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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大唐将军烈txt下载     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查抄

    鉴于第一营校尉宇文长浩身死,第一营不能没有校尉统领,而且由于第二营、第三营和第四营几个校尉和副尉在昨晚抓捕逃犯的行动中玩忽职守、借机收刮钱财、欺压百姓,昨晚巡视时赵子良就下令将他们撤职查办并关了起来,如今第二、三、四营中只有第二营校尉雷武幸免,第三和第四营校尉和副尉都被拿下了,为了彻底掌控第三和第四营,赵子良当时就任命了魏猛和霍堪两人分别临时接任第三和第四营校尉之职,如今诸事已定,赵子良当着台下所有将士的面,正式任命魏猛接任第一营校尉,任命梁琦为第一营副尉,升第一营原副尉李嗣业接任第三营校尉,任命霍堪为第三营副尉,任命郑三为第四营(辎重营)校尉,如此一番任命下来,赵子良对拨换城驻军指挥系统几乎是大换血了。

    经过两天时间的整理和清算,郑三带着几个从城内各商铺请来是账房先生终于将守捉府府库的账目查清楚。

    “将军,账目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府库亏空达八千八百二十五贯,其中大部分银钱的出库都是以给兵士发响为名目,而实际上将士们根本就没有拿到响钱,从这一点上来看,即便郝家林是身不由己,他也难辞其咎!”

    也怪马翰和郝家林克扣粮饷太严重了,在其他一些军镇就算克扣粮饷,但士卒们多多少少能够领到一些,士卒们虽然不满,但还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而马翰和郝家林等人却太贪心,不仅自己贪,还胁迫连续几任守捉使跟着他们一起贪,弄得天怒人怨,不仅士卒们恨死他们,就连上头也对他们猜忌甚深。赵子良也一直奇怪,都连续好几个月没有领到粮饷了,这里却没有发生兵变,这已经是奇迹。

    听了郑三的汇报,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思索一番,扭头问王灿:“这两天郝家林有什么动静?”

    王灿道:“除了准时点卯处理公务之外,他都没有其他动作,倒是他家里有两个下人频繁外出!”

    “两个下人?”赵子良闻言眼睛一亮,难道那两个下人有什么动作?想了想对王灿道:“马上派人去查查,这两个下人这两天都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一定要查清楚!我就奇怪了,郝家林跟马翰明显是一伙狼狈为奸了,马翰都被人暗算了,他却不跑,难道他不担心幕后之人再杀他灭口?不害怕本将军治他的罪?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哈哈哈,将军好敏锐的嗅觉!”门口传来一声大笑。

    赵子良扭头一看,却是岑参,起身笑道:“是岑公子啊,岑公子这两天好些了吗?”

    岑参拍了拍胸脯笑道:“吃得好、喝得好,早就好了!刚才将军说这郝家林在生死关键时刻为何不跑,想要让一个人不顾生死,唯有两件事情:第一,坚定的信念了,不过以在下看来,这郝家林对他背后靠山的忠心只怕还达不到不顾生命危险的程度;第二,有让他无法割舍的巨大利益让不顾生命危险咬牙留下来!如果在下猜测不错,郝家林在拨换城内还有很大一笔财富!刚才听王校尉说郝家林的两个下人频繁外出,他们很可能是在帮郝家林处理这里财富,一旦时机到来,郝家林就会溜之大吉”。

    “啪!”赵子良听了忍不住一拍手掌,“听岑公子这番分析,只怕是有**有这个可能!”

    思索片刻,赵子良又问王灿:“马翰和宇文长浩的府邸查抄得如何了?”

    王灿道:“里里外外全部翻了好几遍,抄出了大量的银钱和值钱的物件,这些都移交给了郑三,马翰和宇文长浩府邸的下人们跑了个精光,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我等全部移交给城主府了”。

    郑三道:“马翰和宇文长浩两家一共查抄出来五千三百一十六贯现钱,另外值钱的物件折算成现银只怕也有近两千贯!”

    赵子良怒骂道:“哼,真是死不足惜,一个副使、一个校尉加起来贪墨就达数千贯之多,胆子太大了,也难怪驻军兵士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穿得破破烂烂,原来粮饷和军需几乎都被他们贪墨光了!王灿,马上派人将郝家林软禁起来,不许他外出家门一步!”

    王灿正要答应,旁边的岑参却道:“将军,如此只怕不妥,郝家林虽然只是参军,位在您之下,却是朝廷命官,您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按照规制是不能处置他的!如果被人抓住此事做文章,对您只怕不利”。

    赵子良闻言笑道:“哈哈哈,岑公子不必担心,按规制确实是如此,某没有确凿证据是不能随意处置他,但某只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免得幕后主谋又杀他灭口,本将军这是在保护他的性命!”

    岑参听得一愣,抚掌笑道:“将军好手段,如此一来,郝家林就插翅难飞了,限制了他自由,他就无能为力,将军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全力找到不利于他的证据,岑某佩服!”

    赵子良笑着点点头,对王灿道:“另外再把那两个下人抓起来,做得隐秘一些,撬开他们的嘴,从他们的身上打开突破口,去吧!”

    “诺!”王灿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王灿走后,赵子良见岑参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好奇,于是问道:“岑公子来此是有其他事情?”

    岑参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将军,在下这次来是想向将军辞行的,岑某想明日就离开此地返回中原,一方面向回家乡看看父老乡亲,二来岑某在外游历数年,走遍了千山万水,想要去科举考场碰一碰运气,如能有幸上榜,也好一展心中所学!”

    赵子良拱手道:“岑公子学富五车,如果参加科考,定然可以榜上有名。赵某本想再留公子在这里多盘恒一些时日,却不想公子要回去参加科举,赵某也不好留公子,以免耽误公子大好前程,待他日公子金榜题名时,一定要书信一封来告知,也让赵某高兴高兴!”

    岑参起身拱手行礼叹道:“承蒙将军不弃,抬爱在下,在下铭感五内,如有朝一日岑某能榜上有名,定然会来信告知将军!”

    赵子良高兴道:“好好,既如此,今晚某设宴为岑公子践行,还往公子赏脸前来赴宴”。

    岑参又是深深一鞠:“恭敬不如从命!”

    还没有到傍晚,王灿就来向赵子良汇报,郝家林的两个家丁被抓之后,只一顿皮鞭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了,他们交代郝家林不仅贪墨守捉府要发放给士卒们的粮饷,而且把相当一部分淘汰下来的唐军兵器、弓箭、甲胄和其他军用物资私自暗地里出售给黑市商人,黑市商人又将这些东西贩运到吐蕃、漠北的回纥、西面的突骑施等等,这种行为实际上等同于通敌了。

    而郝家林又用这些钱财的一部分在拨换城内置办多处产业,拨换城内有十二家生意颇好的店铺都是他暗中让人开起来的,而且还是做的垄断生意,有他这个守捉府的参军做靠山,谁敢找麻烦?谁敢竞争?

    这下证据足够了,赵子良立即令王灿派人将郝家林打入大牢,并查抄郝家林的府邸,这一抄不得了,从郝家林的家里挖出来价值数万贯的银钱和其他值钱的金银珠宝。

    待清查完毕,赵子良当即修书一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写在信中,派人可靠之人送入疏勒镇。

第92章 铲除爪牙(1)

    疏勒镇镇守府。

    属下官员和将校们正在向夫蒙灵詧禀报军队整训和粮草征收事宜,从门外走来一个校尉走至堂中下拜道:“启禀将军,拨换城守捉使赵子良差人来见将军,说有要事禀报!”

    “哦?他才上任,刚到拨换城吧?就有事情要禀报?”夫蒙灵詧说着,抬手道:“让那人进来!”

    “诺!”

    很快,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背着行囊大步走了进来,在堂中下拜道:“小人洪大牛拜见将军!”

    夫蒙灵詧打量了这人一下,问道:“赵子良派你来见本将军有何事?”

    洪大牛从贴身处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道:“赵将军派小人给将军送来一封书信!”

    “哦?”夫蒙灵詧极为意外,向站在旁边的行官校尉王滔摆手:“拿过来!”

    书信被王滔送到了夫蒙灵詧的手中,夫蒙灵詧拆开书信很快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黑,看完后他猛的一拍案几大怒:“岂有此理,好大的狗蛋!”

    两侧官员和将校们都被这突然一声巨响吓得浑身一抖,全都唰唰唰扭头看向夫蒙灵詧。

    边令诚看见夫蒙灵詧那吓人的模样,又想起刚才来人说是赵子良派来的,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该不是灭口的事情失败了吧?

    夫蒙灵詧喘着粗气,眼睛转动左右看了看,沉声道:“此次军议就到这里吧,各位回去之后要抓紧督促将士们操练,积极筹备出征粮草事宜!刘眺、程千里、毕思琛、王滔、康怀顺、陈奉忠、磐珠隽秀等人留下!”

    中使边令诚、参军独孤峻等人闻言纷纷起身向夫蒙灵詧拱手告退。

    看着留下来的心腹们,夫蒙灵詧又看向送信的洪大牛,问道:“本将军且问你,子良派你送信来是还有没有其他的交代?”

    洪大牛看了看左右的将官们犹豫不决,夫蒙灵詧看他神色,知道他担心什么,于是说道:“在场之人都是本将军心腹,你尽管说!”

    “诺!”洪大牛答应一声,说道:“我家将军说拨换城驻军的情况令人堪忧,校尉级只有少数能用,其他人都被守捉副使马翰和参军郝家林拖下了水,我等随将军抵达的当天夜里,有匪徒劫狱,劫匪将被关押在监牢内的俘虏全部放走,我家将军让小人禀报夫蒙将军,请您放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等掌握了拨换城驻军的全盘局势就会再次派人向大人报告”。

    夫蒙灵詧静静地听着洪大牛报告,待他说完,说道:“本将军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吃点东西,休息好了再回去!来人,带他下去吃东西”。

    一个行官带着洪大牛走了,夫蒙灵詧看着两侧将校官员们说道:“刚才这送信之人的话,想必诸位都知道了,赵子良还在信中说,他在前往拨换城的途中遭到了一伙人数多达五百人的马匪的袭击,幸亏他带着一百多扈从前往,并及时发现了对方的埋伏,将对方逼出来之后击溃了马匪,并俘虏了一半人,匪首云鼎天也被抓获。他在信中还说,云鼎天的狂风盗一向在东边的沙漠中活动,想要进入我疏勒镇腹地必须经过重重关卡,近五百人的马匪,如此大规模的人马经过沿途关卡如果没有各个关卡的将校接应放行,他们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这说明什么?赵子良没有明说,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猜得出来他想说什么,从双渠到遍州城,再到演渡州、达满州,最后到疏勒镇,这沿途各军镇都有人打了招呼,这些军镇当中一定有将校倒向了位高权重之人!”

    判官刘眺狠狠道:“将军,这位高权重之人定然是边阉无疑,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能耐!”

    磐珠隽秀一脸凶相,杀气腾腾道:“又是这个边阉在作怪,将军,待我去砍了他的狗头!”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夫蒙灵詧一脸哭笑不得,急忙叫住她:“且慢!你就这么去杀了,只怕我们这些人都难逃被朝廷定上一个叛贼的名声,边阉虽然可恶,他却是代表皇帝的,杀他就等于是公然反叛,你却站到一边”。

    磐珠隽秀一心只担心赵子良的安全,刚才也是在气头上,真让她去杀边令诚,只怕到时候她又没有那个胆子了。

    毕思琛站出来说道:“将军,这边阉才到疏勒镇不到一年,他就已经开始广结党羽、培植亲信、插手军务、后勤,时常越权行事,如此下去,将军就有被他架空的可能啊!疏勒镇大小官员、将校就只知有边阉,不知有将军矣!”

    判官刘眺也拱手道:“将军,毕将军所言极是,不能再让边阉猖狂下去了,是时候要杀杀他的嚣张气焰,再不动手,将军迟早要被他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到那时将军就悔之晚矣!”

    程千里、王滔、康怀顺、陈奉忠、磐珠隽秀等人也纷纷站出来苦劝夫蒙灵詧不能再姑息边令诚了,他们都表示支持对边令诚动手。

    夫蒙灵詧沉吟片刻问道:“诸位以为要如何动手?”

    在场只有判官刘眺是高级参谋人员,也只有脑子灵活,众人都看向他。

    刘眺向夫蒙灵詧拱手道:“将军边令诚是皇帝派来的人,我们不能直接对他下手,但他却无权任命官员和将校,将军可以铲除他培植的羽翼,让他无法作为,同时也震慑其他想要靠过去的将校和官员!”

    夫蒙灵詧将刘眺的话想了一遍,点点头说道:“不错,靠向边阉的人当中,唯有参军独孤峻的官阶最高,本将军一向把独孤峻当做心腹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投向了边阉的怀抱,让本将军颇为痛心疾首啊!”

