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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温岭闲人     宦海风云记txt下载     宦海风云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526再添一把火

    快到钟点的时候,常宁被李州腾叫醒,开会的时间快到了,赶紧起身,将头伸早就准备好的脸盆里一分钟,洗洗脸理理思绪,准备开会的内容。

    用冷水洗脸,是伴随常宁一辈子的习惯,大中午不回宿舍小息,而待在办公室里,虽然也在打瞌睡,但也能给人勤勉的印象,作秀的成分太多,可谁让他是一把手呢。

    万锦县的县委大院,自到下近一百五十号,从娃娃记任,就再也没有中午回家休息的现象,那怕宿舍区仅百米之隔,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下午的常委会议就一个内容,如何纲线的讨论研究,关于两位付县长打架的事情。

    常宁在心中先给会议定了调子,再添一把火,造成泰山压顶之势,让该跳出来的人,都避无可避的跳将出来。

    他娘的,地委的领导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电话,都以为我是在虚张声势么,惹毛了咱,咱就来真格的,卡嚓卡嚓,来个先斩后奏。

    门开处,李州腾先冒个头,又伸进手来,做个接电话的手势,继而又翘了翘大拇指。

    常宁点点头,脸总算有了笑意,来了来了。

    这是他教会李州腾的一整套动作的一部分,那手势是说,地委一把手的电话来了。

    “顾记,您好。”

    “小常,怎么样,左手的伤不碍要。”顾思明的话亲切悦耳。

    “谢谢顾记,就那么一点小伤,不会影响工作的,轻伤不下火线么。”

    “哈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象我们这些老人啊。”

    “哎,顾记,这我可得给您提意见了。”

    “哦,是吗?你说你说。”

    “在我的心目中,您何老之有啊,我的办公桌,还放着一份关于您参加锦江大堤修建工地劳动的通讯,英姿犹如青年,您要是说自己老了,让我们做下属的情何以堪么。”

    “哈哈,哈哈,我那就是给同志们做个榜样,其实,就干了个把钟头而已,有点演戏做秀的成份哦。”

    常宁听得心里一阵咯噔,咋的,话里有话啊,演戏作秀,是在说咱吗。

    “顾记,您,您有什么事吗?”

    顾思明笑道:“你这个同志啊,还非要我先开口吗?”

    程大昆是顾思明的人,他打这个电话,明摆着是知道了今天午在医院的事,来电话保人了。

    “顾记,这个这个,您行行好行吗?”

    “哦,小常,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啊,顾记,我这脸,一提起这事就发烧哇,我不敢给您和其他领导打电话,我,我甚至都不敢面对下面的同志和老百姓,两个付县长打架,家丑,家丑啊,我要向您,向地委做深刻的检讨。”

    “哎,没那么严重,那事跟你小常有什么关糸。”

    常宁继续说道:“因此,请您和地委相信,我们万锦县县委有智慧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哦……你是想,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这件事?”

    常宁急忙说道:“领导英明,谢谢,谢谢领导的信任,我想先开个常委会议,听听同志们的意见。”

    “嗯……也好,小常,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慎重处理啊……那就,那就先这样。”

    常宁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起身便往门外走。

    李州腾跟在身侧,小声提醒道:“领导,你可别把顾记给得罪了。”

    常宁双眼一翻,斥道:“你懂个屁,知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啥意思吗?”

    “这话跟这事,能沾边吗?”李州腾嘀咕着。

    “呵呵,你小子还是未婚青年,小毛孩嘛,听我这过来人教教你啊,咱们万锦县呢,好比是一个小家庭,顾记把他女儿嫁给了这个小家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家里小两口的事,这还有公婆在旁边呢,他做老丈人的,有什么资格往里面掺和,哪怕他宝贝闺女受点委屈,他也不好说话,对外还得说自己女儿的不是……呵呵,你的明白?”

    李州腾微笑一下,“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

    常宁在会议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呵呵,你要是比我还明白,那县委记就该你当了……噢,今天的会议不需要记录,你就回去慢慢明白。”

    除了在外学习的林正道,和很少来开会的张福林,其他八名常委都到了。

    常宁一边往自己座位走,一边分着香烟,一边嘴里连声的为迟到而道歉着。

    “对不起同志们了,刚接了顾记的电话,我检讨过了啊。”

    大家轻松的笑着,今天的临时常委会议,没有其他议题,每个人的心情其实都蛮好,那两位从医院出来躲在家里的付县长,平时趾高气扬的,跟在座的基本没什么私人交情,都在期待着诡计多端的娃娃记,怎么痛打落水狗呢。

    “同志们,我宣布,今天会议的第一项议题,每人先抽完我发的香烟。”

    又是一阵笑声,常宁接着补充了一句,“春意同志,玉桃同志,你们两位请喝水,喝水有益健康啊。”

    常宁吸了几口烟,忽然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口号,今天的会议是一场戏,是继续给那两位付县长施加压力,可对与会者来说,却有另一番意义,一旦大功告成,那两把空出来的付处级交椅,不正如秋收时节金灿灿的果实吗。

    他娘的,好戏才刚开幕,热闹的在后头呢。

    吴贵龙笑着说道:“常记,你交待的任务我完成了。”

    “哦?那你快说,听故事听故事,咱们边听故事边抽烟,难得轻松一下嘛。”

    常宁微笑着,又抓出几根香烟,准确的朝各各人扔去。

    “说起来,也蛮好笑的,老程和老李从小就认识,从小就不对付,两人都是自个村的孩子王,经常纠集一帮小家伙打架,在两个村旁边,还有一个村庄叫于家岙,于家岙有两位同龄姑娘,一个叫于玉平,宝玉的玉,和平的平,一个叫于月屏,月亮的月,屏风的屏,嘿嘿,问题就出在这里,两个名字用我们这里的土话一念,简直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本来嘛,程大昆认识那个月亮屏,李贵田倾慕那个宝玉平,程李两家分别请了媒人去提亲,都成了,还定了大喜的日子,都在农历八月初八,嘿嘿,这问题又来了,我们这里的风俗,同一天迎亲,那是要争先恐后的,结果,两支队伍迎了两位新娘轿后,在于家岙的村口小石桥边碰了,谁都想先走,谁都不让谁,据说,据说两边的人还动了手,现场乱作一团。”

    “后来,是于家岙的几个长辈出,做了调解,两顶花轿同时并肩过的小石桥……不过,等到洞房花烛夜,掀开红盖头,两位新郎发现,床的新娘,不是自己认识钟情的那位姑娘,总之,最后是宝玉平于玉平嫁给了程大昆,月亮屏于月屏嫁给了李贵田,嘿嘿,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两位新郎都只好不约而同的认了。”

    “本来么,这事就算皆大欢喜了,不管男方女方,家长们都没啥话,外人也一笑了之,何况两家的日子过得挺顺溜和睦的,儿子女儿接二连三的出生,几年过去,都忙着打土豪分田地,一个搞地下工作,一个参军了前线,应该是一段佳话,可是,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解放后两个人又碰在了一起,旧帐就被翻出来了。”

    “到现在为止,谁也搞不明白,两位新娘是被如何调包的,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了,老程和老李说不清,他们那口子也不明白,可老程和老李认死理啊,都认为是对方耍了阴谋诡计,是对方有意调的包,却偏偏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这样,两人年过半百,儿孙满堂,还仍然耿耿于怀,见面就掐,当然,两人吵架的时候,从不提及当年的新娘掉包之事,偏都是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从公社斗到了县里,一直斗到县委大院,斗到了现在满头白发之时……”

    会议室里笑成了一团。

    常宁乐道:“好一曲错花轿嫁对郎啊,好好,我要让县京剧团编一部新戏,呵呵,两位老前辈掐了一辈子,还没掐明白,我就让他们在戏里再继续的掐下去,一直掐到二十一世纪,让他们的这传佳话流芳百世。”

    柳玉桃笑着问道:“常记,我可以把你的这段话,当作指示在宣传部传达吗?”

    常宁故作严肃的说道:“当然,为什么不呢,你告诉剧团领导,戏排好后公演前,我要亲自审查。”

    李效仑笑着说:“常记,建议到首演的那一天,把两家的人都请去。”

    又是一阵笑声。

    常宁举手示意了一下,待会议室里静下来后,缓缓的说道:

    “同志们,顾记为此事作了重要指示,主要是八个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值得大家深思,我呢,在这里跟各位交个底,我向顾记表了态,我说,我们万锦县县委,有智慧有能力圆满的解决此事。”

    常宁一边说,心里一边乐呵,顾记是说过这八个字,咱把它变成了“重要指示”,你们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这时,会议室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0527欲擒故纵

    门外的吵闹声挺响的,常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会,前几天两个付县长打架,今天又有人吵架,难不成这县委大院变成康乐镇的农贸市场了。

    李效仑坐得离门最近,急忙起身,走几步拉开了弹簧门。

    望着会议室的门口,常宁一下子傻了。

    是慕容雪,正亭亭玉立的出现在门边。

    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慕容雪身,一头披肩黑发,黑衣黑短裙,黑袜黑皮鞋,手挎黑色真皮包,整个就是黑色风暴。

    “小常,呜……呜……”

    黑色风暴疾卷而过,转眼刮到常宁面前,不等他站起身来,就扑到了他怀里,呜呜的抽泣起来。

    “小常……他们,他们好坏,呜……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呜……”

    所有的目光,又都一齐转向,落到了常宁的身。

    常宁尴尬无比的靠在椅子,这种场面,是他有生以来从没遇到过的,他没辙了,他迫切需要有人出来救场。

    李效仑带着李州腾走了过来。

    李州腾结结巴巴的说道:“领导,这位女同志她……她说是来找你的,我,说你在开会,我让她在你办公室等,可,可她不干,就,就……”

    常宁哭笑不得,站起身来,把慕容雪推到了椅子,低声说道:“慕容雪,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出门去。”

    慕容雪果然停止了抽泣。

    常宁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扔给了慕容雪。

    “同志们,对不起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在省城接待的慕容雪小姐,旅欧华人、欧美特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我的远房五表姐。”

    常宁脸不红心不跳,为慕容雪安了五表姐的头衔,迅速的解决了大家的大部分疑惑。

    莫春意带头,大家纷纷过来和慕容雪招呼。

    慕容雪也不怯场,擦了擦眼泪,迅速恢复了大小姐的做派。

    常宁皱起眉头端起脸,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五表姐,我这里正在召开常委会议,如果不想让我砸了饭碗的话,就给我出去,乖乖的到我办公室待着去。”

    慕容雪一看常宁真生气了,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举起小手向其他人摇了摇,垂着头,跟着李州腾老实的的出去了。

    “同志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常宁苦笑着,又摸出香烟分了一遍。

    李效仑微笑着说道:“常记,听说欧美特集团公司在世界很有名,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万锦县可不能错过了。”

    常宁一听,拿手指了指李效仑,咧着嘴乐开了。

    “大家看看,看看,效仑很有经济头脑嘛,呵呵,我给大家透个底,我五表姐家呀,比我们家有钱多了,请大家放心,既然她来了,我不会放过她的,总得让她为我们万锦县做点贡献嘛。”

    孙正邦插嘴道:“常记,好象欧美特集团公司,有一家专业从事农产品贸易的分公司,总部就设在香港,我们万锦县农付业相对比较发达,正需要这样的外部平台啊。”

    常宁点点头说道:“老孙,你说对了,一个礼拜之后,会有好消息告诉你的。”

    莫春意问道:“常记,要不要,要不要我和玉桃帮着接待一下呢?”

    常宁摇着头,心说这位姑奶奶是来寻开心的,不象袁思北,是来帮忙出主意的,一般人根本侍候不了啊。

    “同志们,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开我们的会。”

    常宁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想把慕容雪更多的放在公开的地方。

    “我先表个态。”莫春意抢先说道,“我认为,党风就是干部的作风,干部的作风问题,尤其是领导干部的作风问题特别重要,对于程大昆和李贵田两位同志的事情,我个人的意见,是必须严肃处理。”

    莫春意说得严肃认真,让常宁不禁为之一叹,女人心,海底的针,痛打落水狗,是政界女人最乐于干的事啊,以后可得记住了,宁可得罪小人,千万别去得罪女人。

    “常记,我也说几句。”

    郭秋平面无表示的看着常宁。

    常宁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却乐了一下,基本能猜到他要说出的内容,郭秋平虽然是纪委记,是管干部操守纪律的,其实却是个老好人,今天能下这个决心,真的很不容易。

    “常记,同志们,顾记说得好啊,两位付县长在县委大院打架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作为县常委会和县纪委,我们就应该当作大事来处理,我个人建议,按照干部纪律条例处理。”

    李效仑心里咦了一声,莫春意这娘们打头炮并不奇怪,以前皮月桂得势的时候,她就是先锋的角色,可这个郭秋平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行,他都赤膊阵了,自己也不能落后。

    “常记,我同意春意同志和秋平同志的意见。”

    接下来,孙正邦和吴贵龙却表示了反对。

    常宁心里有数,吴贵龙的态度,就是他授意的,而孙正邦,因为王专员和马付记的关糸,肯定要反对严处两位付县长的。

    微微一笑,常宁把目光转向柳玉桃。

    柳玉桃理理额角的一缕散发,淡淡的说道:“我反对严处,都是革命一辈子的老人了,一时冲动犯点错误,还是应该以教育为主。”

    常宁心里一怔,他不了解柳玉桃的心思,当然无法知晓她的动机,只能留待以后慢慢的琢磨,不过,会议室里的三票反对严处,三票支持严处,正是他需要的结果,这个不不下的结果,是对付程大昆和李贵田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不出所料,统战部长蒋宝龙和武装部长史林风,都以没有考虑成熟为由,拒绝发表意见。

    常宁当然不会责怪蒋宝龙和史林风,他本来就没想着用霸王硬开弓的办法,把两位付县长赶下台去,现在的小僵局,正好给了他继续借题发挥的预地,这也算是欲擒故纵。

    “这样,同志们,今天只是一个临时会议,我连会议记录都取消了,目的就是想先讨论漫谈,不急不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处理结果,但首先,我们常委会要统一思想认识,没关糸,今天统一不起来,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慢慢的统一嘛。”

    李效仑听着听着,慢慢的明白了,常宁还是在演戏,他根本不想处理两位付县长,心里大呼侥幸,今天会议前,常宁没和他沟通,顺带着就是要看各位常委的态度,自己的表现,基本还算中规中矩。

    “下面,我以个人名义,提三条意见,第一,程大昆同志和李贵田同志,暂时不要班,继续在家一边休息一边反思,第二,委托孙正邦同志和郭秋平同志,作为常委会的代表,找程李两位同志正式谈话一次,希望他们主动站出来认识错误,自请处分。”

    说着,常宁站起身来,顿了顿,冷冷的说道:“没有不同意见的,就散会。”

    摇着手,绷着脸,常宁离座扬长而去。

    坐在办公室外间的李州腾,看着眉头紧锁的常宁,慌忙站起来,一边用手指指里间,一边小心翼的说道:“领导,你别怪你表姐,其实刚才,刚才都怪我,跟你表姐一点关糸都没有,我,我……”

    常宁哼了一声,走到门边,却停下脚步,收回正要推门的手,回过身来盯着李州腾。

    “咦……我怎么觉得,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头啊……不对,不对,李州腾,你有问题。”

    李州腾脸一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戒指,双手捧着,递到了常宁面前。

    “领导,是这样的,你表姐问我结婚了没有,我说还没有,她又问,女朋总有了,我说,正谈着呢,她就把这个送给我,我,我坚决不要,她就说,你要不收下,我就让小常把你发配到乡下去……”

    常宁似笑非笑地说道:“于是,你就她吓住了,于是,你就收了她的戒指,于是,你就帮她说话了。”

    李州腾忙道:“没有没有,请领导明秋毫……我,我这不是坦白交么。”

    常宁接过金戒指瞧了瞧,又一把扔还给李州腾。

    “呵呵,你就拿着,不过,我可得给你记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李州腾收受外商金戒指一只,将来纪委查起来,一清二楚嘛,呵呵。”

    李州腾松了一口气,收起金戒指放回口袋里,陪着笑脸说道:“领导,还是你表姐有先见之明,她说你准会这么说的。”

    常宁奇道:“哦,她,她真的说过?”

