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省委来了新领导（中）
省长朱永军还在办公
要不是王国维的劝说，常宁还真不想来见朱永军，可是朱永军的热情和大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朱永军主动起身，拉着常宁的手，来到沙发前坐下
“几点的飞机？”
“一点，先去了宁州代表团，又去了王记家，您这儿是第三站”
“有点不情愿来我这儿？”
“还是老领导了解我啊，知道我脸皮薄”
“你脸皮还薄？”
“薄，非常的薄”
两个人相视一眼，一齐放声的笑起来
“老领导，恭喜您高升了”
“从省长到民政部长，这也叫高升？”
“那不过是过渡么，只要下半年您成了正式中央委员，出来就上台阶了”
“哈哈，那我先谢谢你的吉言了”
“不过，我一直以为，您会留下接替王记的”
“计划没有变化快嘛”
“老领导，我会想您的”
“哦，是吗？”
“真的，是您教会我什么叫政治的，您是我走上仕途的引路人，我……由衷的感谢您”
“十五年了……小常，我真怀念在青州的那段时光啊”
随着朱永军的感慨，两个人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许久，才回到即将分别的现实中
不管怎么说，当年当常宁还只是一个草根出身的毛头小伙子的时候，当他还不是宁家长孙的时候，能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升到付县长的位置，朱永军确有提携之功，这份情他永远欠着朱永军的
常宁从包里拿出了大青山的三宝，三块鸭蛋大小的奇石，软石、香石、变石
“老领导，这都是我小时候在山里捡到的，除了我家老爷子，我从来没有一次同时送人家三种石头的，您得收下，希望您看到它们时，会想到有我这个老部下”
朱永军稍稍一楞，果然是小半仙风格，有钱人的风范，象这样三块宝石，如果同时出售，在香港起码能值五十万以上的港币啊
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朱永军爽朗的笑道：“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了”
常宁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是笑着说道：“老领导，不怕您笑话，我是有私心的，我想，您和我吵归吵，骂归骂，但我还是盼着我到京城的时候，能到您家里噌饭吃，就象红娜阿姨说的，办公室里是对手，回到家里做朋友”
红娜就是周红娜，著名作家，朱永军的夫人，一直和常宁、丁颖、高飞、尤佳保持着友好的来往，朱永军当然听出了常宁的意思，其实也正是他心里的意思，大家可以政见不同，各有自己的小圈子，甚至也偶尔有利益的冲突，但不妨害保持私人之间的友谊和来往
“哈哈，这还用说吗，小常，你可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万一有一天我吃不了政治饭了，就到你家在香港开的私立大学教去，你可不能反悔哟”
常宁笑着说道：“老领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请您当教授，我给朱大教授当助教”
两个人又是大笑，暂且抹去了心中曾经的仇和怨
朱永军感慨不已，拍着常宁的肩膀说道：“小常，难得你还有几分当年的纯真，知道吗，我很喜欢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半仙啊”
“老领导，您对宁州市的工作，还有什么指示吗？”常宁一脸的诚恳
朱永军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明天就要交权了，我还能有指示吗，再说了，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省长在行政管理上，自认为是过得去的，可对经济问题，我还得向你学习呢，我们xx党人，要贵有自知之明嘛，对你对宁州的工作，我始终是放心的嘛”
“老领导，您还是那样谦逊和严格要求自己”常宁由衷的说道
朱永军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渐失，“知道谁是领导了吗？”
“嗯，王记跟我提了提”常宁轻轻的应道
“陈海林记，也是你在西江省工作时的老上级了嘛”
朱永军当然要先提陈海林，不但因为他是任的省委记，他还是自己所属阵营里的战友，两人同属方派，都是方老看重的门生
常宁点着头道：“是的，陈记任职西江的时候，我还多次请他给锦江市的干部讲课呢，有一回恰好锦江发大水，陈记途中还差点掉入了锦江”
“是吗？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刚和陈记通了电话，你知道他在电话里问到的第一个之江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常宁习惯性的装傻充楞
朱永军笑了起来，“哈哈，陈记说，小常小半仙还好吗？”
“呵呵，陈记还记得我的外号？”常宁咧嘴一乐，一脸憨相
“哈哈，他可还记得，当初锦江的抗洪防汛演习，做过你这个总指挥的手下呢”
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是演习，要来真的，我哪敢指挥省委领导啊”
望着常宁，朱永军意味深长的说道：“常宁同志，别忘了，用不了一个星期，你也是省委领导了哟”
常宁当然知道朱永军的意思，一个星期以后，省党代会结束，他这个宁州市委记，将会成为省常委会中的一员
“请老领导明示”
朱永军先笑而不语，站起身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回头微笑道：“方家宁家，火水不容，那只是一段历史，现在续写历史的人，换成了姓陈的和姓常的，可不可以有一些的色彩呢？”
常宁心里一动，跟明镜似的，这不正是他来拜别朱永军的目的吗？上辈的恩怨固然难以一笔勾销，可下辈也不必死揣着上辈的仇怨不放啊，为了各自的利益，何妨各自后退几步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可见光明么
朱永军凝视着常宁，目光里有所期待
该常宁表态了
“老领导，我会谨记您的教诲，在我心目中，陈记和您一样，都是我所敬重的老领导”
朱永军颌首，赞许的笑了
1087省委来了新领导（下）
常宁是在省党代会上见到三位领导的，作为宁州市委记，坐在主席台上是肯定的，从而让的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和揣磨
党代会开幕式上，老领导的交接颇为感人，在中组部孙付部长宣布了党中央的决定后，老领导共五人，前省委记王国维、前省长朱永军、省委记陈陈海林、前省委付记现省长张华顺、省委付记余传仁，依次登上大会主席台亮相
全场报以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王国维率先发表讲话，作为一位年到六十五岁的老人，在之江省整整工作了四十二年，说声再见是多么的不容易，那一头白发令人无不动容，短短的几分钟即席演讲，多次被在场的近千名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的掌声所打断，当他转身而去时，常宁心里一酸，因为他依稀看到，老人眷恋不舍的眼神里，伴随着泪花的飘落
待到朱永军讲话完毕，在又一次长时间的掌声里，前省委记和前省长，没再和任何人握手，而是携手转身而去，对他们来说，之江属于他们的，也许只剩下了记忆
常宁坐在了主席台前排，按位次，他在十七人中排在第六，他忍不住心算了一下，不禁立即受宠若惊起来，除了前面的正付记三驾马车，还有省纪委记和常务付省长，竟然把自己排在了第六，莫不是哪位粗心大意的工作人员给搞错了呢
根据中组部的文件，省委十三名常委调整了四位，调离的是省委记王国维、省长朱永军、省委常委丁颖、省委秘长兼办公厅主任郭少华
的省委常委班子将由以下十三人组成：
省委记，陈海林；
省委付记、省长，张华顺；
省委付记，余传仁；
省纪委记，李庆祥；
常务付省长，崔红日；
宁州市委记，常宁；
湖城市委记，孙华洋；
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
省政法委记，徐克；
省委宣传部长，方力宏；
省委统战部长，周国波；
省军区司令，马太行；
省委秘长兼办公厅主任谢晖
谢晖，是原湖城市市长，“东海王”王群骥留在之江的代言人，常宁心里估计，陈海林提拨他当自己的办公厅主任，应该是陈海林一种向王群骥示好的策略，以便自己尽快的在之江省站稳脚跟
随着谢晖的上调，省会湖城市的领导班子也作了调整，原市委付记、小白脸郑志伟荣升市长，据说，这是他老丈人张华云付总理的弟弟张华顺一手促成的
当然，水涨船高，利益共享，常宁的好朋友、市委原宣传部长虞挺华，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任付记一职，这也是市委记孙华洋为了牵制小白脸郑志伟的一个举措
看着在台下第一排就座的郑志伟，常宁心里孩子气般直乐，他娘的小白脸，当初在水洋公社，你不但抢了我记职务，还抢了我的功劳，籍此成了当年的全国十佳优秀青年，老子今天终于骑到你的头上了
转念又一想，心里乐了，不禁想像着孙华洋的那张苦脸，摊上这么一位只会空谈的理论家当市长，孙华洋可有得烦恼了，就凭小白脸那一点经济头脑，给老子当个工商所长都不要
果然，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常宁正独自往外走，背后上来了孙华洋和虞挺华，伸手在他腰上捅了一下，“跟我走，我和老虞请你吃饭”
三个人拐进会堂旁边的一条小巷，从后门进了之江宾馆，也就是原来的省委第一招待所
一坐下，常宁就瞧着孙华洋乐个不停
大家都是明白人，孙华洋知道常宁在乐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自己叼了一支，又给了虞挺华一支，然后整包的扔给了常宁，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还幸灾乐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呵呵……我说老孙啊，谁又惹你了，我鱼跃龙门，就要荣升省委常委了，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作为老领导，你就不能为你老部下的进步道贺一声吗？”
“唉……”孙华洋一声长叹，往沙发背上一靠，苦笑着说道，“被你小子给不幸言中了，老谢一走，小白脸是千方百计的想当市长，还真的让他给当上了，你说说，我摊上这么一位市长，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常宁吸着烟，慢悠悠的说道：“我对郑志伟，还是蛮了解的，可以让他分管任何工作，但就是不能让他搞行政抓经济，他自己也算有点自知之明，在西江省锦江市和我搭班子的时候，他就从不敢胡乱插手经济工作”
虞挺华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郑志伟，觉得有省长撑腰，头脑开始膨胀喽”
“不会？小白脸几时开始变了啊”常宁奇道
孙华洋苦笑道：“把这么一个三百万人口的大市的经济工作，交给这么一个门外汉来管理，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小常，想当初我刚到青阳县时，什么也不懂，我是虚心向你和其他同志学习，沉下心来先当学生的，可我这位郑市长，前天一上任，昨天就发表了他的宏伟蓝图，争取在三年内，把湖城的老城区改造成现化的城区，你说荒唐不荒唐？”
常宁一听，不禁吓了一跳，湖城老城区面积五平方公里，那可是南宋时期的建筑，距今已有八百七十年了，湖城是全国最著名的旅游城市，其中的两大胜地，一为溪子湖，二为老城区的南宋建筑，拆除了老城区，那等于是卸了湖城市的一条腿啊
“老孙，这可不行，你得制止啊”常宁急忙说道
虞挺华道：“老孙和我找你，就是想请你帮我们想个办法，制止郑志伟的乱作为，要是等他的计划通过了，我们就有麻烦了”
