    一把就走人,绝对不恋战。如果你遇到这样的老千,他一把之后离开,下把你就发现了两个一样的牌,去找谁呢?别说人家走出去多远,就是在你面前继续站着,你能说是他搞的鬼?证据呢?在赌桌上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否则容易引起纠纷甚至引发斗殴事件,除非你抓到了对方的手腕子。但是不知道这样的千术,谁能抓得到?

    还有一种是全部贴。扑克大小和香烟盒子大小一样,于是就有了专门作弊的香烟盒。里面装着香烟,外观看着是香烟盒,膜就贴在烟盒上。有段时间流行一种叫特供的烟(好像代表了一种高贵的身份),烟盒上没有什么图案,整面都是白色,侧面有字。需要换牌的时候,把牌贴在烟盒上,整张膜就往扑克面上顺就可以了。技术好的人换出的牌,不亚于扑克生产厂家生产的纸牌。

    这种千术很隐蔽,很多大局中应该有不少人在用。

    还是说说我抓千失手的那次经历吧。

    那是2003年秋冬之际,那个时候我已经有点名气了,很多人都来找我帮忙抓千,当时我已经转入正行,不再给朋友帮忙看场,抓千不是绝对好哥们介绍,肯定不敢去的。

    一个朋友让我去帮忙,地点是鞍山,我骗媳妇说要出差,去了鞍山。赌场好像有四个股东,在当地小有名气,说是遇到老千,抓不到证据,只能干瞪眼,到处找人帮忙。我的一个哥们推荐我来,听了他们的介绍,是在百家乐台子上出千。

    我去赌场看了一下,这家赌场规模不大,但是赌得很大,拿百家乐来说,庄家和闲家就有5万差额。赌场在一个很大的迪厅里面,有一道暗门可以进入,迪厅里闹哄哄的,负责看门的那个人一直在那里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普通的客人。赌场的人带我到门口的时候,那人很麻利地打开门。进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便来到了一个类似防空洞一样的地下室里,地方很宽敞,桌子少得可怜,只有一些老虎机,一个吹球的机器,一个21点台,一个大小色子台,一个杠子台,一个百家乐台子。空地大都被老虎机占了,还有扑克机(那时扑克机在街面上几乎看不到了)。

    里面人很多,当时还奇怪啥时候进来的这么多人,后来才知道,一些老客基本都是走别的门进来。这里一共有四个出口,其中一个连着地下的管道,从那里可以直接上到街面的下水井(大概是留着跑路用的)。

    进去了没人搭理我,大家都专心赌着,跟别的赌场里的赌徒没啥两样,赢了大声喊好,输了就惋惜自己没押中,还有骂娘的声音,边晕牌边喊点的声音。站在门口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个超级菜市场呢。

    没人理我,我也不能这么干站着。以前抓千的经验,进了赌场应该会有人塞给我筹码,我以为这家也会这样,谁知道他们好像压根没想着这事。我就自己腆个脸挨个台子上找赌场的股东,瞅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我就站那里看热闹。因为没筹码,没得坐,只能站那里看。

    看着别人赌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先前他们跟我说这里不出千对付赌客,玩得很正规,百家乐的桌子靠着墙边,荷官和派码的都站在里面,边上还站着一个人,防止玩家站到他们后边去。我很无聊,挨个桌子溜达了一圈,看了一会儿,赌场确实玩得很正规,没有搞事的人。

    我像个野鬼一样满场溜达了快一夜,既没看见赌场的股东,也没看见有谁出千,白白熬了一夜,感觉特别累。因为在这之前很久不熬夜了,忽然又熬夜有点不适应,觉得很乏,散场了我就直接回酒店睡觉。

    中午,赌场一个股东来了,安排吃饭,我问他:“能不能晚上再去的时候给我一些筹码,我总站着看热闹也不是个事。”

    他连声道歉,说:“是我们疏忽了,晚上一定给你。”

    然后我俩分析了那人没来的原因,那个股东说他还能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下午我睡不着,就出去逛,又实在找不到好玩的地方,正站在原地发呆,一辆出租在我身边停下,看他的眼神应该是问我想不想打车。我上了车,问他:“你们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第36章 神奇换牌包

    一会儿,又上了一个大概30来岁的人,一副暴发户的打扮。他每次下大注的时候,老杨也下大注。我开始留意上这个人,选了个最佳的角度观察起来。那个暴发户看牌很利索,很少去晕牌,牌递到他手里,他总是把两张牌并在一起,简单看一眼就翻开在桌面上,然后就看着老杨费劲地晕牌,看起来嫌老杨麻烦,一副很着急的架势。

    他是怕老杨牌大过他,还是希望老杨牌大过他?总之他的表情很复杂,我颇有兴味地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当他拿牌时,我仔细观察他的手,那小子的手关节动了,虽然动作很微小,但我知道他走牌了(所谓的走牌就是牌被换了),只是我拿不准走哪里去了,看那样子和角度不是在袖子里。

    我仔细观察后,不得不承认他玩得很高明。荷官把牌递到他面前,他拿起来,应该已经很巧妙地看了那两张牌是什么,但他装作不知道。牌始终没有离开桌面,他先看最下边那一张,然后把下边那一张倒到最上面去,继续看最下边那一张,再把牌倒回来,直接翻开。他在倒牌的时候就把牌换了,问题是牌走到哪里去了呢?

    看了很久,我把这个暴发户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没什么头绪。又一把老杨下大注,我又有机会观察那暴发户走牌了,不过我要找到他把牌藏到哪儿了(这样才能起赃)。

    走牌必须是平行地走,所以扑克面的角度很关键,顺放顺走,横放横走,离不开一个平移的过程。只要有一个东西跟扑克平行,那很有可能就是藏牌和换牌的道具。我发现能和那扑克角度平行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小子的手包。那个手包看起来很不打眼,而且被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换牌的一瞬间,我没看清走到了包的什么位置。

    我又换了一个角度观察那个包。这个家伙技术不错,走牌的过程很快,用眼睛抓不住,只能看他右手食指关节从蓄力到后来放松的细微变化。那小子玩得不错,押小注的时候,他把包推躺在桌上,一般人不会注意;押大注的时候不经意扶一下包,为了走牌做准备。

    我还发现荷官没发牌的时候,以及桌上人押钱的时候,包都是斜的,他拿牌的瞬间胳臂不经意碰一下那包,包就立起来。拿牌的过程中,包一直搁在他胳膊内侧,基本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因为我选择的角度好,又特别看,才发现那个包立起来的时候有个很微细的缝隙,大小比扑克宽,想来扑克是被走进了那缝隙里。但是走了牌,那小子手里也不见少牌,还是两张。

    我不由感叹,这个包机关还挺复杂。

    我已经看出这伙人的手段,但是我还不能去揭穿他,不如先给赌场的人演示了,让他们来捉,反正他们还继续玩,不用太着急。赌场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会动手,没我什么事了,完事就能回家了。想到这,心情也愉快起来。

    一会儿,那暴发户好像输了很多,做出很扫兴的样子,连连说:“不玩了,不玩了,真他妈点背。”

    提着包离开台子。那女的马上从别的台子过来了,她也带着个包,一样的“不经意”地放在台子边上,她胡乱押了几把,就喊:“大伟过来,我输没了,拿点钱我用!”

    那个脸上泛着油光的男人一边应着,一边颠颠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那妖艳女子身边。

    “大伟”,我一听她喊大伟,原来是他!难怪我看他这么面熟,我又仔细端详了半天,认真听他们说话,听他的说话口音,绝对没错,真的是大伟!

    当时我特别激动!想来有10年了吧,当初如果不是他,真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子了。心里感慨万千,当初要不是大伟,我现在是啥样还真不好说,搞不好现在成了一个乞丐。这么些年没见,他变化挺大,以前他很瘦,现在胖得厉害。要不是忽然听这个女人叫他,我绝对不会想到是他。

    我在赌场抓千,而他是出千的,在这里,我不能去和他相认;他也没认出我来,估计10年来我的容貌变化也很大吧。

    当时我心里太激动了,从一个要抓他的人一下子变成替他担心的人了。我把眼光放在别处,主要担心赌场里的人因我的目光而去注意他们。我眼睛看着老杨,只敢用余光去看着大伟,大伟就利用那女的那包搞了起来,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赌场里的暗灯跟我一样发现他们的秘密。

    现在谜底全面解开,老杨身后那些人都不怎么押钱,应该是老杨带的人,听口音都是本地人。老杨折磨扑克和后面人跟着乱喊帮忙加油的,都是吸引场上人的注意力,他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来,对面大伟他们这些人趁机搞鬼。我本来还纳闷,咋有那么多为他加油呐喊的人,当下全明白了。

    看他们以大帮子人出千,不禁让我想起以前和赵哥搞赌场,那会儿我们也是一大票人,只不过方式不一样而已。

    我一边看,一边盘算怎么给大伟通风,告诉他赌场在查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老天帮忙,恰好那女人不知道给谁挂电话,我离得近,她可能和谁说事儿,她要找的人又不在,于是她把自己的号码留给接电话的人。都说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我当时就是那个有心人。我心里记住那串号码,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拿眼睛的余光扫扫大伟,他走牌走得很利索,也是把牌拿起来简单一处理,就直接在桌子上翻开。

    他走一遍牌,我的心跟着紧张一次,心里急急的,又不能表现出来,就这样,整个晚上在煎熬中度过。

    时间过得特别慢,好容易才熬到天亮。散局了,我故意磨蹭到最后,赌场的一个股东走到我跟前,征询地看着我,意思很明白,问我有什么收获没有。我摇摇头,表示没看出什么来。他有点失望,也没说什么,走过去帮忙收拾残局,我转身离开赌场。

    走了很远,我确认没有人跟踪我,赶紧拿出电话拨了那个女人的号码。

第37章 十年之后的重逢

    “快接呀,快接呀!”

    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电话响了很久,通了,传来那女人懒洋洋的声音。

    我说:“麻烦你让大伟接一下电话,好吗?”

    她很警觉,似乎马上就从梦中惊醒一般,问我:“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说:“你把电话给大伟,他知道我是谁。”

    一阵沉默,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大伟的声音:“你好,谁找我?”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大伟,我是老三,记得我不?”

    他喃喃地说:“老三?”

    好像正在回想我是哪个老三,我轻轻地提醒他:“大伟,你不记得了吗,10年前,你到我们镇上押宝,海边那个输了很多钱,被人骗得惨兮兮的小青年。”

    大伟:“老三,你怎么找到我的,好多年没联系了,你现在好吗?”