    李州腾点点头,“她还教我说,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就说,就说是你常记强迫我要的。”

    “他娘的,你小子敢?”常宁飞起一腿,扫了一下李州腾的屁股。

    李州腾捂着屁股逃了开去,“领导,你快进去,嘿嘿,外商怠慢不得啊。”

    常宁也笑了,骂了一声,“臭小子,便宜你了。”转身推门而进。

    不等常宁关好门,一个黑色的身影,便飞也似的,挂到了他的身。

0528糖衣炮弹

    常宁瞅着挂在脖子的慕慕容雪,实在只有无奈和苦笑的份,因为他很少有对异性真正生气的时候,刚才在会议室的那一慕,绝大部分是装出来的,对于异性魅力的抵御,他的意志实在时太过嬴弱。!。

    “唉,姑奶奶,你真的想害死我呀。”

    常宁一边叹气,一边走到办公椅边坐下。

    看似纤弱的慕容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顽强,竟然依旧粘在了他的身,双臂搂颈,两腿缠腰,笑吟吟的,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近在咫尺的常宁,一付打不还手手骂不还口,死缠烂打的样子。

    常宁艰难的伸出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被慕容雪这么紧紧的缠着,累是累的,不过也还挺受用的,一股女性特有的芳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颇有心旷神怡之感,还有眼前这起伏不停的山蛮,如芳草绵绵,耐人寻味,反正不沾白不沾,送门来的好买卖嘛,一边等电话,一边拿话筒去蹭了几下。

    慕容雪果然也是眯眼受用,娇喘几下,山峦更为坚立,细觉不对,一看不是常宁的魔爪,便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小嘴也呶起来了。

    可是常宁正板着个脸“生气”呢,她不敢开口说话,只能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快点下去,雪姐,行不行啊,我要接电话呢。”

    “嘻嘻,你亲我一下,我就听你的,不然……我就这样缠着你,跟你一起干革命了。”

    糖衣炮弹,绝对的糖衣炮弹,可恶的资产阶级,真他娘的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

    常宁不客气的捧着慕容雪的脸,毫不保留的享受了一番,直到搁在办公桌的电话响起了声音。

    慕容雪也挺乖,得了便宜就松开常宁,带着胜利的笑容,坐到了另一张椅子。

    电话里,是付省长桑梅莹的声音。

    “……喂,您喂,您是哪一位啊?”

    常宁忙道:“领导,对不起了,是我,小常呀。”

    “哦,小常啊,手的伤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休息几天?”

    桑梅莹很是关心,一连串的问候语,让常宁深受感动。

    “谢谢领导,我没事,我说领导,你,你怎么把资产阶级,放,放到我这里来了。”

    常宁说着,瞟了慕容雪一眼,没想到她虽然听不见,却知道她是中心话题,嫣然一笑,得意的将山峦拱得更高了。

    “小常,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你一走,好像把她的魂儿也勾走了,门不出饭不吃,吵着闹着要见你,我知道你县里出了点事,脱不开身,所以,所以我请示仇记后,就干脆亲自把她送过来了。”

    常宁舒了一口气,“那,那让她在我这里待几天,我办完事后,马送她回省城,领导你看行不行?”

    “嗯,这样蛮好,你也可以乘机做做她的工作,小常,只是太辛苦你了,千万,千万注意身体啊。”

    省城那晚温馨缠绵的一幕,迅速的在常宁的脑海里浮现。

    “谢谢,领导,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记在心里了。”

    常宁开始放慢语速,语气有些模糊起来。

    “哦……小常,我,我也在心里记着呢……”桑梅莹也领会了常宁的话外之音,说话声音压低了许多。

    “领导,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我找个时间,向你作个专题汇报?”

    有冰雪聪明的慕容雪在场,常宁只能借用一些常用词,来表达另外的意思,只要桑梅莹能听懂就行了。

    “嗯,我,我等你啊……”

    桑梅莹的回应,就显得直白多了,常宁估计,她的办公室里,应该没有第二双耳朵。

    “那么,领导,你总该给点指示,或者给点鼓励也行啊。”

    常宁是笑着说的,以他对桑梅莹的了解,断定她会有表示的。

    果然,经过一阵多余的犹豫,桑梅莹作出了回应。

    “……小常,我们,我们不是早就,早就都说开了么……反正,反正等你来了,莹姐我,我听你的指示就是了……”

    常宁心里直乐,但脸还得装付样子给观众看。

    “是,我一定坚决执行领导的指示……谢谢领导,那,那我可以挂了吗?”

    “小常,你等等。”

    桑梅莹顿了顿,以严肃的语调继续说道:“小常,省公安厅刑侦处已经查明,那五个袭击你的人,全部来自你们万锦县,应该是你们前期严打时的漏网之鱼,而且是皮月桂儿子皮小龙的手下。”

    常宁怔住了,吴贵龙不是报告过,皮老虎手下无一漏网么,怎么会一下子又蹦出来五个家伙来,难道说,吴贵龙有意谎报军情?

    “领导,我想要一份详细的案情报告和审讯记录,这可以吗?”

    “当然,我帮你要一份复印件,小常,你要有所警惕,表面的顺从支持,往往掩盖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没有看到详细的案情报告,只是听了公安厅的口头报告,但我深深的感到,你们万锦县那档事还没有完,你千万小心一点。”

    常宁简直有点震惊了,桑梅莹不可能对他搞危言耸听,一定是案情颇有蹊跷,她才深感担忧,联想到自己省城遇袭后,吴贵龙马应堂等人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实在太过反常了。

    “领导,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通完电话,常宁站起来踱了几个来回,细细的一想,眼前的事情太多,省城遇袭案那档子事还是放一放,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即使是和吴贵龙马应堂有关,谅他们在康乐镇还不敢造次。

    老爷子说过,政治家最大的敌人,不是形形的对手和困难,是自己,是自己的冲动,合格的政治家要有大海般的城府胸怀,要容得下一切扑面而来的问题、麻烦、打击、苦难,政治家要学会记帐,然后要学会算帐,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出其不意的清算旧帐。

    总之,政治家要学会虚怀入谷,声色不动。

    常宁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老爷子哎,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咱不想做政治家,因为当个政治家,实在是太累了。

    “小常,你在想什么那?”

    慕容雪又粘了来,吊住了他的肩膀。

    常宁没好气的说道:“臭婆娘,老子在想,怎么收拾你这个糖衣炮弹呢?”

    慕容雪闻之,嘻嘻的一笑,不退反进,两座山头拱得更高了。

    “小常,雪姐愿意让你收拾,嘻嘻,收拾,收拾呀。”

    常宁又是无奈的苦笑,他实在不能用平常的办法对付慕容雪,对于蛮不讲理的女人,男人的命运只能节节败退,不过,这个世界,讲理的女人在哪里哟。

    “慕容雪,姑奶奶,祖宗,冤家,克星,领导……你,你你你,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慕容雪双手往常宁的双肩一搭,媚眼飞快的扑闪,靓脸一红,小嘴一嘟说道:“小常,我打定主意了,我向党和政府保证,坚决服从你的收拾。”

    常宁噗的笑问道:“他娘的,还向党和政府保证,你从哪里学来的?”

    “嘻嘻,从你们报纸学的呗……哎,小常,你骂人的时候,好可爱呢,多骂几句,好吗?”

    老天爷,还有人说喜欢挨骂,让常宁立即哭笑不得了。

    “雪姐,我跟你说正经的啊,你记住了,我让你在我这里住几天,今天是星期五,住三天,下星期一我送你回省城,然后你继续该干么就干么,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不然,我随时随地的让县公安局的人押送你滚蛋。”

    “是,我向党和政府保证。”

    常宁瞄一眼那老高老高的山峰,咽了咽口水,推开慕容雪,坐回到自己的椅子。

    “嗯,第一,你得为我烧饭做菜洗衣扫地,还得通过我的检查,女人嘛,不干女人的本职工作,就是男人婆,我这个人,最讨厌疯疯颠颠的男人婆了。”

    “等等,等等,我记一下。”

    慕容雪趴在办公桌,拿起钢笔,在一份文件的空白处,认认真真的记起来。

    “第二,以后不管谁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是我的五表姐。”

    “噢,我为什么是五表姐,那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四表姐呢?”

    常宁瞪眼骂道:“臭娘们,你再噜嗦,我让你马滚蛋。”

    慕容雪可没生气,“嘻嘻,我不噜嗦,五表姐,五表姐就五表姐喽。”

    “第三,你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我们无产阶级对你们这些资产阶级,从来是不客气的,你得为我万锦县的教育事业作点贡献,呵呵,就捐个五十万。”

    慕容雪象小学生一样的举起了手,“小常,我捐一百万。”

    常宁吓了一跳,“雪姐,我要的可不是你公司的钱,而是你自己的钱,就是……”

    “我知道,你们叫私房钱,我有呀。”

    常宁笑道:“呵呵,连私房钱都懂啊,行行,有点女人味了,不过,就先捐五十万,我们是穷人,一下子捐得太多,我们会发晕犯傻的。”

    慕容雪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女人,我听我男人的。”

    常宁乐了,站起来说道:“就先说这三条,走走,我陪你去农贸市场买菜,呵呵,考考你是不是个真正的女人。”

0529声东击西

    万锦县的干部宿舍区,分为领导宿舍区和普通干部宿舍区,前者只有一到二十四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是供付处级以领导居住的,一河之隔的普通干部宿舍区,刚都是筒子楼和排屋,又根据家庭状况,分成集体宿舍、单人宿舍和有家宿舍,总之是一大片,据说县委县政府机关,和康乐镇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住在这里。!。

    常务付县长孙正邦,以前一直都住在普通干部宿舍区,进了常委班子以后,本来也不想搬,可县政府机关后勤科的领导一个劲的催他搬家,其实,自从几家老干部搬离以后,一半多的房子空着,按他在县委的排名,应该搬到空着的五号楼去,可孙正邦向来喜欢低调清静,便和老婆商量了一下,乘着星期六下午休息,搬进了领导宿舍区的第二十四号楼。

    二十号楼住的,正是主管科教文卫的付县长许国璋。

    孙正邦在没当常务付县长之前,和许国国璋最合得来,两人来往颇多,孙正邦搬完家,洗个澡吃罢晚饭,便背着双手,踱到了许国璋家的院子里。

    许国璋一个个人坐在院子里,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今天的《万锦报》,夜色初临,院落昏暗,一声低沉的长叹,显然,他不是在看报。

    “国璋兄,一个人在想什么心事啊。”

    孙正邦一边笑问,一边走过去,在许国璋对面的竹椅坐下。

    “唉,孙老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许国璋将报纸往身边的小桌子一放,拿起香烟给了孙正邦一支,自己也叨了一支,点火后,闷闷不乐的吸了起来。

    “国璋兄,别唉声叹气的,到了你这个年纪,身体要紧那。”

    孙正邦当然知道许国璋为何所叹。

    今天发行的《万锦报》,头版头条发表了县委记常宁的文章,题目叫做《发展教育是万锦县脱贫致富的根本方针》。

    会读报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哪里是在讨论万锦县的教育发展问题,分明是一篇犀利的檄文,指桑骂槐,矛头直逼主管全县教育的付县长许国璋和县教委。

    “这个娃娃记不简单啊,人家是在催我让贤滚蛋呢。”

    孙正邦苦笑着,常宁的这篇文章,他当然看过,其意不言而喻,现在的问题是,人家的剑出鞘了,许国璋是投降还是接招。

    以许国璋的性格,他不会硬抗,孙正邦过门探望,其实是来劝慰他的。

    “国璋兄,我下午接到常记的电话,他的五表姐要捐献五十万元,支援我县的教育事业。”

    许国璋笑道:“这个妹娃记,倒象棵摇钱树啊,老弟,以后教育经费的问题,肯定不成问题了。”

    孙正邦微微的笑道:“国璋兄果然心胸开阔,能进能退,看来我准备的一番说辞,是浪费喽。”

    两个人相视一笑。

    “呵呵,说我心底无私,肯定是高喽,说我留恋官位,那却是小看了我许国璋了,我可不会象那两位,死皮赖脸的拖着不肯走,我都五十四岁了,什么事情看不透呢。”

    许国璋说的“那两位”,当然是指程大昆和李贵田,许国璋向来看不起两个没有文化的老同事。

    “退一步活阔天宽,国璋兄,我孙正邦比不你呀。”

    许国璋摇着手道:“哎,你才几岁呀,正邦,你是大有奔头,可不能说泄气话哦。”

    孙正邦笑了笑,心里却有苦难言,一方面是王铁林马玉定希望他培植自己的小圈子,另一方面,常宁似乎对他有所察察防范,夹缝中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啊。

    “呵呵,这个娃娃记有一套,这几天搞的一糸列小动作,让程大昆和李贵田成了热锅里的蚂蚁,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孙正邦笑着问道:“国璋兄,常记的这篇文章,似乎有点过了啊。”

    许国璋也不是好打发的,孙正邦怕他和常宁顶牛,自己夹在其中不好处置。

    “正邦啊,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呵呵,说实在的,刚开始我还真有点想不通,不过,响鼓不用重捶,我这面闷鼓却需要重捶来敲,敲得好,敲得好啊。”

    说着,许国璋站了起来,“正邦,你来得正好,陪我走一趟。”

    “去找常记吗?”