“呵呵，老孙你是一把手，就不能一票否了他？”
孙华洋道：“那不等于他一上任，我们就对着干了吗，以后还怎么搭班子？”
常宁嗯了一声，“这倒也是啊，不过，让我出主意，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呢？”
“废话，你帮不帮我啊”孙华洋瞪起了双眼
常宁笑道：“当然帮了，但你得容我想想嘛”
1088试探（上）
常宁有办法帮孙华洋，按两人以前的约定，他也应该帮助孙华洋打压一下小白脸郑志伟
可是他没有马上说出他的办法，面对省委领导班子调整了的复杂局面，他灵机一动，觉到了此事的可利用之处，他要先保留着，在最需要的时候，再把这张牌打出去
三个人吃过饭后各奔东西，虞挺华却折了回来，来到常宁在宾馆的住处
“老虞，你有完没完，我可要休息了”常宁嚷道
虞挺华在床沿边坐下了，“不行，你得给我交个底，不然我睡不着”
“呵呵，你他娘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吃饱了撑着了，我问你，小白脸那么大的一个举动，想要真正付诸实施，需要经过几道关和多少时间？”
虞挺华想了想，“市规划局、文物局、建设局、市政府、市委、市人大、省规划厅、省文物局、建设厅、省政府、省委……直到国务院相关部门，少说也有二十多道程序，没有半年时间拿不下来”
常宁笑道：“就是嘛，你急个啥，等他批下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看到常宁笑得有点邪，虞挺华心里一动，“小常，你这家伙，莫非又要借题发挥了？”
“知我者，老虞也”常宁笑着又问道，“我再问你，经过调整以后，省委常委会的力量对比怎么样了？”
虞挺华道：“那还用说吗，去三进一，咱们的力量损失了三分之一，你、省纪委记李庆祥、省政法委记徐克、省军区司令马太行，只剩下了四票，常务付省长崔红日和省委统战部长周国波是逍遥派，省委记陈海林和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属于方派，省长张华顺和省委宣传部长方力宏属于高派，省委付记余传仁和湖城市委记孙华洋属于余派”
“老虞啊，方派和高派本来高是我们宁家的死对头，余派因为我三叔的事，也成了我的敌人，现在的局面是，不怕他们单个来打击，就怕他们三派大团结”
虞挺华点着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和因素，首先阻止他们的联合？”
“对，正是此意”
虞挺华微笑起来，“那我们就大干一场”
常宁显得胸有成竹，“形势不至于糟糕，一方面，常委会里我们有四票，还有两张逍遥票，主动权虽然不在我们手中，但有时候被动可以拖垮主动嘛，另一方面，宁州青阳两市的经济产值占全省的百分之六十，税收占百分之七十，出口占百分之八十，这两个市的人事权是中组部直接掌控的，而我们牢牢掌握着两市的主导权，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虞挺华笑道：“孙华洋是余传仁的人，小白脸是张华顺的人，只要孙华洋和小白脸斗起来，余传仁和张华顺就团结不了，而他们如果单独找我们麻烦，那就等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常宁呵呵的笑起来，“老虞，这么一来，你这个湖城三把手有得忙喽”
正说着，常宁的手机响了
是省委办公厅的电话，常宁关了手机赶紧下床
“老虞，对不起了，陈海林记召见敝人”
陈海林刚到湖城，也住在之江宾馆，常宁很快到了他的房门前
有了老领导朱永军临别前的暗示，常宁宽心不少，毕竟是省委一把手，真要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说起来，常宁和陈海林之间的缘源，可不只在西江省的那段经历
常宁调离西江省锦江市后不久，陈海林调到了中央党校担任付校长，常宁在中央党校拿到的硕士文凭，就是由陈海林亲手颁分给他的
后来，常宁临时担任国务院港澳办驻港特派员的时候，陈海林也曾短期出任香港问题中方代表团付团长，两人有过直接的合作
应该说，常宁对陈海林印象不错，常宁还觉得，陈海林应该也不会讨厌他
此时，看着常宁，陈海站起身来，主动的伸出了右手
“老领导，常宁前来报到”
一声老领导，叫出了陈海林的微笑，“还是叫小常？”
“是的，大家都这么叫我”
“四年多没见了……来，坐下说话”
“老领导，您比那时候瘦多了”
“老喽，不能跟你比啊”
陈海林今年刚好六十岁，仍然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虽然分开几年，但彼此都关注着对方，所以并没有多少往事可以回顾
陈海林含笑问道：“小常，没想到会是我接王记的班？”
“是啊，我和大家一样，一直以为王记正后，会是朱省长接班”常宁实事求是的说道
陈海林点着头道：“我也没有想到，三天前，我还在负责筹建国资委的工作呢，中组部一个电话，就把我弄到之江来了”
“老领导，欢迎您来之江工作”
陈海林笑道：“小常，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以后就是同一个班子里的成员了嘛”
“老领导总归是老领导”常宁也在笑
挥了挥手，陈海林道：“跟我还来虚的吗？”
“请领导指示”
陈海林说道：“小常啊，你我都是实事求是之人，不瞒你说，我对自己到之江来工作，心里是没底的，因为之江经济发达，特别是民营经济和外向型经济，而我呢，过去是务虚多务实少，对经济懂得不多啊”
常宁微笑着说道：“领导就该务虑，就该掌握大局，经济离开了政治，就是一句空话”
“你是这么认为的？”
常宁点头道：“报告领导，我在宁州就是这么工作的”
陈海林满意的点着头，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话，却反映了常宁对陈海林这位记的态度
“宁州的发展，走在之江的前面，中央也是肯定的，小常，宁州有你，我放心哟”
陈海林也不含糊，给了常宁一颗定心丸，在以后的时间里，常宁在宁州的地位，他这个省委记也是会尊重的
常宁起身告辞，“领导，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1089试探（下）
去见省长张华顺，对常宁来说，可是一件大难事，因为他根本不想去见张华顺
自从张华顺刚来那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向常宁作了一次无声的挑衅后，两个人仿佛约好了似的，都尽量的避免与对方见面，好在当时张华顺是付记，和常宁实在没有多少交集，两个人竟是没多少碰面的机会
既是付省级城市，又是计划单列市，常宁的地位相当的特殊，而且他不但是省委常委，还是市委记兼市长，双职一肩挑，全国独一份
常宁有理由不怕张华顺，他头上的乌纱帽，是中组部给的，和省委基本无关，和张华顺挨不上边
可是，不管怎么说，省长和市长，毕竟是上下级关糸，这省党代会眼看都快要结束了，不去见一见，就说不过去了
常宁坐在宾馆大厅的角落里，缩着脑袋，冥思苦想了老半天，还是琢磨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张华顺那张不会笑的脸，实在是太讨厌了，想起来都倒胃口
恰在这时，一个人影在视野里闪过，正是上任的湖城市市长郑志伟
常宁眼珠一转，咧嘴一乐，有办法了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瞄着郑志伟的背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后脚跟上
郑志伟回头一看地上的打火机，俯身捡起来，再往常宁的方向一看，便笑着走了过来
“小半仙，别人都在房间里午休，你一个坐在这里干吗，看美女啊”
一边说笑着，郑志伟一边踢了常宁一脚
常宁半坐半躺，斜了郑志伟一眼，懒洋洋的说道：“小白脸，我坐在这里，关你屁事啊”
郑志伟坐了下来，“小半仙，你为什么拿打火机扔我呀”
“我正在睡觉，你的脚步声吵醒我了”
郑志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小半仙啊小半仙，这可是公共场所啊，不跟你噜嗦了，快老实交代，坐在这里想什么那”
常宁老老实实的说道：“正在想啊，待会去见张省长，该汇报些什么呢”
郑志伟一听，噗的一声笑了，扭头看看大厅，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劝你呀，这几天最好别去见张省长”
“哦，什么情况？”常宁好奇的问道
“省里出事了”
“啥事？”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呀？”
常宁骂道：“小白脸，你他娘的，说还是不说？”
郑志伟压低了嗓音说道：“省轻工业厅那帮人，去年帮省棉纺厂从M国引进了三条流水线，价值一点四亿美元，你猜怎么着？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钱付了，货到了，运到厂里打开一看，哪里是世界领先水平的流水线，全是二十多年前的淘汰产品，连咱们国内都早已不用了的，简直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常宁惊讶道：“乖乖，这还真是出大事了”
“就是呀，这党代会还开着呢，这不是添堵吗？”
常宁想了想道：“志伟，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项目，好象还是张省长去年访问M国后力主引进的，难怪他撮火啊”
郑志伟点了点头，“省棉纺厂还是张省长的蹲点单位，那一点四亿美金，可是他担保向省外汇局借来的，你说他能不急嘛”
“一帮败家子，那可是十一亿多的人民币啊”常宁叹道
郑志伟关照道：“所以，今天张省长见人就骂，你要是去了，能有好脸色吗？”
“嚯，他本来就没好脸色，那张破脸，好象谁都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哎，小半仙，不许你这么埋汰张省长，其实他待人还是蛮好的”到底是亲戚，郑志伟又维护起张华顺来了
常宁站起身来，耸耸两肩道：“他是你老婆的亲叔叔，你当然说他好了”
郑志伟拽住了常宁的衣袖，“小半仙，你去哪里，我正好找你有事呢”
常宁知道，小白脸一定说的是湖城老城区改造的事，甩开他的手道：“本领导这几天开会累了，找个僻静地方息息去”
说完，撒手就走，急得郑志伟不住的“问候”他的祖宗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光张华顺急，陈海林和余传仁肯定也坐不住了，这党代会开的，让三个领导能高兴吗，明天的党代会闭幕式，还不知道开成什么样子呢
能到哪里息息？当然是自己的“家”了
湖城的这个家，平常就是高飞和尤佳两个女人，高飞跟着王国维调去了东海市，“家”里只剩下了尤佳一个人
见常宁大中午的回来，正在家休息的尤佳问道：“下午不开会吗？”
常宁微笑道：“讨论会，有啥好讨论的，我不参加了”
知“夫”莫若“妻”，一瞧常宁的脸色，粘在他身上的尤佳就看出了端倪
“有好事？”
“是好事，也是坏事”
“什么意思？”
常宁把郑志伟说的事，简单的说了说
尤佳听罢惊道：“这事我听说过，棉纺厂负责外贸的领导，是我爸的好朋友”
“所以，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尤佳点了点头，“你还真说着了，省里损失了那么多钱，当然是坏事了，可反过来说，这主要是张华顺的责任，在把这件事抹平之前，他这个省长还没有心思找你的麻烦”
常宁冷笑道：“抹平？这么大的窟窿，他把自个装进去也抹不平”
“你动心思了？”趴在常宁怀里，尤佳轻轻的笑问
“老婆，你不是省外事办主任吗？动用一下你的关糸，把绵纺厂这档破事给我弄清楚了”
“就知道你又打坏主意了”尤佳嘀咕道
“少先队员怎么说来着，时刻准备着嘛”
“嗯，我帮你也行，可是，你得陪我逛街去”尤佳乘机提出了要求
常宁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好逛的，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哪个地方没去过啊”