    刘眺道:“将军,属下也一直搞不明白独孤峻怎么会投向边阉,属下了解独孤峻此人,他一向嫉恶如仇,却违反常态地甘心受边阉驱使,这其中定然有蹊跷!独孤峻此人颇有才干,这几年在将军身边替将军把军械、粮草、粮饷物资等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没出过差错。属下建议将独孤峻找来,将军当面与他攀谈一番,了解个中缘由,也算是会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军以为如何?”

第93章 铲除爪牙(2)

    夫蒙灵詧也觉得独孤峻是一个干才,如果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就对他动手,确实是太可惜了,权衡一番之后,他对王滔道:“去把独孤峻找来!”

    “诺!”王滔答应,转身离去。

    不久,王滔带着独孤峻回来了。

    独孤峻走到堂中向夫蒙灵詧行礼:“参见将军!”

    “坐!”

    “谢将军!”

    夫蒙灵詧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孤独,你替本将军打理军械粮草等事务的时间不短了,本将军深知你的为人,只是近些时日以来,你为何疏远本将军,而投靠了那边缘?难道本将军得罪过你,又或是苛待于你?还是你觉得跟着边阉有前途一些?”

    独孤峻闻言,顿时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却忘恩负义、助纣为虐,峻实在是罪该万死啊!实不瞒将军,都怪峻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从府库中贪墨了一些银钱,不知怎的被边阉抓住了把柄,边阉就以此要挟峻,峻担心事情败露受到将军治罪,因此······请将军斩了我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

    夫蒙灵詧脸色一沉,“你拿了多少?”

    独孤峻泣声道:“那日拙荆病重,郎中开了几副好药,却需十五贯钱,峻一时拿不出来,为了救拙荆性命,峻情急之下就从府库挪用了十五贯,心想事后再补上,却不想怎么被边阉得知,他一口咬定峻贪墨了这笔钱······”

    十五贯钱就将一个高官逼成这样,这其实也不全是边令诚的错,与他自身有极大的关系,独孤峻此人爱惜名声、珍惜羽毛,清廉如洗,边令诚正是抓住了他这个弱点才逼迫他就范的。

    夫蒙灵詧叹道:“你缺钱怎么不跟本将军说?这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只要跟本将军说一声,就完全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判官刘眺站起来笑道:“将军、独孤大人,既然此事原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时也说开了,你们二位之间的嫌隙也就没有了,而且那事便不再是把柄,如果边令诚再以此追究罪责,将军只需跟他说独孤大人早就跟您汇报过此事,您已然知晓,挪用的十五贯钱已经补上,如此一来,边阉也只能干瞪眼,独孤大人也不用再受到挟制!”

    夫蒙灵詧看向独孤峻,说道:“独孤啊,你是个人才,这几年来,你在本将军身边帮了不少忙,本将军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的功劳甚大,本将军一直在想,日后本将军主外,你主内,你我二人配合默契,立下不世功业,也可成就一段佳话啊!”

    独孤峻痛哭流涕,五体投地道:“将军厚爱,峻羞愧难当!此生无以报答,日后峻定当唯将军马首是瞻、忠心不二,如负将军,必遭天谴!”

    夫蒙灵詧大惊,立即从案几后面走过来将独孤峻搀扶起来,让他在一旁就坐,又令人端上酒肉。

    回到位置上,夫蒙灵詧冷着脸沉声道:“哼,边阉仗着自己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就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肆意插手本镇军务、结党营私、妒贤嫉能、陷害忠良!本将岂能在容他如此胡作非为?先剪除了他的羽翼再说,只是不知道又有哪些人被他拉拢过去了,这倒是难事一件!”

    独孤峻正内疚万分,闻言心中大喜,这正是在夫蒙灵詧面前表忠心的时候,他当即站起来拱手:“将军,那边阉自认为拿住了属下的把柄,因此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属下,属下对于那些投靠他的人知之甚详,请将军让人送来文房四宝,属下现在就将那些人的姓名录下来!”

    夫蒙灵詧大喜,叫道:“准备文房四宝!”

    有下人很快拿来文房四宝,独孤峻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写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字出来,夫蒙灵詧一看,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整个疏勒镇的所有军事单位、驻地和各个关卡都有人投向了边令诚,甚至有几个大的军镇守捉使都是边令诚的人!

    夫蒙灵詧越看这些名字,心里哇凉哇凉的,以往几个他极为信任、并且不遗余力提拔起来的人都倒向了边令诚。

    “枉本将军煞费苦心大力提拔,竖子,竖子啊!”夫蒙灵詧气得脸色乌紫,捶胸顿足不已。

    程千里等人纷纷劝道:“此等忘恩负义之辈,乃十足之小人,将军不必怜之!”

    刘眺献计道:“将军,当务之急如何处理这些人,下官以为,对于这些人当中手脚干净的,把他们调离原职,安排一个闲职给他们,对于那些手脚不干净、又胡作非为之人,如果有证据就立即将他们抓起来投入大狱,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动,调离原职即可!”

    程千里闻言马上叫道:“为何不能动他们?要动他们还需要证据吗?”

    夫蒙灵詧抬手事宜左右两侧将校和官员们安静,他道:“边阉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有单独上奏之权,如果我等没有证据就动那些人,你们以为边阉会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动手而无动于衷吗?但是如果我们有证据就不同了,手掌法度、典章制度处置不法之人,光明正大,谁敢说三道四?”

    众人纷纷点头,一起拱手行礼:“将军英明!”

    遍城,在疏勒国的东南部,位于遍城州的东部,徙多河(今叶尔羌河)将遍城州与于阗镇的碛南州分隔开来。

    遍城城西军营内,将士们正操练得热火朝天,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将军手握剑柄站在校场将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下将士们演练阵法。

    中年将军姿容俊美、颇有儒将之风,他身穿明光铠、披着大红披风、头戴红缨头盔,身后站着几个校尉,点将台两侧有十几名扈从,个个衣甲鲜明!

    中年将领观看了一阵,正要下令转换阵型,这时一个小校从远处快步奔跑过来在台下拜倒:“启禀高将军,镇守使夫蒙将军带着扈从来了,现已经进入营门,末将特来禀报!”

    中年将军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对身后侧一个校尉吩咐:“操演继续,其他人等随我去迎接夫蒙将军!”

    众校尉起身应答:“诺!”

第94章 铲除爪牙(3)

    一众将校匆匆下得点将台,刚刚没走出几步,迎面就跑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威风凛凛,不是夫蒙灵詧是谁?

    待夫蒙灵詧等一行人勒马停下,中年将领当即单膝下拜:“末将遍城守捉副使、游击将军高仙芝恭迎将军莅临遍城驻军军营!”

    “起来吧!”夫蒙灵詧说着跳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扈从,手按剑柄大步走上点将台,高仙芝、程千里、毕思琛、王滔等人跟在他身后。

    “高仙芝!”

    “末将在!”

    “你来指挥操演几个阵法给本将军看看!”

    “诺!”

    在高仙芝的指挥之下,台下一千余唐军将士把雁形阵、鱼鳞阵、长蛇阵等军队常用阵法一一演练了一遍。

    夫蒙灵詧站在点将台上观看了一阵,面带欣慰称赞道:“声势浩大、气势恢宏,阵法演练如臂指使,不错不错!尽管士卒与士卒、各伙各队各营之间配合、协调还有些瑕疵,但已经很不错了!高仙芝,你们做得不错!”

    高仙芝连忙弯腰拱手道:“不敢当将军称赞,这都是末将的本份!”

    “本份?”夫蒙灵詧一愣,点头道:“不错,是本份,说得好,如果我大唐将校官员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守捉使贺鸿升何在?”

    高仙芝道:“贺大人此时应该在守捉府吧,具体末将不知!”

    正说话间,一个头盔戴得歪歪的、铠甲和披风也穿得歪歪斜斜的中年将领带着一大群校尉官员们从外面跑过来,那人跑到点将台上对着夫蒙灵詧下拜道:“末将贺鸿升拜见将军,不知将军驾到,末将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恕罪?”夫蒙灵詧看着贺鸿升,冷笑道:“你的罪可不小,想让本将军恕你的罪只怕不行,有人密报本将军,你当任遍城守捉使期间霸占百姓田产、倒卖军械物资、克扣军饷、贿赂上官,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贺鸿升听得脸色一白,立马跪倒在地上悲苦道:“将军,这定是有人恶意诽谤、中伤末将,末将一直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忘当初将军之教诲啊!”

    “哼,还敢狡辩!来人,带证人证物上来!”夫蒙灵詧挥了挥手,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将贺鸿升拿下,当然不会被他辩白就一时心软。

    不多时,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这些人当中,那些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都一一指证是贺鸿升派人霸占了他们的田产,几个小厮举证贺鸿升让他们倒卖军械物资给境外商人。

    夫蒙灵詧又派人将那些具体负责执行的人抓过来一一拷问对质,在铁的事实面前,贺鸿升彻底焉了,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来人,把他押下去关进大牢等候处置!”夫蒙灵詧懒得看贺鸿升一副求饶的嘴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几个兵士上前把贺鸿升五花大绑押走了。

    贺鸿升被抓之后,遍城就没有了守捉使,夫蒙灵詧原本想让守捉使一职空置下来,待有合适的人选在另行任命,不过他刚才看见高仙芝指挥很有一套,是一个知兵事之人,心里起了爱才之意。

    高仙芝是前不久从安西都护府那边空降过来的,夫蒙灵詧本对他不怎么熟悉,只是听说高仙芝在都护府那边得罪了什么人,受到排挤,于是原本是野战部队游击将军的高仙芝被贬到了遍城当任守捉副使。

    有心想要让高仙芝接任遍城守捉使一职,但夫蒙灵詧心有余悸,唯恐又养一头白眼狼,于是权衡之下决定还是暂时将守捉使一职空置起来,对高仙芝道:“高仙芝!”

    高仙芝立即上前行礼:“末将在!”

    “由你暂时全权主持遍城守捉府各项事务!操练士卒、筹措粮草之事不可懈怠,否则本将军唯你是问!”

    高仙芝哪敢怠慢,高声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遍城守捉使贺鸿升在投靠边令诚的将领当中是军职和军阶最高之人,此人在遍城经营多年,势力庞大,这也是夫蒙灵詧亲自前往拿下他的主要原因。

    解决了贺鸿升之后,夫蒙灵詧就带着扈从们回到了疏勒镇,刚刚在镇守府门前下马,就见行官陈奉忠疾步走出禀报:“将军,边阉在府内,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应该是来问罪的!”

    夫蒙灵詧笑着摆手:“不碍事,他能耐我何?”

    陈奉忠提醒道:“将军,还是小心为妙,以免阴沟里翻船!”

    夫蒙灵詧沉吟片刻点点头:“如此也有道理!且进去看看他到底所为何来”。

    一行人走进镇守府大堂内,一脸阴沉的边令诚起身道:“夫蒙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咱家找你找得好苦啊!”

    夫蒙灵詧不理不睬,直到走到主位上坐下才出声:“不知道边中使找本将所为何事?”

    “咱家听闻将军免了遍城守捉使贺鸿升的职,还把他关进了大牢?将军如此做只怕是太过草率了吧?”边令诚说着,脸上的极端不满的表情显露无余。

    夫蒙灵詧心中早有说辞,“贺鸿升此人霸占百姓田产、倒卖军械物资、克扣军饷,惹得天怒人怨,本将依法将他绳之以法,怎么?难道边中使认为本将军不应该免他的职,不应该关他?还是边中使认为你来自宫中,就有凌驾于唐律之上的权力?”

    “你······”边令诚一阵语塞,气得直哆嗦,心中却想这夫蒙匹夫的口舌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难道他早有准备?

    “夫蒙将军,不管怎么说,你要免除贺鸿升也事先知会咱家一声,你这么做还有没有把咱家放在眼里?”边令诚发飙起来活像一个公鸭嘎嘎叫个不停。

    夫蒙灵詧却淡然一笑:“边公公,本将刚才已经说了,本将处置贺鸿升是依法行事,人证物证俱在,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这是本将职权范围之内是事情,本将军为何要知会你!还有,边公公,你既然是宫里派下来的,就好好做你的中使,不要随意插手我军镇事务,否则搅乱了我军镇规制,你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你一定要胡来,那也行,本将军即刻上书一封,让你来做这个疏勒镇守使好了!下面的兵将们要闹出什么事情出来,也由你担责任好了,明年出征突骑施,也由你领兵出征,你看如何?”