    他终于想起来了。

    我长话短说:“在赌场,我听那个大姐给别人说了这个号码,我想拨这个号肯定能找到你,我要见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大伟沉吟片刻,说:“现在不太方便,你中午前后给我挂电话,我也想见见你,咱好好唠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心急,刚过10点就挂电话给他,他说了一个地方,让我去找他。

    我出了酒店,看周围没有赌场的人,打个出租车让司机先把我送到一个广场。我自己在广场附近的商场转了几圈,换个出口出去,又换了个车,确定身后没人跟的时候,我让司机送我去了见面的地方(感觉自己跟个间谍似的),那是一家酒店。

    找到了他们住的房间,暴发户模样的人开门把我让进房间,房间里乱得很,大概是因为住很久的缘故吧。大伟不在房间里,那几个人对我有点印象,都说:“你不是在赌场玩的那个人吗?”

    我笑着说:“是啊。”

    这时大伟从洗手间出来,把我端详了好一会儿,上来拉住我的手,说:“我说呢,那个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你啊。”

    说着在我胸前捣了一拳。

    我哈哈大笑,故友重逢,可开心了。

    在那里我们俩好个唠,我先简单把来鞍山的目的和他们说了,也说破了他们咋作弊的,但是知道是大伟,就没去捅破。

    我们还说起分手后各自的生活,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唏嘘不已。

    中午一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在那儿,我又看到老杨、那个女的、中年瘦子,还有他们很多人(场上站在老杨身后加油的几个人)。大伟给我一一介绍,老杨知道我是来抓千的,想到了头回遇见我的表现,指着我哈哈大笑,我回想起来也觉得很好笑。我们就像遇见十分开心的事,如果不是遇见大伟,场面该是另一番景象吧。

    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进一步了解到他们中三个人会弹牌,大伟、暴发户、中年瘦子,这两个都是和大伟经常一起搞赌场的同伙。他们配合老杨在桌子上拿钱,因为他们几个人总换,在赌场上互相都装着不认识,所以一直没人怀疑到他们是团伙出千。

    老杨是当地人,有几个小兄弟作后盾,老杨的角色就是大呼小叫吸引别人视线。他总赢钱,又没出千,赌场人就是怀疑,也找不到证据。每次他去都带一票人,主要为了防止赢了钱拿不走,带的那些人在当地都小有名气。

    他们还把走牌的包拿给我看。这包是特制的出千专用包,里面有个很精巧的机关,提前嵌入一张和赌桌子上一样的牌,把手里的牌弹进去以后,里面机关会自动把那张牌弹出来,需要出千人有很好的技巧弹牌接牌,而且弹的时候角度一定要找好。

    这个包也有弊病。虽然他们这样走牌配合老杨,但也不见得每次都成功。因为走来走去牌就是那么一张,还并不都能发挥好作用,有时候甚至还是一张废牌,走不走不起作用。所以,老杨也经常输,搞得他们自己都哭笑不得。所以他们常常下小注,也是为了找机会把机关里的牌换成一个花牌(按照百家乐的规矩,补到花牌就不能再补),好为下次做好准备。不管怎么说,有一张牌可以换,想输更容易些。

    他们作弊用的包,目前市面上很多,还有一些类似的道具。有的外表是100元一张的一捆钱,里面藏着机关;有的做成香烟盒子;也有的弄在衣服上(就是人们经常穿的衬衫,俗称变牌衣)。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用品,大都能设置成这样的机关。

    那机关做得相当巧妙,里面是压簧,嵌住牌,上边一个口下边一个口,间隔很近,也很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这样的缝隙。牌弹进上边缝里,下边被机关触动,另一张同时被弹出来。只能在荷官把两个扑克发过来的一瞬间搞定。一张牌没法作假,手里有两张就可以靠另一张来做掩护。

    我估计他们下了很大功夫,一共准备了四个包,押钱的时候放在桌子上自己身前。我鼓捣了一番,也找扑克试着弹了几下,确实挺好用,关键就是找角度的问题。弹牌是老千的基本功,稍微好点的老千都会。

    那天那顿饭吃了很久,一直到下午3点多还不散,其实也没吃啥,都聊天了。主要是我和大伟絮絮叨叨的叙着旧,其他人都嫌磨叽,先后找借口离开了。

    大伟知道赌场要抓他们,表示就此收手,再不去那家搞了。我因为是朋友引荐,还得去装装样子,之后又去了三天。大伟他们没再露面。我找个借口就离开了。那时候大伟还没离开鞍山,当天我们凑一起租车去沈阳玩了几天(主要感觉在鞍山不安全)。

    那次我失手了,但是我没有任何怨言。后来介绍我去的朋友问我怎么没抓到,我敷衍他说:“人家消失了,我抓谁去?”

    这么些年,我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有三元、大伟、大宾这样的,也有一些准备算计我的“朋友”,我想华子应该是后一类吧。

    华子是我以前在赌场打工时候认识的,他也或多或少教过我一些出千的方法,所以我把他当成很信任的朋友。赌场查封后,我们一度失去联系,大概在2000年,七拐八拐地又联系上了。

第39章 将计就计

    我在场上就很容易认出联手搞鬼的人,也知道他们里面哪些是凯子(当然了,我可能也被当成凯子)。

    但是那些凯子也有不甘心就这么输的,想尽办法,比如把牌故意掐个边做记号什么的,我从不说破,我仗着认牌比他们快,每天都能赢个百十来元。我赢来的钱一分不留,都是请大家吃吃喝喝。一来,在这样的局上我从来不用手法,二来,大家看我经常赢钱但是从没把钱拿走,他们都愿意和我交朋友,都说我斗鸡玩得好,我呢,也乐得大家奉承我。

    大概请了他们20多天的客,他们可能发现想赢我的钱不容易,就慢慢都淡了。这期间,他们拿了多少种这样那样的扑克,我都不记得了。

    从这个局里,我认识了三元。

    三元是附近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的地头蛇,个子不高,但很壮实。据说他蹲了好几次监狱,也没有正经工作,养了几个小姐,专门在电影院陪人家看电影,他和几个哥们在电影院附近暗地里盯着,防止遇到有人不给小费的事情发生。小姐陪人进了电影院,他没事就跑到电影院附近的游戏厅里晃。

    玩得久了,就经常一起去喝酒。有一次,我俩都喝得有点大,他搂着我的肩膀,舌头也大了,说:“老三,看得起我的话,咱哥们真心交个朋友。”

    我还算清醒,有点不以为然,说:“你拉倒吧,还和我交朋友?差点把我当凯子。”

    他喝了不少,却一点也不糊涂,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看他不好意思,也有点后悔说出这个话来。

    “老三,哥们那会儿糊涂呀,真不是特别想搞你,大家说你从外地过来,看着像有点钱的,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能拧着。结果呢,我们搞了半天,都让你赢了。老三,我为啥想跟你真心交朋友,知道不?你这人讲究,不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人,赢了多少也不拿走,都给兄弟们花了,我就看重你这样重情义的讲究人。老三,你不跟兄弟好,就是看不起我三元。”

    喝了点酒,又给他这么捧,心里受用,借着酒劲,跟他好顿吹牛皮,几乎把我自己吹成了赌神。

    从此往后,三元有意无意的帮我张罗局,最后和一个开练歌房的小老板接洽上了,小老板经常去玩斗鸡,玩得挺大,底钱100,封顶1000。拿这个小老板的话讲,本来想凭脑子赢钱,可是输得自己体格抗不住了,想捞点回来。(这些年我发现,凡是想找人去出千捞点的人,大都是那些输得很多的人,正常赢钱的人才不会去找人走偏门。)在他练歌房的小包间里,我简单地给他演习了几把,他看了高兴得很,连说没问题。由他带我去,我扮作他练歌房的啤酒供应商。刚好我也有点小钱,不怕没本钱。

    跟三元商量的结果是,我和练歌房老板上去玩,三元他们负责外围,怕赢了钱拿不走。赢了钱分三份:我一份,小老板一份,三元他们一份。

    那个局设在洗头房里。那家洗头房共两层楼,一楼洗头、洗脚、洗面,二楼一半是员工的生活区,一半是做按摩的小包间。

    我跟小老板事先约好,我假装溜达到那附近,一时兴起进去洗头的,“恰好”遇到有“生意合作”关系的小老板,然后他带我一起上桌玩。1997年赌博出老千不是很多,所以大家都没怀疑我。

    开始我没玩,只是站在旁边看。有人让出地方让我上来玩,小老板也吵吵着说:“你赚那么多钱干吗?这点小局能输几个,快点来吧。”

    我推说对这个赌法不熟,要先看一会。

    那个时候我对各种赌局都很谨慎,一定要先确定有没有人耍鬼。看了一段时间,确认扑克没问题,也没有用针挑过的痕迹,场上的人也都没问题。稍微有点小问题的就是有个家伙把四个A的背面都故意用指甲压了印,淡淡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每次A发到了他家总是先闷几次,这些小把戏当然瞒不过我的眼睛。

    看了一会儿,大家总动员我玩,我半推半就也跟着下了注。斗鸡的规矩是赢家发下次的牌,每次发牌的时候,我都把一些需要的牌放到下面,发的时候看需要把大牌发给小老板(我自己洗牌发牌我自己大,很容易让大家发现问题的),大部分的时候是发两家大牌或者三家大牌,但是发给小老板的都是最大的,然后给他提示。别家也是大牌,自然要跟了。他看到有人跟,就把牌拿起来看看,然后再选择跟。这样别的拿了大牌的家会以为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牌,自然愿意和他斗下去。我在场上扮演一个看热闹的角色,偶尔也要故意跟几次才放弃。这样的一局就可以斗回来几万,当然也不能总这样去搞。

    一下午小老板就赢了7万多,我则输了几千。

    出师告捷,晚上我们六个人一起去娱乐了一通,把钱都分了。

    第二天又去,场上多了几个生面孔,我观察一阵,没有耍鬼的,也就上去和大家玩。几把过来,发现有点不对劲。其中有一个半秃的家伙好像知道自己的底牌和场上别家底牌一样。要么很利索地放弃,要么就总闷。不管他是闷到底还是翻看继续跟,总是他大。看他的发牌,似乎没啥毛病,但是我知道,肯定有鬼。

    我格外注意他,仔细看他发牌的每个细节,他发牌很慢,而且每次都用左手拿牌,大拇指先将最上面的一张牌向右推出一个很大的牌边,右手食指和中指接牌后再发。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他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总是并拢在一起的。当时没搞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每次他发牌的时候只要他跟和闷牌,我多大也不跟,偶尔做样子跟几下,同时给小老板提示不让他跟牌。我发牌的时候,他似乎对我的手法没觉察,虽然出了这段插曲,并没影响小老板赢钱,当天赢了大概3万左右。

    晚上我打电话向大宾咨询,电话里,他先把我好一通数落:“你个傻瓜,这也看不出来,其实就是一个小把戏,那人食指跟中指之间夹了个图钉。”

第40章 虎口脱险

    我总是先押钱,偶尔也上人家的套。有一把押了4100在庄家(多押100是为了得个整钱),很多人跟着押庄,钱都很少,居然没有再比我大的钱了。我有心撤注,又怕人家怀疑,只得硬着头皮上。

    荷官把牌派到我面前,大忠热切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豺狼一般的笑。我肯定不去动牌,即使没赃,一场冲突免不了,我跟三元肯定要吃亏,怎么办?