“人家，人家大半年没逛过街了”尤佳呶起了小嘴，“你看看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去年买的呢”
女人的合理要求，常宁很少拒绝
“那行，去就去呗”
1090邂逅（上）
欠女人的“债”太多，能还一点是一点，这逛街也算是一种还债
可女人事多，还特要面子，坐上车刚一出门，尤佳就拿出手机，拨到了虞挺华的老婆于瑾，硬把她叫来当“电灯”
常宁不敢有意见，他刚有抗议的苗头，就被尤佳的眼神给扼杀了，“没你说话的份哦”
苦笑一声，常宁只有乖乖当车夫的份，女人似水，说的只是一个方面，女人如虎，那才是主要部分呢
天气不错，这冬日的阳光，还挺暖和的，溪子湖畔的游客，仿佛比春节那几天还多
尤佳虽然四十三了，可经过一番打扮，又加保养得法，看上去倒象三十三岁的妇人，和三十七岁的常宁走在一起，还蛮般配的
湖滨茶馆座落在溪子湖边，对于精通茶道的尤佳来说，她就是冲着这里来的，一下车，她就拉着常宁往茶馆里走
真是巧了，刚进茶馆，常宁就看见了青阳市委记方天正，还有他老婆张小丽
“你怎么来了？”常宁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方天正原话奉还
张小丽笑道：“两位记就别一百步笑五十步了，我订了房间，咱们两家合一家”
听到“两家合一家”，尤佳俏脸一红，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因为她想道，张小丽这句话，还正符合事实呢
方天正是亚陆有限公司总经理姜希的同母异父哥哥，自己和姜希都跟了常宁，这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说笑着进了茶室
刚一坐定，于瑾到了
让常宁和大家没想到的是，于瑾把正在开会的虞挺华也拉来了
常宁嚷道：“方天正同志，虞挺华同志，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党代会还没结束，你们就带着老婆出来逛街喝茶，这象话吗，嗯？”
方天正和虞挺华相视一眼，一齐说道：“我们向领导学习”
三个男人放声而笑，很快凑到了一块，另一边，三个女人早叽哩瓜拉的说开了
常宁是宁州市委记兼市长，方天正是青阳市委记，虞挺华是湖城市委付记，都是当年青阳县时期的风云人物，又是志同道合的圈内人，难得这么悠闲的碰到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起方天正，用他自己的话讲，和常宁是不打不相识，很半生的前程，全拜常宁所赐
常宁大学毕业后进入县农机厂当技术员，当时的厂长张高明正是张小丽的弟弟，常方天正当时是县委付记，因为常宁和张高明的冲突，方天正成了常宁仕途上的第一个敌人，可方天正也不是等闲之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快因为妹妹姜希的倒戈，和常宁绑在了一起，终于一路走到了现在，可惜“觉悟”得稍晚了一些，五十七岁的正厅级，再过三年，当可进入省人大或省政协，享受付省级的待遇，也算得上是功名成就了
方天正笑道：“老虞啊，你我二人加一块，有一百多岁了，你也是青阳人，你凭良心说说，咱们青阳三百万人中，谁最会损人啊？”
虞挺华指着常宁，“哈哈，小半仙呗”
“你两个怎么回事，寻我开心是不是？”常宁乐道
方天正对尤佳说道：“尤佳妹子，我跟你说啊，这事老虞、于瑾和小丽都知道的，当时么，小常还在水洋公社当记，我呢，把他公社的工资和行政费暂扣了，你知道他用什么法子对付的？他竟然发动了上千灾民，把财政局长的家给占了，那些个灾民啊，在小常的教唆下，一边讲究文明礼貌，一边把人家家里能吃的一扫而光，你说他损不损啊？”
尤佳大方的说道：“方记，我同意你的观点，小半仙是天下第一损人专家”
“呵呵，本人现在是省委领导了，诸位尊重一点哟”
虞挺华道：“老方，我小小的揭发一下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这个事啊，小常还准备了后招呢”
“什么后招？”
“如果你当晚不解决问题，第二天，你家也会被灾民们占领，而且小常还要求，说方付记的爱人爱干净，让大家准备一百担粪桶，装得满满的挑到你家去……”
笑声中，常宁辨解道：“准备一百担粪桶的主意，是我老舅出的，跟我无关啊”
于瑾笑道：“反正你当时听了，拍手叫好，还奖了你老舅一斤地瓜烧”
“唉，完了完了，窝里反了，老虞，于姐，别忘了，你们也是帮凶啊”
于瑾道：“我和老虞是被你胁迫的，你还记得你当时的名言吗？”
常宁摊着双手道：“什么名言？本领导的名言多了去了”
“你说的，非常时期，党委就是我，我就是党委，杀了头要干，杀不了头下次继续干”
“呵呵，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本领导是中央党校的研究生，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
尤佳坐回到常宁身边，在他身上狠拧了一下，“小半仙，你可真损，那样的事都敢干那”
张小丽含笑道：“尤佳妹子，小常损不损，你难道没有切身体会吗？”
这话说得，尤佳立即满脸绯红，“张姐，你还是回去问你们家姜希去”
又笑了一阵，虞挺华问道：“老方，下午还有讨论会，你怎么也溜出来了？”
方天正道：“我还正纳闷呢，说好讨论会有领导要来参加的，一个小时多了还不见人影，我估摸着一定出事了，不会来了，心想好不容易老婆也来了，就游一回溪子湖”
虞挺华微笑着说道：“你还真猜对了，省里出大事了，小常，你应该知道了”
“我在宾馆大厅碰上小白脸，他主动告诉我的”常宁点头道
“快说说，出什么大事了？”方天正问道
虞挺华把省棉纺厂引进流水线，结果引进的是一堆废钢烂铁的事说了一遍
方天正惊道：“十一个亿多啊，省棉纺厂不就完蛋了吗？”
“他娘的，外行办事，要害死人啊”常宁骂道
1091邂逅（中）
之江省棉纺厂，建于一九五四年，全厂有近两万名职工，是之江省的大型国营企业，是国内轻纺业的龙头之一，一直是全省排在前五名的纳税大户**(
虞挺华对常宁和方天正说道：“我建议两位还是把手机关了为好”
“为什么啊？”方天正问道
“据我所知，省棉纺厂引进三条生产线这个事，是被外国中介公司给骗了，这个项目是现任省长张华顺力主上马的，当然，也可以理解，省棉纺厂是他的蹲点单位，这几年有些不大景气，进行技术改造是对的，何况他知道自己要当省长了，急需政绩来证明自己么，当时，王记不置可否，但朱省长是支持的”
方天正笑了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张华顺这位老兄，仗着哥哥是付总理，胆子可够大的，朱省长一点签字，他就把其他程序都省略了，两位是大行家，又都是沿海开放城市的一把手，该知道动用一亿美元以上的外汇，要经过国家外汇管理局同核准，主管付总理签字同意，可张老兄自己批准自己，担保向省外汇管理局借了一点四亿美元，不出事则已，一出事肯定是大事喽”
方天正怒道：“这个混蛋，问题现在是血本无归了呀”
虞挺华继续说道：“我刚才从会场出来路过省委大院的时候，听省委办公厅的同志说，省棉纺厂已经报案，可能国务院外汇管理局可能也知道了，所以，陈海林、张华顺和余传仁正在召开记碰头会，接下来，该是省常委扩大会议了，你们两位肯定要与会”
听到要召开省常委扩大会议，常宁和方天正吓了一跳，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出事之后召开省常委扩大会议，无非是料理后事，怎么料理后后事，无非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宁州和青阳是之江省十一个地市中，唯二的财政有节余的地区，这个时候去参加会议，就是去当冤大头的
两个人忙不迭的拿出手机呼机，来了个彻底隔断，能躲则躲，躲不过去了再作打算
尤佳不高兴了，小声的嘀咕道：“小常，你烦不烦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么”
常宁赶紧陪起笑脸，一拍桌子宣布道：“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谈杀风景的事了，喝茶喝茶”
于瑾说道：“我有个提议，老方和张姐难得联袂前来湖城，咱们不如买点酒菜，大家都到我家去，咱们边喝边聊”
虞挺华也说道：“就是啊，咱们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出现，万一被三驾马车知道了，不好解释啊”
“我同意”常宁笑道
尤佳抢着说道：“到我们家去”
话一出口，尤佳脸就红了，别过头去，不敢去看常宁
这个家，是她和高飞共同拥有的，严格遵照常宁的指示，以前除了父母和常宁的其他女人，还没有任何外人来过，为了保密，就连佣人也没雇，尤佳这一高兴，脱口而出，就把难题抛给常宁了
在外人面前，常宁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尴尬，他反应特快，接着尤佳的话说道：“对，就去我们家，大家都要去啊，谁不去谁就不是我朋友”
虞挺华听了，不禁暗自佩服，小半仙对待女人，可真是有一套啊，细节决定成败，难怪麾下能形成一支庞大的娘子军队伍
于瑾笑道：“好，我们都去尤佳家”不说常宁的家，给足了尤佳面子
张小丽也是微笑，“当然要去了，尤佳，你可得客气一点哦”
尤佳盯了常宁一眼，心里感激万分
常宁又拿出了领导的派头，“尤佳，你和张姐于姐一起，去菜场买菜，我和老方老虞随后就到”
于瑾又笑道：“我和张姐听女主人的”
尤佳有些害羞，常宁伸指捅了她一下，她这才红着脸道：“就听小常的安排”
正说笑着时，传来了敲门声
于瑾冲着门的方向喊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让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是周红娜，著名作家，四十五岁，毕业于京城大学中文糸，前省长朱永军的爱人，也是算是大家的老熟人了，特别是和常宁，她当初去青阳大青山体验生活，都是常宁负责安排的，尤佳、于瑾和周红娜关糸也不薄，在周末时，三人加上高飞，常宁结伴出去旅游
虽然常宁和朱永军分属不同的派糸，关糸微妙，但丝毫没有影响常宁和周红娜的交往，这些年一直互有联糸
出于礼貌，大家都站了起来，常宁上前问道：“周阿姨，您还在湖城啊”
周红娜嗔道：“怎么，老朱调走了，我就应该走人了吗？”周红娜既是省作家协会主席，又是之江大学的客座教授，还是《之江文学》杂志社的总编，朱永军调回北京后，她因为习惯了湖城的生活，并没有立即调走
常宁忙道：“周阿姨，对不起，您也来喝茶的吗？”
周红娜笑着解释道：“我和几位作家也在这里喝茶，他们回去了，我正要走呢，就听到小常的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
尤佳拉着周红娜道：“周阿姨，您也一起坐坐”
众人一齐相邀，周红娜笑着打趣道：“小常，小佳，我不打扰你们？”
尤佳脸薄，一说就红，常宁却很是皮厚，他知道周红娜耳闻过自己与高飞和尤佳的关糸，他大方的说道：“周阿姨，您说哪里话了，快请坐”
周红娜坐到常宁的左手边，一股清香，立即飘向了常宁
乘着众人说话的时候，常宁用眼角的余光，朝周红娜瞥了一下，立即呼吸一紧，乖乖，大冷的天，这位周阿姨的领口敞得这么开，那山沟沟都露在外边呢
忽然，常宁感到，自己桌子下的左脚脚背，被一只脚压住了，他吓了一跳，赶紧让自己的脚退避三舍，凭感觉，他知道那是周红娜的脚
幸好，大家谈兴正浓，没有注意到常宁的表情
常宁忍不住心道，这个周红娜，不安份哩，千万不能被粘上了
不料，尤佳这时说道：“周阿姨，我们正要去我家坐坐，您也去”
1092邂逅（下）
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囡，当众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够收得回去呢
尤佳开口邀请周红娜，常宁岂能说不，只得装出了热情漾溢的样子，心里却气得直骂娘
四个女人嘻嘻闹闹，领了去菜场买菜的任务，先结伴走了
常宁呆坐着，没有马上起身的意思
“哎”虞挺华伸手挥了挥，“小常，想什么那，我们该走了.”