    边令诚指着夫蒙灵詧的手指头不停地颤抖着,他脸色发紫,嘴唇直哆嗦,好不容易蹦出一来一句话:“夫蒙匹夫,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边令诚气得狼狈而逃了,留下夫蒙灵詧、刘眺等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几天之内,演渡州、达满州、蔚头州等多处城镇的一些将领不是被调离原职,然后安排在一个闲职的位置上,就是被去掉兵权后被关进了大牢。短短十天之内,这股风就席卷了整个疏勒镇各大小军镇,属于边令诚一系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边令诚也成了光杆一枚。

第95章 整肃军纪(1)

    通过抄了原守捉副使马翰、原参军郝家林、原第一营校尉宇文长浩的府邸,一共抄得银钱、金银珠宝和其他值钱的物件,总价值在四万两千三百六十贯,填补了守捉府的亏空八千八百二十五贯之后,还剩余三万四千多贯,这些多出来的钱都是郝家林、马翰和宇文长浩等人通过倒卖军械物资和盘剥周围百姓而得来的。

    了解一些情况之后,赵子良吩咐郑三把那些受害者找来,赔偿他们一部分损失,百姓们原本只以为被马翰等人盘剥走的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却没想到赵子良上任之后马翰等人就倒了霉,还将他们的损失一一补偿,这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德,家家户户对赵子良安恩戴德。

    赔偿给百姓们之后,查抄得到的银钱总价值还剩下两万六千贯,赵子良吩咐郑三找点做生意的门路,把钱都投资出去,留在府库也只能生虫子,却不会下崽。

    处理完这些琐碎事情,赵子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军队的整训上来。拨换城的驻军并非是新兵,基本上都是一年上的老兵,操练方面虽然荒废了很久,但是底子还在,铲除了马翰、郝家林和宇文长浩一伙人之后,赵子良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将士们的操练和军纪上面。

    历代兵法基本上都只注重计谋,而不重视练兵,这是赵子良自穿越以来发现的唐军的一个问题,而如果兵法只注重计谋不注重练兵,那么军队对于优秀将领的依赖性非常大,但是如果注重练兵,军队对于将领的要求却要降低很多,即便是只有中人之资的将领,也能够有效指挥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即便是战斗力强悍的唐军在练兵上也无法与**时代的军队相比,单兵素养、协同配合作战也与**时代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将领们往往都只把精力放在排兵布阵上,阵法演练得滚瓜烂熟,却对军队的纪律、士卒与士卒、各兵种之间的协同配合、兵种的各自分工不重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方面对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具有何等的重要性!

    这一日,赵子良下令将驻军拉到城外拨换河河边空地上进行野外操练,这日天气严寒,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一千二百余人的军队排成四个大方阵,整整齐齐地站在河边一动也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赵子良等将校一个不落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有十几个体质稍差的士卒相继晕倒,但很快被人抬走安置在附近的帐篷内烤火取暖。

    在赵子良看来,拨换城的驻军荒废操练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战斗力是还在,现在的关键就是首先要整肃军纪、培养士卒和将校们的自觉自律,因此他每天都安排军队进行半天的站军姿、队列训练,同时严格规定和执行军营内一切规章制度,任何人不能违背,一旦有人违反,不论是谁,一律按照规定进行惩罚,就算他这个守捉使也不例外。

    如此十来天之后,军队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士卒们看见赵子良这个守捉使违反了军规都要受到惩罚,再也没有人敢对抗军规军法。

    又站了半个时辰,晕倒的人越来越多,前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人了,李文通忍不住上前劝道:“将军,差不多了吧?再站下去只怕将士们都吃不消了!”

    赵子良面无表情道:“过了多久?”

    李文通连忙道:“一个半时辰!”

    赵子良观察了一下军队方阵与拨换河河面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两百米左右,此时河水缓缓流动,但水温肯定很低。

    他面对大军大喊:“全军听令,全体向左——转!”

    终于听到了能够活动的命令,一千二百多将士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绝大部分人几乎都快撑不住了,全身冰凉、僵硬、麻木,身体不是自己的,那种感觉太过痛苦。

    赵子良对站在旁边的王灿吩咐道:“你带一些人去河边守着,待会要看见谁止步不前、或者犹豫不决,立刻抓出来!”

    “诺!”王灿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赵子良这才对着台下一千多人的大方阵大喊:“第三营听令,齐步前进——”

    “轰、轰、轰······”整齐的脚步声震彻大地。

    来自后世的赵子良深知,一支军队的纪律、士兵与士兵之间的默契、配合度是极为重要的,因此他不论是在托云堡,还是来到了拨换城,在对军队的操练上,第一件事情就是军姿、军容的苛严要求和队列的操练,而这十多天来,在这些方面,拨换城驻军经过一番操练,也已经有模有样。古代人不一定比现代人蠢笨,他们只是思维没有得到开放,眼界没有拓宽而已。只要再对他们在这些方面进行一段时间的操练,队列操练不一定比后世军队差。

    第三营校尉李嗣业走在队伍的左侧,他同样与士卒们一样,与士卒们的步伐保持一致,其他两个副尉和官佐也同样如此。

    李嗣业对于自己的第三营在军姿、军容、队列操练这些方面还是很满意的,一排排士卒前进时动作整齐划一、在行进中的队列也丝毫不乱,队伍的精气神十足,气势逼人,但是队伍距离河边越来越近,这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排士卒们距离流淌的河水只有十米了,而赵子良依然没有下令队伍停下来,前几排的士卒们此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要知道今日的气温极低,河水必定是极冷的,如果进入水中不能及时起来,只怕有冻死或被河水冲走的可怕下场。

    就在李嗣业等人胡思乱想之际,第一排士卒们终于还是走到了河水边,有几个士卒犹豫了,停了下来,早已经带着人手等在河边的王灿看见后立即带人冲上去将这些停下来的士卒全部揪了出来,但是经过这么一搞,整个第三营都不得不全部停止了前进。

    王灿带着一些人将那几个止步不前造成整个队伍都不得不停下来的罪魁祸首们押了过来,并向赵子良报告:“将军,就是这几人在行至河水边时止步不前,造成第三营全体将士停止了前进!”

    赵子良脸色冷峻地打量了这几个兵士,问道:“本将军可曾下令停止前进?”

    那几个士卒面露惧意,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不曾!”

    赵子良厉声道:“那尔等为何犹豫不决、止步不前?尔等是否知晓,如果是在战场之上,有敌军在后背攻击,前面有河水阻路,因为尔等止步造成整个大军被堵在水边,会造成全军覆没的后果?”

    那几个士卒吓得浑身直哆嗦,没有人再敢言语。

    赵子良又大喊:“第三营校尉李嗣业、副尉霍堪何在?”

    李嗣业和梁琦听到声音,立即从河边急速奔跑过来,在台下下拜道:“将军,属下在!”

    赵子良指着台下那几个士卒道:“他们几个没有命令就擅自止步不前,累及整个第三营,主官校尉李嗣业管教不严,难辞其咎!第三营其他将士也要受到牵连!来人,将李嗣业和这几个兵士拖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军棍,第三营其他人围绕拨换城跑三圈作为惩罚,由第三营副尉霍堪带队执行!如有一人偷奸耍滑,全体惩罚加倍”。

    “诺!”

    几条板凳放在大军前方,李嗣业和那几个士卒都被按在板凳上,手臂粗的木棒打在屁股上啪啪作响,李嗣业还好,他身体健壮,只是发出一声声闷哼,其他几个兵士被打得惨叫连连,哭爹喊娘,转眼之间每个人的屁股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第96章 整肃军纪(2)

    被打得半死的李嗣业和几个士卒被拖下去养伤了,第三营其他将士也被副尉梁琦带着绕拨换城跑圈,整个野外操练场上还剩下第二、第三和第四营。

    赵子良对着台下又大喊:“第二营······全体前进——”。

    命令下达后,第二营校尉雷武立即下令:“听我号令,齐步前进——”

    整个第二营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河边前进,不仅台上的赵子良和李文通等校尉,而且台下的第第一营和第四营也都紧张地注视着雷武和第二营的情况。

    尽管雷武和第二营将士们心有戚戚,但在前进中的气势依然高昂,雷武在队伍的一侧,不停地提醒队伍中的某些人保持队形、跟上步伐。

    毫无意外,就在第二营前面几排士卒们已经靠近河水边时,赵子良同样没有下令停止前进,刚才李嗣业等人被打得凄惨模样让雷武和第二营的将士们都心有余悸,既然没有命令停止前进,那就只能继续前进,即便脚下已经踩进水中。

    赵子良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二营一排排下水,依然不为所动,台上其他将校、台下第三营和第四营的将士们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都忍不住心想将军要干什么?难道要让第二营将士全部淹死在河水中吗?

    河水水面已经齐腰深了,刺骨的寒冷让第二营将士们都忍不住打着寒颤,嘴里牙齿不停地磕磕碰碰。第二营将士们从校尉雷武开始,所有人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冰寒刺骨,心理上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面对越来越深的河水和越来越冰凉的身躯,终于有士兵忍受不了,五个士兵面露惊恐地分别大叫着转身就往回跑,此时所有人都身在水中,想要跑回岸上哪里那么容易,五个兵士往回跑一下子就冲散了整个队伍,有人转身逃走,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第二营也全都往回跑,毕竟呆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实在太冷了,体温下降得极快。

    赵子良铁青着脸看着像一群散兵游勇跑回岸上的第二营,此时呆在河边王灿带着一些人早就准备好了,也早就盯上了最先往回跑的兵士,他们立即冲上去将五个最先跑的兵士抓住并押到了点将台下。

    “启禀将军,就是这五个兵士贪生怕死,最先转身逃跑,以至于整个第二营全部跑回了岸上!”王灿说完握着腰刀退到了一边。

    此时第二营校尉雷武、副尉陈彪两人重新整顿队伍后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两人当即扑倒在地羞愧难当道:“将军,第二营出现如此胆小之人,属下等难辞其咎,请将军责罚,属下等绝无怨言!”

    赵子良看着雷武等人,下令道:“来人,把雷武和这五个最先转身逃跑的兵士拖下去,每人打六十军棍,副尉陈彪带第二营剩下的全体将士围绕拨换城跑六圈,只要发现有一个人偷奸耍滑,陈彪免职,其他人加倍处罚!如果有举报,可以免于处罚”。

    好嘛,先前第三营的李嗣业等人才打了三十军棍,这次竟然翻倍了,三十军棍与六十军棍只有一倍的差距,但是打下来的结果却截然不同,六十军棍如果打得重,只能能当场打死人。

    陈彪脸色一变,心下一横,大声道:“诺!”

    雷武和那五个兵士被拖下去了,一顿军棍下来,他们被打得浑身是血,凄惨无比,只怕没有一个月下不了床。

    第二营将士们此时一个个全身湿漉漉站在河边寒风中,全都懂得浑身直哆嗦,陈彪也是全身湿透了跑过去站在队伍的前面,阴沉着脸大声道:“雷校尉和那五个最先转身逃跑的小兵已经被拖下去打军棍了,每人六十军棍,这一顿军棍下来,运气好养两个月还能恢复如初,运气不好,只怕会当场被打成残废,还有可能被当场打死,他们那几个没用的东西,害了自己不要紧,还把雷校尉给害了!我陈彪和你们也受到了牵连,将军已经下令了,让本副尉带着你们围绕拨换城跑六圈,只要发现有一人偷奸耍滑,老子就要被免职,你们也要再跑十二圈,老子可告诉你们,你哪怕就是跑死也得给我老老实实跑完,你要是想害老子,老子在被免职之前先弄死你!好了,我估计你们现在也冷得要命,咱也不废话了,现在就开始跑起来,全体注意,向右——转!齐步——跑!”

    第二营将士们人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跑起来就不会那么冷了,等到全身跑得发热,身上也就舒服了,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身着甲胄,带着头盔,拿着兵器,这些东西加起来有三十多斤,要围绕拨换城跑六圈,这也是要命的事情,如果再有人偷懒被发现,就会害得所有人还要重新跑十二圈。

    经过这么一惩罚,没有人再敢偷懒了,所有人都各自互相监督,如果因为一个人的偷懒而害了其他人,只怕此人在军营中也混不下去了,即便是上面不惩罚,周围的同伴也会暗地里下狠手整死他。

    赵子良没有对第三营和第二营先后有人逃跑的事情做任何的评价,由始至终,他除了发布军令之外,一个字也没有说,一个有感情的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

    轮到第一营了,赵子良在台上上前两步,大声道:“第一营听令,齐步前进——”

    在校尉魏猛的指挥下,整个第一营排着整齐的方阵向河边走去,包围魏猛在内,第一营的将士们都面若死灰,一边是军令,对面却是冰凉刺骨、随时可能被淹死的河水,将士们在齐步向前进行的过程中也坐着剧烈的心理斗争,但是军令既然已经下达,想要更改只怕是不可能。

    第一营照样一步步走进了河水中,没有一个人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如果坚决执行军令,那么所有人都会被淹死。

    随着整个队伍不断前进,河水淹没了膝盖······

    河水淹没了腰部······

    河水淹没了胸部······

    岸上的第四营和台上赵子良等人都注视着第一营,除了赵子良之外,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第一营要被全部淹死的时候,终于有人抵挡不了死亡的恐惧逃跑了。

    三个士卒,丢下兵器转身逃跑,其中一人一边推搡着挡路的同伴,一边大叫:“滚开,都给老子滚开,别挡路,老子不想死,老子不想死啊!”

