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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大唐将军烈txt下载     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7章 两面夹击

    赵子良看见前方突骑施人纷纷如同下饺子一样滑入被凿穿的冰层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对身侧楚歌道:“传令,让大军减速、停止,然后在冰面上排成左中右三个方阵,另外通知辎重队迅速赶上来”。

    此时两支军队终于面对面相见了,赵子良和都摩度都在第一时间开始下令大军整队布阵,而不是让将士们上岸。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发现了对面的敌军,作为一个领军大将,第一反应不是立即带兵对敌攻击,而是要控制好部队,毕竟双方都是突然遭遇,都没有心理准备,此时贸然采取进攻只能让己方处于被动,只有控制好部队,才能应付突发状况,在这一点上,赵子良和都摩度两人都做得很好。

    不过在排兵布阵和调兵遣将方面,赵子良显然要比都摩度强上不少,尽管都摩度先来并且先整顿大军,而赵子良带着人马晚来,但是赵子良指挥大军布成阵势的时间要比都摩度短得多,而且有效率得多。

    赵子良命令大军排成三个并排的方阵之后,并没有立即展开行动,而是让大军待命,这让很是焦急的都摩度很是诧异,现在突骑施大军还没有完成整队,整个队伍乱糟糟的,但是都摩度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他只希望赵子良越晚下令攻击越好,因为时间拖得越长,他手下的突骑施大军就会整好队形,那时唐军就失去了进攻的先机。

    不过赵子良不动,也让都摩度很是不解,按理说唐军将领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先动手的机会,为什么会这样?除非唐军将领是一个草包。

    就在都摩度在猜测赵子良用意之时,赵子良等待的辎重队终于赶了过来,郑三策马跑过来向赵子良报告:“将军,辎重队赶到了!”

    赵子良立即道:“命令辎重队立即将伏远弩、臂张弩从队列中间推到大军阵前待命!”

    “诺!”郑三答应一声,立即命令身边的旗手打旗语,看到旗语的辎重队士卒们纷纷推着一辆辆载着伏远弩和臂张弩的小车从前方士卒与士卒之间的空隙推过去,一直堆到前方。

    两军中间不足一百米,中间还有一条被凿穿的冰层带,此时河水上已经浮起了不少落水的突骑施兵士的尸体。

    两军对峙,突骑施人已经整理好队形,都摩度正要下令分成两部分上岸,分别从左右两侧攻击唐军,但此时唐军已经有了动作,只见赵子良一声大吼:“全军听令,弓箭射程一百五十步准备——”

    唐军士兵,不论是何兵种,几乎人人都有一张弓和一壶箭,就连陌刀手和辎重兵、运粮兵都有弓箭。

    在赵子良的命令下,所有唐军士兵都从身上取出弓箭,搭箭战功对准了前方突骑施大军。

    “放箭——”

    “嗖嗖嗖······”

    “放箭——”

    “嗖嗖嗖······”

    “放箭——”

    “嗖嗖嗖······”

    赵子良的指挥下,唐军将士们接连放了三次箭,在第三波箭矢射出去时,第一波箭矢终于落在了突骑施人的头顶上,惨叫声纷纷传出,突骑施人一个个中箭倒在地上,突骑施兵士们没有盾牌,只能被动挨射,身手矫健、敏捷之人还可以用兵器将射来的箭矢打掉,但反应迟钝之人就只能被射中了,躲都躲不掉,到处都是箭矢落下,躲得了这支躲不了那支。

    唐军人数少、箭矢少,但是架不住突骑施人人数众多,目标也多,因此命中率很高,只第一波箭雨就让突骑施人损失了二百余人,尽管这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中箭后立即死去,但至少大部分死去了战斗力。

    阵中大量的惨叫声让突骑施其他兵士们开始恐惧、军心开始动摇,都摩度也是大急,前面冰层被凿穿了,大军想要冲过去还要绕到岸边再冲过去,不过太耗时间了,而且他手下人数要比赵子良手下唐军多得多。

