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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今     重生之天才神棍txt下载     重生之天才神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九章 会所开业,网络黑手(求票

    确实是成了。

    不成夏芍也不会收回术法。动龙脉关乎她的命数和家人命运,她怎可儿戏?

    弟子们也都明白这点,所以都瞪圆了眼,紧紧盯着夏芍。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昨晚,他们可都是认为师叔祖太有牺牲精神了,不少人还为她惋惜,险些叹红颜薄命。

    夏芍将弟子们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一笑。她抬起眼来去看金蟒,海平面上日出金辉,照得蟒金色的鳞片染上光泽。那光泽照进少女眸底,也发着淡淡金辉。

    少女身后,一条百里龙脉得以复苏重生。一人一蟒在这条蜿蜒的大龙前相视微笑,画面叫人屏息。

    稍时,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欢呼,弟子们呼啦一声围上前来,想动手把夏芍抛起来却又不敢,只能傻呵呵地围着,乱哄哄地叫:“师叔祖!太厉害了!我们还以为没人能破解这法术呢!”

    “是啊!龙脉居然救活了!太厉害了!”

    “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功德无量啊!”

    “是啊!师叔祖的元气是怎么回事?简直是神人!”

    “四象聚灵阵对师叔祖有护持作用么?”

    “不用四象聚灵阵,师叔祖是不是也能有把握破了对方法术?”

    弟子们围着夏芍,七嘴八舌,温烨在后头咕哝一声,扭头,“神人?我看是怪胎吧?”

    这时,却听一阵“簌簌”的响声。弟子们对这响声已经不陌生了,众人纷纷抬眼,只见半空盘着的金色巨蟒抖动着它身上的鳞片,光泽照得人眼都发疼。

    金蟒睥睨着地上的弟子们,高高昂着头,很神奇地,弟子们读懂了它的意思——我也居功甚伟!

    弟子们愣了愣,可不是么?昨晚到今早,整整一夜的时间,夏芍操纵着龙鳞吸取地脉里的阴煞,可那些吸取出来的阴煞都是被金蟒给吞食掉的。军功章可不是有它的一半?

    金蟒睥睨着众弟子,蟒头一昂,头顶刚生出来的小角日出金辉里发着润亮的光泽,似乎在说:老子不是金蟒了,日后请叫老子金蛟!

    “大黄,进来。”身旁少女清澈含笑的声音传来,于金蟒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

    金蟒一转头,金色的眼眸怒瞪无良主人,看起来想咬死她。夏芍却是一笑,掌心里拖着只金玉玲珑塔,不由分说将金蟒给收了进去!

    弟子们看着这条世间珍稀的灵物,纷纷给予同情的眼神。

    这时,才听见了唐宗伯的声音。老人一叹,像是长舒了口气,“好啊,破了就好。”

    功德且不说,没事就好……

    夏芍这才向师父走过去,“昨晚风凉,师父是山上待了一夜,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嗯。”张中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人算计再深,估计也没想到小芍子是这么个怪胎。”

    夏芍却淡定一笑,“对方算计得这么深,玄门没事,我也没事,该不该着急呢?”

    夏芍笑意有些深,当下却没说什么,只招呼弟子们先回老风水堂议事。临行前,所有人转身,望了那条死里逃生的龙脉一眼,风水师对天下山川大多怀有别样的敬畏,眼前的这条龙脉虽然死里逃生,但是受创太重,没有百年,只怕恢复不过来。

    黎氏的祖坟还是要迁的。

    但众人下山时,却在山路上遇到了上山察看祖坟的黎老和黎氏族人。

    黎氏这一族的人,祖坟修在富贵之地,族中富商、学者都不缺,日子过得再不济的也是家底富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得上中产阶级。

    族人们都知道自家祖坟风水好,昨日骤然听说祖坟被人下了钉子,顿觉晴天霹雳,哪还睡得着?昨天一族的人在宗祠开会,晚上本想一齐请唐宗伯吃顿饭,求他看看这事该怎么办,但没想到,昨晚唐宗伯拒绝了黎家的宴请。这让黎家人一晚上没睡好,寻思着是不是自家祖坟风水的事不好办?

    于是一大早的,一大家子就都早早起来聚在一起,打算上山来看看,好像不看就不安心似的。没想到,就在山路上遇到了从山上下来的玄门弟子,人数居然还不少!

    夏芍一眼就认出了黎博书,黎博书走在两名中年男女旁边。而两名男女则搀扶着一名七十来岁的老人,老人走路腿脚还算利索,身形微胖,上山由两名晚辈扶着,却有些微喘。老人脸上已有些老人斑,脸色却是颇为威严。

    别看老人年纪大了,穿戴却是齐整,黑色的中山装,一个褶子都看不见,满头鹤发更是梳得不落一丝在脸旁。身后一干黎氏族人,男男女女皆被老人的气度给压过。老人背对着晨阳而来,眯着的眼里都能看见犀利的光。

    不愧是华尔街有名的资本家!

    “夏董?”黎博书在山上看见夏芍,先是一愣。

    “唐老?”老人却是望向夏芍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唐宗伯,惊讶道。他一见到唐宗伯,脸上的威严便全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敬重里带着讶然的神情。

    唐宗伯笑道:“老黎啊,你怎么一大早来了?这祖坟上的事,你着急也解决不了。上山还不如找我。”

    “您老不是昨晚有事么?我这是一晚上没睡得着,今早就过来看看。唐老,这些都是老风水堂的大师?怎么……怎么这么多了人?”黎良骏边问边将跟下来的弟子都扫了一遍,目光着重在唐宗伯身后的夏芍身上落了落。

    这少女,自从他来了香港,就满眼都是她的报道。回到黎家,远房在圣耶女中任校长的侄子也对其赞不绝口。

    夏芍迎上黎老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颔首致意。但还没说话,唐宗伯就抚须笑了起来。

    “昨晚忙了一宿,黎家祖坟后头的龙脉,总算是救活了。”唐宗伯感慨。

    这话听在黎家人耳朵里却如平地起雷,又惊又喜,“什么?!”

    “龙脉活了?”黎良骏比黎氏族人反应得快得多,他年轻时代在华尔街闯荡的时候,就受过唐宗伯的指点帮助,知道他的本事。只是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把黎家祖坟后的龙脉给救活了!而且,他如今腿脚不便,听他话里的意思,昨晚是在山上一夜?

    “哎呀!唐老,你、你这叫我怎么谢你好啊……”黎良骏神色感动,颤巍巍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唐宗伯的手,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自古有事求人,多得低声下气,三请五请,把礼数做足。请风水师就更甚,端出大师姿态,摆几天架子的不少。那些在华尔街混的大师,没有唐宗伯的名气都是这样,何况唐宗伯这样的玄学泰斗?昨晚请唐宗伯的饭局被他拒绝,黎良骏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心想今天再请就好。哪知对方昨晚不承请,是因为来了山上帮自家救龙脉来了?

    黎良骏顿时有些老脸发红,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知唐宗伯一摆手,笑着摇头,“老黎啊,别谢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想给你救龙脉也是有心无力。你要谢就谢谢芍丫头吧,这次你们黎家祖坟的龙脉,可是这丫头忙活了一夜给救活的,冒了不少的风险。”

    “什么?”这下子,黎家人都愣了。

    黎良骏更是将目光再次落在夏芍身上,他打量人时连黎家的晚辈都会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夏芍却微笑着任由老人打量,最终先开口道:“黎伯父,您好。师父跟我提起过您老。”

    老人眼底有亮光一闪,随即笑道:“哎呀!唐老的得意弟子,我可不敢当你一声伯父。”

    夏芍笑道:“怎当不得?听师父说,当初在华尔街,他跟您老也是有交情的。既是师父的故友,我称一声伯父理所应当。再者,从商道上来讲,您也是我的前辈。”

    黎良骏眼神又是一亮,随即哈哈大笑一声,“唐老,您老这弟子不得了哇,嘴够甜的。”

    “这丫头从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就爱哄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心。”唐宗伯抚须笑道。

    “好,好!”黎良骏直点头,又将夏芍打量了一眼。看得出来,老人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对夏芍救活龙脉的事很是不敢相信。毕竟,她也太年轻了!

    但唐宗伯的性子向来是光明磊落的,且当着门派这么多弟子的面儿说出来,想来也没有假。因此,黎良骏越看越是心惊——这丫头是个商界奇才,在风水术上如此青出于蓝的话,可当真是前途无量了!

    “这件事真是不知该怎么谢世侄女的好!这样吧,中午去酒店,伯父好好谢谢你!”黎良骏道,他一句话称夏芍世侄女,自是也有套近乎的意思。

    夏芍自然明白,笑道:“那玄门这些弟子可得都去,昨晚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大家都出了力的。”

    弟子们一听,顿时汗颜。他们是出了力了,可是到头来发现,不出力也是可以的……

    “哈哈!你这丫头。伯父还能缺这点钱不成?去去去!都去!我黎良骏在此替黎家族人,谢谢诸位大师!”黎良骏拱手相谢。

    张中先在旁边哼笑一声,“哼!今天真是铁公鸡拔毛了。”

    “既然都拔了,也不妨多拔几根。”黎良骏对张中先的挤兑哈哈一笑,倒是很坦然。

    “既然这么说,那今天中午都别手软!资本家都是喝人血的,今天中午也喝喝这老小子的血。”张中先道,惹得唐宗伯看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差不多就行了。

    张中先咳了一声,不说话了。黎家人热情地招呼玄门的弟子们下山去,夏芍推着师父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含笑,心思却转到了别处。

    在临下山前,她回过头,又看了黎家祖坟一眼。

    饭局是在中午,夏芍早晨回去之后,便将温烨和周齐几名义字辈里天赋较高的弟子唤来,一番吩咐,便让他们去了。

    中午黎家的饭局上,黎良骏老人对夏芍一番重谢,笑道:“世侄女年纪轻轻,成就不小,我老头子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给人当长工呢!唉!老喽,比不上了。眼看着,这时代就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退休之后,也没什么事,提携提携年轻人倒是还可以的。世侄女的公司还很年轻,日后发展起来如果遇到资金问题,可以找伯父。伯父一定帮忙!”

    黎良骏是华尔街著名的银行家,当即便把名片递给了夏芍。

    夏芍笑着起身接过,谢过老人,见名片上面还放着张纸。打开一看,竟是张五千万美金的支票。

    黎家一干族人显然是上午就知道了这事的,但看见夏芍接过,还是有点眼巴巴。毕竟就连他们本家族人,也没有这么多的家产。不少人顿时直道风水师这职业,就是好赚钱!

    夏芍笑着淡定地将支票收起,并未推脱。拯救龙脉,根本不是钱能衡量的。莫说是五千万美金,就是五亿,她也敢接!只不过,黎家祖坟的事,确实是受牵连了,因此为黎姓一族再寻龙点穴的事,夏芍就不打算再收报酬。

    今天入手的钱,一部分她要分给昨晚出了力的玄门弟子,剩下的汇去华夏慈善基金的账上。

    黎博书见夏芍如此淡定地把支票收下,顿时感慨一叹。对别人来说,五千万美金或许是大数目,但对于华夏集团的掌舵者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

    夏芍在席间告知黎家人,祖坟还是要迁的,龙脉虽然救活,但伤了元气,若想祖坟风水还是富贵宝地,那便是必然要迁的。

    黎良骏老人一听,当即便拍板决定迁坟!他回来本就是办这件事的,如今出了事,自然是要解决。等祖坟的事弄好了之后,他才会回美国。

    唐宗伯原本是腿脚不便,上山很不方便,但他对玄门的事牵连黎氏一族也有些愧疚。虽然这件事不能跟黎家人明说,但他还是在宴席上表示,祖坟风水的事,他会亲自上山去点。这让黎氏族人很是惊喜,虽然听说昨晚是夏芍救的龙脉,但他们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就传统思想而言,姜应当还是老的辣。

    夏芍对此一笑置之,眼看着如今已是三月份,五月份就是高考了,她也确实是很忙,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事。于是在宴席散了之后,回去便将支票交给了师父,让师父看着分配,即便是不给她,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昨晚的事,实是因祸得福,龙脉得救,金蟒化蛟,她也算功德无量。

    夏芍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了黎氏祖坟后的那条龙脉上。她站在宅子里,目光望向那个方向,缓缓一笑。

    等。

    ……

    在等待的日子里,夏芍在学校上课,一心放在了功课上。

    这天周末,是香港华苑私人会所开业剪彩的日子。

    华苑私人会所建在闻名香港的鬼小学旧址,当初因为闹鬼传言,还受过一段时间的关注。后来,夏芍在刘板旺的杂志上破谣,又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如今会所兴建完工,坐落在山美水美的风水宝地,贵宾名额也早就预订一空,在开业当天,各界名流齐聚,又是一场盛事。

    但这场盛事却将记者拒之门外,没有允许拍摄。因为私人会所,对**的注重度很高,除了外界都知道的戚宸和李卿宇外,其余的那些贵宾是谁,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单。

    来会所的人,除了休养身体,还有就是预约占算问卜一类的事,比去老风水堂要容易预约得多。毕竟私人会所的老板就是风水大师。

    香港的私人会所跟青市的不同,青市的是在市区黄金地段,对面有天斩镰刀大煞,夏芍不仅要布阵化煞,还在会所里布下了七星聚灵阵。而香港的私人会所建在郊区偏乡下的地方,本身有在玉池莲花的风水宝地,灵气比市区充裕许多,因此夏芍不需以法器布阵,只靠着会所的格局和其中摆设,布下了太极聚气阵,聚生气,让会所的宾客身在其中能调养身体便好。

    其实,当初在青市黄金地段兴建会所,夏芍不过是看着其便宜,又借机开办了艾达地产而已。从那以后,在东市和其他省市所兴办的会所,无一例外在郊区风水不错的地方。不然,去哪里弄那么多法器来?

    会所里除了私人的房间之外,有茶室、棋室、养疗等养生之所。今日,夏芍便在茶室小小举行了一个聚会,百来位香港各界名流齐聚,算是庆祝华苑私人会所开业了。

    说是庆祝会所开业,其实对众人来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联络人脉相互寒暄,并有事没事跟夏芍套个近乎,请她看看面相,占算问卜一些事才是主要的。

    但能在明面儿上问出来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大事。事关公司投资、官位前程的事,谁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问,毕竟涉及**。

    这些事,夏芍心知肚明。因此,她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儿,看见不太要紧的事,便随口提点了几句。

    “黄总,近来心脏不太舒服吧?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夏芍端着酒杯在人群里走,对一名膀大腰圆身形肥胖的老总笑道。

    旁边立刻有人投来关注的目光,那姓黄的老总一愣,问:“大师怎么看出来的?”

    “您眉心生痘,乃是心脉有火,我料定你心脏不太舒服。你房间里我抽空另布个五行调整阵,帮你调理下吧。周末和假期,有时间就来住住,对身体有好处。”夏芍笑道。

    那姓黄的老总却是一脸惊喜神色,连连道谢,“哎呀!那、那真是谢谢大师了!”

    其他跟着眼神一亮,恨不得自己脸上也生出个痘来,好让夏芍在自己房间也单独布阵!

    夏芍只笑着看向周围的另一人,道:“王总眉尾散乱,眼神微散,近来运势不佳。下月会破一笔小财,若是克制急躁冲动的性子,可避免。”

    那姓王的老总赶紧点头,却欲言又止,看起来还有事想问。

    夏芍只深深看他一眼,道:“王总如今运势正是低迷时期,想遇转机必须等。至于何时有转机,你可以把生辰八字给我,我看过之后,会通知你的。”

    其实夏芍开天眼便知,但这事总不能做得太玄,总要走走一些过场。那王总立刻感谢着点头,转身就回房间去写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夏芍在人群里走了一圈儿,指点了几句,见差不多了,便暂时告辞,转身往窗边的茶座走去。

    窗边有处阳台,铺着实木的地板,古朴雅致,正好在外头看远处山水美景。阳台上置着两张桌子,戚宸和李卿宇一桌,展若皓带人在一旁站着,目光警戒。旁边一桌坐着展若南和她的刺头帮成员。

    两桌人见夏芍到了阳台,都转头看了过来。

    展若南先开了口,“你的贵宾卡当初不是给了阿冉一张么?怎么她今天没来?”

    自从曲冉救了展若皓一命,展若南便不再叫她肥妹了。

    夏芍笑着走去戚宸那一桌坐下,转头笑道:“忘了今儿是周六了?正是她忙的时候。”

    展若南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操!忘了她现在是名人了。”

    曲冉确实是名人了,这段日子美食风在年轻人中间刮得可厉害,华乐网上视频的点击量势头很是惊人。现在周五晚上,曲冉会去华夏娱乐传媒公司里彩排拍摄,周六去街头的咖啡馆、酒店或者甜品屋里现场拍摄。

    与第一期不同,现在周六去拍摄的时候,很多碰到的年轻人都会问下周在哪家店。一到了周六,那家店便早早满员了。可见这节目红火的程度!

    现在,夏芍已不陪着曲冉,完全让她一人应对。她是个坚强坚韧的女孩子,腼腆内向的性子在工作的时候如何克服,是她自己要摸索学习的。

    今天是周六,拍摄地点夏芍知道,是在一家很有名的西点屋。所以,私人会所开业,曲冉是来不了了。

    夏芍笑着看一眼展若南,这时,却听见展若皓的声音传来。

    他是看向他妹妹的,“展若南,再听见你粗口,我就把你从阳台丢出去!”

    展若南一听就拧起眉来,“靠!展若皓,你别这么龟毛好不好!有本事你丢我!你肩膀的枪伤好了吧?”

    展若皓薄唇一抿。

    展若南挑眉,摸着下巴就笑了,“哦,我记错了。你枪伤没好利索,膝盖上的伤倒是好了。赌妹!阿芳!去我大哥后面看着他!他要是敢丢我,拉他的裤腿!”

    阿芳面无表情点头,赌妹则嘴角一抽。

    展若皓眯眼,气息明显有压抑的怒气。

    夏芍是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不由垂眸忍着笑,然后看向戚宸,“有你这么当大哥的么?手下兄弟伤都没好,就带伤工作?”

    “三合会的人,这么点伤,死不了!”戚宸傲然一哼,盯向夏芍,“你不了解男人,在医院待久了,烦!又不是个废人,出来走走,好得快!”

    “歪理。”夏芍无语。

    展若皓转头看来,目光严肃,语气严肃,“是我要求出院的,不是大哥要求的。”

    戚宸耸肩,夏芍更无语。

    好吧,算她多管闲事。

    于是,夏芍转过头去,不理戚宸了,她看向李卿宇。自从她进来阳台,男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如岁月般淡淡的沉静,那么淡,那么如水,却还是给人强烈的存在感,就是不能忽视。

    夏芍转头看向李卿宇,见他镜片之下一双深邃沉静的眸凝着她,目光落在她肩头披着的披肩上,又落在她半截袖子露出来的纤白手臂,道:“你也不嫌冷。”

    “又不是早晚,今天天气这么好,冷什么?”夏芍一笑,见戚宸望来。目光在她和李卿宇身上看过,沉得极有力度。

    “李总裁倒是会怜香惜玉,相亲宴办多了,练出来的吧?”戚宸挑着浓黑的眉,眉宇间挑衅意味明显,暗示意味也很明显。

    李卿宇一愣,最先看向夏芍。夏芍只笑不语,并不讶异。李老爷子当初想着给李卿宇办相亲宴,是正逢李家继承人之争的时候。这么早给他订婚事,也是含着给他找盟友的心思,毕竟那时候他父母帮不了他什么忙,而他的势力没办法跟他大伯二伯比。

    但如今李卿宇已是李氏集团总裁,老爷子只怕一个心思了了,又想抱重孙子了。给李卿宇安排相亲宴,这在豪门来说,并不少见。

    李卿宇是个现实的男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曾说过,他只想找一个性情温柔的妻子,信任他,不会和他在孩子面前吵架的女人。如今他已是李氏集团的总裁,李家不再有继承人之争,他挑选妻子可以不必那么急切。想必这样的愿望,很好实现。

    “戚先生说笑了。李某如今刚接手家族企业,一切还想以事业为主,婚姻之事不想考虑太早。”李卿宇从夏芍那里收回目光,垂眸笑道。镜片的反光遮了他的眼,看不出心思来。

    夏芍却是一愣。

    李卿宇却转头看向戚宸,“听说戚老爷子对抱重孙也挺期盼,老人家的心思大抵都一个样。反正李某对婚姻之事也不急,不如下回家中再给举办相亲宴的时候,邀戚先生一起看看?说不定,戚先生能有看中的人,让戚老爷子高兴高兴?”

    李卿宇还是沉静的笑,但话里的意味却让戚宸眯了眼。

    随即,戚宸狂妄一笑,看向夏芍,“好啊!下回相亲宴里有她的话,我就去!我就要她!”

    一句话,让阳台上的空气都凝了凝。

    展若皓看来,展若南则张了张嘴,好像第一次发现戚宸对夏芍的心思一般。

    李卿宇则抿起唇,镜片的光芒有些寒凉。

    戚宸哼笑一声,眉宇间尽是狂妄的挑衅。

    夏芍却蹙了眉,看向戚宸,“你什么意思?我是那些豪门相亲宴上供男人挑选的金丝雀?”

    戚宸愣住,转头看来。见夏芍眼神微凉,看起来是生气了,不像是装的。男人顿时郁闷,皱起眉头看瞪夏芍,他的重点在后面那句,为什么女人听男人说话总听不到重点?

    夏芍却懒得理他,起身离开。

    李卿宇望向夏芍,目光随着她离开阳台,走进会所的茶座里,看一群名流围上来和她继续寒暄。

    夏芍再回来的时候,戚宸的脸还是黑的。夏芍却没再坐过去,而是去展若南那桌坐了下来。

    展若南看夏芍,推荐,“宸哥挺好的。”

    夏芍一眼扫向她,展若南摸摸新长出来的刺头,也不知咕哝了句什么,不说话了。

    夏芍把目光看去旁边,赌妹和阿敏正凑在一起玩电脑。她们拿着的是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在这个年代,笔记本电脑还是很贵的,而且拿着笔记本电脑上网的,都是有家底的家庭。但对展若南等人来说,这些东西不过就是玩物,要多少有多少。

    赌妹和阿敏上的正是华乐网,看的是娱乐新闻。夏芍看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关了娱乐八卦的页面,从首页往下拉。

    美食旅游的板块在网页下方,曲冉录制的美食节目放在第一位,点击量也是最多了。两名女孩子数了数这点击量,眼都直了。当即便点了进去,边看边品评。

    “靠!真没想到,肥妹居然都红了。什么时候轮到姐红一把?”

    展若南在旁边一巴掌拍过去,“什么肥妹!你们叫冉姐!”

    赌妹嘴角一抽,阿敏笑了笑,夏芍无语。

    接着便听两人改口,继续讨论,“冉姐穿这身洋装还真不显胖唉!”

    “化妆师水平真好,人一化妆起来,看着跟平时真不一样!”

    展若南一巴掌又呼过去,“会不会说话!本来就不丑!就是胖了点。”

    赌妹笑容发苦,眼神也发苦,意味很明显——南姐,为什么你说胖就行,我们说就不行?

    两人干脆闭嘴,不说话总不会惹事儿了吧?于是,两名女孩子凑在一起,静悄悄地看节目,捎带着看看下面的用户评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皱了眉。

    “咦?这他妈……什么情况?”

    “怎么了?”展若南凑过头来,夏芍也望了过来。

    “操!这谁他妈骂阿冉!”展若南一看,顿时爆出一句粗口。

    展若皓目光往他妹妹身上狠狠一落,但听见后半句,便眉头轻轻一皱,走了过来。

    夏芍这时的目光已在节目下方的评论上,赌妹操控着鼠标往下拉着评论,只见一些赞着点心诱人、节目好看,和评价着回去试做之后成果的评论中,夹杂着几条不堪入目的骂言。

    “曲冉?不就是圣耶女中的肥妹?人长得丑,身材猪似的,这种人也能出名?”

    “她跟华夏集团董事长是舍友,走后门呗!”

    “那个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学校跟校霸似的,去学校第一天就打架,跟她在电视报纸上的形象差别太大!很多人都被她骗了!”

    这些评论夹杂在众多评论之中,还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有不少人回问是怎么回事,还有不明就里的人跟着道:“这年头,什么不走后门?唉!什么时候也来个人看上姐,让姐红一红。”

    “真的假的?夏董看起来很漂亮啊。打架?太夸张了吧?”

    “我跟她一个学校的,打架的事是真的。骗你们干嘛?随便去圣耶女中找个人打听去!”

    “那个曲冉就是个又肥又丑的女人,运气好才红了而已。看她的身材就想吐!”

    “她的照片我放在一个相册里,你们可以去看看,真的很丑。看了保准吃不下东西。”

    这条评论底下覆上了一个网址,赌妹等人怒着脸登陆进去,过见里面是一些曲冉穿校服的素颜照,还有些是她从家里出来时,平常装扮的照片。

    其实,曲冉的眉眼很清秀,但偏偏底下评论里一直有人对她的相貌身材进行攻击,有的人便也说了几句“华夏集团请的化妆师不错”之类的话。夏芍发现,有些说公道话的评论,没一会儿就被刷了下去,页面上一眼能见到的,全是攻击评论。

    “这他妈是谁干的!我们学校的?操!别叫我知道是谁!”展若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夏芍脸色也发寒,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攻击。

    谁?米琪儿?

    戚宸和李卿宇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李卿宇在夏芍身后道:“这事好办,我们公司很多技术人员,我回去让他们查查地址。”

    “这事我来办。”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夏芍回头,见展若皓站在后面,目光盯着屏幕,抿着唇,表情严肃眼神发寒。

    ------题外话------

    明天月底最后一天了,妹纸们有票的话就投了吧。

第一百一十章 处理渣滓

    展若皓来处理这件事,夏芍并不意外。展若南虽然经常骂她大哥龟毛**,但就凭展若皓从小如父如兄的把他妹妹带大,就证明这男人是个重情义的人。曲冉救过他一命,他在这时候出手帮她,意料之中。

    只能说,那黑曲冉的黑手不长眼,三合会一插手,断没有好收场的说法。

    夏芍垂眸,眸底寒光凛冽,这人还顺带攻击了她,看这语气,应是圣耶女中的学生。而这学生……她想,她应该有眉目。

    年前在艾达地产和世纪地产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就有人曝出夏芍在圣耶女中读书的事,用意恶毒。这件事当天夏芍便让刘板旺去查了,但是当时刘板旺自身受人排挤,很多媒体周刊对他都不肯说实话。反倒是年后她回来,成立了华夏娱乐传媒公司之后,刘板旺一朝身价暴涨,返回一线,很多人便变了嘴脸,想交好攀附。

    刘板旺倒是借此机会查到了些眉目。有几家媒体的人称,当初的爆料人是直接找上的港媒周刊,他们只是跟着报道,因此对这人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有家周刊的主编见刘板旺对此事很上心,便寻了朋友,约了港媒周刊的一名记者出来,私下里贿赂了一番,这才得知,当初的爆料人是名女孩子,确实是圣耶女中的学生。只是她也没透露自己的身份,为了取信港媒周刊,她便说自己是夏芍的同班。她爆料了这件事当天,港媒周刊还给了她一笔不小的线人费。

    刘板旺将这件事告知夏芍,夏芍当时只了然一笑。

    她的同班?她在班里向来很少跟同学交流,不过就是点头之交,不曾跟谁交恶过。若是是有,也只有一人。

    那便是她的同班兼好室友,刘思菱。

    夏芍对于处心积虑要害自己的人,向来是不姑息的。但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忙了,又是网络传媒公司开业,又是参与了曲冉录制的美食节目,黎氏祖坟的龙脉又出了事。这些事有够她忙的,学业还不能落下。因此,刘思菱这种小人物,夏芍便打算先放一放,等她高考完了之后,再找时间请她喝杯茶。

    夏芍料想,刘思菱年前向媒体爆料,没能伤着她。之后她应该会聪明地消停一阵儿,看来她真是高估她的智商了。

    网站下方的评论,明显显示出黑手是圣耶女中的学生。虽然骂人的评论并不是一个用户,但其中必有跟她同一学校的学生。

    除了刘思菱和因为背叛展若南再没来圣耶女中上学的阿丽,夏芍在学校还真再没得罪什么人。

    夏芍见展若皓打了个电话,便坐到赌妹让开的位子上,在放着曲冉照片的网页上浏览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夏芍:“夏小姐,她家住这里?”

    夏芍望向那张照片,见拍的是曲冉从她家小区里出来时的照片。衣着正是如今的季节,而且小区正是艾达地产给曲冉家里赔付的新小区地址,这里夏芍还去过。

    夏芍点头,眸底却有光芒闪了闪,唇边笑意颇深。她也看出来了,这张照片明显是最近拍的,角度很清晰,照片拍摄的水准看起来,有点专业。

    专业?

    呵……

    看来这件事还没想想中的简单。

    展若皓明显也发现了,他抿着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时,夏芍的手机响了起来。

    夏芍一愣,拿出手机一看,她原本微凉的眸光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戚宸和李卿宇的目光落在她脸色,两人都挑了挑眉。

    夏芍这时已把电话接起来,走去远处,凭栏远望,笑道:“师兄?”

    她声音不大,但也不避着人。戚宸听见蹙了蹙眉,目光盯着夏芍含笑的侧脸,李卿宇则轻轻垂眸,眸底神色看不清晰。

    夏芍对徐天胤这时打电话来有点意外。两人习惯晚上睡前通电话,他白天倒是少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

    “是不是想我了?”夏芍这话问得甜,让听见的人滋味难言。可是天知道,她实际上是心虚。

    前两天救龙脉的事,夏芍提前没告诉徐天胤。只在动手前发了个短信给他,说是要作法,让他别打电话,然后便关机了一夜。事后一开机,徐天胤便打了电话来,夏芍只好把事一五一十说了。

    结果不用说,这两天男人打电话时,声音都冷得掉渣。

    夏芍便只好乖巧些,这些天一直装乖宝宝。今天见徐天胤白天打电话来,心想应是会所开业,他电话来问候一声,于是便先开口逗他。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声音并不冷,却低沉得压抑。压抑着的不知是思念还是别的,“嗯。”

    徐天胤只有一个字,夏芍听了却唇边绽开柔和的微笑,眼神轻柔。但她还没再开口继续逗他,徐天胤便又开了口。

    “网站的事。”他道。

    夏芍一愣,“师兄知道了?”

    “嗯。”徐天胤这时声音才听起来冷了下来,“攻击用户频率来自两个终端。尖沙咀豪门网吧,大埔区别墅海景园a3号。网站上的照片出自港媒周刊。”

    夏芍挑眉,没想到徐天胤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她随即一笑,也不问徐天胤怎么知道照片是港媒周刊拍的。他的黑客技术,她又不是没见识过。这些照片必然是存在港媒周刊的一些人电脑里,徐天胤能进去看见,并不难理解。

    “我知道了,谢谢师兄。”夏芍笑道。

    “不准说谢!”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又冷得掉渣。

    夏芍怔愣住,噗嗤一笑。她的笑声传去电话那头,顿时融化了冰霜,让男人是声音听起来暖了些。

    “不准涉险。”但他还是命令道。

    “嗯,知道了。”夏芍笑着应下,然后简单地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转身回来的时候,戚宸和李卿宇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夏芍坦然挑了挑眉,然后对展若皓说道:“幕后终端找到了,尖沙咀豪门网吧,大埔区别墅海景园a3号。”

    夏芍没把港媒周刊说出来,这是商业上的争端,她会自己解决。而曲冉的事,既然展若皓要插手,不妨告诉他,让他那边的人不用查了,直接去把人请来就行。

    “把人找着,带去皇图。”戚宸道。

    李卿宇问:“照片的事呢?像是专业设备拍的,华夏集团跟港媒周刊的利益冲突从地产之争时就开始了,有没有想过是他们做的?”

    “这件事我会查出来,自己处理。”夏芍笑道。

    李卿宇看向夏芍,见她立在翠绿的山水里,气韵柔美得像山间绽放的白芍,眸光却微凉,气度绝不是一朵可供人赏评的柔美小花。她总是这样,从认识她开始,无论她是什么样子的,有一点一直没变。什么事情她都自己解决,像是没什么人能帮助她。

    李卿宇垂下眸,静笑。展若皓则起身,打电话吩咐三合会的人去这两处地点看看。

    夏芍微笑,别有深意,“网吧那里只需查查有没有个叫刘思菱的在就好。别墅那边我倒是大抵能猜出是谁,不过不管是不是,把人带来就好。我晚上再去跟这两人聊聊。”

    ……

    夏芍这一天都在会所里待着,她只给刘板旺打了个电话,让他控制网上的言论,然后便在会所里给被几名客人单独请去房间,为他们占算运程上的事。

    戚宸和李卿宇上午就走了,夏芍直到傍晚才离开了私人会所,到了华夏娱乐传媒公司。

    公司里,这天美食节目的拍摄已经结束,曲冉在摄影棚里坐着,摄制组的人围着她安慰。夏芍虽然没再陪着曲冉拍摄节目,但对她工作上的事还是很关注的。

    曲冉跟摄制组的人相处得很好,她是夏芍的朋友,公司的员工平时见到她都很礼貌。而曲冉的性子并不仗势欺人,即便是在网上红了,每周来摄制组拍摄的时候,做点心总会多做一份,留出来给摄制组的员工吃,因此人缘很不错。

    网站上的事,曲冉自然也很关心,好在她今天是拍摄完后才知道的网上言论的事的,因此并没影响拍摄情绪。只是摄制组的人怕她难过,回到公司后便一个个来安慰她。

    这时,夏芍走了进来。

    “董事长。”员工们一见夏芍,就安静了下来。

    曲冉也抬起头来,见夏芍走过来便站了起来,但不等夏芍开口,她便笑了笑,“我没事的,小芍你不用安慰我。”

    夏芍挑眉一笑,“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公众人物就是这样。你看到的不会只是赞美,挑剔、批评,甚至是辱骂,平常心对待,是你要学习的一课。”

    “我知道!”曲冉点头,她刚回来,脸上的妆卸去,露出一张素白的脸蛋儿,唇角的笑容透着坚强,“我爸曾经跟我说过,世界顶级的大厨,也会有人批评他做的菜不好吃。假如有一天有人批评我,我也一定要微笑着去做下一道菜。如果我的菜品受到了心情的影响,真的变得不好吃了,那么批评我的人就真的打败我了。我一直记着这句话,虽然我现在还没练到火候,但是如果别人批评我的菜我都可以忍受,那么其他的事就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曲冉吐了吐舌头,苦笑,“况且,那些说我的话除了骂人的不算,其实说的也算是事实。我就是比较生气那些人把你也扯进来了。”

    “把我扯进来的人,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夏芍笑着打趣道,“你没事就好。不过,我并不认为那些人说的是事实。你那天跟米琪儿辩驳的气势上哪儿去了?是谁说身材是可以改变的?怎么这么快就认为别人说的是事实了?”

    曲冉一缩脖子,不好意思道:“你就别打趣我了。”

    夏芍笑了起来,曲冉却抬眼看向她。

    “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减肥?我总觉得这副形象好像对你的网站形象有损。”曲冉眼神认真。

    “这件事是在你,我并不在意。”夏芍道。她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厨师优秀与否在于菜品,外貌只是加分项。曲冉想不想加分,看她自己。

    但曲冉却似乎认定自己给华乐网的形象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于是脸上便露出坚定的表情。

    夏芍顿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你要真有这打算,也等会考后吧。现在够忙的了,不是分心的时候。”

    “嗯!”曲冉重重点头。

    这天晚上,夏芍让公司的车送曲冉回家。网络上的谩骂势头已经被公司控制住,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媒体的注意。只不过,现如今华夏集团身在网络传媒这个行业,公司门口倒没有同行围过来拍照采访。但车子开到曲冉家门口,却见有一堆记者正围在那里,对着门里直拍。曲冉在车里看见,当即就急切地从车里下来,司机想拦都没来得及。

    “请你们不要来这里骚扰我妈,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问我”曲冉下车道。

    记者们见曲冉现身,便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闪光灯猛打,对骚扰曲冉母亲的事只字不提,却一个劲儿地只顾提问。

    “曲小姐,网上的言论你看见了吗?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网上说因为你跟夏董是朋友,才有这次出名的机会,其实你在厨艺方面水准平平,请问你怎么说?”

    “那些甜品店里顾客是托吗?”

    “曲小姐,请问你有减肥的打算吗?”

    “有网友说你又胖又丑,请问你有什么话对这位网友说吗?”

    这些记者的问题简直如刀剑一般,曲冉在闪光灯下脸色发白。她也是十九岁的女孩子,正值青春年华,自然不是不爱美,任何女孩子都受不了被人围着这样质问。

    曲冉眼里有眼泪儿打转,却强忍着没流下来,只目光坚毅地看向面前记者,开了口道:“如果有人怀疑我的厨艺,我不介意当众制作菜品,给大家品评!但是请不要捕风捉影,胡乱猜测夏董!我跟夏董是朋友,但请相信在工作问题上,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而我是一名烹饪师和营养师!请相信我们的职业素养。至于其他的问题,那是我的事,我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说明你是在逃避吗?”一名港媒周刊的女记者递来话筒,问题犀利。

    曲冉被堵得脸色涨红,脸上却带着倔强,“这是我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还有,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妈。”

    这时,曲冉的母亲走了出来,满面心疼焦急地跑过来,拨开记者,把女儿护在了怀里。记者们见曲母现身,便闪光灯又是一阵儿爆闪,对着母女两人,又是一番询问。

    小区门口乱糟糟一团,谁也没注意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停着辆黑色宾利车。西装笔挺的男人摇下车窗,路灯照亮一张严肃英俊的脸,男人的目光落在将母亲护在身后,脸色倔强坚毅地应对记者的少女脸上,掐灭了手中的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时,曲母被女儿护在身后,面对记者的围堵,已是失声哭了出来,“请你们不要再为难我女儿了,求求你们了!她是个好孩子,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这些年都是靠着她自己争气。她在厨艺上吃的苦你们都没看见,就求求你们别难为她了。还有,夏小姐是好人,如果不是遇到她,我们母女现在还不知什么样子。为什么你们不去找那个在网上骂人的人,反而要来找我们母女?”

    那名港媒周刊的女记者却道:“曲夫人,曲小姐,公众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们只是想让公众知道真相。”

    “我说的就是真相!”曲冉道。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相,明天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在报纸上见到。”这时,一名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记者们一愣,齐刷刷转头,待看清来人,顿时瞪大了眼,四周死寂。

    曲冉和曲母也抬起头望去,见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人群后,五官英俊,眉峰鼻梁皆如刀刻,晚上路灯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那线条也是硬的。

    “展先生?”曲冉愣住,没想到在自家门口会碰到展若皓。

    曲母也跟着一愣,她先看向女儿,又看向展若皓。

    展若皓对曲冉一点头,没说话,便目光转向那些拿着相机不敢动的记者,对身后的人淡道:“把相机里的东西都取出来。”

    记者们一惊,还没开始慌乱,便见展若皓身后过来三人,将记者相机里的底片都取了出来,那些记者没有一个敢动的。而且,这三人还取走了他们身上的记者证!