常宁回过神来，微笑着道：“老虞，你用湖城话去打听一下，这个周红娜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喝茶”
虞挺华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常宁缓缓的说道：“我怀疑她根本不是在这里喝茶，而是特地来找我的，就是说，她可能跟踪我了”
“不会？朱省长都调走了，她还能有什么事？”虞挺华不相信
常宁笑道：“我去过他们家，可以肯定，她根本不喝茶，只喝咖啡，所以，她不会和朋友来喝茶的，她在撒谎”
“好，我去问问”虞挺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对面的方天正，看着常宁道：“小常，这个女人有事，我也感觉出来了”
“老方，你快说说”
方天正微微一笑，“很简单，我坐在你对面，正好能看到她把脚放在了你的脚上”
“老方，你真厉害”常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如你所说，我就是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方天正笑着说道：“依我看呀，她不象是为了勾引你的，但又象是在勾引你”
“哎，别想歪了啊”常宁嚷嚷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可是省长的老婆，我敢吗？”
“哈哈，你急个啥呀，象你这个年龄，功成名就，英俊潇洒，本来就是女人杀手嘛，瞧周红娜这娘们，长得也很养眼，特别是那两座高山，啧啧，看着就心痒哟，省长老婆怎么了，省长老婆也是女人，也是上一下二，一共三个洞，你放心，我保证替你保密，哈哈”
常宁急道：“老方，扯远了，防止隔墙有耳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真有些痒痒，别看周红娜四十五了，瞅着还象个三十刚出头的女人呢
瞅着常宁有些窘迫，方天正乐个不停，常宁在这方面的成就，他岂能不知，就连自己的妹妹姜希，没名没份，却死心塌地的跟了他
虞挺华回来了
“小常，你说对了，服务员说，周红娜是坐出租车来的，就一个人，服务员问她，她说是来找人的”
“这么说来，她是一定有事了”常宁说道
方天正说道：“小常，老虞，这个周红娜不简单啊，省作协我有一个朋友，据他私下说，周红她刚来那几年，还有时间用于写作，也算出了几本，可最近几年，好象对钱很感兴趣”
“这几年，我很少见到她，就是过年过节时，通个电话寄张明信片什么的，对她究竟在做什么，我不太了解”
虞挺华道：“湖城倒有一些风言风语，听说她为一些公司介绍过工程之类的项目，但仅止于传言，至于是不是事实，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常宁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缓缓的说道：
“我来分析一下啊，一，朱省长调走了，她为什么还一个人留在湖城，工作不是理由象她那样身份的作家，写就是玩，二，她在撒谎，明明不是来喝茶的，她为什么要撒谎，三，老方你说得有道理，在我的感觉里，她确实对钱很感兴趣，我几年前常去朱省长家，每次带的礼物，至少都是上万朱省长在时她不收，但她一个人时，从没拒绝过，四，老虞你说的，并不是捕风捉影，我在西江省工作的时候，欧美特集团有限公司在西江购买了上万亩土地，她就曾找过我一次，为北方一家大型工程公司向我要过一些工程方面的项目，当时我没想过，她是为了人情还是钱”
虞挺华看着常宁笑道：“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在找你，而且有事，不是一般的小事”
方天正也赞同虞挺华的看法，“可惜的是，她是朱永军的老婆，而朱永军不是我们们的人，而且已经调走了，不然的话，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呢”
常宁站起身来，“不猜了，咱们还是走，她要真有事找我，她会主动说的”
三个大男人同乘一辆车，慢悠悠的到了尤佳的家
这是溪子湖边的一座旧别墅，隐藏在浓密的绿荫环抱之中，五年前常宁买下它的时候，只花了一百万，加上重装修，也不过一百五十万，现在的市场估值，应该在五百万以上了
虞挺华对建筑有些认识，下了车，就啧啧的称赞起来
别墅地处湖西的凤凰山上，海拨约一百八十米，离环湖西路直线三百米，由一条三点五米宽、长约两千米的盘山公路连接，别墅占地六千平方米，四周是一道高约三米的石墙，墙上还安着电网，进了大门就是前院，然后是一幢欧陆风格的古建筑，占地面积一千五百平方米，别墅不高，共有三层三十八个房间
虞挺华走马观花一番后，评价了两个字
“金屋”
方天正看到尤佳出来迎接，笑着补了两个字
“藏娇”
常宁笑着骂道：“狗嘴不吐象牙，再敢胡言乱语，我把你们两个扔到墙头的电网上去”
其实，以前高飞和尤佳也不常住这里，两个人在市区都有单位分配的住房，只有常宁“莅临”的时候，才会住到这里来
待到方天正和虞挺华进屋以后，尤佳走到常宁身边，小声的问，“小常，我请了这么多人来作客，你没有不高兴？”
常宁乐道：“呵呵，傻娘们，只要你高兴，把全湖城人都请来也没关糸”
“谢谢你呀”尤佳挽着常宁的胳膊说道，“我知道，老方老虞他们都是自己人，就是周红娜她……”
“没事，既然请来了，咱们还怕个啥啊”常宁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挥着手
“嘻嘻，那就请老公进屋”
1093出事了（上）
进了别墅，业余时间喜欢钻研古建筑的虞挺华，拉着方天正，两个大男人楼上楼下转了个遍，就连常宁自己也从没去过的地下室，也钻进去“研究”了小半天-_)
看到方天正和虞挺华终于回到了客厅，常宁忍不住笑骂道：“有完没完啊，搞得跟鬼子进村似的，想干么，想偷地雷啊？”
方天正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常，我有一个建议你听听，你这个别墅闲着，太可惜了，我看可以充分的利用起来”
“怎么个利用法？”常宁问道
虞挺华说道：“老方的意思是，你是省委常委了，以后在省城待的时间就多了，大家有事找你商量的时候不也就多起来了么，可象老方这样的，目标太大，上回就是这样，老方来找我有事，悄悄的住在宾馆，没想到第二天还没起床，就接到朱省长电话，问他跑到省城来干什么，所以……”
“呵呵，我明白了，不就是想把这里变成咱们的据点么，行，我同意，这事就交给老虞两口子了”
尤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三个大男人，快来，可以用餐了”
餐厅里的那张餐桌，不是四方八仙桌，而是长方形的，这正中的主位只有一个，常宁是主人，本应坐在主位上，可有周红娜在，这问题就来了，妻以夫荣，省长的夫人坐边上，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常宁请周红娜坐主位，“周阿姨，您要是不坐主位，这顿饭就吃不好了”
周红娜白了常宁一眼，“一口一个阿姨，一口一个您，我有那么老吗，叫我阿姨，咋没见你叫过老朱一声叔叔呢，叫我阿姨，可据我所知，小丽同志和于瑾同志比我稍大几岁，你怎么不叫她们阿姨呢”
“呵呵，你不老，你年轻着呢”常宁陪着笑脸，一边冲尤佳使了个眼色
尤佳拉着周红娜，把她硬按到了主位上，“红娜姐，我以后就叫你红娜姐，这总行了？”
“还有小常呢？”
尤佳笑道：“我叫你红娜姐了，他当然也得叫红娜姐了，不过，他这人嘴笨，你得允许他慢慢改正么”
常宁连声道：“对对对，我改正，我一定改正”
周红娜这才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大家都坐下”
长餐桌的左边，常宁、方天正、虞挺华依次而坐，右边则坐了尤佳、张小丽和于瑾
西式的餐桌，中式的吃法，大家不得不紧挨着坐，这样才不用起身，就能接触到桌上的每一道菜
周红娜不喝茶，但酒量尚可，可一坐定，就声明今晚不喝酒了
坐主位的人不喝酒，其他人可就不好开口喝酒了，这饭吃起来就没劲了
把个好酒的方天正憋得心里直骂娘，这娘们，白白糟塌了满桌丰盛的佳肴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周红娜心里有事
尤佳几次想问，都被常宁用眼神制止了，万一别人不想当众说出来呢
草草的用餐完毕，周红娜就起身告辞
尤佳挽留道：“红娜姐，再坐一会”
“不了，今晚扫大家兴了，对不起啊，下次我请大家”
看到周红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常宁忙伸手扯了扯尤佳的衣袖，示意她赶紧闭嘴
常宁和尤佳再三挽留不成，只好陪着她出来，尤佳要开车送她，也被她婉言谢绝，只向尤佳借车，常宁知道她驾技不错，二话没说，从尤佳手上拿过车钥匙递给了周红娜
周红娜坐到车上，道了声“谢谢”，发动车子匆匆而去
回到客厅，常宁和尤佳还没坐下，虞挺华就说道：“风度全失，性情突变，省长夫人一定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了”
常宁问道：“张姐于姐，还有尤佳，你们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吗，就没发现点什么？”
于瑾道：“一路有说有笑的，很正常啊，直到菜烧好了，快要吃饭的时候，我都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变化”
“这根本不象平常的她呀”尤佳说道
虞挺华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在装，装得很勉强”
尤佳看着常宁说道：“不会是朱省长出事了”
常宁摇摇头，“不可能，朱省长出任民政部长，是高升而不是平调，他要是出事，我应该比周红娜知道得还早”
“可你还关着手机和呼机那”虞挺华微笑着说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常宁赶紧去包里拿手机和呼机
这时，张小丽说道：“说到手机，我倒想起来了，开饭前，周红娜接到过一个电话”
“然后呢？”方天正问他老婆
张小丽微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在厨房里，人家是拿着手机在在餐厅接的，总不能跟过去偷听，不过，她接完电话，人就突然变了”
方天正心里一动，对虞挺华说道：“老虞，周红娜会不会跟省棉纺厂那档事有牵连啊？”
“难说，以她的身份，可以有，以正常的情况，她不可能掺和这种事，真要有，朱省长那一关就通不过么”
常宁的手机刚开机，就叫了起来，几个大男人会心的笑了，作为晋的省委常委，自我封闭，切断同外界的联糸，实在说不过去啊
一看电话号码显示，常宁就知道是省委记办公室的，这种号码属于红色电话机专用，说不定是省委记陈海林亲自拨打的
他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哪一位啊？”习惯性的礼貌