    “呵呵,是啊是啊,人家给我留够面子了,我要再不主动请辞,难道还等人家拿鞭子赶呀。”

    常宁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瞅着慕容雪手拿拖把,吃力的拖着地板。

    “呵呵,我说五表姐,你要实在不想受苦吃累,就赶紧撤退开路。”

    “我,我偏不,我,我要坚到底,主席说的,坚持就是胜利。”

    慕容雪咬着牙,继续弯腰的干活,这已是她今天第三次拖地板了,尽管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三次拖地板,但她必须坚持,因为常宁恶狠狠的警告过她,车就在门外停着,不好好干活,马就送她离开。

    传来敲门声时,常宁端坐在沙发不动,自然也是慕容雪跑去开门。

    对于来客是孙正邦和许国璋,既在常宁的计划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慕容雪进步飞快,也乐于担当起女主人的角色,招招呼,请坐,茶,热情周到,然后乖巧的退进了房。

    坚持为两位付县长亲自的点烟后,乘着许国璋受宠若惊的时候,常宁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掬了一躬,惊得许国璋慌忙站了起来。

    “常记,使不得,使不得啊。”

    常宁将许国璋按回到沙发后,自己才坐了回去。

    “晚辈得罪了前辈,行个礼也是应该的嘛,莫非前辈认为还不够?”

    “够了,够了,常记,老朽愧不敢当啊。”许国璋连声说道。

    三双眼睛都落在茶几的《万锦报》那里,均是一楞,继而又一齐爽朗的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愉快的气氛里,孙正邦也难得的幽默一回。

    “常记,我这个电灯,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呢?”

    常宁微微一笑,望着许国璋问道:“许县长意下如何?”

    “呵呵,多余是多余了,可多比少好,余比缺佳,多余也不是坏事,常记,你是主人,我客随主便。”

    常宁故作思考状,然后笑道:“许县长说得很有道理,三年内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是一项重大工程,还真得需要正邦同志出把力。”

    孙正邦诧异的问道:“常记,你真的想动大手术?”

    常宁指着许国璋说道:“这就得请许县长来下定论了。”

    许国璋说道:“常记,正邦,你们都知道的,我们万锦县其实不缺教师,缺的就是钱,只要有了钱,三年时间足够了。”

    孙正邦也说道:“老许说得是,我的判断也是这样的。”

    “两位县长,你们做个估计,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许国璋和孙正邦相互看了一眼,许国璋说道:“常记,后续投入不算,三年之内,校舍投资、教学用俱和新增教师工资,五百万应该足够了。”

    常宁想了想说道:“好,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但三年内实现九年义务教育的任务,就拜托你们两位了。”

    孙正邦应道:“常记,我一定竭尽全力。”

    许国璋笑着说道:“常记,你真了不起,大手笔啊,万锦县有希望了,可惜,我许国璋不能参与其中了。”

    “哦,许县长想做逃兵吗?”

    “常记,我许国璋心中有愧啊,你的文章批评得对,没有能力,阻挠改革有碍发层的人,应该自觉的让位,我今天来,就是向你向县委请求,辞去付县长职务,心甘情愿的到政协或人大发挥余热去。”

    常宁点着头,笑而不语。

    孙正邦说道:“常记,我可以证明,老许辞职完全是出于自愿,和你的文章没有任何关糸。”

    常宁轻声一笑,站起身来,在偌大的客厅里踱起步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宁养成了这种踱步的习快,步履均匀,不紧不慢,既轻松从容而有助思考,又能在下属面前,展现领导的权威和风采,不知不觉,常宁自己根本没有感到,在某些方面,他越来越象个官僚了。

    “许国璋同志,还有孙正邦同志,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听我说过,我不让许国璋同志继续担任付县长的呢?”

    常宁停住了脚步,脸的微笑十分的灿烂。

    孙正邦和许国璋都楞住了。

    “正邦同志,我说过吗?”

    “没有,绝对没有。”

    “国璋同志,你听说过吗?”

    “常记,我也没听说过。”

    常宁坐回到沙发,坏坏的笑起来。

    “明说了,我呢,最近在看一本关于三十六计的,深有体会,其中有一计呀,很是有趣,我一时心痒,不过是想试一试来着,你们猜猜,是哪一计?”

    孙正邦和许国璋又是一楞,异口同声的说道:“声东击西。”

    三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常宁笑道:“国璋同志,委屈你了。”

    “常记,委屈点算不了啥,我希望那两个西,能被你一举击垮哟。”

0530功到自然成

    星期一午班的时候,常宁的办公桌,放着两张辞职,分别是程大昆付县长和李贵田付县长的,内容就那么回事,常宁看了标题,就懒得再看了。

    李州腾说道:“领导,没有许国璋付县长的。”他知道常宁让他写那篇文章的目的,以为没起作用,心里颇有些遗憾

    “很白痴的想法,怎么,你希望许国璋也辞职?”常宁耸耸双肩,狡猾的笑起来。

    “噢……我好像明白了,领导是指桑骂槐,拿许国璋来敲打程大昆和李贵田啊。”李州腾恍然大悟。

    “放屁,什么指桑骂槐,是声东击西,声东击西,呵呵,功到自然成,功到自然成嘛。”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

    为了不留下夜长梦多的隐患,当天午,又一次县委常委会议召开,正式通过了同意程大昆和李贵田两位同志辞去现职的决定,因为心照不宣,因为各有所图,也因为当事人的主动态度,决议获得了一致通过。

    该慢时慢,该快时快,是斗争的小技巧,常宁心中得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州腾马报告,刚才分别接到了地区王铁林专员和付记马玉定的电话。

    常宁早有所料,微笑着问道:“果然来了,那么,你小子是怎么说的?”

    “嘿嘿,我说,你正在主持召开常委会议,没有说会议内容,王专员听了,态度还好,说哦,那就再说,马付记呢,有点那个,听了我的话后,一个字也没说,就挂掉了电话。”

    常宁挥挥手,把李州腾打发出去。

    事情的发展才刚刚开始,空出来的两个付县长职位,将拉开更热闹大戏的序幕,现在得躲躲风头了,不管是地委派人下任,还是从县里选人,总是要他这个县委一把手点头的。

    这个时候,正是别人表演的时刻,何不踏踏实实的做个旁观者,先让他们尽情的表演呢。

    常宁拿起了电话,商洛现在是地委付记了,应该能反馈一些地委主要领导对万锦县反应。

    “商姐,你好啊。”

    电话里,商洛笑着说道:“小常,你捅了马蜂窝了。”

    常宁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会,商姐,地委做为级机关,总不能干涉下面的正常工作,我就不信了,地委敢推翻我们万锦县常委会一致通过的决议。”

    “那倒不至于,在你们常委会议召开半个小时以后,应马玉定付记的要求,地委召开了临时常委会议,会议仅仅开了四十多分钟,内容就是针对你们万锦县的,马玉定怒不可遏,请求地委常委会采取紧急措施,制止你的行为和你们通过决议,当时顾记和王专员没有表态,但是,会议开始时,还是有三四个人附和马玉定的提议。”

    常宁说道:“他娘的,马玉定他想干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冲他的表现,我跟他没完。”

    “哧哧,你也不要太急么,李贵田付县长是马玉定革命的领路人,两个人关糸很铁,他的反应可以理解嘛,何况,程大昆和顾记来往甚多,王专员也和李贵田关糸不错,马玉定主动出头,说不定是一二把手的意思,是用来测试大家反应的。”

    “呵呵,那么结果呢?”常宁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当然反对马玉定的提议,高正国和其他两位也反对,四张旗帜鲜明的反对票,份量还是峦重的,顾记和王专员作为一二把手,站得高看得远,和其他四位同志一起投了弃权票,结果可想而知了?”

    常宁松了一口气,“我说么,地委常委会如果真要干涉我的工作,我就省委找仇记告状去。”

    “哧哧,你现在是大红人,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动你,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这回肯定把马玉定给得罪了。”

    常宁轻蔑的说道:“区区一个马玉定,还不足以改变我的工作思路。”

    商洛嗯了一声,“马玉定很会来事的,小心为嘛,何况孙正邦算是他的人,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听出了商洛话里的某些情绪,便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说那事了,商姐,你新任地委付记,感觉怎么样啊?”

    “不好。”

    “哦……不会。”

    商洛说道:“你都不来看我,不要你的商姐了,能好得了么。”

    常宁急忙安慰道:“商姐,哪能呢,最近不是忙么,嗯,反正你会开车,你要是有空,你也可以过来啊。”

    “真的吗?”

    “当然,不过这几天不行,两把付县长的椅子空着,八方风动啊,我得到省城去躲躲风头了。”

    “嗯,那就先这样。”

    和商洛通完电话,再向李州腾吩咐了几句,常宁便匆匆的离开了县委大院。

    半个小时以后,常宁的越野车已经奔驰在前往省城的国道线。

    凌啸开车,慕容雪不敢过于放肆,只是玉手紧握着常宁的手不肯放开。

    等到了省委招待所,常宁将凌啸连人带车打发回去后,陪着慕容雪回到了她的房间。

    慕容雪和私人律师余立及秘程珍珊聊了一会,还用的是法语,常宁听得云山雾罩,只有干坐着的份,直到余立和程珍珊出去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雪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慕容雪一脸的黯然,坐到常宁的怀里后,小嘴一呶说道:“小常,公司打来电报,我们在法国南部的一家工厂失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损失也不大,但我得回去处理。”

    “嗯,那你就回去呗,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可做。”

    常宁抱着慕容雪,不紧不松,这几天,两个人待在一起时,他都是这样抱着她,快成了习惯性动作了,慕容雪也挺乖,只要被常宁这样抱着,她就没有过份的举动,象个小女孩似的,叽叽喳喳的,一个劲的说个不停,更让常宁感动的是,这几天慕容雪家务活干了瘾,拦也拦不住,饭菜的水平,够得标准家庭女女的水平。

    看着慕容雪的脸,常宁有些内疚,大家闺秀当家庭妇女,脸都瘦了一圈了。

    “小常,我不想回去,我,我想留在内地不走了。”

    慕容雪的脑袋埋在常宁的怀里,小声的嘀咕道。

    “呵呵,干了几天家务,变成傻女人了,你要回去,必须回去。”

    常宁一边说,一边双手不老实的在慕容雪的后背抚摸着。

    “那你说说,我通没通过你的考核了。”

    “通过了,早就通过了。”

    “我是不是女人?”

    “岂止是女人,是非常女人。”

    “就会哄我,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嗯,我不是说过了么,条件和时机不成熟嘛。”

    慕容雪起身,点一支香烟,讨好地递给常宁,“那你说说,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嗯,这个么……我可以说点个人的看法,提供你参考啊。”

    常宁吸着烟,一边思索着,慕容雪没敢再粘他,老老实实的坐到另一张沙发。

    “我认为,你们欧美特集团公司要想在内地发展,就要设法彻底撇清与台湾政界的联糸,生意就是生意,让政治一边待着去,第二,你个人,作为公司董事长兼总裁,要想方设法,完全确立在公司一言九顶的地位,不听话的人,反对你的人,你叔叔的人,尽量清除出去,第三,我建议你把公司总部迁到香港,这样一来,既方便你们公司在大陆的发展,又有利于你真正掌控公司,有困难时,我们范氏集团公司和大陆有关方面,可以及时有力地施以援手。”

    慕容雪拍着手说道:“不错,和我的想法基本吻合,我已经决定了,想借用你们范氏集团公司总裁袁思北,请她担任我们公司总裁,我好腾出功夫来处理其他事务。”

    “呵呵,好主意,好主意……第四,鉴于你们公司的背景,和大陆的投资环境,你们公司要单独进军大陆,时机还不够现实,所以,近期可以和我们范氏集团公司合作,从小到大,慢慢的做大,第五,我和你可以先小小的合作一把,我有点私房钱,你也拿出点私房钱来,我们先成立一家独立的小公司,公司设在香港,专门从事农副产品的国际贸易,我们内地负责提供产品……”

    慕容雪笑问道:“小常,你也有私房钱吗?”

    “当然了,一两亿没有,一两千万总是拿得出来的。”

    “好,一言为定。”慕容雪亮开了手掌。

    常宁伸手拍了一下慕容雪的手掌,“一言为定。”

    慕容雪又粘了来,搂着常宁的脖子,红着脸小声问道:“小常,你给我一句准话,我做到了你说的这些后,我们,我们就可以……可以了吗?”

    “嗯,功到自然成嘛。”

    慕容雪捧住常宁的脸,娇嗔的问道:“你说,你说嘛,可不可以?”

    常宁连声道:“姑奶奶,可以,可以可以。”

    “嘻嘻,你要是食言了,咋办?”