    正好我身边有个老头,也押了庄家,不到1000的样子。我灵机一动,对老头说:“大爷,我今天手气不好,怕把好牌翻走了,您帮着掀开,我没有晕牌那习惯,是个啥就是啥。”

    那大爷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直接给翻开了,大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了。我觉得大忠应该有点怀疑我看出门道了。我趁他去厕所的工夫,收好筹码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赢了9万多,对赌场来说这个数字可以接受,带走没什么问题,再赢多了怕出事。比起钱,小命更重要,我不再恋战,把码给三元,让他去换现金,特别嘱咐他说:“华子的钱你先别还,万一遇见他,他问起来,你就说我没跟你说这事,让他直接来找我。换了钱直接出门,出门的时候不要让华子看到,先别回去,我出去后跟你联系。”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看着他去换现钱。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半夜三更的谁给我挂电话?

    是大忠。估计他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你怎么不搞?”

    我早就编好瞎话等他来问:“唉呀,别提了,来的时候晕忽忽的,那东西(扑克)掉车里了,一直在玩,也没机会跟你说。要不明天吧,肯定让你满意,今天我得去谈个生意,生意成了分你一半,肯定能谈成。”

    他嘿嘿笑两声,在电话里说:“你是指你赢的7万多有我份?”

    我得稳住他,说:“那当然,咱哥们谁跟谁啊,明天找个机会碰一面吧,我那东西丢了,你再给我补一个新货(当时还在赌场,说话都模棱两可)。”

    他连声说好,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又坐到了那桌子边。华子走过来,他可能看到我赢了不少,过来搭讪。我故意没提还他钱的事,他也没好意思问。我说:“今天有点晚了,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玩。”

    我故意提高音量:“今天玩得真有意思,差点全军覆没,幸好没输,明天我多带点钱过来,玩一下大的。”

    这时三元换完钱走了。我故意去吧台要了瓶水,慢慢喝了起来,计算着三元大概走远了,打个哈欠,晃悠出了赌场。

    我长吁一口气,总算平安无恙地离开这倒霉地方了。

    出去没走多远,华子就追了上来,问我:“你怎么不叫我就走了。”

    虽然出了赌场,我也不敢大意,还在人家的地界上。我皱皱眉,作出一副忧虑的样子,说:“我那朋友换完钱不见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想先去旅店看看。”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另外一个朋友的号码(那朋友晚上关机),还故意拿给华子看,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华子听:“他怎么关机了,不行,我得去旅店看看,别出什么事。”

    说完,“担心”地往旅店赶。

    他跟在我后面,我心里那个腻歪!从来没这么反感他,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对他有戒心,跟他一起很累人。

    到了旅店,三元没在,我趁机说:“我得出去找找他,你留在这等他,他回来,给我挂个电话;我找到他,也给你挂电话。”

    说完就出了门。

    折腾下来已经到4点多,天开始要亮了。我看华子没跟着,给三元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在一个路口,正等我电话。

    我俩会合后,我简单说了刚才的事。三元听了,要往回走,说得揍这小子一顿,好好逼问逼问。我没让,人家不承认,多尴尬?现在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冒险比较好。

    我拨通华子的电话,试探他说:“你和大忠是很铁的哥们吗?”

    他可能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说:“废话,铁得不行。”

    我又追问:“他有多铁啊,形容给我听听?”

    我听见他在电话里笑了,好像有点尴尬,说:“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你俩都是我的铁子。”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痛快,没好气地说:“我还有点急事,中午回去,你约一下大忠,中午见个面,咱们好好研究研究,你先去睡一觉。”

    挂了电话,我和三元说:“咱们得马上走,那些破烂东西都别要。”

    三元点点头,于是我俩拦了辆出租车,和司机商量去天津。那司机看我俩不像好人,死活不干,多给钱也不走。后来我说实在不行咱找个派出所登记一下可以吧,这样他才迟疑着拉我俩去一家派出所登记完,我俩坐上车直奔天津去了。车快到天津的时候,我想终于把华子给甩了,心情很轻松。

    快到中午了,眼看到了我和他约的时间,电话又响了,是华子,他问我在哪儿,我跟他说:“大忠知道我在哪里,你问问他嘛。”

    当时他俩可能在一块,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喃喃自语:“大忠知道你在哪儿?”

    我说:“噢,你问他嘛,他肯定知道我去了哪里,他要是不知道,你再给我来电话。”

    没等他回话,我直接挂了机。

    到了天津,我俩直接转车回了家。

    回家后,我打电话给大宾,把这事儿和他说了一下,征求大宾的意见。大宾想了半晌,跟我说:“这个事也没法求证,我看还是算了,以后避讳点他就可以了。”

    我想想,也只有这样。

    事后我又假惺惺地跟华子联系了一次,说:“当时有急事,没和你打招呼就离开了,真不好意思。”

    还说了一些其他废话,要了个账号,给他汇了1万,也没认真较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此慢慢疏远了他,那以后他也不主动和我联系了。

    我联系大忠前后的行动,断定他肯定参与了套我的局。后来回想当时他说话的表情,躲躲闪闪的,也不敢跟我对视。那天我说大忠知道我在哪里以后,他俩都没打电话跟我联系,也没催我再见面。如果他们心里没鬼,应该会和我联系的。起码华子也得质问我不跟他说一声就走什么的,但是他一直没来问。用我的小肚鸡肠揣摩一下后面的事情:他俩一核计,知道我看出来他们的圈套,也不好意思再联系了。大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但是他再没给我来过电话。

    有时候我想起这件事,脑海里偶尔会蹦出一个念头:我会不会错怪了他?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大忠起坏心害我呢?

    这个事成了我心里一个小小的疙瘩,一直没解开。

第43章 牌九桌上见人心

    我看场面基本都控制住了,就把韩庆叫过来,“你输了多少?”

    他说了个数字,我跟他说我怎么知道他的牌头,他好像还有点迷糊。这人怎么这么笨呢,我又问他:“我知道了也没有押钱上去,你说为什么?”

    我就比量了良子的动作给他看。

    好一阵,他终于明白,看了恍然大悟,特别生气,想过去打良子,被我一把拉住,递了眼色给小艾,小艾从大鹏包里把钱全部拿出来,放到桌上。我问他:“桌上这些够不?”

    他挺老实,简单点了一下,说:“够了,还富余。”

    我说:“那好,你输了多少就在那里拿多少,剩下的放桌子上。良子和你入股的钱就都算你赢的了,他输掉的钱不算是你俩股份,让他以后找大鹏算去。”

    良子身上的钱也都被小艾给拿了出来,我简单看了一下,拿出2万给韩庆,说:“这个算是给你的补偿,在我这里玩竟然被人家搞了鬼,没及时发现,所以得补偿你。”

    这时候有人说输了,意思是也想要点补偿。我和他们解释说:“这样出千是单向出千,不影响别门的输赢,所以不能补偿。”

    这些人一听,又看见小艾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没人再提了。

    小艾他们把良子和大鹏按到墙角跪着,等老板回来处理。因为他们的单向出千,对另两门没影响,只是有几个在大鹏那一门扔石头的人,或多或少跟着大鹏赢了一些钱。扔石头就是自己做散家,但是没能坐上一门,只能跟着人家押钱,既没机会看牌,怎么配牌自己说了也不算,坐门的把4张牌九怎么配都可以,坐门的赢了他就赢了,输了他也跟着输。我们把这样的叫扔石头,很形象,把钱扔上去,没你的事了,看着就行了。

    小艾问我该怎么办,我想人家赢得正常,扔石头嘛,也没机会配牌。赢了就是他们的,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毕竟他们不知道这里的事,要是有人知道里面的猫腻,押钱也不会东一门西一门了。

    记得我说了句:“大鹏那门知道庄家的头牌而去配牌,赢的机会比较多,在大鹏押钱这一门扔石头没赢到钱的,基本都是傻瓜蛋。”

    大家听了都乐了,互相找着谁在那一门输了,谁是傻瓜蛋,好像还真有这样的一个人。一群人你摸他一把,我捅他一下的,都取笑他是傻瓜蛋。所有人都在笑那人,气氛就这样缓和了下来。

    为了保持赌局的公平性,只有把他俩清理出去。只有相对公平的赌局,大家才愿意玩,才愿意拉人来玩,赌局才会长久。

    不到5分钟,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淡忘,牌九局又支了起来,人们又全情投入赌博中,场面很快就火爆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房间里一群人围着赌博,兴奋得又叫嚷又叹气,那俩倒霉蛋跪在墙角等候发落。这样的场景我想在其他场合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只有在赌的地方能找得到。

    很多人配牌时可能不避讳自己的朋友,往往像韩庆一样被良子这种所谓的朋友出卖;玩牌的时候眼睛向前,看着牌九,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很少观察身后的朋友;就在你专注地盯着牌九时,他可能已经通过各种暗号将你配好的头报给别家。虽然庄家有权等大家配完了再配自己的牌,但头牌被朋友报出去,别家知道庄家的头牌,追上头牌就基本保证不输钱了,剩下就等着赢了。追不上的话,就拼命地配尾牌,撵上尾巴,也有可能保本。

    我那朋友回来,找个椅子坐下,很和气地把良子、大鹏叫来,问他俩想怎么办?他俩很害怕。因为我那哥们在这里名声太大了,这两个小子唯唯诺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俩出千抵赖不了,就承认了。

    看他俩都说不出来,那哥们就说:“今天你俩带的钱都赔给人家,再拿5万来作补偿。还有,你们两个听着,别想着报复老三,只要你俩在这个城市里,我就能找着你俩。老三的车轱辘如果哪天被别人放了气,你俩得去给老三买新轮胎并支付所有的费用。老三如果因为别的任何事和别人起了争执,挨了跟你俩无关的人一拳,我就捅你俩一人一刀。挨了任何一个无关的人一脚,我就只找到你俩让你俩上医院去做接骨手术。今后别让我在这附近看见你俩,就是有天大的事要到附近来办,也不行,最好绕开走,让我看见,你俩保证很快就得到医院急症室报到。”

    这番话一出,那两个小子忙不迭应承下来。想来当时他的话没人敢去怀疑,他当时也确实可以做得到。当天这俩就把钱给赔了过来,后来他俩就消失了,我再也没见到这俩家伙。

    也是在我看的牌九局上,我认识了德子。那是一个下午,一个偶尔来玩的小徐带了两个人进来玩,因为是生面孔,我格外注意了一下。

    小徐总是喜欢玩牌九,特别喜欢坐庄,但是他推得确实很烂,总输钱,那些日子他没少输。这人比较有个性,属于那种输了就直接出门,赢到了自己理想的数额也是直接就走的主儿,从不恋局,对身边的人从不关心,虽然来过几次,但他并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其实很佩服小徐,他不像很多人,赢了还想赢,总想把所有人的口袋都给掏光,最好一毛钱不剩;输了没钱还不走,看热闹也能满足。曾经我就是这样的人!