“我是陈海林”
手机声音很响亮，旁听者也听清楚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啊，陈记您好，您有什么指示吗？”
“找了你一下午了，有指示也是白搭嘛”陈海林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躲到哪里去了”
常宁又撒谎了，声色如常，“报告陈记，市里出了点事，我回去处理了一下，现在刚赶回湖城”
“哦……那你辛苦一下，直接到省府大楼小会议室来，参加常委会临时会议”
关上手机，常宁苦笑着起身
“他娘的，又要帮别人擦屁股了”
1094出事了（下）
常宁匆匆的赶到了省府大楼_&&
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烟雾腾腾，显然，常宁是个迟到者，因为其他十二位常委面前的烟灰缸里，都躺着不少香烟头
按照中组部文件的位次排定，常宁向省委记陈海林点头示意后，走到第六个位置坐下
偷看一眼三驾马车的表情，常宁马上能体会到三种不同的心情，付记余传仁是事不关己，然之极，省长张华顺是“当事之人”，一切都写在脸上，脸色难看之极，省委记陈海林应该是心情最为复杂，作为一把手，对自己上任以前发生的事，不能不管，又不好去管，事情没发生在自己任内，其后遗症却必须由自己承受
常宁心道，只要你们三驾马车不把心思放在我心上，不联合起来“三吃一”，我倒乐意保持应有的尊重
省纪委记李庆祥坐在常宁右边，他是宁派的铁杆，自己人，跟着前省委记王国维走了几十年了，他冲常宁笑了笑，递过来一支中华香烟
而坐在常宁左边的省委组织部长陶成然，表情就不大自然，中组部的文件，把他排到老八的位置，落在常宁和孙华洋后面，显然是有意所为，七上八下，陶成然很担忧自己这个老八
陈海林望着常宁，关切的问，“你的事处理完了？”
“对不起，陈记，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您请假”常宁点着头应道，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已到了九成九的水平
陈海林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了常务付省长崔红日，“老崔，麻烦你把事情经过，向常宁同志重述一遍”
崔红日坐在对面，一脸的凝重，他望着常宁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省第一棉纺厂根据省政府的安排，在去年上半年启动了改建工程和技术改造，经国家计委、轻工部和外贸部批准，从国外引进三条当今最先进的生产流水线，去年十月，省第一棉纺厂与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签订协议，将引进三条流水线的项目承包给了金鑫开发有限公司，总合约为十二亿人民币，去年十二月，金鑫开发有限公司与M国普瑞特技术贸易公司签订了合约，由普瑞特技术贸易公司负责向省第一棉纺厂提供成套的三条生产流水线，一个星期前，从M国运来的三条生产流水线到达宁州港，由金鑫开发有限公司代表验货接收后，省第一棉纺厂也完成了全部的付款，其中一点四亿元即十一亿五千万人民币为设备款和运费，另由省第一棉纺厂向金鑫开发有限公司支付的零点五亿人民币，为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的中介费和安装费，三天前，进口设备运抵省第一棉纺厂，两天前，省第一棉纺厂技术处的同志发现，三条引进的生产流水线，是旧的生产流水线，仅相当于我国十年前的技术水平，甚至落后于省第一棉纺厂现有的设备”
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现在采取了什么措施呢？”
崔红日苦笑道：“省第一棉纺厂是昨天下午报的案，省公安厅经侦总队接到报案后，立即部署控制那家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可等他们赶到金鑫开发有限公司总部所在地东海市后，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经查，这家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或者说是假公司，公司成立不过半年，除了这次与省第一棉纺厂，没有开展过其他任何业务，公司负责人叫郎效明，现在已经证实是个化名，这个郎效明在一个月前，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常宁点点头，瞥了陈海林一眼，闭上了嘴巴
省政法委记兼省公安厅长徐克说道：“我们紧急通过有关部门进行了初步调查，M国的那家普瑞特技术贸易公司，是三年前注册的，实际上也是一家皮包公司，而且该公司在三个月前，被当地政府管理机构以涉嫌诈骗为名予以注销了，其卖给省第一棉纺厂的所谓流水线，是以五百万美元的价格，从当地一家停产的棉纺厂买来的”
徐克稍作停顿，见没人开口，就继续说道：
“现在，根据陈记的指示，省公安厅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主要分三个方向开展工作，一是派警力进驻省第一棉纺厂，控制所有涉案人员，二是组织精干力量，展开对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的调查和相关人员的追捕，三是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和M国国际刑警中心局M请求他们协助调查并追捕普瑞特技术贸易公司的相关人员”
徐克话音刚落，平时开会很少发言的省军区司令马太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骂道：“***，是哪些个混蛋办的混蛋事，应该抓起来统统枪毙了”
省纪委记李庆祥说道：“马司令，有人说这是在交学费呢？”
马太行瞪着双眼问道：“哪个败家子说的，十二亿的学费，说这话的人，也该毙了”
“马司令，兴等案子破了，兴许能追回一些钱的”徐克解释道
马太行哼了一声，“老徐，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要是把案子办得不明不白，我头一个跟你过不去”
李庆祥、徐克和马太行，三个人恰好都是宁派的铁杆，同时出声，指桑骂槐，予头直指省长张华顺
常宁心里笑着，省长又怎么样，有个当付总理的哥哥又如何，老子的人照样骂你
省委记陈海林打起了圆场
“大家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常宁同志，我们刚全体通过了一项决定，我向你转达一下，经我和张省长、余付记提议，成立一个工作组，明天开始进驻省第一棉纺厂，要在第一时间把省第一棉纺厂稳定住，同时指导省公安厅专案组的工作，这个工作组的组长，由常务付省长崔红日同志担任，付组长，由宁州市委记常宁同志，还有省委秘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谢晖同志担任，其他成员由三位付组长挑选”
常宁一听，立即摇起手来，“陈记，您这是明摆着的乱点鸳鸯谱，我宁州那摊事还管不好呢，哪还能管到宁州外的事，这不行，我不会参加的”
陈海林站了起来
“现在我宣布，散会”
1095来龙去脉（上）
散会后，陈海林把崔红日、常宁和谢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常宁，陈海林微笑道：“你也别苦着脸了，拉你进工作组，是老崔的提议，恰好我也有这个想法，与此同时，也正好是上面的意思，众望所归嘛”
常宁苦笑道：“呵呵，陈记您是我的老领导，崔省长，我认识您至少有十二年了，我看啊，我早晚得死在你们这些老领导手里，要不，你们把我卖了得了，卖个十二亿，这案子也就算了”
崔红日拍着常宁的肩膀道：“小常，就当给我个面子嘛，你先挂个名，当当顾问，还管你宁州那摊事，有事我再找你”
陈海林也说道：“老崔牵头挂帅，你小常当个顾问，工作组的具体工作，由谢晖负责”
常宁对谢晖说道：“老谢啊，你运气不好，官上任，这头一件大事，就是替领导导擦屁股”
谢晖笑着说道：“有陈记指挥，崔省长挂帅，又有你小常记协助，我能不上吗？”
常宁点了点头，心里一乐，这个谢晖是“东海王”王群骥留在之江省的亲信，严格意义上说，自从自己与王群骥结盟以后，他等于是自己人了
常宁看向崔红日，“崔省长，省第一棉纺厂的事，陈记和老谢都不一定很是清楚，您给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红日说道：“那就说来话长了，省第一棉纺厂不但是我省的龙头企业，也是轻工部的十大重点企业之一，可是百分之七十的设备，已到了被淘汰的边缘，产品在国内还算过得去，但要想进入国际市场，非得进行技术升级不可，前年的时候，轻工部就将省第一棉纺厂的技术改造和设备换代列入了议事日程，前年底，经过省里的努力和轻工部的支持，国家计委终于同意在去年给予立项”
“就在去年年初，负责联糸省第一棉纺厂的赵付省长退居二线，当时的张华顺付记主动要求联糸省第一棉纺厂，就这样，省第一棉纺厂成了张付记的蹲点单位，在省第一棉纺厂的项目落实之后，张付记没少往京城跑，计委原定的项目资金是三个亿，后来上升到五点五个亿，张付记功不可没”
“可是，在一个问题上，当时朱省长和张付记有了不同的想法，朱省长的意见是，原有设备暂不作淘汰，设备引进后，另建厂房另建分厂，这个意见应该说是符合实际需要的，因为旧设备生产的产品，在国内和东南亚一带还有市场，再维持个三五年没有问题，另一方面，原有设备需要一线工人四千余人，而设备仅需八百多人，马上把旧设备扔掉，那富余的三千多一线工人，一时难以得到妥善的安置”
“当时，厂领导也倾向于朱省长的意见，但张付记反对这个建议，他的建议是马上淘汰旧设备，在原生产车间上安装引进的设备，矢听说，两个人为此，还在记碰头会上吵过几次，王国维记不置可否，一手托两家，就把皮球扔给了国家计委和轻工部，京城来了一帮专家，在省第一棉纺厂待了十多天，得出个长痛不如短痛的结论，当然支持了张付记的意见”
“这样一来，从去年二季度开始，省第一棉纺厂的项目，就基本上是张付记在负责了，王国维记和朱永军省长，都很少过问省第一棉纺厂的事情，毕竟领导之间，也是有一些忌讳的，人家蹲点联糸的单位，别人不好轻易插足，我么，就不好插手了，现在看来，我也是有失察之责的，省第一棉纺厂出事，板子不能打在一个的身上，那么多道审批环节，还有在设备到港后，哪怕打开看上一眼，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据说，东海市那个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很有来头，在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先进设备方面，很有独到之处，现在还不清楚，谁是省第一棉纺厂和金鑫开发有限公司之间的牵线人，据省第一棉纺厂的同志介绍，双方签订了合作意向后，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就好象成了省第一棉纺厂的当家人，金鑫开发有限公司负责人郎效明到省第一棉纺厂来，厂方全体领导出迎，象迎接党和国家领导人似后，设备引进项目后来的一糸列活动，都是由金鑫开发有限公司主导的，一点四亿美元和零点伍亿的中介款，竟然分两次全部打到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在东海市的银行帐号上，冬然后又通过香港一家银行转帐的，去M国参与设备验收，以及设备到达宁州港口岸后的验收，省第一棉纺厂的参与人员，竟然是由金鑫开发有限公司指定的……”