    他立即大喊:“都别慌、都别慌,唐军人数少,我军人数多,都听本大人号令,所有人弓箭准备还击······放箭——”

    “嗖嗖嗖·······”

    人数多,放箭的效果果然还是不同,两千多人一起放箭,箭矢的呼啸声比唐军刚才放箭可要大得多。

    赵子良看见突骑施人用弓箭反制,立即下令道:“刀盾手盾牌准备······掩护······”。

    “叮叮叮······”箭雨被一面面圆盾挡住了,但依然还是有少数唐军士兵中箭,有人当场死去,有人没有被射中要害受了轻伤。

    与此同时,唐军和突骑施大军展开了弓箭对射,都摩度趁着这个机会退到大军后方,并开始调遣两队突骑施人马分别靠近河岸,准备上岸之后包抄唐军两翼。

    这个情况当然很快被赵子良发现,他立即打了一个手势,对楚歌吩咐道:“传令魏猛,命令他率部左右夹击!”

    “诺!”

    两天旗帜挥舞了片刻之后,就见河岸两侧不远处的枯草丛内突然冒出大量唐军士兵,这些唐军士兵排成整齐的队伍跑到河岸边对正向河岸靠近的突骑施军队放箭。

    这个情况让都摩度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唐军为何事先在这里设下了埋伏,我们的行踪一定是暴露了,否则唐军怎么可能在这里设伏?快,命令左右两侧快速冲上河岸,杀散唐军!好在唐军人数不多,否则我等今日就要埋骨于此了!”

    赵子良看见在两翼遭到夹击之后,突骑施军队不但没有被压制退回,反而冲得更凶更猛了,他知道突骑施人已经意识到危险,因此在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冲破两翼的夹击,他立即对楚歌道:“给辎重营下令,伏远弩和臂张弩做准备,立即给两翼提供远程打击支援,以最快的速度发射弩箭,一定要尽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诺!”

    旗语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辎重营操作的伏远弩和臂张弩开始发威了,一根根手臂粗的弩箭射了出去。

    按照各种文献记载,伏远弩的射程是大约三百步,而臂张弩的射程两百三十步,有些学者认为古代一步相当于现代1.5米,如果按照这样算,伏远弩的射程就是450米,臂张弩的射程就是345米,这好像有那么一点夸张,而如果按照现代的一步相当于0.75米计算,伏远弩和臂张弩的射程就分别是225米和172.5米,这个距离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伏远弩和臂张弩的威力太恐怖了,一根弩箭射出去,往往能够射穿几个人体,同时有数人倒在地上,突骑施人被这两种恐怖的杀伤性武器吓住了,纷纷丢下兵器逃走。

    受到伏远弩和臂张弩的大规模杀伤,突骑施大军士气大跌,兵士们人人争先恐后的掉头逃跑,都摩度一连斩杀了数人都止不住兵士们逃跑。

    听后身后传来的混乱声音,正在向两侧发动勇猛冲锋的突骑施人马纷纷扭头查看情况,当看见中军已经有溃逃的迹象时,这些正向岸边冲击的突骑施人马立即丧失了继续冲锋的勇气,人心都是肉长的,先前大家都在猛冲,都不怕死,但是现在有人率先逃跑,其他人立即失去了勇气,哪里还有胆量继续作战?

    都摩度看见这种情况,顿时如丧考妣,嘴里只念叨:“完了完了,全完了!”

    手下大将见状叫道:“大人,败局已定,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来人,快背着大人走!”

第107章 大胜回城

    突骑施人已经出现了败溃现象,但主要有生力量并没有损失多少,赵子良并不认为突骑施人完全战败了,他不敢大意,趁着突骑施人军阵大乱、有败溃迹象的时候,立即下令:“辎重营继续发射伏远弩、臂张弩,第一营继续在左右两岸用弓箭压制,其他各营人马立即分别从左右上岸追杀!”