    小徐进来照样是玩牌九,他带了生面孔过来,我留心看了一下,果然有问题。

    他带来的德子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老千,他来我看的局出老千,被我揭穿,不过这小子滑头得厉害,也很上道,事情很圆满解决,我们也成了哥们。回想我们的认识过程,可谓不打不相识。

    以后和他很熟了,他也问过我第一次在赌局上相遇是怎么想的,把他当猎物吗?这还不算,他又加了一句,“你说当时的情形是不是这样,我是一只豹子,正在扑杀一群鹿;你呢,是一个猎人,在等着我。可是我当时眼睛里只有那群鹿,才会被你抓到。”

    我笑着说:“我可没你小子想得多,当时就想在你脑壳上敲一下,敲个栗子,好让你快点从那个局上滚蛋。”

    我一说这话,他就灌我酒喝。

第44章 不打不相识

    言归正传,还是说说我俩在牌九桌上交手的事情吧。

    德子每次发完牌,散家还在看牌配牌,他就握着自己的牌,挑衅地看着下边坐门的人,问:“你有我大吗?”

    好像在探听他们底牌有多大。别家分出头和尾巴放好,他就把手里的牌九直接丢到桌子上,当着大家的面去配牌。偶尔他还研究一下散家的脸色,然后再决定应该怎么去配。

    他嚣张得很,赢多输少,有一把我眼瞅着两个天被他码进牌的最下面。但是他开牌的时候手里居然有一张天,真是奇怪了,难道我看错了?

    不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天分明被码到最后一叠的最里面去了,怎么能跑他家里去了呢?

    我又仔细看了几手,终于明白他的鬼。为什么我要看几手才能确定呢?因为我也没看清楚那两个天都被他码在最后一手的什么位置去了,所以我得多观察一会儿。

    玩牌九的规矩一般是庄家码好32张牌,放在自己面前。推前手的时候,每人4张牌发出去,还有16张牌在自己面前码着的。一般都是前一把完了,洗牌重新开局。德子坐庄洗牌,他把天牌都码在尾端的最上面。场上谁家都没有天牌,而且除了洗牌的德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天牌在哪里。

    我看出他是如何搞鬼的了,因为这样换牌我也会,只是他换牌速度很快,眼睛抓不到而已。

    德子发好牌后,看上去牌是扣着的,其实他已经都知道自己是啥底牌;然后就故意拿在手里等着大家配牌。别人配牌的时候他手并不闲着,他把手里四张牌来回倒腾,看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手里是什么牌,其实他已经把一张自己最不想要的牌倒腾到最下边。

    等大家都配好了牌,分出头和尾巴摆好的时候。他是把牌直接给摊开亮出来在大家面前的,当着大家的面配牌。他出千就是出在往桌子上送牌的一刹那间,原来手里最底下那张牌是他不需要,想要换掉的。送的时候必须掌握好角度,四棵牌九叠成一叠,右手握着牌九往外送,天牌就在后一手最上面,也是他送牌出去的必经之路。手里拿的四张牌九的最下边一张和这个天在一个平行面上,他是用手指跟的肉使劲卡住上面三张牌九,最下边那牌九被食指最后一个肚虚把着,路过下边天牌的过程,就是把他不要的那张牌九顶出去换了天牌的过程。

    他速度很快。

    他用小手指绻起来顶着最下边那张牌九去顶一叠牌上那张天,天被顶出后中指立刻扣住,让它和上面三张牌九连成一体。小手指推着最下边那一张不需要的牌九继续走,一直走到和那叠牌平齐的位置,立刻闪开(防止跟着继续走把那张放上去的牌九给带倒)。这个时候他的手很快,虽然他手里握的四个牌九有个参差不齐的过程(因为顶出来一张代替原来的一张,切面肯定不是齐的),但他的食指在前面打掩护,无名指用力,把上面三张牌九向外推压;食指也同时向后推最下边那个天牌,在瞬间将他们推到一个切面上;中指则一直扣住牌不让他们散架。分解开来说,过程就是这个过程,做的时候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做完了。

    他的色子没有毛病,基本是乱丢的。丢到几就是几,很随意,但他还是有本事把天牌留在闲牌中。我不得不承认他做得很高明,我也很欣赏他,但是他来我看的局上出千,我必须阻止他。

    想抓他没那么容易,他换牌也就是眨眼的工夫,抓不了现行,拿出来说没证据。怎么办才好?我虽然有点欣赏他,也有点懊恼,真愁人,怎么遇到这么个人啊?这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

    我看了一下场上的形势,他拿10万作底,可以一把叫走,不到30万不可以下桌,过30万可以放弃不玩;或者把钱收进包里,继续拿10万作底。10万没光别人不能抢庄。他前面已经有很多筹码了,连底钱带赢的大概有20万,只要再杀几把就够30万,或者把钱放回去重新开始,或者不玩。我没有太多时间了,要是他不玩了,我彻底没招了。

    我看着德子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似乎在跟我示威,当时真想上去踢他一脚,踢他的屁股。还没有我破不了的局,这个德子技术不错,但也不能由着他这么嚣张是不?

    他这样的千和以前我遇到的那些千不一样,以前遇到的大都是在这里输多了才想起搞点事的,值得同情。但是面前这小子第一次来就敢这么搞,估计他也知道自己换牌没人可以抓得了他现行。确实没法抓,除非有摄像头录下来慢放。但这是小局,没这个设备。我想了好一阵也想不出应该怎样抓他,很头疼,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搞了。

    看他那张狂样,我决定以毒攻毒,心说我抓不住你证据,你也抓不到我,我得让你知道一下这里有人看场,容不得出千。他在明处,我在暗处,我是抓千的,相当于兵,他是出千的,就像贼,所以我更理直气壮些。

    他自然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还是很坦然地继续搞。当然他也不是次次都去换,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点小了才去换一下(每次都出天牌别人也会怀疑)。

    我等着机会,我等的是天牌在最后那叠牌里的机会,我想叫他一方(就是一把赌他的底钱)。我上来赌一把,要先他一步把那天偷走,告诉他有人知道他的把戏,而且这个我也会,我得用他的办法治他,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终于机会来了,洗好牌,大家正要下注,我把手放上去说:“这一把我叫了,叫你桌子上所有的底钱。”

    有认识我的散家,看到我把手放桌子中间,马上就给我让出了个地方要让我坐。

    我没坐,因为坐了就不好出鬼了,我站到了天门的位置。德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搞不清我要干什么,还跟我开玩笑:“叫底可以,押手不带的,要押拿钱过来押。”

    我说:“我知道,钱马上就送来。”

第47章 精盐作弊法

    进去了发现混子还没开局,好像专门在等我一样,其他散家都很着急。看我进来迅速围拢到了桌子边上,人到齐了,意味着牌局可以开始了。

    混子把原先的扑克扔到身后的按摩床上,又换了一副新扑克,捡出32个牌九的扑克,一边洗牌一边不怀好意看着我。我当时很纳闷,这么多人,他咋老是和我过不去呢?我没招他没惹他。莫非是欺生,还是天生就是这副欠扁样?

    我不看他,专心致志点着自己手里的钱,好像在算有多少钱,我真想去踢他一脚,但是说实话有点不敢。

    我数着钱,眼珠子却也一刻没离他的手。

    第一把牌他不知道K在哪里,就没去摩擦扑克(也可能第一手牌就出千有点太露了),他应该是等着大家都亮牌以后,第二把收牌时去刮,那样动作做起来自然不容易让人怀疑。

    第一把我押了1000,混子当时就不乐意了,问我:“你他妈的怎么个鸟意思?让我提局就押这么点?我简直叫你开了(地方土话,耍他的意思)。”

    我心里特无奈,真是什么鸟人都有。但是他把话提出来了,我又不能不接啊,我陪着笑脸,无奈地说:“大哥,第一把天门一般都输,溜溜局啊。”

    混子说:“是吗?这是哪里的说法?我们这第一把都赌天门!”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了吧。

    下面的局就好办多了,让他输简直是跟喝水一样简单。虽然他总是摩擦牌,但是我伸手去切牌总能把他的天切走,切到外面散家去,这点手感我还是有的。我切了几次他没赢,他有点恼,又开始唧唧歪歪起来,粗话也来了,边上的人可能都习惯了。

    大家都下大注,输赢很快。我担心这样搞下去混子钱输光了,我可能还分不到几个。于是我偶尔故意切到他理想的地方去,押点小钱,养一养局。时间一大把,不着急。同时,我还真有点怵他,不太敢把他搞急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玩起拉锯战,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我面前的钱慢慢增加,混子的钱一点点减少。混子手里剩了不到2万,我赢了3万多,其他散家有赢有输。我想收手了,想给这个混子留点钱,别全都搞走了,小老板的本钱回来了,还盈利。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我等着混子说:“看眼的出去。”

    一般有人进来,他都这么说。但是混子向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我还纳闷,那人过来,一看是三元,难怪。

    别看三元个子不高,可长得绝对凶狠,估计那混子看到三元凶神恶煞似的没敢说话,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点不假。三元进来了就站末门那里看热闹,手里还拿了个棉布毛巾,毛巾里不知道包着些什么。看起来兴致很高,在一旁看我们赌着。

    我无心恋战,不下大注,改成500元一注的押钱,也不去动牌了。我计划着再输两手就借口输钱不玩了,500元500元地溜局。

    那混子也是没事找事,看我总押小钱,他那几把都赢了,赢到我的,又不乐意了,问我:“怎么赢了钱就这样玩?”