    记者证交到了展若皓手上,展若皓看了一眼,随手递给旁边是帮会人员,低头点了根烟,“明天。我如果看到任何有关今天事情的报道,今晚在这儿的人,全部从香港消失。”

    记者们大惊,眼神惊恐地盯着展若皓,谁也不敢开口问“消失”是什么意思。

    展若皓看向那名港媒周刊的女记者,女记者倏地一惊,背后冷汗都起来了,腿却不敢动。展若皓只对女记者点了下头,道:“告诉你们齐总,最近小心。”

    小、小心?

    女记者大气不敢喘一口,目光往曲冉身上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来采访曲冉母女,三合会的高层会出现在现场?

    难、难不成,三合会的右护法,三合国际集团亚洲区的总裁,会、会看上这胖妞儿不成?

    记者们心里别提有多疑惑和惊恐,展若皓却低头抽了口烟,淡道:“滚吧。”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展若皓身后的三合会成员含着杀气的目光钉过来,一群记者顿时转身,上车,加足马力地走了。

    小区门口很快被清理了出来,只剩曲冉母女。

    曲母不知展若皓是什么人,但女儿显然认识他。她疑惑地看向女儿,曲冉却也是怔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出,展若皓为什么会在这里,因此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怎么反应。直到展若皓抬眼望来,曲冉才回过神来!

    “展先生,谢谢你。”曲冉鞠躬道谢。

    “不客气。”展若皓道,“回去吧。”

    曲冉点点头,却有点犹豫。她目光往展若皓受伤的右肩看了眼,两人自从那晚枪战后还是第一次见。本该问问展若皓伤好点没,但曲冉却没敢开口。她那天晚上救人的法子太糗了,听说展若皓膝盖都破了,还听说他在医院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那她还是珍惜生命,不要问了的好。

    曲冉也没问展若皓为什么今晚会在这里,她自然不会认为他是特意来的,肯定是恰巧路过。

    展若皓也说她可以走了,但是,她真的可以就这么走吗?是不是要再三道谢才显得有诚意些?毕竟他刚才给自己和母亲解了围……

    这些事,换做以前,曲冉是不纠结的。但是自从她拍摄了节目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埋头在厨房里,对交际方面的事真的是很欠缺。

    曲冉在心里嘀嘀咕咕,看在展若皓眼里,她不过是在低着头发呆而已。

    男人的眼里少见地现出疑惑的神色,在他看来,这女孩子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胆子似乎还有点小。实在想不通,那天她怎么会有勇气在枪林弹雨里拉他一把。

    “你可以回去了。”展若皓皱皱眉头,他耐心不是很好,但面对救过自己一命的人,他今晚的耐性称得上很好。

    但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话,却把正低头思考的曲冉给吓了一跳!

    她突然抬头,眼圈儿还有些红,路灯昏沉的光照得有些水光的眼眸发着亮,直撞入展若皓的眼里,让他一时怔了怔。在他看起来,眼前的女孩子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展若皓皱起眉头,曲冉一见他皱眉,以为他不快,顿时连鞠了两个躬,又道了两声谢。曲母摸不着头脑,但也笑着跟展若皓道了谢,却被女儿拉着逃也似的进了小区。

    直到母女两人的身影消失,展若皓的眉头却还皱成川字。

    他看起来很吓人么?

    后头的三名帮会成员憋笑已经憋得不成了,见展若皓回身,赶紧敛起笑容。展若皓看了三人一眼,回来马路对面的车上,神情恢复平时的严肃,“回去,等夏小姐来。”

    ……

    夏芍晚上八点才来到皇图娱乐场。

    香港三月份的天气已经很舒爽,夏芍穿着身白色连衣裙,由侍者恭敬地引到了顶楼的一间房间里。

    上回枪战的事对皇图娱乐场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夏芍来的时候,这里依旧热闹奢靡,夜间男女们游戏和销金的天堂。

    奢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夏芍进来,面带微笑,慢慢悠悠往沙发里一坐,问:“人呢?”

    侍者躬身,“人在里面那间房,您是要一起见,还是一个一个见?”

    说话间,侍者拿起遥控器,夏芍面前墙上的屏幕打开。屏幕里是漆黑的一间屋子,一盏台灯打着,照着地上手脚绑缚起来的两名女子。

    刘思菱和米琪儿。

    两人上午就被三合会的人找到带了来,当时刘思菱正是在网吧里,而米琪儿在别墅的家里上网,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只是想在网上骂两句出气,竟然仅仅两个小时就被抓了现行!

    两人知道她们是得罪了黑帮,因为三合会带人走的时候压根连头套都给她们带,直接绑了就塞进了车里!

    她们被从皇图娱乐场的后门带进顶楼的一间黑屋,不知在其中被关了多久,只觉浑身疼痛,生不如死。

    夏芍看着屏幕,见两人的手脚被牛皮筋绑着,手腕脚踝已勒出了血。两人脸上没有伤,身上衣服也完好,但露出的皮肤上却能看见片片青紫,没有一块完好。

    夏芍微微一笑,眸中并无暖意,只道:“先见见我的好室友吧。”

    侍者轻轻躬身,把屏幕关了,便往外走,却听夏芍的声音又从后头传来。

    “劳烦,一壶碧螺春。别泡了,我自己来。”

    侍者回身应是,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刘思菱被两名三合会的人毫不怜惜地拖进来的时候,侍者刚端了上好的碧螺春和茶具进来。他经过刘思菱的时候绕了个大圈子,故意避开,像是怕她被血污了的手脚碰脏他洁净的裤脚。

    侍者把茶具放在茶几上,恭敬地道:“夏小姐,您点的碧螺春。”

    夏芍垂眸去看茶,夹起一叶嫩尖儿来瞧了瞧,轻轻在指尖儿一捏,嫩尖儿顷刻成粉,茶香淡雅,“还以为你们当家的是粗人,茶倒没选错。”

    侍者浅笑,躬身,“夏小姐是行家。您是三合会的贵宾,您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夏芍一笑,侍者则轻轻退到了夏芍身后,垂眸,看地。

    这边两人说话听起来悠哉慢雅,那边刘思菱被一名三合会的人提着,手脚勒出血痕,浑身青紫,看见夏芍,狼狈惊恐。

    夏芍这时才似想起刘思菱来,看见她被牛皮筋绑得血肉模糊的手脚,轻轻蹙眉,随即抬眼对三合会的人道:“这是我的同学。我想请她喝杯茶,松绑吧。”

    三合会的两人表情严肃,自不怕松了绑刘思菱会跑,当即便身上带着的刀子,两刀便化开了带血的牛皮筋。绳子带着血被甩去地上,刘思菱被粗鲁地推到夏芍对面的沙发处,由一名帮会成员在她肩膀上一按,啪地一声,她便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

    刘思菱眼神惊恐地盯着夏芍,自从进来看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头脑一片空白!

    她开始发懵,脑中的思路还连接不起来,心里却似乎明白,今天她为什么会被三合会的人绑来了这里。

    是、是她要黑帮绑架的她?

    刘思菱不是不知道夏芍跟三合会好像有点关系,那天在校门口,她当众把三合会的当家戚宸给训斥了一顿扬长而去,她就知道她应该是跟三合会有点关系。但刘思菱没想到,她在网吧里泄愤地发了几条言论,竟然就被三合会绑来了!

    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假如这一切是夏芍授意的。那、那她会怎么处置自己?

    刘思菱见识过三合会当众杀人的残忍,那件事到现在都没有媒体报道。假如她今晚被杀,那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就像死了一只猫狗,无声无息……

    想到这里,刘思菱开始忍不住地发抖。

    而坐在她对面的夏芍,却是悠哉闲适。她唇角噙着微笑,慢悠悠净烫杯盏、挑拣赏茶、悠然斟水,看白云翻滚,翠嫩翻飞,碧螺春十二道茶艺,她做起来悠闲散漫,竟真像是待客一般。等玻璃杯中春染碧水,色泽明翠之后,她才一笑,将茶请去了刘思菱面前。

    刘思菱看看茶,再看看夏芍,懵愣。

    夏芍又给自己斟了杯茶,这才抬起眼来,见刘思菱浑身发抖,眼神惊恐,不由笑道:“别怕,我就是请你喝杯茶,聊聊……人生理想。”

    刘思菱看着夏芍的笑容,后背发毛,眼神惊恐。在她眼里,觉得夏芍根本就不正常!

    现如今的两人,一人白色长裙宁静雅致,一人浑身青紫狼狈不堪,这是喝茶聊天的场面?

    “说说吧。”夏芍端起茶来,轻嗅,浅啜,享受地闭了闭眼,然后便放下了杯子,笑看刘思菱,“我想听听,你的人生理想。”

    什、什么人生理想?

    刘思菱瞪大眼,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夏芍,觉得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见刘思菱不说话,夏芍一点也不尴尬,淡淡看向她,“我原以为你该是个聪明人。虚荣、渴望高人一等的人,无论男人女人,大多都懂得审时度势。再不济,也会趋炎附势。你趁着艾达地产和世纪地产争斗处于下风的时候,咬我一口,可以算得上是看准时机落井下石的聪明人。但华夏集团在香港崛起,我风头正盛,我以为聪明人该懂得避着这股锋头。没想到,你竟傻乎乎的往上撞。我本想让你再逍遥段日子,可是我想着,你要是再逍遥下去,指不定今晚就在背后痛苦地骂我傻。我不喜欢被人骂,所以只好把骂我的人请来。你明白么?”

    刘思菱在夏芍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瞪大眼!她她她、她怎么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

    她知道多久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她早就知道是自己做的,只是懒得计较,这次是她自己把自己害了?

    “你不聪明。你聪明的话,就应该看过媒体的报道,知道我有多重视华乐网,多重视曲冉的节目。你就不会在这件事上往我眼里揉沙子。”夏芍目光冷淡下来,往沙发里一融,淡淡看着刘思菱,“说吧,说说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刘思菱目光发愣,身体却发抖,她总算听出来了!从夏芍的话里,听出了威胁。

    “说话。嗓子发干,就喝杯茶。我伺候着刘大小姐,有的是时间。”夏芍微笑,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句伺候的深意。

    “喝茶!”刘思菱身后,三合会的人负手而立,大喝一声,杀气腾腾。

    刘思菱吓得“啊”一声叫起来,刚发出声音,一天没喝水的嗓子便扯得生疼,不停地咳嗽了起来。屋里死静一片,夏芍淡淡看她,三合会的人杀气腾腾地瞪她,刘思菱咳也不敢咳几声,很快便吓得生生忍住。

    随后,她在身后两道杀人般的目光胁迫下,抖着手捧起了茶杯。但刘思菱的手已经被绑了一天了,磨得血肉模糊不说,双手被绑得时间太久,早就没了知觉,哪还有半点力气?她这一捧茶杯,杯子瞬间脱了手,滚烫的茶水霎时洒在刘思菱穿着超短群的腿上。她惊叫一声,疼得眼泪儿都滚了出来,杯子啪地一声碎在地上。刘思菱顿时惊恐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她的脚也麻了,一起身便身子一歪,朝着夏芍就扑倒了去!

    夏芍坐在沙发里,目光冷淡,连动都没动。

    刘思菱的衣领顷刻被站在她后头的三合会的人扯住,把她往地上一甩!刚巧甩在那只碎了的玻璃杯上!

    玻璃碴子扎入刘思菱的胳膊和大腿,顿时鲜血淋漓!

    刘思菱惊恐地惨叫,吓得哭了出来,浑身发着抖,玻璃碴子也不敢取,只是坐在地上,不住对夏芍做着像是磕头的动作,“夏董!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你饶了我吧!我求你别杀我!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我道歉!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能挽回你的损失!”

    刘思菱咬着唇,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夏芍作对!她以为她是大陆妹,家庭条件不如她,后来得知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她便心生嫉妒。所以才做出这些事来!她以为上回没能扳倒她,这回一定能叫她名誉扫地。

    她实在是太傻了!为什么当初她会选择跟个这么狠的人作对?

    刘思菱瞄一眼自己满身的血,她是真的见识到了。上回三合会当街杀人,子弹没打在她身上,她只知道怕,却不知道疼。今天,她是真的知道疼了。

    刘思菱哭得抽抽搭搭,身子哆嗦着,每哆嗦一下,那些玻璃碴子就往肉里扎,她浑身冒冷汗,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发抖。

    现在,她只希望,她不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夏芍融在沙发里,眸光冷淡,看不出打算来。她沉默的时间里,刘思菱只觉得时间漫长得仿佛好几个世纪。

    等到好不容易听到了夏芍的声音,却听她道:“哦?你能挽回我的损失?就凭你?”

    刘思菱听出夏芍轻嘲的语气,看出她在她眼里似乎没什么用处,便赶紧道:“我我我、我能!我能!我可以向媒体说明事情真相,我可以说是我嫉妒、我不平,我故意抹黑夏董和曲冉的!”

    “哦?”夏芍淡淡垂眸,“只是你故意抹黑我和曲冉么?”

    刘思菱一愣,见夏芍敛眸,神似不快。

    “看来,你诚意不够。”

    “我我我、我够的!够的!可是我、我不懂夏董的意思是……”刘思菱眼泪往外涌,目光急切,就像是要抓住一线生机。

    “曲冉的照片是你传上网的吧?你从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你有专业狗仔才用的相机。”夏芍抬眸,看向刘思菱。

    刘思菱一惊,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不可思议!

    她、她是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刘思菱用惧怕的眼神看向夏芍,却没敢愣太久,赶紧说道:“我、我知道照片的来历!我、我刚才只是忘了。”

    这话她倒没说谎,刚才惊慌之中,她真的忘了这回事,现在夏芍问起来,她才想了起来。

    “那、那些照片是港媒周刊的一名记者拍的,我当初向媒体爆料夏董就在圣耶读书的时候,找的就是港媒周刊的那名记者。我、我得了不少线人费,我想着说不定以后还能有这种好处,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个记者。前天他找我,传给我几张照片,说让我发到网上去。给了我一笔钱,我、我就同意了……”那个时候,刘思菱正心里很不是滋味。夏芍也倒罢了,连曲冉那种不如她的胖妹都红了,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她原本就想黑夏芍和曲冉,对方给她照片,还给她钱,傻子才不同意!

    现在刘思菱才觉得,她前头同意,真的是太傻了……

    夏芍听了则冷笑一声!港媒周刊的记者倒是好手段!这次在网上黑她和曲冉的人,不只有刘思菱,还有米琪儿,而港媒周刊的记者却偏偏选择了刘思菱。刘思菱是学生身份,普通家庭,没什么背景,社会经验上没米琪儿那么难缠,找她倘若出了什么事,港媒周刊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好盘算!

    不过,她不会让港媒周刊的齐贺再这么给她找事儿!

    “是么?那这么说,你不是主谋?”夏芍声调微扬。

    “我、我不是!都是、都是港媒周刊的人指使我的!”刘思菱把握住一线生机道。她看着夏芍,不时注意她的脸色。

    夏芍微微一笑,慢悠悠道:“我向来恩怨分明。既然你不是主谋,我自然会向主谋讨个说法。这件事对我、对华夏集团的名誉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会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只是,这件事缺个证人。到时,你可愿意出庭作证?”

    夏芍微笑着看刘思菱,她的神态看起来在港媒周刊这件事上并不意外。想起刚才她主动提起照片的事,刘思菱不得不惊骇地瞪大眼!

    难不成,她是早就知道幕后黑手是港媒周刊,把她绑来这里,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港媒周刊?

    关乎自己的生死,刘思菱在这一刻竟前所未有的通透。她心里除了惊惧还是惊惧,只觉得眼前坐着的这名跟自己同年纪的少女,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思菱还能说不同意?不同意,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愿意!愿意!夏董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刘思菱点头如捣蒜。

    夏芍却一垂眸,“不是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而是你良知未泯,良心发现,才出来指证港媒周刊的。”

    刘思菱继续点头,“我、我懂了!懂了!”

    夏芍这才笑了起来,她目光往刘思菱淌血不止的手臂和腿上掠过,这才好像发现她受了伤,抬眼对三合会的人笑道:“你们下手也太重了些,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带下去治治吧,好好治,医药费我出。”

    三合会的人面无表情。但同样是顶层,一间总经理办公室里,却有人望着屏幕,嘴角微抽。

    戚宸仰头大笑,笑罢骂一声,“无耻!”

    这女人!她根本是早就算计到刘思菱的手拿不住茶杯,要不然,她会好心给人倒茶?哼!那茶水洒在她腿上,茶杯打去地上,她定然是一早就知道的。这不明摆着是让他的手下把人往玻璃碴子上摔?

    现在又怪起他手下来了!

    戚宸摸着下巴,这女人,把他的人当自己人使唤,他是不是考虑要跟她收点利息?

    展若皓站在戚宸身旁,也看着屏幕,这时才道:“大哥,我想去见见夏小姐。”

    戚宸一愣,转头看来。

    而这时,三合会的人已经把刘思菱从地上提了起来,手劲儿也不见得轻多少,提了她就往外走。

    “刘思菱。”夏芍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三合会的人停下,带着刘思菱转身,刘思菱本是浑身一松,一听夏芍叫她,顿时吓得又哆嗦了起来。她回身的时候,看见夏芍捧起了茶杯,笑着啜了口,抬眸望她,“这回,我希望你是聪明人。别耍花招,你的家人,我会关照的。”

    刘思菱一惊,眼里顿时露出惊恐,“我知道了!知道了!”

    夏芍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一摆手,让人把刘思菱带走了。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侍者过来,便要把地上的茶水、血水和玻璃碴子给收拾掉。

    夏芍一笑,“收拾什么?留着吧,还有一个呢。”

    侍者瞅瞅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的那一滩,心想下一位估计进来见到这活像经历过一场大刑似的场面,就得吓得腿发软。不过,眼前的少女气度、狠辣、谋算,都是少见。怪不得大哥会看得上!要是帮会里的传言是真的,她真能成为三合会的主母,倒也真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这少女走的是明道儿,可她若是走黑道儿,成就也必定不会小。

    侍者一笑,恭敬地退到后面去,不说什么了。只等着米琪儿被带进来。

    但夏芍坐在沙发里喝茶,没等来米琪儿,却等来了展若皓。

    “夏小姐,米琪儿请交给我处理。”展若皓进门便开门见山道。

    夏芍一愣。

    展若皓道:“这两人我下午事先审过了。你要动港媒周刊,只有刘思菱对你有用。米琪儿完全是因为私愿,既然她对你没什么用处,不如就交给我处理吧。”

    夏芍放下茶杯,往沙发里融了融,笑看展若皓,而后一指沙发,“展先生,请坐。”

    展若皓看了眼沙发,走过去便坐下了。

    “展先生,米琪儿跟曲冉前段时间在华夏娱乐传媒公司里面,有点小摩擦。我因此撤了她拍摄华乐周刊首期封面的事,她这段时间被封杀,心怀怨恨,在网上发表了些攻击曲冉和我的言论。我认为,这件事跟我还是有关系的。毕竟,她发表的言论对华乐网和我的声誉造成了影响。所以,我觉得我过问这件事在情理之中。如果你让我把米琪儿交给你处理,我想我有权过问原因。”夏芍悠然含笑地望着展若皓。

    展若皓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夏小姐知道,曲冉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件事对她本身的声誉也有影响,我想我帮她处理这件事也是理所应当。当然,夏小姐对我也有恩,倘若哪天有用得着我展若皓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展若皓眼神严肃,表情严肃,说话也一丝不苟,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

    夏芍看着他,半晌却噗嗤一声笑了,“如果不是我会看面相,尚未从展先生身上看出红鸾星动的迹象,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小冉有什么呢。”

    展若皓一愣,万年严肃的脸竟然怔了怔。

    夏芍垂眸低笑,“好。既然是正当理由,那米琪儿的事,我就不过问了。全权交给展先生吧。”

    夏芍站起身来,作势往外走,却忽然笑着回过头来,“不过,红鸾星未动,也只是此时未动。我倒希望,展先生早日红鸾星动。”

    ------题外话------

    答应今天爆发,我爆发了~

    明天是妹纸们的节日,祝大家节日快乐!哈哈~

第一百一十一章 米琪儿的下场,官司

    展若皓皱了眉头,“夏小姐,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他确实是没听懂。夏芍刚才问他为什么想亲自处理米琪儿,话里的意思带了调侃,调侃他此举很容易叫人误会他对曲冉有男女间的心思。这句话,展若皓是听懂了的。

    但他不懂的是后面那句。

    什么叫红鸾星未动,也只是此时未动?

    “夏小姐,我知道你跟曲小姐是朋友。但我希望,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展若皓只能这么想。

    刚才,夏芍已说他红鸾星未动了。这些面相占卜一类的事,展若皓本身并不是很信服,尽管他知道玄门和三合会的关系,但他依旧相信要靠自己的实力。只是夏芍说他红鸾星未动这话,他是信的。

    他自己的事,他怎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曲冉救了他,两人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他帮她,只是因为她救过他。

    仅此而已。

    展若皓提醒夏芍,是因为觉得夏芍刚才的话里有撮合他和曲冉的意思。他并不是觉得那个胆子奇小、关键时候又胆子奇大的女孩子不好,只是他展若皓向来不喜欢被人操控。

    夏芍回头看着展若皓,却是别有深意的一笑,“展先生,我想你弄错了。我是风水师,不是红娘。”

    夏芍还是一副高人的口吻,就是不戳破。没错,现在展若皓确实红鸾星未动。不过,她刚才好奇,就开天眼看了一下。

    呵呵,没想到,又看到一段佳缘。

    夏芍的目光落在展若皓严肃笃定的脸上,忽然笑得兴味。她在天眼里看见的展若皓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别看曲冉胆小腼腆,她却是个内心坚毅的女孩子。如果说一场枪战,铺就了两人的姻缘。那么,同样是那场枪战,可让曲冉对黑帮很抵触。这妞儿连答应请她吃饭,都不愿意到三合会的场子,由此可见一斑。

    展若皓和曲冉的身份虽然差别很大,但两人的性子倒也合适。只是,这娇妻可不好追。

    有他头疼的时候。

    夏芍笑眯眯的目光看得展若皓又皱起眉头,但不等展若皓说什么,夏芍便先开了口,“米琪儿就交给展先生了,我有事,先回。今天的事,多谢你们三合会。”

    红娘?她才不当。姻缘天定各自走,与其给人当月老,她更喜欢纳凉,看戏。

    “大哥在总经理办公室等夏小姐。”展若皓起身道。

    “知道了,我会过去一趟的。”夏芍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

    皇图娱乐场是夜间男女游戏的销金窟,迪厅赌场喧闹淹没在大都市的灯红酒绿里。没有人知道,皇图娱乐场顶层的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名女子跪在地上,双臂大开着被铐在墙上。女子的手腕往地上滴着血,屋子里淡淡血腥气。

    两名黑衣男人负手立于两旁,面无表情,眼神冷酷。房间里,昏黄的台灯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一点星火的光亮闪了闪。

    展若皓倚在墙上,半张脸沉在黑暗里,指间香烟无声无息燃着。

    身旁一名帮会成员问道:“皓哥,您打算怎么处置这女人?一个过了气的模特儿,杀了她算了!”

    地上跪着的女人长发垂在地上,遮住的眉眼动了动。

    “杀了她便宜她了!黑市上这种女人不值什么钱,不过有些变态佬儿很喜欢,丢去黑市算了。”又有人提议道。

    展若皓不说话,手指轻轻一弹,做了个弹烟灰动作。烧红的了烟会不偏不倚,正落在米琪儿玫红的丝质睡衣上。

    今天上午,她正是穿着这件丝质睡衣在别墅里上网,三合会的人破门而入时她猝不及防,而帮会里的人哪会给她换衣服的机会?直接就这么给押进了车里带了来!

    烧红的烟灰落在米琪儿跪在地上的腿上,睡衣立刻被烫出一个洞,烧红了雪白的肌肤。但跪在地上的米琪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俨然是真的昏了过去。

    展若皓的眼里露出一抹嘲讽,不带感情地道:“弄醒她。”

    屋里的两名男人二话不说,上前去一人一脚往米琪儿跪在地上的膝盖上狠狠一跺!

    这女人特别能忍,今天把她和一个学生妹一起带来,那学生妹在挨打的时候拼命求饶,嗷嗷直叫。而眼前的这女人却一声不吭,咬碎了一口银牙都一声不吭。

    但任她再能忍,被两名孔武有力的男人在膝盖上一跺,筋骨的疼痛都是难以忍受的。米琪儿果然浑身一颤,低低哀鸣一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听起来像是勾人魂魄的呻吟。

    两名男人往她的身体上看了一眼,一条薄薄的丝质睡衣将女人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曼妙纤柔,手腕脚踝鲜红,衬着雪白的肌肤,刺着男人的神经。

    米琪儿抬起眼来的一瞬,眸底的怨毒已敛去,她抬起脸蛋儿来,那是她给各大周刊拍摄封面时最美好的角度,她一清二楚。她望向展若皓,轻轻唤道:“皓哥……”

    “啪!”旁边站着的男人毫不怜惜地上前便是一巴掌,“皓哥也是你叫的?”

    米琪儿的脸被打得歪去一旁,唇边淌下血来,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淬了毒,但回过头来的时候,依旧脸上带笑。

    “皓哥……”她坚持这么叫,这回气息虚弱得我见犹怜。

    旁边的男人抬起手来,猛地又要扇下,展若皓轻轻抬手,那名帮会人员便放下手,负手站去了一边。

    米琪儿垂着眼,眼底有喜色一闪,再抬起脸蛋儿时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她轻轻啜泣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莫名委屈。这让在屋里打了她一天,都不见她吭一声的两名帮会男人互看一眼,暗道这女人不但能忍,还挺会等待时机!

    “皓哥,我跟夏董是有过节,可我在网上可一句夏董的话都没说……我、我只是说了两句夏董的朋友曲小姐。我跟曲小姐有些口角,被夏董撤销了封面的拍摄,这些天来连通告都取消了……我只是说了几句曲小姐,我真的没有说夏董什么!那些说夏董的话,应该是刚刚被带走的学生妹干的!皓哥,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付夏董啊!”米琪儿轻轻啜泣,楚楚可怜。

    她说的不是假话,她身在娱乐圈,见惯了那些有钱的豪门富商的人脉和能量。这段时间她被封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米琪儿对夏芍虽然有恨,却不敢对她不利。

    可是,这口气不出,她怎么也没办法忍!

    这段日子,业界那些曾经被她踩下去的前辈,和那些以为成功把她踩下去的后辈,都在背后嘲笑她,说她的封面被个胖妹给替了!

    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米琪儿订了华乐周刊的首发刊,把那封面上穿着黑色宫廷装、笑端甜点的女生撕了个粉碎!看着她在华乐网上的节目点击量与日俱增,连电视台上也开始播放这档节目,俨然新生的美食红人!这让她越看越不爽,终于在今天上午忍不住注册了华乐网的用户,在节目下方大骂曲冉。

    可是,等她打开节目网页的时候,发现在写骂评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个人不仅骂了曲冉,还骂了夏芍。这让米琪儿心花怒放,大有出了一口气的快感!因此,她跟着那人一起,痛快地引导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每当看着有人相信了她们的话,米琪儿就觉得心情舒畅。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心情仅仅舒畅了两个小时,就被几名破门而入的黑社会的人带到了皇图。

    被虐打了一天,米琪儿强忍下来,一声不吭。她在等,等她有骨气的姿态引来三合会的高层。

    终于在晚上,被她等到了!

    米琪儿太懂得怎么让男人喜欢她,她能走到今天这步,都是靠着男人一步步往上爬的。她见识过的男人多了,从恶心的老头子到富家纨绔子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但她能做到的就是迎合。在刚才她唤了声“皓哥”之后,展若皓阻止了手下的打手,明显,她投其所好了。

    因此,她更加乖巧,更加楚楚可怜,哭泣道:“皓哥,我真的不敢给夏董找不快。但是我知道我错了,我让华乐网名誉受损,我愿意道歉!可是,我不懂怎么做才能让夏董消气……皓哥,你教教我?”

    米琪儿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那句“你教教我”声音如游丝一般,配合着迷蒙的眼神,勾着男人原始的**。

    展若皓倚在墙上,半张英俊的脸被屋里的台灯光芒染黄。指间的烟蒂轻轻丢在地上,他问:“你很喜欢让男人教你?”

    他的声音莫名低沉,在昏暗的房间里带着致命的磁性。米琪儿迷蒙的眼神有些怔愣,但表情控制得很好。

    她含蓄的笑了笑,没回答。

    展若皓也是一笑。

    这一笑,暖黄的灯光瞬间将男人半张英俊的脸染得明亮,这明亮有一半沉在黑暗里,却让看见的人屏住呼吸,一时迷了眼。

    米琪儿就怔住,但她随即看见展若皓用锃亮的皮鞋碾了碾地上的烟蒂。

    她心里一喜,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却见他转身出去。

    “你们教她。”

    门关上的一瞬,房间里传来两名男人无语的声音。

    “自作聪明的女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傻!知道我们皓哥今天为什么亲自处置你么?就是为了曲小姐!”

    “我们皓哥是出了名的不沾女人,不过我们兄弟可是不忌荤。”

    房间里两名帮会男人声音鄙夷,下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门外,展若皓皱皱眉头,听着那句“为了曲小姐”,怎么听怎么不太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他今晚确实是为了曲冉。

    因为救命之恩,帮她出口气而已。

    但展若皓还是皱着眉头,脑海中闪过夏芍临走前的话,又不知为何闪过一张兔子似受惊的女孩的脸,随即烦躁地把刚点燃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啧!

    展若皓去总经理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发现夏芍已经离开,而戚宸也走了。他便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回到关押米琪儿的房间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两个人教你,够吗?不够还有。”展若皓进去,看着米琪儿睡衣都被撕破,雪白的身体上全是青紫,眼底却丝毫没有同情。

    米琪儿抬起头来,眼里已没有装出来的迷蒙和引诱,眼神怨毒。

    然后,她突然间就发了狠,也不管手腕被铐着,便死命地往前拉,神情仇恨疯狂,“你是不是男人!不沾女人?是不行吧?怪不得看上那么个胖妹!哈哈,你眼光还真有问题!我看是你能力有问题吧?也就是那种胖妹被你这种男人看上,才会不在乎你行不行!”

    旁边的帮会人员一听,表情大怒,上去便要打。展若皓一抬手,两人停下动作看向他。

    展若皓还是一张严肃的脸,眼神没有温度。

    米琪儿却大笑了起来,“怎么?被我说对了?你们不是要把我卖去黑市吗?卖啊!卖啊!老娘伺候那些变态佬儿,都比伺候连个女人也上不了的男人好!”

    “你就是因为她长得胖?”展若皓对米琪儿的谩骂不理会,只开口问道。

    米琪儿嗤笑,眼神怨毒,“她凭什么!不就是跟夏芍那个贱人认识么!抢我封面?就凭她那又肥又丑的身材和脸,她也配?”

    展若皓轻轻点头,看起来似乎认同。随即,他道:“给她松绑。”

    两名帮会人员一愣,米琪儿也顿时愣住,她怔怔看着展若皓。

    “带她去开间套房,找医生来给她治治伤。”展若皓淡淡吩咐。

    俩帮会人员傻了眼,“皓哥?”

    米琪儿也傻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一时反应不过来。

    “从今天开始,她就住在那间套房里,找两个人伺候她,好吃好喝。”展若皓继续吩咐。

    屋里死静,三双眼睛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专门拨个大厨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做给她吃。吃不下的,往里塞。”展若皓还是淡淡吩咐,但这话总算是让人听出了点什么苗头。

    米琪儿还在懵愣中,一时反应不过来。两名三合会的人已经明白了展若皓的意思,看了米琪儿一眼,这一眼就有些同情了。

    展若皓则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

    被封杀的模特儿米琪儿从家中别墅失踪,这件事根本就没在社会上引起多大关注。公众的目光都放在了华夏娱乐传媒跟港媒周刊的官司上。

    事情的起因来自在华乐网上的骂评,经查,这些骂评竟是港媒周刊收买了一名跟夏芍在学校里有过节的女生,教其将照片上传到网上的。

    华夏娱乐传媒以不正当竞争和名誉受损的理由,起诉港媒周刊!

    这件事,港媒周刊自然不承认,但当天周刊记者找到刘思菱的路段,路面监控被调出,咖啡厅里的监控也被调了出来,成为了铁证。加上刘思菱也指控港媒周刊,一时间,港媒周刊陷入了负面舆论风波。

    曲冉的名誉侵害委托也交由华夏娱乐传媒一并处理,港媒周刊将这件事推脱为记者个人行为,但压根就没人信。

    反倒是那名记者为此愤怒,供出是港媒周刊的老总齐贺,见华夏集团涉足传媒业,并见华乐网势头很好,便想要打压限制华乐网的发展,于是才让他联系的刘思菱。这名记者还透露,齐贺也已经组织了团队,在建设网络传媒,这件事只不过是想打压华乐网的声誉,好为港媒周刊日后的网站铺路而已。

    事情经多家媒体报道,一时间让港媒周刊陷入了舆论的压力中。

    最终,华夏集团胜诉,港媒周刊登报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

    但,这并不是事件的结束。短短两个月,港媒周刊的销售量骤减,势头一蹶不振。按照以往的经验,有不少人称,华夏娱乐传媒可能会对港媒周刊进行收购。

    但华夏娱乐传媒对此却没有什么动静,因为时间到了五月份,董事长夏芍迎来了高考的日子。

    这段时间,外界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夏芍在校的学习,尽管她暗中动用了私人会所方面客户们的人脉,并联系了罗月娥,对港媒周刊在各方面进行了打压。

    外界只注意到港媒周刊的销售量大减,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其实大减的是周刊的发行量。港媒周刊旗下早报、晚报、娱乐、商业、民生等九份报刊、三家出版社,在发行的时候无一例外遭到了各种审查,理由不一,导致周刊从内容上被卡得很严重。

    本来就处在负面的舆论风评里,内容上再没有公众想看的报道,港媒周刊的销量自然如直线般下滑。

    这些事,夏芍只是动动手指,打了几个电话,并没有浪费她多少精神。她在学校里上课,心思除了扑在复习功课上,还在注意着黎家祖坟那座山上的情况。

    那天救了龙脉之后,夏芍便派了温烨等人,每晚到山上守着。她猜想那人在施法之后,必然会来察看龙脉情况。而且,以那人的修为和谋算,想必他不会认为世上真有人敢破他的法术。而他的法术偏偏就被她破了!天底下自视甚高的高手,大抵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输了,便一定会想弄明白输在了哪里。

    夏芍想,那人一定会来!

    她没有办法在山上天天蹲守,便把这事交给了温烨几人。只告诉他们,遇到了可疑的人不要暴露,通知她赶过去就是。

    但夏芍倒挺佩服这人,他很沉得住气。

    从破了他的法术到如今,快两个月了,他竟然都没有出现过!

    这人,实在是藏得太深。

    日子在夏芍紧张的复习功课和等待对方现身中,进入了五月中旬。

    五月中旬,香港中学会考。

    在会考前,外界倒是又传出了一件八卦新闻——关于米琪儿的。

    米琪儿被人拍到在某奢华酒店大房里,人已和她成为红模的时候形象天差地别——她胖了整整二十公斤!从脸到身上,已经叫人认不出来。

    她的照片被一些娱乐媒体争相报道,让公众大跌眼镜。

    “昔日红模变肥婆!”的硕大题目出现在娱乐周刊上,米琪儿身材大走样的照片也被转发到华乐网上,点击量火爆。

    公众对此大多一叹,都在说米琪儿定然是被封杀之后一蹶不振,才自暴自弃。

    殊不知,皇图一间豪华套房里,女人尖利的叫声传来,歇斯底里地抓挠。而她面前三尺,展若皓把刊登着她照片的周刊丢去一边,问:“你现在告诉我,你还能控制男人吗?”

    展若皓声音冷淡,表情冷淡,看在米琪儿眼里,却如恶魔一般。就是这个恶魔,让她过了两个月生不如死的生活,她被关在房间里,没有打骂,没有侮辱,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吃和睡。

    而今天,她再次看见这个男人,他手里的周刊让她羞愤欲死。

    “她有才能,而你没有。”展若皓轻轻俯身,无情的眼眸看着米琪儿,“所以,你现在一无是处。”

    他的话,米琪儿霎时就听懂了。

    他是在说,曲冉有一技之长,所以她虽然身材不如她,却是个有用之人。而她,在身材走样之后,便一无是处。

    是啊,她这些年就是靠着这副身体爬上来的。而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毁了这一切!

    他是恶魔!

    展若皓站直身子,冷嘲一笑,“现在,你认为你还有被卖去黑市的价值么?”

    这话如利刃直戳米琪儿心口,把她戳得顿时呆木在床上,胖得走样的身子千斤重地陷在里面,再不动弹。

    “把她送走,这间屋子打扫一下。”展若皓转身离开之前吩咐。

    米琪儿被送去了哪里,后来如何,再没有人知道。

    而曲冉在看到报道之后很是讶异了一阵儿,她当真信了周刊里所说的,米琪儿自暴自弃的话,但却禁不住心情复杂。毕竟,当天如果不是两人的冲突,也就不会有今天米琪儿的结果。

    夏芍看了报道之后却是别有深意的一笑,暗道展若皓这男人可真懂得怎么打击人。

    见曲冉对此有些心情复杂,夏芍不得不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别影响考试的心情。

    三天后,外界的风波一转。

    香港高级程度会考,开始了。

    ------题外话------

    六一儿童节,赶着各种商场活动出去买首饰,悲催地发现前两天晚上跑步,腿筋拉伤了==

    于是买了红花油回来,那味道难闻的……我家汪和喵都离得我远远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考!

    香港跟内地对高考的制度不太一样,香港的高考简单来说,要经历香港中学会考和香港高级程度会考。

    学生在中学会考中的成绩是大学联招和毕业求职时很重要的参考数据,a级最高,f级最低,而e级则被视为中学毕业生在求职时必须拥有的最低资格。

    香港的高考升学率远没有内地高,有一部分学生在会考结束后会从学校离开求职,而成绩合格的学生会留在学校继续读中学,等待参加高级程度会考。

    夏芍在申请入学圣耶女中的那一年,刚好是举办中学会考的时候。她没有参加过中学会考,只是与校长黎博书电话面试过,然后将自己的履历资料传真给学校,被特招入学。

    因此,今天的高级程度会考,对夏芍来说,便等同于高考。

    香港高级程度会考提供十九科高级程度和二十科高级补充程度科目的考试。大多数的考生会选择报考四到六科,夏芍报考的便是六科。

    她除了中国语及文化和英文运用之外,还报考了中国历史、企业概论、电脑应用和经济学。

    曲冉只报考了四科,她称自己在中学会考的时候曾报考了膳食服务、旅游和家政这些科目,而高级会考没有,她便只报了视觉艺术和英语文学。

    曲冉的英文很好,她为了一个走遍世界发掘美食的梦想,在英文方面下了不少苦功。虽然考试之前的这段时间,为了录制节目,她花费了不少精力,但谈起考试来,她还是有信心的。

    “都是我擅长的科目,怎么也能及格吧?”清早考场门口,曲冉吐吐舌头,看得出来,她还是紧张的。

    “靠!不及格你也不会饿死,都是名人了。”展若南翻着白眼,一脸不耐烦,“妈的!来早了!还不进考场!”