    第一营队伍再也前进不了了,有第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所有人都转身跑上了岸。

    最先逃跑的三个兵士被抓住了,校尉魏猛此时也是一脸的惨白,他是赵子良带来上任的,可以说是赵子良的心腹之人,可现在他带的第一营竟然再次出现了逃跑之人,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放?他丢脸,就等于是给赵子良丢脸,此时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

    三个最先逃跑的兵士被抓回来来,押到了点将台下。不久,校尉魏猛和副尉梁琦两人都急冲冲跑来。

    魏猛趴在地上一脸羞愧道:“将军,属下带兵不力,以至于让兵士违反军令,罪该万死,请将军砍下我的头颅,明正典刑!”

    赵子良看着下面三个最先逃跑之人,说道:“有前面两个营的前车之鉴,尔等三人还敢违抗军令擅自逃跑,视我军法为无物,来人,把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砍了!”

    几个如狼似虎的扈从冲上去将那三人按住,旁边执法队跑出来三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各持一把鬼头刀站在三人身后,随着王灿一声令下,三把鬼头刀同时斩下,三颗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体倒在地上,不断地喷出殷红的鲜血,这一幕震慑了所有人。

第97章 整肃军纪(3)

    “哎呀,我的妈呀,真杀人啊!”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赵子良也不看其他的人神色,对跪在台下的魏猛:“在有前面两个营的前车之鉴下,第一营还有人胆敢逃跑,魏猛身为第一营校尉罪责难逃,本该即刻问斩,但念及你上任不到半月,对第一营的掌控不足,对你从轻处置。来人,把魏猛拖下去重打六十军棍,记大过一次,如下次第一营再有逃跑事件发生,本将先斩魏猛,再斩逃跑之人”。

    王灿挥了挥手,几个扈从跑过去将魏猛按在板凳上行刑,这六十军棍打魏猛这条壮汉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魏猛被抬走之后,赵子良下令:“副尉梁琦带领第一营将士们围绕拨换城跑六圈,如发现有一人偷奸耍滑,本将先斩你人头,再斩偷懒之人!”

    梁琦心有戚戚,立即答应:“诺!”

    梁琦带着第一营将士跑步离开后,台下就只剩下第四营了,第四营是辎重营,校尉是郑三,他接手辎重营是最晚的,辎重营的人数不多,只有一百多人。由于不是战斗主力,因此装备和训练上要比前面三个营差一些。

    赵子良喊道:“第四营校尉郑三!”

    郑三立即跑到第四营前面行礼:“属下在!”

    赵子良道:“就剩你的第四营了,命令,四营全体齐步前进——”。

    “诺!”

    郑三答应一声,他比李嗣业、魏猛、雷武等人机灵一些,在下令队伍前进之前,他从队伍中抽调几个心腹之人出来组成执法队在后面和两侧,维持秩序,并大声宣告如有人逃跑,他自己不免被砍头,但他在被砍头之前先把逃跑之人斩杀,以此镇住了那些胆小之人。

    “弟兄们,将军的军令已经下达,前面是死路一条,但违抗将军的军令也是死路一套,老子宁可被淹死冻死,家人还有一笔抚恤钱可以拿,但是背负一个逃兵的罪名被斩杀,家人得不到任何抚恤,还会背负骂名,你们死了不要紧,还让你们的亲人蒙羞,你们自己选择,如何选择?

    我知道,只要你还不傻,你就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好了,所有人听令,齐步走——”。

    在被郑三陈述了厉害关系之后,第四营将士们尽管都怕得要死,但一想到自己如果逃跑还是会被斩杀,就连家人也得不到抚恤,还会被连累蒙羞,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但如果前进到河中,即便是被淹死或冻死,也会被当做战死,家人会得到抚恤,如此一想,所有人的胆气都回来了。

    在赵子良等人的注视中,第四营将士在郑三的带领下步入了河中,河水淹没了他们的小腿,很快又淹没了膝盖和大腿,直达腰部。

    赵子良同样没有任何要下令停止前进的意图,台上的其他官员和将校们都不知道赵子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严肃军纪也不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吧?不少官员和将校都认为赵子良只怕是疯了,将士们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哪里还有勇气执行命令到底?在生死存亡之际,就算再胆大之人只怕也会违抗军令转身逃跑吧?

    随着第四营将士们不断前进,河水越来越深,在淹没了腰部之后,逐渐抵达了胸部,这时赵子良依然没有下令要第四营停止前进的意思。

    眼看着河水淹到了第四营所有人的颈部,李文通上前焦急道:“将军,下令停止前进吧,再这样下去,第四营就全完了啊!”

    其他官员和将校都纷纷劝阻,甚至有人急得哭出来:“将军啊,不能这样啊,快下令第四营停止前进并返回吧,这样无谓的伤亡没有任何意义啊!”

    赵子良脸色铁青,大怒道:“全都闭嘴,你们懂什么?什么没有意义?本将军说它有意义,它就有意义!再有谁敢劝阻求情,就试试本将的刀快不快!还不退下?”

    众官员和将校们见状都吓得退到了一边,没有人再敢言语。

    眼看着河水就要淹到嘴边,郑三知道必死无疑,但不想在害怕和窝囊中死去,大喊道:“弟兄们,将军为了我们拿下了奸贼马翰、郝家林,给我们补发了军饷,为我们求了一个公道,对我等恩同再造,将军就算让我们死,难道我们就不能为将军而是么?反正要被淹死了,死就死吧,所有人加快步伐,早死早投胎!”

    有人听了郑三的话,仿佛受到了鼓舞,大声附和:“对,死就死吧,十八年后,我等还是一条好汉!”

    此时,整个第四营队伍已经到了河中间,河水刚好淹没了大部分人的嘴巴,却没有淹没鼻孔,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郑三发现河水越来越浅了,扭头一看,此时队伍已经过了河中心,他喜极而泣:“弟兄们,我们已经过了河中心了,再往前走,水位只会越来越浅,我们不会被淹死了,哈哈哈,我们不会被淹死了,弟兄们,加把劲,左右两侧都拉起手来,咱们加快步伐上对岸!”

    第四营将士们听见郑三的话,全都大声哭着起来,哭着哭着又都大笑起来。

    点将台上,众官员和将校们都面面相觑,原来这河水不深,只要一直抬头挺胸走下去,完全可以走到对岸,根本就淹不死人!

    第四营还没有上岸,对岸就出现了赵子良的几十个扈从,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搭建好多个帐篷,这些帐篷围成一圈,中间堆起大量的干木材,干木材很快被点燃了,烧起熊熊大火,又有人提来十几个大桶,大木桶中装满了热气腾腾的姜汤,第四营将士刚刚上岸,赵子良就下令让第四营停止前进,就地解散烤火喝姜汤。

    事后,赵子良下令所有人在校场集结,他走上点将台看着台下一千多人说道:“今天你们的表现让本将军非常失望,第四营虽然安全了过了河,可是如果没有前面三个营的例子在前,只怕第四营也会出现有人逃跑的现象!不过本将军可以负责任的在这里声明一点,从今以后,不论何时何地,本将军的军令一旦下达,如果有人胆敢不执行或者违抗军令、或没有命令就擅自逃跑、撤退者,不会再有什么打军棍、跑圈这样的好事,而是立刻被斩首示众!本将军通过今天这次操练,就是要告诉你们,军令如山倒,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你也得一往无前,前进可能会死,但也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活,但后退或逃跑者,必定会死!都明白吗?”

    “明白!”

    “明白!”

    “明白!”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大吼。

第98章 陌刀队和斥候队

    拨换城驻军的军纪整肃和操练事宜经过赵子良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大力整顿之下终于走上了正轨,士卒、将校、官员们的精神面貌和军营内的风气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军营内整日里都能够将士们齐声大喊号子的声音和整齐的步伐声。

    直到现在为止,疏勒镇守府还没有派来新的守捉副使和参军。赵子良将后勤方面的事务全部交给自己的心腹——郑三这个新上任的守捉府副参军负责,自己除了在守捉府处理一些军务之外,就是泡在军营之内与将士们呆在一起操练,同吃同住,加上他一系列大棒加萝卜的手段,很快便让又敬又怕又爱戴。

    校场上,赵子良握着腰刀看着将士们操练着,突然想起一二事,便将身后霍堪、梁琦、陈彪等人带到守捉府,又将长史崔建林、判官窦铭、行官狄银等人找来议事,就连还在养伤的魏猛、雷武、李嗣业也被叫了过来。

    “本将军了解到咱们拨换城驻军中没有夜不收和陌刀队,这可不行!虽然咱们是驻军,外出作战的机会不多,但也不能不做一些准备。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咱们拨换城驻军也要一样,将军决定在军中分别成立一个斥候队和一个陌刀队,分别从各营中抽调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士编成!诸位以为如何?”

    第三营副尉霍堪起身拱手道:“将军,如果要增加斥候队和陌刀队,这样会超出驻军原本的编制,且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允许,如果从各营抽调兵士,这样也会造成各营人数不足啊!”

    要成立陌刀队对于李嗣业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他本身就擅长使用陌刀,而且对于陌刀队的编练和作战方式极为了解,他是极为赞成的,不过在军中新成立一个新的兵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上面的态度,另外还有装备的来源也是一个问题。

    李嗣业向赵子良拱手道:“将军要成立斥候队和陌刀队,属下是极为赞同的,不过霍副尉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且不说上面的态度,只说装备的来源就是一个问题!”

    陌刀是唐军中的常备兵器之一,由于唐朝锻造冶炼技术的提高,唐军兵器,特别是横刀、陌刀这些兵器极为锋利,但也不是所有唐军中都有陌刀队,它一般只装备野战部队,例如疏勒军、龟兹军、瀚海军、天山军等等这些战斗力强悍的野战部队中就有专门的陌刀军团。

    陌刀的锻造技术和工艺极为复杂,造价也非常昂贵,这也是唐朝以后陌刀没落原因之一,因此它并没有大规模装备唐军,不像横刀,几乎每一个唐军士兵几乎是人手一把。如果从正规渠道要不来陌刀队的装备,想要组建一支陌刀队就不容易了。

    赵子良说道:“本将军会修书一封给镇守使夫蒙将军,争取征得夫蒙将军的支持!崔长史,我们驻军的兵力人数应该还不齐全吧?缺额多少?”

    守捉府长史崔建林起身拱手道:“将军所说不错,按照规制,我拨换城守军不算将校、军官和官员在内,兵力人数为一千二百八十八人,目前实际兵力人数是一千零二十八人,缺额两百六十人”。

    “那正好!”赵子良笑道:“那就再招募二百六十人,补足上面规定的兵力人数!对了,今日诸位都在,本将军就跟诸位重点强调一点,任何人都不准吃空饷、克扣士卒军饷,别的军镇、驻军是怎么样的,本将军不管,但是在本将军负责的拨换城,不允许存在吃空饷、克扣军饷的事情发生,本将军会专门派人随时调查,一旦发现,按照规矩办,人头落地!凡是守捉府官员、书吏等和军中将校都不得从商,一经发现,立即免职。不过本将军也知道,诸位仅仅靠一点薪俸要维持家里日常开销的话,日子肯定是过得紧巴巴的,这一点本将军也替诸位考虑了。第一,守捉府按照官位、军职和军阶高低大小每个月给诸位补贴一些,虽然不多,但应该可以让一家人过得很好。第二,文官出谋划策、处理公务做得好、武将立有军功,本将军都会不时赏赐一些,赏赐的多少视功劳大小而定;第三,每次作战,缴获全部归公,然后折算成银钱,守捉府留下两成备用,八成用来赏赐给全体将士,有功之士当任赏赐更多,本将军一文钱也不拿!”

    赵子良这些规定,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吃空饷、克扣军饷的事情发生,同时又能够激励官员和将校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不菲的收入。有个别的官员和将校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绝大部分官员和将校都对赵子良的这些规定表示支持和拥护,毕竟不是谁都有心思在军中捞钱,大多数官员和将校都希望在公平的环境下博取功名,而赵子良制定这些规定就是给他们一个公平的平台。

    “诸位,咱们大唐虽然不是历朝以来最重视军功的王朝,但却是最尊重武人地位的朝代,大唐立国已经一百余年了,出多少名震天下的大将之才?咱们武将在朝中和民间百姓的眼里,地位不比文官差,试问哪朝哪代的武将有如此优渥的待遇?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吗?咱们有如此的待遇,为了一点点钱值得去做那些克扣军饷和吃空饷的龌龊事情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吗?不值啊!再说了,将士们离开父母兄弟姐妹,远赴边关从军保家卫国,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军饷是他们拿命换来的钱啊,每一个铜板上都沾满了鲜血,咱们拿了这样的钱,能安心吗?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这种滋味真的好受吗?”