    我答道:“这样是规则允许的吧?”

    混子恶狠狠盯着我,说:“妈个B的,钱被你赢了真是冤。我简直叫你开了,你输了就叫我提局,你赢了就来溜我?有你这样玩的吗?想不玩就快点滚。赢钱了也不是不让你拿走,别在这里溜,想不玩就直接说。”

    他这话着实难听,我没想和他对着来,钱在我手里,管他咋说呢。但是有人不干了,三元那脾气,哪能听这样的话,何况他本来就是进来找茬的。他进来后,看我赢钱就一直没什么表示,站那里捏着面巾的四个角在手里一掂一掂看热闹。

    混子嘴里不干不净,三元接着那混子的话说:“哥们,别吵,和他一样干什么?来,我陪你赌,死了驴卖不了磨。”

    混子转头看着三元,没说话,大概在想应该怎么接他的话吧。

    三元又说:“我在天门赌你手里所有的钱。”

    混子满头雾水,随口接了句:“不带要手里钱的,最大只能押5000。”

    其他散家纷纷附和。

    三元根本没理他们,直勾勾看着混子说:“我拿这个赌你桌面上所有钱。”

    说着话就把毛巾甩到桌子上。毛巾摊开了,里面全是盐。原来他刚才打发人去外面买了一包精盐,在外面做完试验,扔了包装袋,用毛巾把盐包起来。

    那混子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看精盐全明白了,张着嘴不知要说什么。

    他话还没出口,三元就动上手了,抓起一把盐就直接扬在混子的脸上。混子扔了扑克去抹脸上的盐巴。大概是有盐粒进了眼睛,停顿了一下,就这时间三元从他左边(三元站在末门,也就是那混子的左边)顺势用左边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混子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让三元给搂住了,动弹不得。三元右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照那混子的脑门拍了下去。这一系列动作非常之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混子的脑袋被打开花,麻将桌也倒了,桌上的钱撒得满地都是。我就弯腰去捡钱,也没个数儿,反正捡了很多。其他玩家都愣在那里,每人敢上来拉架,估计是被三元的凶狠模样吓坏了。我快速捡完钱,抬头一看,混子被三元搂着脖子压在身后的按摩床上,正拿拳头一下一下地捣着那混子的脸。那混子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就是哇哇大叫。

    我看他脑袋上全是血,再看烟灰缸被砸碎了,碎片到处都是。我也吓坏了,那烟灰缸有成人两个手指头并拢那么厚,这一下砸下去,得把人打成什么样?

    我怕三元把人打坏了,急忙拉住他不让再打了。三元也打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那小子没有还手的余地,三元松开了胳膊把那混子随手扔到地上。我看了眼,刚才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混子变得惨不忍睹,脑袋上全是血。

    我有点害怕,说三元:“干吗下那样的死手。”

    三元喘了一会,骂他:“你妈了个B的,毛没长齐就敢出来出老千,嘴巴还不干不净的,不打你一顿我晚上肯定睡不着。”

    他还不觉得过瘾,从地上抓了一把盐使劲在混子头上和脸上搓了几把,说:“你不是喜欢盐吗?我给你多下点盐。”

第48章 澳门看风景

    澳门之行吧。最早想去澳门的想法只是想去看看天天在耳朵后面罗嗦澳门这个如何那个如何的。合计自己长这么大。流窜了半个中国的地下赌场。还没看过真正大赌场呢正好那段时间也无聊得很。被德子再一墨迹。就想去看看到底是啥样子。以前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澳门赌场的描述心里还是有向往的因素的。但是去的时候就只是想去玩玩打时间。绝对没有想去出千的意思。也根本没有这个念头。

    那是深秋的季节。德子神通很大。没几天就把我的去澳门通行证给办理好了。到了澳门找酒店住了下来德子好像有急不可耐的样子要去赌场。我死拽着他才没让他去。因为我看到了个介绍:赌马。这个东西以前没接触过看来是个好玩的东西。按照我的思路去感受一下也是好的德子就不愿意了:“你没见过的赌多了去了。还能都去见见?”于是我俩就争论了起来按照他的法是来赌场看光景的。我赌马也是赌嘛。抬了半天的杠。最后还是没墨迹过他被他死拽着进了赌场。

    当天去的是葡京赌场。那地方检查真是严格包都不让带进去只能寄存进了赌场放眼望去。太壮观了。看那架势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赌桌。到处都是灯。整个地方***通明每个桌子前都围着一群人在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形形色色。仿佛进了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德子熟门熟路的拉着我去换筹码。很多人在这里买筹码。那家伙。都是论捆买人民币。美金港币。都是按照捆来。一捆我呢就买了5的筹码。消遣嘛也没想和赌场拼命。子提个纸口袋。哗哗的倒出3o来。我一次性的都换成筹码。我:“你来对命啊?”|儿。”

    换好了筹码路过一家百家乐的台子的时候他的腿就跋不动了。就坐了下来开始玩可是我得先瞅瞅热闹去。我挨个桌子转悠着看看都是些什么内容。现真是什么样的赌博样式都有。

    2是老虎机。满满的。3全是些厅。一个个显得很安静也有的厅上写着:会员仅供。看来是留给国内的贪官用的看着自己手里这筹码我知趣的下到了一楼。

    来了不赌几手好像对不起大老远的车马劳顿。我是什么都玩几下。简单的过了1o多张桌子别我还真的赢了一。有的不懂的可以去一边看看教学片。那里有详细的游戏规则明和示范服务真是到家了。

    最后我是把所有的游戏都搞了一下。看看自己竟然赢了3多。看来有意思。这个时候我就不想玩了我去找德子。

    看到德子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在赌的状态里了。好像输了1o多万。我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那是一个百家乐的迷你台。德子看样子是输了有冲动一次下很大的注当然了相对于那些大赌的人来是很简单的毛毛雨了。那边我看到一下推上去8oo的。我连忙阻止了他输钱不能输红了眼很多人往往都是这样掉了进去的。他也很冷静现自己是冲动了。及时的收敛起来。就这样墨墨迹迹的玩别还有起色。临走的时候每人都有收获。

    晚上去到处溜达看看景色就再没去玩。

    第2德子和我去看跑马。逛了很多风景。牌坊。反正到处溜达个遍也累得够呛。

    次日我们又进去玩了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德子问我:“老三。你觉得赌场有漏洞没?按照你的眼光看。”能没有。要想千一下俩下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当时呢只是互相聊天的话也根本没有去当真。因为我第一天在赌场乱玩的时候玩过一个赌桌上一个游戏叫叫加勒比海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这个游戏漏洞太大了如果有人上来出千的话我觉得是一问题也没有的但是我只是心里这么想了一下而已绝对没有去动什么歪心眼.戏问我都什么规则。我简单和他了一下他马上就了解了。也知道我指的漏洞是什么了。老千嘛他也是。一就通。其实我也是在电视教学上学来的才上去实践了几下而已。

第49章 德子下套

    德子听我这么一说,眼珠子马上放出贪婪的光芒。我一看他的表情,别提多后悔了,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奈何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他左动员一次右动员一次,我是就是不答应。他很是沮丧,看我坚持不去搞,就不再继续动员我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德子会放弃,没想到他给我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圈套,很快就让我乖乖听他的摆布。

    那天下午德子好像是有人壮了胆儿,玩的时候大手大脚,输了也不在乎,仿佛他拿来的钱是一堆废纸。别说,他的运气还真不赖,一下午工夫就赢了50来万,嘴巴都咧到了耳朵边上了。晚上回去,随手就丢给我10万,说是给我的采喜钱,还说有富同享,不要还不行。我说不过他,只有接了,这样就掉进了他的圈套里去了。

    晚上德子提议说上赌船去逛逛,我没答应他,意思是赢点钱就消停,别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第二天,德子还是上去猛打猛冲,这回幸运女神不再眷顾他了,一上午他就输了50多万。不过他一点也不沮丧,还是很豪迈地下注。我屡屡阻止他下大注,他不听。不巧好容易他听我一回,那把他押上去就中了,我也只能干瞪眼。他敲着手里的筹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事后我才知道,那小子是有目的的。虽然我阻止他下大注,很多的时候是正确的,但是人往往只看到那几次没押中的,就像人们只看到谁赢钱了谁中彩票了,却很少关注到很多人输了和无数人买彩票花了很多钱却连一毛钱也没中过一样)。现在想来,那只是被他放大的一个焦点而已,好让我感到内疚惭愧,一步步上套。以后每每谈起此事,他都一脸严肃地否认。

    下午,他声称把身上所有的家当——20万都兑换成筹码,拿到一个赌桌前看着牌路。那把牌路是这样的,和闲闲庄庄闲闲庄庄闲,德子认为不可能继续再出闲了,下把应该是开庄,所以他想一把把20万都押到庄上去。

    我拉住他说:“别看牌路了,多少人死在看牌路上呢。”

    他瞪着我问:“不看牌路看什么?”

    我也多嘴,说:“你就凭感觉押一下嘛。”

    他转问我:“那你感觉是什么?”

    我哪有什么感觉,不出老千,就是输钱。说话这工夫桌子上的记时已经完了,荷官说:“买定离手。”

    意味着不可以再继续下注了,德子想押,跟人家磨叽半天,人家没让,因为牌已经削了。

    结果真的开出一个庄来,这下德子来劲了,说:“你看你,老三,尽耽误事,我的20万就这么让你磨叽没了,你说咋办吧?”

    我也有点傻眼,说:“我赔你行不?”

    他阴险的笑笑说:“不用,知道有这么一把牌就行了。”

    我心里亮起红灯,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小子在给我下套呢。

    他就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2万2万地押了起来。

    我又问他:“德子,怎么不是一把20万直接押上去啊?好像你有这个意思。”

    话刚出口,我就知道我说傻话,他正等着呢。他说:“你也这样想啊,老三,要不你干脆给我说押哪门,我就押哪门,行不?”

    听他说这个,我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真想打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儿多啥嘴呢?