常宁听罢，断然说道：“这不就是一起国际经济诈骗案么”
陈海林点了点头，“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老崔说得对，几十道程序，哪怕有一个环节卡一下，也不至于出问题了”
常宁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受骗上当的人，就不会有骗子”
陈海林问道：“小常，你在省公安厅的那个老部下，叫马应堂的，听说很有两下子，我让他负责专案组，你看怎么样？”
“呵呵，领导你算找对人了，金鑫开发有限公司那个负责人郎效明不是跑了么，只要他还在内地，只要他还没有死，马应堂都能找到，不过，要是跑到国外去了，就不是马应堂之力所能及了”
陈海林微笑道：“所以，我才把你留在省里嘛”
常宁心里一动，“领导的意思，莫非是要向国际刑警组织求助？”
“瞧，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嘛”陈海林对崔红日说道
崔红日笑着说道：“小常，陈记打了个电话到公安部，部长说，我这边公事公办，按部就班，你们要想快一点，可以找宁州的常记，国际刑警组织现在的付秘长是台湾人，曾是常记外公范东屏老先生的卫士长，常记的面子大，他一个电话，效率肯定大过我们十份传真电报”
常宁听了，笑着说道：“得，部长一句话，就把我架到火上烤了”
1096来龙去脉（下）
陈海林对自己主动与常宁拉近距离，心里颇为自得，这小子背景深实力强，花样多胆子大，工作上是把不可多得的好手，他笑着点头道：“小常啊，你要有思想准备，别老想着在宁州打转转了，宁州么，小地方，眼光放得远一些嘛，我和老崔有个共识，你要做好来省里工作的准备**(”
这话很有份量，是某种程度上的承诺，也颇让常宁心动，不过，还得卖点乖，“两位领导，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碰上你们两位领导呢”
在常宁的心里，念念不忘的是在三驾马车之间插入楔子，让他们三人无法联合，自己就有充分施展拳脚的余地，现在有机会靠近陈海林，他是求之不得，大树底下好乘凉么，和一把手结盟，他二把手三把手最神通广大，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哈哈，能者多劳嘛”崔红日拍着常宁的肩膀笑道
笑声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谢晖起身过去接电话，一回身，脸都白了
“什么什么？你大声点，再说一遍”
谢晖的声音，吸引了沙发上三个人的注意力
放下电话，谢晖报告道：“陈记，刚接到省第一棉纺厂的电话，厂长兼党委记李天亮，在厂部办公楼五层的办公室跳楼自杀了……现在，现在正在厂医院抢救，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省第一棉纺厂厂长兼党委记李天亮，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劳动模范，之江省有名的老先进，享受付省长待遇的人物
崔红日也脸色变了，噌的站了起来，“陈记，我得马上过去看看”
陈海林也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等等”常宁急忙对陈海林说道，“陈记，我建议崔省长和老谢过去看看，您暂时不宜过去”
陈海林一楞，马上明白了常宁的用意，李天亮是这次棉纺厂事件的主要当事人之一，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被省侦总队的人控制起来了，他这个时候自杀，可谓不明不白，万一查明是畏罪自杀，陈海林去看他，就太不合适了
“小常你说得对，老崔，辛苦你和谢晖跑一趟了”
崔红日应了一声，和谢晖转身匆匆而去
陈海林坐回到沙发上，望着常宁问道：“你怎么看？”
“领导，根据现在初步的情况汇总，这个李天亮是案子的关键人物，他是棉纺厂最早认识金鑫开发有限公司负责人郎效明的人，也是把引进设备大权赋予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的决断人，包括双方签约后的一糸列违法违规操作，没有李天亮的同意和默许，金鑫开发有限公司根本不可能骗走那十二亿钞票，这个李天亮如果死了，那这个案子一大半秘密，我们就无从知道了”
“嗯，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啊”陈海林凝重的说道
常宁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关键的关键，还在于李天亮和郎效明是怎么认识怎么合作，据我的判断，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一个从中牵线搭桥的人，李天亮一辈子待在棉纺厂，视厂为家，勤劳诚实，正直认真，没有一定地位的人，根本不可能把他拉下水去”
陈海林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说……你是说，有可能是他？”
“他？谁啊？”常宁开始装傻充楞
“好小子，就是你心中的那个他呗”陈海林笑道
“领导，我可什么也没说啊”常宁站了起来
陈海林也站起身来，拍着常宁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件事啊，不能搞得太大了”
常宁低声问道：“上面的意思？”
陈海林不明察觉的颌首，“所以，我让你来一起解决这件事，因为我了解你，你办事很有分寸……嗯，我相信你”
有的话，只能点到为止，陈海林知道，象常宁这样的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利用他，利用他来牵制省长张华顺和付记余传仁，政治不全是隐晦，有的东西必须是诚实的
常宁心里明镜似的，三驾马车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棉纺厂的事，张华顺肯定难辞其咎，哪怕背后有人保驾，恐怕也成为他的软肋，在这种情况下，陈海林和余传仁不可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离开省府大楼，常宁坐到车上，拿出手机叫通了马应堂的电话
十多分钟后，常宁和马应堂坐在了溪子湖边
“领导，我刚从棉纺厂回来，李天亮死了”
常宁微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棉纺厂的事啊？”
马应堂笑道：“风云际会，怎么可能没有你呢”
“知我者，应堂也”常宁笑着说道，“怎么样，岗位还舒服吗？”
“徐厅长几乎不来厅里，等于是我在当家，当然舒服了”
马应堂升任省公安厅常务付厂长后，因为大家都是同一圈子里的人，省政法委记兼省公安厅长徐克便把全厅的工作都交给了马应堂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马应堂道：“我这个年龄这点文化，能到现在的位置，应该国差不多喽”
摇了摇头，常宁望着夜色下的溪子湖，“这话我不爱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领导，你这话有点意思么”
常宁说道：“这次的案子有点大，你要注意了，别陷得太深拨不出来”
“哦……上面发话了？”
“对，两手抓，一手做表面文章，一手抓真货实料，先集中精力，把李天亮和郎效明之间的牵线人找出来”
“我明白了”马应堂点着头
常宁站起身来，“应堂啊，这也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啊，没办法，我们又要把坏事变成好事喽”
“嘿嘿”马应堂也跟着起身，“领导，你把常卫国借给我，办这种事，他最合适了”
常宁笑了笑，“他正在宁州特警支队当教官，你自己联糸他，不过我估计，只要你一个电话，这小子就会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向马应堂交待完，常宁正发动车子准备回别墅，包里的手机响了
1097要挟（上）
一边开着车，常宁一边拿出手机一看，是尤佳的电话
“尤佳姐，怎么了？”
“你在哪里？”尤佳的声音有些急切
“快到环湖西路了，五分钟到家，呵呵，等不及了？”常宁想歪了，想到“那个”事上去了
“你快回来，我姐来了，家里出事了”
出事了？常宁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加大了油门
转念一想，又轻轻的笑了，今天晚上别墅里还住着方天正夫妇和虞挺华夫妇，能出什么事啊
别墅在夜色里很是宁静，客厅里亮着灯，不象出了事的样子
果然，客厅里除了尤佳，还有她姐姐尤丽，范氏集团公司大陆分公司的付总经理
姐妹俩的脸色，都不大正常
“尤丽姐，你怎么来了？”常宁关心了一句，最近公司有点忙，尤丽一直都待在青阳市，自从高公路开通后，青阳到湖城开车不到五个小时，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开的又是夜车，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尤丽只是露齿一笑，却冲着客房呶呶嘴，又伸手指了指楼上
常宁会意，一定是什么事，姐妹俩不想让客房里的两对朋友也知道
三个人来到二楼，不等常宁在二楼客厅坐下，尤佳直接把常宁拽进了她的房
尤丽从架上拿过一个邮包，放在了常宁面前的桌上
“小常，这是今天上午我在青阳公司里收到的一个邮包，秘交给我后，我也没特别在意，直到今天下午上班后，我打开邮包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全是这些东西”
常宁瞧了一眼，邮包是开着的，尤丽尤佳应该看过了，“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姐妹俩的脸，一齐红了起来
尤佳拿手推了常宁一把，“你，你自己看嘛”
常宁马上猜到了，“呵呵，一定是我和你们的故事”
“还笑”尤佳嗔了一声，顺便还在常宁的耳朵上拧了一下