    常宁无奈的一笑,“那你就还做牛皮糖,象这几天一样,粘着我不放……”

    “嘻嘻,小常你真乖。”

    慕容雪胜利的笑声,丝毫没有离别的愁绪。

0531领导的厨艺

    慕容雪离开大陆那天,没有再让常宁抛头露面,作为私人朋,余下的场合他也没有资格参与。

    好在慕容雪恢复了董事长兼总裁的本色,理智的冷静重新主导了感性的认识,理解常宁的处境,也没有坚持让常宁去机场相送,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暴露了两人之间的私情。

    在常宁躲在省委招待所的房间里酣然大睡的时候,慕容雪在付省长桑梅莹等人的陪同下,分别拜访了仇记和李省长等有关领导,接着,又前往省红十字会,以个人名义捐赠了一百万元,最后一个公开活动,是下午的记者招待会。

    下午两点半,国际航班的客机,载着慕容雪一行离开了大陆。

    从机场回到省委大院的办公室,桑梅莹的心就飞到了常宁那里。

    即使没有前几天的那幕暧味,她也迫切需要他的帮助。

    正象常宁猜测的那样,慕容雪的到访,对主管外事工作的桑梅莹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是一件好坏参半的事情,前两天,桑梅莹就听取了一些议论,因为她对慕容雪的到访,安排得过于高调张扬,她的对手为此做了不少小动作,事情在正面过后,随着慕容雪的离开,反面就会逐渐显现出来,李玛丽老太太作为外事工作的老行家,特别敏锐于这方面的判断,提醒她抓紧时间消除影响,否则,很可能会阻碍她接下来的进步。

    下班后,桑梅莹打定主意,移步直奔省委招待所。

    进了常宁的房间,关紧门后,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几天前的情景剧又在两个人的心中续了。

    “小常,你次说,说我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我想听你说说,我到底有什么巨大的优势。”

    说着话的时候,桑梅莹含情脉脉,努力把自己是美艳的一面,呈现在常宁面前。

    “领导啊,你是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呀,无与伦比,美仑美奂。”

    常宁展露着自己特有的微笑,靠在沙发吸着烟,眼睛里满是一本正经的目光。

    “说好了的,没人的时候,叫我莹姐。”

    桑梅莹轻声说着,顺势坐到常宁身边,慢慢抚搓着他摊开着的右手掌。

    常宁那还缠着绷带的左手,在桑梅莹的俏脸抚了一下,微微的笑着说:“因为你很漂亮,所以你很有优势,呵呵,而我么,恰好只对漂亮的女人感兴趣。”

    桑梅莹身体又是一颤,红着脸道:“小常,你又来取笑莹姐了,我人老珠黄的,哪有什么漂亮可言,你说这话,别人听见了会笑掉牙的。”

    嘴里“客气”的说着,桑梅莹却又添了句“好热哟”,顺手脱下了外套,那两个丰盈的山包越发明显的突出了,然后倚在常宁肩,一只手伸出去,放在他突出的地方。

    常宁伸手将桑梅莹拉近一步,手毫不犹豫的落到她的胸脯,“嘿嘿,桑梅莹同志,你难道不知道,你把手放在我那个地方,其实是一种犯罪吗?”

    桑梅莹的脸更红了,手却不愿离开常宁那里,颤抖的语气中也有了挑战的意味,“小常,你,你敢对省长犯罪吗?”

    常宁故意说道:“莹姐,不早了,你回去。”桑梅莹的手放回到常宁那里:“没事的,你不用管我。”常宁又道:“莹姐,我是说,你,你在我房间里,别人会,会说闲话的。”桑梅莹不退反进,身体反而靠得更近,“没关系,我在隔壁开了个房间”常宁摇摇头说:“莹姐,我为你的仕途测算完了,也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你说,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呢?”桑梅莹嗔了一眼,低声道:“小常,你,你认为呢?”

    站起身来,常宁把桑梅莹也牵了起来。

    “莹姐,我得首先想办法转移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我这里肯定门庭若市了。”

    桑梅莹当然知道万锦县的事,她能体会到这时候当个一把手的难处。

    “你准备怎么办呢?两个付县长空额,说不定省里都会有人找你。”

    常宁笑着说道:“县里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要消失几天,到一个我能找到别人,而别人找不取我的地方去。”

    桑梅莹想了想,向常宁发出了邀请,“到我那里去。”常宁奇道:“到你家里去吗?”桑梅莹嗯了一声,“放心,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常宁坏笑起来,“真的,真的方便吗?”桑梅莹脸一红说道:“他是个援外教练,现在在朝鲜工作,我儿子在京城大学读。”

    常宁一搂桑梅莹的腰,略作沉吟后,嘿嘿笑道:“那我就去了,顺便看看莹姐你的厨艺如何?”

    桑梅莹被常宁轻轻一拽,就差点瘫在他的怀里。

    “小常,我的厨艺不是太好,我,我争取努力,努力满足你的口味……”

    桑梅莹说了两遍,确认常宁记住了她家的地址后,才急切的先行离开,身为付省长,她很少亲自下厨,她还得抓紧时间先去买菜呢。

    常宁对如何进入桑梅莹的家颇费思量,她没有住在省委领导干部的专用住宅区,这是一幢比较高级的住宅楼,住的都是省委省府机关的中层干部,桑梅莹当省外事办领导的时候,在这里分到了一套,后来当了付省长,按规定可以住到省委领导住宅区去,她也坚持着没有搬家。

    不乘电梯走楼梯,对常宁来说不是什么麻烦。

    早就等候多时的桑梅莹,将傻在门口的常宁拉了进去,门“咣当”一声关后,常宁便撕下伪装的矜持,有些粗暴的抱起了桑梅莹娇小的身体。

    两个身体几乎是密不可分的,瞬间飞到了沙发。

    桑梅莹热烈的配合着常宁,她早有准备的换了松松的睡袍,这让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她双手忙碌,一边解除他的武装一边娇笑,“小常,你,你不是说,要看看我的厨艺吗?”常宁也是忙,嘴里认真说道:“你听错了,是床艺,不是厨艺,先床艺后厨艺,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嘛。”桑梅莹娇喘着笑问:“什么艺呢?”常宁乐道:“女人的必修课,基本功呗。”

    彼此都感到对方的火热,两个原始状态下的身体,急需的是最紧密的融合,常宁没有犹豫,尽管桑梅莹有些笨拙,甚至带有些许临战前的矜持。

    “唉,莹姐啊,你是一个如饥似渴的女人,又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女人,看来,我这个做下属的,得好好的引导引导你了。”常宁一脸坏笑,调节着临战前紧张的气氛。

    桑梅莹的手伸向那里,她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武器,扭头迷离地瞥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真棒啊。”

    常宁坏笑着问:“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桑梅莹斜着媚眼羞道:“小常,你,你就别再羞人了嘛……”

    “给个信号啊,红灯还是绿灯?”

    “绿灯,绿灯,付省长的绿灯……”

    突然,一声低啸,常宁吹响了冲锋号。

    “啊……”一声咬牙切齿的惨叫。

    “呵呵,你以为付省长很了不起吗?别看我只有一只手能动,我照样可以征服你,在我眼里,女人脱光了都是一样的,莹姐,我已经尝过两个阶级的女人,今天晚就狂野一番,看看身为付省长的你,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会是个什么样子。”

    一个如蛟龙入海势不可挡,一个虽干柴遇火,却略显被动笨拙。

    “省长同志,我今天可要批评你几句了……作为一个从农村来的基层干部,又主管过一个农业大县的农业,本人深知农业工作的重要性,中央三令五申,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农民尚且知道耕田不能抛荒的道理……唉,可是可是,你作为付省长这样的高级干部,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不耕不种,还怎么去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发家致富啊。”

    “啊……你,你批评,批评得对……啊……我接受,我……轻点么……请你,请你多多批评……批评指正……”

    “行呀,态度很端正嘛,嗯……为此,你要作出深刻的反思……同时,我决定,你这块还算肥沃的水田,以后就由我承包了,家里没有壮劳力就是不行啊……地不耕要荒,苗不浇不长,呵呵,从今天晚起,你不再叫‘没人’省长了……”

    ……

    一声长长的叹息,桑梅莹悠悠醒来,“小常,你,你太狠了。”常宁吸着烟,笑道:“总有个适应过程嘛。”桑梅莹嗯了一声,“你累不累?”常宁乐道:“干活不累,教人累。”桑梅莹俏脸绯红,“又来取笑我了。”常宁一本正经的说:“床艺的确很差,顶多打个五十分。”桑梅莹羞笑起来,“我,我真的那么差吗?”

    常宁肯定地点着头,“莹姐,你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呵呵,但愿你的厨艺,要比你的床艺要好些喽。”

    厨艺,桑梅莹一听,惊得坐了起来。

    “怎么啦?”

    “坏了,我的锅里还炖着鸡汤那。”

    光着身子的桑梅莹,赤着脚冲向了厨房。

    身后,是常宁呵呵的笑声。

0532领导加油

    桑梅莹的厨艺还马马虎虎,至少能让常宁吃了个饱,好在他向来不在吃计较,从小吃过百家饭的人,就是有这个优点。

    乘着桑梅莹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常宁洗了个澡,套了件睡衣,把他的新领地巡视了一遍,他最喜欢她家的房。

    那架,有相当一部分地方,竟放着他最喜欢的连环画,翻了翻,好多他没看过的。

    他咧嘴一乐,抱了一堆连环画,来到卧室,躺在床津津有的看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自鸣得意,咱看着这小人的人,照样领导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大县呢。

    悄然进来的桑梅莹袭击了他,她什么也没有穿,“小常,我们,我们继续工作么。”

    进入后,常宁调笑道:“付省长同志,你这是在工作吗?”桑梅莹喘着气道:“小常,是你说的,这也是工作,高尚的革命工作么。”常宁伸出大拇指赞扬道:“不愧为领导,善于领会,一言中的,报告领导,需要我配合吗?”桑梅莹娇笑道:“小常同志,你尽管全力投入,我保证负责到底。”常宁狠狠的往顶了几下:“呵呵,领导啊,我这样算是很投入?”

    桑梅莹百忙之中,笑说道:“嗯啊,很投入……请,请继续投入……”常宁笑问道:“莹姐,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想打我主意的?”桑梅莹嗔道:“小常,别说那么难听么,谁叫你那么惹人,谁看见都想哩。”

    常宁一边工作一边问道:“莹姐,看你一付如饥似渴的模样,你那丘水田多久没耕作了?”桑梅莹的身体下动着,嘴里吐了一口气说道:“啊,爽哦,小常,你,你够劲,我,我的良田都快荒了大半年喽,我家里那个,半年才回一次家呢。”常宁笑道:“够可怜的,那你就有水尽情流,领导,加油啊。”

    桑梅莹媚眼一抛,动作更快了,“小常,莹姐……都来第二次了……啊……轻点……莹姐谢,谢谢你……”常宁笑骂道:“臭娘们,还付省长呢,真是没用。”桑梅莹呻吟道:“唉,小常,不是我不努力,是,是你的努力,消灭了我的努力……哎哟……我受不了了……”常宁笑道:“莹姐,你还是尽力而为,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的劲。”桑梅莹娇声连连,“我努力,我努力……”

    常宁忽地又笑道:“莹姐,你不能这样无声的战斗呀,这样我可亏大了,好歹请说点什么鼓励鼓励嘛。”桑梅莹抱着枕头道:“小常,你,你要我叫,么,我,我不会叫啊”常宁咧嘴一乐,伸手打了桑梅莹的屁股一下,“莹姐,那是老一套,既然改革开放了,就整点新鲜的。”桑梅莹哼哼着问道:“你,你要我说什么……啊,你轻点嘛。”常宁笑道:“莹姐,我听同志们私下议论,你擅长作即兴报告,六样好了,你就结合当前实际,来个即兴工作报告。”

    桑梅莹羞道:“小常,你就会捉弄你莹姐。”常宁一阵用力,口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题目就叫做,床也有生产力,莹姐,我命令你,快说。”桑梅莹央求道:“哦……小常,下次,下次行?”常宁拚力的打击了几十下,笑嘻嘻的说道:“莹姐,你说不说,这是我给你定的规矩,以后每次都要执行的,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桑梅莹叫道:“啊……我,我说……你轻点……哟……我,我听你的……”

    常宁来了个翻身换位,给桑梅莹居高临下的待遇,扶着她的小蛮腰,忍住笑,装腔作势的说道:“同志们,会议开始了,下面,请我们西江省付省长,桑梅莹同志,作关于床也有生产力的即兴学习报告,大家热烈欢迎。”

    说的同时,常宁当然也鼓了掌,只是他的左手没法配合,所以,掌声是从桑梅莹的屁股响起来的。

    “同,同志们,我今天要作的报告,题目叫做,床也有生产力……啊……为什么说,床也有生产力呢?大家都知道……哎……床是给人睡觉用的,当然,也是可以那个的嘛,同志们都知道,人是生产力,生产力的第一要素,所以……哟……所以,只要人在床的时候,床就有了生产力……哎哟……”

    “……实践证明,当床有两个,或是两个以的人,存在,存在的时候……哦……更能体现出生产力的无处不在,所谓淋漓尽致……哟呦……特别是,特别是男女搭配,在床的时候……小常,你轻点么……他们就将生产出新的劳动力,也就是说,新的未来的生产力……啊,不……”

    “同,同志们,关于这一点,我是比较有发言权的……唉……在小常同志,热情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得到了身心愉悦,精舒神爽,能更加认真的为人民服务……哟,轻点……难道说,这不也是一种生产力吗?……啊……因此,事实说明,我们的床……小常……也是有生产力的……我,我不行了……哎哟……呜……我,我的报告……完了……啊……谢谢,谢谢同……志们……呜……”

    ……

    都说痴情的男女忘时间,忘情的男女没时间,如果不是急促的电话铃声,相拥着酣睡的两人,还不会从昨晚的大战中回过魂来。

    桑梅莹习惯性的伸手去拿电话,常宁的手挡住了她的手,“呵呵,莹姐,接电话之前,你确定你是清醒的吗?”

    桑梅莹一怔,总算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在常宁身轻拧一下嗔道:“都是你这个坏蛋害的。”说着,却又趴到他身来一阵狂吻。

    常宁继续笑道:“呵呵,如果你看看墙的钟,说不定你会更清醒的哟。”

    桑梅莹依言往床头的墙一瞅,立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八点一刻,要死了。”一边埋怨常宁,一边往浴室跑,

    常宁冲着桑梅莹的背影喊道:

    “领导放心,我可以证明,你昨晚在废寝忘食的加班工作呢。”

0533京城之行(一)

    深秋初冬之交的京城,显得十分凉爽舒心,正是常宁喜欢我季节。

    跟着桑梅莹下了飞机,常宁一眼就看到了爷爷的红旗轿车,不过,站在车旁的不是司机,而是小叔宁晓华,宁家唯一不属体制内的家庭成员,京城大学哲学糸的讲师,一付典型的知识分子打扮,脸多的是和善和淡泊。

    宁家人丁兴旺,除了分居京城各处的,还有一些在其他省市工作,常宁平常很少联系,来行更少,只有这个小叔子,他很有好感,通个电话是经常有的,已到了超越辈份嘻笑怒骂的地步。

    常宁挎着包急忙前,为桑梅莹作了简短介绍。

    “老叔大人,小侄怎敢劳您大驾呀,啧啧,我国未来的哲学大师,老婶要是知道了,还不揪我的耳朵打我屁股呀。”

    宁晓华冲着常宁的胳膊,用力拍了几下。

    宁晓华微笑道:“没办法,我也不想来呀,可老头子老太太临时抓我的差,我敢违抗吗?”