    我说:“我才不说呢,我可没那么傻,坚决不说。赢了又没我份,输了都是我的责任。”

    德子笑了说:“你说你这个老三,把我德子看成是什么人了呢?赢了给你一半,输了就都是我的。我德子什么时候为了钱和你老三计较过呢?输了的话我德子肯定半句怨言没有,你就说一门吧。”

    我坚决不说,他就一个劲让我给他挑一门,那意思我是个半仙一样,能掐会算。说实话,能看准我自己早押了,还用给他指路?

    我没理他,拿出一个1万的筹码,押在闲家上。

    他翻着白眼看我,我装作不看他,他做出一个要把20万都押上去的动作,我装没看见。他比划了半天,没押。结果也真邪门,那把闲家还真赢了!

    他又不满起来,嚷着说我吃独食,一副不讲理的样子,非说:“你小子看准了怎么不带我一手。”

    唉,哪里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呢?为图清静,我索性把赢的筹码都丢给他。可是他不依不饶,非要和我理论理论。

    他这样一闹,把周围的人都给搞乐了,荷官也在偷偷掩嘴笑。一个广东人跟我说:“他那么信任你,你就给他指一手嘛,输就输了。这个东西谁能看出哪家赢哪家输呢?就看你俩合不合财。”

    我心说:真有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他怎么能知道德子啥居心呢(知道了也跟他没关系,奶奶的)!我又不能去说开了,我被德子弄得烦躁得不行,说:“你想死,简单,来,我押庄,你小子有本事全部跟了。”

    说着话我就把1万筹码放在庄上,他也不客气,真把20万筹码都给放了上去。

    老天爷爷也不开眼,那把庄家连补牌的机会也不给,就输了。

    德子幽幽地看着我,好像我故意把他领入歧途似的,不过我怎么看他都是诡计得逞的样子。

    我也没法,就说:“不是输了半句怨言也没有吗?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德子幽幽说:“我说话了吗?我什么话也没说过嘛,你又不是大姑娘,怕人看?你要是怕人看,回家藏起来。”

    我实在是不想和他斗嘴了,根据我的经验,和德子斗嘴我从来就没赢过,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得想办法安抚他,只好从我的筹码里拿出5万筹码给他,他竟然双手抱在胸前,表示不要。我心说不要就不要,我还求你要似的。

    我又押了好几手都没中,就换了一个台子玩,德子一言不发,抱着胸跟着我走,搞得就跟我带的保镖一样。我斜了他一眼,说:“跟着我干吗?给你钱叫你自己去玩你不要。”

    德子说:“不跟着你跟着谁?看看满大厅里还有第二个人我认识吗?你是不是怕我跟着你给你带来晦气啊?”

    我回嘴道:“是啊。”

    德子冷笑着说:“不愧是老三,我也正好有这个意思。我也要看看你是怎么输的。”

第50章 制定作战计划

    我懒得理他,就自己乱押起来,他也没闲着,就在一边损起我来。我押钱赢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输的时候他就乐了,对着我说:“该……”

    赌钱的时候身边站有这么一号人物,赢了钱也郁闷!我说又说不过他,撵又不走,我只好装聋作哑,当他是空气,凭他咋说,就不搭理他。

    那天上午运气不错,一会儿就赢了20多万。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就收手不玩了,把筹码都拿出来给德子,他竟然转身表示不要。

    我也毛了,问他:“你什么毛病?不是把你本钱抓回来了吗?”

    德子说:“本钱,我本钱可不是20万,多了去了呢。”

    我说:“我知道,这是刚才那20万。”

    德子继续激我:“你要是真好心,就该把我来输的所有本钱都给我,那老三你就太地道了,我德子走哪里都敢竖起大拇指头夸你。”

    我头都大了,说:“你做梦呢?你输给赌场,找我要,你当赌场是我开的啊?就这20万,要就要,不要滚犊子!”

    他就是不要,歪着头看着我,我给他看得一肚子气。我求着给人钱,还落满身不是。我转身把筹码换成现金离开了赌场,出了安检,随便找个购物袋装着钱,就去找吃饭的地方。德子这时彻底消停了,一句话也不说,跟着我走。

    清静没多久,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罗嗦起来,对我是冷嘲热讽的,说:“唉,有人是赢钱了,吃饭就是香!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

    我给他说得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放下筷子,问他:“饭也堵不住你德子的嘴巴吗?”

    他也来劲了,筷子一扔不吃了,说:“输钱的人吃得下才怪,输钱的人志短啊,吃个饭自己不能买单,还得看买单人的脸色,这饭我吃不下。”

    还有这样的人?当时感觉真是没地方讲理了。我没好气地说:“你好像还有点钱嘛,不至于输到连吃饭的钱和回家的路费都拿不起吧?”

    他一听眼睛就瞪了起来,说:“你的意思是你赢了钱,我输得很惨,我还得请你吃饭呗?”

    我说不过他,只好投降了。不停说好话劝他吃,他才不情不愿拿起筷子。吃了一会儿,我无意中问他一句:“你还剩下多少钱?”

    这句话又没说对,他说:“怎么回事你老三,赢了钱还惦记我手里那几个回家的机票钱?”

    我哭笑不得,就把那袋子里的20多万推给他,说:“这个给你当本钱,不用还,就是给你的。”

    他当时正低头用筷子在摆弄一根鱼刺,连头也没抬,说:“不要,拿了你的钱手短。”

    整个一下午,他处处找我茬儿,身边跟着一个长吁短叹的人,处处跟人顶着来,换谁谁也闹心。比如说我一要买点啥,他就说:“哎呀,有人是赢钱了,赢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买这个买那个的,风光啊,输钱的人只有跟着眼馋啊。”

    我要给他带一份,他又不要,还瞪起牛眼说:“你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到了晚上,我彻底投降,问德子:“你什么意思直接说,别跟我身边拐来拐去绕我。”

    他好像就等着我说这句。

    德子笑嘻嘻说:“你老三脑袋瓜子还不知道我怎么个意思?你装傻有一套啊。”

    我说:“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彻底打消那念头,我肯定是不干。”

    他不睬我,竟然说了一句:“看看,赢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牛B坏了。”

    找地方消遣的时候,他有意无意请教我一些出老千的东西,很有针对性,就只针对加勒比海盗的。

    我对他说别去想了,他火气大了起来,说:“老三,你不去搞我也没说你啥,总不能教几手也这么抠门吧?”

    我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说:“那东西一个人玩容易暴露,想好好玩必须俩人配合。”

    他一听更来劲了,说:“怎么听着你老三说话的口气,像地球缺了你不转似的,我就不信一个人搞不了,告诉你老三,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搞不好少了你老三,转得更欢腾。你不搞我不难为你就是了,我自己去搞。抓到了算我德子倒霉,也认清你老三是啥样的朋友了。抓不到当然更好,赢了钱我德子少不了你的,一人一半。看我德子讲究吧?”

    我说:“哪里有这样比方的?这和讲究不讲究能扯上啥关系?赢了我也不能要,不稀罕。”

    “不稀罕?那我赢了50万送你10万的时候你咋要了呢?”

    他这一说,我知道钻进这小子套里了。

    我冷眼看着他,说:“敢情是你小子一开始就给我下套呢?”

    他有点激动,说:“下套?谁能套得住你啊,跟个猴精似的。话又说回来了,我拿这么多钱去下一个不知道结果的套,你看我有那么彪?”

    我说:“那样最好,我不希望被朋友藏心眼。”

    德子被这句话刺激了,起身拿了手包就要走,说:“咱哥俩我和你藏什么心眼?我直来直去,你不搞我自己去搞,多大个事?你当死了驴还得把磨给卖了不成。”

    说完就开门走了,临走还很大声地说:“你老实睡一觉,等着明天我给你送钱来,看我讲究吧?”

    我坐在沙发上没动,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德子没回房间(他住我隔壁的房间),看样子是下楼去赌场了。

    我发了会儿呆,看样子德子真的去搞了。那小子能干出来,别出什么事儿,我穿上衣服,着急忙慌去了赌场。

    到了赌场我直奔加勒比海盗扑克区,果然看见德子那小平头坐在台子边上,手边有大约5万筹码。

    我凑了过去,他好像也看到我了,低着头理筹码,表现出一副懒得答理我的样子。

    我过去一把把他的筹码抓在手里,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好像我是抢劫犯一样。德子正好跟了过来,急忙和他们解释说:“这个是我小舅子,他不让我赌了,没事,我们家里事。”

    好容易和他们解释清楚,出了赌场,我问德子:“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小舅子?”

    他说:“那时候能说什么?就小舅子贴边。你别耽误我发财,该去哪里风凉就到哪里风凉去。”

第51章 赌场捉“海盗”

    时间差不多了,我的记号也都基本打完了。在我看来庄家的牌面,基本是透明的了。但是又出了状况,我们事前没想到的状况:德子坐不上来了。

    我身边都坐满了人,没有空位置可以让德子上来的。德子站得远远的,在另一个桌子前看着热闹。

    我俩都在等着这个桌子上某个家伙忽然去换玩别的游戏,或者输光了不玩了。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着急那几个家伙越不动。我算了一下他们的筹码,看来不是一两小时能输光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是没有人离开。事情就是这样,永远有咱想象不到的状况出现。

    这时,我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作弊方式,我不玩,换德子上来玩,我在旁边看热闹更稳妥一点。

    我偷偷观察德子,希望他能看过来或者溜达过来,那样我就可以马上站起身来。不行,这样好像不太妥当。最好我输光了站一边看热闹,表现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甘心输光光,还没有钱上来玩,外人才不会起疑,似乎更是保险。

    我站起身来,示意德子先从赌场出来。

    出了赌场,我俩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他也表示赞同。这样我俩又核计和调整了一番作战计划:我拿出7万筹码上去玩。先小小的跟,等记号打完了,上大钱故意输光,快打完时候,我挠头,给德子暗号,让他准备。我光了就站起来不玩,德子马上接上去。或者边上有空余的地方,德子也要坐上去,我也要输光了不玩。

    文化东方赌场是不能再去了,看来只有换一家了。德子说这里离法老王宫殿赌场很近,于是我俩就选择去了这个赌场,这家赌场的装修风格确实和名字差不多。

    我俩分别进入赌场,我先观察那个加勒比的桌子上快要换扑克了,每个桌子上都有自动计时器,看到有一个桌子上时间已经过了1小时30多分了,而且还有地方,我马上去换了筹码坐了上去。

    前期我只2000一注地玩着,就等着换牌的时间。这桌上的荷官是一个典型南方脸孔的丫头。由于是抱着来出千的心态来的,所以觉得这半个小时真是漫长,以前赌博的时候过一天都觉得快,人这个东西真是太奇怪了。