    两侧官员和将校中不少人都被赵子良说得惭愧地低下了头,可见这些人以前也是干过这种事情的,只不过赵子良并没有追究,因为这种事情在军中已经成为了常态,而赵子良想要纠正这种不良之风,并不是靠杀几个人就能够解决的,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也是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人也并不傻,都知道赵子良的意思。

    雷武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惭愧对赵子良道:“将军,属下有罪,属下以前就克扣了将士们的军饷,今日听将军这么一说,属下才知道错了,而且给咱们武将们丢脸了,明日,属下就把克扣的军饷交出来,请将军治罪!”

    赵子良很欣慰,从案几后起身上前将雷武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错能改就是好事,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本将军还要谢谢你,如果你不信任本将,如何会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呢?以前的事情,本将军一概不追究,不过以后再也不允许发生这件事情,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赵子良回到案几后跪坐好,又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与上面交涉,争取镇守府支持的事情,本将军去做,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耽搁下来,本将军决定陌刀队的兵力人数为二百人,编制为一个营,主官校尉由李嗣业出任,在第三营校尉没有新任校尉之前,李嗣业还兼任第三营校尉,斥候队的兵力人数为五十人,编制为队,队正由王灿出任,王灿上任斥候队队正之后,本将军的扈从全部由侍卫长楚歌统领。另外陌刀队和斥候队的操练比其他各兵种要苦得多、累得多,危险性也要比其他兵种大得多,每一个陌刀队士卒和斥候队的夜不收自从加入开始就自动晋升一级军阶,军饷比其他各兵种高出一倍,这两个队的兵力都从其他各营抽调勇猛精锐之士编成,两位主官有权从各营任意挑选!关于陌刀队的兵器和装备如何筹集,本将军自有办法,只是这兵士的招募,就要仰仗诸位了”。

    判官窦铭拱手道:“将军,不知兵士的招募主要是哪些对象?是全部招募汉人,还是全部招募本地各族之壮士?又或是各招募一部分?如果全部要招募汉人,只怕要此地难以招募齐全,还得派人去中原各地招募,如果只是招募一部分汉人,安西之地倒是有不少犯了罪被充军过来的汉人,应该可以招募一部分,另外还可以向镇守府报备,向镇守府要求补充足够的兵员,只不过这就要等了,也不知镇守府何时才能把补充的兵员调拨下来”。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本将军等不起,先派人在安西各地招募一部分汉人壮丁,如果不够就再招募一部分当地各族之壮士,凑齐人数就行了!”

    “诺!”

第99章 匪首归心

    这日赵子良正在军营操练士卒,郑三走过来道:“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两人来到一边,赵子良问道:“看你这么着急,何事?”

    郑三道:“将军,守捉府府库之中的存量本就不多,您上任之后有下令将士们每日的食物从两顿增加到三顿,每顿份量都有增加,如果按照这个消耗下去,府库的粮草倒是能够撑三个月,再加上城主府拨付一部分,从市面上用高价收购一部分,倒是可以撑到明年夏收,只不过出征需要筹集的粮草就没有着落了!您也知道,现在安西各地各大军镇都在筹措粮草,我们想要从其他城镇想办法都不行”。

    夫蒙灵詧早就已经答应赵子良,如果拨换城驻军能够在明年出征突骑施之前恢复站立就允许赵子良带兵一千随军出征,这一千人的粮草可是一个大问题,从安西之地到突骑施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战事会打到什么时候也没有一个准,谁也不知道,所以要带的粮草只能多不能少,这可是大事。

    赵子良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郑三都:“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赵子良道:“为一千大军出征筹措粮草是头等大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

    “那行!”郑三答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市面上的粮价已经很高了,咱们如果从市面上购买,付出的代价肯定大很多,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收购到足够的粮草,但是其他地方又没有粮草可以收购,不过,其他地方没有粮草,不代表当地各族部落首领手中没有粮草,这些部族首领都是本地的田产大户,他们手里肯定有很多粮食,只不过想要从他们手中买到粮食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如果强卖则容易引起他们都不满,造成驻军与当地部族的关系不睦,这会给某些人找借口弹劾将军”。

    赵子良没想到郑三这段时间的进步这么大,竟然知道弹劾、借口这些词儿,对官场上的这些勾当也了解到不少,不由笑道:“三儿,你行啊,连这都想到了,不错不错!”

    郑三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笑道:“这还不是跟将军学的!”

    “嗯,你说的这件事情也不是行不通,看来我还得去拜会一下磐冷冷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诺!”

    磐冷冷不仅是拨换城城主,还是姑墨州都督府的都督,当地的各少数民族都归他管辖,因此想要从当地那些少数民族的首领手里搞到粮食,还必须要通过磐冷冷牵线搭桥才行,再说他作为驻军最高将领,不宜私下与当地土著首领会接触。

    刚刚说到磐冷冷,磐冷冷就派人过来了,侍卫长楚歌走过来报告:“将军,城主磐大人派人过来求见,人就在营门外!”

    “哦?”赵子良转过身来,“去带他进来!”

    “诺!”

    不久,楚歌带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官员走过来,“将军,人来了!”

    那官员三十余岁,看长相是个疏勒人,他上前向赵子良行礼:“下官城主府长史赫古阿多拜见将军!”

    赵子良点点头,打量了一下此人,问道:“赫古大人找本将军何事?”

    赫古阿多又是一礼:“将军,日前将军部下抓来的马匪俘虏们人数太多,暂时关在城内监牢问题不大,但时间长了,监牢方面就承受不住了,不仅牢房不够用,而且那二百余人每日的消耗着实不小,监狱都快被他们吃垮了,典狱长已经三番五次向城主府哭求把那些马匪俘虏从监牢转移出去,城主大人也是没办法,只能派下官过来就此事与将军商讨一番,看看如何处理?”

    听到赫古阿多提起马匪俘虏之事,赵子良才想起自己把那两百余人的马匪俘虏给忘了,不是正好要招募兵士吗?正好可以把那些马匪俘虏淘汰老弱之后留下青壮,经过一段时间的严格操练再编入军中。

    沉吟片刻,赵子良对赫古阿多道:“你且先回去,本将军今天晚些时候会去拜会城主,届时就此事与城主商议一个详细的办法出来!”

    “既如此,下官就告辞了!”赫古阿多说着拱手告辞而去。

    刚才说话的工夫,将校们都围了过来,趁着人都在,赵子良问道:“咱们不是正愁招不到不足的士卒吗?监牢内恰好关了两百余马匪,既然人家城主府嫌麻烦,那咱们就免了他们的罪,把他们招入军中,尔等以为如何?”

    李嗣业蹙眉道:“将军,那些毕竟是马匪,一个个桀骜不驯,把他们招入军中岂不会带坏军中风气?”

    赵子良摆手笑道:“不会,军队是一个大熔炉,只要按照本将军制定的操练计划执行,就算再桀骜不驯之人也会被磨掉一身匪气。当然,咱们不是什么人都要,把马匪当中那些老弱病残全部剔除出去,让他们开荒种地,留下身强力壮之人经过操练之后再编入军中!”

    李嗣业点头道:“如此最好!”

    王灿又道:“将军,那马匪首领云鼎天如何处置?”

    赵子良琢磨了一会,挥挥手:“楚歌,晚膳时间,你从监牢把云鼎天提出来,带去守捉府见我!”

    “诺!”

    入夜后,刚刚吃完晚饭,楚歌就带着全身镣铐的云鼎天来到了守捉府,赵子良在正堂见了他。

    “云鼎天,这段日子住在牢里还习惯吗?”赵子良看着站在大堂中间的云鼎天问道。

    云鼎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军,云某自知落在将军手里必死无疑,将军又何必羞辱云某呢?将军还不如给云某一个干净利落的!”

    赵子良叹道:“云鼎天,按理说你带人埋伏,意图谋害本将军,本将军将你碎尸万段都不为过,不过你只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而已,并非真正的主谋,赵某就算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如今你的手下喽啰们逃的逃、死的死,剩下都被关在大牢里,你的势力也全部瓦解,你对本将军已经没有了威胁。其实本将军和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当日在疏勒镇北货栈有一点过节,还没到要生死相搏的地步,而且当时你是匪,我是官,我抓你是天经地义的,咱们两人之间并没有私人仇恨,你的狂风盗也并没有大的恶迹,而且你能够带领狂风盗深入吐蕃腹地对付吐蕃人,这一点本将军还是很欣赏的!你走吧,本将军决定放了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来人,给他解除身上的镣铐!”

    “诺!”一个扈从上来打开了套在云鼎天身上的镣铐。

    云鼎天活动着手脚,一阵愕然,“你不杀我?还放我走?”

    赵子良道:“你的耳朵没问题!”

    云鼎天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为何?”

    “为何?”赵子良笑了,“杀了你对本将军有何好处?没有好处,又何必要了一条人命呢?”

    云鼎天迟疑了一下,缓缓转身准备离去,却又想起自己手下那些喽啰,停下转回来道:“将军,那云某那些手下喽啰们呢?”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云鼎天啊云鼎天,你还想让本将军把那些喽啰全都放了,然后你好带着他们再回去做马匪?重新建立狂风盗?这是不可能的,本将军不可能放了他们,目前拨换城的驻军兵力还没有满额,你手下这两百余人正好可以填补缺额!好了,你可以走了!”

    云鼎天不由苦笑:“云某早已经无家可归了,现在又成了光杆一条,还能往哪儿去?将军还不如杀了云某!”

    “你想去哪儿,那是你的事情!好了,你走吧,本将军还有公事要办,可没工夫陪你磨牙!”

    云鼎天走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拜倒在赵子良面前道:“既然将军要招募兵勇,如将军不嫌云某出身马匪,云某愿意任凭将军驱策!”

    赵子良一阵诧异,随即摇头道:“你要加入我军中?要知道我军中军纪森严,可不是一般能够呆得下去的?如果犯了军规军法,轻则军棍伺候,重则人头落地,你可以想清楚了!”

    “将军,在下也曾经是行伍中人,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离开了军队,军纪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在下还是知道的,请将军放心,如在下犯了将军的军规军法,任凭将军处置,在下绝无怨言,而且在下愿意从普通小兵做起!”

    赵子良哼道:“你不从小兵干起,难道还想一进去就当将军?来人,把他送给王灿送过去,让他去当夜不收!”

    “诺!”

第100章 摊派(1)

    让人把云鼎天带走后,楚歌过来提醒赵子良:“将军,您要去见城主了!”

    赵子良点点头:“你去准备一下,即刻就走!”

    “诺!”

    城主府正堂门口,磐冷冷看见赵子良一身便服前来,上前笑道:“贤弟这么晚还过来?那二百多俘虏的事情可以明日再说嘛!”

    赵子良拱了手摇头笑道:“白天大哥事务繁忙,小弟也抽不出空,只好今晚前来,打扰了大哥了!”

    磐冷冷道:“不打扰,咱们都快要成为一家人了,贤弟还是这么客气!走,咱们里面说话”说完拉着赵子良走进了正堂。

    侍女上茶之后,赵子良喝了一口茶就说:“大哥,关于那二百多俘虏的事情给大哥添麻烦了,小弟已经想过了,我驻军的兵员还有缺额,如果把这二百多马匪俘虏经过一番严格的整训和操练、淘汰老弱病残之后编入军中,人数虽然还差一些,也差不了多少,剩下的就从本地招募一些,应该可以凑足人数!”

    磐冷冷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贤弟,那些马匪一个个可都是桀骜不驯之徒、杀人劫掠的事情没少做,自由自在惯了,他们能受得了管束?编入军中只怕会带坏军中的风气啊!”

    赵子良笑道:“大哥无须多虑,小弟既然将他们编入军中效力,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服服帖帖的!明日上午,小弟就派兵去监牢把人押送到军营,为了这二百多俘虏,闹出了不少事情,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磐冷冷摆手:“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赵子良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说道:“既然大哥这么说,小弟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大哥帮忙!”

    磐冷冷听了一愣,笑了笑说道:“有什么需要大哥做的,贤弟尽管开口,只要大哥做得好的,定不会推辞!”

    赵子良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大哥可能也知道,镇守府让各军镇、守捉府自行筹措粮草,我的守捉府自从被马翰和郝家林等人搞得乌烟瘴气,府库已经空了,虽然抄了他们的家拿回了不少损失,但是却没有抄到多少粮食,所以在粮草的筹措方面,还请大哥多多帮忙啊!”