    常宁干笑着大摇其头,“不会,老爷子的司机呢,还有,以前都是余叔来接我的啊。”

    “哈哈,在咱们家,他们一个个都是官僚,就我是人民群众啊,再说了,老头子特绝,就你小子大驾光临,家里是闲人免进,难不成让老头子自己亲自来接你,他老人家也不会开车哦。”

    常宁乐呵呵的笑道:“老叔啊,明人不做暗事,您也别藏着掖着了,没有别有用心,您这位未来的大哲学家能出来接我吗?快说快说,这回要我赞助您多少大洋?”

    宁晓华笑着说道:“果然是铁口神算小半仙,不多不多,赴西欧半年进修,需要你这大财主赞助五万元,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常宁故作无奈之状,朝桑梅莹说道:“领导,你看看你看看,首都人民就是这样欢迎我的,脚刚落地,就先来一次抢劫敲诈,我这个小辈当得太辛苦了。”

    桑梅莹笑而不语,看着叔侄俩的斗嘴。

    宁晓华纠正道:“赞助,是赞助啊,常少爷,这是为了科学研究。”

    一边说笑,宁晓华一边招呼着桑梅莹车。

    常宁坐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老叔,二叔最近怎么样了?”

    付座的宁晓华,朝后视镜瞥了一眼说道:“老二啊,人家是当官的料哦,整天板着张臭脸,好象全世界都欠他似的,见了谁都是神神道道的。”

    常宁笑着说道:“我说句悄悄话啊,二叔也忒不地道了,我给他打电话,呵呵,只给五分钟时间,有那么忙吗?整得自己象是国家领导人似的。”

    宁晓华也笑起来,“就是,转来转去,一个中组部办公厅常务付厅长,也就能吓唬吓唬基层干部群众,在京城啊,说穿了,不就是跟在领导后面那个拎包的么,哪象你,在下面自由自在,一方大员,独立主政,想干么就干么,玩似的。”

    常宁乐道:“哎哎,老叔大人,注意用词哦,什么叫玩似的,难道,难道我不象当官的吗?”宁晓华笑道:“呵呵,有一回老太太来了兴致,讲了你不少英勇事迹和英雄故事,总觉得,总觉得你不大象啊。”

    说得后面的桑梅莹也笑了起来。

    常宁叹着气道:“唉,白混了,白混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我的形象,起码有八分高大呢。”

    汽车路过京城大学,常宁刹住车,不由分说的把宁晓华撵下了车。

    宁晓华伸开五指喊道:“臭小子,别忘了,你欠我五万元,五万元。”

    常宁把着方向盘,噗地笑道:“莹姐,我这位老叔怎么样?一个十足的哲学迷,喜欢找点借口到处跑,名为进修实则观光,现在啊,立志在我的赞助下,游遍世界各地的名胜故迹。”

    桑梅莹微笑道:“很可爱嘛。”

    “那,那我呢?”

    “嘻嘻,非常可爱,非常非常的可爱。”

    红旗轿车驶入了一条林荫道,桑梅莹看了一眼车外问道:“小常,我们直接去你爷爷家吗?”

    常宁点头说道:“是啊,反正你开会是明天报到,等会咱们出来,就先在附近的京西宾馆住一晚。”

    桑梅莹来京,除了在常宁的陪同下拜访宁瑞丰,还要参加为期三天的全国外事会议。

    宁瑞丰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手拿一本棋谱,对着象棋盘的残局冥思苦想。

    常宁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

    宁瑞丰笑道:“傻小子,你的左手还有点药水味哟。”

    常宁放开手,坐到宁瑞丰对面,讨好的说道:“爷爷,您老人家的气色不错么,神彩奕奕,看去,怎么着也年轻了五岁之多呀,看来我的家传补药很有功效啊。”

    宁瑞丰乐呵呵的说道:“臭小子,你这马屁拍得让我高兴,次去中顾委开会,老家伙们都羡慕着呢,纷纷向我请教,可是,可是我硬是不告诉他们,哈哈。”

    “千万别呀,”常宁一拍大腿说道,“爷爷,您老人家可以帮我做做宣传嘛,老家伙们工资大大的,让我乘机赚点零花钱用用,要不,反正您也是闲着,咱俩合伙开家公司,专赚老家伙们的钞票。”

    宁瑞丰刮刮常宁的鼻子,笑骂道:“臭小子,你天天花天酒地的,还能没钱用,做老家伙们的生意,亏你小子想得出。”

    常宁毫不在乎的说道:“怕啥,改革开放嘛,不赚白不赚,有钱不赚是傻瓜,再说了,就刚才,你家小公子又狮子大开口了,张口就向我要五万元呢。”

    宁瑞丰指着棋盘笑道:“你们的事我管不了,谁让跟他套近乎啊,来来,怎么样,来一盘?”

    常宁摇着手,坏坏的笑道:“爷爷,本人郑重声明,我是三棋一牌四门全通,但有一个基本原则,从不与臭棋篓子对弈,以免臭味熏得吃不下饭。”

    宁瑞丰哼了一声,拿拐杖轻打了常宁几下,“臭小子,你行市见涨啊。”

    常宁急忙起身道:“爷爷,我的领导也来了,桑梅莹付省长,就是电话里说过的。”

    宁瑞丰缓缓的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桑梅莹,点了点头,“哦,是桑梅莹付省长啊。”

    “宁老爷子,您好。”桑梅莹恭恭敬敬的握住宁瑞丰伸出的手,忙不迭的说着想了无数遍的敬语。

    拜访大人物,对桑梅莹来说,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何况今天还有着入门拜山头的意义,手都紧张得有点发抖了。

    这时,乔含湘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常宁冲去,一把抱起来转了两圈才放下,乔含湘乐得笑眯了一对老眼,“傻小子哎,抱我做啥,快放下,快放下,有本事抱人家大姑娘去嘛。”

    常宁笑道:“奶奶,您老人家是最崇高最伟大最英明的女人,我不抱您抱谁呀?呵呵,奶奶啊,您体重又有增加,说明身体越为越好哟。”

    乔含湘和桑梅莹打过招呼,又看了宁瑞丰一眼,牵着常宁的手说道,“你们谈,我和小常到里面说话。”

    给桑梅莹在老头子面前一个单独表现的机会,是常宁预先的设计。

    来京城前,常宁和宁瑞丰通了电话,宁瑞丰对桑梅莹的情况问得很仔细,显然是有一番特别用心的,自从五十年代初期离开西江省进京后,宁瑞丰在西江省就慢慢的没有了自己的信得过的人,实际,他也没有那种打算,但是,自从多了个孙子常宁,又将常宁派到西江省工作以后,就逐渐关注起西江省的事情了,至少在省委有个把人,也能对他有个照应,可是从外面调人过去,总不如在当地选人方便容易,现在,臭小子自己看中的,一定不会太离谱,可惜,是个女的,在现在的体制内,发展的步伐比不过男同志啊。

    桑梅莹的心思,其实也不是很大很远,靠山靠山,能靠的就是山,跟谁不是跟啊?宁老爷子虽然退下来去中顾委了,但他老人家在中央待了四十多年,政治局常委当了三十余年,改革开放以来,中纪委第一记的位置也坐了八年,早已是“六老”中的一块磐石,现在他带出来的门生亲信也进了政治局,几个儿子几个女婿也在稳步升,自己能靠这座大山,就是天大的造化,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先不奢望什么奇迹和飞天,不久以后的西江省省委领导班子调整,常委的位置应该是笃定跑不了的,运气好一点的话,坐常务付省长或者宣传部长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常宁也有自己小九九,目前的西江省,省委记仇兴华应该是照顾自己的,但他只是西江政坛的平衡器,关键时刻或大是大非,从不会亮出自己的立场和强势,而桑梅莹以前没有任何高层背景,完全符合老爷子的用人标准,只要把她拉进圈内,以后在西江省的常委班子里面,就有了一个真正的“自己人”,相比于男人,女人是弱势了一些,但老祖说过,女人也有女人的优势,女人能顶半边天嘛。

    常宁的京城之行,除了陪陪桑梅莹,没有其他事情要办,或者说,他是为了县里的人事安排问题,跑开去躲清静的。

0534京城之行(二)

    京西宾馆就在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也是绿荫环绕,十分的清静,因为离闹市区隔了一段路,又是主要为这一片住宅主人的客人服务的,所以客人甚少。

    吃过晚饭。常宁向老头子老太太撒了个谎,出了门便溜过马路去,宾馆的一楼大厅里也没几个人,不过,常宁进了一楼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发看报纸的桑梅莹,他走过去,不等他开口,桑梅莹就拉住他坐下。

    桑梅莹低声道:“小常,你怎么不在家陪两位老人啊。”

    常宁笑着说:“废话,我当然要来陪你了,他们不需要我陪。”

    桑梅莹嫣然一笑,“谢谢,那你不去看看你的叔叔姑姑们吗?”

    常宁耸耸肩苦笑,“他们?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我在他们眼里,是小辈,或者,顶多是个小屁孩而已。”

    “嗯,也是,你从小生活在乡下,简直和他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现在又不在一起生活,沟通交流起来是蛮困难的。”

    常宁坏坏的一乐,“嘿嘿,不过,他们其实对我挺好的,我一般不开口,只要我一开口,他们都会帮我的。”

    桑梅莹又问道:“你在京城没有朋吗?”

    常宁缓缓的摇着头,“老爷子不希望我现在在京城交朋,你知道的,莹姐,以我的出身经历,还有现在的资历,暂时和他们坐不到一块去。”

    “没错,这是明智的选择,只要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会主动找门来的。”

    常宁一听,呵呵的笑个不停,身体往桑梅莹那里凑了凑,低声道:“莹姐,主动找门,你说得太逗了,不过,我特别声明,关于主动找门,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啊。”

    桑梅莹脸一红,忸怩了一下,轻轻的说:“小常,我找你,我找你是自愿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常宁微微一笑,“领导,你放心,我对你是真诚的,包括,包括今晚。”桑梅莹的脸又红了一下:“今晚不行的,不方便。”常宁奇道:“不会,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怎么个不方便呢。”桑梅莹摇着头嗔道:“去你的,你这个害人精,真是不行。”常宁吓道:“领导,等会你要是不给我留门,我非踹破你的房门不可。”

    桑梅莹无奈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这次全国外事工作会议的与会人员,有一部分正巧住在这里,他们不认识你,可是认识我呀,你说方便不方便?”

    常宁一听,更乐了,“呵呵,太好了太好了,那我更得留下来陪你了。”

    其实,桑梅莹也是希望常宁留下来,所以只是矜持了一下,媚眼一抛,站起来扭着腰肢走向了电梯,好不容易有两人外出的机会,谁舍得轻易放弃呢。

    进了房间,常宁就先关心起下午老爷子接见桑梅莹的事,“对了,莹姐,下午和老爷子谈得怎么样?”

    桑梅莹一听就兴奋起来了,“嗯,老爷子了不起啊,他老人家不但问了我很多关于西江省的事,他还帮我介绍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中组部的陈部长,和你二叔宁晓南。”

    常宁若有所思,微笑着点头道:“哦,是吗?看来呀,你这次能进步了。”

    桑梅莹坐到了常宁的怀里,讨好的说道:“小常,谢谢,其实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金恩华的手,情不自禁的不客气起来,“莹姐,别看不起你自己,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后,老爷子肯定托人了解过你的情况,要是不满意你,他也不会同意你跨进家门了。”

    桑梅莹经常宁的手稍加折腾,声音也立时有些颤抖起来,“小常,我怕有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啊。”

    金恩华乐了,双手的动作也更快了,“没关糸,不是有我帮着你嘛。”

    桑梅莹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常,不怕你见笑,以前么,除了见见有工作关糸的领导,从没有因为私人的事拜访过高层领导,现在在你的帮助下,老爷子又平易近人,这头一关算过了,可是,怎么去见中组部的陈部长,我心里没底,你还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呵呵,不成问题,不成问题,只要你好好的表现表现,我教你一个让陈部长接受你的巧妙办法,我保证,百试不爽。”

    桑梅莹一听,连手带嘴的在常宁身讨好起来,“小常,你快说,快说嘛。”

    “这样的,陈部长的业余爱好,是写文章,他在西部地区工作的时候,出过一本散文集《读懂辽阔》,被他自认为平生最大的成就,后来,他在我们之江省工作的时候,还出版过一本散文集,名叫《畅想大海》,所以,你要设法明天买到这两本,抓紧读完,等我带你去见他的时候,我们就能找到能引起他共鸣的话题了,呵呵,我敢保证,他会记住你的。”

    桑梅莹捧着常宁的脸,狂吻了一阵说道:“谢谢你,小常,明天一早我先去新华店。”

    “以陈部长那样的水平,只要你在他家里一亮相,坐一坐,谈谈写作,他就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桑梅莹点着头,想了想说道:“小常,有你爷爷帮忙,我不担心现在的事,但是,我担心以后,以后我在西江省,该如何的定位自己的角色。”

    常宁想了想说道:“莹姐,总而言之,你以后要在西江省开山立派了,当务之急,是收罗自己的人马,建立自己的小圈子。”桑梅莹说道:“小常,你爷爷的话里,也有这个意思……可是,我和他老人家说过的,我真的不行,我怕担挡不了。”常宁笑着说道:“省长大人,你可真实在,放心,省委班子调整以后,面会临时派来一个人,先帮你顶在前面的,你就站在他后面,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你可以大胆的做你的事。”

    桑梅莹听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我有信心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常宁又道:“比方说,全省的县级常委以,都可以是你的发展对象嘛。”桑梅莹微笑起来,“嗯,这些年我也没闲着,现在五六十个总是有的。”常宁笑道:“我手头的那几个,找个机会交给你了。”桑梅莹歪着头说道:“每个地区我还都认识几个人,小常,有几个人,我找时间让你认识认识。”常宁乐道:“呵呵,行啊,莹姐,你有点女强人的味道了嘛。”

    桑梅莹抱紧常宁的脖子,双眼开始了冒火,“小常,我,我在你面前,可不是女强人……你才是,才是强人哩……”

    常宁读懂了桑梅莹眼里的意思,抱起她的身体,一个转身,将她扔到了床。

    ……

    互相的扯光了对方的衣服,两个身体相拥着被被子所遮掩,常宁捏着桑梅莹的那对山峰笑道:“领导,这可是咱们的第二次,我得给你说说规矩了。”桑梅莹娇笑道:“就你事多,这种事还要什么规矩。”常宁批评道:“你看看你看看,以后在床说话,手不能闲着的。”桑梅莹羞羞的一笑,双手忙了起来,“哎哟……怎么这么烫呀。”

    常宁在桑梅莹的屁股打了一下:“听着啊,以后你穿衣服的时候是省长,脱了衣服就不是省长。”

    桑梅莹的手,讨好得飞快,“当然了,还有吗?”