    好容易等到两个小时到了,马上就有专人送了一副新扑克上来,看来赌场的监控无时不在。丫头到了下班的时间,也站到了一边,她把两只手抬起来,拍了拍袖子,正手反手展示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有带走桌子上的筹码和扑克。接着另一个荷官上来接班,这是赌场的规矩,所有荷官在交班的时候都要向摄像头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没有携带筹码或者扑克离开。我事先知道这个规矩,不然看她冷不丁做那些动作,肯定会被吓一跳。

    我一看新换了荷官,开始加大筹码,偶尔2000,偶尔5000。前边半小时我基本在输。我要表现出一个赌徒输了想翻本的样子出来,同时我还很小心地把每个经过我手的扑克都做出记号,力争每个记号都做得不引人注意、不重复。这个可是个慢功夫、细微活,很多时候有的牌就是不来我家,只有耐心再耐心,大概过了50分钟,我算了一下,应该是差不多了,只有四五张我没有做,想来影响不大。我挠着头,给德子暗号,让他准备。

    记号做得差不多了,我表现出输急眼的样子,把兜里5万筹码都拿出来,加大赌注。加勒比海盗扑克想输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况我知道庄家的牌。

    我每次押1万。很快我就输光了,连一个小筹码都没剩下,最后一把全部扔了上去(手里要是留一个小筹码还站那里看热闹不符合赌徒性格的,只有输光光的人才那样做)。当我所有筹码被庄家收走后,我装作很不舍得的样子慢慢站了起来,德子这个时候已经过来了,我下去他就很自然的坐了上去。

    我站到了一边,位置不太理想,是德子视线很不好的地方。我没有马上换位置,我先看了一手,没有任何表示。德子直接下了5万的筹码,表现得跟暴发户似的。还说说笑笑和他身边一个台湾客人互相研究庄家可能出现的牌面,彼此说着赌博心得,交流着加勒比海盗扑克的经验,搞得他是这个游戏的老手似的。

    我不禁有点想笑,才会玩一天就敢吹。

    第一把,德子好像牌不大,直接投降,收回去25000的筹码,等庄家亮牌的时候,牌面比他还小。虽然我知道他俩的牌,但是我啥反应也没有,也没有给德子任何暗号。德子输了一半,表现得很懊恼,那台湾人好像很赏识他的作风,安慰德子说这该跑还得跑。

    我故意做出要走又不愿意走的样子,慢慢移动了几步,边走边翻自己所有的口袋,好像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装作很丧气很无奈很不甘心的样子又凑到了赌桌前。这个时候我站的位置很好了,德子不用扭头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手上的内容。

    那把我看到庄家的牌很大,我给了德子跑的暗号,但是德子没有跑,选择了加倍。我的注意力都在庄家牌面的记号上面,没有去看德子的牌面。德子的牌面也很大,他不能跑,跑的话会引起注意。开牌了,果然德子很大,但是德子没有人家庄大,第一把10万就被人家拿走了。德子转头去看那台湾人,做出一个哭的表情。那台湾人乐了,说经常有这样的事情。

    第二把,庄家牌面不大,德子根据我的提示,继续加倍,收回了上一把的钱。我装作很眼馋的样子,贪婪地看着他们的筹码。

    就这样我俩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会儿功夫德子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了,庄家收筹码或者派牌时,我都会注意身边所有经过的人,虽然我知道赌场主要是监控器来监视一切,但我也得注意来回巡逻的人。

    德子上去玩了大概半个小时,赢了很多钱。这中间发生一段插曲,差点把我吓破胆。

第52章 老金和老连

    赌局设在一家酒店的包房,玩家都是四五十来岁,听他们说话,不是经理就是主任,看来是一群成功人士。

    到了一个新局,我照常还是不先上去玩,先看看这个局干净不干净,干净了才上去搞,不干净是绝对不会上的。大概到12点左右,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局很干净,没人在上面搞鬼,连最基本的做小记号的都没有,而且大家玩得都很文明。

    不过这时已经快结束了,他们这些人都从晚上吃完饭玩到12点多就结束(因为都有正经工作,还要留着精力上班)。期间也有人邀请我上去玩几把,我推说:“我带的钱不多,明天吧。”

    看明白了形势,就决定次日上去搞几下。在回去的路上我和老金简单核计了一下,准备和他一起上去玩,把大牌主要派给老金。我详细交待给他应该怎样去玩才不至于露馅,切忌贪心,保持不输最好,不能大赢。交待了很久,老金也算一个老赌徒了,很快领会到了我的意思,让我放心。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跟着老金去了,上去就玩起来了,第一天没敢多搞,大体持平,刚上去就赢肯定不好。

    老金做得十分到位,我俩这样连续配合了不到一星期,多多少少赢了一些,直到老连加入进来,形势就发生了变化。

    大概有五六天后,我发现包房中多了一个人,老金给我介绍说他叫老连(姓连),熟人都叫他老脸,我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形象,他每天阴着一张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他800吊似的。

    当时我主动伸出手来想和他握手,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搞得我很尴尬。不过场上的人好像都挺尊敬他的,我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子,真看不出是个什么人物。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银行的一个中层干部,赌局中很多人都有求于他,比如找他办贷款什么的。

    老连给我的第一印象很糟糕,他头发油乎乎的,看起来似乎很多天没洗澡了。话也不多,总之很闷,从来不主动跟别人搭话,别人找他说话,也带搭不理的。

    当天他也上来玩,我照例要收敛。因为我得小心,怕他会千或者懂千,开始我也根据手里的牌跟大家玩,不敢捣鬼。我主要想看看这个老连手里有没有玩意,看了一会儿我发现他耍鬼了。他每次自己发牌的时候,好像知道每家都什么牌一样,知道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跑,而且表现得很明显。

    可是场上这些人愣是没丝毫怀疑,也可能我整天在赌桌上打滚,见得多,才会怀疑他吧。

    我仔细观察他玩牌的每个环节。

    我发现他发牌没什么技巧,发得又笨又慢。凭我的经验,他发牌没毛病,那他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底牌呢?

    桌子上有一个搪瓷烟灰缸,几包烟,一次性打火机,还有他带的一个钢化饮水保温杯。保温杯看上去也很普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起到反光的作用。保温杯有一个黑色塑料做成的底座,我估计这个黑色的底座里应该有机关。

    有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摄像头可以透过黑漆来达到看到牌的目的,虽然我不能十分肯定,但看他发牌时将扑克送出去的角度大致能猜出来。每次他或上下家拿到大牌赢了,下次轮到他们发牌,他总有意无意去喝水,然后把杯子选择靠近他们的位置放下来。这样一来,他或他上下家发牌,都可以知道发出去的是什么牌了。

    观察了很久,我基本肯定他通过杯子底座看到底牌的,想来应该在另外的房间有他的同伙,看着监视器,通知他谁家什么牌,他耳朵里应该有耳机一类的东西。那时候我不能站起来检查他的耳朵,只有提防而已,我也不敢出千,谁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东西正在看着我呢?

    不过这个老连还算讲究,场上几个人(大概是熟人)他明知道自己牌大,也不去狠斗别人,大部分都直接亮开看看谁大谁拿走。而对我和其他几家,他一再下死手,基本不看牌能闷我好几次。我很恼火,又不能说破,只好装傻。老金的待遇就很好了,老连基本也不怎么和老金斗。

    有一把大家都跑了,就剩他两家在,老金是个小顺子,可能老金也不好意思和他斗,就说:“我是顺子,咱们翻开看看谁大谁拿走吧。”

    老连点点头,直接翻开比大小,三个5,豹子,大过老金。

    这要换成旁人狠斗起来,起码能斗好几万出来。回去的路上,老金口气很不好,似乎对我很不满,问我:“老三,你怎么不发大牌给我了。”

    我也没生气,也没直接回答,反问道:“老金,你觉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瞪着他的肿眼泡说:“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看着他那凯子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回到住处,我一句话也没说,老金觉得自己说话语气有点重,连忙跟我解释说:“老三,你别往心里去,我有嘴无心,刚才你说有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不对劲呢?”

    我没正面回答他,只是问他:“你跟老连关系很好吧,他拿了大牌也不斗你,你拿了大的也不斗他。”

    他说:“那当然,我俩那关系,没得说。”

    我又问他:“那他捣鬼怎么不带你啊?”

    老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任我怎么说也不相信我说的话,“怎么可能?就老连那熊样还能捣鬼?”

    我又和他说那保温杯的事,他依然一副固执的样子,好像听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我没和他犟,让他自己去问老连。

    老金马上拿起电话就拨,我劝他冷静点,他摆摆手,说:“你别打岔,你不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没事。”

    电话通了,老金对着电话嚷着:“老连,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不?”

    老金有点激动,大声说:“我在XX酒店,你立刻过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说道说道。”

    大约老连推辞,说不想来(当时已经过了午夜12点),老金大发脾气,嘴里也不干净了,说:“你他妈个X的连我也耍,怎么好意思的,嗯?你今天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第53章 电子信息接收器

    老金放下电话,告诉我老连就来。但看老金那神色,对我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不一会儿,老连来了,空着手,没带那个保温杯,后面还跟了一个人,也50多岁,小个,有点胖,小眯眯眼,半截眉毛。老连进来了就往床上一坐,那小眯眯眼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当时房间里电视还开着,老连很不客气地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老金斜着眼看着老连,神情古怪,好像正研究着他,又好像等他辩解。

    这老连竟一句话也没有,自顾自点起烟抽了起来,抽着烟看着我。

    他大概嫌我是外人,老金看出了他的意思,就和老连说:“这个是老三,有什么话不用避讳他。”

    这个时候那个小眯眯眼开始说话了,不过说了啥,我一句也没听懂,他说鲜族话。老金也哇啦哇啦和他说起来,说着说着老金就激动起来,手一直挥舞着,吐沫星子乱飞。那小眯眯眼很沉得住气,没和老金一样激动。

    他俩大概哇啦了半个多小时,老连一句话也没说,闷头抽烟。我那个别扭,听不懂,也插不上话。

    又见眯眯眼拿出一叠钱,放在床上,又说了些什么。老金更激动了,指着老连,似乎数落着老连。老连抬起头看着指着他的手指头,忽然也哇啦了起来。嗬,这个家伙也会鲜族话。我看看这个的表情,又瞅瞅那个的表情,跟看哑剧似的。

    好容易他们停下来,老金指着眯眯眼跟我说:“介绍一下,这个是老白。”

    又把我介绍给他,老白过来跟我握握手,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上,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

    老白是老连的妹夫,做南北朝贝类生意的(南北朝鲜的贝类生意主要是通过船舶运输的,从北朝鲜港口运输到南韩一些港口),因此认识很多内地沿海跑船的和有船的,老白通过这些朋友在南方搞了这种可以看牌的工具下到局里。当天是第一次用,没想就被我识破了。老金还说老连总去英皇玩,输了很多。老白也经常跟着去,也没少输,输多了他俩就动了歪心眼。最早还是想带着老金的,但是当时时间来不及,他们刚搞到手就另包了个房间,就想迅速搞点钱。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人这个东西,输多了啥事都能干出来的,老金不也背着老连找我来出千?