    夏芍看她一眼,无奈摇头一笑。展若南的成绩自然不是那么好,她中学会考勉强过了,本来不打算读了,但是展若皓硬是把她留在了圣耶女中。听说,打算在高考之后送她出国读书。但展若南一看就不是个爱读书的。

    夏芍曾经问过展若南,她想将来怎么过,后者只耸耸肩,吐出一个字,“混!”

    对此夏芍只能笑着摇头,她看得出来,展若南对未来是茫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于是便每天出去寻找刺激,可是却始终没能找到新鲜的、让她感兴趣的生活方向。

    从面相上来看,展若南是晚成之人。契机未到,强求不得。

    夏芍笑着看向曲冉,“加油!还是那句话,别把人生赌在一次考试上。考试跟人生相比,不值一提。没什么好怕的,成与败,这都只是个开始。”

    曲冉笑着点点头,她自从录制了节目,心理素质好了不少。很快就做了几次深呼吸,平息了紧张感。

    考试因为提供的科目很多,所以周期很长,夏芍的六门科目,按照科目分布,她要考半个多月。

    考题对夏芍来说并不困难,其中涉及很多社会热门话题,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只是信手拈来。第一天是两门必修科目的考试,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夏芍望着傍晚的天空一笑,一身轻松。

    下两科的考试在一周后,夏芍回到师父那里,打算继续复习功课,等待考试。

    这天傍晚,来接夏芍的是艾达地产公司的车。

    车上,艾米丽转头微笑,“董事长,考试还顺利么?”

    “你觉得会不顺利么?”夏芍坐在后座里,笑着反问。

    艾米丽当然不会这么觉得,在她眼里,后座里闭目养神的少女近乎无所不能。

    “跟瞿涛的官司怎么样了?”夏芍倚在座椅里,闭上眼问道。

    在年前新闻发布会宣布艾达地产是华夏集团旗下的时候,夏芍就曾说过,要在六月份完成对世纪地产的收购。这件事一直都在进行,如今世纪地产的股价一路涨回来,而瞿涛手中握有的股份正是华夏集团要着手收购的。

    瞿涛在起家之初犯下的那些案子,已经审理出了一部分,这些案子涉及命案和严重伤害,瞿涛被判终身监禁的结局已定。他手中的股份华夏集团是一定要收购的,只不过,他肯定不愿意转让。

    “我们的律师跟瞿涛接触过,希望能按市价收购他手中的股份,但他就是不肯。瞿涛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他没有委托人到公司代为行使股东权利,也不接受家中两房表亲的探视。我们现在只能从他资产的合法程度入手,但这件事需要证据和时间。”艾米丽汇报道。

    夏芍闭着眼,没睁开。

    瞿涛必然是记恨她的,他咬着不放在情理之中。如果夏芍有时间,她可以让公司慢慢跟瞿涛磨,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时间。

    在去京城大学之前,华夏集团古玩、拍卖、地产、传媒,要全数铺开。到了大学,她要这些产业全面!

    因此,世纪地产在她去大学前,必须收购到手并更名!

    “我知道了,你们准备收购案吧,这件事由我去和瞿涛谈。你回去安排探视的手续。”夏芍道。

    “好的。”艾米丽点头,尽管她认为目前该用的办法都用过了,董事长去探视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但她总能给人带来意外惊喜,或许,她有些别的手段也不一定。

    夏芍在车里打了个电话给刘板旺,询问了港媒周刊的情况。外界如今都在猜测华夏集团会收购港媒周刊,而夏芍就是等着不动手。

    她在等港媒周刊宣布破产。

    以往她收购盛兴集团也好,世纪地产也好,从来不会等到对方公司完全支撑不住,宣告破产。但这一回,夏芍就等港媒周刊破产。

    齐贺如果堂堂正正组建网站,夏芍或许还会跟他争一争。但他用错了方法,他不该把曲冉卷进来,如果不是她处理及时,曲冉这颗刚刚发亮的金子就要蒙尘,兴许从此一蹶不振。

    齐贺不应该拿曲冉当跳板,这是夏芍容忍不了的。所以她动用了在香港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打压港媒周刊。

    等港媒周刊破产,她再以最低的价码收购就好。或者,即便她不出手收购,让港媒周刊被其他周刊报社瓜分,也动摇不了华夏集团在网络传媒领域的地位和脚步。

    挂了电话之后,夏芍继续闭目养神,她这些天确实是拼得有点累,等听见艾米丽唤她的时候,夏芍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而车子已经停下,眼前正是师父的宅子。

    夏芍下了车,让艾米丽有事打电话给她,然后便进了宅子。

    今天是夏芍首场考试,唐宗伯和张中先几天前就张罗着今天给她做顿丰盛的,晚上好好给她庆贺。

    夏芍对此自是觉得太兴师动众,但却也觉得心里温暖。她想起自己当初中考的时候,母亲也是在家里做好一桌子菜等她……

    想起母亲来,夏芍便笑着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今天高考,夏志元夫妻对女儿的考试情况自然是关心的。但是考试期间夏芍没有开机,李娟也不敢乱打,就只能等夏芍出了考场,她自己往家里打电话。

    李娟显然是守在桌前的,夏芍电话打通之后,刚响了一声,李娟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她紧张关切的声音,“喂?小芍,考完了?题难不难?卷子都答完了?感觉发挥得怎么样?”

    夏芍听着母亲一连四问,顿时哭笑不得,眼里却有温暖的笑意,“放心吧,妈。我在学业上,什么时候让您操过心?”

    “好!好!那就好!妈这不是关心你么?”李娟声音里都带着紧张的笑,随后又小心翼翼问,“妈这么问,不给你压力吧?”

    “没有。”夏芍笑着边说边往里走,见一名弟子在院子里站着,看见她回来了赶紧打招呼。

    夏芍只对那名弟子点点头,目光掠过他脸上的时候,只觉他的笑容有点僵。夏芍忙着跟母亲打电话,狐疑只是在心底划过,接着便又被母亲的问话吸引了注意力。

    “还有四科,一周后考。”夏芍道。

    “哟!那这时间可比内地拖得长。不过也好,还有时间多复习功课。你可别因为就这么几天了,就松懈了。妈这不是给你压力,现在这个社会,你再成功,有个学历也好看不是?”李娟嘱咐道,但还是怕给夏芍的压力太大了,最后又软了语气,“当然,你也不用天天都趴在书本上。觉得累了就休息,晚上可不准熬夜。白天看看书,别生疏了就行。”

    “好。”夏芍乖巧应下,这时人已走进师父屋里,但目光往屋里一扫——没人?

    夏芍心里又是一阵狐疑,但随即一笑,便往厨房去。师父和张老说了晚上给她做好吃的,师父虽然腿脚不便,但平时也会动手摘摘菜之类的,两人说不定在厨房呢!

    厨房就在后院,离得也近,夏芍还没到便轻轻蹙眉。

    厨房里别说有烟火气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师父和张老都不在。

    夏芍步子一顿,没走进厨房,便转身往前院去,路上跟母亲打完了电话,把手机收好。走去前院,那名弟子还站在原地没走。唐宗伯因为腿脚不便,宅子里向来便有弟子来帮忙看护。义字辈的弟子,一人三人轮值。这对弟子们来说,不仅是尽孝道,也是一个近身跟唐宗伯学习玄学易理的好机会。因此弟子们也都挺乐意。

    那弟子见到夏芍便故作常态地笑道:“师叔祖,您今天考试怎么样?”

    夏芍不答只问:“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呢?”

    “哦,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去订酒店去了。说是宅子里开伙人太多,不如订几桌酒席。”弟子笑着答道。

    夏芍却轻轻挑眉,“订酒席需要掌门祖师和张长老一起去吗?”

    “掌门祖师说,您高考是大事,他一定要亲自去订酒席。叫我在宅子里等您,等您回来就带您去酒店。”

    “是么。”夏芍看着那名弟子,目光微凉,那弟子被她看得目光闪躲,夏芍冷哼了一声,“我告诉过师父,今天只是考试第一天,用不着大肆庆祝。订酒席等考试结束,成绩公布了之后,再庆祝不迟。这都是说好了的事,怎今天就变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芍在玄门的威望是从清理门户时就树立起来的,别看她平日里笑眯眯,弟子们对她可是敬畏得紧。她这一冷脸,那弟子脸色便是一苦,随即叹了口气。

    “掌门祖师说得果然没错,这些话都瞒不了师叔祖……”

    “到底怎么回事?”

    那弟子苦笑一下,接着便脸色严肃了起来,“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在风水堂,温烨师弟出了点事!”

    夏芍目光一变!

    “温烨出事了?是不是那人来了?”夏芍当即便猜了出来。

    弟子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夏芍当即和那弟子赶往老风水堂,路上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夏芍也不由脸色凝重。

    她自认做事从不低估对手,但这回还真是低估那人了!

    原以为,那人做贼心虚,定会夜间现身,往山上察看龙脉。这两个月来,温烨和几名弟子夜夜在山上守候,却没等来他。

    夏芍原以为,这人真沉得住气!哪知他不是沉得住气,而是一直在等!等她高考的这一天!今天是必修科目的考试,有事弟子们也不会通知夏芍。而且,这人是白天来的!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晚上山上的守备比晚上多,但若这人心思如此缜密,他应该知道白天山上即便有人守着,人也比晚上少。因为玄门清理门户之后,弟子减少了大半,白天都在风水堂那边忙碌,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若这人真是连这些都谋算到了,那他还当真是个对手!

    今天白天,山上只有温烨和吴可,而吴可还好些,温烨在和那人的打斗中受了伤。

    伤势不轻。

    温烨伤到什么程度,与夏芍随行的那名弟子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宅子里轮值,也是有弟子奔进来,告知温烨出事了,唐宗伯紧急之下安排他在宅子里等夏芍,然后就去了老风水堂。

    这件事原本是想瞒着夏芍的,毕竟她正值高考的紧要关头,没有人希望她分心。可是唐宗伯也知道,未必瞒得住她。于是唐宗伯临走前吩咐,如果瞒不住夏芍,便对她实话实说。

    一路上,夏芍都担心着温烨的伤势,到达庙街的风水堂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庙街的喧哗热闹完全没入夏芍的眼,她一路进了大门,直入后院习武堂后面的后厢。那里的一排厢房是给弟子们中午休息时用的,夏芍到了院子里,不少弟子都聚在院儿里往中间的大屋里看。

    见夏芍来了,很多人知道她今天高考,但此时的气氛,却容不得问。尤其当弟子们见到夏芍寒着脸进来,便都纷纷让到了一旁。

    夏芍敲了敲门,便推门进了屋。她之所以敢这么就进屋去,是因为她感觉得出来,里面没有在施法,但元气波动未散,明显是施法刚结束。

    果然,夏芍一进屋,就看见温烨躺在床上,海若一脸忧心地守着。唐宗伯坐在轮椅上吁了口气,而张中先周身有轻微元气波动,显然是他给温烨施法疗的伤。

    “温烨怎么样了?”夏芍进门便走到床前。

    见她进来,屋里的三人一点也不意外,唐宗伯只是叹了口气,“没事了。小烨子跟那人斗法,修为不足。大白天的勉强动了符使,却被那人把符使打了个魂飞魄散。小烨子受了些反噬,幸亏送回来得及时,不然可就性命难保了。”

    “吴可在哪里?”夏芍问。

    “去拿老山参去了。”海若开口道。

    正说话间,吴可回来了,手里捧着只木盒,见到夏芍愣了愣。她脸色还有些发白,手脚却还算麻利,把木盒打开,将里面的一根老参递到了唐宗伯面前。

    夏芍的目光往那支老参上一落,便知是长白山的野山参。野山参生长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原始林子里,由于采参的频繁,如今已不多见。而师父手中的这支野山参,竟卢长且圆,纹深、碗密、带着密密的珍珠疙瘩,一眼断去,少说也有三百年!

    夏芍开天眼一望,果见这支参中元气金吉,散发着淡淡香气,十分诱人!野山参得自然之灵气,是大补元气的珍品,历来就是皇室贡品。到了现代,野山参日渐珍惜,一支三百年的老山参,少说能在拍卖会上拍出千万天价!寻常人家,连见都难得一见。即便是富贵人家,想找寻一支这样的老山参,也要看机缘。

    夏芍以前跟着师父在山上,没少泡药澡,对药材也是颇有涉猎,因此一眼便断定了这山参的年头。

    只见唐宗伯取了把刀子来,将老山参的主根切了下来,然后切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薄片,递给张中先,“让小烨子含着。”

    野山参大补元气,无病之人补之有害无益,但若是性命垂危,倒是吊命的奇珍!但这支参三百多年参龄,在如今称之为参王也无不可。普通人即便是性命垂危,也受不住这大补的元气,只能切片含着。温烨有修为在身,可也不适合一下进补太多。只能一次一片,慢慢地换。

    张中先立刻接过,捏了温烨的下颌,将参片放在他舌根,让他含着。温烨躺在床上,男孩依旧昏迷着,参片含入之后,立刻便有元气顺着他的喉鼻,游走入身体,滋润肺腑经脉,脸色很快地比刚才有了些血色。

    吴可满眼惊奇,听说过野山参的奇效,今天才亲眼见识到。

    夏芍却没这惊奇的心思,问道:“吴可,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在山上,看见那人长什么样了?”

    夏芍这么一问,唐宗伯、张中先和海若也都看向了吴可。温烨被送回来的时候,几人注意力都在他的安危上,只简单问了几句是被什么术法所伤,接着便开始救人了。至于细节上的事,还真是没问过。

    吴可脸色依旧有些白,听见夏芍这么问,便回忆了起来,“见是见到了,但是……那人身量挺高,长得却没什么特别的。当时我和温烨在黎氏祖坟旧址对面的山上,我们都没想到白天能遇到人。所以,就只是在地上坐着。然后……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我、我有些……”

    吴可说到这里,脸有些红,她没明说,但听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她支吾了一阵儿,便继续道:“我去了趟山后头,回来的时候正见有人从山坡上来。我立刻蹲下了身子,但男人还是发现了我。我看着那人就是个普通人,但温烨向来敏锐,他在跟那人对视的一瞬,就从山上跃了下去!那人跟温烨一个照面儿,并没有伤他,而是转身就跑,我跟温烨在后面追。温烨让我打电话跟师父联系,通知门派,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人便朝我打了过来……”

    吴可的脸色白了下来,往夏芍身上瞄,“他修为太高了,许、许有师叔祖那么高。我没来得及躲,温烨把我推去一旁,把他轻易不拿出来用的阴人都召了出来,结果却被那人一掌打了个魂飞魄散。温烨受了伤,那人趁机下了山去。我便赶紧打电话叫人,背着温烨从山上下来,打车回来了……掌门祖师,师公,师父,师叔祖,都是我不好!”

    女孩子咬着唇,神色自责。

    唐宗伯摇头,宽慰她,“行了,他的修为真有那么高,你们俩在山上也藏不住。你就是不去后山,今天也能打起来。”

    张中先叹道:“小烨子性子急躁了些,他若是不把符使招出来,这人一心想走脱,也不会伤他。”

    海若则不吭声,只坐在床边,看着温烨的脸色比先前又红润了些,眼神如慈母一般担忧。

    “他的修为要真能一掌把小烨子的符使打了个魂飞魄散,那这两个孩子今天在山上遇到他,他为什么只想着逃脱?”张中先想不明白。

    夏芍则抿着唇,眼神发寒,冷哼一声,“他是个聪明人,心思缜密,连我之前也低估了他。想想他为什么挑今天这个时间上山就知道了,这人定是想隐瞒身份。他修为虽高,术法却有门派。一旦动了真格儿,即便是杀了温烨和吴可,他的身份也会暴露。所以他才一心想走脱……”

    张中先的性子也是有些急躁,别看年纪大了,却仍是直来直去的人。他不精于算计之事,听了夏芍的点拨才恍然大悟,顿时大怒,“混账!这小子到底是谁?可儿,你看见了他的长相,他年纪有多大?”

    “三十来岁!”这点吴可却是肯定的。

    张中先顿时眯眼——三十来岁,炼神还虚的修为。奇门江湖里,还能有几个天赋这么高的年轻人?

    唐宗伯明白张中先想的是谁,老人的脸上也严肃下来,拿起屋里桌上的电话,就给加拿大的冷老爷子打了电话。

    唐宗伯在这方面,比张中先心思沉,他没直说,只笑呵呵问:“冷师弟,这两个月都没等来你的消息。欣儿的喜酒可真有点难喝啊,呵呵。两个年轻人订婚的事怎么样了?”

    冷老爷子一听是唐宗伯打来的,问的是婚事,还挺欣喜。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很好,“婚事正在订!前天奕儿刚来,带了聘礼来。虽然身在加拿大,咱国内的规矩我想着也不能废,便打算算算两个孩子的八字,好好订个日子。这不,他们两个这两天正忙着发订婚喜帖呢!”

    屋里,张中先竖着耳朵听,顿时便皱了眉——这么说,还真就不是肖奕了?

    他们这是病急乱投医,错怪了人?

    唐宗伯倒淡定,笑呵呵地跟冷老爷子说了两句话,冷老爷子表示孙女的婚礼要回国来办,等日子订好了,让两个年轻人回来给他磕头问好。唐宗伯笑着应下,然后才挂了电话。

    屋里一阵沉默。

    半晌,还是张中先最先开了口,“可儿看见那人的长相了,你大体上形容形容,我就不信,放眼奇门江湖,还找不出个相似的来?”

    夏芍却在这时哼笑一声,摇了摇头,“长相的事,就不必信了。您老忘了我来香港的时候,是怎么来的了?吴可虽然看见了那人的长相,但我想以那人缜密的心思,他的脸未必是真。如果他不是香港人,搞不好他的出入境身份都有可能作假。”

    “嘶!不能吧?”张中先回身看夏芍,但这话他却问得没什么底气。他是知道小芍子这孩子的心思有多缜密的,这次连她都没估摸到,可见对方真是有些本事的。

    “行了,张老。您也别郁闷,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他一定还会再下手的。师父说得对,他出手一次,就会暴露一些。这次看起来他是逃脱了,但我也对他的心思谋算也算是摸了些门道,也并非一无所获。”夏芍道。

    唐宗伯点了点头,“对方在暗,我们在明,确实防不胜防。对方冲着小芍子来的,占卜也不管用。但小芍子命格出奇,她自小我就从她身上卜算不出天机来,那对方也一定卜算不出来。他心思缜密,卜算不出吉凶,就只能走偏锋。包括这次动龙脉,他也是没有亲自露面,这说明这个人确实是很谨慎。但他的法术被破了,这对他必然有所震慑。下一回,再耍这种阴招不一定有用,他的动作会更大一点,总会有他冒头的时候。”

    说到这里,唐宗伯也是哼了哼,“老夫行走江湖多少年,比这险恶的也不是没见过!兵来将挡,不怕他来!”

    “对!不怕他来,就怕他没动静!”张中先也点头。

    今晚本是说好要给夏芍好生做顿吃的,慰劳她这个考生。但出了这么件事,谁都没心情搞宴会了。这天晚上,包括弟子们在内,也都是随便吃了点。但当等在外面的弟子们得知温烨性命保住了的时候,便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针对玄门的黑手,一直如阴霾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底。

    温烨昏迷了三天,每天含三片野山参,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神智还算清醒,也能回忆起当天的事。这件事对玄门来说,算得上是这几天来的好消息了,好歹人没事。

    夏芍去看温烨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愧对他。但男孩却闹起了别扭,翻身对着墙壁,就是不看夏芍,似乎对自己受伤的事感到很没面子。夏芍一笑,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人没事就好。你的年纪,这修为不算低了。倘若觉得不够,多用心些就是了。下回那人再出现,你一定能帮上忙。”

    温烨躺在床上不出声,半晌听夏芍还不走,便把被子一拉,蒙住头,喊一声:“啰嗦!”

    夏芍听他会骂人了,才笑了一声,松了口气,起身走了。

    那人自从那天出现后,又销声匿迹。而他不出现,所有人的日子都还得过,包括夏芍的。

    她复习功课、准备考试,在一周后又参加了两门考试,而剩下的两门,则在三天后。

    正是这个时候,艾米丽打电话来,说是瞿涛的探视手续办下来了。夏芍在艾米丽的陪同下,顺利见到了瞿涛。

    瞿涛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犯人服,与叱咤地产界的大亨形象相去甚远。他脸上有伤,看起来像是监狱里的犯人打的。可见瞿涛以前在外头,也没少得罪人。

    瞿涛见到夏芍,眼神仇恨,却依旧带着自己的骄傲,笑道:“夏董亲自来看我,真是荣幸。不过,你如果想提股份的事,我劝你免废口舌。世纪地产是我一手创立的,你就算是控股,公司的股权也有我的一部分。没错!我的罪会判终身监禁,但是香港法律也无法取消我的股份。我是世纪地产的合法大股东,你华夏集团永远无法独吞世纪地产!而且,我在牢里坐着,你在外头替我赚钱,我多逍遥?哈哈!”

    瞿涛肆意地笑起来,仿佛这样十分畅快。

    夏芍坐在他对面,淡淡微笑,“瞿董,我知道你怨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失去你一手创立的企业。”

    瞿涛闻言,笑声渐停,眼神慑人地盯着夏芍,像两根钉子,“原来你也知道这点!”

    “我当然知道。”夏芍一笑,“可是我问你,如果我不与世纪地产为敌,而是就让艾达地产一步一个脚印地进入香港地产行业,你会容得下么?”

    瞿涛一愣,眯眼。

    答案很显然。

    “你不会。”夏芍替他回答,“以你在地产行业里对待同行的作风,你不会容得下新同行。而且,以我对艾达地产的运营策略,我一定会打风水牌。而这张牌一旦打出来,你必然更加容不下。你早晚会对艾达地产出手,就像你以前打压其他同行一样。所以,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等着你来打压我?如果我们的身份对调,你会怎么做?”

    天下没有一家能做得完的生意,如果能避免这些,夏芍也不会盯上没有过节的同行的公司。

    这一切,都得看对手是谁。

    瞿涛抿着唇,盯着夏芍,半晌才开了口。他一开口便是冷哼,“夏董,你这是赢了我,还希望我理解你?”

    “不。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是商业争斗,胜败无对错。”夏芍目光坦然,从艾米丽手上把股份转让的协议拿了出来,“即便是你恨我,我也要说,今天这份协议,你必须签。我没有时间等你,今天这件事就要落定。”

    瞿涛看着那份股份转让的协议,一眼瞥见上面按照市价的收购价码,却连接都没接,“必须?我倒想知道,我就是不签,夏董想怎么叫我签!”

    夏芍说得没错,即便她不盯上世纪地产,他也不会容得下艾达地产入行。但那又怎样?他输了,却还没彻底输!他就是要在她眼里揉一颗沙子,让她给他赚钱!等他出狱的那天,他仍然是地产大亨!

    哈哈!

    瞿涛畅快地仰头大笑,却听见夏芍也笑了一声。

    “你忘了,我是奇门中人了?”夏芍看着瞿涛,目光悠然。

    瞿涛却霍然眼神大骇,却身体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

    夏芍左手掐着外缚印,看向瞿涛。瞿涛内心很清楚他拿起了笔,接过了文件,但他的动作却不受他的控制!

    他眼底爆出血丝来,想大声喊叫,但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股份转让协议上刷刷签下大名,然后看见夏芍笑着接过来看了看。

    “多谢瞿先生。放心,购买股份的钱会一分不差地汇入你的账上。”夏芍起身,临走之前看了眼瞿涛脸上的伤,“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想你会需要这些钱的。”

    夏芍带着艾米丽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到见到外面的阳光,她才松开了手上的指诀,把文件交给了艾米丽。

    她从来都知道商业竞争是残酷的,但从今天开始,华夏集团在香港地产行业的地位,定!

    ------题外话------

    上章结尾的时候,说芍姐参加的是中学会考,今天一查资料,发现是错的,于是改一下。

    但是考试这事,跟现实在年份上还是有些差别,大家别太考据了,查了一下午资料,还是有点时间对不上,就这样吧~改不了了,掩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状元,曲冉开店

    夏芍还有两门考试,在五月底的时候,终于顺利走出了考场。成绩会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五公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夏芍虽说可以离港回家,但公司在香港方面的产业还需要整合一下,因此夏芍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等成绩公布了她再回去。

    夏芍报考的科目多,她是最后才考完的。展若南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夏芍一出考场就被她缠上了。

    “阿冉说要请我们吃饭,走!”

    “哦?”夏芍笑着看向曲冉。

    曲冉腼腆一笑,“不是我请,是我妈想请。她天天叨念,可是考前太忙了,现在总算是有时间了。小芍,你……你今晚有时间吧?”

    曲冉知道夏芍有多忙,就怕安排的时间不对,打乱了她的事。

    夏芍笑问:“去酒店,还是去你家?”

    曲冉眼神一亮,夏芍这么说,基本上就是有时间了,“当然是去我家!我和我妈下厨,你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喂喂!”展若南在一旁皱眉头,“那我呢?我是顺带的?”

    夏芍笑着挑眉,“你以为呢?”

    展若南立刻脸黑。曲冉在一旁看看夏芍,再瞄瞄展若南,赶紧打圆场,“没有没有!菜还没准备齐呢,咱们要先去挑食材,阿南喜欢吃什么,一起买!”

    自打曲冉救了展若皓,展若南便不让曲冉称她南姐,要她直呼名字了。曲冉起先很不自在,但展若南一皱眉头她就怕,暗道展家兄妹的性子都有点可怕,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那还等什么?走!饿了!”展若南率先跨上机车,拍拍后座,示意夏芍上车。夏芍笑着往上一按,轻盈地跃了上去。曲冉则坐上了赌妹的车,一群人开着机车,招摇过市,听着曲冉的指示去买食材。

    夏芍今晚确实是没事,原本师父打算给她庆祝,却被夏芍往后推了推。不过是刚考完,她倒觉得成绩公布了再庆祝不迟。

    趁着去买食材的时候,夏芍给师父打了电话,然后便看着展若南带着她的刺头帮在菜市场一通搜罗,大包小包地提往曲冉家。

    曲母已经在家里等着了,见夏芍来了,自是万分热情,“夏小姐来了?快进!”

    夏芍的目光往曲母脸上一看,笑道:“阿姨脸色好多了,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还真要谢谢夏小姐,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些年的病根儿出在哪里。”曲母边说边把夏芍和展若南等人请去客厅里坐下,倒了茶来。

    “我跟小冉是朋友,阿姨叫我名字就好了。”夏芍起身接过茶来笑道。

    “那怎么行?小冉要不是遇到你,哪会有今天?”曲冉感激地看向夏芍。

    夏芍笑道:“她若是不遇上我,也会有今天。只不过慢上几年光阴罢了。她是金子,总有发光的那一天,可不全是我的功劳。”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家的贵人!今儿阿姨得好好招待你!”曲母笑着站起来,虽没直说,称呼却也变了。

    她往厨房去帮曲冉的忙,这一回却是死活不肯让夏芍进厨房打下手,只叫她去坐着,等着吃就行。

    曲冉在厨房里手脚麻利,一会儿便上了蔬菜沙拉和水果拼盘来,夏芍和展若南等人吃着,神色却各自有异。夏芍是想起上回在曲冉家中吃饭的时候,还在永嘉小区,那时候师兄也在。她在厨房里学菜,出来的时候面前一碟果仁,一杯温水。而今天,一切自己动手。

    赌妹、阿芳和阿敏抢着东西吃,展若南在一旁低头吃东西,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上回在曲冉家里吃饭时,阿丽也在。如今,刺头帮里,没有她了。

    菜品上得很快,半个小时不到,曲母已经一道道菜往外端了。曲冉做了十八道汤菜,整整摆了一大桌!等曲母把菜都端上来,曲冉在厨房又把点心入了烤箱,然后才出来。

    这些菜根本就吃不完,夏芍向来不喜欢浪费,但今天也有着曲家母女,她们这么隆重,自然是因为感激她。如果今晚不让她们拿出她们觉得最隆重的招待,大概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会觉得亏欠她。

    赌妹等人盯着桌上堪比酒店大厨的菜品流口水,曲母坐下来,看了眼夏芍,笑道:“我不会主持什么晚宴,就当在家里吃饭一样吧!小冉做了这么多,今晚可一定都得吃饱喝足!”

    “听见没?阿姨让我们吃饱喝足,冉姐做的菜,不许剩!”展若南道。

    赌妹点头,当先响应,“连盘子都舔了!”

    “噗!”阿敏没忍住,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曲母和曲冉愣了愣,但很快就笑了。接下来,曲母招呼夏芍和展若南等人吃饭,夏芍的碗碟里菜品堆成山,吃都吃不完,曲冉却是没心思一直吃饭,她得盯着烤箱里的点心。

    但即便是这样,晚餐的气氛也是热闹。有刺头帮的几名女生在,压根就不会冷场。曲母不是第一回见她们了,因此对她们的闹腾也不奇怪,反而看着这些女孩子都抢着吃东西,她便在一旁笑看着,想是平日里独自在家,周末曲冉才回来,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大家热闹地吃了一会儿,曲冉去厨房将做好的点心取出来之后,才回来正式坐下与夏芍等人一起吃饭。

    夏芍看向曲冉,笑着打趣,“今晚这一桌可破费不少,若是去酒店,这一桌也不少钱了。”

    “自己做哪有那么贵?”曲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夏芍轻轻挑眉,“怎么了?”

    曲冉看了眼母亲,然后便放下筷子,直起腰来咬了咬唇,“小芍,有件事,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曲冉显得有些紧张,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拍摄节目,你不是发了些薪水给我么?那些钱挺多的,我和我妈都觉得够吃够用就行了。剩下的,与其存在银行,不如做点什么。我一直梦想着开家餐厅,不用很大,但求有特色。我想将来游历很多地方,把发掘到的美食都带回来,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可是……现在成绩还没公布,我大学还没读呢,我妈有点不太赞成。你看……我要不要等到大学毕业再说?”

    “为什么要等大学毕业?”展若南抬起头来,一拍桌子,“开!我给你带人去!”

    夏芍也是一笑,“我成立福瑞祥的时候,高中还没有读。如果我也等到大学毕业,就没有如今的华夏集团了。”

    曲冉和曲母闻言都是一愣。

    曲母笑道:“那能一样么?小冉的性子,我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她在厨房里倒是成,开餐厅我真怕她……”

    “阿姨,小冉今年才十九岁。她年纪还轻,有很大的成长空间。难得她有这份志气,为什么不成全她?”夏芍笑问。

    “这……”曲母看向女儿,还是有些担忧。

    “小冉的面相是带财运的。她嘴角上扬,面庞丰盈圆润,有些微微的双下巴,眉形柔顺,这些从面相学上来说,都是福厚、性情笃实且有财运之相。我相信她会成功的,您就放手让她去做吧。虽然,一定会遇到一些困难,但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此,不是吗?”夏芍笑道。

    曲母听了这话却是一愣,接着竟露出些安心的表情。看得夏芍忍不住摇头一笑,说来说去,原来这句话最管用?

    “妈,那你同意了?”曲冉脸蛋儿因为兴奋带着薄粉。

    曲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看了女儿一眼,“你别忘形,夏小姐可说了,开餐厅不会一帆风顺的。到时候,你要是读大学,功课可不许落下。”

    “这我知道!谢谢妈!”曲冉点头兴奋地笑起来。

    夏芍在一旁笑着,笑意有些深。经营餐厅必然是会遇到各种难题的,曲冉的性子不太适合经商。而且,除了经商,她还会遇到别的问题。

    这些夏芍都从曲冉的面相上看得出来,只不过她并不说破。因为主题餐厅是个很好的主意,曲冉的厨艺没有任何问题,不做太可惜。而且……她倒希望有些问题,她早点遇到,这对她来说也有好处。

    这天的晚餐,后半段全围绕着曲冉开餐厅的事进行讨论。从选址到餐厅名字进行了一番大讨论。夏芍表示会从风水上为餐厅寻处好店面,而展若南等人则对餐厅的名字进行了令人崩溃的讨论。

    “不就是个名字吗?有什么好讨论的?气派点就行了!金碧!祥福!四喜!八兴!”展若南抓着只龙虾,吃得满嘴油。刺头帮在一旁点头,觉得南姐威武,南姐霸气,南姐取的名字就是好!

    夏芍忍笑,扶额。

    曲冉有些腼腆地笑道,“我想好名字了。我想把餐厅经营得有特色一点,叫‘往事’好不好?我一开始,恐怕不能各地旅游,我现在会的菜,都是我爸亲手教的。我做的菜有老香港的味道,我想很多人在品尝的时候会想起那份回忆。这也是我对我爸的回忆……你们说,好不好?”

    “往事餐厅?”展若南脸都皱到一起了,“怎么听着这么闷?”

    “这可不闷!”夏芍笑着摇头,手指在指尖掐着——她在算数理。

    起名也是一门学问,不仅有人喜欢用谐音取好意头,从术数上也能推算出吉凶来。

    一桌子的人看夏芍这个动作,都不由转头看向她。

    夏芍掐算过之后,笑道:“不错!‘往’之一字,清雅多才,虽有劳数,但昌隆。‘事’之一字,也有忧愁之象,但主晚运吉祥。二字皆为吉,从数理上来讲,虽有劳碌,却是能名利双收、获众望、成大业!这名字不错!”

    “真的吗?”曲冉高兴地问道。

    曲母起先听女儿想这名字,只是眼圈发红,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但她却没想到,这名字竟还挺好?

    展若南脸色怪异,“不就起个名字,至于么?这还用算!”

    “当然。玄学易理,向来讲究这些。没听古人云么?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起名是一门学问,也是很复杂的过程。不但要结合《周易》、生辰八字,还要结合地理上的真太阳时,规避忌神,择请喜神,然后再根据字音、字义、美声学原理,起出一个大气、好听、顺口的名字。别的不说,仅仅是大气这一项,就有很多讲究。名字不能过大,过大则孩子福运承受不住。也不能过小,过小则束缚福运。即便是给孩子取乳名,也有很多讲究。乳名是孩子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名字,必须由父母起。因为不管大名修改多少次,乳名都是跟随一生,不会变的。而且,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从概率学上来说,谁给孩子起的乳名,孩子便跟谁亲一些。”

    夏芍一笑,“这些都还只是起人名的讲究。起公司的名字,也有其讲究。”

    一桌子的人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曲母看了眼女儿,有些感慨地点头道:“对!这孩子的乳名就是她爸给取的,她从小就跟她爸亲。”

    曲冉则低着头,眼圈发红,明显是想起了父亲还在世时的事。

    展若南则咕哝一句,“讲究真多。”

    “当然!名正则言顺,言顺则运通,运通则事成嘛!”夏芍笑道。

    餐厅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反正离公布成绩还有一个多月,餐厅的事,还真是说开就开了!

    这期间,夏芍给曲冉找了家店铺,期间各种事宜都是展若南带着人帮忙的时候多。

    夏芍则有空就问问情况,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公司的事务上。

    在去京城之前,夏芍要将公司在香港业界里的大动作稳定下来,于是这个月,对于香港民众来说,还真是有不少新闻可看。

    第一件大事,夏芍年前声称会在六月份将世纪地产全部收购,承诺实现了!瞿涛竟然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世纪地产被华夏集团收购吞并,更名艾达地产!艾达地产正式成为香港地产行业三巨头之一!并且,华夏集团召开记者会,称艾达地产总部将设在香港,于八月份搬入新的地产大厦!

    第二件大事,港媒周刊宣布破产!在香港媒体界称霸近十年的港媒周刊老总齐贺,宣布维持不住,旗下九份周刊、三家出版社破产清算!港媒周刊一倒,许多家媒体都对其虎视眈眈,想低价收购来。可是谁都没有动,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刘板旺。他跟齐贺的恩怨,众所周知。如今齐贺破产,走的正是他当年的路子。当年齐贺吞了他的周刊,如今他是不是也要吞了齐贺?假如刘板旺有这打算,在华夏集团开拓网络传媒鸿运当头的时候,谁也不敢跟刘板旺争。

    没有人要港媒周刊,齐贺负债走投无路,不得不找上了刘板旺。昔日的冤家对手,在今天身份对调!

    最终,华夏集团宣布以底价收购港媒周刊,并入华夏娱乐传媒公司!

    消息一发布,华夏娱乐传媒公司旗下十家周刊、三家出版社,顿时成为香港传统媒体业界和网络传媒业界的龙头!

    地产业巨头,传媒界龙头!这是夏芍来到香港不足一年的成就。

    社会各界纷纷关注,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也是一件大事——香港高级程度考试,成绩公布!

    这对众多考生和考生家长来说,自然是件大事。事关考生,成绩历来都是每年七八月份社会关注的焦点。

    而今年,香港出了两名六优生!

    六优生什么概念?高考状元!

    高级程度考试,成绩也是最高a,最低f。六优,便是六门成绩全a!

    三万七千多名考生,只有一万六千多人获得考入大学的最低资格。这其中,只有两名六优生,可见概率。

    成绩一放榜,社会关注纷纷转向这两名高考状元。这一看不要紧,舆论顿时沸腾了!两名状元里,有一名是女学生!而且,这女学生,在香港可谓家喻户晓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老风水堂的风水大师——夏芍!

    夏芍白手起家,还是学生便建立起商业帝国,这样的成就已经令人仰望。如今她成绩还这么惊人,不得不令人咋舌,除了叹服,再无其他。

    香港六所名牌大学向夏芍伸出橄榄枝,夏芍却并未接受学校提出的诸多好条件。她只声称,自己已有目标大学。这消息令很多学校唏嘘,纷纷好奇夏芍到底想报考什么样的院校。夏芍对此却没有多言——在她填报京城大学志愿,并且被录取之前,有些事不好说得太早。

    尽管校长黎博书已打电话恭喜过夏芍,并声称学校会为她准备推荐书,京城大学的录取没有任何问题。但夏芍的性子,很多时候在事情未定下之前,不愿意夸口。毕竟成绩好的考生不止她一人,京城大学也有其录取制度。在通知书下达前就夸口,未免显得太过张狂。若是引得外界对学校录取制度方面的一些猜测,美事反而变得不美了。

    如此,夏芍倒不急于一时。反正录取通知书一到手,外界自然会知晓,那时才是名正言顺。

    夏芍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远在东市的父母,夏志元和李娟夫妻高兴得团团转,两人直催夏芍回来,夏芍表示师父要给自己庆功,等她和同门以及朋友最后一聚,便回家。

    唐宗伯要给夏芍庆祝便要选酒店,夏芍提议,就定在曲冉新开的餐厅!