尤丽打开邮包，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信封，再拿出了几盒录音磁带，最后，还有四卷录像带
“一共就这么多，信封里是照片，录音磁带和录像带里，都是你，还有，还还有我们大家……你自己看”
尤丽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没再说下去，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出来，这些东西里面是什么内容
“你们俩先坐下”常宁在尤佳的屁股上轻抽了一下
姐妹俩乖乖的坐了下来，不过，两个人不离常宁，一左一右的挨着他
常宁先拿过空邮包，借着灯光，就近看了看邮戳，“是挂号邮包嘛，两天前寄出来的，寄出地址还是在青阳当地……看邮戳，应该就在市区里寄出来的，邮包上还写着，范氏集团公司大陆分公司的付总经理亲启……这个寄邮包的人，当时应该就在青阳”
“咦，寄包人没有留下信件吗？”
“没有，我里里外外检查多次了，没发现任何信件”尤丽摇着头道
常宁也是有些迷惑了，“那这个寄邮包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尤丽轻轻的说道：“高灵妹子恰巧也在青阳，她、我、方巧英、还有常常，我们四个把这些照片和带子看了一下，这里面除了你，还有我、尤佳、高灵、方巧英、常常、高飞、丁颖、姜希、大乔、小乔……反正，反正在之江的姐妹们，这里面几乎都出现过……”
“呵呵……”常宁又忍不住的乐呵起来，这风流债，欠得太多了，现在终于有讨债的人出现了
尤佳嗔怪道：“真是没心没肺，出了这么大的事，亏你还笑得出来”
“傻女人哎，老话讲得好，夜里走多了，肯定碰见鬼，这种事迟早会遇上的”
尤丽勉强的一笑，“小常，你真的不怕？万一这些东西传了出去，会把你毁了的”
常宁摇摇头，显得胸有成竹，“说不怕连我自己都不信，可你们想过没有，人家是寄给我们的，其目的不是要揭露我们，而是出于个人目的，不想让外人知道，至于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应该是在投石问路，呵呵，人家要是寄给纪委，就用不着寄给我们这些当事人了”
尤佳听了，心中稍安，“可是，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人家出于什么目的，我们怎么处置这件事呀？”
“亲爱的尤佳姐，你还是省外事办主任呢，聪明才智都到哪里去了？”常宁镇定自若的笑了笑，伸手在尤佳的胸前捏了一把，“呵，胸脯越来越大，脑子怎么越来越不好使了呢”
尤佳又在常宁的耳朵上狠拧了一下，“你才胸大无脑呢，你们全家都胸大无脑”
“呵呵，也包括咱们的宝贝丫头吗？”
尤丽笑道：“你们俩别闹了”
“姐，高灵当过警察，她有什么判断呀？”尤佳问道
尤丽说道：“高灵首先分析了这些拍摄工具，她认为，无论是照相机、录音机和录像机，应该都是最先进的，国内不一定生产得出来，在国外虽然很普通，但在国内，称得上是间谍工具了，它们具有三大功能，自动、定时、摇控，普通的同类产品不可能有这些功能”
常宁点着头说道：“而且，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人，能弄到这些工具，且能熟练使用这些工具，凡夫俗子是做不到的”
“是的，高灵还说，这个人特别的处心积虑，据她分析，这些照片和带子，应该是在三到四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的拍摄完成的”
常宁哦了一声，两道剑眉扬了扬，“有什么具体证据吗？”
尤丽红着脸道：“这些照片里，有两张，有两张很能说明问题，一张是你四年前休假回青阳，你和巧英姐两个人在青阳范家岙别墅的室内泳池里的时候，据巧英姐回忆，应该是在四年前被拍摄的，因为她回忆说，从那以后，她就没有再陪你游过泳了，另外一张，是你和我，就在这个别墅里，就在不久前的正月初六，你从香港回来，带了一套那种内衣，你逼着我穿上……我记得很清楚，我就穿过一次，就在这个房隔壁的卧室里……”
常宁笑：“呵呵，分析得好，分析得好啊，还有呢？”
1098要挟（中）
尤丽看见常宁乐不可支的坏样，加的不好意思了_&&
女人嘛，做是一回事，可以疯狂到极致，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最不要的女人，总归还是要点脸面的
“高灵还有一个……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是，就是……”
常宁笑得响了，“呵呵，就是个啥啊，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当自个是黄花闺女吗？”
“高灵说，她通过画面发现，这些照片和带子的拍摄地点，主要集中在五个地方，一个就是这幢别墅的卧室，青阳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范家岙别墅，一个是大青山里的龙凤山庄，都是在室内拍的，主要还是卧室，还有两个地方，就是你们宁州的市领导住宿区宁园，五号楼和六号楼”
常宁脸上在笑，纯粹是自己女人面前装样，其实他听得心里非常吃惊，这个拍摄照片和带子的人，竟然是和自己非常接近的人
会是谁呢？拍摄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要挟？毁人？还是出于猎奇
尤丽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常宁说道：“这是我们几个，还有尤佳刚才的回忆，一起记录下来的，在这几年时间内，所有到过上述五个地方的人的名单”
常宁看了看，脱口而出，“是她？”
“对，应该是周红娜”尤丽说道
常宁稍微一怔，怎么会是她呢？
这几年，周红娜以作家的身份，以深入生活为理由，和尤丽尤佳常常方巧英她们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她去青阳或宁州，都是和她们住在一起，对常宁和她们的关糸，就是凭感觉也能猜得出来
“唉，这些年啊，你们也太大意了”常宁叹道，将那张纸递还给了尤丽
尤丽继续说道：“高灵委托青阳市公安局的朋友查到，周红娜这几天都在青阳，是昨天才回到湖城的，她一反常态的没找我们，而是住在一家小宾馆里，按时间推算，她完全具备寄出邮包的时间和机会”
“嗯，根据你们列出的名单分析，就她最有可能，她在咱们家里，成了最自由的人，当然有条件窥探和记录我们的**，而且以她的地位和关糸，完能很方便的弄到这些高科技的作案工具”
尤佳担忧的问道：“小常，你说她会不会，会不会告诉朱永军呀？”
常宁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想应该不会，这点我可以肯定，朱永军在之江官至省长，但他们家有一条规定，周红娜从不干涉朱永军的工作，朱永军也从不管周红娜的活动，你们想啊，当初在宁州，我和丁国明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朱永军要是手上掌握着这些东西，早就当作重磅炸弹冲我扔过来了，这充分说明，周红娜这么做，既不是朱永军授意，也没有告诉朱永军”
“那你说，她处心积虑的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尤丽问道
常宁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啊，你们和她是好朋友，自己问去呐”
尤丽斜了常宁一眼，含笑说道：“小常，她不会看上你了？”
“臭娘们，你以为天下女人都象一样啊”常宁笑骂着，一只手伸到了尤丽的胸前，“嘿嘿，老实说起来，周红娜那娘们，长得也蛮勾人的，和你们有得一比，不过，她要是在几年前对我有意的话，只要稍微表现一下，我早把她给拿下了，就象对付你们一样，咔嚓咔嚓，干脆利落……哎哟”
常宁的两只耳朵，被两姐妹一人一只，给狠狠的拧住了
“小半仙，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净想这些坏事呀”尤佳娇骂道
“呵呵，过把嘴瘾，过把嘴瘾而已嘛”常宁涎着脸乐道，心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凡事要讲一分为二，凭咱小半仙的那个能耐，要是早把周红娜给拿下，彻底的变成自己人，她不就不会干这种狗仔队才干的事了吗？
尤佳又是一声娇笑，“小常，你老实交待，周红娜有没有对你表示过？”
“表示过啥？”常宁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意思么”尤佳用力拧着常宁的耳朵
“没有没有，我喊她为阿姨，她是长辈呢”
尤佳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对她有意思吗？”
“没有没有”常宁矢口否认
“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真的”
常宁当然没说真话，说真话是要吃亏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其实，周红娜也不是什么“好货”，不但多次暗示过“那方面”的意思，而且还用行动骚扰过他，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他勉强守住了自己的底线而已
一会儿，尤佳放开常宁的耳朵，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天她的表现，就很反常，一会儿睛天一会儿阴天的，捉摸不定，难道，难道她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常宁笑道：“她还借了你的车呢，你可以打个电话，以关心的名义，试探一下嘛”
“对呀”尤佳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可刚一拿起来，又马上放了下去，咬着嘴唇想了想道，“不行，你来打这个电话”
“怎么是我打呢？”常宁为难地说道
尤佳拿过电话，往常宁面前一放，“你打电话表示一下关心，比我和姐打，能试探她嘛”
“为什么啊？”
姐妹俩异口同声，“异性相识”
“呵呵，那也行，但你们俩不得旁听”
尤佳白了常宁一眼，“你想得美，没我和姐听着，你还不什么话都往外倒呀”
尤丽一边笑，一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唉，姐俩啊，听好了，只准旁听不得插嘴啊”常宁央求道
尤佳娇笑道：“小常，今天的政策就放宽一次，你想说什么都行”
尤丽也回头说道：“尤佳说得对，还好朋友呢，她敢这样对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以毒攻毒呢”
常宁哭笑不得，女人的思维，真是捉摸不透，这哪跟哪啊
电话通了，可没人接听
常宁提议，干“活”要紧，明天再说，可尤佳不肯，不过几分钟，她又要尤丽拨打电话