    “诺!”

    命令下达后,辎重营原地不动,不停地发射弩箭,而其他各营迅速收起弓箭,拿出兵器从左右两侧上岸追杀。

    受到左右两岸唐军兵士的弓箭打击,已经出现溃逃迹象的突骑施乱军只能从原路逃跑,只要转身向岸上冲击,就会立刻遭到弓箭的重点照顾,再加上在冰面上行动不便,很容易滑倒,想要不顾伤亡的冲上河岸实在太过困难。

    在冰面上的唐军由于事先有赵子良的吩咐,都在鞋子上绑上了枯草,尽管与在平地上行走还有不如,但是行动能力却大大增强了,唐军士兵很快登上了左右两岸从岸边向前方追上去。

    与河岸两侧的第一营唐军汇合后,追上去的唐军立即接管了弓箭压制任务,在赵子良的命令下,第一营迅速把战马群牵过来又变成了骑兵,赵子良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沿着河岸追杀上岸的突骑施兵士。

    突骑施大军逼近人数要比唐军多出三倍,整个队伍拉得长长的,在前面跑得快的已经脱离了唐军弓箭射击范围,很多人都逃上了河岸。

    整个河岸两侧、河面上乱糟糟的,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箭矢落在冰面上叮叮当当作响。

    如此过了一刻钟左右,突骑施人彻底溃败了,赵子良看到这里,立即下令:“传令:擂鼓、吹号全面追击,各营以什为单位全面追杀敌军,杀死或生擒敌军兵士一个赏钱一贯、杀死或生擒敌军什骑长者赏钱两贯、杀死或生擒敌军百夫长赏钱十贯,杀死或生擒敌军千夫长赏钱一百贯!杀死都摩度赏钱五百贯,生擒都摩度赏钱一千贯!”

    “诺!”

    赵子良的命令很快下达,隆隆的战鼓声响起、苍凉悠远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战场。此等重赏让唐军士兵们一个个比先前更加凶悍了,先前大家在赵子良和各营官长的指挥下在军阵之中对敌人放箭,都是按部就班,而现在追杀敌军却不能再按照军阵中那样行事,必须要以什为单位,因此大军军阵解散,各什组成一个个作战小组配合追杀敌军,谁冲得猛、跑得快,谁更凶悍,杀的敌军肯定越多。

    命令传下之后,赵子良取出战马一侧角弓举在头顶对身后扈从们道:“将士们,随我追杀敌军,如有斩获,赏赐与其他各营一样!杀——”

    “杀——”扈从们纷纷取出兵器,大声附和。

    “哈——”赵子良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宝马良驹乌力冲了出去,赵子良将缰绳缠在马鞍上,用双腿控制乌力,乌力乃是绝世良驹,有灵性、通人性,明白赵子良的意思,一人一马配合得极佳。

    赵子良一边策马飞奔,一边从乌力身侧的箭壶中取出箭矢开弓就射向一名正要逃上岸边的突骑施兵士,“嗖”的一声,那兵士应声栽倒在上。

    赵子良带着一百多扈从策马冲上来之后,河岸两侧的第一营骑兵此时也已经全部上了战马,在魏猛和梁琦的分别率领下沿着河岸策马飞奔沿途射杀突骑施兵士,还没有上岸的突骑施兵士们在冰面上乱作一团,一直遭到唐军弓箭的打击,伤亡不停地增加,而已经逃上岸突骑施兵士们看见唐军骑兵追杀上来,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撒丫子拼了命各自逃跑,唐军骑兵们在后面一个个射杀。

    追杀了半个小时,赵子良身上已经浑身是血、战马乌力的身上也已经被鲜血染红,箭壶里的箭矢也射光了,拨换河河岸两侧整个战场上到处是突厥人的尸体和兵器、甲具、弓箭。

    此时,突骑施人才算是彻底败了,至少到现在为止突骑施的兵力已经折损了大半,剩下少数都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法聚拢在一起,不过如果让这些剩下的少部分突骑施军队窜逃到安西各地,也会给各地的百姓带来暂难。

    赵子良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喊道:“楚歌!”