    曲冉新开了家餐厅,这件事在社会也是热议了段日子。事情与前三件大事比起来虽然有些微不足道,但事情的主角毕竟也是近几个月的网络名人。

    曲冉,这个几个月前还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同样还是一名学生,因为惊人的厨艺和一挡美食节目积累的超高人气,竟然这么快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主题餐厅——往事餐厅。

    餐厅只有两层,面积不算大,但情调很好。装修上很有老香港的味道,餐厅里曲调轻扬,皆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让听见的人,品尝着老粤菜的味道,不由想起往事。

    餐厅在试营业的几天,就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年轻的少女厨师,老香港的味道,粤菜在新一代手中的真味传承。

    曲冉目前在节目中录制的还是甜点,没有尝过她手中菜品的人,在试营业的时候冲着她的名气,餐厅里客似云来。尝过之后,吸引了很多香港的中老年食客,他们啧啧称奇,不知道曲冉怎么能做出这么正宗的老味道来!而年轻人则更喜欢曲冉做的甜点和餐厅的新菜式。

    往事餐厅,令人回味的不仅仅有老味道,还有属于年轻的少女厨师惊心研制的新食谱。

    仅凭试营业的几天,往事餐厅便好评如潮。

    正式开业这天是七月十号,农历壬午木年六月初一,宜祈福、入学、开市、成服!九星值三碧——轩辕星,安神,进财!

    此日开张大吉,乃是夏芍推算的好日子。

    往事餐厅开业这天,也是客源滚滚,竟来了不少香港各界名流恭贺。因为这天老风水堂的所有风水大师在这里为夏芍庆贺高考成绩!

    但来了的香港名流们,却只剪彩恭贺了一声,与到场的唐宗伯、张中先和夏芍寒暄握手说了几句话,想进去吃饭,却是没地方的。

    往事餐厅只有两层,二层才是包间。而包间今天全订满了!

    餐厅面积不大,二楼的包间只有八间。玄门弟子就占了两间,展若南带着人来给曲冉捧场,也占了一间。剩下的五间,试营业的时候就订出去了。

    莫说是包间了,就连一楼的位子,也不是人人抢得到的。客满场面之火爆,可见一斑。

    这样的场面,最开心的莫过于曲冉了。但她却在看见一辆黑色宾利车在店门口停下时,就脸色变了变。

    车上,展若皓和展若南兄妹从车上下来,赌妹等人今天也没骑机车,而是跟着展若皓的车一起来的。

    展若皓一从车里下来,餐厅门口聚着的名流们便静了静,连同在一楼餐厅里用餐的一些年轻女孩子都纷纷望向门口。

    展若皓西装笔挺,英俊的脸上表情严肃,一下车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曲冉身上。

    曲冉虽然是餐厅厨师,但今天开业,她在店门口剪彩迎宾的时候却穿着身礼服。粉色的及膝小礼服,香肩半露,款式简洁,衬得少女气质干净,翘起的唇角上一颗小痣,阳光下分外可爱。

    展若皓眼里少见地露出诧异,曲冉穿着这身礼服,并不显得多胖——她比几个月前见到时,瘦了些。也不是瘦得很多,依旧觉得圆润,但是这种圆润并不难看,反倒肉肉的,有些……算是可爱吧。

    而曲冉却在见到展若好的一瞬,脸上的笑容便变得有些忧愁,偷偷就去拉夏芍,“小芍,阿南的哥哥来了,今天不会和那天似的,出什么事吧?”

    夏芍噗嗤一笑,趣味地看向展若皓。

    ------题外话------

    卡文了……算了算下面的内容,大概还有个四五章,这卷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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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戚上门

    曲冉脸上的忧愁被展若皓分毫不差地览入眼底,顿时轻轻蹙眉。

    他很不受欢迎?

    曲冉是真没想到展若皓会来,原本展若南表示今天会带朋友来捧场,曲冉想着也就是刺头帮的那些人,于是早早就给她们留了间包间,她哪知道,展若南的大哥会来?

    曲冉很忧愁,她听说过黑帮的人在校门口公然行刑,也亲眼见识过枪战。今天餐厅开业,展若南的大哥是危险人物,不会引来什么事吧?

    “我算的日子,不会出事的。”夏芍欣赏完展若皓略显郁闷的神情,便笑着对曲冉道。今天确实会出些乱子,但跟展若皓可没关系。

    这话如一剂安心针,曲冉忧愁的脸蛋儿终于松懈下来。

    “展先生?小南也来了?”曲母也在里里外外招呼人,从里面出来,看见展若皓也是一愣。上回他给她们母女解了围,第二天真没有媒体报道那件事。对于展若皓,女儿对她的解释是,展若南的哥哥。

    曲母对展若南印象深刻,第一次来家中的时候光头,一副不良少女的模样。但接触过后,觉得这女孩子心地也不坏,这一个月餐厅装修,她没少带人来帮忙,每天都是一身汗地回去。曲母这一个多月来跟展若南也熟了,直接称呼她小南了。他们兄妹对自家都有过帮助,因此看见展若皓也来,曲母很高兴,笑着就走出来招呼。

    “包间都给你们留好了,外头热,快进去坐吧!今天就尝尝小冉的手艺!”曲母笑着把人往里请。

    展若皓点头,这时餐厅门口的名流们才笑着上前,跟展若皓寒暄致意。展若皓只点了点头,表情冷淡而严肃,走到曲冉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曲冉眼观鼻鼻观心,往夏芍身后小步挪了挪。

    夏芍笑眯眯,展若皓的眉头在阳光下有很深的褶子,但没说什么,就进了餐厅。

    展若皓兄妹和刺头帮的人都上了楼后,曲冉才道:“小芍,你也上楼吧。”

    夏芍见那些宾客跟师父寒暄得也差不多了,便点头道:“好,那我先上去。”

    餐厅虽然只有两层,但有特别通道,夏芍推着师父,玄门弟子也都跟着上了楼上包间。众人上楼之后,门口的宾客们之前订了席位的便也进门入座,没订到手的只好把礼品篮留下,然后离开。

    宾客们都走了之后,曲冉便赶紧转身进去,换衣进厨房。

    厨房里自然不止她一名厨师,餐厅里自然总厨、二厨、红案、白案等都是招聘来的,不然曲冉一人哪里忙得过来?但今天餐厅主打的菜式都要由曲冉来烹制,因此她还是会很忙。

    曲冉这一个多月,也是这么瘦下来的。她并没特意减肥,只是周末又要忙节目拍摄,又要忙餐厅的诸多事情——累的。

    好消息是她不仅瘦了些,餐厅的试营业也不错,而且,她的高考成绩也还说得过去——1a2b1c,这样的成绩,足够报考她想考的大学了。

    对曲冉来说,这段时间也全是喜事,今天更显得尤为隆重。她在厨房里忙活,一个小时之内就上全了二十多桌的主菜,精致的点心也一盘盘往外端。等主菜全部都端去桌上之后,剩下的厨房会有分工,曲冉身为主厨,便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挨桌谢客,感谢今天来餐厅的客人,并去楼上包间亲自敬酒、听听宾客们对菜品的评价。

    曲冉上楼的时候,夏芍在包间里正被弟子们轮番祝贺。玄门弟子订了两桌大席,义字辈的弟子在一间房间里,唐宗伯、张中先等辈分高的在一桌,夏芍自然是陪在师父这一桌。

    对于夏芍的高考成绩,唐宗伯也很高兴,平日里鲜少喝酒,今天倒是喝了不少。弟子们来祝贺的时候,连夏芍也喝了些,弟子们今天胆子都大了些,想着把夏芍灌醉,不停地劝酒。夏芍却是发挥了她挡酒的本事,自己没喝多少,反倒是把带头灌酒的周齐给放倒了。

    今天夏芍也是开心的,但她却习惯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来她知道今天餐厅里会有点不愉快的乱子,二来如今暗处总有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有丝毫松懈。

    正当周齐被放倒,弟子们喝倒彩,张中先摇头骂这小子酒量不行的时候,曲冉笑着走了进来。

    她一身大厨打扮,白色的高帽戴着,长发挽起藏在帽子里,整个人给人感觉多了些干练的气质。但她的笑容还是有些忐忑和腼腆的,进屋就问:“菜还合胃口吧?”

    唐宗伯当先笑着点头,“难怪这丫头要来这里吃饭了,你就是曲冉丫头吧?菜做得不错。我想起退回二三十年,吃的粤菜就是这种味道!不错啊!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能做出这种味道来!”

    夏芍笑着打趣,“我师父可不常夸人,他老人家夸你,说明这菜的确做得好吃。”

    “谢谢唐老。”曲冉笑容有些腼腆,但眼里却是兴奋的神色。

    “小芍,我还要去其他席,你们一定吃喝好,有事叫我。”曲冉说罢,给一屋子的人鞠躬致谢,然后才出了门。

    她最后才去的展若南订的那桌,走到门口理了理制服,深吸一口气。跟着她的是名餐厅的侍者,侍者先敲了敲门,然后才引着曲冉走进了包间。

    包间里曲调轻扬,装修颇有七八十年代的老风格,展若皓坐在老式的唱片机前,暗色的房间,柔和的灯光,他抬起眼来,严肃的脸上线条有些柔和。

    “展先生。”曲冉先跟展若皓打了声招呼,目光很短促,然后便看向了展若南,这回笑容自在多了,“阿南,菜怎么样?”

    展若南正专心对付眼前的狮子头,头也不抬,“我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了!问我哥!”

    曲冉怔住,随即咬唇,看向展若皓,笑了笑,声音有点小,“展先生,菜还合胃口么?”

    展若皓看着曲冉,英俊的五官虽然被灯光照得柔和,眼神却依旧有力,落在曲冉身上,看得她脊背微微挺直,然后目光一飘,低头。

    房间里沉默,一时间除了轻扬的音乐,和展若南大快朵颐的声音,便静得落针可闻。

    曲冉低着头,咬唇,目光在展若皓锃亮的皮鞋上瞄,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冷场了。阿南的大哥,看起来比阿南还难相处。

    “哪些菜是你做的?”展若皓突然开口。

    “啊?”曲冉短促地啊了一声,肩膀却是明显一颤。

    展若皓眉宇间又挤出褶子,似乎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女人。

    “哪些菜是你做的。”他耐着性子重复。

    “哦。”曲冉这才反应过来,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坚决落在桌上的菜品上,然后露出一个还算是职业的笑容,“烤乳猪。”

    她只做了几道主菜和热炒,另外准备了甜品。其余的都是厨房里的通力合作完成的。

    展若皓目光落去桌上色泽大红火色均匀的烤乳猪上,拿来薄饼,下筷,品尝。

    曲冉眼神紧张,直勾勾盯着展若皓看起来很尊贵的动作,心情忐忑。她知道他在三合会的高层,好像在三合集团职位也很高,必然吃过各大名厨手下的菜肴。阿南的大哥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她已经做好了被找茬的准备。

    展若皓用眼尾余光看见曲冉一副上战场赴死的表情,垂眼间眼底似有别样光彩,但抬眼时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他看向曲冉,挑眉。

    曲冉眼神紧张,低眉。

    两人对视,半晌沉默……

    展若皓皱起眉来,“就这一道?”

    这女人!他等着她介绍下道菜呢!

    曲冉愣住,他刚吃完烤乳猪不是应该评价一下的么?

    咬着唇,曲冉也很无语,但她还是扯出厨师应有的笑容来,接着介绍:“龙虎斗。”

    展若皓看她一眼,目光落去菜品上,下筷,品尝。尝过之后过了一阵儿才抬眼,看向曲冉。这回曲冉明白他的意思了,指着桌上的又一道自己做的菜品道:“鸳鸯膏蟹。”

    展若皓再下筷,品尝,尝过之后还是沉默了一阵儿,再抬眼。

    “红炖鱼翅。”

    “池塘莲花。”

    “子孙满堂。”

    “龙凤卷。”

    “宫廷桂花糕。”

    把自己做的菜都介绍完了,曲冉还介绍了两道自己做的主食和甜点。展若皓每尝完一道菜都会沉默一阵儿,曲冉等着他品评呢,却只看见他严肃、严肃、还是严肃的脸。

    直到把所有曲冉做的菜都品尝了一遍,展若皓才往椅子里一倚,点头,“味道不错。”

    这话可让曲冉愣住了。她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竟然听见展若皓说味道不错?她原以为一定会被挑剔得灰头土脸的……

    少女的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随即,她脸上浮现出笑容,像是有明光自身体里一层一层浮现出来,照亮了一张圆润的脸庞。

    坐在老旧的唱片机前被暖黄的灯光包围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怔,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补充道:“就是餐厅小了点,地方有点挤。”

    一句话,让曲冉脸上刚浮起的笑容变得有些憋屈。

    展若皓看着她咬着唇一张憋屈的脸,眼底少见地带起笑意。男人英俊的脸庞霎时变得很迷人,连赌妹和阿敏等人见了都露出惊奇的神色,然后看向曲冉——皓哥笑了!

    展若皓不是很冷的男人,但他却很严肃,在刺头帮的女生眼里,他仿佛是有着绝对威严的大家长。她们最常见的就是他对着南姐皱眉头的表情,然后忍着怒气把她丢去关紧闭。他笑的时候倒是不多。

    展若南也从大战狮子头的碗碟里抬起眼来,目光在她大哥和曲冉身上转。

    曲冉却还是一张憋屈的表情,她压根就没注意展若皓笑了没,她低着头,把郁闷都发泄在地板上。刚才她还有些愧疚,觉得展若南的大哥或许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可能是她对他有成见。但现在看来,他真的很难说话!

    “当初寻店铺的时候,怎么不寻个宽敞些的?”展若皓问。

    哪有那么多钱?

    曲冉在心里咕哝,抬起眼来时却笑了笑,“我没什么经验,两层就很好了。”

    她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现在开着两层餐厅,她压力已经很大了。她也有很大的梦想,但总要一步步实现。她想往事餐厅日后能开很多层,每一层经营不同的菜系。但她知道,仅仅这两层就够她忙活了。

    展若皓的目光落在曲冉明亮干净的眸子里,微微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曲冉瘪嘴,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贬义。她低着头,眨巴着眼,有点委屈。

    “好了,你去忙吧。”展若皓把目光收回来道。

    曲冉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低着头就带着人走了。展若皓看着她走得比兔子还快,唇边的微笑收回,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曲冉谢过楼上的宾客之后,还是要去厨房的。一楼的食客来来去去,点了的主菜她还得去做。因此出来之后,她便直奔楼下。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听到有什么动静。那绝对不是食客们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是争吵,而且曲冉竟然从中听出了母亲的声音!

    她一愣,赶紧往楼下走。这时,却一名老太拄着手杖腿脚利索地上了楼梯来。

    曲冉看见那名老太便愣住了,而老太太身旁由一名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扶着,身后还跟着两大家子。

    曲母在后头苦苦相劝,“妈,我骗您做什么?上面的包厢真是满了。您老有什么话,去家里说行么?今天餐厅开业,小冉她忙……”

    “忙什么?忙也得出来见见我这个奶奶!”老太太转身,对曲母没什么好脸色,严厉地道,“你们母女还真是有本事,今天餐厅开业,也不知道请家里人来!都是你这个女人不懂事,当初我就说阿远不能找这么个小户人家的,结果呢?他不听我的!娶了你这么个克夫的,我的好儿子才跟你结婚了几年就死了!现在你过上好日子了,就不想着他还有我这么个妈?开业这么大的事,不请家里人,我看你是真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曲母被说得眼圈发红,一句话也上不来。

    曲冉站在楼梯上头,脸色也白了白,但听见母亲被骂便跑了下来,“不许你这么说我妈!”

    她没叫奶奶,对她来说,这个家里除了父母,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曲家今天由曲老太太领着,一大家子都来了。有曲冉的大伯曲朋达一家,还有曲冉的小姑曲霞一家。两家人六口子,加上老太太和曲母,八个人堵在楼梯中间,听见曲冉的声音,都愣住抬头望去。

    曲冉穿着一身大厨制服,已经跑了下来,把母亲往身后拉。她咬着唇,脸色发白,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见到家里这些伤她和母亲最深的血脉至亲。

    曲家人怔愣了一会儿,见曲冉把她母亲拉去身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阿冉!你怎么称呼长辈的?”曲冉的大伯曲朋达最先皱了眉头。

    “这都是大人教的。二哥好好的孩子让二嫂给教坏了,教养真是离不开出身。”曲霞则哼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打磨光滑的指甲上。她人到中年,身材却很好,保养得也不错,一看就是婚后日子过得不错。

    曲霞确实过得还算不错,她丈夫在三合集团上班,市场部经理。一家人虽然挤不进上流,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富裕。

    搀扶这曲老太的正是曲霞的女儿,尹莹。尹莹比曲冉小两岁,人却长得比曲冉标致多了,家境的富足让她仪态上很有名门千金的样子,这点很讨曲老太的喜欢。

    曲老太年轻的时候也是名门千金出身,只是后来家庭没落,下嫁给了不怎么看得上的丈夫。她对子女的家教极严,全是按着自己年轻时家里的规矩来教的。她要求子女一定要有出息,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大儿子曲朋达从政,是特区政府的公务员,大儿媳是大学教授。小女儿是音乐老师,女婿更是三合集团的经理。这些都让曲老太很满意,唯独自己的二儿子曲朋远,没事学什么厨师!

    曲老太的观念,厨师比不得公务员和教师、经理有脸面。但看在二儿子厨艺精湛,年纪轻轻已是国际名厨的份儿上,曲老太也还能接受。只是二儿媳妇曲老太看不上。她出身贫寒,三代都没什么家底儿,这样的家庭,配得上曲家?且她性子也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一看就是小家子气,没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气质!偏偏她生的女儿也跟她一个性子,这让曲老太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曲冉。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小时候性子怯懦腼腆的小女孩,几年不见,已是网络和电视台的红人。大学还没念,就开起了餐厅!

    曲老太见此,这段时间这才正眼在电视节目里多看了自己这孙女两眼,心下对曲冉有些改观。曲家的孩子,就应该是有成就的!这样才配做曲家的子孙。

    只是曲老太没想到,她今天亲自来餐厅看她开业,她竟然对自己这个态度?

    “看看你把我们曲家的子孙教成了什么样!”曲老太怒气冲冲对准曲冉的母亲,“当初就应该让你一个人从曲家滚出去!”

    曲母听了,眼泪儿已止不住地往下落。她自从嫁进曲家,除了丈夫和女儿贴心,就没得到过这个家庭的承认。当年若不是老太太不待见小冉,若不是女儿执意跟着自己走,她孤身一人从曲家被赶出去,只怕也没什么动力活到今天。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曲冉也眼圈发红,死死护住母亲,“你已经把她赶走了!而且,你还把我也一起赶走了!我们早就滚出了曲家,你们今天还来做什么!”

    曲冉向来脾气好,但她的容忍也有极限。小时候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家门的经历,一直都是她心底的伤疤。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容得她被人指责?

    曲家人又是一愣,惊讶地看向曲冉。她们母女走后,这些年也不是一次没见过。只不过在曲家人的印象里,曲冉和她母亲一个性子,腼腆怯懦,说话都不敢大声。今天竟敢跟老太太顶嘴?

    “反了!反了!”曲老太气得浑身发抖,“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外婆,小心气坏身子。”曲冉的表妹尹莹声音甜软地哄着老太太,目光往曲冉身上落下的时候,带着三分轻蔑三分不是滋味。

    真没想到,她这个样样不出挑的表姐,竟然能成了红人!不过,一看就是丫头的命。真正的千金小姐,谁洗手作羹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才是千金的命。

    “还不道歉?”尹莹凉凉地瞥向曲冉。

    曲老太拍拍外孙女的手,露出些笑容来。但看向曲冉的时候,又严厉了下来,等着她道歉。

    曲冉怎可能道歉?她脸色红白交替,喘着气,满脸气愤和委屈。

    曲老太见她半天不开口,便是脸色一沉,“好啊!真有出息!你爸被你妈克死了,你又被你妈教成这个样子,你真是想让你爸死不瞑目啊!”

    “不许你提我爸!”父亲被拿出来当枪使,曲冉再也忍不住了,她眼泪往外滚,“不许你提我爸!我爸对我和妈妈很好,只有你一直苛责我们!让我爸死不瞑目的人是你!他才刚去世,头七还没过,你就把我妈往外赶,就怕她带着赔偿金走!大伯那时候考公职,姑父升经理,要钱打点,你们都盯着那笔钱!我和我妈一分钱没有被你们扫地出门,我们在外面过过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我爸如果看见了,他才会死不瞑目!你们没资格提我爸!他是我和妈妈的,不是你们的!”

    曲冉那时候年纪小,但已经记事。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年纪太小,奶奶又不喜欢她,她刚刚失去父亲,和母亲在家里都没有地位。她们什么也争取不到,就这么被赶了出来。这些年,她不是没恨过怨过,但她记着父亲的话,要做一个天真纯粹的人。

    为了她的梦想,为了继承父亲的遗愿,她选择了做一个天真乐观的人。

    她曾想,离开了曲家,对她和母亲来说或许是好事。她们可以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温馨的日子。尽管这日子里没有了父亲,但她们怀念他,想着他,他就还在。

    一晃许多年,她长大了,厨艺有成,又有幸遇到贵人。今天这一切,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她心里知道。眼看着日子好了起来,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这些人。

    他们为什么要来?

    他们还来做什么?

    曲冉带着控诉的话语令曲朋达和曲霞两家人都变了脸色。

    “你这孩子胡乱说什么?谁动你把的赔偿金了?你把话说清楚!这是谁告诉你的!”曲霞最先发难,看向曲冉的母亲,明显认为是她说的。

    曲朋达也皱起了眉头,端出伯父架子道:“小冉,这些事你是听你妈说的?唉!你误会你奶奶了。那时候你还小,你妈还年轻,那么多的赔偿金,你妈的出身,她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她要是拿着走了,或者嫁了人,你的生活怎么办?一家人都是为你打算!”

    曲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大伯,为她打算?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嫁人,一手把她抚养长大。她省吃俭用,买件衣服都舍不得,却唯独把家里的厨房装修得最好!她为了她,付出了太多,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污蔑她?

    吞了父亲的赔偿金,还要污蔑她母亲,这些人,真的是血脉至亲么?

    “我不想听你们污蔑我妈。今天是我的餐厅开业,店里已经客满,请你们不要堵在这里,离开吧!”曲冉眼泪止不住,却破天荒地强硬了一回,下了逐客令。

    再不离开,就要请保安把人请出去这样的话,她还是说不来。但她今天不会让他们在这里的,楼下的客人已经听见了争吵,不少人聚了过来。还有客人点了主菜,她必须要赶紧去厨房。

    曲家人没想到会被赶走,一家人都觉得颜面无光,脸色很难看。

    最接受不了曲冉这态度的便是曲老太,她被曲冉指责没资格提起自己儿子的时候,便懵在那里,此刻回过神来不由大怒。

    “好!好!我没资格?我今天就叫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老太太说话间便举起了手中的手杖!

    尹莹放开老太太的手,退去后头。而这时,老太太的手杖已经对准曲冉,重重敲下!

    “别打我女儿!”曲母向前一扑。

    “妈!”曲冉反过来去扑母亲,眼看着手杖就要落在头上。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伸来,横空截住了曲老太的手杖!

    曲家人一愣,顿时抬头,还没看清来人,便见那只大手一握!

    “咔!”地一声,手杖被直接掰断!

    一截手杖飞了出去,而曲老太则失去重心,身体霍然向后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英雄救美,玉女守门

    曲老太向后仰倒的时候,尹莹捂着嘴,惊愣之下根本就忘了扶老人。后头曲朋达的妻子和儿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没反应过来,他们也忘了扶,但老太太却直接撞到他们身上,把母子两人撞去楼梯转角处的墙上。

    “噗通!”一声,曲朋达的儿子头磕到墙上,撞得有点猛,他顿时翻着白眼,眼冒金星。他母亲磕得轻些,一看儿子撞了头,哪管前头摔了个仰面朝天的老太太?顿时便宝贝似的去看自己的儿子。

    曲老太摔在地上,仰面朝天没人扶,因为曲家还站着的人此刻都愣了。

    曲朋达和曲霞一家子都抬头,看向楼梯上。楼梯上,一名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面色发冷,站在曲冉身旁。

    曲冉还维持着抱住母亲的姿势,懵愣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眼圈红得兔子似的。

    展若皓目光更冷,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怒气来,曲冉往母亲身旁缩了缩,刚才还勇敢地扑出来救母和跟人理论,现在又吓回去了。

    “总、总裁?”这时,一道不大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可思议。

    但这道声音却把曲家人给震醒了。

    且不说展若皓三合会高层的身份,仅凭他三合集团亚洲区总裁的身份,在香港便是金融才俊,商业周刊的常见人物,没人不认识!

    曲霞的丈夫尹明新就在三合集团工作,虽然他是市场部经理,但在展若皓面前,他都不配说是他的下属。

    所以,尹明新对在这里见到展若皓才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为曲冉挡了老太太的一棍子,现在还看起来有点怒气……

    尹明新这句“总裁”喊出来的时候,曲老太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她跌了个七荤八素,心中大怒,只觉得曲冉是被她母亲教得一点教养也没有,竟敢找人对她这个老人家动手?当香港法律是摆设?她定要找律师,告这人一个伤害罪!

    但当听到这句“总裁”之后,曲老太懵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黑道的人,还因为对方是女婿的顶头上司。她这时才由大儿媳和孙子扶起来,一家子人望向展若皓,气氛死静。

    而这气氛里,偏偏有不长眼的。

    尹莹捂着嘴,看见展若皓的一瞬便眼神发亮,道:“总裁?爸,这位就是展先生?”

    展若皓谁不认识?尹莹从商业周刊上也必然是见过的。她这时声音不大,选的时机却好,正是气氛死静的时候,展若皓耳朵再不好使,也能听见她的话。

    “可不是?这位就是你爸常在家中提起崇敬的展先生。”曲霞看了女儿一眼,也笑了,语气里多少有些借机炫耀之意。炫耀她的丈夫在三合集团工作,今日还能和总裁搭上话。

    尹莹笑了笑,露出淑女的微笑看向展若皓,等着他向她望来。

    展若皓却吝啬给她们母女哪怕一个短暂的目光,他只看向尹明新,问:“你是三合集团的人?”

    “是!是!”尹明新搓着手,笑容逢迎,“我是市场部的经理,叫尹明新。总裁日理万机,可能没听说过我。”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展若皓无情地道。

    一句话,让尹明新讨好的笑容僵住,曲霞母女也一瞬间脸色煞白。曲霞脸上没了炫耀,尹莹脸上也没了娇笑,母女两人只是震惊且呆木地望着展若皓,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总裁,您、您开玩笑吧?”尹明新笑容僵硬。

    “我在开玩笑。”展若皓点头,尹明新顿时一愣,站在他后头的妻女也跟着一愣。但一家人还没露出释然的笑容,展若皓便转头看向了曲冉,然后再对尹明新道,“明天你不仅用来上班了,还得把她父亲的赔偿款还给她。”

    尹明新身子晃了晃,后头妻女扶住他,却也觉得要跟着他一起跌倒。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好像发现展若皓心情不太好。

    其实,展若皓看起来有些怒气,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但曲家人选择了忽略,他们觉得,他或许是因为碰巧在餐厅吃饭,然后因为曲冉哭喊的声音太大吵着他了,所以才出来的。他是黑道的人,不会有什么善心,他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觉得吵。而吵他的人是曲冉,他生气也应该对着曲冉生气才对。

    可是现如今看来……他生气,确实是因为曲冉。

    只不过,理由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总、总裁……”尹明新还想说什么。

    展若皓却对他还有话说的样子挑了挑眉,随即露出残酷的笑意,转头看向曲冉,“你父亲去世多久了?”

    曲冉脸上泪痕未干,只呆呆看着展若皓,不说话。

    “多久了?”展若皓皱眉头,耐着性子。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耐心不太好。

    曲冉被吓到,往母亲怀里一挪,声音不大,带着浓浓的鼻音,“六年。”

    “六分利。”展若皓冷淡道。

    尹明新却只觉得心跳要停止,他张了张嘴,曲家一家人眼都瞪大了!

    六分利?这不是高利贷么?!

    尹明新脸色发白,他在三合集团工作,当然对黑道那些高利贷有些了解。高利贷的利息从来都不是指年利息,而是月利!车祸当年,曲朋远是国际名厨,高收入,另外有个女儿未成年,因此法院在判赔偿金的时候判了近两百万!六分利,一个月的利息就要十万!一年就是一百万,而他们欠了曲冉母女六年……

    六百多万的利息!

    这还只是利息,加上本金,那不得还到八百多万去?

    曲家哪有那么多钱?把一家老小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

    曲朋达慢慢往后挪,他虽身在政府部门,但对高利贷的事也知道。那笔赔偿金他们两家都有动用过,他粗略一算便知是笔巨额数字,顿时悄悄往后挪动。

    尹莹却转着头看着父母煞白的脸,她不明白六分利是多少,听着好像不是很多。她只在乎父亲的工作!这是把她父亲解雇了吗?

    为什么?她不要!

    尹莹看向曲冉——是为了她?

    没有人回答她,曲老太在这时尖声叫了起来,“六分利?凭什么!那是我儿子的赔偿金!有我一份!我是他妈!我不能处置?”

    曲家人顿时吓得恨不得去捂老太太的嘴——这老太太怎么什么人都敢叫板?对方是黑道的人啊!

    而曲家人这时其实更恨不得的是去捂住展若皓的耳朵,希望他没听见老太太的话。但展若皓耳力没出问题,他不仅听见了,还笑了。

    笑容残酷。

    “老太太,您听错了。我说的是十分利。”

    十分利!

    曲老太一懵,曲朋达和曲霞两家人却眼前一黑!

    尹明新粗略一算,刚才还欠八百多万,如今已欠最少一千五百万!这对曲家人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明天还。还不清的,十分利。还清为止。”展若皓一句话,如同给曲家判了死刑。

    “总裁!总裁!”尹明新差点跪下去抓展若皓的裤脚,“我们没动小冉他爸的赔偿金啊!那些钱、那些钱都是老太太保管着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尹明新一指曲老太,曲老太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婿,气得血压直线升高。

    “哦?这么说倒是我冤枉你们了。”展若皓挑了眉,目光冷淡,但看起来很通情达理。

    曲朋达和曲霞两家人一个劲儿地点头,眼底复苏起一线生机。

    “那我派人去查。查出来你们有动,你们两家人就给我横尸街头,怎么样?”展若皓目光冷淡,语气商量。

    “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喉咙口的声音,两家人脸色煞白,没人敢说话。三合会是世界级黑帮,明白黑道心狠手辣的人,是不会认为展若皓在威胁他们的。

    他们不值得他威胁。他所说的话,就是判官手中的笔,一笔定生死。

    尹明新崩溃了,他跪下来,却不敢去抓展若皓的裤腿,“总、总裁,十分利我们、我们还不起啊!一个月二十万的利息,我们两家加起来的薪水也没这么多啊!我们就是上街乞讨,也讨不来这么多钱啊!”

    况且,他的工作还在刚才丢了……

    父亲给人下跪,尹莹已是看得懵住,听见父亲的话,她更是捂住嘴,瞪大眼。

    一个月二十万?光利息?

    骗人!

    展若皓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是骗人,有的只是残酷,“怎么还是你们的事,我只要她看到钱就好。”

    展若皓下巴一点旁边那个眼圈通红的小女人,“还不完就一直还,还到死为止。”

    曲家人看向曲冉,沉默如死。

    “把人清出去。”展若皓对聚集过来的餐厅侍者吩咐,“动静小点,别惊了顾客。”

    这后半段话与其说是对侍者说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曲家人听的。餐厅有后门,曲家人直接被侍者带着从后门出去。曲老太直到走的时候还发着懵,不明白自家为什么要还儿媳妇和孙女一笔巨款。

    但展若皓发的话,曲家这样的家庭,又岂敢不从?

    楼梯上的闹剧时间不短,早就聚集了不少人。楼下的顾客探着头往上看,楼上的则往下看。只不过当看见展若皓扫视的目光时,一群人便呼啦一声散了。

    接着,就好像一切没发生一般,食客们吃饭的吃饭,点菜的点菜。

    曲冉和母亲怔愣地站着,对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也有点懵。展若皓看曲冉一眼,皱眉,“胆子小就别跟人起争执!刚才那盘龙凤卷,再来一盘!五分钟之内上来!”

    曲冉一听,擦擦眼泪,先不管别的,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便往厨房忙活去。而曲母也赶忙去帮忙,两人都不知该对展若皓说什么。而展若皓也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转头便又上了楼去。

    走到拐角处,却听见掌声传来。

    夏芍站在楼道拐角处,刚挂了电话,笑着拍掌不语。她也是在包间里听见了吵架的声音才出来的,不过,既然有人英雄救美,她便避在墙角,没出来出这风头。

    但她却给罗月娥打了个电话。

    罗月娥如今已是七个多月的身子,早早就住进了医院养胎。她这一胎经查还真是双胞胎!对此,罗月娥早在查出来的那天就喜出望外地打了电话给夏芍,称她真是神了。

    夏芍猜测罗月娥早就过了合适的孕龄,且怀的又是双胎,足月生产的几率只怕不大。果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罗月娥称,已经定了下个月剖腹产。

    但夏芍打电话可不全为了这件事,她也是为了曲家的事。曲冉的大伯曲朋达是政府的公务员,但听曲冉刚才的话,他当年升职只怕也是花了些钱的。夏芍只把这件事隐晦地透露给罗月娥知道,罗月娥是怎样的七窍玲珑心思?当即就明白了夏芍的意思。

    “妹子放心吧,这样的事好办。”罗月娥在电话那头下了保证,然后便话锋一转,欢喜地让夏芍下个月一定要在香港,等孩子出世了,要她给孩子祈祈福。

    夏芍算了算时间,她虽说是要回家了,但下个月底艾达地产总部落成,港媒周刊的收购也将完成,她势必还是得回来一趟,于是便答应下来。

    罗月娥的保证来的很快,往事餐厅开业仅仅三天后,曲朋达就因为行贿罪被廉政公署审查,停职接受调查。

    曲老太信重的大儿子和三女婿都丢了工作,这打击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曲家一下子天都塌了!这些年,当年的赔偿金早就用在了儿子和女婿的升职上,家里哪有多少积蓄?莫说是一千多万的利息,就是那两百万的本金,他们也是还不出来的。

    有工作的时候,都还不出来。何况没工作?

    别说曲朋达和尹明新的工作丢了,就连两人的妻子都不敢出门上班。每天出门,总觉得身后有疑似黑帮的人跟着。两人不敢跟学校里实话实说,就只说家里有些事,然后请了假。

    曲朋达和曲霞两家人窝在家里,孩子哭闹,大人吵嚷,吵谁当初用那笔赔偿金用得多。可是再吵,钱也是要还的。而且越是拖拉,要还的钱就越多。一个月二十万利息,这不要人命么?

    想来想去,病倒了的老太太做主,让两家人去找曲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只有求助曲冉和她母亲。

    曲冉家原先住的永嘉小区现在正由艾达地产主持开发建设,曲家人知道曲冉和她母亲早就搬了家,但却不知道搬去哪里了。两家人只得偷偷摸摸来到往事餐厅后巷,这里是曲冉的餐厅,她每天都得来掌厨。在这里,总能遇见她。

    但没想到的是,两家人在这里没见到曲冉。餐厅的侍者告诉他们,曲冉和她母亲去国外散心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告诉!不知道!

    这话侍者可真没骗人,曲母知道家里那些亲戚还不了这些钱,他们一定还会上门。曲冉自那天被他们一闹,心情有些低落。曲母想方设法让女儿开心,想起她游历世界学习美食的梦想,就想着家里也算有点积蓄了,不如带母女两人出去走走。

    曲冉临走前跟夏芍请了假,说是一周就回,不会耽误下周节目的拍摄。

    夏芍听了,倒是有日后让摄制组跟着她去走遍世界拍美食节目的想法。但这一次,她没提这件事,只点头答应,告诉她好好出去散心,节目空一期没事。

    曲冉哪里会真的让华乐网的节目空期?这是她的节目,她也有责任。于是便笑道:“我会按时回来的!等我淘到美食,介绍去节目里,正好也给餐厅增加点新的特色菜!”

    夏芍见她眼中有兴奋的光,不像是为了开业那天的事劳神太重,便放心让她去了。

    “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小芍是不是就不在香港了?”这点让曲冉有些舍不得。

    夏芍顿时笑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只是回家一趟,陪陪父母。八月底地产公司落成,我还会回来一趟的。在我去大学前,咱们怎么着也能聚一聚。”

    这话总算让曲冉安心下来,高兴地跟着她母亲办了旅游签证,出国玩去了。

    而夏芍则在订好了回家的机票后,离开之前,又与朋友们聚了一次。

    这次聚会的地点在华苑私人会所,还在开业时风景甚美的阳台。

    这次还是那些人,戚宸、展若皓、展若南和她的刺头帮。李卿宇去德国出席展销会,今天缺席,但他表示艾达地产总部大厦落成的时候,他一定出席。

    聚会无非是吃吃喝喝,闲聊几句。只是闲聊的时候,夏芍时不时看向展若皓,直到展若皓看向她时,她才笑了。

    “展先生法令纹有些深,近来要出差?”

    展若皓一愣,也不问夏芍怎么知道的,她的职业人尽皆知。

    只是夏芍这么一问,戚宸和展若南都感兴趣地看向夏芍,不知她要说什么。

    夏芍只问:“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公干?”

    “明天中午,泰国。”展若皓答道。

    “哦?”夏芍一笑,掐指点算。

    展若南目光惊奇,咕哝,“真跟江湖神棍似的!”

    戚宸却对此有些了解,毕竟他爷爷跟唐宗伯是拜把子的兄弟,对玄学里的一些道理,他还是听过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这女人要搞什么。

    夏芍在算的是香港当地时间的真太阳时,掐指过后,她便一笑,“明天出行没有太好的局象,但你中午出行,却有一个玉女守门格局。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女守门格局是什么,三人都听不懂。但似乎跟女人有关?

    展若南和戚宸眼神都亮了亮,戚宸也听说了往事餐厅展若皓英雄救美的事了,而展若南更是现场观摩者。因此这两天她总是观望着她大哥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举动。这把她急得团团转。

    她为什么急?她巴不得这龟毛**的大哥找个女人,换个人管管。而那个人如果是曲冉的话,她倒还能接受。

    可是他没动静!但今天一听夏芍的话,展若南立马来了精神,“什么玉女守门?跟女人有关是不是?是不是跟女人有关?”

    夏芍没回答她,只是看着展若皓。

    展若皓皱着眉头,“后天就回。”

    夏芍听了一挑眉,却别有深意地笑了,摇头,“后天你回不来。”

    “回不来什么意思?”戚宸看向夏芍,问。

    “回不来的意思就是这个玉女守门格跟泰国的太阳时对应在三天之后。你在泰国最少逗留三天,回来的时候,会在飞机上遇到一名女孩子。”夏芍笑道。

    “女孩子?!”展若南反应对大,先是惊喜,后又皱起了眉头——她记得阿冉出国旅游去了,哪个国家忘了,但似乎不是泰国。而他大哥是去泰国,回来的时候会遇到一名女孩子,那就是说,大哥跟阿冉不会有什么了?

    展若南皱眉,靠!怎么会这样?别是什么狐媚子!她最讨厌浑身擦香水一身名牌浓妆艳抹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展若南已经为这个女人打上了标签,反正就是不喜欢!