    “省长大人啊,你是怎么当领导的,平时一定不注意学习,本少爷告诉你,我对你次的表现很不满意,机械、缓慢、无力,要是打分的话,连三十分也不给你,堂堂省长,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哼,真是没用。”

    “我努力,一定努力,我会学习的嘛。”

    “呵呵,那我现在,现在就给你个学习的机会。”常宁笑着,乘机冲了进去。

    桑梅莹一声低叫,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

    少顷,恢复过来后,桑梅莹长吐了一口气,幽幽的叹道:“唉,小常,你,你太会折磨人了……”

    常宁假意说道:“哦,你不需要啊。”

    桑梅莹全身颤抖起来,“不不,我,我需要,非常,非常的需要……”

    常宁笑叹道:“唉,既然领导有需要,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喽。”

    桑梅莹不愧为领导,以身作则的行动了起来。

    常宁一边动着一边笑道:“领导啊,今天就不用作报告了,我只问你,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嗯……我在老爷子面前表态过了的……我们,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哟……”

    拿手在桑梅莹的屁股重重拍了一下,常宁喝道:“听清楚了,我是说我们两人的关系。”

    “我听你的……以后,以后你是我领导……哎哟……”

    常宁拉开架势,不容桑梅莹有喘息之机,展开了更疯狂的攻击,“莹姐,我今晚要干死你,他娘的,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想干你了……省长算个屁……干死你,干死你……”

    “啊……小常……干……哎哟……莹姐愿意……愿意让你干……干,干死……呜……”

0535京城之行(三)

    不管怎么说,常宁来一趟京城不容易,老头子嘴不说,只在心里高兴,早锻练时也格外精神,而老太太的笑颜常挂在脸,每餐都亲自下厨,做常宁喜欢吃的菜,当他是小孩子似的,整得他怪不自在的,不敢随便的往外乱跑,去京西宾馆过夜,更是想都不敢想。

    吃了早饭,常宁陪着二老在客厅坐下,呵呵的笑起来,“臭棋瘘子,来一盘,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有老太太在旁边“护着”,常宁可以放心大胆的开老头子的玩笑。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来一盘就来一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宁冲着笑眯眯的乔含湘做了个鬼脸,飞快的在茶几摆开了棋盘。

    “呵呵,臭棋瘘子也谦虚起来了,您咋不说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呢,这也好听一点啊。”

    常宁的嘴巴一旦打开,向来是不管有理没理,很少能饶人的。

    “小常,对臭棋瘘子有啥好客气的,奶奶受够了一辈子的气,今儿个你就多杀几盘,就当帮我报仇了。”

    老头子的臭棋,老太太的唠叨,闲下心来的常宁,也感到蛮开心的。

    说来就来,祖孙俩面对面,埋头于棋盘前,啪啪的下了起来。

    其实,宁瑞丰的象棋棋力不错,在中央的老一辈里,算得是个高手了,在六十年代初,还当过全国象棋协会的名誉会长,只是年纪大了,棋艺自然衰退多了。

    常宁自诩三棋一牌四门通,实则是个半吊子,何况平时很少实战,嘴功夫高深,棋盘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祖孙俩真刀真枪的干起来,顶多是个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一不小心,常宁的老将被困住了,挠挠脑瓜,一把搞乱了棋盘,呵呵的坏笑起来。

    “高手不赢头盘,高手不赢头盘,呵呵,这第一盘,就当是尊重老前辈了,再来,再来啊。”

    “臭小子,就你这耍无赖的本事,难怪仇兴华客气的说你可爱,就你这种素质,真不知道是怎么当县委记的。”

    宁瑞丰一边笑骂,一边用拐杖轻点着常宁的胳膊。

    乔含湘一把夺了宁瑞丰的拐杖,嘴里唠道:“老头子,你耍什么威风,动不动的打人,打坏了大孙,我跟你可没完啊。”

    宁瑞丰不敢和乔含湘顶嘴,只是冲常宁笑道:“臭小子,再来一盘。”

    常宁却忽地想起了什么,手伸向了电话机,“不来了,不来了,几天不在县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别让土崽子们把我的后院给烧了。”

    宁瑞丰笑道:“老太婆,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大孙子,不务正业,顾头不顾腚,还县委记那。”

    “什么顾头不顾腚,你才顾头不顾腚呢。”乔含湘嗔道,还拿手打了宁瑞丰一下。

    常宁的电话,是打给秘李州腾的。

    “州腾吗?我是常宁。”

    电话里,李州腾的口气有点急,“领导,你在哪里啊,我,我可找着你了。”

    常宁笑着骂道:“臭小子,我在京城呢,呵呵,我不打电话,你能找得着我吗?”

    李州腾也笑了起来,“领导,你几时回来啊,你要再不露脸,我,我可顶不住了。”

    “呸,你不过是一个付科级小秘,偌大的万锦县用得着你去顶吗?州腾,你行呀,几天不见,你都成人物了,行行,下回我拍拍你马屁,把你和凌啸也带到京城来玩玩。”

    “领导,你先别取笑我么,这几天,我光电话就接了百个,找门来的,至少也有几三四十号人,都是问你几时才回去班的。”

    常宁哦了一声,挠着脑门说道:“真是人穷志不穷啊,不就两个付县长的职位吗,这么多人蠢蠢欲动,真是的,咱万锦县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州腾,你说来听听,都有谁呀。”

    “打来电话的,是地委顾记王专员和其他领导,其中马玉定付记和商洛付记,还有组织部长张小明,除了几次打来电话,还亲自来过我们万锦县,至于我们县里,几位常委领导都快急得快要把我给吃了,莫部长和李主任,还一口咬定我知道你的去向……”

    常宁笑道:“呵呵,州腾啊,你知道这叫啥吗?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啊,选拨干部,尤其是付处级干部,总要有个过程,你甭理他们,该干么还干么,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掌握好相关动向,给我把大门钉牢了。”

    “领导,我明白,你不就是让他们几个尽情的表演,充分的暴露,我这几天给你看着呢。”

    常宁认真的说道:“话糙理不糙,州腾,这也是对你的考验,你小子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回去后,马落实你的房子,让你把县邮电局那丫头娶回家去。”

    李州腾问道:“谢谢领导,那,那领导你几时回来啊?”

    “嗯,两天,两天以后的下午,你和凌啸开车到省委招待所等我,记住,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放了电话,常宁冲着宁瑞丰和乔含湘咧嘴一乐,靠到沙发背长吁了一口气。

    宁瑞丰哼道:“你小子行啊,仅仅三个月,就把万锦县掀了个底朝天了。”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啊,爷爷,请给个评价。”

    宁瑞丰沉吟一下道:“先选人后做事,思路不错,只是急了点猛了些。”

    “您老人家给我的期限是五年,我想三年搞定。”

    “哦,口气不小嘛,我信你一回,拭目以待。”

    常宁乘机问道:“爷爷,您看……桑付省长怎么样?”这是他此次京城之行的主要目的,老爷子不给话,他心里不踏实。

    宁瑞丰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虽然嫩了点,但是个可造之材,有个人帮着带几年,应该问题不大嘛。”

    常宁暗自松了一口气,嘴有些得意,“爷爷,我的眼光还行。”

    “又翘尾巴了,说来听听,你的看人标准是什么?”

    “爷爷,我读不多,我有一位人生导师叫陈中阳,他生前教会了我很多很多,简单说,我懂得了这样的用人道理,德薄者不得位尊,智弱者不足谋大,力小者不委重任,只要是我当县委记,不符合这三条的人,我一个也不用,就是仇记李省长开口都不行。”

    宁瑞丰赞许的点着头,欣慰的想道,臭小子,总算开始长大喽。

0536京城之行(四)

    去看望在中组部工作的二叔宁晓南,是常宁早就打定的主意,本来他是不大情愿去的,二叔的生硬面孔能让人食欲大减,可为了桑梅莹的事能板钉钉的尽快落实,他豁出去了。

    又为了增加亲和度,常宁还拉了老叔宁晓华,两个人各骑一辆自行车,穿大街过小巷,也算让常宁体验了一把京城人的生活。

    县委记在自己县里还能呼风唤雨,到了京城,面子恐怕还比不公园里那些遛鸟散步的老头儿。

    “我说小常,你小子好事不想着我,这种苦差使,反到想起你老叔来了,你损不损啊。”

    宁晓华埋怨着,吃力的蹬着自行车。

    “呵呵,要想有进步,得去组织部,老叔,你咋能说是苦差事呢,由此看来,你的思想的确有问题。”

    常宁一脸的轻松开心,好久没骑自行车了,就象当年在湖城读大学时,偷着骑刘老师的破自行车逛街一样,他认为是件挺惬意的事,很有一些自豪感和成就感。

    “呸,我一不想升官发财,二不想见你二叔那张苦瓜脸,我犯得着拍组织部的马屁吗?”

    常宁一听,更乐了。

    “那行呀,你打道回府,我也用不着去银行取钱了,我不认识路,向人打听就是了,呵呵。”

    宁晓华急道:“别啊,我我舍身陪君子还不成吗,哎,银行存折带了没有,五万元,一分都不能少哦。”

    埋怨归埋怨,可为了五万元赞助,宁晓华还是陪着常宁到了中组部。

    登记处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工作人员,显然认识宁晓华,只瞥了常宁一眼,证件不看,登记也免了,还热情有加的帮着将自行车推到停车棚里。

    楼时,常宁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娘的,原来哲学家是虚伪的代名词。”宁晓华讪讪一笑,“臭小子,你可以没大没小的对待老叔,但不许你污辱哲学家。”常宁冷笑道:“老叔,你敢说你没来过这里?”宁晓华期期艾艾起来,“来过又怎么样,我可不是为自己来跑官的。”常宁开心的问道:“那么,请问哲学家先生,为别人拉纤作媒有什么感想?”宁晓华拿手抽了一下常宁的屁股,“去去,我们哲学家从不跟你们政治家辩论。”

    二叔宁晓南果然对常宁的出现有些意外,瞥了宁晓华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是小常啊,几时来的京城?”

    也不说坐,还是宁晓华大大咧咧,拉着常宁一屁股坐到沙发。

    “二叔,我来了两天了,今天和老叔出来转转,顺路来看看二叔您。”

    宁晓华却是马摇手撇清,“二哥,今天没我的事啊,是这小子硬拉着我来的。”

    宁晓南淡淡一笑,不理宁晓华,望着常宁问道:“在西江干得怎么样了?”

    “二叔,您肯定是知道的,我的汇报就免了。”

    宁晓南点点头说道:“中组部不管处级干部的事,但你们这批异地交流任职的正处级干部却却不一样,你们是中组部选出来的,所以,每隔一个月,我这里都能收到关于你们工作情况的报告。”

    常宁急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向宁晓南敬一支烟,又殷勤的点火,小心的问道:“二叔,要是不算违犯组织纪律的话,您就给透露一点,我的的事咋样了,也算是,也算是为了改正我以后的工作么。”

    “嗯……老爷子也是每期必看的,他没跟你说道说道?”

    常宁陪着笑脸说道:“我不敢问啊,他老人家是金口难开,我们之间代沟太深,您不一样,叔侄同心,叔侄无间,所以,所以想请教您银口开开啊。”

    宁晓南难得的露出赞许的微笑,尽管他内心很喜欢常宁,但囿于身份和辈份,还有他固有的性格,很少把态度和立场直接写在自己的脸,老爷子说得没错,这小子是块从政的材料,就是有些野性难驯,我行我素。

    “小常,二叔也不便跟你多说,十多位派到西江去任职的干部,就数你的情况报告最多,这个月的刚到不久,关于你一个人的情况报告,足足有十页之多,差不多是其他人总和的一半了,要我说嘛,你给人的印象,就你事多,会来事,善借事,能整事,敢搞事。”

    常宁吓了一跳,“二叔,这算正面评价,还是反面教材呢?”

    宁晓南微笑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老爷子交待过,给你五年的时间,彻底的把万锦县从落后贫穷的困境中摆脱出来,完成他老人家多年的愿望,因此,下一步,你该干些实事了,对你的评价,三五年之后才能得出。”

    作为中组部办公厅常务付厅长,因为厅长是一位付部长兼任的,宁晓南实际是办公厅的一把手,也是因为他的资历不够,才有必要在常务付厅长的位置过渡几年,顺利的话,厅长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面对侄子,宁晓南心有感慨,自己二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国家计委的付科级小秘,拎着个文件包,围着领导身边转悠呢,这小子赶了好时候,正遇国家干部大换班和短缺期,稍加努力,就冒了出来,综观国内的干部队伍,中央和省两级机关内,特别是团委糸统,二十七岁的正处级不算少数,可能独立主政一方,堂堂正正的成为县级一把手,确属凤毛麟角啊。

    “二叔,我想问问您,三五年之后,我能不能,能不能回到之江去工作,或者说,中组部对我们这些异地交流任职的干部,未来是怎么安排的呢?”