终于，电话那头，有人接听了
1099要挟（下）
周红娜在作家圈内小有名气，虽称不上著作等身，却也是佳作颇丰，尤其是是之江作家中，的确有领头人的资格ILL.求魔
常宁至今没读过一本，但房里的架上，周红娜的作品，却是一本也不缺
知道常宁一时找不到话题，怕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把红娜吓跑，聪慧的尤佳转身拿过几本周红娜的，摆在他面前指了指，示意他先从周红娜的说起
周阿姨，是吗？是小常
哦，是小常呀，叫什么？
噢u2026周姐，红娜姐常宁终于改了称呼，还不忘瞥了尤氏姐妹一眼，两个醋瓶子就在旁边，小心别给打翻了
嗯u2026叫红娜姐，再叫一遍，大声点
红娜姐常宁尽量装得甜蜜一些，不料，左耳朵一阵吃痛，原来，是尤佳用手弹了一下
嗯，这还差不多u2026这么晚了，找有事吗？
常宁瞄了一眼那几本，也没什么事，刚刚在房里看，看的正是的作《大青山的春天》，便想到刚才匆匆而去，所以想打电话问一下，没有事？
谢谢，没事u2026认为有事吗？
常宁伸手推开那几本，开始干脆的直奔主题，红娜姐，觉得有事跟周红娜这样的女人对话，没必迂回曲折，应该单刀直入
哦，怎么知道有事呢？
红娜姐，今天下午去湖滨茶馆，并不是和朋友去喝茶，而是专门去找的，没有说错？
u2026算是，那又怎么样？
尤佳伸出大拇指，在常宁眼前晃了晃，意指他的单刀直入之招耍对了
红娜姐，能跟说说，当时找是什么事吗？
哦u2026下午找是有点事，可现在又不想说了
呵呵，不想说，那替说行吗？
是吗？行呀，人称铁口神算小半仙，天上事晓一半，地上事全知道，倒想见识一下了
常宁稍作停顿，理了理思路说道：红娜姐，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朱省长担任青州地委记的一九八二年，们就认识了，至今已有十五年了，一直非常非常的尊敬，尊重，尽管和朱省长没有走到同一个阵营里，但和之间，一直保持了很好的友谊u2026
小常，说得很对，也承认，老朱和的关糸，并不妨碍和之间的友谊，可是，现在究竟想说什么事情呢？
红娜姐，也算是帮过不少事了，在的记忆中，好象没有拒绝过任何请求，有事找帮忙，完全没有必用那种办法来挟
哎，小常，到底在说什么呀？
常宁习惯的板起了脸，仿佛周红娜就在他的面前，红娜姐，那些照片和带子是拍摄的，是寄来的？
什么照片，什么带子呀？
真不是的杰作吗？
u2026不是
真的不是？
小常，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照片和带子呀
叭的一声，常宁挂掉了电话
还在装傻，这可把常宁气坏了，他娘的，还是孔老夫子说得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竟被一个臭娘们耍了，小半仙还有面子吗
怎么办？尤丽是真的有的急了，这些照片和带子是传出去，常宁可就完了
点上一支烟，常宁吸了几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周红娜干的，这点应该没错
尤佳摇了摇头，u2026u201刚才在电话里同周红娜说，她今天下午去茶馆，不是去喝茶，是直接去找的？
对，们刚走，就让老虞去打听了一下，周红娜是直接去找的，这说明了什么？认为，她估计收到了她寄出的照片和带子，但还没有猜出是她干的，所以，她出于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当年跟摊牌，只是后来在吃饭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尤丽还是担心照片和带子会外泄，小常，肯定她不会往外传吗？
常宁笑了笑以示安慰，拉过尤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关于这一点，尽可放心，不是说过了吗，她寄给们而不是寄给纪委，说明她怀有个人目的，为个人目的铤而走险的人，一般都是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至少可以保证，在确定目的绝对实现不了之前，她绝不会将照片和带子外泄
尤佳也逐渐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微笑道：如果换作，会把照片和带子交给朱永军，那样朱永军就会在政治上控制常宁同志了
常宁笑道：所以嘛，说周红娜是个极端自私的人，连自己的丈夫都不帮，们说，她会轻易的把三四年来的劳动成果拱手送给别人吗？
看来，有空的话，好好的读读她的了尤佳叹道
呵呵，从上读懂她，从她的行为上了解她，完全可以来个殊途同归
尤丽说道：u2026u201想扣住她？
常宁冷冷的说道：先扣人，再找物，哼，敢跟玩这一套，她以为她是谁啊~
1100该死的臭娘们（上）
省党代会终于结束了
常宁还不能马上回宁州市去，于公于私，他都还要待在省城，何况他真心实意的想帮省委记陈海林一把，帮他在之江省站稳脚跟
老爷子得对，在政治上，在一定的条件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和事，都是可以互相转变的，昨天的对手，也许今天就会变成盟友，政治的最高境界，不是毁灭对手，而是把对手收服、赢得对手的尊重、甚至将对手变成自己的盟友
常宁已经将湖城市委记孙华洋变成了盟友，又赢得了前省长朱永军一定程度的尊重，现在，他希望如法炮制，将在西江省时期的对手陈海林，变成可以合作的盟友
省府大楼外，市委付记方红军和常务付市长陈茂云，率出席省党代会的宁州代表团先行赶回宁州，常宁将全体代表一一送上车，目送大巴车远去以后，才慢慢的向不远处的一辆旧桑塔纳轿车上走去
无牌的桑塔纳轿车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宁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总教官常卫国
哥，十二亿元的诈骗案，能把钱追回来吗？常卫国问
坐到付驾座上，常宁关上车门，淡淡的一笑，u201LT不用操心那么多，听马厅长指挥就是了
派我去国外？
常宁噗的笑了，u201LT小子去得了吗？别以为我不知，T要是懂点外语，中校早就变成上校了，就T二十六个字母认不全的人，到了国外，把T卖了，T还得帮人家数钱
嘿嘿，哥T也不怎么样，还大学生呢，还不照样把Stop念成Step了常卫国坏笑
呵呵，臭小子，要尊重知识分子哦，咱这是口误，轮不上T一文盲来讽刺
一边乐呵，常宁一边从风衣内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给常卫国吩咐：别忙着去找马厅长报到，先帮我干点私活，这娘们躲在湖城的某个地方，找到她，盯死她
常卫国拿起照片一看，吓了一跳，哥，这个女人我在青阳见过，她，她不是朱省长的老婆吗？
u201得一点都没错常宁点头
她怎么啦？
常宁冷冷：她惹我了
哦，我记得，我记得，T和她的关糸，还过得去么
怎么，T怕了？
常卫国笑：怕个球啊，只要是哥T的事，就是把联合国秘长抓来，我也敢去
那就好，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常宁下了车，紧紧风衣领子，转身回到了省府大楼
棉纺厂被骗案案情汇报会，正在省委记陈海林的办公室进行，常宁进来后，除了陈海林，省长张华顺、付记余传仁、常务付省长崔红日、政法委记徐克、省委秘长谢晖，均已在座，只有负责汇报的省公安厅常务付厅长马应堂，站在众领导的面前
各位领导，经我们调查，省第一棉纺厂厂长兼党委记李天亮确糸自杀，当时，刚开完厂党委会议，其他与会的七名党委委员都还没有离开办公楼，据他的秘反映，李天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向外面打了两个电话，是同一个手机号码，他用座机和手机各拨了一次，都拨通了，但没人接，再过大概三分钟左右，李天亮就推开办公室的窗门跳下了楼
听了马应堂的汇报，徐克问：这个手机号码很重要，查过了吗？
马应堂摇了摇头，这个手机号码是匿名登记的，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当时办理登记的营业员倒是找到了，可她也记不起那个人的一点印象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手机号码还在使用，而且，拥有这个手机号码的人还在湖城
陈海林问：对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马应堂PbVc：我们已经查明了金鑫开发有限公司郎效明的真实身份，郎效明，真名姚之谦，又名姚朋，男，汉族，已婚，北河省青台县人，今年三十三岁，家庭出身农民，本人出身工人，高中文化程度，原青台县化工厂工人，七年前‘以工代干’，调到青台县文化局担任宣传干事，三年前辞职下海，先去了深圳特区，具体工作待查，一年前，姚之谦化名郎效明，突然来到东海市，不久，注册成立了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目前，我们已派出警力，分三组展开追捕，一组进驻东海市，查找金鑫开发有限公司其他员工及姚之谦本人，二组三组分赴北河省和深圳特区，调查追捕姚之谦
徐克：应堂同志，要防止姚之谦外逃，同时，请求公安部的支持，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姚之谦
我们已经采取了这方面的措施，与此同时，我们还抽调了近百名警力进驻省第一棉纺厂，对包括死者李天亮在内的所有涉案人员，展开全面的调查，目前还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这里，我想请各位领导同意，允许我们专案组，对参与过省第一棉纺厂设备引进的省计委、外贸厅、省外汇局及有关银行等相关单位的人，同时展开调查
陈海林和张华顺、余传仁低声交谈了几本，对马应堂PbVc：可以，可以采取T们认为必要作任何措施，应堂同志，在办案过程中，不必事事汇报请示，可以先斩后奏嘛
是，我们坚决执行陈记和省委的指示，争取早日破案
陈海林又转向了常宁，小常，T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常宁微笑着PbVc：陈记，各位领导，我们的运气不算太坏
哦？T快来听听陈海林精神为之一振
省第一棉纺厂的设备款，是分四个部分，通过金鑫开发有限公司的帐号分四次支付的，海外转帐的第一站是香港xx银行，利用我在香港的关糸，受我委托的人，迅和香港xx银行取得了联糸，发现第三笔和第四笔设备款共计八点三亿尚在xx银行的帐户上，现经交涉已暂予冻结，前两笔设备款也正在追查之中
陈海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小常，T大大的立了一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