    展若皓也眉头深皱起来,不知为什么,脑海里闪过一张脸色浮现出笑容的圆润脸蛋儿,接着又想起一张泪痕未干的委屈的脸庞。

    他有些烦躁地眉头深皱,“夏小姐,我已经订了返程的机票。后天我一定会回来,你算得不一定会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玉女守门格局会遇到的女人,也生出些反感。因此,言语间便有希望夏芍卜算不准的抵触味道。

    夏芍也不辩驳,只颇有深意地笑:“那就且看。”

    于是,便就且看着了。

    夏芍订的回家的机票也在三天后,她之所以还要在香港待这几天,是想跟师父说说往京城去的事。

    虽然现在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但是夏芍已对录取心里有数。但眼下有一敌人身在暗处,玄门还有泰国降头大师通密和奥比克里斯家族的人没解决,外患太多。让师父在香港待着,夏芍有些不放心。

    但是玄门扎根在香港,老风水堂还有好些弟子,不是说关门就关门的。唐宗伯身为掌门祖师,他不能离开这里,也担忧他走后这里会遭人破坏。无论如何,玄门费尽心思清理门户,如今留下的这些好根子不能出事。

    “门派的传承还得靠后人,我们这些老骨头的责任就是看护下一代。”唐宗伯如此说,是下定决心要留在香港了,“你日后到京城也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门派可以去往京城,全力帮你。如果是香港遇到了事,你在大学空余时间多,也可以回来。”

    这个提议看起来让夏芍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她垂眸思索时,却没看到老人微微叹气的神色。

    唐宗伯看着夏芍,她虽是他的弟子,但自小在山中陪伴他,在他眼里,她早已如自己孙女一般。看着她天赋奇高,又有天眼通的异禀,心智、谋算乃至在门派的人缘和威严,都是适合传承玄门衣钵,继任掌门祖师的人选。

    因此,他更不愿让她出事。

    现在,他老了。身体虽还行,腿脚却早已不便。本想着清理了门户,就发帖子告知江湖门派,把玄门的衣钵传给这丫头。但思来想去,唐宗伯还是决定再等等,等到仇家除去,大势已定的时候,再把一个没有内忧外患的门派交给她。

    玄门是有传承的古老门派,接掌门衣钵传承大礼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江湖得知。但唐宗伯就怕一旦夏芍身上担了玄门掌门祖师的名号,到时候那些仇家要找的就不是他,而是冲着她去了。

    所以,如今他还是玄门的掌门,不管通密还是克里斯家族,抑或那个身处暗中的人,他宁愿让这些仇家冲着他这把老骨头来,也不能让他们伤了他的爱徒。

    夏芍哪只师父心中竟有这么多打算?她见师父主意已定,便只好又把金玉玲珑塔拿出来,要把金蟒留给师父。

    唐宗伯却笑斥她,“你这丫头!真当师父这里没有好东西?玄门传承上千年,能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师父的罗盘和玄龟甲,历代祖师的元气加持,可是上千年的,不比你这刚化蛟的阴灵差!这两样法器要是拿出来,你这金蟒都要怕三分的。”

    夏芍知道师父这不是吹嘘,金蟒是阴煞修炼而成,而罗盘和玄龟甲却是历代祖师金吉元气加持炼成,说白了就是相克。专克世间邪气!那晚救龙脉,师父没把两样法器拿出来,是因为吸取阴煞,这两件法器不对路子。

    而降头术多为阴邪之法,克里斯家族伤师父的人也是黑巫一派,玄门掌门祖师的两件法器确实克制这些。夏芍想到这里,这才安心了些。

    她收起金玉玲珑塔,好好地陪伴了师父三天。

    第四天,她收拾行李,去往机场,准备回家。

    就在夏芍踏上香港国际机场的时间,在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也有一架飞往香港的航班,临近起飞。

    经济舱里,一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倚在座位里,闭目养神。他眉头皱成川字,来来往往的乘客似乎让他觉得吵。

    男人身上有种尊贵的气度,英俊的脸庞让来往的乘客都不由多看他一眼,但却没人敢搭讪——他看起来并不好相处,而且,那一身名贵的西装,让不少人都觉得,他是不是坐错了舱位?

    这男人,看起来应该坐头等舱。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展若皓。

    他为什么在马来西亚?为什么坐经济舱?

    说来话长。

    华苑私人会所的聚会之后,第二天中午,展若皓按行程到了泰国。公事办得很顺利,但事情一办完,他就开始倒霉。

    先是泰国的天气突变,接着机场紧急发布了航班停飞的消息。展若皓让秘书取消了次日的返程,但郁闷的是,泰国机场方面竟告知,有暴雨要来,航班什么时候恢复,时间未定!

    三合集团在三天后有场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展若皓必须出席。他郁闷不已,但没用,老天像是跟他作对,暴雨不紧不慢,下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早晨,雨停了,但飞往香港的航班却还是没有恢复。秘书跟机场方面联系,仅被告知早晨恢复了一班飞往马来西亚吉隆坡的航班。

    展若皓无奈之下,只得转道。到了马来西亚之后,再转香港的航班。

    但吉隆坡飞往香港的航班,最近的那一班头等舱已售空。展若皓并不是很在乎坐头等舱还是经济舱,只要能尽快回到香港就好。

    因此,他坐上了这一班的飞机,但他的心情很不好。

    从到了泰国开始,一直到今天,所遇的种种事情表明,夏芍算得毫无遗漏。

    也就是说,今天在飞机上,他会遇到个女人?

    “女人”这两个字,莫名令展若皓烦躁,心情不好。

    正当这时,一道女孩子腼腆试探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请你让让……”

    啧!

    烦什么,来什么!

    展若皓睁眼,目光冷锐地抬眼一扫!

    他的目光是多年黑道和商场的腥风血雨里历练出来的,黑道上少有人受得住,更别提区区女人了。

    这女人识相的就给他滚!

    而女人去没滚——她抱着小小行李,眼神惊吓,不敢动,连声音都吓回去了。

    与其说这是女人,倒不如说,这是名女孩子。她咬着唇,唇边一颗可爱的小食痣,让目光冷锐的男人顿时一窒,随即看见一张圆润煞白的脸蛋儿。

    曲冉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展若皓,她的脑袋根本在这一刻思考不了太多东西,她只有惊吓的念头。

    为什么展若南的大哥脾气这么坏?黑道的男人,果然都好可怕。

    这时,曲冉听见了母亲在身后的声音,“小冉,怎么还不去坐下?咦?展先生?”

    “伯母。”展若皓以奇快的速度收起冷锐的目光,眉头皱纹抚平,浅笑着起身。

    曲母顿时受宠若惊,“快别起来!那天餐厅的事,我们母女都还没谢谢你呢。咦?你坐这里?真巧。小冉的座位在你里面,我在她前头。”

    “妈……”曲冉不看展若皓,小声拉母亲,“我们换换票……”

    “是么?那是挺巧。”展若皓看了曲冉一眼,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对她道,“进去坐。”

    这话带着半分客气半分不容拒绝的**,曲冉脸都皱成一团,苦兮兮的表情。曲母倒没感觉到什么,客气地跟展若皓说了几句话,让女儿去坐好,自己则坐去了前头。

    展若皓重新坐下来,目光往身旁看了眼,见曲冉缩去一旁,努力跟他之间拉开距离,便轻轻皱眉。但随即,男人英俊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笑意,先前的郁闷竟一扫而空。

    外头阳光明媚,夕阳大好。

    而在这夕阳大好的天气里,香港国际机场的航班起飞,向着青省东市。

    晚上七点,夏芍下了飞机。

    回家。

    ------题外话------

    明天还有一章,这卷就结束了。

    我想说的是,妹纸们把票准备好,京城卷马上有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录取!(未完)

    夏芍晚上七点回到的东市,依旧是晚上,但七月中旬的夏天,天还不算黑。机场大厅里,这次来接她的不止她的父母,还有老夏家一大家子。

    夏芍的父母、大姑夏志梅、小姑夏志琴还有小叔夏志涛一家全都到了,连爷爷夏国喜和奶奶江淑惠都一起来了机场。

    那架势,恨不得拉条红幅,上面写上欢迎状元回家!

    即便是华夏集团再荣光,夏芍都觉得没有今天的待遇隆重。可见普通百姓家庭,对孩子成绩的重视,可见家中出了名高考状元,对整个家庭来说是件多么荣光的事。

    爷爷奶奶站在最前头,看见夏芍进了机场大厅,奶奶便颤巍巍走过来,拉着夏芍的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道:“考得好!考得好!”

    夏国喜看着孙女,他至今觉得以前对不住孙女,因此也不腆着老脸跟以前一样训话,只是赞许地点点头作罢。

    夏家的亲戚们却是沸腾不已,夏志元夫妻脸上又是骄傲又是心疼的表情怎么也压不下,女儿的高考成绩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早知她想报考京城大学,京城大学是京城第一学府,对成绩的要求自然是高。他们原想着,女儿以此为目标,成绩必然不能差了。但谁成想,她能捧个状元的成绩单回家呢?

    在女儿还没有展露出经商的天赋时,夏志元夫妻的想法很朴实,孩子学习成绩不错,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就行了。后来华夏集团发展成省内龙头企业,女儿的成绩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但是李娟心里还是有这么个最朴实的想法,但她也知道女儿管理着这么大的公司,费神劳力,成绩方面过得去就行了。

    她哪里能想到,女儿这么争气呢?

    心里头最大的愿望实现了,李娟怎能不高兴?

    “在香港累了吧?回来先休息两天。我跟你爸说了,这回要宴请家里亲戚朋友,办得隆重点!能请的都请!”李娟向来勤俭持家,她说出一句办得隆重点,可不容易。

    夏芍的行李被父亲接过去,跟母亲拉着手笑道:“行。请请家里的亲戚朋友,陈总孙总和马总他们请一请,一些不太认识的人,就不用请了。”

    “那怎么行?咱们小芍这么优秀,成绩又这么好,那当然是要风风光光大办!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小芍祝贺呢!”夏志涛在一旁说道。

    只是他一开口,婶婶蒋秋琳就扯了丈夫的衣角一下,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忘形!小芍的事,你也敢做主!

    夏志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抬眼间见夏芍淡淡看来,便赶紧笑着摆手,“我、我这不是高兴得么?行行,我不说了,小芍说了算!”

    夏芍把目光收回来,“也不用急。或许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再请酒席也行。”

    夏家人都知道夏芍报了京城大学,夏志涛当即就笑道:“我们小芍,还能考不上?”

    “就是!我们小芍是网络传媒的先驱,国家的人才!京城大学还能不收这样的学生?”姑父刘春晖也笑道。

    夏芍看了两人一眼,淡淡笑道:“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把握得好。国家有招生政策,大学又不是我开的,不是我说想去就一定能去的。现在录取的消息还没下来,机场人多,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传出去,人家当我夏芍是怎样张狂?”

    夏志涛和刘春晖看夏芍脸色浅淡,顿时有些讪讪的。夏志梅和蒋秋琳都暗地里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最终由夏志元张罗着去酒店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两家人再不敢像上回那样惹夏芍不快,就连恭维奉承的话都陪着小心,观察着夏芍的脸色。他们也发现了,夏芍不爱听这些。她的心性跟一般孩子不一样,谁家的孩子若是一举高中,哪个在席间不是喜滋滋的,挺直了腰板儿接受长辈的夸赞?可是她不一样,她不太爱听那些话,但凡说起这些,她必脸色很淡,然后垂眸夹菜吃东西,仿佛说的不是她。

    夏志涛和刘春晖一看,只好半途把话题一转,转去了一些跟夏芍无关的话题上。夏志元跟他们聊了两句,这才让席间气氛不那么尴尬了。

    夏芍这次回来就是在家里陪父母的。福瑞祥古玩行和华夏拍卖公司的事,由陈满贯和孙长德主持着,这几年早已经运作成熟。夏芍在香港忙于地产和网络传媒的时候,对内地公司的事也是过问的。每周孙长德和陈满贯都会给她打电话汇报公司情况,有重要合同也会请示夏芍。

    夏芍曾让孙长德将华夏拍卖公司在其他周边省市落户,如今公司早已开了起来。虽然有和同行之间的竞争,但因为华夏拍卖公司在拍卖行业里面起步早,业界声誉高,因此一落户其他省市,便立刻成为龙头企业。

    夏芍对此成绩还算满意,待去了京城,旗下产业便会全面向全国扩张,进而扬名国际。

    扬帆的时机已经到了!

    夏芍对集团的发展总是有循序渐进的计划的,在杨帆之后,这个进程无疑会加快。因为企业的资产,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她这几年为企业的版图打下的基础,将会在接下来展翅高飞。

    公司的事暂时没有让夏芍特别操心的,因此她真正在家里过起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日子。期间无非就是陪着母亲出去逛逛商场,买买菜,回到家里下下厨之类的。夏芍把她在香港跟曲冉学的手艺拿出来,哄得长辈乐呵呵。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三天,夏芍便觉得清闲过了头。于是她便跟母亲说了一声,打算开车回老家十里村。

    夏芍回十里村,不是为了接爷爷奶奶去家里住的,两位老人自从她回来就没再回村子,一直都是住在桃源区的宅子里。夏芍今天回来,是打算去后山上,师父曾经住过的宅子里看看,打扫打扫。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早晨,一家人围坐一桌吃早餐。夏国喜一听孙女要回老家竟是为了去后山的宅子,不由愣了愣,咕哝了一声,“那宅子里的老家伙不是早搬走了吗?”

    夏国喜至今不知夏芍跟唐宗伯拜师的事,这件事只在内地上层圈子里广为人知,人人都知道夏芍是唐宗伯的亲传弟子,但内地对这样的事,却是没有报道过的。

    莫说是夏国喜,就连夏芍的姑姑叔叔对这件事也不是很了解。夏芍在风水上的客户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而夏芍的姑姑叔叔虽说沾了些光,但还够不到这个圈子。

    夏志元夫妻听了,互看一眼。暗道唐老先生是从十里村的后山上搬走了,但他却是搬来了桃源区。女儿在旁边给唐老置了坐宅院,几年前就花了六百多万。这事儿如果让夏国喜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

    事到如今,夏志元夫妻已经并不怕说出来,但这事他们却是不能替女儿做主。说不说在于她。

    “那位老先生姓唐,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是华人界的玄学泰斗,德高望重。早些年因为身体不好,觉得村子里风水好,才留在那里休养。没有唐老先生,就没有今天的我。他老人是我师父,现如今已经回到香港。”夏芍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爷爷道。

    当初隐瞒这些事,是因为家事未定,而夏芍年纪又小,说出来老人接受不了,必有家庭大战。而如今,诸事已定,也该给师父正正名了。

    但这话却如平地惊雷,把夏国喜跟震了个不轻!

    老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番话里信息量太大,什么玄学泰斗?什么师父?

    “我自小在山上跟师父学习玄学易理,习天机捭阖、阴阳术数、风水命理之术。师父教我为人处世之道,待我如亲孙,我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他老人家的教导。”夏芍接着说道。

    一旁的两位老人却都愣了。

    天机捭阖、阴阳术数是什么夏国喜听不懂,但风水命理他听懂了!那不就是风水先生、算命先生一类的人?

    山上那老头子是个老神棍?

    夏国喜听了夏芍这话,最先的反应是惊讶,他一直以为山上那老头是有什么背景的大官,不然市里当初不会为了他亲自下一份文件。也正因此,他看那老头一直不顺眼,他一生最恨那些有权谋私的人和那些特权阶级,山上那老头被他骂了好多年,今天乍一得知离他想象的相差甚远,不由反应不过来。

    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夏国喜心头最先便是一怒!当年市政府就为了这么个老神棍占用了村里的地建了宅子?夏国喜根本就没考虑村里后山一直没有田地,且建了那座宅子之后,年年村里人都有一笔丰厚的补偿款,至今未断。如今村里不少人过年的时候都还盼着那笔丰厚的收入。但他现在不考虑这些,他只是愤怒——那个老神棍,骗了市政府的人不说,还把他孙女骗上山学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按照夏国喜以往的脾气,他今天是必须要发一通火的。但这火他却没发出来,因为他听见孙女的话里有一句“待我如亲孙”的话。这话堵得他一句火也发不出来,他有重男轻女的老思想,这孙女是夏家孙辈里的第一个孩子,他原本期望很重,期盼她会是个男孩,继承夏家香火。但因为她是女孩儿,他对她对大儿媳妇多年都不待见。说重话的时候常有,即便是老伴喜欢孙女,让她在家里常住,上小学那几年还让她在村子里跟着周教授读书。但摸着良心说,夏国喜没怎么关注过孙女。

    在他的思想里,那是将来要嫁出去的,终究不是夏家的人。直到这几年,看见孙女的成就连儿孙辈也难有,再加上唯一的孙子夏良为恶难恕在青市被判了刑,巨大的反差和事实摆在眼前,让他很是低落了一段时间。

    正是这段时间让他想了很多,对自己的老观念老思想有了些看法和改变。

    但那又如何?以前的事,早已铸成。

    或许,在孙女心里,山上那老神棍,才更像是她的爷爷?

    这想法也不知怎的,让夏国喜心里头有些苍凉。正是这苍凉,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管山上那人教了她什么,或许他比自己这个正牌的爷爷,更疼爱自己的孙女?

    夏芍将爷爷的神情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言。她真正难以释怀的时候爷爷从前对母亲的挑剔,因为生的是女儿,不管如何孝敬老人都无法得到好脸色,年年过年回家见的都是冷脸听的都是训斥。

    对爷爷,夏芍知道她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他对自己的忽略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因为亲情淡薄,所以不觉得难过。她自认为这些年对老人尽到了身为晚辈该尽的孝道,她可以说一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却无权替母亲原谅。

    因此,夏芍见夏国喜神情有些苍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世上以风水命理的由头骗人之辈确实有很多,但不代表风水命理之术就是神棍之学。纵横经纬阴阳捭阖之术,向来都是帝王之学,政治家军事家必修之术。古有周文王、孙膑、孔明,现在也有不世出的高人。只不过,这些高人可不是寻常摆摊算命之处能见得到的。我师父从不敢跟古之阴阳大家相比,但也是如今难得一见的高人了。在华人圈子里,他老人家敢称泰斗!爷爷还记得京城大学的周老教授?这些年老教授就致力于易经的研究,国内外不少学者对此已开始重视。所以,以玄学易理之术骗人的人,是该打击痛恨,却不能因此误解玄学易理本身,这是不理智的。”

    夏芍也没想过一下子让夏国喜把观念改过来,她这么说,只是给师父正名而已。说完这些,她迅速把粥喝完,对爷爷奶奶和父母道了声自己吃饱了,然后便出门去开车。只留下夏国喜脸色复杂地看着孙女离去,也不知是在想风水命理之术是不是神棍之学,还是在想其他的。

    夏芍独自开着车往十里村去,村子里的人对夏家的车都认识,见车子开进村子,都不由探头探脑。有的人兴奋地跟在后头,往夏家走,但却发现车子在家门口没停下,而是一路往后山去了。

    车子停在半山腰,夏芍下车进了宅子。

    一开门,院子里花草的清香扑面,夏芍禁不住微笑,目光柔和。她走进门,一路穿堂过院,去了主屋。书房里一切摆设如旧,桌椅上只有浅浅灰尘,一看就是前不久刚打扫过。

    唐宗伯下山去的时候,夏芍将钥匙交给了村长老王叔一串儿,雇他定期来洒扫洒扫。夏芍的父母那里也有钥匙,夫妻两人回来看望老人的时候,也会去山上打扫。

    眼下正值盛夏,院子里头七棵石榴树上红花似火,分外惹眼。夏芍笑了笑,走去石榴树下盘膝而坐,望着院子里熟悉的景致。

    对面树下一张石桌,是跟师父研究占卜之道的地方。而这棵树下是她常打坐的地方,当年师兄第一次上山,晨起也是坐在这里,还被她赶去了别处。

    想起徐天胤来,夏芍不由笑容又柔了柔。这次她回来,他没能过来,因为有点不巧的,军区正有军演。

    这次的军演是大军区多兵种演练,徐天胤也脱不开身。他来不了,夏芍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以往只要她一回来,他必到的。这一回见不到,反而不习惯了。

    夏芍抬头看看头顶开得正美的石榴花,想着往年石榴都是八月底就可以摘来吃了。师父这里布着风水局,地气比其他地方要好,院子里的树开花结果都要早些。去京城之前,这些树上的石榴当可摘了。师兄在她上大学之前,必定会来一趟,到时候摘了给他尝尝。师父院子里长的东西,他必然喜欢。

    这样想着,夏芍便期盼起下个月军演结束两人的见面来。她一低头,正见地上长出了些杂草,这便起身将杂草锄了锄,然后给石榴树和院子里的花草都浇了些水,又进去将各屋都洒扫了一遍,这才有些留恋地看了看院子,转身出去。

    但还没走到门口,夏芍便是一愣。

    她如今耳力很敏锐,尚未到明堂,便知门口有人,很多人。

    一群人叽叽喳喳,一听就是村里的人。

    夏芍一笑,走出门去,果见村里很多人来了山上,就站在宅子门口。老老少少的一见夏芍出来,便顿时沸腾了!

    “小芍子回来了!真是小芍子啊!俺们看着车往山上开,还以为是你爸妈回来了呢。”

    “我就说我从前头看见是小芍子开的车,你不信!”

    “小芍子,成绩考得好啊!听说你和周旺家的小子都报了京城大学?录取了别忘了说一声,大娘大爷们给你发红包!”

    夏芍高考状元的事早就传遍了村子里,现在村子里老人们教育孩子,可都以夏芍为榜样。听着村里老少的话,夏芍笑得温暖,说道:“哪能让大爷大娘们给我发红包?等我录取了,请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们吃饭!”

    “哟!可真会说话,到底是出息了。”村里老少笑得闹哄哄。

    夏芍一笑,这可不是说假的。村子里的老少大多淳朴,里面有不少老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倒觉得办酒宴那些没什么关系的名流可以不请,村里的老少却是要请请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夏芍回到家里。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间里去了趟青市,在华夏拍卖公司里见了见其他省市的经理和主管,听汇报,批复文件,忙了几日之后,在青市请了请青市一中的校长和当初的班主任鲁莉。

    校长卢博文现在混得挺好,夏芍尽管转学到了香港,但可是从青市一中出去的学生,如今成就斐然,也算是为学校打了好大的广告。当初的教导处主任钱海强如今已经升为副校长,算是春风得意。让夏芍有些意外的是,班主任鲁莉来的时候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竟是有喜了。

    鲁莉结了婚,丈夫并非当初的男友。经鲁莉说,她当初听了夏芍的话之后,觉得爱上的人未必真就那么爱她,虽然痛苦,但也忍痛分了手。但分手之后不久,就遇到了如今的真命天子。她嫁的男人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待她很好,如今刚结婚半年,生活很甜蜜。

    夏芍听了之后笑着祝福,校长卢博文本希望夏芍能到学校再做一次演讲,但算算青市一中和大学报到的时间,大抵是没时间了,这才遗憾着作罢。

    次日,夏芍回东市,又在福瑞祥古玩行里坐镇了几天,一直到八月初的一天,录取通知书到了!

    大红色的录取通知书,上面赫然印着“京城大学”!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这天,夏芍自己都没看几眼,一整天都被李娟拿在手里,翻过来覆过去地看,连中午做菜都多放了几把盐,吃得一家人脸色发苦。

    连夏志元都无奈地笑,“瞧把你给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上了呢。”

    “我这不是高兴么!从小芍上学开始,见她成绩好,我就想着她将来能上什么学校。现在总算是看见了,我高兴还不成么……”李娟说着,眼圈都红了。但她随即又笑着起身,“快快快!找个好日子,这酒席一定得请!闺女说要请村里老少,你说咱们是回村里办呢?还是请去酒店?”

    夏芍这时开了口,“上回周教授回京城,在村里办了一回酒席,周旺叔家里忙得脚不沾地。事后收拾打扫,实在太累。我看还是去酒店吧。”

    虽然这样排场有点大,但夏芍却宁可如此也不想累着父母。夏志元夫妻怎能不知女儿想法?他们当即舒心一笑,想想除了女儿成人礼那天,夫妻两人还真没再主持过这么大的酒席了。

    但既然女儿发了话,这事儿就按着她的意思办了。

    三天后,一场令东市瞩目的酒宴在五星级酒店办下,宴请的却不是社会各界的名流,而是十里村的老老少少。

    这天,夏志元夫妻自是盛装出席。李娟穿着身浅咖啡色的夏裙,不露肩也不露背,只是浅浅的v领,带着串珍珠项链,化了淡妆,很是得体。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进入宴会厅,和西装笔挺的丈夫一起走进来,夫妻俩的打扮却还是让全村老少差点没认出来!

    村里的女人们都露出羡慕的神情,都知道夏家发达了,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发达成这样呢?简直就认不出来了。看看这桌上的饭菜,再看看夫妻两人的打扮,想想以前过年的时候李娟回老家时的样子,哪还是一个人?

    那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好在夏志元夫妻性情未变,对村子里的人招待得很热情。而夏芍自然是今天的主角。

    只不过,今天席上除了夏芍,还有一人也很惹眼,那便是胖墩周铭旭!

    在夏芍接到京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一天,周铭旭也接到了这张红色的通知书。这下子,可把全村老少给高兴坏了。

    “以前村里不常出什么大学生,不成想这几年倒是多了起来!杜平去了京城,翠翠到了南方。现在可倒好,村里还出了京城大学的大学生了!而且一出就是俩!这是咱们村里风水变好了吧?”

    周铭旭听了挠挠头,笑道:“我比不上小芍,我的成绩好不容易考上的,算是赶上末班车了。”

    “考上了就是考上了,别谦虚。我过两天可还等着吃你的庆功宴!”夏芍陪着父母端着香槟过来笑道。

    周旺夫妻立马笑了起来,只是有些腼腆,“这是当然的!肯定要请!只不过,我们是在村子里办,比不上这大酒店,到时候可不许嫌弃。”

    “婶子,我小时候没少在您家里吃饭。这么多年没吃了,可还想着呢。”夏芍笑道。

    “就是就是!小芍她不是那种不知看不起咱们的孩子,俗话说,三岁看老!咱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还能看走眼了?”村里人笑道。

    周旺夫妻这才安心下来。

    这天刘翠翠也回来了。她本是要留在大学所在城市打工,顺道参加模特培训的。但是夏芍要上大学了,她还是回来了。

    只不过,刘翠翠的回来,让她爸有些不太待见。在夏芍和父母挨桌敬酒的时候,刘父撇了撇嘴,一边喝着茅台,一边砸吧着嘴,“你就是不争气!这样的事,你爹妈过来参加还不行?看看人家的闺女,又是开公司又是念京城大学的!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人家杜平还知道在外头打工,你呢?”

    孟婶儿顿时拉拉丈夫,“少说两句!今天什么场合?丢人现眼回家去丢!”

    刘父趁着酒劲儿呼喝妻子,“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抽是不是!”

    刘翠翠站起身来,护着母亲,“爸!今天可是小芍家里请客,华夏集团董事长的宴席,你要是在这里打人,立刻给你送局子里去!”

    刘父大怒,刚想骂女儿,一抬眼见夏芍走了过来,顿时便闭了嘴。夏芍垂了垂眸,只当没看见,笑着敬了酒,然后便说去趟洗手间,顺道把刘翠翠叫了出去。

    “翠翠姐,想必你也知道华乐网的事了,华夏娱乐传媒在香港,我在那边有人脉。可以帮你安排模特的专业培训,你如果喜欢这个行业,寒暑假可以去香港。”华乐网运营起来之后,在内地的反响也很大,现在大学生基本都知道。

    刘翠翠愣住,“去香港?妈呀,小芍,你可太看得起姐了!业余姐都是刚学,还专业?”

    “你的条件挺好,关键看你想不想入这一行。别跟我客气,你要将来真成了名模,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刘翠翠对夏芍有救命的恩情,帮她是必然的。这一行潜规则太多,夏芍的真实想法是想护着她,有华夏集团在背后,很多人会顾忌。只不过,这些话夏芍没有明着跟刘翠翠说。刘翠翠的性子泼辣,内心却是个挺自尊自强的女孩子,她若是知道夏芍有这些打算,必然不会接受。

    但刘翠翠正因性子泼辣,内心有那么股狠劲儿,夏芍觉得,她不是没有可能答应。

    “小芍,你对姐好,姐知道。可是这有点突然,你能让姐考虑考虑不?”刘翠翠问。她其实还是觉得有些突然。她现在还很业余,对模特这一行儿接触还少,如今来讲还是挺喜欢的。而且收入丰厚,路走好了能供她弟弟读书,也能早日改善母亲的生活。但刘翠翠原来的想法很简单,她想着能有大学学姐那样的成就,做个业余模特,拍拍封面赚点外快就不错了。但没想到,还有更好的路子。

    她有机会成为一名专业模特儿?可是要去香港,这让她有点犯嘀咕。老实说,她是有农村女孩子那种泼辣肯吃苦的干劲儿,可是内心里也有那么点儿的自卑。

    “好。你考虑,考虑好了打电话给我。”夏芍笑道。上回回来刚给刘翠翠买了手机,她手机里有她的号码。

    刘翠翠答应下来,两人又一起回了宴会厅。

    这天的酒席进行到很晚才散,第二天夏芍准备再请请陈满贯、孙长德和公司里的高管。但当天晚上,夏芍就接到了刘翠翠的电话。

    “小芍,你说的事,我决定了!就由你安排吧。”电话那头,刘翠翠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夏芍听出不对劲来,问:“怎么了?”

    “那个人,他根本就是泼赖疯子!就因为今天酒席上我妈说了他两句,他回来就把我妈给打了!我弟弟去劝,他差点打死我弟!我不能让我妈和我弟跟着他了,我得把他们早点接出来。”刘翠翠鼻音里带着绝决。

    夏芍听了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这对刘翠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她的这个决定,或许会改变她母亲和弟弟的生活。

    “好,我安排。”夏芍安慰了刘翠翠几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夏芍依计划请了公司的人,然后便订了机票,准备回香港。

    在香港等待着她的是艾达地产总部的落成仪式,和华夏娱乐传媒收购了港媒周刊之后整合完毕开始运营的发布会。

    这两件事夏芍打算举办在一场仪式里就好。

    夏芍回香港的那天,已是八月中旬,而徐天胤还是没有消息。军演期间,他的手机打不通,夏芍也不愿去打扰他,尽管心里想念,但却告诉自己等她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带着这个念头,夏芍很快理明了心绪,坐上了飞往香港的航班。

    到了香港的那天,夏芍最先接到的是罗月娥的邀请——她两天前剖腹产,生下了一对儿龙凤胎。

    夏芍一下飞机,把行李交给来接机的展若南和曲冉,便驱车赶往医院。

    私立医院的豪华单人病房里,罗月娥正躺在床上,护士抱着两个孩子来给她看。夏芍进门的时候,正见罗家一家子人在屋子里欢喜得团团转。陈达站在妻子身边,夫妻两人一人抱着一个,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

    这一幕让进门的夏芍都不忍心打扰,她知道这对罗月娥和陈达来说,这一天有多不容易。

    但夏芍站在门口再安静,罗家人也还是看见了她。

    ------题外话------

    艾玛,居然没写完,明天早上八点补全!明天开晚上京城卷!

    明天是高考的日子,祝考试的妹纸们和汉纸们,金榜题名!

第一章 赴京城

    九月初。

    东市桃源区荷香遍地,明柳曲桥,景致宜人。正值午憩,茶楼里琴声都歇了,小区里处处蝉鸣,却衬得更静。

    转过曲桥,一块木牌没入修剪平整的草坪,上面书着四个字——曲兰汀照。

    再一抬头,现出一座三进宅院来。

    宅院里也是安静的,明堂过后,主屋的门敞着,地上大包小包,还有些东西放在地上,欲待收拾。而张罗收拾东西的夫妻两人已经午睡去了,后院枣树下却坐在名少女。

    花坛里丛丛芍药花娇艳地开着,少女坐在芍药前、枣树下,面前一张桌子,桌上盘子里,两只新摘的石榴静静躺着。

    夏芍的目光落在上头,静而忧愁。

    师兄没来。

    在香港出席了艾达地产的落成仪式之后,回来之前,夏芍陪了师父陪了朋友。又到分别的时候,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看着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欢愉。

    展若南死活不肯去国外读书,她的性子去了国外若不收敛也是闯祸,考虑到这点,展若皓便同意她在香港随便报了所大学念。而曲冉从马来西亚带回的新菜式经过改良,在往事餐厅里大受好评。读书、做节目、经营餐厅,虽然还有家事未决,但这小妞儿的生活已开始风生水起。

    展若皓就有些头疼了,他有些红鸾星动的迹象,奈何红线的那一头,见了他就躲,一点也不来电。

    对此夏芍只是一笑,每个人感情的路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正是有趣的地方。身为朋友,她除了祝福和期待好结果,别无其他。

    师父在香港,华夏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和网络传媒总部都在香港,夏芍必然会常来香港。因此,这一次的分别或许不会许久不见,也没有太多感伤。有的只是期待,期待京城,期待离家之前,能见师兄一面。

    但这一面却没见上。

    夏芍在回到东市的当天晚上,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徐天胤的电话。她以为他要来,欢喜地接起来,却听见电话那头男人冷沉压抑的声音,“有任务,我要走了。”

    夏芍愣住,连同走向机场大厅的脚步都停住。

    但这回电话那头没沉默太久,隔着电话,远隔数百里,都能听出紧张的气氛来。徐天胤像是在收拾东西,很迅速,“我走了,别担心。”

    他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声音却能听得出沉闷的压抑来。夏芍的情绪全被前面三个字给带走了,她感受得到紧张的气氛,赶在他挂电话前压下心中各种情绪,嘱咐,“师兄,照顾好自己!”

    “嗯。”这次徐天胤很快就应下,但他却又顿了顿,两个字似有千斤重,“等我。”

    “嗯。”夏芍应下的一瞬,电话那头便挂了。

    夏芍拿着手机,半天没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立在机场大厅门口,里面亮堂的灯光下,父母面露怪异神色,以为她有什么事,正忧心地朝她招手。

    夏芍愣了愣,随即笑着走进大厅,轻描淡写说是朋友来的电话,然后便说起去京城大学报到的事,把话题给转了开。

    夏芍不知道徐天胤为什么还要对外执行危险的任务。他是军人,理应为国,但他如今已是青省军区司令,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要他亲自出手?

    见不到面的失落抵不过忧心,两人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每晚通电话已成习惯。徐天胤出任务时,手机自然打不通。夏芍也不会去打,但她担心,于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去京城大学报到的这几天,夏芍一闲下来便心静不下来。

    上大学前,见不到师兄一面,夏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日子依旧在一天天过,李娟忙着给女儿收拾上大学的行李。夏芍告诉她不用带太多东西,到了地方再买就行。李娟嘴上答应着,转身就忙忙活活地又收拾来一堆东西。夏芍无奈之下只好时常去翻翻,觉得用不着的就拿出来。

    于是这两天她的行李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又瘪下去。

    夏志元在一旁乐呵呵笑,由妻子和女儿折腾。

    夏芍从家里出发这天是四号,天气晴好。

    离开家的时候,她目光往青省军区的方向望了望,尽管她知道师兄不在军区,也不知他此刻在哪里,但她还是往那里望了一眼,静静道了声:“我出发了,等你回来。”

    ……

    东市到京城,驱车需十个小时。一大早出发,晚上才能到。夏芍坐着华夏集团的商务车往京城去,原因是父母要送她去京城大学报到。

    夏芍向来独立,去京城本不需父母陪同,但有一晚她起夜,听见父母在房中说话。

    “女儿当初去青市读书,我们就没去送她。去香港的时候,也没去送她。如今她读大学了,还让她一个人走?别的孩子读大学,家长都去送……”

    母亲这话带着失落,夏芍这才惊觉她太独立了,以至于父母的一些情感。他们或许想尽一尽父母的责任,送她去大学报到,看看京城大学,看看她将来学习生活的地方。

    夏芍笑着默默回屋,次日一早起来便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让公司开辆七座的商务车来。

    之所以要这么多的座位,是因为一起结伴去京城大学报道的,还有元泽和周铭旭。

    车子停在车站路口,远远的便见一名少年站在那里。

    清早的阳光下,少年背着单肩包,白色休闲t恤浅色牛仔裤,阳光打在少年白皙的脸上,阳光,干净,清爽。

    元泽。

    十九岁的少年比之当年初见,已长成。他立在路边,行李只有肩上的背包,清爽得就像让街上的风景都亮了亮。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不少都看向他,他只笑着看向停在面前的车。车门一打开,便先跟夏志元和李娟打了招呼。

    “伯父,伯母,搭个顺风车,辛苦你们了。”少年嗓音也干净,笑容已颇绅士。

    夏志元夫妻见过元泽,在夏芍去青市一中读书那年,元泽和夏芍是东市中考状元。很巧的,元泽今年也是青省的高考状元。

    夏志元笑道:“省委书记的公子搭顺风车,有什么好辛苦的?”

    李娟知道元泽是青省省委书记元明廷的公子,便只是笑着点点头。对于官家的公子,她还有些不太懂得怎么招待,不过三年前见到元泽的时候,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官家公子,看着虽然贵气,却很好相处。

    夏芍若是知道母亲的想法,八成要笑。元泽好相处?他在官门家庭里长大,出身、家教、涵养,均高人一等,内心也是个骄傲的人。只不过,他年纪轻轻已懂得处世之道而已。

    夏芍在车里没下来,只笑道:“爸,省委书记家的公子不缺钱,搭顺风车要收他点油费。”

    元泽目光望进车里,落在夏芍那熟悉的含笑的眉眼上,少年也露出温暖的调侃的微笑,“一年不见你,越来越抠门。听说华夏集团的资产翻了一倍,你这个董事长倒连油费都跟老同学要。”

    夏芍瞥着元泽,笑,“不给的话,我就跟元书记告状,说他想历练历练儿子,让他一个人去京城大学报到。结果他回头就来搭我的顺风车了!这是投机取巧的行为,应该好好教育。”

    “我觉得你不是想要油费,是想要封口费?”元泽笑了起来,阳光下一副大男孩的温煦笑容。

    夏芍挑眉,噗嗤一笑。

    元泽把单肩包往车里一扔,动作敏捷地上了车。夏芍往里面一让,元泽坐在了她身旁。

    两人相视,都是一笑。

    一年没见了,彼此都有些变化,但感情却没变。这是最叫人暖心的地方。

    元泽的家虽然在东市,但他父亲在青市工作,他又在青市读书,高三这一年基本不回家,连过年都在青市。夏芍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两个星期,行程很紧,两人便没见上面。高考完后,元泽身为省委书记的公子,高考得中,以状元的高分考入京城大学,他的应酬自然也多。因此,直到临近到大学报到的日子,两人才联系上。

    但当夏芍得知,元明廷有心历练儿子,让他自己去京城大学报到,他答应得挺好,回头就打电话来搭顺风车的时候,不由失笑。

    这小子,看着无害,其实狡猾着。

    元泽上了车之后,等了一会儿,周铭旭和他父亲周旺才到。两人因为搭顺风车,也没好意思带太多东西,但是却拿了两箱东市特产的香梨,说是去了京城送给周教授。

    元泽和周铭旭认识,在初中的时候,两人跟夏芍都是同班,也算老同学了。老同学见面,自然笑看对方这几年的变化。只不过,周铭旭如果不是和夏芍是发小,只怕跟元泽也说不上话。虽说两人都考上了京城大学,成绩却是差得不少。

    周旺一听说元泽竟是省委书记家的公子,脸色立马震惊了,接着便在车上显得有些局促。他怎么也没想到,送儿子去大学报到,竟能跟省委书记家的公子同行。好在周旺父子坐在后头的座位,没跟元泽一起,因此当车子发动起来,车里闲聊了起来,气氛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柳仙仙前两天就出发去京城了,她说先去旅游一圈儿。”车上,元泽说道。

    夏芍一笑,这些她知道。柳仙仙的成绩要考上京城大学是不可能的,但她在舞蹈方面有专长,这三年,年年都拿省内舞蹈一等奖,她是被保送的。

    最让夏芍感到欣喜的是,原本成绩平平的苗妍,竟也赶上了末班车。她高考的成绩比周铭旭还低,但苗妍户口所在地在中缅边境,分数线低些,因此竟也顺利被京城大学录取了。

    胡嘉怡去了英国留学寻梦,但谁事先也没想到,她去的是一家魔法学校!