    宁晓南一听,脸就绷起来了,“哼,不象话,屁股没坐热,就想着寻后路了。”

    “呵呵,我检讨,我检讨,当我没问,当我没问啊。”

    常宁急忙讨饶,绕到宁晓南身后,讨好的捶起他的后背来。

    “你小子,说,今天来有什么事?我还要去开会呢。”

    常宁说道:“二叔,我这次是陪着我们桑梅莹付省长来的,请你帮忙安排一下,让她见见陈部长。”

    见宁晓南沉吟不语,常宁又补了一句,“这是正事,老爷子让我找您的。”说时,还冲着沙发的宁晓华直挤眼睛。

    “嗯……好,你等我电话。”

0537京城之行(五)

    每次到京城,常宁的心里都压着一件事,不敢想更不敢提,可偏偏心里就是放不下。

    那个算是“指腹为婚”的师侄女高灵,在政法大学警察学院进修这么长时间了,常宁一直没有见过面,周围的人也似乎商量好似的,在他面前提也不提,既怕他烦恼生气,又怕他剪不断理还乱。

    从二叔宁晓南那里回来后,常宁陪着两位老人吃了午饭,聊了一会,便懂事的催二老去午休小息,老爷子的生活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拄着拐杖去了卧室。

    老太太却反而坐了下来,眯着老眼笑道:“傻小子,你这么清闲,也不去看看你那个童养媳师侄女吗?”

    哪壶不开提那壶,常宁怔住了,一时为之气结,老太太在家里的地位至高无,到达了可以说任何话的高度,老爷子也只能望其项背,常宁怎敢发火生气?

    “奶奶,您老人家要是闲着没事,就去老年合唱团吼几声,哪有象您这样的,寻你孙子开心的。”

    常宁讪讪的笑着,一脸的苦相,高灵那小丫头,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说不定早就移情别恋了呢,等她成了别人的媳妇后,再去看望她,不就没事了么。

    “呵呵,你那点花花肠子,奶奶还能看不出来?假正经假惺,你敢说你没有牵挂着她?”

    乔含湘拿手指点着常宁的鼻子,常宁老老实实的,嘿嘿地笑起来。

    “奶奶您英明无比,万寿无疆,心中有万兵,脑海存天下,我很想知道,您老人家在日理万机之余,是怎么掌握这些八卦新闻的?”

    乔含湘得意的笑起来,一付胸有成竹尽在掌握的模样。

    “傻小子,杨阳和刘月红早就告诉我了,还带到家里来玩过,小姑娘怪可爱的哩。”

    常宁闻之,心中有些释然,只要杨阳没醋无话,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奶奶,高灵是我大师兄的掌明珠,我是她的师叔,哪有师叔去看师侄女的呢?”

    乔含湘拉起常宁,拍着他的屁股,笑着说道:

    “傻小子,快去,我叫余振夫给你找了一辆车,你去一趟警察学院,带着那小丫头街玩玩去。”

    常宁心里一喜,脸却装作半推半就,在老太太的督促下,极不情愿的跨了停在院子门口的吉普车。

    吉普车是警卫秘余振夫的专用车,挂着中央警卫团的特种车牌,进入政法大学警察学院的校门,当然没人来阻拦。

    正是午休的时间,常宁找个走路的学生,问清了女生宿舍的方向,一直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

    常宁戴着墨镜装酷,下车摆了个潇洒的造型,可惜,校园很是宁静,没有观众的欣赏。

    看看手表,快到一点半的午休结束时间点了,常宁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便坏坏的笑起来。

    只见他将两根手指伸到嘴边,凝神运气,然后一发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低啸。

    “呼……”

    这是常宁小时候住在大青山里的时候,跟着大师兄学会的一种联络方法,高灵如果听见,一定会知道是在召唤她。

    “呼……呼……”

    啸声绵绵不绝,如波如流,悠扬漫远。

    挂着衣服的一个个窗口,陆续伸出许多姑娘的脑袋来。

    “谁呀,有这么叫人的吗?”有人不满的嚷道。

    “管理阿姨呢,楼下有疯子呢。”这个说得更是难听。

    “同志,你找谁呀?”还算有人客气的问道。

    ……

    常宁摘掉墨镜,潇洒的甩一下头发,双指一并,又是一声长啸,“呼……”

    “师叔哥哥,师叔哥哥,真的是你吗?”

    三楼的一个窗口,有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姑娘,摇着小手惊喜地叫起来。

    “呵呵,大胆丫头,见了师叔还不快快下来拜见,成何体统啊。”

    高灵格格的笑着,忽地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爬到窗台,“师叔哥哥,这可是你说的,我跳下来了啊。”

    常宁朝窗户下走了几步,乐呵着说道:“丫头,师叔我武功高强,无所不能,只要你敢跳,师叔我就敢接你。”

    “格格,格格……”高灵笑着,在无数惊呼声中,向着常宁站立的方向,纵身的飞跃下来。

    常宁心里一叹,这丫头,敢说敢做,一点都没变呢。

    说时迟那时快,常宁往身后的小树一靠,身子便飘了起来,向着空中的高灵飞去……这个危险的游戏,两人在大青山玩过多次,常宁双手前伸,在空中恰到好处的抱住高灵,连着翻了一个两个跟斗,稳稳的落在地。

    宿舍楼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女大十八变,高灵出落得更加水灵了,小脸蛋长得象朵含苞欲放的鲜花,两个小馒头也变成了山包包,鼓鼓的有了翘度。

    常宁放开一身警服的高灵,得意的一笑,英雄似的,向着无数的警花挥手致意。

    高灵高声喊道:“同学们,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在香港一招击败英国重量级冠军,我的小师叔,外号铁口神算小半仙,西江省万锦县县委记常宁。”

    宿舍楼里,除了掌声,还有无数的尖叫声。

    常宁哭笑不得,“傻丫头,做广告呀,有你这么介绍师叔的吗?”

    “师叔哥哥,你咋来了呢?”高灵拽着常宁的胳膊,红着脸问道。

    常宁装模作声的端着师叔的架子,“本师叔陪着领导来京公干,抽得片闲,特地陪咱师侄女街玩去。”

    高灵笑道:“格格,我下午还有两节英语课呢。”

    常宁一听,立即不屑一顾的样子,“华厦警察,学好汉语就行了,还学那破英语干啥,到英国当警察去呀,真是的,你看看你看看,都敢从三楼往下跳了,你读都读傻了不是?”

    高灵凑到常宁耳边,小声的嘀咕一阵,常宁连连的点头,“嗯嗯,悄悄的,我在外面等你了。”

    一个下午,高灵幸福得一塌糊涂,屁颠屁颠的跟着常宁,在王府井大街的百货商店里进进出出,花钱如流水,讨得丫头欢心,常宁也难得在京城开心了一回。

    在警院附近的小餐馆里,常宁陪着高灵吃过晚饭,送她回学校,车到校门口,高灵不下车了,挨过身子,紧紧的攥住了常宁的胳膊。

    常宁感受到高灵身的热浪,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毫不犹豫的吻了去……

    夜色增添的不光是朦胧,还有少男少女的冲动激情,高灵笨拙的迎合着,双手紧紧的箍着常宁的脖子。

    许久,常宁轻叹一声,“丫头,还记得小师叔啊?”高灵点头说:“要记一辈子呢。”常宁低声笑问:“不会,丫头你长得这么勾人,难道高没人追你?”高灵噗的笑了起来,“学校不许谈恋爱呢,有一回在食堂,有个法学糸的男学生搭讪我,被我一掌打得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格格。”常宁叹道:“晕啊,小师叔从来打不过你,咋办办哟。”

    高灵格格的笑着,说道:“爷爷奶奶常接我去玩,说要让我管着你呢。”常宁好奇的问:“哪个爷爷奶奶?”高灵骄傲的说:“你的爷爷奶奶,就是我爷爷奶奶。”常宁无奈的说道:“两个大糊涂,一对老活宝,这,这不是乱弹琴吗。”高灵往常宁的怀里钻得更深,笑着说:“我告诉爷爷奶奶去,你不但说他们坏话,还,还在我身乱弹琴。”常宁自嘲的一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嘛。”

    在常宁的怀里扭了一阵,高灵说:“师叔哥哥,我再过半年就毕业了,爷爷奶奶同意了,把我安排到西江省工作。”

    常宁被吓了一跳,“傻丫头,你是之江人,不回青阳市工作,调到西江省来干什么?”

    高灵认真的说道:“我要调到你身边工作,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不,不会,丫头你看看,师叔我是需要你保护的人吗?”

    “我不管,你到哪里,我就跟到那里,格格,你烦我也没用,反正,反正你总是打不过我,格格……”

    常宁闻言,心里暗暗叫苦,包袱还是包袱,麻烦还是存在,身边老有个丫头围着打转,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了。

    “格格,你别想鬼点子了,杨阳姐姐都同意了的,你有一百零八计,也甩不了我。”

    常宁苦笑道:“丫头,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串通到一起的?”

    高灵离开常宁的怀抱,坐回到了付驾座,“小师叔,爷爷说,你在西江工作一段时间后,会处于矛盾和焦点的中心,那时可能还会有个人危险,为了防范微然,当然要有可靠的人在你身边,所以,所以要派我过去,一边工作,一边暗中保护你。”

    常宁沉默半晌,真要是有危险,当然保命要紧,咱小半仙既是货真价实的无产阶级,还是不折不扣的资产阶级,小命珍贵着呢。

    “丫头,老爷子真的同意了?”

    “你在南江遇刺后,奶奶先提的,爷爷能不同意吗,你是长孙,宁家的顶梁柱呢。”

    “哦……那行,师叔欢迎你去西江工作。”

    “说话算数?”

    “呵呵,谁赖谁是小狗子,打着光棍一辈子。”

    “格格,拉勾了……”

0538京城之行(六)

    常宁靠在沙发,偷偷的瞥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眼,他们没问起昨天带着高灵出去玩的事,他也乐得不用开口,有时候心照的确是不宣的好。

    明天就可以飞回西江去了,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陪桑梅莹去见陈思透,二叔宁晓南安排得挺周到,让他们晚直接去陈思透的家。

    不过,早饭刚过不久,两位老人在院子里遛达了一会,回到客厅里时,身边多了一个人,老叔宁晓华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常宁一直不明白,当初自己不想走从政道路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被老爷子逼着路的,宁家其他人,也都在吃着体制内的这碗饭,唯独老叔是个例外,而且也不见老爷子恼他,总之对他比其他家庭成员都还要好。

    宁晓华陪着二老坐下,一边暗中冲着常宁挤眉弄眼。

    常宁有心开开老叔的玩笑,对他发来的信号佯装不知,自顾自的拿着一张报纸,反正他装模作样的本领,一般人看不出真假。

    乔含湘拿手捅了常宁一下,眯着眼去另一个房间看电视去了。

    宁瑞丰微笑着说:“小常,你老叔找你有事呢。”

    常宁耸耸肩说道:“爷爷,您老人家莫非也要帮老叔说话?”

    “哈哈,旁观者,我做个旁观者。”宁瑞丰笑着说道。

    昨天傍晚和高灵分手后,常宁刚回到家,就接到宁晓华的电话,邀请他去见几个朋,被常宁断然的拒绝,在京城暂不结交家族之外的人,是他的既定方针,他当然不会因为是最亲近的老叔相邀,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决定。

    无奈之下,宁晓华说出了实情。

    宁晓华的小舅子肖山,在国家计委综合司工作,他有个大学的同学叫顾青云,是西江省工业厅机械工业处办公室主任,得知万锦县缺了两名付县长之后,就动了到万锦县镀镀金的念头,可想调入万锦县,必须过常宁这一关,便一路打听常宁的背景,想找个能和常宁说得话的人,正巧和肖山联糸时说起此事,肖山虽不清楚常宁和宁家的真实关糸,但常宁去宁晓华家玩时,他是见过的,答应后便求助于宁晓华,宁晓华本来就热衷于此道,想也没想的就应了下来。

    宁晓华说道:“小常,我向你保证,就这一回,你说今天晚有安排了,所以我把时间定在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人可用不可用,由你定夺,我决不干涉。”

    对于宁晓华说的事情,竟然老爷子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态度,常宁明白,老爷子其实是借此事来考量他的处置能力,所以端坐在那里,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在老爷子面前,作为晚辈,亲情不能不讲,可是,原则也不能没有,这高是所谓的考验。

    “老叔,我就不明白了,你让我赞助你以后,你为什么不想着出国进修的事,反而又搞起付业来了,您到底是个教匠,还是一个政治掮客?”

    宁晓华卖弄了一句哲学常用的话,“小常,你不是自诩为实用主义者吗?那我送你一句话,凡是现实的就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就是现实的,或者说,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凡是存在的就是现实的。”

    “呵呵,不愧为未来的大哲学家,竟拿黑格尔那老儿的话来压我,行呀老叔,今天我正好可以和你讨论一下有关哲学的问题。”

    宁晓华微微的笑了,这个诡计多端的大侄子,一定是这两天闲着无聊的时候,在老爷子的房里胡乱翻到了哲学的籍,想到哪曲是那曲,要无知无畏的班门弄斧了。

    “行啊小常,还知道黑格尔,我以为你只懂算命测字呢。”

    常宁不为宁晓华的讽刺所动,突然问道:“何谓哲学?”

    宁晓华不假思索的说道:“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的统一,是社会意识的具体存在和表现形式,是以追求世界的本源、本质、共性或绝对、终极的形而者为形式,以确立哲学世界观和方为内容的社会科学。”

    常宁笑着摇头道:“噜嗦了,一言以蔽之,哲学,就是一门扯淡的科学,哲学就是扯淡,扯淡就是哲学。”

    宁晓华斥道:“胡说八道。”

    “呵呵,您那个黑格尔老儿常说,哲学是一种特殊的思维运动,哲学是对绝对的追求,可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世没有绝对只有相对,那黑格尔不是在扯淡吗?”

    宁晓华大声说道:“臭小子,别忘了爱因斯坦说过,哲学是全部科学之母。”

    “呵呵,这就对了嘛,科学都是扯淡中扯出来的,既是科学之母,顶多是扯淡中的高级扯淡了。”

    宁晓华笑着说道:“失敬失敬,一夜之间你竟变成哲家家了,小常,一个人或者本来就是或者永远不是哲学家,从这个命题说,你认为你是哲学家吗?”

    常宁晃着脑袋,得意的说道:“这世界到处都是哲学家,十八世纪德国著名浪漫派诗人诺瓦利斯说过,哲学活动的本质原就是精神还乡,凡是怀着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精神家园的活动都可称之为哲学,因此,作为背井离乡的我来说,当然就是哲学家了。”

    宁晓华微微一怔,这臭小子,今天果然扛了,“叔本华说,思想不是你要它来它便来,而是由它自己决定它的来去。”

    常宁又耸着肩,不假思索的说道:“苏格拉底说得好,我除了知道我的无知这个事实外一无所知,因此,哲学家都是无知的,无知的人怎么会有思想呢,老叔,你的那个叔本华不是在扯淡吗?”