    “将军!”楚歌策马上前拱手道。

    “传令所有骑兵、包括你们在内,全部继续追杀敌军,尽量杀死或生擒所有突骑施人,不能让他们危害当地的百姓,剩下之人打扫战场!”

    “诺!”

    骑兵都出去继续追杀逃跑的少数突骑施溃兵了,步兵和辎重队都留了下来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伤亡、看押俘虏和清点战利品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个小时后,伤员全部被处理安置、伤亡情况和战利品也清点出来了,郑三向赵子良报告:“将军,战场打扫完毕,我军伤二百二十五人,战死一百零二人,斩杀敌军一千二百六十人,生擒一千三百余人,缴获兵器两千五百余件、弓箭两千余副,皮甲两千二百套、铁甲两百二十套!突骑施人尸体已经全部埋了,我军战死的弟兄尸体都已经搬上了板车,接下来如何,请将军示下!”

    赵子良听了报告之后点了点头,挥手道:“传令,让骑兵继续追杀,步兵和辎重营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城!”

    “诺!”

    天黑之前,赵子良等压押着俘虏回到了拨换城下,城楼上第二营副尉陈彪站在城楼上看见赵子良摔着大队人马押着庞大的俘虏群返回,顿时大喜,立刻大叫:“将军得胜回城了,将军得胜回城了,快打开城门,通知城主磐大人!”

    “将军得胜回城了······”

    很快,赵子良在拨换河边大败突骑施大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城,全城所有百姓都从家中出来站在主街道边等待着大军回城。

    此时城门打开,陈彪刚刚从城楼上下来没多久,得到通知的城主磐冷冷带着官员们匆匆赶来,赵子良也正好带着大军走到城门口。

    磐冷冷立即带着官员们上前拱手行礼:“将军料事如神、一少胜多、以弱胜强,一战而大败突骑施大军,足见将军之神勇,实在是可喜可贺!本官和都督府、城主府一众官员身为钦佩,本州有将军镇守,是我姑墨州各族百姓之福啊,我代全州所有百姓感觉将军大恩!”

    赵子良摆手肃然道:“效忠皇帝、效忠大唐、守卫疆土、保护百姓之安宁是我辈军人之职责和使命,磐大人言重了!磐大人,本将军有事与各位相商,还请各位随某一起去守捉府!”

    “如此,将军先请!”

    赵子良对李嗣业、雷武和霍堪等人道:“尔等先率军押送俘虏回营,严加看守,不可懈怠!”

    “诺!”

第108章 捅娄子

    当晚,赵子良来不及洗去一身的血渍,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在守捉府与府中将校们以及城主府一众官员议事。

    “想必诸位都还没有用晚膳,本将军这里也没有准备诸位的饭食,那本将军就长话短说。今日突骑施三千余人前来突袭,被我本将军率军击败,斩杀一千余人,生擒一千余人,另外还有数百人逃逸,目前我军骑兵正在全力追杀,但是此时已经夜晚十分,想要将逃逸的突骑施溃兵全部斩杀和捉拿只怕不现实,肯定会有人躲藏起来或逃得更远,这些人逃到安西各地会危害当地百姓,这就是本将军让诸位来议事的原因!”

    有官员头脑反应灵活,马上明白了赵子良的意思,立即起身拱手道:“将军的意思是让本州都督府下令各城镇戒严,全力抓捕那些逃逸的突骑施溃兵?”

    赵子良点点头:“戒严倒是不必,最好让本州各城镇通知各地部族,让他们严加注意陌生人和形迹可疑之人,如发现这样的人,有能力就当场擒获,然互交给官府领赏,如果感觉不敌,就立即通报官府,官府马上派人缉拿,官府方面也要增派捕快、城卫军加强各部族领地的巡查,同时张榜悬赏,抓住一个突骑施溃兵奖赏多少银钱,这对于都督府和各城镇官府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能够作为一件政绩!”