    这说起来其实并不算什么新闻,夏芍记得,前世时美国加州确实注册了一所官方认证的魔法学校——格雷魔法学校。

    这是世界上第一所注册的巫师学校,并已被美国官方正式认证为学术机构,只要完成规定的学业,还有学位证书颁发。而且,学校非常严格,学生需要学习七年,才能拿到魔法熟练证书。

    校长奥伯伦将一生的精力都花费在学习黑魔法上,学校有十六个系,包括炼金术、驯兽术、马语、魔杖制作和咒语。学校还教授高级魔法数学、量子论、宇宙学和玄学,并教授草药学以及所有古老科学。进入魔法学校的学生被分住在四座古代建筑里——风、水女神、侏儒和火蜥蜴。

    只不过,学校在注册的时候,城堡仍处于建设中,因此学生暂时网络授课。但无论怎么说,这所学校都是官方认证的。

    但前世的时候,这所学校是二零一一年才注册的,并且声称是世界上唯一一所魔法学校,且这所学校在美国加州。而胡嘉怡去的学校在英国。

    夏芍知道,英国是奥比克里斯巫师家族的大本营,她无法知道胡嘉怡去了之后,是否会跟这个家族的人有接触,但这所学校很神秘。胡嘉怡在电话里的时候也不肯多透露,显然,这所魔法学校来历不简单。

    胡嘉怡去英国追寻她的梦想,剩下的朋友按照一年前的约定,将在京城大学聚首!

    一行人早晨八点从东市出发,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

    酒店早就订好了,车子直接开去酒店。从进入京城开始,周旺父子俩就从车窗望着京城夜晚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繁华。别说他们父子俩了,李娟也是第一次来京城,眼神惊叹。

    “京城就是漂亮!”李娟叹道。

    夏芍一笑,调侃道:“您想看有的是时间看,从现在开始您就可以看,到酒店少说要两个小时,够您看了。”

    李娟一愣,没反应过来,“酒店还离得很远吗?”

    元泽倒是听出夏芍的话外音来,笑着问:“你确定两个小时可以?”

    夏志元呵呵一笑,替妻子解惑,“他们说的是堵车。京城这地方,什么都有什么都多,车也很多。”

    夏志元这几年管理慈善基金,来京城出差考察了好几次。他熟悉路,自然也体会过堵车。

    李娟起初还不信,但还真让夏芍和元泽说中了,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起先还很兴奋的周旺父子和李娟已经倚在座椅里快睡着了。等车子停稳,夏志元喊一声下车,三人醒过来,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元泽下了车来,笑道:“怎么样?我赢了。我说两个小时到不了的。”

    夏芍看元泽一眼,“你的意思是,搭了我的顺风车,还得让我再搭顿饭呗?”

    “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元泽笑道。

    夏芍倒没发现这小子还厚脸皮,夏志元由酒店服务生引着把车停好,一行人便进了酒店。坐了一天的车,一行人都累了,在酒店吃了顿晚饭,之后便去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是京城大学新生报到的日子。

    夏志元开着车往京城大学走,白天与晚上不同,京城的恢宏气势和繁华更容易入眼。一路上,李娟又来了精神,周铭旭也从车窗往外看。他对周教授多有崇敬,走到今天也是因为对这位本家二爷爷的崇拜,想要来他生活执教的城市和学校,今天真正到了京城,他怎能不激动?

    夏芍则显得淡定的多,元泽却不放过她。

    “夏大师,听说京城风水不错,讲解讲解?”元泽语气调侃。

    周旺不明白元泽为什么这样称呼夏芍,他只以为是开玩笑,但周铭旭却是知道夏芍在玄学上的本事,不由好奇地抬起眼来。

    夏芍一看这情况便笑了笑,眸中却有娇俏的笑意闪过,笑道:“即便是说了,如今高楼大厦,也不容易看得出来。不过,大体也能说说。只是说起京城风水不得不提起龙脉,两位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有奖问答时间,历史上总共有多少个王朝?”

    “二十四!”元泽和周铭旭异口同声。

    夏芍看了两人一眼,满意点头,“风水上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中国共有二十四条龙脉。古之帝王,王朝兴建之后,必寻一条龙脉葬先祖,发后人。但龙脉亦有气数,气数尽时便是王朝覆灭之时。从黄帝起,至清朝终,二十四条龙脉皆尽,因此再无封建专政王朝。”

    “但其实,天下龙脉发于昆仑,中国只有三支主龙脉,黄河、长江将中华大地分成北、中、南三大部分,古代堪舆学称之为三大行龙!而京城便坐落在三大行龙的北龙之上。京城不仅在北龙流域内,还在北龙生气的聚集之处!京城以西山和军都山为屏障,面向东南,近处以海河冲击平原为小明堂,天津为案山,远处以渤海为大明堂,以山东半岛为案山,且四面八方之水汇于京畿之南!其堂局之大,风水之佳,乃是任何城市都不具备的。因此,京城为多朝帝都而不改是有一定道理的。”

    元泽和周铭旭听得入神,不仅两人如此,李娟都听入了迷。周旺则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夏芍懂这么多。不过她那年曾在村子里为村民指点过庭院风水,这些东西当时以为她是跟着周教授学的,现在想想,真是跟着周教授学的?

    一路上说着话,时间过得也快。直到夏志元把车停下,众人才一愣。

    转头往窗外一看——京城大学到了!

    ------题外话------

    别嫌我更得少,开卷的思路要理一理,略卡。

第二章 京城大学,报名风波

    京城大学,百年学府,在近代历史上,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国立学府。今天,门口私家车、校车遍地。

    新生报到的日子总是热闹的,学校在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安排了接新生的大巴,到了校门口就分成了各个系,然后统一带进去注册。

    夏芍、元泽和周铭旭是自驾来的,三人也不想跟着人群走,于是很有默契地进学校!自己找报到的地方去!找不到逛逛风景也是好的。夏芍让父母送她来报到,就是抱了四处带他们走走的心思。

    一行人在学校里慢悠悠地走,夏芍边走边笑着为父母指点京城大学里的名景和建筑,夏志元笑呵呵地听着,李娟则又是欢喜又是骄傲,安静地一旁听女儿当导游。

    六人谈笑而行,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报到的,跟身旁一队队走过的新生区别甚大。但是夏芍三人又一看就是新生,因为只有新生才会和父母同行,而且这个时间,老生还没有报到,来学校帮新生办理报到事宜的都是学生会的干部,身上都挂着工作牌,一目了然。

    因此,带着一队新生走过的学姐停了下来,看了夏芍、元泽和周铭旭一眼,问:“你们三个新生,为什么不跟着队伍报到?”

    夏芍目光往这人脸上一落,见她面如满月,神采慑人,竟有些朝霞之相!朝霞之相,在面相学里,男主公卿将相,女主后妃夫人。如今这年代,虽没什么后妃了,但这面相少说也是高官之妻。但可惜的是,这女人虽然面相好,眼神里的神采却不太好,生生给这朝霞之相降了格。

    真正的朝霞之相,神采很重要,应是清秀温婉且神采照人的。这女子却是神采慑人,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她姿态端庄,气质高雅,语气虽不算盛气凌人,但神态略显高傲。这让她的面相在朝霞之相里落于下成,略凶。

    说白了,就是有后妃夫人之相,却短暂。

    一个照面,夏芍已看透这人日后的命运轨迹。夏芍淡淡一笑,刚来学校,她也不愿跟人结怨,于是便客气道:“学姐,我们想着新生报到有三天时间,也不急。难得父母来一趟,先陪着他们逛逛。”

    那学姐打量了夏芍一眼,目光略微有异。她并不是认识夏芍,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旁边陆续有队伍经过,又一名学姐听见了停下来道:“新生报到之后还有体检,还要给你们安排宿舍。没看见这么多新生都是按照规定来的么?考上京城大学的学生都是有素质的,怎么一开学就搞特殊?学校这么大,你们又不知道在哪里办理,学生会接你们新生都是有经验的。服从安排!”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一愣,周铭旭的父亲周旺也有些尴尬。夏志元对那名语气不善的女大学生笑了笑,然后便要开口说话。

    夏芍轻轻一拦父亲,脸色淡了下来。她新入学,倒不在意这些学生干部的态度,但没道理让她的父母看人脸色。

    “我记得,录取通知书上没有写入学第一天就得报到。新生报到时间三天,我想我有权利选择哪一天报到。”夏芍看了眼那名学生干部。

    那女生顿时皱起眉来,新生报到,对一切都是陌生的,一般都是跟着安排走,看见学长学姐嘴巴也很甜,哪个不是笑眯眯讨好着?倒是没见过这么狂的新生!

    “你知道今年来报到的新生有多少?学生会就这么几个人,我们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能理解一下吗?你说什么时候报到就什么时候报到,你是在给我们加大工作量!你知道吗?”那女生一副义正言辞训话的姿态。

    “小芍……”李娟看向女儿,她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女儿刚入学,不好搞特殊,免得将来人际关系处不好。她是想到处看看,但是却是不愿意给女儿添麻烦的。

    夏芍对母亲笑了笑,暗地里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抚。

    这时,元泽笑着开了口,“敢问学姐,我们今天不报到,明天后天就没有新生报到了吗?”

    元泽笑容温煦,干净帅气的脸上被阳光映得耀眼,那名女大学生顿时愣了愣,看得有点呆,一时倒没反应过来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元泽继续笑,不了解他的人只觉少年笑容温暖,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这笑容里礼貌有余,却带着疏离,“今天是报到的第一天,我想很多新生会避开第一天的高峰期的。我们跟着明后天的新生一起报到就好,尽量不给学姐添麻烦。”

    添麻烦一说只是客气话,言下之意,压根就不会给学生会增加工作量!

    周铭旭在一旁撇撇嘴,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学校安排了三天的报到时间,他们三人不管哪天报到,都会有新生来报到,到时候他们跟着就是了,何来给学生会增加工作量之说?

    夏芍则笑着哼了哼,与其说他们给学生会增加工作量,不如说他们跟其他人不一样,让这些干部觉得权力不受尊重,感到不快而已。

    “学生会的工作量大,责任重,这我们能理解。但我的父母初到京城大学,他们想到处看看,学姐能理解么?就算各有立场,不能理解,那态度能好一点么?毕竟,我是你的学妹,我的父母不是。”夏芍自认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但她真正在意的还是对方呼来喝去的态度问题。

    她脸色冷淡,眉眼间生出的气度让对方顿时愣住。

    这时,已经有不少队伍停了下来,一些报到的新生身旁都跟着家长。家长们的窃窃私语和对那名学生会女生的目光,令气氛很尴尬。

    最先停下跟夏芍问话的那名气质端庄高贵的学生会干部打量了夏芍一眼,又扫了眼周围,点头道:“好。那你们今天带着家长逛逛吧,明后天按流程报到。”

    说完,便看了给学生会丢脸的那名女生一眼,女生脸色顿时一白,临走前狠狠瞪了夏芍一眼。

    人都走了以后,李娟有些忧心地看向女儿,虽说刚才女儿为她和丈夫找回了面子,但她却担心她日后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小芍,这、这不会得罪人吧?”

    夏志元也有点担心,“你这孩子,跟她去报到就是了,爸妈不在乎这点面子,就是怕给你惹麻烦。这不是在咱们青省,也不是在香港。京城这地方,官多权大,有背景的人有的是。你可别轻易得罪人。京城大学的学生会干部,将来可都不是一般的人!你看看共和国的领导,有多少是京城大学学生会干部出身?别得罪人,要不今天把名报了吧。”

    女儿的性子,夏志元是了解的,但就怕她在香港和青省受人尊敬习惯了,到了京城这里,官多权大的,给她钉子吃。

    夏芍见父母如此担心,便一笑,“爸妈,瞧你们说的。权钱权钱,权永远比钱大,这我还能不知道?只是这世上,官大的想着更大,更大的想着更长久。你们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夏志元和李娟一愣,这才想起来,女儿还有另一重身份——风水大师!

    唐老是华人界玄学界泰斗,什么样的人脉没有?且女儿的师兄,还是开国元勋徐家的嫡孙呢!

    在京城,什么人脉能比得上徐家?

    而且,女儿自己也不是不能建立人脉。华夏集团的资产现在在全国来讲,排的上前十。自古官商一家,如果不是深仇大恨的根本利益冲突,谁也不会跟女儿过不去。

    这么一想,夏志元夫妻才放下心来。之后便放心由女儿带着,在京城大学里继续游览了。

    夏芍优哉游哉的,自从有了第一天上午在学校报到的小插曲之后,她反倒是不着急了。第一天带父母游览了京城大学,第二天干脆就没来学校,带着父母去故宫转了一圈儿。元泽和周铭旭都跟着一起,两人一路听着夏芍指点故宫风水,一点也不着急。但却把夏志元夫妻和周旺给急了个不轻!

    虽说是不担心会得罪人,但是报到是大事,这几个孩子,还真打算拖到最后一天?

    夏芍不急,元泽便也笑眯眯跟着,也一副不急的模样,却笑着调侃夏芍,“你小心开学典礼上做演讲的时候,被人认出开学第一天就跟学生会冲突。新生代表,不做好榜样。”

    夏芍笑着瞥一眼元泽,“没事。不做好榜样的新生代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京城大学有选出当年新生中最优秀的学生做代表,在开学典礼上演讲的惯例。今年京城大学两名新生代表都来自青省。

    高考状元每个省都有,但夏芍和元泽却是一人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一人是青省省委书记的公子,当选当之无愧。

    周铭旭的成绩与两人有些差距,但他和夏芍是发小,他平时看着憨厚,却是个很坚执的人。这点从他因为自小崇拜周教授,便能坚持十年,一举考入京城大学就可见一斑。

    对于让夏芍感到不快的人,周铭旭也没什么好感,他就一句话:“什么好榜样?咱又没违返校规,学校说了三天报名时间,咱就最后一天去!怎么着?谁敢说错?”

    这话气得周旺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你小子!别跟着起哄!”

    周铭旭咧着嘴,捂着后脑勺,回头道:“爸,幸亏我初中高中都是住校的,不然你这么老打我后脑勺,我保准考不上京城大学。”

    周旺一愣,夏志元和李娟都被这话给逗笑了。

    夏芍还真就是最后一天去报到的。但报到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京城大学是按系注册报到,夏芍读的是经济学,元泽是外交管理系的,周铭旭读的则是考古学。三人分属经济学院、法学院和历史学院。因此报名的时候是分开的,各找各的学院和专业。

    元泽是最先办理完的,周铭旭则随后就办理完了,两人一碰面,发现夏芍还没回来,便一起去找她。

    正值中午,阳光有些毒辣,经济系报到的桌子前头排了好长的队,却不见动弹。夏芍站在最前面,而她面前的就是办理报到的桌子,但是桌后却是空的——没人。

    元泽和周铭旭结伴过去,一路听见新生窃窃私语,两人一听,脸色就变了。

    原来,给经济系办理报到手续的正是那天跟夏芍有冲突的学姐,她见夏芍到了跟前儿,连她报到的单子都没接,直接便说:“中午了,去吃饭。”然后,便离席吃饭去了。

    她不仅把夏芍晾在当场,还把后面排队的新生都晾在原地晒太阳,闹得新生们颇有怨言。

    “怎么回事?这大中午的,要让人在这儿晒多久的太阳?”

    “怎么其他系的学长学姐没去吃饭?就咱们系的没人了?真倒霉……”

    “唉!站在最前面的还是个美女,就这样让人晒太阳啊?”

    “小芍。”元泽和周铭旭过来,周铭旭脸色有点恼怒,元泽也蹙了蹙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淡。

    夏芍却意态悠然,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办好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笑着悠然转身,“走,咱们也去吃饭。下午凉快了再来。”

    今天办理入学手续,夏志元夫妻和周旺都在酒店,没跟来。因此,夏芍三人没了家长的督促,便悠哉地去了学校里面的酒店。京城大学里就有五星级酒店,不乏有条件的学生来此消费,平时学校有交流舞会也是在酒店里办。

    三人午餐在酒店里用的,之后更是在酒店的休闲区坐着喝茶聊天,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后,阳光没那么毒辣了,才陪着夏芍回到报到的经济系队伍后。

    这个时间办理报到手续的已经很少了,很快就轮到了夏芍。但那名学姐看了夏芍一眼,笑哼了一声便对旁边的人道:“哎呀,口渴了,喝杯水先。真是的,一到新生入学都忙,一忙就是忙三天,碰上配合的还好,碰上不配合的,累死个人。”

    旁边不远处办理手续的便是那名气质端庄高贵的女干部,她往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而夏芍面前,女生坐在椅子里,垂着眼皮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便喝。元泽和周铭旭跟在夏芍身旁,两人都一蹙眉。周铭旭上前便想说话,被夏芍含笑压下。

    周铭旭一愣,正在这时,他听见一声猛咳。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颇为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女生坐在椅子里,仰头一个喝水的姿势。但诡异的是,她眼神惊恐,嘴张着,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就像是开了的水龙头,不住地往嘴里灌!那女生显然喝不了这么多,而且她已经被呛着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停下,还是在不停地灌自己喝水,直到一大瓶子的水都灌得见了底,女生才霍然停下动作,弯腰猛咳。

    周围的学生会的男女和新生们都看了过来,而那女生却已经眼神惊恐怪异,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动作不受控制。

    刚才有一瞬,她觉得自己快被呛死了!

    周围的人显然也不解,然而就在这不解的气氛里,夏芍笑容悠闲,不紧不慢问:“学姐,喝够了么?那就办理手续吧。”

    女生还在咳,听见这悠闲的话不免抬头,见到夏芍眉眼间的笑容便顿时一怒!

    她幸灾乐祸?

    女生霍然站起,怒视夏芍,但还没说话,便见一名学生会的男干部神色焦急地过来,问:“有没有接到经济系新生夏芍的报名?”

    元泽挑眉,周铭旭一愣,那名男生便火急火燎地对旁边不远处办理法学院报名的女干部说道:“王部长,我到现在还没在新生里接到夏董。她不会……不来京城大学了吧?这件事会长很重视,要不要跟会长说一声?”

    京城大学在机场、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有班车接新生。今年的新生里有名了不得的人物,华夏集团的董事长!

    说起华夏集团来,国内政商圈子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但学生群体当中,除了青省和香港,其他地方的媒体虽然也有报道,有不少人知道华夏集团是近几年崛起的商界新秀,国内企业巨头,总资产排名前十位!也知道其当家人年纪很轻,但对夏芍的样子,不是人人都知道。

    学生群体里,对古玩行拍卖公司和地产这些行业,认识都不太多。绝大多数人听说夏芍的大名是因为华乐网。

    网络传媒的开拓者和领军人物,这是大多数学生对夏芍的认识。

    但身为培养社会精英摇篮的京城大学学生会对华夏集团却有一份详细的资料。华夏集团从起家至今的辉煌传奇,一笔一笔,皆在其中。而且这样的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孩子,是香港名校圣耶女中极力推荐的高考状元。

    这样的优秀令精英云集的京城大学学生会很重视,在开学之前就专门为此开过会,会长张瑞下令一定要把夏芍吸收进学生会。这样的人,还没大学毕业,就已经是成功人士社会名流了,傻子才不拉拢!

    张瑞让去接新生的学生会干部都用点心,一定要接待好夏芍。而京城大学学生会想到华夏集团的资产,便认为夏芍一定会乘坐飞机来京城,因此专门派车去机场接。但一等三天,眼见今天是学校规定的报名的最后一天,却还不见夏芍的踪影。

    这岂能让人不急?

    这名男生口中的王部长,名叫王梓涵,正是报名第一天,夏芍看她有朝霞之相的女生。

    她轻轻蹙眉,问:“你查过报名表了?没来?”

    “查过了,没有!”那名男生坚定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因为周围气氛很静,许多新生都听了个正着。

    正当这时,一道悠然散漫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你们是在找我?”

    ------题外话------

    妹纸们,明天我去拍婚纱照,这两天挺忙,只能保底更。

    明天要拍一天,晚上才回来,应该可以更,但是不多。

    大**在后天。

第三章 好友聚首(一更)

    一句慢悠悠的话传来,在静寂的气氛里却如平地一道炸雷,惊得所有人都齐刷刷转头!

    人群目光的聚集处,夏芍挑眉,目光淡然。

    那名学生会的男生惊讶地看向夏芍,将她上下打量。王梓菡也看向夏芍,那名给夏芍办理入学手续的女学生会干部更是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芍什么话也没说,只把自己手里的入学报到材料往桌子上一丢。啪地一声,几张表格滑到桌后的女生面前,后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表格里的名字。

    夏芍。

    这个名字,对于学生会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尤其是这段时间,可谓再熟悉不过。华夏集团的资料被拿出来在学生会的会议上一遍遍的说,目的就是要将这个还没入学的新生邀请进学生会。

    京城大学的学生会不同于其他大学,由学生会常务代表委员会和学生会执行委员会组成。常务代表委员会是学生会的常设权力机构,执行由学生代表大会赋予的职权。负责解释学生会章程、决策重大事务,反映学生意见、维护学生权益等工作。而执行委员会则是学生会工作执行机构,共十数个部门,主要主持开展校园学术、科技、文艺、体育、实践活动以及校际、地区际和国际学生交流活动项目。

    京城大学学生会无论历史和影响力,都堪称学生组织之最。自成立之初到现在,学生无一不是社会精英,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相连。别的不说,会里的干部在毕业后要么从政,要么从商,无一不是新一代的政商要员!

    这样一个培养政商要员的摇篮,对成员的选拔和考察极其严格。还没有学生还没来学校报到,就先被内定要争取的先例!

    因此,学生会对于夏芍的资料还是认真看过的。报道、相片,甚至是华乐网成立之初的视频。但真人与照片和拍摄短片上面还是有些差距的,并且,当学生会安排了去机场接机的人员之后,其余人便没有再那么用心记了——反正已经有人负责夏芍入学报到的事,等人来了学校,自然会见到。

    也正因为有人负责了这件事,学生会的人都以为夏芍会被人专门办理入学手续,谁能想到,她会自己来?

    宣传部部长王梓菡也没有想到,在校园里随便一瞥,瞥见的会是夏芍本人?

    难怪她会觉得眼熟!

    而这个时候,那名负责接机的男生,也在打量过后,觉得越看越像!

    “你、你真是……”

    “我是夏芍。”夏芍点头,语气淡然。说罢便转头看向桌后那名也不知是呛得还是震惊的,整张脸都红得不正常的女生,问,“学姐,可以办理入学手续了么?”

    四周新生哗地一声!这时候才炸开了锅。

    “夏芍?哪个夏芍?这名字听着耳熟!”

    “傻吧你!跟不上时代了吧?华乐网的创始人啊!”

    “啊?”

    “啊什么啊?别告诉我你没上过华乐网,鄙视你!”

    “上过是上过,但是、但是不是听说华乐网的创始人很牛气,资产数百亿么?怎么……是我们这届的新生?不会吧?”

    “人不是就站在你面前么?还有假?傻了吧唧的!”

    “你不傻!就你熟悉!可也没见你把人认出来。”

    “靠!我哪知道华乐网的创始人会来京城大学读书?”

    “晕!我们这届不得了啊……”

    新生们叽叽喳喳,这个时间已是新生报到的最后一天傍晚,人剩得不多了,但是一群人呼啦一声围上来,经济系的报名桌前看起来还是黑压压一片。

    桌子后头,女生脸色涨得更红,眼睛开始从夏芍身上转去她身后的新生人群,看起来很有压力。

    那名负责接夏芍的男生拨开人群,激动得笑着奔过来,“夏董,真是你?这太意外了!学校的车在机场等了三天,你、你是怎么来学校的?”

    夏芍见那名男生虽其貌不扬,但笑容真诚,这才点头笑道:“自驾来的。我的父母想看看京城大学,便让他们送我来了。”

    夏芍提起她的父母,王梓菡便皱了皱眉头,所有学生会的人都没想到,一个白手起家、偌大集团的当家人,会像普通学生那样,让她的父母送她上学?

    “学姐,请办理手续。”夏芍回答完男生的话,便转头又淡淡道。

    “我来我来!”那名男生笑道,很热情地便往桌后去。

    夏芍的手虚虚一拦,笑道:“谢谢学长。我不知道学校安排在机场接机,让你扑了个空又等了三天,实在抱歉。有空请大家吃顿饭,聊表谢意。”

    四周又是哗地一声!这回是看向那名学生会的学长。

    旁边院系办理新生入学工作的学生会干部更是目光艳羡,且不说夏芍对张建这小子青眼有加,这小子将来有没有前途的问题。就说被一名美女说请吃饭,也足够被人艳羡上好一阵儿了。

    之前众人都是各自在桌后忙碌,谁也没太注意。且夏芍站在桌子最前头,背对所有人,也不太惹眼。但是此时她一回身微笑,便不少人呆了呆。

    傍晚的红霞落在后面不远处的湖畔,湖水波光粉红,细碎的波光被湖边垂割得斑驳,映在一身白裙淡淡微笑的少女脸上,眉目如画,肌肤胜珠。

    美女!

    或者,这已不是用美女两个字就能形容的。眼前的少女,除了眉眼美丽,还有种令人心境莫名平静的气质。

    众人一半呆木地看着夏芍,一半艳羡地看着张建,学生会的男生更是捶胸顿足——这小子家庭一般,能进学生会已是烧了高香,哪来的这等艳福?

    而夏芍却没将众人的诸般目光看在眼里,她面色如常,微笑着继续道:“我想,学生会接待新生都是有经验的。这么多新生报到,学生会对此一定有章程、有流程,既然给经济系办理手续是这名学姐的工作,我想还是不要乱了章程得好。”

    这话一出口,让还在艳羡张建的众学生会的情绪顿时被拍碎!

    打脸!

    这肯定是打脸!

    王梓菡都轻轻蹙了眉,她没记错的话,这话是赵玫新生报到第一天训示夏芍的话。今天,赵玫两次晾着夏芍,不给她报到,她是知道的。她只是想让这新生懂懂规矩,没想到,此时却被打了脸。

    赵玫的脸被打得更加涨红,红得都快冒热气儿了。

    夏芍却一看时间,“学姐,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中午你说去吃饭,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下午你要喝水,我等了你半个小时。看来学生会接新生的经验和时间观念,实在令人堪忧。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以为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

    夏芍暗讽赵玫连小学生都不如,枉为京城大学的学生,赵玫岂能听不出来?她立刻咬唇,低头咳了两声。她到现在都还觉得鼻腔呛得发疼,只是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去考虑刚才喝水时遇到的诡异事情,她只是羞愤不已。

    她哪里知道,报到第一天那名不按规矩来的新生,竟是学生会极力想争取入会的华夏集团的董事长?

    老实说,能进学生会的人首先成绩都不错,再者是办事能力高。而能当干部的人,家里都有些背景。但家里再有背景的,跟夏芍也不在一个高度上。

    凡是入了京城大学学生会的人,都是有些傲气的。他们自认能力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最鄙视的就是靠家里荫蔽。学生会里每个人都对未来有很高的期盼,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商,他们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成功的大门,并且注定是社会名流。

    而就在他们有着这样的未来规划的时候,夏芍在入学前就已经完成了很多人的人生目标。甚至,她如今的高度,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毕竟,在这个千万级别都能算作富翁的年代,上亿的资产已经令人艳羡。而数百亿,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些资产,不是夏芍继承来的,而是她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仅仅三四年。

    而这三四年的时间,大部分学生会的人还在做着社会精英的规划。

    这就是差距。

    赵玫羞愤得想反驳,但是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她没有资格。

    “赵玫,办事效率拖沓,等新生报到之后,在学生会会议上做深刻检讨!”王梓菡的声音传来。

    “部长……”赵玫脸色一白。

    王梓菡且看了夏芍一眼,点头道:“既然来了,那就报道吧。一会儿给你安排宿舍,明天体检。你是新生代表,两天后开学典礼上的演讲要好好做,别耽误了。”

    王梓菡依旧是端庄的姿态,只是眼里的傲气少了些,态度不冷不热。她跟夏芍在那天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冲突都是赵玫惹起来的,因此这件事她可以置身事外。

    夏芍神色不动,她能看得出来,王梓菡在刚得知她身份的时候,确实是惊讶了一会儿,但她此刻确只像是把她当做学妹看。虽然她眼里少了些傲气,但姿态仍然不低。

    这女生从面相上看就知家庭背景不低,父辈身居高位。而在官家眼里,商人永远是低一等的,夏芍对王梓菡的态度并不感到奇怪。或许,她的成就令对方正眼相待,但这只是在能力上。并不等于在身份上,对方承认两人对等。

    王梓菡正不正眼看她,夏芍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目光压根就不放在这些官二代或者是三代身上,她的目光在一代,这是她走入京城的目的。

    因此对于王梓菡的话,夏芍不做表态——懒得计较。

    她只想快点办完手续,来学校三天来,她还没见到柳仙仙和苗妍。柳仙仙早就来到京城了,这妞儿说是要来先旅游一趟。而苗妍现在应该也到了,毕竟这都是报到最后一天的傍晚了。

    夏芍的心绪飘到别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赵玫已经坐了下来,速度迅速地把报到手续给办好了。把盖了章的报到材料递给夏芍的时候,赵玫连头也没抬,羞的。

    夏芍却笑着接过来,很有礼貌地道:“谢谢学姐。”

    赵玫顿时脸轰地一声,又红了。她巴不得夏芍不说话,赶紧走。

    这时却有一道很好听的男生声音传来,“总算是办好了。宿舍楼号填了没?赶紧去把宿舍床铺收拾一下,我们俩也还没去宿舍。”

    元泽笑着去看夏芍手里表格上填写的宿舍楼号,与其说催着她收拾宿舍,倒不如说看看她在哪个宿舍楼,先认认路,以后好常去。

    夏芍顿时一笑,调侃道:“是,让元少当了一天跟班了,看来我今晚又得搭一顿饭。”

    元泽笑着眨眼,“你说错了,是三天。”

    夏芍顿时无语,“你不当打劫的,真是屈才了。”

    周围的新生和学生会听得一愣一愣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芍对待元泽的态度不再是淡然的,而是笑意温暖,两人一看就是熟识。

    而夏芍什么身份?和她熟识的人必然不是寻常身份。这少年气质阳光干净,笑容温煦,眉宇间的气度看起来却不像是普通家庭出身。

    元少?

    什么身份?

    王梓菡却目光一动,忽然落在元泽脸上,像是看出了什么!

    夏芍三人却压根就不在意她,周铭旭这时也往夏芍的报名表格上瞧了一眼,说道:“走吧。夏叔和婶子还在酒店等我们呢,你行李多,先帮你搬上去。入学典礼过后,咱们抽个时间去看看我二爷爷?”

    夏芍点头,三人转身离开人群,边走边聊,“行。不过提前可别跟周教授说,我想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

    “嘿嘿。咱俩想一块儿去了。”周铭旭憨憨一笑。

    三人越去越远了,身后新生和学生会的目光还黏在背上。

    元少?周教授?

    那两个人听起来都是有来头的?

    乖乖!今年京城大学的新生,似乎有点不得了。

    夏芍三人没去宿舍,而是打了个电话回酒店,然后去了学校门口等。一个小时后,夏志元开着车来了。

    而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华夏集团董事长是今年京城大学新生的事,已经像风一般,刮遍了全校!

    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不仅是新生,还是新生代表!比其他人早一步功成名就也就算了,还是高考状元,这让人怎么活?

    夏芍对此无所谓,华夏集团要开始全面,她本来就没打算像以前一样隐藏身份读书。高调就高调,这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元泽来报到的时候就背了个单肩包来上学,行李最少。周旺父子也没带太多东西,就提了两箱送给周教授的东市特产香梨。行李最多的就是夏芍了,李娟把生活必需品都给夏芍带来了,一堆的行李塞满了后备箱,就差被褥没带了。

    后备箱一打开,周铭旭就张着嘴,目瞪口呆,随即抓了抓头发,不解——小芍最不缺钱了,怎么连毛巾都带着?连他爸都知道给他办个账户,有什么需要的来学校置办。小芍怎么搞得跟搬家似的?

    而元泽见识过夏芍去青市一中报到时候的场景,显得很淡定。淡定到还笑着看了看,看完咦了一声,“你忘了带被褥了。”

    夏芍笑看他一眼,苦笑。

    夏芍的宿舍在五楼,四人间,有独立的小阳台和洗手间。条件看起来跟青市一中和圣耶女中差不多,但实际上京城大学的宿舍要更宽敞明亮些,而且小阳台很漂亮。

    宿舍里只剩里面一张空位,但三名舍友床铺整齐,人却都不在。

    元泽和周铭旭帮忙把行李搬上来,两人便被赶去收拾自己的宿舍。于是很快的,宿舍里就剩下夏芍一家。

    李娟笑着给女儿收拾被褥,这才是她跟来的最大目的。女儿上大学的床她亲自给铺得舒舒服服的,以后回去,她也就放心她在这边的生活了。

    李娟收拾床铺,夏芍则和父亲把其他的行李拿出来归置。而就在这个时候,关着的宿舍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进来两名女生。走在前头的女生穿着露肚脐的短t恤,小短裙,腰身纤细如柳,粉色时尚的太阳眼镜遮了半张脸,只露出妖娆的红唇。

    女生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夏芍身上,脸色很不善,问:“听说,这宿舍里有个什么新生校花?谁敢抢老娘的校花宝座?出来比一比!”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一愣,目光在女生的打扮上看——这、这也是大学生?

    夫妻两人还在愣神儿,李娟本能地把女儿往身后护。夏芍却笑着从母亲身后走出来,不气不急,反而笑容温暖,问:“行啊,你想怎么比?”

    “脱了!比身材!”女生话说得理所当然,听着别人耳里,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夏芍噗嗤一笑,看向柳仙仙,“你还是老样子。”然后转身对父母道,“爸妈,你们别误会,这是我在青市一中的朋友,跟你们提起过。柳仙仙和苗妍。”

    “伯父好,伯母好。”柳仙仙一摘太阳眼镜,露出一双如水般魅惑含笑的眼睛,问,“先问一下,她没在你们跟前说我坏话吧?如果说了,我打算这大学四年好好跟她算账。”

    夏志元和李娟瞪大眼,怎么也没想到,这就是女儿口中那个舞跳得特别好的朋友?

    这……似乎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夏芍一笑,就知道柳仙仙这性子,会吓着父母。但她不急于解释,这妞儿其实真性情,只不过要多相处。因此她并不多言,只是把目光往柳仙仙身后落,笑问:“你还打算藏多久?不能见人?”

    话音落下,柳仙仙后头就伸出张腼腆的脸蛋儿来。那脸蛋儿正是苗妍的,少女探着头,脸上带笑,眼神躲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变化之大,几乎叫人认不出来。

    一年前那个瘦得皮包骨的少女,今日再见,看起来已是丰满很多。当然,这不是指真正的丰满。而是苗妍看起来比从前有肉了写,脸蛋儿也红润了,整个人精神面貌比以前健康了不知多少!

    “伯父好,伯母好。”苗妍站出来,给夏志元和李娟鞠躬行礼。

    夏志元夫妻一愣,但赶紧便笑了起来。很显然,苗妍的性子更容易让长辈一眼就怜惜些。

    “小芍,终于见到你了。谢谢你,我好很多了。”苗妍走出来,眼圈有些发红,眼神既激动又感激。

    柳仙仙无语翻白眼,似乎对这种相见戏码很不感冒。

    夏芍则笑着走过去,跟两名一年不见的朋友拥抱了一下,然后开天眼将苗妍一打量,发现她身上阴气还是有,但是平衡很多了。封阴阳眼要三年,眼下才一年,这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想起苗妍的阴阳眼来,夏芍不免想起徐天胤,顿时心里又有些担忧。师兄走了半个多月了,至今没有音讯。

    但刚见到朋友,这担忧很快又被夏芍压下,对苗妍笑道:“不用谢我,相识都是缘分。要不怎么咱们到了大学,还能是舍友呢?”

    “咦?”苗妍一愣,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舍友?”

    夏芍顿时笑看她一眼,“我进来宿舍之后是关了门的。你们要没有钥匙,怎么进来?而仙仙不可能是经济系的,跟我怎么可能一个宿舍?剩下的,不就是你了?”

    苗妍顿时眼睛瞪得更大,眼里生出佩服来,“好厉害!”

    “切!一见面就上演福尔摩斯?”柳仙仙受不了地翻白眼。

    苗妍则腼腆道:“我报了经济系。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他年纪大了,那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以前我身体不好,现在好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他的忙……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笨,没什么经商天赋。”

    “京城大学都考上了,证明很多事,努力还是可以的。别气馁,现在的生活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加油,还会更好的。”夏芍笑着给苗妍打气。

    “嗯!”苗妍点头,眼圈又红了,“不过我真没想到我们能一个宿舍,真是太好了。”

    夏芍听了却挑眉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宿舍?”

    柳仙仙一翻白眼,受不了,“刚才还福尔摩斯了不是?你现在啊,是京城大学的名人!公认的新生笑花,宿舍底下狼光一片啊!现在你的信息,院系、班级、宿舍,全校皆知,就差私人电话号码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私人号码拿出贩卖,明码标价,绝对大赚一笔!说不定一把就赚齐了老娘四年的大学学费?”

    夏志元和李娟听着女儿和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再听柳仙仙这话,不由又是目瞪口呆。

    夏芍笑着对父母道:“她开玩笑的。”然后又对柳仙仙道,“看来要打消你这个念头,我得付出一下。晚上出去吃饭?”