    后来老金还说:“老白把今天赢的钱拿出来,要给我,我没要,他们说明天带着东西到我办公室看。”

    两家说开了,没什么误会,看来他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朋友。

    第二天,和老金先去他的公司。他做船舶运输生意,听他说,南北朝鲜老死不相往来,主要靠他们这些中国商人做中间人,他们从中赚点差价。老白的生意也是这样,不过老白没老金做得大。

    后来跟老白通了电话,让我俩到老金常玩的酒店去,那设备搬来搬去很麻烦,老白的意思是让我俩去看看设备,然后研究一下下一步怎么合作。老金放下电话,说:“洗牌!”

    我一愣,问老金:“现在洗啥牌?你是不是赌得神魂颠倒了?”

    老金解释说:“洗牌是鲜族话,骂人的意思。”

    有这样的事!洗牌是骂人,我听着觉得有点搞笑。到了酒店,来到我们常玩的房间斜对面的另一个房间里。老白正等着我俩,进去后,他把门给锁上。我四下看看,桌上摆着一个台式电脑样子的大家伙,应该就是那东西了。

    老白给我俩一人冲了一杯咖啡,就开始把那东西演练给我俩看。摄像头在保温杯底座的位置,保温杯外皮是环绕螺旋状横纹图案,只有一个地方竖纹,摄像头就在这里。

    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并不稀奇,不过当时我也假装没见过西洋景,凑过去看热闹(我不想让老白知道我啥都明白)。老白演示了一会儿,老金问东问西,好像对这个大家伙很感兴趣。老白显得很骄傲,跟老金说:“置办这家伙,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成本!”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个微型耳机给老金,让他塞进耳朵里,他拿个小麦克“忽忽”吹了几下,问老金清楚不,老金点着头连声称赞。

    老白看我兴趣不高,就把耳机拿给我,让我也试验试验。

    我摇摇头,说:“不了,我可不戴这东西上场。”

    老金反应过来,就和老白说:“老三不用你这东西,他是专业玩扑克的。”

    老白有点不信,他就拿出来一副扑克让我玩几下。我拒绝了老白,老金打圆场说:“已经玩了好几天了,他本事很大,叫你家牌最大肯定就是最大的,这一点不用再演示了。”

    老白责怪地看看老金,还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下大本钱搞了这样的东西来。”

    后来就是这个东西把我给坑苦了,这是后话。

    中午老连也跟我们会合,吃饭的时候,老金说起那设备是我看出来的,老白也跟着说我玩扑克很有一套,是老金大老远找来上去搞的,并不是他什么客户。他们两人为了这个又争吵了一翻,老白居中调停,好容易才消停下来。

    知道我的身份后,老连那老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拉着我问东问西。老连已经输得有点走投无路了,家底都输得差不多了,还借了外面很多钱。他的钱都是在英皇输出去的,他输得急了,几乎每个大礼拜都要去英皇,想翻本,结果越捞越深。老白看这样不是个事,就劝他收手,又搞了这么套东西,核计着捞一点是一点。

    老连兴冲冲出去买了一副扑克回来,非要我给他看看。难得这个老阴天有了笑容,我也不能再拿乔了,就给他演示了几下。

    我演示的时候他一会儿趴桌子边上看,一会儿又让我慢点。我尽量达到最慢的速度让他看,看完以后他特别兴奋,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大的好事,非要和我多喝几杯。

    喝得差不多了,他问我:“敢不敢去英皇一起去看看?本钱由我来出。”

    我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敢,是坚决不敢去的。”

    去正规赌场搞事,是我想也没想过的东西。他动员再三,我坚决不松口,他有点黯然,又不甘心,就说:“我出本钱,一起玩玩,不用搞鬼,就去看看嘛。”

第54章 冲动的惩罚

    我也没答应,毕竟自己多大的刷子心里很清楚。不说别的,当你坐上赌场的桌子,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从各个角度锁定你这双手,嫌自己命长了想自杀的那天,我或许能去搞一下。

    当天就一起研究怎么继续搞目前这个局,这样跟我在场上做伙伴的多了一家——老连。老白则很少上来玩。

    当时我提出一个问题,场上有好几个人老连都不好意思去斗,我想把老连这个想法扭转过来,做了他很多思想工作也没做通。没辙,看来这个人无论输多少,对他认可的朋友,还是很讲究的。看他坚持,我也不好去说什么,只能把目标定到另外几个人身上了。我又跟他说要演戏,不要知道自己牌大了就总去闷,交待再四,他算是有点明白了应该如何去玩。

    当时我约定好了,每次我得到发牌权的时候,肯定给他俩任意一家发大牌,另外几家也发大的,但是派给老连或者老金的牌最大,这个时候他们可以放心地把钱投进去。我发完牌后,把剩余的牌放到桌子上,牌前面左边的尖角度对着老连,就表示老连的牌小,最大牌在老金家里;这时候老连就不可以看牌,直接闷牌把场上赌注提高起来。一手两手三手闷都可以,反正最后拿起牌来看自己不大是可以跑掉的,但是钱还是在场上,没人比老金大,钱就还是我们的。如果跟的家多了不要去多次闷。如果牌的最左边尖角对着老金,就说明最大牌在老连家里,他也要这样去闷,把局给提起来。我自己发牌当然不能自己最大了,我就当个旁观者。别家派牌,要见机行事,确信自己牌很大的时候,就摆弄下火机,我和另外一家都不要跑,什么牌都要跟上;三家都上,别人如果是小牌,肯定会跑掉,这个时候他俩家无论什么牌都要跑掉,让我赢,这样我才能拿到发牌权。我特别交待他俩,自己的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万一你家是豹子,没买我底牌跑了,别人看了就知道我们几个有鬼。

    我把细节详详细细讲给他俩听,他俩一个劲保证密切合作,还说就等着晚上上去拿钱了。我心里的想法是大牌尽量派给老金,他演得比较好,而且他和老连不一样,输那么多钱还穷讲究,这个不能斗,那个不能斗的。当然我不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晚上又开始了,老白也进了房间,给大家端茶送水,看来那套设备没用了。一切和设想的一样,局面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我发现老连有个毛病,就是别人派牌出来的时候,当他手里是大牌的时候,一样猛打猛冲。

    别人派牌,谁家多大具体什么牌,我是不知道的。老连不知道放弃,经常胡乱押钱。按照我们原先定的计划,只要不确定,就不要陷得太深,该跑就跑,该买就买。别人派牌出来,什么组合都有可能。别看自己手里牌不小,往往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在桌子上我也不好去提醒他,故意用手指敲着桌子,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眼里根本没我这个手指头。他吃了好几次亏,依然死性不该。每次他认为自己大的时候,跟了很多,最后才发现自己牌不大。他这样丢进去的钱不少,看老金的脸色,他也很着急。老金看着我,暗示我想想办法,我怕别人怀疑,故意不去看老金。

    牌局结束,因为老连的冲动,我们盈利不多。我不能次次拿到牌就给他们发大牌,也不能直接三个A对三个K,那样是傻子做法。我经常看到很多人说拿三个A去搞别人三个K,那不叫做局,那是抢劫。三个K的人输了认为不对劲,会想方设法抢回输的钱。这样就是找架打。

    场上一般都是五六把我才能拿到一次牌,赢一次大钱,但是这五六把之间,老连也能冲进去不少冤枉钱。他如果不这样搞,还能赢更多。输得太多的人,比常人更冲动,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他,毕竟是我们三个人出来搞事,得讲个配合。

    我想得给他一个教训,在局上小小搞了他一下。

    那把除了我,还有三家跟牌,我是一个小杂牌,三张不同色也不顺,老连也跟,估计不小,其他俩家什么牌不知道,跟了四手,谁也没有跑的意思。老连把牌又拿起来看了看,我看他再次看牌,估计他不是很大。谁知他看完牌,直接就提到了1000(前面都是500),一下子把局提起来了,下边的人都要1000的跟。这个时候跑了一家,另外一家还继续跟,我也跟了1000。又转了两圈,我们三个人都没放弃。老连看看我研究着我的表情,拿不准我手里什么牌,又好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大他,就让给我他跑掉;如果我小,我就跑了,他好去买另外一家牌看。

    我更确定他的牌不是很大了,但是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咬牙跟了一下,那家也再次跟,我也没犹豫跟了一把。他又来看我,我把头扭到一边,拿起一根烟点着了自己抽。他看我这样没放弃,很不情愿地跑了。看老连跑了,那家还跟,我也直接把牌丢了进去,表示不跟了。

    老连看我跑了,顺手拿起我的牌看了一眼,发现我是杂牌啥也没有,有点恼火,使劲把我牌扔到桌子上。我也不理会他,爱咋生气咋生气去。也有别家很好奇,我是什么牌跟了这么多次没去买,伸手就要翻我的牌看看。老连手快,抢先一步把我的牌和进去牌堆里。

    之后他在场上收敛了很多,晚上散场后,老金把他训了一通,老白也给老连分析了一通,告诉他场上赢的钱是大家的,不可以自己拿大家的钱胡冲,这样玩只能是送钱给人家。这时他大概也反应过来了,表示再不猛冲猛打了。

    以后的日子很顺利,搞了一个星期左右,基本是把局给搞黄了,没几个人玩了,互相留了电话后我回家了。

    以后老金也多次找我去帮着赌钱,有时候因为生意的原因也总来我住的城市找我玩。2003年春天老连因为经济问题被抓了,老白在韩国落根了,成立了一家代理社,专门帮南北朝鲜货运做一些业务中介的活儿,也先后回国几次。他来我住的城市办事,都会找我出去坐坐,叙叙闲话,看那样子应该是混得不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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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飞的恩怨情仇小说新书----一段畸形赌徒人生的沧桑回
自爆职业老千神秘面纱,揭露赌博骗局与黑暗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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