    “叔本华还说过,凡夫俗子只关心如何去打发时间,而略具才华的人却考虑如何应用时间,你今天午赖在沙发打发时间,所以,至少今天午你是凡夫俗子,而不是哲学家。”

    常宁瞥了旁边的宁瑞丰一眼,坏坏的笑起来,“老叔啊,斯宾诺莎说过,一切确定的皆否定,你敢说我没有在思考问题吗?培根先生就说过,真理是时间的产物,而不是权威的产物,我坐在沙发打发时间,就是真理产生的过程,怎么能说我是凡夫俗子呢?”

    听到这里,旁边的宁瑞丰哈哈的笑了起来。

    宁晓华问道:“爸,您笑什么,难道您也同意这小子的诡辩和谬论?”

    “哈哈,亏你还是个大学的哲学讲师,我问你,你们刚才不是在扯淡吗?K说过,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因此,你们刚才的辩论,不过是试图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从这个意义来说,现在客厅里有两位哲学家,但是,对于如何改变世界,靠哲学家是完成不了的。”

    常宁呵呵的笑着,站起来说道:“老叔,咱们扯淡扯完了,现在我要跟你去改变世界了。”

    宁晓华笑骂道:“臭小子,原来你早就同意跟我去了,那你还噜嗦个啥。”

    “这不充分证明你这个未来的哲学家,也能噜哩噜嗦的扯淡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扯淡就是哲学,哲学就是扯淡。”

    宁晓华伸手在常宁的屁股抽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晚睡不着,在爷爷的房里翻了几本哲学啊。”

    “小看人是不是?”常宁说着,又晃悠悠的坐回到沙发,“哲学家老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得跟你扯淡扯淡了。”

    宁晓华急了,对这个侄子不能来硬的,连老爷子的面子也没用,“小常,你总得给我这个当老叔的一点面子,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混那?”

    常宁笑道:“爷爷,您听见没有?哲学家是混日子的。”

    宁瑞丰平静的说:“小常,你老叔就是京城的小混混。”

    宁晓华埋怨道:“爸,您不帮我就算了,可也不能拆我的台啊。”

    宁瑞丰哼了一声,闭嘴巴不再说话。

    常宁略一沉思,“老叔,您先要搞清楚,我之所以同意去,是看在老婶的面子,而不是您的面子,一百个您这样哲学家的面子,都比不咱一个老婶的面子大。”

    宁晓华喜道:“行行,我会在事后特别向你老婶说明这一点。”

    “第二点,我问您,您的小舅子肖山和那个顾青云,知道我和您的真正关糸吗?”

    宁晓华摇头道:“你放心,我和你老婶没向肖山透露我们的关糸,他只知道你我关糸不浅。”

    “最后,我不去吃午饭,也不去吃晚饭,君子之交淡如水,下午两点,京西宾馆茶室见。”

    宁晓华起身,犹豫一下又问道:“小常,不吃饭不好?”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如果一定要吃饭,也行,我买单,因为我这个资产阶级有钱啊,呵呵。”

    宁晓华得了准信,屁颠屁颠的走了。

    宁瑞丰问道:“小常,如果那个,那个顾青云真是个可用之人,你怎么办?”

    常宁笑着说道:“不拘一格降人才,那我就把他请取万锦县去。”

0539京城之行(七)

    吃了午饭,常宁找了个借口,就去了一街之隔的京西宾馆。

    全国外事工作会议昨天就结束了,部分住在京西宾馆的与会者都已退房离开,只有桑梅莹还在,她还要在今晚拜访陈思透,机不可失,正好可以更认真的拜读陈思透的两本散文集。

    一本《读懂辽阔》,二十七篇散文,十三四万字,另一本《畅想大海》,只有二十三篇,却倒有将近二十万字,在香门第出身、自幼读甚多的桑梅莹看来,第二本散文集里的文章,就有些冗长噜嗦了,与第一本相比,无病呻吟的地方多了,真情实感少了。

    常宁笑着说道:“政治家写散文,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情实感,第一本反响不错,就想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作家,得,第二本制出来的,基本是垃圾,古今中外无数大作家,概莫能外,只有第一个作品能流芳百世。”

    桑梅莹起身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常宁的怀里,热吻和爱抚过后,温柔的笑道:“这话只能在私下说说,见了陈部长,你可不能随便乱说。”

    常宁点着头,虽然很不以为然,但心底里认为桑梅莹说的是对的,好话总比坏话更能入耳,尤其在领导面前,说好话是最保险的办法。

    “莹姐,我让你帮我打听那个顾青云,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我正要跟你说呢,这个顾青云,忒不简单。”

    常宁哦了一声,一边道,“你快说来听听。”一边让自己的手,在桑梅莹的山头摸索起来。

    “唔……顾青云,男,三十五岁,西江省南江市人,父亲顾晓阳,是西江省原主管农业的付省长,现任省人大常委会付主任,家有三女一子,顾青云是顾晓阳唯一的儿子,从小调皮捣蛋,不喜欢读,一九七八年前,都在农村插队,一九七九年七月考入西江大学教育糸,一九八三年毕业以后,先是分配到省教委工作,前年三月起调入省工业厅机械工业处,任先办公室付主任,今年五月份刚被提升为正主任。”

    常宁微微笑道:“青云青云,青云直,名字倒是不赖,两年两大步,进步挺快的,可惜输在了起跑线,机关国三十五岁的正科级,不走点歪门邪道,这辈子也就这样喽。”

    桑梅莹被常宁的小动作惹得有点发热,忍不住的扭动着身子,将自己的高山耸得更高更翘,几乎就沿伸到他的脸。

    “唔……唔……你可别小看这个顾青云,他借着父亲的老关糸,在南江市很混得开的,据我的朋介绍,在南江市,只有他不肯办的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在机械工业处,连处长都要礼让七分,更为要紧的是,这两年他因为工作关糸,常跑京城这边,结识了不少红色子弟,听说前不久,由他出面,一下子拉了十几个京城人去南江玩了四五天,里面就有不少人,来自于红墙之内。”

    常宁听了,不禁若有所思起来,“这么厉害的人,哪儿不能去,偏偏要跑到我万锦县来凑热闹,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了,和这种人交往,往往是好处多多,坏处不少。”

    常宁咧嘴一乐,“那我干脆来个爽约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沾了甩不掉。”

    “嘻嘻,你不会。”桑梅莹笑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个怕麻烦的人,而是个喜欢没有麻烦拚了命也要找麻烦的人。”

    桑梅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种鼓励的成分,常宁按照自己的理解,一把将她扛到肩,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坏坏的笑着。

    “呵呵,省长同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的麻烦大了去了。”

    快两点的时候,常宁才从桑梅莹的房间出来,没进电梯走楼梯,一边想着怎么妥当的回绝顾青云的请求,这年头这种事屡见不鲜,连老爷子那样地位的人都见怪不怪,得罪人没必要,人在社会漂,多一个敌人就多一分生存的隐患。

    宁晓华在二楼茶室的门口等着常宁。

    “小常,对不起,多来了两位朋。”

    常宁怔道:“哲学家,你变着法的坑我呀。”

    宁晓华抱住拨腿要走的常宁,“对不起对不起,给点面子,给你老叔一点面子嘛。”

    “说好了啊,你不是我老叔,一个九流哲学家,我就叫你哲学家。”

    “行行,九流就九流,哲学家就哲学家。”

    京西宾馆的茶室,和街的茶楼不同,纯粹是接待客人的会客室,房间蛮大,摆布简洁,几张单人沙发和一张长沙发,每张沙发前都有一张圆形红木茶几。

    茶室里坐着四个三十下年纪的年轻人,常宁跟着宁晓华进去的时候,一个人率先站起来,正是宁晓华的小舅子肖山,常宁的同龄人,他在宁晓华家见过一次,长得特瘦,外号小猴子。

    接着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口露金牙。

    常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坐在长沙发的两个人,一动也不动,只是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瞅着他。

    肖山主动握住常宁的手,热情的说道:“小常你好,能在京城再次见得你,难得呀。”

    常宁也客气着,“肖哥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旁边的宁晓华听得一楞,这小子损人呢,老叔的小舅子,你能叫哥么。

    肖山指着胖子介绍道:“小常,这位就是我的同学顾青云。”

    顾青云谦恭的欠了一下腰,“常记,你好。”

    常宁伸手,和顾青云的手握了一下,“顾兄你好。”

    肖山又指着长沙发的两个人,对常宁说道:“小常,这两位也是我的朋,王雷和杜正飞。”

    王雷和杜正飞靠在沙发背,翘着二郎腿,竟然只点了点头。

    宁晓华的脸拉下来了,暗中狠狠的瞪了肖山一眼,请这么两位公子哥来,明摆着成事不足,坏事有余啊。

    常宁倒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在身后的沙发坐下来了。

0540京城之行(八)

    宁晓华瞅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后悔得差点青了场子,肖山和顾青云这两个二百五,带着两个陌生人来谈这种见不得阳光的事,简直是自绝生路了,再看常宁坐在那里,不亢不卑,表情不咸不淡,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王雷和杜正飞的来头都不小,王雷的父亲是陆军某军军长,杜正飞的老爹是商业部付部长,两个人是顾青云为了增加自己的份量,特意拉来撑撑台面的。

    其实,常宁一点也不生气,坐下来后,反而心里乐开了,专门扯淡的的哲家学家老叔,看你今天怎么收场了,反正咱就是学习徐庶进曹营,基本不开口说话。

    顾青云分了一圈香烟,还亲自为常宁点火,又给他茶几的杯子里倒茶水,“常记,请用茶。”

    “谢谢顾兄。”常宁欠欠身,微微的笑道。

    肖山感到了气氛的尴尬,笑着说道:“小常,大家都是朋了,我知道你这次京城之行很匆忙,我就开门见山好吗?”

    “肖哥请讲无妨。”

    “青云是我在大学最好的同学,他的情况,你知道一点?”

    常宁指着宁晓华说道:“哲学家跟我说起过,顾兄在省工业厅高就,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常,比起你我来,青云在乡下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生不逢时啊,这次要多多的麻烦你啊。”

    常宁笑了笑,望了宁晓华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好说好说,肖哥,哲学家只说带我来认识几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麻烦肖哥指点一二。”

    宁晓华白了常宁一眼,臭小子,你就装傻充楞。

    肖山说道:“小常,是这样的,青云兄呢,现在是你们西江省工业厅机工处办公室主任,正科级,听说你们万锦县要提拨两名付县长,所以,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帮助青云兄挪个位置,小常你刚刚主政万锦县,应该需要一批自己人位,我们大家兄弟一场,以后就齐心合力,在西江省闯出一番咱们的天地。”

    说得够直白了,肖山说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常宁的身。

    常宁佯作思考状,心里却在坏坏的发笑,虽然他以前很少直接面对跑官讨官者,但没杀过猪没关糸,猪肉总吃过么,直接回绝是不行的,反正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门自会直嘛。

    “哲学家,你是怎么搞的,也不说什么事,就把我拉了过来,搞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说,你这不是耽误青云兄的大事嘛。”

    常宁的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搞得宁晓华心里直骂不已,可常宁已经说出来了,他又不好当点揭穿他。

    “嗯嗯,这事都怪我考虑不周,青云兄,对不起啊,小常虽然是一县之主,毕竟刚刚任,付处级干部的任命权限,实际是在地委组织部管辖范围,这件事要想运作成功,关键还在锦江地委。”

    顾青云急忙说道:“常记,晓华兄,这一点我想到了,锦江地委那边,我已经托人在办了,今天见常记,就是想希望到时候,拜托常记开盏绿灯。”

    这是大实话,任何一名从下派的干部,来头最大,来势最猛,事先不经过当地一把手的点头,一般是很难下去的,即使去了,也很难站稳脚跟。

    常宁笑着说道:“青云兄,首先,我热情欢迎和期待你来万锦县工作,你说得对,我们万锦县要选拨两名付县长,不瞒你说,我明天要马飞回西江,因为我还没有和地委组织部沟通,不知道这两名付县长的人选,是从县里就地选拨,还是由地委组织部直接任命,如果是前者,我个人爱莫能助,如果是后者,只要地委组织部这一关跨过去,青云兄你就基本心想事成。”

    顾青云拱手说道:“常记,那我先谢谢你了。”

    别看在座的个个象模象样,可除了常宁,其他人对干部的选拨任命制度很外行,在他们看来简单明了,实际却是复杂无比,尤其是县处级和县付处级干部的任命,简直是项复杂纠结的工作,常宁也就是欺负他们不懂,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也不怕你们秋后来算帐。

    肖山问道:“小常,我听说,象这种一下子任命两名付县长,一般是就地提拨一名,由级组织部直接任命一名,是不是这样?”

    常宁点了点头,“没错,一般都是这样,当然,有时候也有例外。”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王雷,盯着常宁问道:“小常同志,听说你以前在之江省工作?”

    小常同志?常宁听了,不禁为之气结,姓王的,你看去不过顶多二十五六岁,小常这个称谓是你能叫的吗,老子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你能跳出来最好,老子就拿你练练了。

    那个杜正飞,三十多岁,一直在冷眼看着常宁,看去极富城府,倒是这个王雷,生得蛮俊朗的,不过,给常宁留下的第一印象太坏了。

    常宁气极反笑,第一次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扭头对宁晓华说道:“哲学家,请恕我记性不好,这位是谁?”

    宁晓华一楞,心说要糟,这小子的脾气,他多了掌握了一点,这分明是将要发作的前兆啊。

    其他人听了也是一怔,都坐了这么久,还要问人家是谁,这不是直接无视么。

    肖山赶紧说道:“小常,瞧你这记性,我刚才不是介绍过了么,这是王雷,王军长的公子,那位是杜正飞,商业部杜付部长的公子。”

    常宁站起身来,自顾自的掏出一支香烟,点火吸了几口,吐出长长的一溜烟雾,嘴角慢慢的呈现出一丝坏笑。

    “肖哥,你没告诉人家我是谁吗?”

    肖山楞了楞,不知所措的向宁晓华看去,不料,迎击他的,是恶狠狠的目光。

    常宁摇摇头,微微的笑道:“不懂规矩,不分尊卑,不讲礼节,还敢在京城厮混,呵呵,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说毕,转身扬长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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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云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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