    “干嘛晚上?现在就去啊!正是晚饭时间!”一年不见,柳仙仙刚见面也一点不跟夏芍客气。

    夏芍一笑,见床铺已经铺好,还有点两箱行李没收拾出来,当即便不管了,归置在一起放好,然后便招呼着父母和两名刚见面的朋友去吃晚饭。

    到了京城大学酒店门口,元泽、周铭旭和他父亲已经在那里等了。这是之前几人说好的,收拾完宿舍在这里见面,晚上一起吃饭。但没想到,柳仙仙和苗妍竟然一起出现了。

    元泽跟两人认识,顿时笑着打了声招呼。夏芍不在青市一中的这一年里,显然她的朋友们常聚,元泽之前跟柳仙仙她们不是很熟,现在已经熟稔了。

    周铭旭听夏芍提起过这些青市一中的朋友,但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对柳仙仙的性子不敢苟同,但看见苗妍穿着身连衣裙,腼腆地从夏芍身后探头出来的时候,向来憨厚老实的少年顿时被雷击中般一愣。

    这些都是小插曲。这晚,夏芍和朋友们齐聚一桌,欢声笑谈,气氛热烈。几个年轻人久不相见,喝酒笑闹,聊天打趣,时不时开几个在父母长辈看来有点过火的玩笑,但看得出来,他们相处得很开心。

    夏志元和李娟见女儿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且这些孩子虽然有的性子他们不敢苟同,但他们也相信女儿交朋友的眼光。这一晚上的饭吃完,夏志元和李娟都有些感慨,觉得送女儿来大学的任务完成了,是该回东市了。

    华夏慈善基金会里还有事要忙,夏志元也不好出来太久。而李娟看见女儿过得好,身旁又有这么多朋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夫妻两人一商量,吃完饭时就决定,第二天就回家了。

    第二天,是京城大学体检的日子。学校给了两天的时间,之后便是新生入学典礼和军训。过了十月一之后,才正式上课。

    夏芍第二天和朋友们一起送别了父母,然后体检,并准备新生入学典礼。

    入学典礼上,夏芍身为新生代表,要准备演讲。演讲对她来说,向来是信手拈来,从不需要准备演讲稿。大学的新生代表演讲对夏芍来说,不过就是个形式,没有太重要的意义。

    但夏芍却是从未想到过,这在她看来不过是平常的一天,竟因为突来的一件事,变得意义重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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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级系统—都市悍女文》/逍遥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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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师兄到?求婚!(求票!)

    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向来隆重,不仅校领导会出席做出讲话,学生会的主席干部也会列席演讲,并由新生代表做主题演讲,激励同窗。

    每年,新生代表在学校里都是话题,这意味着京城大学认定其在当届新生里最为优秀,入学后加入学生会将会容易很多。成为京城大学学生会的一员,也就意味着成为社会名流的开始。

    每年,新生代表都会在校园里引发一轮热议,在羡慕、嫉妒、审视、挑剔亦或敌意的目光里走上演讲台。

    而今年,没人有异议。

    今年的新生代表,当之无愧。

    有谁能在十五岁时就白手起家,凭着深厚的古董鉴定眼力进军古董和拍卖行业?有谁能十六岁成立集团,十七岁资产百亿,十八岁引领企业成为省内龙头,十九岁进军香港地产行业和网络传媒行业,成为网络商务领域开拓者,资产数百亿,名列国内十强?

    有谁能在掌握着偌大集团的时候,还能以高考状元的成绩考入京城大学?

    没有?

    那就闭嘴,吞下一切羡慕嫉妒、审视挑剔,乖乖看演讲!

    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向来在礼堂举行,而京城大学的礼堂则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外观古典建筑形式,内里却宏伟阔大,金碧辉煌。进入京城大学礼堂演讲,向来被视为最崇高的礼遇,因为这里,多国总统、政治家、企业家,以及为人类科学进程作出过卓越贡献的科学家、学者都曾在这里演讲,激励着国内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学子。

    站在这里是荣誉,代表着令人仰望的成功。

    国家很多会议都在京城大学礼堂里举办过,礼堂里五层半圆弧旋转多功能设计,能容纳上万席次,今天,座无虚席。

    金碧辉煌的灯光照亮坐席里学子们的脸,灯光将他们的眼眸染成金色,所有人都望着前方,演讲台。

    今天来的,并非只有入学新生,还有京城大学往届的学生,可谓全校师生齐聚。这对于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年。因为今天的演讲,与往年新生代表的演讲不一样,上台演讲的人不仅代表着新生,也代表着成功的企业家。

    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相较于那些站在世界顶点的政治家企业家的演讲,这名还在创造辉煌的少女则代表着同时代的年轻人。她才十九岁,她还在成长,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她的成功经验,更被同龄人所重视。

    但今天在京城大学校长和学生会主席的演讲之后,最先登上演讲台的,却不是夏芍,而是另一名新生代表。

    说起这名新生代表来,也是有很有趣的传闻。

    听说,这名在一开学完全被掩盖了光芒的新生代表,也是来自青省的高考状元。青省今年可谓扬眉吐气,但这名新生代表的身份却更令人惊讶。

    他竟是青省省委书记元明廷的独生子!

    元泽。也是就是那天报名的时候,夏芍口中的元少。

    省委书记,共和国委员,省部级。这可是真正的高官!而元泽身为官门家庭的二代,成绩竟然这么出众?

    并不是说官家公子成绩都不好,但这社会,有家庭背景的,往往自身自身努力的不多见。有成绩好的,但高考状元却可以成为奇葩。

    元少在一片看待奇葩的眼神里完成了他的演讲。同样身为新生代表,他的风头被夏芍抢去不少,但他却很有绅士风度,语言风趣幽默地讲完了演讲,获得满堂掌声。

    学子们对元泽先做演讲没什么异议,大多数只以为好戏都是要压轴的,但只有很少数人明白,元泽是官门家庭出身,他父亲是省委书记,他先出场暗含着自古不变的阶级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即便是在宣召平等的现代社会。官商权钱,官在商前,权在钱先。

    但这点小插曲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今天京城大学礼堂里座无虚席,绝大多数人是为了夏芍而来。

    夏芍走上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虽然今天的演讲对她来说信手拈来,但演讲稿可以不准备,着装上还是要表示对京城大学的尊重。毕竟这里不是华夏集团的发布会或者舞会,因此着装上夏芍不可以全然按照自己的喜好。

    但尽管是穿着正装,夏芍一上台,整个礼堂仍然静了静。

    走上台来的少女步伐悠闲,气度从容。披肩发丝软软垂在肩头,衬得眉眼里都是侬软静好。她走到演讲台后,抬眸,微笑,头顶金碧辉煌的灯光将她罩在其中,染一身荣光。

    “各位同窗,大家好。我是京城大学二零零二级经济系新生,夏芍。很荣幸今天能站在京城大学礼堂的演讲台上,这于我来说是难忘的一天,是一生都要铭记的荣光。”开场白是谁都能料到的寒暄,但料不到的是夏芍话音接着便是一转。

    “但我今天不是为了荣光而来。华夏集团的辉煌和高考状元的头衔成就了我的荣光,任何人看我都可以看见我的一身荣光,我看自己却只有看见最朴素的自己,这一身荣光才能长存不坠。”夏芍严肃下来,扫视一眼金碧辉煌的礼堂全场,“这就是我今天要演讲的主题,戒骄戒躁,成就自身,才能成就外物。”

    谁也没想到,气氛这么快就严肃了下来,相较于元泽绅士风趣的演讲,夏芍的演讲明显犀利,明显带着警醒和批判的态度。

    这让学生会的一干干部顿时愣住。京城大学学生会会长张瑞看了赵玫一眼,这一眼明显威严严厉,显然对她在新生入学工作中的表现很不满。

    赵玫被看得脸上白一阵儿红一阵儿,偷偷瞟宣传部部长王梓菡一眼。王梓菡蹙了蹙眉头,这件事后面的发展虽然跟她没有太大关系,但新生报到那天,最先叫住夏芍的却是她。如果她不叫住夏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冲突。或许,今天夏芍的演讲主题也就不是这个。

    戒骄戒躁?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含沙射影学生会!

    这件事情京城大学的领导班子也听说了,因此对夏芍的演讲主题,众领导反应不一。京城大学的校长、身为中科院院士的许翰德却是笑了笑,微微颔首,对演讲台上的夏芍目光嘉许。

    开学时候发生的事,在许多校领导看起来,不过是一件学生之间的小摩擦。代表着国内学生组织最高荣誉的京城大学学生会,有些自视甚高是必然的。别说学生会的学生了,就是京城大学的学子,哪个在地方上不是才子?来到京城大学的,都是脱颖而出的精英,因此自傲的情绪是学生们都有的。

    在一个满是自我肯定情绪的大学学府里,做戒骄戒躁主题的演讲,给新入学的新生乃至全校校友浇一头冷水,这事儿不是一般人敢干的。没有做这种主题演讲的资本,是要引起公愤的。

    而夏芍显然有这种资本,也有这种胆量。

    这是令许翰德赞许的地方。他是贫苦家庭出身,凭着自身对学术的钻研,一步步成为国家科学院的院士,主持过国内外顶尖的生命科学方面的研究。对他来说,现在的年轻人,自信心足,缺点是承受批评的能力弱——戒骄戒躁,这个主题正中命点!

    这种主题的演讲,学校领导也没少做,但大多被当成长辈的碎碎念,也不知听进去的有多少。或许,同龄人的领袖气质和批判态度,更能令这些优秀学子的头脑醒一醒。

    这个主题,好!

    许翰德赞许着微笑点头,旁边的其他校领导一看他目光赞许,便也跟着笑了笑,皱眉头的立马舒展开,笑着听演讲了。

    但再一次出人意料的是,夏芍的演讲并没有想象中的犀利。或许说,她的主题是犀利的,但她的演讲内容上却没有漫天的批评,而是切合自己的经历,很像是在传授自己的经验。这让主题犀利的演讲并没有引起反感,而是依旧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夏芍陈述了华夏集团的成长史,讲述那些被媒体夸大的报道背后真实的经历,讲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礼堂里,就连听惯了演讲的高年级学子也都听得入神。这是夏芍从一名普通家庭的子女成长为新一代企业家的经历,尽管她的主题是批判的,但她的话近乎字字珠玑。

    “你成就了外物,外物予你一身荣光。别人看那荣光万里,你的目光只落在万里之外。看见最朴素的自己,看见最长远的未来,这才是成功者。戒骄,戒躁,即便成就不了外物,也能成就自身。成就了自身这一方天地,万物便都在胸间。每个人都是自己这一方天地的主人,成功自此而始。”夏芍扫视一眼礼堂,轻轻颔首,微笑,“很高兴今天为各位同窗做此演讲,谢谢大家。”

    夏芍向全场颔首致意,演讲就此结束。但满场皆静,一时无人反应。

    面对这种情况,夏芍只是微笑,她步伐漫然地从演讲台后走出来,对礼堂里的校友鞠躬轻轻鞠躬。不知道哪里开始传来掌声,一时间惊醒了在座的学子,学子们脸上露出笑容,掌声雷动,潮水般涌来。

    元泽在下方坐着,看着台上,无奈地微笑,“真是的,完全被她比下去了。”

    而按照院系班级分坐在各处的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却是一脸骄傲的笑容。只是柳仙仙翻了个白眼,不说好话,“切!又搞这种深奥的训话。”

    苗妍却是眼神有些崇拜,只觉得换成她,大概都不敢上台,更何况不带演讲稿现场发挥了。

    周铭旭则憨厚地笑笑,不说话。

    在演讲台上的夏芍只看得见礼堂里上上下下五层坐得满满的,不开天眼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朋友们坐在哪里。不过,她倒是能想象得出他们此刻各自的表情,等会儿去吃午饭,估计又要受他们调侃。

    夏芍垂眸,暖暖一笑。这时礼堂里掌声依旧如浪潮般雷动,夏芍再次鞠躬,准备下台去——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怎么样就跟她没关系了。

    此时演讲环节已经都进行完了,夏芍对新生入学典礼上的安排略有耳闻。听说按照惯例,明天开始便是军训,而京城的大学,军训一律由京城军区负责。只不过,京城军区下属五个集团军,不知道是哪个集团军负责京城第一学府京城大学的军训罢了。

    想起军区来,夏芍的心情又是一乱,已经二十天了,师兄还是没消息……

    夏芍垂着眼,礼堂里热烈的掌声都似离她远去。她转身往台下走,接下来应该是校领导上台,请上负责京城大学军训事情的集团军司令或者政委一类的人,发表一些讲话,之后就是发军训服,结束典礼,等待明天开始为期半月的军训了。

    这些事在夏芍心头只是一掠,她垂着眸往台下走,并没有抬眼,却敏锐地感觉到台下的掌声,停了。

    掌声持续的时间很久,停了也属正常,但让夏芍感觉到不对劲的是掌声停下的时候,礼堂里伴有学生们略微哗然的声响,然后,礼堂便变得一片死静。

    礼堂里传来道道齐整的脚步声,步伐肃然有力,夏芍正往台下走,走到一半抬起眼来,愣住。

    礼堂前方铺着红毯的主廊道上,三队军人神情严肃,踏着齐整的步伐而来,动作迅速有力,军靴踏在地上,踏破山河的力度。

    两队军人迅速占领礼堂主廊道,以军姿分立两旁,将两旁座位上的学生挡得严严实实。一队军人则速度更快地跑下礼堂,视前排坐着的京城大学领导于无物,走到台前分开两队,分立在演讲台上两旁的楼梯两侧!

    刚刚站好,又有两队军人从礼堂前方纵深的廊道里踏着齐整的步伐进来,分列礼堂视野最前方站作一排,为首的一名旗手将手中大旗往地上一放!

    “砰!”的一声,整个礼堂里的师生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旗子气势雄浑地被扬开,上书几个大字——共和国第三十八集团军!

    学生们哗地一声,连身为京城大学校长的许翰德和一干领导都一脸震惊,但震惊里却有着浓浓的茫然。

    这是什么戏码?

    负责京城大学军训的是京城军区里兵力最重的第三十八集团军,但是这是什么情况?按历届规矩,应该是京城大学的校长到台上发言,抛砖引玉请出集团军的司令才是。

    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学生们以为是学校安排节目,在震惊过后便小声讨论,探头探脑。而只有学校方面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提前说好的流程。

    今天来的是第三十八集团的军的刘参谋,负责京城大学的军训好几年了,跟校方也很熟,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可没事先跟校方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翰德身为京城大学校长,见军方无人出来解释,便欲站起身来。但他屁股还没离开坐席,便被一名军人的长喝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登时又坐了回去!

    礼堂前方,主廊道入口处,那名军旗手声音嘹亮地喊道:“报告将军!第三十八集团军第一一四师,到达目标地点!任务完成,请指示!”

    学生们哗地一声,“将军?”

    新生们不知军训的一些事,还以为是校方请来的军方高层,顿时齐刷刷回头,看向走廊入口处。而往届的师生却表情怪异——至少他们那几届,军方来过师长团长参谋长,却从来没将军亲临过。

    今年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寂静的礼堂里,只从廊道传来一道男人冷沉的声音。

    “待命。”简单的两个字,冷得听不出温度。却令近处听见的学生眼睛死死盯着走廊深处。

    走廊深处是黑暗的,却能看见慢慢走进一个人来。

    军装。

    笔挺的军装,一身孤冷的气度。

    男人从黑暗里走来,礼堂里的金碧辉煌也不能洗去他身上的孤冷气度。那是一种凌威之剑的寒厉气场,让看见的人心惧,让礼堂里霎时由寂静变得死静。

    礼堂里的金光照在男人线条凌厉冷峻的眉宇间,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眸。他的眸黑如暗夜星子,只倒映住正前方演讲台上,那一名懵愣住的少女。

    目光在锁住少女的一刻,男人漆黑的眸底才似浮现起情绪,蚀骨的思念,从未感受过的名为期待的心跳。此刻,压抑。

    他只望着少女,怀里一捧玫瑰和百合精心包裹的花束,向她直直走去。

    红毯两旁被士兵列队占领,护得牢牢的,两旁的师生根本就看不见徐天胤,但礼堂上面四层坐着的师生却看得清清楚楚!

    金碧辉煌的灯光晃着男人俊极的脸庞,也晃着他金色耀人的肩章——少将!

    好年轻的少将!

    什么背景来头?来干嘛的?

    疑问闪过京城大学的师生心底,但所有人对此事态心头却都有一个不可置信的、但又好像确实在发生的判断。

    军装笔挺气质孤冷的男人走下礼堂的台阶,自左边上了演讲台,走向气质恬静雅致早就呆立在台上的少女。

    他走向她,目光定凝压抑,把手中的花轻轻递到她面前。

    这时礼堂里坐着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徐天胤,女学生们不少人捂住嘴,而男生们齐刷刷看向夏芍。

    夏芍早就呆立着不会动了。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外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从看到徐天胤从礼堂走廊走进来的时候就呆住,直到此刻,他的花递来她面前,她只傻傻接过,目光却定在男人有些瘦了的脸庞上。

    她的师兄回来了……

    夏芍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发红,这一刻再突然再有些不对劲的事也不抵他完好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她的眼圈刚红起来,便看见徐天胤似乎对她接住花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的手伸过来,从两朵百合花束的中间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

    夏芍的目光往盒子上一落,忽然愣得连眼都瞪大了。

    而令她更目瞪口呆的是,徐天胤当着她的面,单膝跪了下来。

    礼堂里全是抽气声,连夏芍都眼神发直,屏住呼吸。

    她的面前,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只用钻石镶嵌而成的款式别致的花戒,那戒指看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芍药花,花蕊处一颗珍贵的金珠。小小一只戒指,巧夺天工,别致珍贵。

    徐天胤将戒指抵到夏芍面前,向来平板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此刻难得有了温度。他看着夏芍的眸,短短四个字的话,像是演练了无数遍,“爱你,嫁我。”

    礼堂里的气都快抽干了,夏芍却一手捧花,一手轻轻捂住嘴,言语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只是看着徐天胤,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许,因为太担心师兄在外执行任务会有危险,她产生了幻觉?

    这男人在向她求婚!

    他居然,在这种场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求婚的戏码,就算同样是今天,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夏芍都不会惊讶。她顶多一笑,叹一声求婚的男人浪漫倒是浪漫,就是有点乱来而已——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求婚,这也太高调了!

    但正因为浪漫,正因为高调,夏芍才觉得发懵,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她的呆萌师兄身上,她知道,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他向她求婚?他竟然真的求婚!

    年前,因为他逼婚逼得紧,她因知道他的性子,因此才甩了个难题给他。想着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能做出当众求婚的事。而她则可以以此拖两年,拖到条件成熟了,再答应他不迟。

    夏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徐天胤的性子,竟然能真的当众求婚,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到底想了多久?练了多少遍?

    一想到他可能为了她彻夜地想着求婚,夏芍便有些感动。但她由于太过震惊,竟捂着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徐天胤则单膝跪在地上,举着戒指,望着她,不动。男人抿着唇,像是刚才那求婚的话他演练了无数遍,但再叫他说一次决计很困难。但看着夏芍怔愣住不动,徐天胤最终还是开了口,“芍,嫁我。”

    也正是这句话,唤醒了夏芍。她低头看向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半嗔怪半感动地问:“你不是任务去了?”

    “嗯,去了。”徐天胤不动,身穿少将军装跪得笔直,简短回答。

    “真去了?没骗我?”

    徐天胤看着少女有点怀疑的眼神,目光不动,说出的话简短,却像是誓言,“不骗你,永不。”

    “那那个是怎么回事?”夏芍朝礼堂入口处的那面“共和国第三十八集团军”的旗子看了努努嘴。

    “任务完成,回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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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求婚后的风波

    任务完成,回京述职。

    短短八个字,却让夏芍愣住,接着心头涌出难言的滋味。

    这一刻,心疼多过感动。

    她自从看见有军人进来,心中就似有所感。但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师兄在青省军区任职,怎么会调来京城军区的人?

    原来,他是回京述职?

    只不过回京城述职,也不是说调就能调,要付出不少吧?怪不得她总觉得他都是司令了,还总出去出任务。原来,这男人是早知她会有到京城的一天,因此早就开始累积军功了?她知道,这次大军区军演,青省军区大获全胜,战绩累累。而两人在一起三年,仅夏芍知道的,师兄出任务的次数就有五次。第一次,他受伤回来,她心疼了好一阵儿。后来每次他出去,她都得担心一段日子,好在他都平安回来了。而最后一次,她大学的开学典礼,他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回京任职。

    以师兄的军衔来看,即便他没有说,夏芍也能猜得出来,他的职务必是第三十八集团军司令。

    京城军区是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跟省军区有很大的区别。省军区隶属于大军区,除了边疆身份,一般只有预备役部队,省军区司令的实权不太大。而大军区则负责诸兵种的军事训练,有战区性质。

    京城军区下辖五个集团军,三个卫戍师和三个武警机动师,据说总兵力有四十万。而第三十八集团军则是京城军区的第一集团军,编制四个师、三个旅,麾下坦克师、导弹旅、高炮旅、工兵旅、直升机大队、化学防护团、工兵团、通讯团、电子对抗分队,特种兵大队!

    这是真正的军队,真正的实权!

    夏芍低头看着徐天胤,心头百般滋味。她为他高兴,这是他应得的。却也为他心疼,他实在是太拼了。

    但骄傲心疼之后,她便是感动。她捧着花,眼圈微红,目光柔极,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男人的否定并没有让她的心有一刻的放下,反而令她更加心疼。

    夏芍看着徐天胤,忽然轻轻俯身,拥抱了他,在他耳旁轻声道:“傻瓜。”

    被夏芍拥住,徐天胤的身子明显微僵直,但随即他便抬手拥住她,气息沉得令人心口发疼。那是蚀骨磨人的思念,大半年相隔两地不曾相见的折磨。如果不是今天的求婚,他早在见到她时就会抱住,不再分开。

    但感觉到她语气嗔怪,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男人的大掌便伸去她背后,轻轻地拍,安抚,“没事,真的没受伤。”

    夏芍直起腰身来,怕她这师兄来一句“给你检查”之类的话,但却见他还是笔挺地单膝跪着,见她直起身来,便把戒指又递过来,看她。

    夏芍抿着嘴,险些噗嗤一笑。好吧,现在对这男人来说,最要紧的是这件事。

    徐天胤望着夏芍,第三遍道:“嫁我。”

    夏芍笑看跪在面前的男人,目光再次落到戒指上。那戒指做工很精美,市面上没有见过的款式,这芍药的花形一看就是特意定做的。

    今天对夏芍来说真的是万分意外的一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办法思考太多。她知道今天的场合太过高调,也知道台下上万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更懂得今天无论如何事情都会传开。但她想象不了以后会怎样,头脑第一次发懵,运转不灵。除了眼前的事,她无法再考虑其他。

    且这男人在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她无法拒绝。

    不忍,不能,也不想。

    感情早已深埋,之前不答应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而如今,时机似乎仍不成熟,但事已至此,她要求的求婚他做到了,她似乎没有反悔的余地。

    “你打算让我自己戴上么?”夏芍低头注视着男人的眸,轻轻笑问。

    这句话的意思,谁都懂。

    徐天胤却维持着单膝跪地手执戒指的姿势,望着夏芍的眸,不动。只吐出四个字,“说你愿意。”

    夏芍讶然挑眉,转过头去欲咳,这男人在关键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傻。夏芍脸颊有些红,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女人说“我愿意”,跟男人说“嫁给我”一样有难度。而她也不是擅长说这些的人。

    “说你愿意。”徐天胤坚持。

    夏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干嘛?这男人还怕她不说这话,戴上他的戒指会反悔还是怎样?

    虽然,她可以矫情点,说句“你到底要不要戴不戴算了”,这男人应该也会给她戴上。但这话夏芍却是说不出口——这太伤害他的心意。

    既然求婚的事他都能做到,那么答应一句她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夏芍深吸一口气,她紧张,她竟然紧张。而她紧张的模样看在徐天胤眼里,金色晃眼的灯光都染不透的眸慢慢变柔,他深凝着她,等。

    然后,他便看到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脸颊粉红,微笑,“我……愿意。”

    我愿意。

    简短的三个字,抚尽他半年来筹备的辛苦。男人仰着脸,脸上凌厉的线条忽然便被灯光镀得柔和,一身孤冷寒霜都渐渐化去,现一身暖融。

    徐天胤笑了,夏芍第一次见他这么笑。他以前的笑总是昙花一现的,轻轻牵起唇角,留给人短暂惊艳,便依旧是那孤冷不近人的狼王。

    但此刻,他笑,深邃漆黑的眸像星辰乍亮。夏芍第一次知道,他可以笑得这么开怀。

    徐天胤没有急着把戒指给夏芍戴上,而是伸出手来,紧紧揽住她的腰身,把额头抵去她小腹,轻轻的笑。

    夏芍怔愣住,不知道他会这样开心。整个礼堂都是寂静的,台上像一场美妙的哑剧。夏芍没有心思管台下,她的心思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她看着他笑,看着他平静,然后看着他放开她,低着头,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

    他执过她的手,坚定的力度,一个简单的戴戒指的动作,缓慢而虔诚。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钻石和金珠镶嵌的花钻在少女纤长的手指上灿亮柔美,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深深凝望,像是铭记这一刻。然而,他不知道,他这一刻的表情在少女眼中,也是铭记。

    夏芍看着徐天胤站起身来,她微笑,看着他走近自己,伸手,揽腰,低头,俯身。

    夏芍沉浸在喜悦和复杂的心情里,但见徐天胤低头的一刻还是惊醒了。她瞪大眼,霍然往后一仰,惊问:“干嘛?”

    “吻你。”男人回答得理所当然。

    夏芍脸色爆红,险些踩这男人一脚,暗暗瞪他,往台下使眼色。他不知道今天什么场合吗?这已经够高调的了!

    徐天胤明显看懂了夏芍的意思,但他坚持,“书上说,吻了才算结束。”

    “……”书上说!

    夏芍一瞬间出戏,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她就知道,求婚的戏码要么是他有军师,要么是从哪里看来的。原来,他还真去翻书了!

    这是哪本杂志教的?

    夏芍头一次考虑把跟她没有恩怨纠葛的杂志社收回来,再让他们乱教!

    夏芍的眼神噼里啪啦杀伐,徐天胤一看就知道她不乐意。

    “唔。”男人的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她愿意他众目睽睽之下求婚,却不能让他众目睽睽之下吻她。

    这有区别么?

    女人的想法,他实在不懂。

    就在这时,寂静的礼堂里,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喊,“吻一个呗?”

    那声音是女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唯恐天下不乱。夏芍转头,往礼堂里一望,虽然一时无法确认方向,但夏芍听得出来,这声音绝对是柳仙仙的!

    这妞儿,真添乱!

    果然,柳仙仙的这一声喊,引爆了长久死静的礼堂。京城大学的学子们沸腾了!

    这是求婚啊!

    开学典礼上的现场求婚!

    这在京城大学的校史上,是绝对前无古人!

    大学校园,本就是才子佳人美丽故事的摇篮。在大学校园里,发生过太多美丽的爱情故事。求婚,不是没有。即便是这个年代,每年毕业的时候,总有胆大先行者敢在校园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但在大学礼堂里的,却是绝无仅有!

    这是京城大学的礼堂,世界上多少政商名流演讲过的地方。这里对京城大学来说,是神圣而礼遇贵宾的地方,学生们再前卫再浪漫,也不敢在这里求婚。

    但对方一看身份就不一般,明晃晃的肩章,少将军衔!

    共和国建国之后,还有这么年轻的少将吗?这是在场的学子们都疑惑的问题。但毫无疑问,对方不仅是年轻的将军,而且是京城军区第三十八集团军的人。

    看这军衔,司令的可能性极大!

    共和国最年轻的少将,国内最年轻的集团创始人,将军才女的组合,怎能不让人激动?

    礼堂顿时沸腾了,一旦有人开了头,便有人跟着起哄,顿时上下五层不知多少人站了起来,就一个字,浪潮般翻涌在礼堂里。

    “吻!”

    “吻她!”

    “吻一个!”

    起哄声在礼堂里此起彼伏。面对这种情况,京城大学的领导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别提学生会了。

    学生会里,包括处理过各类事情的会长张瑞都呆愣了。赵玫更是捂住嘴,王梓菡却是目光落在徐天胤的脸上和军装肩章上,看他的年纪,看他的军衔,然后蹙眉垂眸,目光震惊百变,像是把他认了出来。

    而起哄的学生里,也不全是一个反应。周铭旭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演讲台上,眼都瞪圆了,“妈呀,小芍太牛了!这是少将啊!共和国建国之后有这么年轻的少将吗?这什么时候的事?”

    苗妍却是在高中时期就见过徐天胤了的,她只是笑着,脸也跟着发红,瞧着演讲台上的目光流露着羡慕。

    羡慕,祝福,惊疑,沉思,惊艳,起哄,甚至有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在礼堂里充斥着。而这些情绪里,却有一种叫失落。

    元泽坐在前排的座位,望着台上手指上戴上别人给的戒指的少女,目光复杂,脸上努力维持着微笑,微笑里却有失落和苦涩。

    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虽然一直不服气,一直想着徐天胤不过是比他早出生了十年。如果给他十年的时间,他也可以风风光光地追求她。

    他一直想着凭自己的能力,可是,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他和她有缘,从初二那年他被混混围殴的巷子里。但他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只注定是朋友。

    少年的心思,人生第一次悸动的暗恋,就在这刚刚走入大学的开学典礼上,落下了帷幕。

    怎能不失落,怎能不苦涩?

    但元泽还是维持着微笑,尽管他心里还是不服气,觉得给他时间,他也可以做到。但他不想因此失去她的友谊。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她对自己只有朋友情谊。

    哪怕是朋友情谊,也是一种缘分。如果连这都失去,那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而且,徐家的家门太高,这样高调的求婚,徐家会同意吗?她真的不会受到伤害吗?

    元泽皱起眉,刚才还失落苦涩的少年心思,此刻已被忧心填满。

    而夏芍在台上此刻是脸颊爆红,她自是不肯当众被吻的,于是她在一片起哄声中偷偷掐了徐天胤一把,“这是你搞出来的事,你解决!”

    说完,夏芍转身就下了台。她冲京城大学的校长许翰德致歉了一句,然后便率先离开了礼堂。

    后面的事是徐天胤解决的,今天军区的军人出现在礼堂搞了这么一出,并没有事先通知京城大学方面,校领导对此自然是震惊哗然的。但徐天胤表明了身份之后,自然是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徐家!

    竟是徐家?

    徐家在京城可是红顶子第一家族!四九城里最荣华的四大家族,也只能望着徐家的脸色行事。徐老爷子如今是共和国开国时期仅存的一位老人了,他老人家的分量可想而知。而他的儿孙一辈,更是身居政坛,前途无量。

    倒是听说过徐老爷子的嫡长孙是从军的,在徐家很另类。但这个人很多京城的人都很少见过。因为他幼时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香港疗养。后来从军,身份也很神秘,一直不在外界露脸。只是三年前听说在青省军区任司令员,授少将军衔。过年的时候回京城,也只有政局最上层的那些人能见得到他。

    真没想到,他今天会出现在京城大学的礼堂上,公开向新入学的华夏集团董事长求婚?

    而且,他调回了京城!任第三十八集团军司令,手握京城第一重兵!

    许多人震惊了,只不过最先感受这股震惊的是京城大学的领导和学生会而已。对局势有敏感的人都能闻得出来,徐家军政大权在握,在这个姜系和秦系斗争最紧密的后似乎,京城往后可就要热闹了。

    但在京城热闹起来之前,最先热闹起来的,是网络。

    京城大学的开业典礼向来有人摄像,尤其是有演讲,不少有条件的学生也会带上dv,于是,这段史无前例的共和国最年轻的少将求婚华夏集团董事长的视频,就被放到了网上。

    这件事,是夏芍预料到的。前世她可是知道网络的力量,于是在她离开礼堂之后,头脑一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给在香港负责华夏娱乐传媒的刘板旺打了电话,让他盯着华乐网,一切关于这件事的视频全部封锁。

    但华乐网虽然是网络传媒的开拓者,这半年来却已不是独家。华乐网上封锁了消息,在其他的网站还是曝光了出来。

    这样劲爆的大新闻,立马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夏芍在京城大学也是一举成名,高调得当天就没回学校宿舍,而是在外头的酒店暂住。但第二天,她还是得回学校。

    因为,要军训。

    但在军训之前,夏芍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这件事,刚回到东市两天的夏志元夫妻知道了!

    夏志元是怎么知道的?他自从女儿创办了华乐网之后,整天上班的时候乐呵呵的打开网站瞧瞧,华夏集团封锁的消息,他自然是没看见。但他没看见,不代表公司的王经理没看见。他上网浏览新闻实事的时候看见了,顿时震惊地到了夏志元办公室,把视频搜索出来给他看。

    这一看之下,夏志元如被雷劈中,屁股后面似有火烧地赶回家中。

    李娟在家中接到了在东市一中教学的夏志梅打来的询问电话,她还有点懵,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夏志梅和蒋秋琳都打来电话说听说网上出了事之后,李娟还有点不相信。但夏志元赶回来之后,夫妻两人去了夏芍屋里,把网站打开一看,李娟也懵了。

    “小徐?!”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这小子!”夏志元手发抖,脸色更是精彩,拿出手机拨打女儿的电话,竟然拨了好几遍才拨对了。

    电话一接通,夏志元就控制不住腔调,“这是怎么回事!”

    “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别吓着女儿!”李娟在一旁听着,忙把手机抢过来,又是心疼女儿,又是震惊,“喂?小芍,你跟妈说,网上那事……是、是真的么?你跟小徐……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小徐他不是说他有女朋友吗?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夏芍听了父母的声音,脸色发苦,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便道:“妈,我今天军训。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等我中午再给你们打电话细说吧。”

    夏芍先安抚了父母,让二老先别着急,别听网上和社会上的猜测。这件事她会亲自跟二老解释。

    但放下电话,夏芍便觉得这任务实在有点重,毕竟师兄求婚突然,父母方面,她还没做好工作。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解决是必然的,只不过等待两人的必定不平静罢了。

    父母的反应,夏芍也有心理准备。但事情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中午,夏芍竟然接到了父母的电话,他们来京城了!

    在回到了东市仅仅两天,夏志元夫妻又来了京城。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自驾来的,而是乘飞机急忙来了京城,订了酒店之后就给夏芍打了电话。

    夏芍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军训完,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这一上午对夏芍来说,过得也不平静,负责京城大学军训事情的正是第三十八集团军。大学生的军训跟军队新兵入伍的训练自然不一样,而且也并不重要。因此,不到最后一天检验成果的时候,并没有军区首长前来视察。

    但今年不一样,军训第一天,第三十八集团军的政委、参谋长、四师三旅的师长旅长竟然都来了!

    当然,他们是陪着身为司令的徐天胤来的。

    一排军区高官,搞得军训场上氛围异常紧张。学生们是兴奋,负责军训的教官们则是紧张。除了紧张,还有为难,尤其是负责经济系一班的教官。

    他所训的班级里面有未来的司令夫人,他是严格,还是不严格?

    这名教官是入伍三年的兵,能留在京城军区部队里,自然是一等一的强兵。这要是让他训练新兵,不把新兵们练趴下扒一层皮去绝不算完。但面对的是娇贵的京城大学学子,强度自然弱了不少。但纵使是这样,每年军训新生,也都能把一群娇贵的少爷千金练得喊狠喊累。

    但这种强度,在战斗部队的军人眼里,真的是挠痒痒的小儿科。只是不知道,这种小儿科在司令眼里,是算严格,还是不严格?

    那名倒霉的纠结的教官默默转头,望一眼军训场看台上由参谋长和师长们陪坐着的徐天胤。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眉宇孤冷,不近人情的冰冷。但他的目光只望向一个方向,那里站着最前排立着名穿迷彩服的少女。

    她穿迷彩军装也很好看,头发扎成马尾束在帽子后,脸蛋儿在阳光下透着薄粉,玉瓷似的。

    男人的目光微柔,但看到夏芍鼻尖上细小的汗珠儿之后,便轻轻蹙了眉。一招手,教官心里咯噔一声,转身跑过来。徐天胤只有一句话,“休息。”

    教官脸色发苦,点头——好吧,懂了。

    于是,这一上午,夏芍所在的经济系一班的训练强度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在教官看来,与其说是军训,不如说是带着一群大学生玩儿,连夏令营的强度都没有,也就是聊天打屁,唱唱军歌,步伐走得踢踢踏踏,中间休息三次,然后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经济系一班的学生这一上午过得欢乐,夏芍却过得那叫一个难受。她不是没有高调过,以夏芍的性子,很快便会淡然接受周围各种注目礼,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她难受的是教官对待她的态度,简直把她当首长夫人供着,让夏芍瞪了徐天胤好几眼,恨不得把他撵回军区去!

    他在这里,根本就是添乱的!虽说大学生的军训对军人来说也不过是一种休闲,但部队里当兵的都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思,军训成果也是有比拼的。这样下去不好,夏芍正打算中午跟徐天胤说,让他军训期间别来学校,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但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夏芍就接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

    一挂了电话,夏芍脸色就发苦,看了眼徐天胤,“我爸妈来京城了,走吧。”

    ……

    两人来到酒店的时候,正是饭时。夏志元在酒店包间定了桌酒席,但今天这桌酒席只有四个人——夏志元、李娟,夏芍和徐天胤。

    徐天胤一身少将军装,没换。进门的时候牵着夏芍的手。夏芍本欲让开,徐天胤却坚持。

    这让走进去的夏芍都没太敢看父母的眼,只笑了笑,叫了声:“爸,妈。”

    夏志元的目光果然最先落在徐天胤牵着自己女儿的手上,向来憨厚老实的男人此刻目光也有点发蓝。

    李娟在这时候倒比夏志元坐得住,她先按了丈夫一把,然后看向徐天胤,“小徐来了?坐吧。”

    “伯父,伯母。”徐天胤跟夏志元和李娟打过招呼,便牵着夏芍的手坐下,直到坐下来,他也没松开手。

    李娟脸皮子有点发臊,她给女儿使眼色,让她先把手拿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比他们那时候开放多了,当着长辈的面儿,拉着手像个什么样子?

    夏芍低着头笑了笑,轻轻去扯了扯手。

    徐天胤却握得紧了紧,坚持不放。

    夏志元这才好生看了徐天胤一眼,在他一身少将军装上落了落,然后道:“小徐,伯父还真没看出来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徐不是有女朋友么?”李娟忍不住开口。这是她最纠结的,这件事让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女儿向来是优秀的,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接受得了女儿当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母女连心,夏芍一听就知道母亲在纠结什么。她顿时一笑,抬眼看去,“妈,瞧你说的。你想哪儿去了?”

    “那是怎么样!”夏志元转头看向女儿,拍了桌子!他向来宠女儿,就算她没有建立华夏集团的时候,女儿也一直是他的掌心肉。这么多年来,夏志元还是第一次跟女儿这么瞪眼,端出做父亲的威严来,训斥,“你们两个年轻人,这么大的事瞒着家长,这可是订婚哪!不经过长辈,你们就这么订了?这是谁家的规矩?!”

    在年轻人眼里,求婚的戏码不过是求个浪漫,但在长辈眼里不一样,这就跟订下婚事没什么两样。

    戒指都戴了,这不是订下,什么是订下?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李娟还是心疼女儿,当即就说起了丈夫,但她也心中疑问重重,看向女儿道,“小芍,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呀!”

    自从创立华夏集团,夏芍在夏家的地位便是头等重,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父母问话。这一刻,她不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也不是盛名在外见一面都难的风水大师,而只是一个面对父母的女儿。

    “爸,妈,其实我和师兄是……”

    “伯父,伯母,我说的女朋友就是芍。”徐天胤打断夏芍未说完的话,直截了当,也把得知真相的夏志元夫妻震惊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什么?”夏志元和李娟懵了,半晌两人才互看一眼,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就是我们家小芍?”李娟眼睛瞪大,音调也提高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可、可是你、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家小芍她、她刚念高中啊!”