    磐冷冷本来就对突骑施突然来袭一事心有余悸,如果拨换城真出了事,他这个都督府都督和城主只怕也是难辞其咎,别说官职了,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现在敌军被击败,只有少数溃逃,他当然要配合赵子良全力追拿那些溃兵。

    磐冷冷当即道:“将军所言甚是,本官这就给各城镇行文传令,向各部族领地、当地百姓悬赏捉拿那些突骑施溃兵,各城镇还要派出多支巡逻队巡查管辖之地,在各交通路口设卡盘查,绝不能让那股突骑施溃兵逃到别的州府!”

    见事情已经安排下来,赵子良便起身道:“既如此,就请磐大人个诸位大人回府按此行事吧,本将军等着诸位大人的好消息!”

    众官员起身行礼,齐声道:“下官等告辞!”

    送走磐冷冷和城主府一众官员,赵子良洗漱完毕,又用了饭饭食。深夜时分,王灿、魏猛等人派人来报。

    “将军,魏校尉和王校尉派小人来报,我等又斩杀三百余人!到目前为止,已经寻不到是否还有其他溃兵,也没有溃兵的踪迹了,两位校尉派小人来询问将军,是否撤军回城?”

    赵子良问道:“没有俘虏吗?”

    “将军,我军追击之兵力不多,而且抓获之俘虏又分散在各处,如今又是夜晚,天寒地冻,不便看守和押送,因此王校尉和魏校尉商议之后就下令斩杀了俘获的一百二十六个俘虏!”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你待会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之后再去告诉魏猛和王灿,本将军已经知会都督府,各城镇会派出捕快、城卫军加强巡逻并在各处交通要道设立关卡,已经连夜执行,剩下的溃兵逃不远,让他们带兵继续追击和搜查,不论结果如何,天亮之后再率兵回城,本将军会命人在兵营内杀牛宰羊犒赏他们!”

    “诺!”

    次日清早,魏猛、王灿等人所有骑兵返回,并带回了三百多颗突骑施溃兵的人头,但是没有一颗是都摩度的,他们也没有抓到都摩度。

    都督府和城主府那边也都传来了几个好消息,各地城镇设立关卡和派出巡逻队在各部族居住地挨家挨户搜查,倒是有不小的收获,一共抓获和斩杀突骑施溃兵九十八人,不过也没有发现都摩度的踪迹,找俘虏去辨认那些尸体,尸体当中还是没有都摩度此人。

    赵子良知道,都摩度这样的人诡计多端,他要是想要躲藏和逃走,只怕一般人根本就抓不住他,或者他出现在面前,抓他的人也认不出来。

    没有抓到都摩度,赵子良有些不甘心,给磐冷冷打招呼,关卡和巡逻队还不能撤除,要继续严查过往人群,在各部族居住地还要继续搜查,同时还派人去周边其他州府传讯,请周边州府进行协查。

    这一夜,赵子良也是整夜没睡,不停地关注着各处城镇传来的消息,天还没亮就开始继续自己的训练,这样的训练每天都勤练不缀。清早得到各方面的消息之后,又布置了一番,赵子良吃完早膳感觉有些疲倦,便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赵子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他立即翻身而起,喊道:“来人!”

    两个全身披甲、带刀扈从走进来行礼:“将军!”

    赵子良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外面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

    两个扈从互相看了一眼,都吞吞吐吐不敢说话,赵子良不由扭头,眼睛一瞪:“快说!”

    “呃·······是,将军,城主府长史赫古阿多在外面吵着要见将军,说······说咱们驻军骑兵中有人在昨夜搜查突骑施溃兵时祸害了当地几户百姓,今日清早苦主们赶到城主府击鼓鸣冤,城主府就派了长史赫古阿多前来守捉府交涉,赫古阿多要求守捉府交出那几个祸害百姓的兵士,李校尉正在与赫古阿多交涉······”。

    赵子良问道:“李文通如何处置的?”