    磐冷冷听了之后不由苦笑,双手一摊:“贤弟啊,你这是在为难大哥啊,如果是其他事情,大哥二话不说一定帮你办,粮草的事情,大哥只怕真帮不上忙,你们守捉府所需的军需粮草由城主府负担的一部分早就已经拨付了,再找我们地方上要,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从市面上收购,不但会让粮价更加高涨,而且花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子良笑道:“大哥先别急着拒绝,这件事情大哥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哦?”磐冷冷诧异,伸手道:“还请贤弟明言!”

    赵子良道:“据小弟所知,本地有不少部族首领和头人们都是田产大户,别人没有粮食,他们手里肯定是有粮食的,不过如果我找他们交涉买粮,恐有不便。所以我想能不能请大哥出面召集他们前来跟我见个面,大哥只要将他们请来,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不管这件事情能不能成,我都记着大哥这个人情”。

    磐冷冷颇有些无奈道:“原来兄弟打得是这个主意,实不相瞒,小弟也曾经想过从这些首领和头人们的手里搞一些粮食,不过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些人可不好打交道,想从他们手里搞粮食,只怕不容易,不过贤弟既然如此说了,我这个大哥无论如何也舍下脸面帮你把他们找来,至于能不能搞到粮食,就看兄弟你的能耐了”。

    “那是当然,就算搞不到粮食,小弟也承你这个情!”

    磐冷冷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两天后我把他们都请来城主府,到时候我自会派人通知贤弟!”

    “那小弟就先多谢了,天色已晚,小弟先行告辞!”

    两天后,正在军营带兵操练的赵子良见到磐冷冷派来的人,磐冷冷果然把那些部落首领和头人们都请到了城主府,派来的人就是通知前往与这些人见面。

    赵子良顶盔贯甲匆匆赶到城主府,正堂内两侧已经坐满了本地部族的首领和头人们,正坐在首位的磐冷冷立即从案几后面站起并迎上来:“赵将军!”

    看见磐冷冷亲自上前迎接,其他部族首领和头人们也不敢怠慢,都起身向赵子良行礼,对待征服者,任何人都不得不低头做人。

    城主府主管政事,守捉府管军务,名义上城主的地位在守捉使之上,但实际上在任何边地城镇,都是城主在守捉使或镇守使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一方是臣服者,一方是征服者,这就好比在抗战期间,沦陷区的汉奸市长看见日本驻军长官基本上都是点头哈腰,日本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样。磐冷冷之所以在赵子良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模样,主要因为他是磐珠隽秀的亲哥哥,而赵子良是他未来的妹夫,如果他跟赵子良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绝对不敢在赵子良面前摆出一副大哥的做派的。

    赵子良拱了拱手,“磐城主,麻烦你给赵某介绍介绍这些首领和头人们?”

    “好!”磐冷冷答应一声,开始给赵子良介绍。

    安西之地杂居着很多部族,就连已经消失的楼兰国人都可以在安西之地找到一些小部落,除了安西四镇的主要当地人之外,还有其他如月氏人、车鼻人、回纥人、铁勒人、突厥人等等,另外前些年安西曾经被吐蕃人攻占过,后来虽然被唐军夺回,但吐蕃人在安西各地也留下不少小部族,就连远在天山以北的葛逻禄人在安西各地也有分支,中亚地区的昭武九姓在安西之地也有一些零星的部落分散在各处。

    介绍完毕之后,赵子良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位,这时候可不是谦虚谨慎的时候,要显示强硬的一面就绝不能让这些部族首领们认为他软弱可欺。他看了看两侧的部族首领们说道:“今日拜托城主把诸位请来,主要是为一件事情,那就是粮草!明年我朝要对突骑施人用兵,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相信诸位也都知道了,大军出征就需要征集一些粮草,原本诸位已经向城主府交过一次粮食,不必再交,当然本将军请诸位过来也不是让诸位再交一次,而是向诸位各借一点粮食,既然是借,那就是有借有还,等到明年战事结束,本将军必定如数归还,不知道诸位是否肯给赵某人这个面子?”

    赵子良这番话说完,这些部族首领们当中就有好几个偷偷去看磐冷冷的神色,但磐冷冷却一副老神自在模样端着茶杯喝着茶,仿佛根本不关心这事。

第101章 摊派(2)

    这时有人说道:“赵将军,朝廷要出兵征讨突骑施,此事我等本应该大力支持,毕竟平定突骑施之乱对我安西之地的百姓也是有好处的,只不过我等却是有心无力,交了应该交的粮草之外,我等的部族也没有多余的粮草了,还请将军见谅!”

    赵子良闻言脸色一变,用眼睛迅速扫了其他人一样,“你们也是一样吗?刚才本将军已经说过了,本将军是找你们借粮食,不是找你们的部族借粮食,诸位不要以为本将军不清楚,在坐诸位本身就是此地大部分田地的拥有者,其他百姓可能没有多余的粮食,但是你们一定有,你们这么急着拒绝本将军是意图阻止朝廷征讨突骑施吗?”

    赵子良这番话说出来,在场诸人立刻人人色变,这顶帽子实在太大,没人戴了之后能够安然无恙,刚才还泰然处之的磐冷冷此时也坐不住了,他咳嗽两声站起来对赵子良道:“赵将军、诸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朝廷征讨突骑施是大事,任何事情都要为这件事情让路,并且提供一切便利。这个我等都清楚,赵将军急着筹措大军粮草,我很理解将军的心情,诸位有困难,我也很了解诸位的难处,你们都别着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解决大军粮草的问题,诸位以为如何?”

    赵子良闻言不由看向磐冷冷,心里的感觉很不好,这磐冷冷表面上在说合,实际上是在左右局势、调合双方之间的关系,完全把自己当做仲裁者,如果此事在磐冷冷的协调下完美解决,那么磐冷冷在这些部族首领和头人们当中的声望大涨,地位也大大提高,日后这些人就会对磐冷冷刮目相看。而且他这样子,只怕早就和这些人商量好了如何来应付我!

    不对、不对,充当仲裁者和协调者的不应该是磐冷冷,而应该是大唐王朝的代表!而作为大唐王朝在此地的最高官员和代表,就是自己!赵子良很快反应过来,他脑子一转,扭头看向磐冷冷,问道:“磐大人,既然大家都不出声,我看不如这样,你给在做诸位做一个榜样,你打算借多少粮草给守捉府?一万石如何?”

    磐冷冷脸色一变,心想这赵子良好厉害,竟然把火往我身上烧,如此一来,我就必须要表态了,如果我不带头做表率,赵子良必定记恨于我,日后只怕会有**烦!

    脑子里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圈,随后笑道:“赵将军,城主府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城主府要拿出多余的粮食也很困难啊!而且你要的数目太大,现如今把整个拨换城的所有粮食都集中起来只怕也没有一万石”。

    赵子良一声冷笑:“据本将军所知,这拨换城是大人的封地吧?你只怕是这拨换城最大的地主,现在朝廷要征讨突骑施,你是不是应该大力支持?朝廷对你们磐家不薄吧,你们就没想过要报答朝廷?”

    磐冷冷听了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久久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贸然插嘴。

    赵子良见状,对其他人说道:“诸位都回避一下,本将军有些话想单独跟磐大人说说!”

    众部族首领和头人们闻言都起身向赵子良和磐冷冷行礼,而后鱼贯退出。

    待人都走之后,赵子良看向磐冷冷,语气颇为不善道:“本将军是来找你帮忙的,却没想到你根本不想帮忙,反而出力阻止!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本将军叫你一声大哥,把你当自家人,可你却跟本将军耍心机,难道你不明白,没有大唐的支持,你们磐家能够坐稳疏勒王的宝座吗?那些部族首领和头人们早就把你们磐家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居然想要联合他们跟我捣鬼,你知不知道你跟我捣鬼,就是跟大唐为敌?你知道后果吗?就为了那么一点点粮食,值得吗?你做这个城主和都督府都督,连自己应该做什么,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难怪拨换城乱糟糟的,比其他城镇远远不如!你自己也不想想,日后你父王归天,你想要继承王位,需要获得谁的支持才能坐稳这个王位?你不紧紧抱紧我根粗腿,还敢跟我玩心眼?我看你不是胆子太肥,就是太过愚蠢!”

    磐冷冷感觉自己就向被赵子良浑身扒光了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秘密,心里想的都被赵子良给无情的捅了出来,他吓得肝胆俱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赵子良的大腿大哭着求饶:“妹婿,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区区一点点粮食就给你耍心机,我该死!我糊涂!求你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放我一马,你不是要筹集粮草吗?我给把我所有的存量都给你,八百石!我再找外面那些部族首领和头人们筹措一千二百石,一共两千石,另在再准备二百车草料,如何?

    两千石粮食和两百车草料足够一千人马吃五个月了,对突骑施的战事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五个月,因此这些粮草足够了。

    赵子良听了磐冷冷的话后心里冷笑,直到现在为止,磐冷冷还在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磐冷冷只是舍不得一点粮草就跟他玩心计,他还可以原谅,毕竟只是利益之徒,可是从磐冷冷的做派来看,此人明显是想借住唐朝的力量收拢其他部族,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号令,壮大力量,再反过来摆脱唐朝的统治,这等于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行径,这种想法和行为都是不可原谅和饶恕的!

    赵子良已经从心里对磐冷冷下了一个判决,日后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绝对不能让此人登上疏勒王的宝座!此时他虽然对磐冷冷起了杀心,但他认为这种事情没必要自己动手,而且如果让磐珠隽秀看出了端倪,日后的日子只怕不得安宁。

    盯着磐冷冷看了很久,赵子良语气淡漠道:“你先起来吧,这次本将军就不跟你计较,粮草的事情就交给你去给我办好,五天之内,两千石粮食和二百车草料要全部送到守捉府府库!”

    “是是是,我一定在五天之内筹集到两千石粮食和二百车草料!”磐冷冷慌忙大人,说完之后就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从城主府出来,跟在赵子良身边的郑三问道:“将军,这磐冷冷怎么前后判若两人?以前他看见将军都是摆出一副城主的派头,今日将军没给他好脸色,他就吓得跟孙子一样了?”

    赵子良冷哼一声:“城主、都督?本将军要是不高兴,他这个城主和都督就干不下去,他自以为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大舅子,就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以前我不跟他一般计较,没想到此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别的城主都是紧靠着大唐在当地的官员统治其他部族,而他却想收拢各部族的力量脱离大唐的掌控,这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日后绝不可让他继承疏勒王的王位,你给本将军传出消息,就说本将军跟他不合,特别是要让那些跟他有矛盾、不服他的官员得知这一消息!”

    郑三连忙答应:“诺!”

第102章 动向

    为了挽回自己在赵子良心目中的印象,磐冷冷在不到五天的时间内就把两千石粮食和两百车粮草全数运到了守捉府的府库,郑三进行了接手,如此一来,明年出征突骑施所需要的粮草就解决了,不过赵子良并未因此而让磐冷冷好过,郑三按照赵子良的要求,在拨换城官员当中散布着赵子良与磐冷冷不和的消息,此前就与磐冷冷有矛盾的官员得到这样的消息感觉找到了撑腰的人,纷纷前来守捉府拜会赵子良。

    对于这些人,赵子良一一亲自接待,但并没有向他们做出任何保证,,只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这些官员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正是因为赵子良没有表示明确支持他们,他们实际上已经得到了答案。

    赵子良心里很清楚,作为大唐王朝在拨换城的最高军事长官,他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带好兵、守住拨换城、控制拨换城附近的地区安全,他还有平衡此地各部族势力的任务,支持疏勒人统治好其他部族,但又不能让其他部族全部倒向疏勒人,要让各部族和疏勒人都认识到大唐王朝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大唐王朝才有最终决定权!而不是傀儡,傀儡想要脱离大唐王朝的掌控,这是决定不允许的,这种想法必须被扼杀,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必须被消灭!

    但是现在,赵子良认为自己还不能杀磐冷冷,将他牢牢控制住,让他听话,如果有一天自己要被调离,在离开之前再动手不迟,不能留下祸患。

    赵子良怀着这种想法,并开始实行了,有了赵子良在背后暗示,拨换城中不少官员开始不配合磐冷冷处理公务,在很多事情上都持反对意见,只要不影响拨换城的安定团结的大环境,赵子良一律不管不问,并且时常出来支持反对磐冷冷的官员们。

    磐冷冷不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已经知道了这都是赵子良在为难他,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时常前往守捉府求见赵子良,拉关系、套交情、表忠心。如此,赵子良才稍稍暗示其他官员,让他的日子好过一点。

    粮草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拖欠士卒们的军饷也如数补发、操练事宜也走上了正轨、整个驻军的军纪和军中不正之风及时得到了纠正,这些事情的让赵子良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

    眼看到了年底,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要立春了。这日,身为斥候队队长兼任情报官的王灿过来禀报:“将军,刚刚收到我们在突骑施的暗探的飞鹰传书,突骑施可汗吐火仙和大臣都摩度决定对莫贺达干发动攻击,目前正在做准备!”