    “嗯。”相比起李娟的不可置信,徐天胤很冷静,话语简洁有力,只道事实,“我们在一起三年。”

    三年!

    李娟张着嘴,看向女儿,她那时候不才十六岁?

    “我、我打你我!”夏志元也算出来,站起身来便挥拳头,才不管徐天胤穿着军装。莫说他是将军,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夏志元这时候也要揍这小子。

    “伯父。”徐天胤端坐不动,眉毛都不动一下,对夏志元挥舞过来的拳头视若无睹,只是抬起头,望向未来岳父,深邃的目光里除了坚定,只有坚定,“我爱她,要娶她。”

    “……”一句话,夏志元挥舞的拳头停住,眼神发直。李娟也愣住,脸皮发紧,也盯向徐天胤。

    夏芍却转头,心竟在此刻像是漏跳一拍,然后整个心都是暖的。她眼圈微微发红,觉得此刻比大学礼堂里的求婚更令她动容。再多的浪漫,比不了他面对父亲的责难时,一句如山坚定的话语。

    夏芍因这话感动,夏志元却因这话无语。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火不知往哪里发。这混蛋小子是个奇葩,油盐不进,跟他想象中追求女儿的其他小子有点不一样。

    “好!好!你要娶她?那你说,你怎么娶她?”夏志元深深看徐天胤一眼,坐下。但又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没说准意思,于是又补了一句,“你说,你们徐家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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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小剧场】

    “何谓猥琐之道?”“果果不乖,便从她身上进入。”

    “何谓邪恶之道?”“果果乖了,便从她身下进入。”

    “何谓淫荡之道?”“进入之前,先跟她热下身。”

    “何谓节操之道?”“任何时候,想要就要!”

    “那慕修你是什么道?”

    “爷叫慕修,修罗之道,当然,对慕果果我是霸道!”

    “如此……你还是个男人吗?”

    “只有在慕果果面前,我不是男人……因为,我甘愿化身禽兽。”

    ps:本文1v1。誓必将猥琐进行到底,将邪恶发扬光大,将节操吃干抹净。

第六章 承诺,军训

    徐家是什么态度,夏志元这话问到了关键点上。

    李娟也愣住,看向徐天胤。

    “你们徐家的家门,看得上经商的家庭?”夏志元有话直说,他这人向来憨厚,说话也不犀利,但是事关女儿,含糊不得,“小徐,伯父说这话,不怕你笑话。我闺女,她就是没有华夏集团,她在家里,我们夫妻俩也是把她当掌上明珠。她有本事也好,没有本事也好,将来结婚嫁人,我们都不希望她受委屈。你们徐家,是开国元勋的家庭,自古士农工商,官家门庭高,未必看得起商家门第。说句实话,我们小芍将来嫁给合适的人家,保准人家家里把她当宝!也不会有给她添堵的事。但是嫁进你们徐家的门,谁给我保证她不受人白眼,不被人瞧不起?再说句不中听的,你们徐家同不同意她过门都还是个问题。”

    李娟脸色一白,她这一路上满心都是网上视频里小徐跟自家女儿求婚的画面,心里一路都在想着问清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再深的问题,她都没来得及想。现在看来,还是丈夫考虑得深。

    这些事,确实才是最大的问题。

    夏志元看着徐天胤,再问:“小徐,你也别怪伯父说话不好听。我就想问问你,你跟小芍求婚,你们徐家事先知道么?同意么?要是不知道,你搞这么一出,闹得沸沸扬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了。然后你们徐家再来句看不上小芍,不让她过门。你打算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李娟脸色再一白,是啊!要是这样的话,女儿不就成了笑柄了?以后脸往哪儿搁?

    夫妻两人都看向徐天胤,夏芍也转头看向他。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如果不是她随便找了个求婚的难题丢给徐天胤,让他去头疼去,想着以此来拖一拖两人的事,他就不会为了满足自己,搞出今天这一出。自然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头疼的事来。

    说白了,今天这局面,夏芍认为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徐天胤仍旧牵着夏芍的手,面对夏志元夫妻的目光,他脊背挺直,坐得端正。夏志元夫妻不是第一次见徐天胤了,初时见他觉得这年轻人性情太冷,但相处过后知道他外冷内热,话不多,做得多,对长辈也孝敬。因此,此时看他仍是平常冷面模样,倒不觉得怎样,只是想他给句明白话。

    “徐家有爷爷在,我有位叔叔,和一位姑姑。堂弟一,表妹一。”徐天胤几句话就把徐家的情况说明白,“我的婚事,只需要禀给爷爷。不需要叔叔和姑姑做主。”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一愣,随即双双对视。这话听起来是不错的,徐老爷子必是徐家的一家之主,有他老人家在,其他人都说不上话。叔叔姑姑这些人虽是长辈,但也不能左右晚辈的婚事,这在谁家里都是这样的。

    但是这话怎么听着哪里不太对劲?

    “小徐,你父母呢?”李娟开口问。

    夏芍紧张地看向徐天胤,明显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但是面色如常,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们去世多年了。”

    “什么?”夏志元夫妻怔愣住。

    “师兄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徐老爷子很宠爱师兄,徐家子孙一概从政,只有他去从军,也由着他了。”夏芍开口跟父母解释。其实她也没见过徐天胤的爷爷,那名威名赫赫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心里也没底。这些都是根据徐天胤往日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来的,此时说给父母听,只是为了暂时安他们的心。至于徐家那边,早晚都要见,夏芍打算能争取的争取,争取不了的也有别的办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官商虽有门庭之别,但利益不分门庭。

    夏志元和李娟显然对徐天胤父母都已不在世的事很意外,夏志元惊愣道:“那、那这么说,你的婚事只需要老爷子做主就可以了?”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爷爷是长辈,只需要禀给他老人家,其他家庭成员无权过问我的事。”徐天胤的语气不像是争辩,而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他在徐家,地位很特殊的事实。

    夏志元和李娟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威严和冷峻来。

    无权过问?

    什么叫无权?

    “这话说得,你叔叔姑姑对你的婚事做不了主,还能以后跟你们不来往?”夏志元皱眉头,“他们要是看不上小芍,以后见面不得给她脸色看?”

    不怪夏志元多想,他和妻子就是这样。当年结婚的时候,因为老人看不上李娟,大妹夏志梅看不上李娟的文化程度,于是结婚以后,无论他怎么维护妻子,过年过节的时候,李娟总是被挑剔。如果不是女儿有出息了,他们夫妻两人在夏家的地位今非昔比,李娟还不知道要被挑剔到什么时候。

    当然,夏志元知道,徐天胤有本事,有地位。但他在徐家怎么说也是晚辈,他家长辈如果挑剔自己女儿,他就是再护着,能怎么样?难听的话还不是得听着?

    夏志元和妻子过了半辈子这种生活,他是无论如何不想让女儿过这种日子的。

    “没有人能给芍脸色看。”徐天胤道。

    夏志元一愣,随即就想皱眉头——这话听起来根本就是句空话,有什么意义?

    但夏志元却没能说出口。当他看见徐天胤的脸色,顿时一句话堵在喉咙口。

    徐天胤气势冷冽,浑身像罩了身寒冰,一身军装衬着这气势,看起来就像是如果此刻面前有个人敢给夏芍脸色看,立刻就会没命一样!

    夏志元跟徐天胤对面坐着,竟然一个激灵,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小子不是开玩笑的!他感觉得到。

    所以,再觉得是空话,此刻都让人反驳不出来。

    一句看似没实际意义的话,此刻却像是郑重承诺。

    夏志元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还好,徐天胤这气势没维持太久,夏芍还没安抚他,他自己就收了回来。然后歉意地对夏志元和李娟点点头,起身给两人倒了被热茶递了过去。夏志元和李娟还在愣神,见徐天胤递茶过来便呐呐地接了。然后便见他坐了回来,继续道:“爷爷知道这件事了,昨晚我跟他谈过了,他老人家没什么意见。”

    这话让刚回过神来的夏志元夫妻又是一愣,只是这回连夏芍都愣了。

    “什么?老爷子知道了?”夏志元眼神发直。

    徐天胤点头,“爷爷没反对。”

    这下子夏志元和李娟互看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芍看着徐天胤,她了解师兄,他不说假话。他的话虽然简洁,但句句是真。他这话里是说“没意见,没反对”,可没说老爷子同意。

    也就是说,徐老爷子还没有明确地表明态度。

    “老爷子就没说门第有别?”半晌,夏志元才找回声音。

    徐天胤看着夏志元,“爷爷是农民出身。”

    一句话,让夏志元没话说了。

    确实,以前抗战时期,都是穷苦百姓出身,老人家未必有门第之见。可建国半个世纪了,在权力中心待这么久,真的不会变吗?就算徐老爷子没有门第之见,徐家其他人能没有吗?

    想到这里,夏志元重重叹了口气。

    “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夏志元一指桌上已经凉了的菜。

    且不说菜凉了,今天压根就没人有心思吃饭。倒是徐天胤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然后叫来酒店服务生,把桌上几道菜拿下去热了热。

    夏芍一看那几道菜,便露出暖心的笑意。那几道菜都是她的父母动筷最多的,当然,也有她爱吃的。

    夏志元和李娟也发现了,夫妻两人互看一眼,没说什么。

    直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夏志元才放下筷子道:“我和小徐有几句话说,你们母女先去房间吧。”

    夏芍看向父亲,李娟站起身来,看女儿一眼,给她使眼色。夏芍只好出去,跟着母亲回来酒店房间,留下徐天胤独自面对父亲。

    到了房间,李娟先去床上坐了,看向关了房门走过来的女儿,目光不知是责怪还是无奈。夏芍笑了笑,笑容恬静,带点讨好。李娟顿时笑了,笑罢瞪她,“你就会什么都瞒着你爸妈!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着!”

    夏芍只笑不语。她能怎么说?能说知道父母不会同意,所以故意不说的?

    “这可倒好,早就见着女婿了,我和你爸都还蒙在鼓里!”

    夏芍又笑,笑容更讨好一点。

    “你怎么想的?小徐比你大十岁啊!这年纪差得也太大了!”李娟又是无奈又有些怨怪地看女儿。

    夏芍听了这才坐过来,坐到母亲身旁,“妈,师兄的性子你和我爸都是看见的。他性情其实不冷,只是话不多,但胜在心细,很会照顾人。”

    “妈知道。”李娟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小徐是个好孩子,妈看得出来。妈对小徐的人品没意见,就是他比你大太多了,而且徐家的门槛也太高了。芍啊,我和你爸是怕你以后受委屈,你明不明白?你嫁进徐家,你爸妈这辈子算是荣光了,女儿能嫁进开国元勋的家庭!还有什么比这更有面子的?可是爸妈宁肯你嫁去门槛低点的家庭,人家把你当宝供着,好过你受了一肚子委屈,爸妈连主也没办法给你做!”

    李娟说道这里,眼圈儿红了,“也是我和你爸没本事,我们要是那种有能耐的父母,也就不用怕你受委屈了。”

    夏芍赶紧递张纸巾给母亲,心里温暖,嘴上安抚,“妈,你和爸的考量我清楚。可你们也把我想得太低声下气了些,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受委屈的那个?你们的女儿,是不是受委屈的人,你们至今还不清楚?”

    李娟擦着眼泪儿,愣住,随即道:“我知道你不受委屈,可到了徐家,你不受委屈,你就得跟徐家人闹起来。那可不是你那些姑姑叔叔,你还能想对你姑姑叔叔那样对徐家人?”

    “那倒不能。”夏芍一笑,只是笑意有些深。

    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手段。

    官再大,不也是普通人?

    普通人,那就好对付了。

    当然,夏芍不希望对徐家人用什么手段。现在只是假设他们找她麻烦的前提。眼下不还没见到呢?如果没那么严重,那最好。

    李娟一看女儿这样笑,就知道她准是又在想什么!那回她姑姑叔叔惹到她,她就是这样笑的,结果不声不响把黑帮的人都请来了。

    李娟有点担心,夏芍却安抚道:“妈,你放心吧。我做事心里有数儿,这你还不知道?”

    李娟也不知再说什么好,过了半晌,叹气,“都是妈没多留心,当初看出你和你师兄关系好,还以为他对你像对妹子,哪知道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呀!”

    李娟本是咕哝两声,但说道此处却像是想起很重要的事,脸色一下子变了,转头看向女儿,打量,“你跟妈说,小徐他……没、没把你怎么样吧?”

    夏芍一愣,赶紧摇头,“没有!妈,你想哪儿去了?”

    这事自然只能否认,敢承认,今天她跟师兄都得挨揍。

    李娟这才舒了口气。

    夏芍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钟了,看来今天下午的军训她得请假。夏芍的估量一点也没错,夏志元和徐天胤谈了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徐天胤话那么少,夏志元是怎么跟他谈了那么久的。

    夏芍不知道父亲跟徐天胤谈了什么,只是见两人来敲房门的时候,夏志元脸色还好。

    “好了,听说还在军训?那赶紧回学校吧。我和你妈在京城住一晚上,明天就走,家里还有事。”夏志元一进门就道。

    夏芍一看时间都三点了,而且父母明天就走,她这会儿回学校已是没什么心思。于是便和徐天胤去了酒店走廊,让他先回学校,今天下午就当她请假了。并且,夏芍提出让徐天胤明天起不要去京城大学看着她军训了。这样影响不好,而且他刚到京城军区任职,事情肯定很多,她也不想让他耽误了工作。

    夏芍的要求,徐天胤自然答应。如今两人都在京城,且夏芍读大学,时间比高中的时候多了很多,两人见面也会多了起来,不急于这段军训的时间。

    徐天胤走后,夏芍留在酒店陪了父母一晚上。出人意料的是,夏志元和李娟对这件事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往机场去的时候,夏志元才看向了女儿,目光有些感慨。

    “你听着,要是徐家让你去家里坐坐,或者吃顿饭,你去了要大大方方的。记住,咱们门第虽然比不上,但是不丢人!要是他们为难你,这亲事不谈也罢。爸妈绝对不会叫你过受委屈的日子。听见了没?”

    夏芍笑着点头,心里温暖。

    送别了父母,夏芍赶回京城大学的时候,已经快中午。算算时间,上午的军训已经快结束了,夏芍便没去军训场上,干脆回了宿舍。

    宿舍里,她都还没怎么收拾。那天母亲来给她收拾了宿舍之后,晚上她压根就没回来,而是陪着父母在酒店睡的。后来父母走后,学校里体检,夏芍又和柳仙仙、苗妍、元泽和周铭旭一起到校外去玩儿,一夜未归。第二天开学典礼,闹出求婚的事后夏芍躲出去一晚上,昨晚也是在酒店陪父母,于是算下来,她开学几天了,竟还没在宿舍睡过。

    不仅没睡过,连行李都还没收拾好。

    夏芍在宿舍里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听见宿舍门开了,走进来的女生正在说话。

    “你说那个苗妍,哪里来的人?怎么说话小声小气的?活像乡下来的土包子!”说

    “可不是乡下来的?听说成绩也不怎么样,就是家住边境省份,分数线低才考上来的。”

    “怪不得!我说说话怎么小声小气的,军训的时候连报到都不敢喊大声。这么下去,等考核那天,肯定连累我们系。”

    “考核什么呀?你没看教官都不敢好好训练么?谁叫我们班有位司令夫人呢?”

    两个人边说笑边走进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了才看见宿舍里夏芍床铺的位置,行李收拾干净了。

    两人一愣,开学几天,她们自然是知道跟夏芍分在了一个宿舍的。但她这两天都没回来,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请假了,整个系里都在说她肯定是和司令约会去了。

    这怎么就回来了?

    两人心里咯噔一声,都一齐停下脚步,但当看见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夏芍时,两人便是脸色发白了。

    夏芍身价数百亿的企业老总,就凭这点,她们就得仰望。而且,她现在还是国家最年轻的少将心尖儿上的人。听说,那位徐司令,家庭背景不简单。军商联姻的话,夏芍的身份更叫人仰望,这点身为京城大学的学生,两人又怎会不明白?

    正因为明白,所以在背后说夏芍是非的时候,被她听了个正着,两人才变了脸色。

    夏芍目光很淡,走去桌边收拾大学课本,不咸不淡道:“背后莫论人是非,我以为这种最基本的品德问题,小学生都应该具备。”

    两名女生脸色顿时涨红,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却见夏芍收拾好书本,抬起头来看向两人,轻轻点头,“我也觉得,军训事关院系班级荣誉,不好轻松混日子。”

    两名女生一愣,听出夏芍这话似有什么意思。而夏芍则径直出了宿舍,楼道里遇到不少回来宿舍的女生,见到夏芍,无不是大行注目礼。夏芍对周围的目光淡然处之,走到楼梯口时碰上了回来的苗妍,两人便一起出去吃饭。

    柳仙仙是音乐系舞蹈专业,跟夏芍和苗妍不在一个宿舍楼,两人去了柳仙仙宿舍楼下,这妞儿洗了澡换了衣服,美美地化了个妆才下楼来。一下来就对着夏芍笑:“哟,司令夫人在这儿等我?真有面子!不行,我得把这事儿发到网上,给我自己炒作炒作。”

    夏芍知道柳仙仙就是一张毒嘴,懒得跟她计较,打了个电话给元泽和周铭旭,五人一起去吃饭。

    元泽见到夏芍,神色如常。尽管学校都在传夏芍一军训就请假定是跟徐天胤约会去了,但他看见夏芍,还是一脸温暖的笑。两人朋友这么多年,元泽对夏芍的性情还是了解的,她向来不爱高调,又怎是那种军训时候走掉,徒惹话题的人?

    她必然是遇到了必须要离开的事。

    果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夏芍把父母来京城的事说了,获得元少和周铭旭讶然的目光,苗妍担忧的目光和柳仙仙幸灾乐祸的笑声。

    下午夏芍重新回到班级军训,可是自打这天下午开始,经济系一班逍遥了一天半的新生们,开始了魔鬼般的高强度训练。

    教官像是要把之前的训练强度补回来,别人班训练的时候,他们也训练,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们站军姿。别人在树下唱歌玩游戏的时候,他们则围着操场跑圈儿。

    几天下来,经济系一班怨声四起。

    跟夏芍同寝室的两名女生自然认为这是夏芍示意教官的。但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信!

    夏芍就是经济系一班的人,训练,她跟着训练;站军姿,她跟着站;晒太阳,她跟着晒;跑操场,她跟着跑。班里的男生都叫苦叫累的训练强度,她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胡扯!

    两名女生憋屈得要命,再观夏芍,心下惊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军训对于夏芍来说很轻松似的。男生都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她却看起来脸上干干净净。训练了半个月,人人都晒得黑了一层,女生们在宿舍里叫死叫活,她皮肤仍是粉白得玉瓷似的。训练场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

    这世上,总是人比人,气死人的。

    偏偏气也气不得,比也比不上。

    眼看着明天就是军训考核的日子,过了明天军训就结束了,今天下午教官难得松了松,提早放人休息。

    男生们呼啦一下跑去树下阴凉地方坐着,女生们则往洗手间跑,洗脸,擦防晒霜。

    进洗手间的人多了,难免有磕磕碰碰。夏芍刚要出去,便听见里面一声惊呼,接着一人叫道:“没长眼啊!”

    夏芍回头,见骂人的正是自己同寝室的舍友,叫什么名字她没在意。而被骂的女生面容小巧,一双眼睛小刀子似的很是伶俐,被人骂了只是笑了笑,脆生生点头,“是,我没长眼。”

    她这么干脆地承认,倒叫夏芍同寝室的女生一愣,随即,她觉得手指尖儿轻轻一痛,却没有多在意。

第七章 碰瓷老人,中蛊

    那名女生指尖一痛的时候,夏芍正转过身去离开。她对这种争执没有兴趣,与其看戏,不如早早回宿舍,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她跟朋友约好了晚上出去玩。

    但正当转身的时候,夏芍忽然蹙了蹙眉,回身!

    她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但是转身的时候那种感觉迅速消失了。洗手间里,所有人都看着发生冲突的两人,一切如常。

    那名脸蛋儿小巧伶俐的女生看了眼夏芍的室友,接着便走出了洗手间。

    经过夏芍身边的时候,她看了夏芍一眼。

    这一眼是笑嘻嘻的,眼神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感觉。

    夏芍的修为如今已在炼神还虚,向来感觉敏锐,且刚才她回身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有什么,因此此时目光跟这女生一对上,夏芍便在她身上一扫!一看之下,竟没发现异常,而这女生已从她身旁经过,往走廊去了。

    夏芍向来信自己的直觉,刚才是没发现目标人物,此刻觉得她可疑,便一眼没发现异常即刻开了天眼。

    没想到,这女生看起来似是普通人,周身并无内家元气,感觉却像野兽般敏锐,在夏芍的目光落到她后背上时,她竟霍然回头,目光亮如刀刃,在傍晚光线昏暗的走廊里一闪,吓人。

    夏芍不为所动,反倒是一眯眼,正瞧见那女生袖口里的一样东西,目光一变!

    那女生似也感觉到夏芍发现了什么,竟掉头就跑!

    夏芍二话不说,抬脚便追!

    两人在走廊里一前一后,拨开人群跑得飞快,让周围的人一脸莫名其妙。

    夏芍很快就追了出去,一出教学楼,夕阳迎面,照得人眼都睁不开,夏芍却速度一点没受影响,转过教学楼便追。教学楼一转弯便是京城大学很著名的一处人工湖景点,湖泊u字型,转过去对面便是军训场。

    那名女生往军训场里跑去,她也聪明,此刻她还穿着军训的迷彩服,场上都是统一着装的学生,且此刻已是军训最后一天的傍晚,训练了半个月,学生们已是很累,最后一天的下午教官们都比较放松,这时候已经大部分都让学生休息。此刻训练场上到处都是自由活动的人,她跑进去,混入人群,可就不好找了。

    但她不知道,夏芍的天眼可没那么容易骗过。

    夏芍见她要往训练场上跑,一路加快速度追过去。那女生身手敏捷,跑起来的速度竟丝毫不慢于夏芍,因此两人一前一后,距离时近时远,一直保持着拉锯的态势。

    但就在转弯的时候,女生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夏芍心中狐疑,一抬眼见透过女生看见她前方有名背着手沿着湖边正往训练场方向散步的老人,女生跑到老人旁边,步子明显一顿,然后回头,冲着夏芍挑衅一笑。然后霍然拉着老人,往夏芍身上一推!

    她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像是算准了似的,夏芍正好奔来,一伸手就能接着老人。但此举还是让夏芍眼神一怒!

    混账!

    但这时候发怒已经晚了,老人被霍然推到夏芍身上,夏芍只得伸手去接。

    老人被夏芍一把扶得稳稳的,夏芍见老人没倒,便抬头望向那名女生。而这时候,那女生已经混进了对面训练场里,不仔细寻是寻不到了。

    夏芍抬头远望的时候,老人也皱着眉头,显然对突来的事有些愠怒,但他回头去看扶住他的人的时候,明显一愣,接着愠怒威严的眼底有光芒一闪,一低头!

    “哎哟哟哟哟哟……我老人家的腰!”

    夏芍本想着那女生袖子里有东西,开天眼仔细寻便能寻到,但刚有这念头,便听见老人一阵哀嚎。夏芍低头,她双手还架着老人的胳膊,而这时老人已一脸痛苦,费力地用手去托着后腰。

    “老人家,您没事吧?”夏芍赶紧询问,见后头几步远处便有休息的长椅,便赶紧扶着老人去坐。

    老人不领情,一挥胳膊,喝斥:“废话!你这么大年纪被人推一下试试!”

    夏芍被骂得莫名其妙狗血淋头,她先是挑眉,后是蹙眉,倒并不是恼怒,而是表情有些怪异——老实说,这老人在她看起来,可真不像有事。

    听这骂人的声音,洪亮如钟,且老人脸色红润,虽然头发已白,但怎么看都是位长寿且身体硬朗的老者。

    老人看见夏芍的眼神,似若有所悟,随即他眼神分明一闪,一托腰,有气无力,“哎哟,我的腰哇……”

    夏芍险些没笑场,她有趣地看了老人一眼,随即忍着笑把他扶去长椅上坐下。

    反正那女生一时也找不到了,她倒想看看,这老人想干嘛?

    果然,老人一坐下来,就开始数落她,“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京城大学的学子呢,就这素质?在校园里跑跑闹闹,成何体统?把我老人家撞了,你说吧,怎么办!”

    夏芍站在一旁,一听这话笑着挑眉,“老人家,您搞错了吧?刚才可是我扶了您老人家一把,您才没摔着。而撞您的,另有其人。”

    老人一听,顿时眼一瞪,声量一提,理直气壮,“要不是你追她,她能跑吗?她不跑,我能被撞着吗?”

    这话还真让夏芍愣了愣,但她随即便看着老人,又是趣味的笑。

    老人被她笑得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声量又高了,便又哎呦了一声,道:“我不管,反正这事儿有你的一半责任,我抓不住那学生,可抓着你了!你敢推脱,我找你们校领导去!看你穿着迷彩服,是新生吧?我去找你们校领导,给你记大过!哼!”

    老人语气威胁,说话间还抓着夏芍的衣服袖子,活像怕她跑了似的。

    夏芍不气不恼,只是挑眉,觉得这老人有趣,便笑问道:“那您老的意思,是想怎样?”

    老人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这样问了,先是微怔,接着便一摆手,断然道:“赔钱!医药费!补品钱!”

    夏芍闻言,这才轻轻垂眸,唇角牵起古怪的笑容——看样子,她是被讹上了?

    这倒有点像后世碰瓷儿的意思了。

    夏芍看着这碰瓷的老人,内心无奈。她是一开学就高调了,是师兄求婚的视频在网上疯传了,可是也没到全民皆知的程度吧?这头发花白年近耄耋的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玩电脑的吧?

    这老人怎么就认定她有钱可赔呢?

    “老人家,我看起来很有钱么?”夏芍淡淡笑问,不等老人回答,她又笑,“不过,我看您老倒不像是缺钱的。”

    老人愣住,抬起头来看夏芍。

    而夏芍这时才将老人的面相全看在眼里,一看之下倒笑容深了,“您老人家天庭饱满,五岳朝拱,神态威严,气色黄红,这可是福泽深厚,大贵之相。且您地阁宽大丰厚,子女昌盛,晚年福厚,家中岂会缺钱?”

    夏芍笑着,目光却仍停留在老人的气色上,微微垂眸,眸底古怪的神色浮现。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是狐疑。

    这老人,岂止是大贵之相?

    老人气色黄红,面相上气色之论是最为神妙的地方。人的气色是至精之宝,现乎色而发乎气。古语有云,帝王之相,紫气加身。而老人的气色黄红,怎么看也该是国之将相面相。

    将相?

    夏芍垂着眸,由不得她不觉得古怪。

    而老人这时已是回过神来,瞪眼,拉长脸,“你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吗?怎么倒听着像是给人看相算命的神棍?小小年纪不学好!那些个摆摊算命的东西,是该你这么个国家百年学府里的大学生该信的吗?迷信!”

    夏芍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抬眸时眸底狐疑已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趣味的笑意,问:“老人家,面相之学可不是迷信,您老要是相信科学,我就从科学的角度跟您老解释解释?”

    老人一听,果然一愣,眼里分明来了点兴致,表面上却哼了哼,转着身子一坐,不说要听,也不说不听。

    夏芍笑着坐下,见老人装模作样揉着腰,明知他压根儿就没事,还是一笑伸手去帮忙捶打两下,道:“您老不信面相,总该信医术吧?《医经》里望闻问切之理,笼统说来不过是观气色、听声息、问症状、摸脉象,而面相之学断人吉凶,也是观气色听声息。一个人身体康健,必然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则定然有精力顾及事业学习,运势自然好些。试问一个人毛发稀疏面色蜡黄,一看气色就不好,身体都顾及不来了,运势又怎会好呢?至于切脉,面相学里也有摸骨之法,骨正自然身正,身正乃运正的根本。莫说医学上骨为人体之根本,就从武学上来讲,习武之人从古到今,不还讲究个骨骼清奇么?”

    夏芍笑着看老人,“至于我说您老是大贵之相,那也是从古到今,玄学大师们经过摸索总结出来的。算是一种统计学和概率学,拥有您老这面相的人,绝大多数的可能是大贵之相。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毕竟这是一种概率,总有人在概率之外。所以有时仅仅看面相,做不得笃定,要想笃定,结合着人的八字来看,那就准确了。”

    老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瞪着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世上之学,本就是相联系的。所谓科学,其实就是人类对自然进行解释的过程。这个过程永无止境,所谓迷信,很多是因为人们不了解为什么。但是我相信,再过个几百年,现在很多认为迷信的东西,很多都能成为科学。”夏芍帮老人捶着腰,笑道。

    这话却让老人真正地愣了,但半晌之后,他反应过来,脸一板,气哼哼道:“口齿伶俐!怎么不去读外交系,为国出力?”

    “您老怎么知道我不是外交系的?”夏芍挑眉笑问。

    老人一窒,随即回头瞪夏芍,哼了哼,“看你一副小神棍的样子,就不像!”

    夏芍一笑,不答。她想说古之能人异士,多是国士,佐天下经纬国运,到了现代,传承丢失严重,能辅佐国运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风水师也是不敢说参破天机,指点国运的。她尚未至炼虚合道的境界,不知此境界是否能看破天机……

    所谓天机,一人、一家、一族、一国之运,过去未来,尽在胸间。而夏芍的能力从天眼到天眼通,尚只能观未来,过去则尚看不透。且她从来没试过看国运,所以现在她也不好说自己能不能做到。

    夏芍但笑不语,有些走神,这时,却有一声唤她的声音传来。

    “小芍?原来你在这里!”声音从对面训练场传来,夏芍一抬头,见苗妍、柳仙仙、元泽和周铭旭四人一起走了过来。

    再一看对面军训场上,人群已经散了。

    今天的军训结束了。

    原本休息过后,还要去集合的,听听教官最后的训示,然后才解散。结果夏芍被老人绊在这里,误了刚才的集合。这下可倒好,又不知要有什么流言说她了。

    不过,幸好夏芍对这些都不在意。但没见到夏芍,苗妍可是急了个不轻。她刚刚和夏芍一起去洗手间,看见她追着那女生跑了,不知她去了哪里,一解散她就找到柳仙仙等人一起寻找,没想到四人还没怎么找,一出军训场,就看见夏芍和一位老人坐在对面湖前的长椅上,看起来像在聊天。

    苗妍舒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过来,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夏芍,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老人,她跟老人在聊什么?

    京城大学是开放式的,平时有老人进来散步也不奇怪,就是看夏芍这样子,跟这老人认识?

    夏芍没急着为朋友们解惑,而是站起身来,笑问老人,“老人家,现在腰不疼了吧?”

    夏芍笑意盈盈,在老人红润的脸色和精气神儿上停留片刻,夕阳的霞彩里,笑得小狐狸一般。

    老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闹了半天,被这丫头给耍了!

    什么是给他解说面相的科学道理?压根就是在跟他耗时间!她说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还跟她搭话了半天,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伤的老人。

    老人顿时老脸一红,瞪着眼站起来,腰也不疼了,也不用人扶了,就是看起来有点没面子,于是努力板起脸来道:“哼!小聪明!你以为就这么就算完了?我老人家的腰就是被你们给撞坏了,不赔医药费可以,明天起你给我到京城大学对面的公园去,陪我散步打太极,我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你什么时候没事!敢不来,告诉你们校领导去!”

    柳仙仙和元泽四人在一旁听了,都是讶然。

    这怎么回事?

    什么叫老人的腰是被夏芍给撞坏的?她撞着老人了?

    夏芍忍着笑,看着老人,“您老要是腰真被撞着了,不如我带您去趟医院瞧瞧?再要不,我陪您老回家,跟您子女一起去医院给您老检查检查身体,也好有个交代?”

    “想得美!”老人一听这话倒笑了,老狐狸一般,“你是想知道我老人家住哪里吧?门都没有!让你来,你就乖乖来,别打小算盘,不然我真找你们校领导!哼哼。”

    说完,老人便背着手欲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年轻人,早点起床!五点!”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真的走了。

    等老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柳仙仙才“妈呀”地一声,“这老家伙什么人哪!五点起床?他怎么不说一晚上不睡觉呢?我说你这又是得罪什么人了?开学才几天,你真是事儿不断!”

    夏芍只笑不语,五点钟对她来说不算早。她自幼习武,向来早起打坐,多年来早养成了生物钟,早晨五点正是醒来的时候。

    “该不会是讹你吧?我看这老人身体倒是好得很。明早你真去?我陪你。”元泽道。

    “去什么去?不去!”夏芍还没回答,柳仙仙便道,“凭着好觉不睡,陪着这老家伙去公园打太极?傻了才去!行了行了,不说这事了,赶紧找地方吃饭!”

    说罢,就拉着夏芍和苗妍,一路带头往校园里的餐厅去。

    京城大学里除了食堂,特色餐馆也不少。其中就有青省风味的,五人中除了苗妍,其他都是青省的,来到京城虽才不足一个月,但却想念家乡风味,于是去一家餐馆吃着不错之后,便常去了。

    吃饭的时候,柳仙仙问起傍晚洗手间外头的事,夏芍这才又想起那女生来。

    当时,她只是看到女生袖口里有几粒黑漆漆的东西,看起来与阴煞不同,但又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才脸色一变。没想到那女生掉头就跑,夏芍这才追着她出去的。只是没想到,撞上了那位老人而已。

    老人的身份,夏芍心中存疑,并不敢完全肯定,但也有几分猜测。

    不管他是不是,这老人倒是挺有趣,明天去陪陪他散步,看看他还有什么招儿再说。

    “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京城大学除了你之外,还有神棍?”柳仙仙抬起头来,一副这世界神棍怎么这么多的表情。

    元泽、苗妍和周铭旭也看向夏芍,夏芍对此只是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奇门江湖各家争鸣,什么高手没有?碰到了也不奇怪。”

    “但她为什么要跑?这就奇怪了不是么?”元泽道。

    “咱小芍什么大名?知道的人不少。也许人家发现被她看出来了,又不想和她认识呢?”柳仙仙幸灾乐祸地笑,“这个神棍也有被讨厌的一天,太爽了!”

    元泽看她一眼,摇头,“如果是这样,不引起芍子的注意不是更好吗?如果我不想和一个人结识,在有他的场合,我连看他都不会看。尽量避免和不想认识的人目光接触,才是正常人的行为方式。”

    柳仙仙一愣,桌上几人顿时沉默。

    据夏芍所说,这女生看了她一眼,才让她感觉出不对劲的。这么说来,她既想引起她的注意,又不想和她靠得太近?

    这人到底什么目的?

    一时间谁也没法说得准,只觉得大学生活才刚开始,课都还没正式上,就已经这么不平静了,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但几人中有个柳仙仙在,她向来是不管不顾的活络分子,没一会儿就不考虑这些了,带着头儿玩闹,一顿饭吃下来,到最后几人都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因为明天上午是军训检阅式,晚上五人便没去校外欢闹,而是吃过饭后在校园里散步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宿舍早些休息,毕竟这几天军训可够累的。

    夏芍和苗妍同班同寝室,两人自然结伴。九月底的天气,京城还很热,大晚上的宿舍门都开着,两人走到走廊,还没进宿舍,便听宿舍里传来烦躁的声音。

    “啧!好痒!怎么这么痒!宿舍里怎么今天这么多蚊子?”

    “蚊子?还好吧,我没被叮着啊。要不,你进蚊帐!”

    这样的对话,在大夏天的宿舍里常有,也没什么特别。但夏芍却脸色一变,在离宿舍门口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一把拉住了苗妍的手腕!

    苗妍被拉得一愣,不知怎么了,正要问,转头见夏芍脸色难看,便吓得怔愣当场。

    夏芍向来是笑面待人,鲜少这种脸色,苗妍一见就直觉有事情不对劲。她见夏芍盯着宿舍门口看,便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但离宿舍还有三步远,根本就看不见里面,除了能看见灯光,听见宿舍里的对话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宿舍里烦躁的声音又传来,“真的有蚊子!我怎么觉得浑身都痒?痒死了痒死了!好烦!”

    随即便是一阵抓挠皮肤的声音。

    夏芍一听,脸色霍然一变,一步便踏进宿舍,人还未到门口,已经呼喝一声,“别挠!”

    这声音带着雄浑的内劲震进宿舍,把两名同班的女生震得一惊,两人双双抬头,看向门口脸色难看的夏芍。

    夏芍根本就没看这两名女生,而是把目光落去其中一名女生身上。这女生正是今天在洗手间里跟人发生冲突的,而此时,她的胳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连串的水泡!

    那女生被夏芍的脸色惊着,但随后发现她看向自己胳膊,便也跟着低头。

    一看之下,头皮发麻,“啊”地一声,惊恐的大叫!

    另一名女生也捂住嘴,“这、这怎么了?”

    苗妍跟在夏芍身后,也是脸色煞白,“小芍……”她有阴阳眼,虽然这时已经封住了不少,但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此刻,在苗妍看来,那名胳膊上起水泡的女生脸色发乌,眼角、嘴角都是下垂的,看起来……就跟死人差不多。

    虽然很多事,夏芍已经跟苗妍解释过,她也学着平常心看待,但是当看见一些解释不了的事时,她还是会恐惧。

    夏芍心知,于是把她护在身后,轻轻给她渡元气,不让她因为恐惧而元气流失太多。这对她封阴阳眼没什么好处。

    这时,那名胳膊上起水泡的女生已经惊恐不已,她站起身来,吓得原地直跺脚,边跺脚边甩胳膊,恨不得把那只起水泡的胳膊甩掉,“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讨厌讨厌讨厌!”

    她声音尖利,顿时引来了对面和隔壁宿舍女生的注意,一群人走出来围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夏芍拉着苗妍进来,毫不犹豫地把门一关!

    砰地一声,门关上。

    “啊——”宿舍里却传来一声瘆人的惨叫。

    只见夏芍关门的时候,那名女生胳膊撞到桌角,上面的水泡给碰破了一个,诡异瘆人的是,里面流出的不是脓水,而是三五成群的……虱子!

    数不清的小虱子往外爬,爬得人头皮发麻。

    夏芍脸色一变,对另一名看呆了的女生道:“去拿个杯子,盛杯水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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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才神棍介绍:
夏芍因救一位落入冰湖的老人,重生回了童年时代。 这一世,人生尚在起跑线上。 这一世,她决定重新来过,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却没想到,因舍己救人的善举,她得到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天眼。 从此,观人过去未来,断人生死前程——铁口直断!从不虚言。 难不成,这辈子要当神棍? 这与众不同的人生好有压力,谁曾想她竟处处开花。 从此,商场成就了一段神话传奇。 从此,政界出现了位一面难求的神秘人物。 从此,黑道发出联合令,有一个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惹。 从此,玄学一脉多了一位祖师。 … 这人生虽然和想象中的相差有点远,但是,貌似混得还不错?重生之天才神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天才神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天才神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