    “哦?”赵子良立即从王灿手里接过白布条看了看,看完后皱眉道:“这大冬天的,别说是人,就算牲畜都受不了,打什么仗?吐火仙和都摩度就不怕在半途被大风雪搞得全军覆没?”

    王灿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属下想,吐火仙和都摩度绝对不是愚蠢之辈,他们肯定有不得不出兵的原因!”

    过了两日,王灿再次拿来了一份飞鹰传书,禀报道:“将军,暗探又传来一个消息,说莫贺达干鉴于这个冬天由于天气严寒的原因,人口和牲畜损失颇大,而我朝又不确定什么时候出兵,为了自保,他已经于几日前拥立恒罗斯城的尔微特勒为黑姓可汗,尔微特勒也很恼怒可汗之位被吐火仙夺走,因此对于莫贺达干的拥立非常高兴,接纳了莫贺达干,两人可以说是各取所需。目前,尔微特勒已经派五千人马前往月弓城帮助莫贺达干对抗吐火仙可汗。在这种情况下,吐火仙和都摩度想要在尔微特勒的兵马抵达月弓城之前消灭莫贺达干也可以理解了,因为一旦尔微特勒的五千兵马抵达月弓城,莫贺达干的实力就大增,以后再想消灭他只怕不容易了!”

    赵子良看着白布条上写的情报,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眼睛里莫名的光芒闪烁不停。

    王灿这时说道:“将军,既然吐火仙和都摩度要趁着尔微特勒的兵马还没有赶到月弓城就击败莫贺达干,如此一来,碎叶城岂不是空虚得很?咱们要不要出奇兵突袭碎叶城?”

    赵子良听得一怔,随即摇头道:“你这个想法倒是很好,只可惜我们一千二百人当中只有四百骑兵,且不说正在操练,还没有恢复战力,就算恢复了战力,以四百骑兵要攻击一座城池,有点异想天开了,而如果带步兵前往,从此地赶到碎叶城又耗时太长,也没有捷径可走,而且我们行军前往碎叶城只有两条路,一条走托云堡,另一条走伊丽河河畔,无论走哪一条,都无法隐瞒消息!”

    王灿想了想,问道:“那上报给镇守府呢?”

    赵子良摇头:“上报给镇守府?夫蒙将军只怕不会允许,也不会借骑兵给我们,反正明年就要出兵征讨突骑施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这个时候不出乱子才是将军们愿意看到的!既然咱们使不上力气,那就索性让莫贺达干与吐火仙和都摩度火拼吧,咱们在一旁看热闹就行”。

    王灿却道:“将军,莫贺达干毕竟是心向我朝的,我们看着他被吐火仙和都摩度消灭,只怕不好吧?”

    赵子良闻言忍不住冷笑,“你说莫贺达干是心向我朝的?谁告诉你的?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这些蛮人手中有兵有权,做一方土皇帝多么自在!他凭什么要把自己卖给我朝当奴才?还不是因为我朝强大,而他弱小?一旦他的实力强大起来,这种人绝对会跟我朝翻脸,他之所以向我朝求援,无非是想借我朝的手帮助他干掉吐火仙和都摩度这两个敌人,然后他就可以在突骑施称王称霸!行了,你去吧,给我盯紧一些,有消息立马报我!”

    “诺!”

    此后好几天,赵子良一边自己练习各种作战技能、打熬力气,一边在军营带兵操练。一直过了八天,这天傍晚,王灿再次带着一个消息前来报告。

    “将军,情况不妙啊,我们在冻城的暗探飞鸽传书来报,说昨日清早,有牧民外出看见大队突骑施军队从北面而来,于是暗探骑快马探查,很快便发现了有军队通过的迹象,但是昨日一天下大雪,大雪很快掩盖了行迹。目前,这支军队的去向不明!”

    “什么?”赵子良吃了一惊,连忙走到墙壁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粗略地图。

    冻城位于热海(又叫大清池,今伊塞克湖)南岸,此地周围有不少部族居住。赵子良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冻城的位置。

    “月弓城的暗探有飞鹰传书过来吗?吐火仙和都摩度的军队是否已经攻打了月弓城?”

    王灿道:“还没有,如果吐火仙和都摩度攻打了月弓城,早就应该有消息传递过来了!”

    赵子良皱紧了眉头,一直盯着地图上看,嘴里说道:“这支军队到底是何方人马?是敌是友?从南面而来,已经过了冻城,难道他们是冲着托云堡而来的?”

    王灿道:“如果是敌人,只怕是冲着托云堡而来的!”

    赵子良立即道:“马上飞鸽传书给赵崇玼,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做好迎敌准备!”

    “诺!”王灿答应一声,就准备离去。

    赵子良又叫道:“随时关注月弓城和碎叶城的消息,有消息立即报我!”

    “诺!”

第103章 敌人来了

    又过了三日,托云堡的赵崇玼用飞鸽传书过来,说自从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即做了迎敌准备,而且还派出好几队侦骑前往西北方向探查,侦骑甚至一度渡过了已经结冰的真珠河,都没有发现敌军的行迹。

    这个消息让赵子良极为纳闷,那支出现在冻城附近的突骑施军队到底去了哪里?正在赵子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王灿来报:“将军,大事不好,月弓城的暗探发来了飞鹰传书,说尔微特勒的五千兵马已经抵达了月弓城,而吐火仙和都摩度的人马却没有出现!而我们在碎叶城的暗探却传来飞鹰传书说吐火仙带了兵马从半途返回,却少了三千人!都摩度也不见了”。

    “三千人?”赵子良眉头一挑,“只怕是都摩度带着这三千没有返回碎叶城,而是南下了,这就说明我们在冻城的暗探发现的那支军队的消息是真的,但是这支军队却没有前往托云堡的方向,如果他们前往托云堡,赵崇玼派出的侦骑不可能不发现他们,三千人马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说完,赵子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墙壁上的地图。没有前往托云堡,那么这支三千人的突骑施军队究竟去哪儿了?

    突然,赵子良的目光停留在了顿多城这个位置,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顿多城在冻城的东面、天山脚下,这里有少量的突骑施人居住,由于有天山天险阻隔,没有道路从顿多城前往安西之地,其实顿多城距离拨换城并不远,如果不是有天山挡在中间,两地之间的距离其实是很近的,比拨换城到据瑟德城还近,但是由于天山挡住,这两个城基本上没有往来。

    赵子良盯着顿多城看了一会,又把目光下移,放在了顿多城的东南面,在顿多城东南面的天山上有一个勃达岭,夏季的时候气温高,冰雪会融化一部分,那时会有很少的突骑施牧民背着一些毛皮翻越勃达岭前往葫芦河河边的大石城与当地人交易,再买回去一些粮食,不过这地方地势极为险峻,很容易滑落山谷丧命,也只有那些胆子大、不怕死,又不想走远路的顿多城周边牧民会这样做,军队根本无法通行,但那是夏天的时候,此时大冬天,又下着大雪,就算身体极为强健、敏捷之人也无法穿过勃达令,就更别说军队行军了,一支军队要翻越勃达岭是不可能的。

    这时赵子良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顿多城旁边的一条河流,这条河流的名称就叫拨换河,如果说顿多城和拨换城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这条拨换河就是唯一的联系,它就发源于勃达岭,绕过顿多城,再横穿天山山脉将顿多城和拨换城联系在一起,不过由于地势的原因,这河根本无法通过船只,两岸又地势险峻,因此即便是有河流相连,顿多城和拨换城也没有任何联系。而葫芦河与拨换河刚好在拨换城附近交汇形成了思浑河,思浑河最后流入了赤河。

    赵子良揉了揉额头,转身看向窗外一片白色,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王灿,你快去骑马到河边看看河水是否结冰,如果结冰,冰面上是否能够承载较大重量!”

    “诺!”

    王灿很快去而复返,向赵子良报告:“将军,河面已经结冰了,而且很厚实,人完全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但是由于冰面太滑,马匹无法行走”。

    赵子良闻言脸色剧变,王灿见状感觉不妙,立即问道:“将军,怎么啦?”

    赵子良道:“我知道都摩度带着那三千人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

    “他们冲着我们拨换城来了!”赵子良说着转身指着地图道:“你看,从顿多城到我们拨换城有这条拨换河相连,如果是往常,我们拨换城的百姓与顿多城根本就无法往来,因为有天山山脉阻隔,但是如果拨换河结冰,那就不同了,顿多城地势较高,那儿的人完全可以坐在冰面上一路滑到拨换城,而且速度会非常快,看来都摩度是想用这个办法杀入我安西之地,而且最先遭到攻击的就是我们拨换城!”

    王灿大惊失色:“啊——将军,如果突骑施人真是这么打算的,此时只怕已经到了顿多城,并且开始向拨换城滑过来了啊!”

    赵子良脸色变得肃然,立即道:“立即传本将军军令,一盏茶之内,全军全副武装在校场集结,所有将校兵士必须到场,违令者斩!”

    “诺!”

    在赵子良的命令下,一通鼓响过后,所有将校士卒已经在校场集结完毕,赵子良等人顶盔贯甲也骑着战马跑入了校场内。

    下马后,赵子良直奔检阅台,走到台前大声道:“现在执行紧急任务,第一、三营、斥候队、陌刀队立即随本将军出西门执行任务,第二营留下两百人由陈彪带领守卫城池,其他人随大军行动,辎重营带三天粮草跟随,待本将率大队人马出城之后,陈彪要立刻关闭城门,禁止任何人进出,有强闯者格杀无论,只有本将军回来才能打开城门,都明白了吗?”

    “诺!”众校尉齐声应诺。

    赵子良将手一挥:“斥候营先行、骑兵营、第二营、陌刀队、第三营剩余人员、辎重营随后跟上,大军出发”。

    在赵子良的指挥下,大军快速而又有序地从西门出了拨换城,当辎重营最后一辆粮草出了西门之后,城门缓缓关闭。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城主府的人,磐冷冷很快得到了消息,但是赵子良却没有派人通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即赶到守捉府询问情况,不过守捉府的值守校尉李文通对他也是无可奉告,他气冲冲地带着一些城卫军赶到西城门口找到了陈彪。

    磐冷冷气势汹汹的冲上城口质问:“陈校尉,这是怎么回事?赵将军怎么突然带着大军出城了?你们又为何紧闭城门?”

    陈彪拱手笑道:“磐大人不必动怒,陈某得到将军指令,正要派人去通知大人,没想到大人却来了,是这样的,将军刚才收到消息,说是在城外发现了敌军,将军担心拨换城遭到攻击,因此带着大军出去寻找敌军了,并命令属下率军守城!”

    磐冷冷哈哈大笑,“哈哈哈······城外发现敌军?拨换城深处安西腹地,敌军哪能打到这里?这不是很可笑吗?陈校尉,我看你是在拿我当三岁小儿吧?”

    陈彪指着远处的拨换河说道:“磐大人知道那是什么河吗?”

    “当然是拨换河!你不要转顾左右而言他,陈校尉,你最好跟本大人说实话!”磐冷冷看着霍堪怒气冲冲道。

    陈彪道:“现在河面上结冰了,人可以在上面通行,将军收到消息,有敌军从顿多城依仗地势高的便利沿着拨换河顺河下滑,企图攻击我拨换城!大人还是下去安抚那些要出城的百姓吧,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大人的罪责就大了!”

    磐冷冷听得脸色一变,看了看陈彪的脸色,见他不像在说谎,立即转身下了城楼,去劝说那些要出城的百姓。

第104章 出城迎敌

    自从磐冷冷从霍堪那里得到了消息,在他劝说出城的百姓们时不小心说漏了嘴,突骑施人即将来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便传遍了全城,城内顿时一片大乱,城内各个临街的店铺纷纷关门歇业,街面上摆摊的小贩们也赶紧收拾摊子跑得无影无踪,还在街面上的闲逛、买东西的百姓们也都作鸟兽散,短短半个时辰内,整个拨换城街面上就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实际上,突骑施人突袭拨换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突骑施可汗苏禄就曾经带人冒了极大的风险翻越勃达岭突袭了大石城和拨换城,当时拨换城全无防备,被突骑施人血洗了一回。不过那是在夏天,尽管如今是冬天,很显然那一次血的教训仍然历历在目,拨换城很多百姓都还记忆犹新,当听说突骑施人又来了的时候,百姓们是宁可信其有,全都躲了起来,这倒是让城主磐冷冷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城内没有乱起来。

    却说赵子良带着大队人马出城之后很快来到拨换河边,他不知道突骑施人已经到了哪一截河段,如果突骑施人在天山以西行军速度过快,此时只怕距离拨换城不远了,如果突骑施人在路上被大风雪阻挡,那么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所以必须要派人前去侦查。

    赵子良立即把王灿叫来吩咐道:“马上派出夜不收骑快马沿着拨换城向上游搜索探查,每人配备三匹战马,一旦发现突骑施人的踪迹,立即飞马来报!”

    “诺!”王灿领命而去。

    赵子良又将其他几个营的领兵校尉、副尉都叫过来,说道:“可能你们还不明白本奖金为何要带你们出来,实不相瞒,根据我们在突骑施的细作来报,突骑施人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向我大唐境内而来,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而现在是冬季,按照我们以往的思维,我们认为在这种天气下,突骑施人不可能突袭我大唐边境,因此突骑施人才敢放心前来,根据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分析,本将军认为他们会从拨换河而来,你们看,如果是在平时,突骑施人想要翻越天山来到拨换城是极为困难的,而且我们镇守府在勃达岭也安排了兵力驻防,但是现在拨换河结冰了,他们完全可以从河面上的冰面上滑过来,此时也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我们早一点做好迎战准备,就多一分胜算!现在突骑施人肯定会想不到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动向,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们来拨换城的半道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仗打对于将校们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因为打仗就有机会立功,立功就会得到奖赏和升官,机会是宝贵的,因此将校们一个个兴奋异常、跃跃欲试。当然这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将士们都只为奖赏和升官,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奔着为国效力这个理想而来的,现在敌人来了,他们苦等这么久,机会也来了,当然不会放过。

    李嗣业、魏猛、雷武、霍堪、梁琦、郑三等人纷纷拱手道:“请将军下令,我等必与敌决一死战!”

    赵子良招了招手,一个扈从拿过来一张羊皮地图,赵子良找到拨换城的位置,手指向西移动,点了点葫芦河和拨换河的交汇之处说道:“突骑施人要从冰面上滑过来,必然不会有骑兵,人可以在冰面上滑行,但马匹不行,所以他们肯定在顿多城放弃了马匹,从河面上滑过来是最快的,而在这里,两条河交汇之处,这里河面宽阔,地势相较其他河段要平坦,所以他们应该会在这一带停下来上岸,但是这里的冰应该比其他河段薄,容易凿穿,魏猛,你带着所有的骑兵先行一步,赶到这里用兵器将河面上的冰层凿开,如果突骑施人来不及停下来,必然会滑入河水当中,即便会游水,在这种天气下也会冻死!如果你们凿开冰面之后后续人马还没有赶到,突骑施人也还没有来,你们就在河岸两侧找地方藏起来,如果后续人马没有到,而突骑施人却先到了,你就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发动攻击还是继续隐藏,但是一定要派人前来禀报!”

    “诺!”魏猛答应一声,很快带着所有骑兵向前方而去,赵子良则带着三营、陌刀队和第二营少部分人以及辎重队加快速度赶路。

    如果是野战部队,例如疏勒军,每个士卒都有自己的私马,不仅可以骑乘赶路,还能携带大量装备粮草,行军速度不会比轻骑部队慢多少,这主要是野战部队的军饷要比驻军高得多,士卒们都比较有钱,买得起私马,而驻军则不行。

    由于不清楚突骑施人的具体位置,赵子良也不敢让大军跑步前进,这样会消耗将士们的体力,一旦抵达河流交叉区域突骑施人却突然赶到而将士们还没有恢复体力就麻烦了,因此他只能让将士们加快步伐,却不能跑步前进。

    实际上,自从赵子良上任守捉使一职以来,对将士们在体能方面的训练就特别的重视,训练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这个时间还是太少,如果能有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将士们的体能将会提高一大截,可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尽管将士们的体能已经提高了不少,但远远还没有达到赵子良的要求,此地距离拨换河和葫芦河的交汇处还有十几里路,如果让将士们跑步全速行军,等赶到那里,将士们早就累得不行了,还打什么仗?

    大军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突然飞奔而来几匹快马,一个骑士骑乘一匹,另外两匹马空置着,赵子良一看,是一名夜不收!

    “报——报——将军,王校尉让小人禀报将军,突骑施人来了,此时距离两河交汇处只有四十里,按照他们在冰面上的滑行速度,只有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赵子良听得神情一凛,心中算了算,此地距离两河交汇之处还有七八里,如果全军小跑步前进需要半个小时可以赶到,也就是说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也许还不到半个小时。

    赵子良立即对楚歌道:“传令全军小跑步前进,特别是辎重队,一定要快速跟上来,本将军还要用到他们的伏远弩、臂张弩!”

    “诺!”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有不少传令兵骑着快马在大军一侧快速来回跑动,一边跑动一边大喊:“将军有令,全军小跑步前进!全军小跑步前进!”

    整个队伍快速移动起来,随处可见的旌旗迎风招展,吹得唰唰作响,将士们跑着整齐的步伐,不停地呼出热气,跑着跑着身上就暖和了。跟在队伍最后面的辎重队也比之前快了很多,骡马拉着雪橇、板车都被士卒们推得在雪地里飞奔。

第105章 挖坑设伏

    魏猛狠狠的用手中马槊戳着冰面,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被寒风吹得如刀割一样裂开了很多道口子,这冬天里的风是在太可怕了,尽管如此,他还不得不咬牙带着数百弟兄们用手中的兵器快速的凿着冰面。

    这段河面上的冰层已经被凿穿了一大半,被凿穿的部分宽三十尺,就算是宝马良驹也休想飞奔过来,就更别说是人了。

    “魏校尉,我是斥候营的,王校尉让小人来告诉你一声,突骑施人来了,距离此地只有不足一个时辰!”一个夜不收骑士沿着河岸边对着正在冰面上凿冰的魏猛喊道。

    魏猛听得神情一震,立即挥了挥手:“知道了,赶紧去向将军报告!”

    那夜不收举手挥了几下,策马向拨换城方向飞奔而去。

    魏猛立即对手下士卒们大喊:“都听到了吧?突骑施那些野蛮人来了,不足一个时辰就会赶到,兄弟们都加把劲,快干啊,凿穿了冰面我们就藏起来,等突骑施人来了,咱们就可以干死他们,杀敌立功、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兄弟们还等什么?快干快干!”

    将士们听了魏猛毫不掩饰想要升官发财的想法,顿时一个个精神大震,都卯足了力气加快了凿冰的速度。

    终于将三十尺宽的冰面从左岸到右岸全部凿穿,魏猛松了一口气,当即下令:“快,所有人带着自己的兵器,牵着自己的马!梁琦,你带二百人去左岸,剩下二百人跟我去右岸,分别找地方藏起来,连战马也要藏起来,别发出声响,还要把旌旗藏好!如果我这边进攻,你那边也要立即配合进攻,一切看我方旗语行事”。

    梁琦拱手道:“明白!第一队、第二队跟我来”。

    魏猛向剩下的人挥了挥手:“剩下的人跟我去左岸!”

    河边枯草丛生,上面覆盖着不少积雪,完全可以藏人,但是想要将战马藏起来却是不易,魏猛和梁琦不得不命人将战马赶远一点藏起来。

    如果是在秋季,这里绝对不能藏人,因为只要有人放一把火,就藏在里面的人马就得全军覆没,但是现在下了大雪,枯草都湿漉漉的,烧不起来,可以大胆放心的藏在里面。

    不时有斥候营的夜不收骑兵从西面沿着河岸飞奔而来,不停地向魏猛通报突骑施人到了何处,这让魏猛可以及时得到突骑施的动向。

    藏了约莫半个小时,从西面沿着河岸再次出现了十几个夜不收骑兵,这次是王灿带队,他们也是最后一批从西面返回的夜不收。

    派了几个夜不收继续向东给赵子良去报告,王灿带着剩下的夜不收骑兵向着魏猛等人藏身之地奔跑而来。

    看见王灿带着人马跑过来,魏猛起身招了招手,王灿勒马停下,让说下夜不收骑兵赶着战马藏得远远的。

    王灿刚刚趴魏猛很身边的草丛里,魏猛就问道:“如何?突骑施人到了何处?”

    王灿喘了一口气说道:“距离此地应该不足五里了!”

    魏猛闻言神色一变:“如此说来,只怕突骑施人要先比将军带的大队人马赶到此地了!”

    王灿点点头,问道:“你想怎么做?是等突骑施人抵达就开始攻击,还是等将军的人马到了之后在伺机而动?”

    魏猛皱眉想了想,说道:“视情形而定吧,现在就决定还为时尚早!”

    赵子良把准备时间估计过多了,实际上在新军途中大雪封路,道路不好走,不时有士卒跌倒在地,阻挡了后面士卒的前进,以至于拖延了整个大军的行军速度。

    眼看着时间越少了越少,赵子良心中越发焦急,他看了看左边的拨换河,当即立断下令:“每个将士分别从路边找两把枯草捆绑在两只鞋子上,然后去河边冰面上集结”。

    士卒们听见后立即照做,分别在鞋子上捆绑枯草之后,再行走时竟然可以减轻打滑的现象,这让将士们省力很多,士气也快速恢复。

    将士们到了河面的冰面上,赵子良又一声令下,让所有步行的士卒都坐在冰面上向前方滑行,尽管西面的地势要高于东面,不过此地已经接近两条河流的交汇处,地势较为平坦,将士们滑行也不是很困难。

    如此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前方二里处的两河交汇之处,骑着战马的赵子良和扈从们在河岸上奔跑,地势较高,却发现再往前三里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赵子良心中一惊,突骑施人比他带的大军主力先到了,他此时只希望魏猛万万不要鲁莽行事,此时现身出来必然会惊动突骑施人,等到他带着主力步兵与突骑施人对峙之时再从两侧突袭不迟。

    此时突骑施大臣都摩度带着人马正在冰面上快速滑行。在他预计里,在两河交汇处上岸,然后大军沿着河岸东进,应该可以刚好在天黑之前突袭拨换城西门,只要杀进城内,以他三千人的兵力,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散城内守军,然后将整个拨换城洗劫一空,收集到足够的马匹之后,他带来的大军又变成了骑兵,行军速度会大大增加,再一路向北洗劫阿悉言城、吡俱罗城、龟兹镇,再从北面的伊丽河畔返回碎叶镇。

    就在都摩度正在内心不停的琢磨和计算的时候,在身侧滑行的手下大将突然大声道:“都摩度大人,快看,前方二里处好像有人!”

    都摩度向前方一看,果然看见河面的尽头出现了大量的人头,他心中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过了几息,都摩度终于看清了对面而来的人马,那是唐军!都摩度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证实了,为什么?为什么唐军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此行一路上都是极为小心,尽量远离有人烟居住之地,就是为了隐藏行踪,唐军应该不会发现才对啊,这是为何?

    都摩度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他已经没空去想这个问题了,他只知道唐军挡在了前面,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会坏事。

    他回头一看,手下三千人都在全力滑行,西面的地势较高,而东面的地势较低,想要避开对面这支唐军已经不可能,既然自己能发现对面的唐军,那么对面的唐军必然已经发现了他这支人马。而想要从原路撤回也不可能了,冰面上非常滑,从地势低处向地势高处前进极为困难,很快就被会唐军追上,到时候只怕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既然避开和撤退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杀散这支唐军,都摩度想到这里,立即神情凛然地大声道:“前面是唐军!我们被发现了,此时想要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儿郎们,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散这次唐军,然后趁着拨换城的守军不备突进城内,对面的唐军兵力不多足我军三成,本大人都足够的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杀败他们······”

    “扑通、扑通、扑通······”

    “啊——啊——啊——”

    都摩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发现前面的冰层断裂,一些冰块浮在河水中,他立即用兵器插在冰面上,好不容易才没有让自己滑进河水中,但是整个大军最前面的两三百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声声惨叫、惊叫声从的河水中传出来,突骑施人滑得太快了,刚才都摩度说话又吸引了很多突骑施兵士的注意力,因此前面两三百人来不及减速全部滑进冰冷的河水之中,如同下饺子一般,这些突骑施兵士滑入河水之后又来不及提醒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也跟着滑进河水中。

    “快停下,快停下,前面冰层断了!”都摩度焦急地大叫着。

    在两三百人滑入冰冷的河水中之后,都摩度终于让后面的两千多人全部停了下来,但此时整个河面冰层上都是乱糟糟的,愤怒、叫骂、呼救声混合在一起乱成一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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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出鞘,杀敌饮血,子良为大唐而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最高荣耀,百死不悔!” “我是一个将军,必须捍卫大唐江山社稷、为国尽忠,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从小梦想着当将军的边防巡逻骑兵赵子良在执行任务时与走私犯发生战斗而牺牲,灵魂被一枚白玉扳指带到了唐朝开元盛世,附身在一名边军什长身上。 白玉扳指自带内部空间,可吸收战场上刚死之人的生命之力,杀敌一人可增加一个立方,可为主人疗伤。获得扳指奇特能力的赵子良在战场上成了杀不死的存在,他喝着敌人的鲜血、踩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向将军之位。大唐将军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将军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