    “李校尉跟赫古大多大人说守捉府可以赔一些银钱给那些苦主,让他们拿了银钱不再闹了,可赫古阿多不同意,坚持要求见将军,李校尉说将军昨日连夜操劳,至今未醒,拒绝叫醒将军,两人于是在大堂吵了起来!”

    赵子良想了想,对两人道:“过来给本将军穿戴披挂!”

    “诺!”

    当赵子良身披甲胄、披风、带着头盔,腰间悬挂战刀来到正堂时,李文通和赫古阿多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够了,你们一个身为守捉府值守校尉,一个身为城主府长史,竟然闹得要动武,成何体统?”

    赵子良一出来就一通训斥,脸红脖子粗的李文通和赫古阿多纷纷瞪了对方一眼,各自哼了一声,赫古阿多对赵子良抱拳行礼道:“将军,昨日深夜,将军的部下追击突骑施溃兵时祸害了城外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处龟兹人村庄三户人家,其中一户一名老人被打死,两户人家的女人被糟蹋,事后苦主们连夜向拨换城赶来,今日清早城门一开,他们就赶到城主府击鼓鸣冤,要求城主府主持公道,还请将军下令将那几个军中败类交给城主府处置!”

    赵子良听了,淡漠道:“此事本将军已经知晓,具体真相如何,本将军还要派人调查核实,如果真如你所说,本将军和守捉府自会给苦主们和都督府以及城主府一个交代,驻军违反军规军纪和地方律法,我驻军守捉府和本将军自会处置,不需劳烦地方官府,也没有让战功赫赫的军方将士被地方官府处置的先例,赫古大人先回去吧!李文通何在?”

    李文通立即站出来道:“属下在!”

    “你带一些银钱跟赫古大人一起去城主府,与城主府官员一起将那些苦主安置在客栈住下,等待守捉府派人调查和核实具体详细的情况,苦主们的食宿费用由守捉府全权负责,此事结束后,你再同账房报账!”

    “诺!”李文通答应一声,拉着不情不愿的赫古阿多走了。

第109章 包庇或惩处?

    李文通和赫古阿多走后,赵子良立即叫人把守捉府巡检校尉周善存找来,守捉府巡检校尉是专管驻军军纪的军官,手下有几十人,尽管手下不多,可这个巡检校尉的官阶不低,与驻军各营主官校尉同级。

    周善存的名字当中别看有善存二字,可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原本是都督府衙门一个副捕头,为人刚正不阿,行事果断狠辣,从不给人留情面,因此在都督府衙门的人缘很差,不仅捕快们和同僚们不喜欢他,就连官员们当中有不少人恨他入骨,大多数官员都厌恶他,不过此人颇有能力,都督府和城主府衙门有一半的案子都是他办理的,而且办得漂亮,这也是那些官员们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没有随便拿下他的原因。不过他这样的人闹得谁都讨厌甚至憎恨他的地步,他在衙门里也是实在干不下去了,恰好前几个月赵子良来上任守捉使,要大力整顿军纪,但是缺乏这方面的人才,而李文通与周善存是私交好友,他了解周善存的为人和才干,因此举贤不避亲,向赵子良推荐了周善存。

    赵子良与周善存谈得很投机,对他的才能和为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当场就废掉了原来的巡检校尉,任命周善存做守捉府巡检校尉,专管驻军将士违规违纪的问题。在赵子良的大力支持下,周善存很快就在这个位置上干得有声有色,军队的军容军纪和军中风气很快被就扭转过来,而周善存也落了一个“周阎王”的外号。

    周善存走进正堂的时候,赵子良正在给夫蒙灵詧写书信,详细汇报此次与突骑施作战的具体过程,至于向镇守府写公文报告此事有守捉府判官等一干人等去做,不需要他来操心。

    “将军,属下周善存前来报道,听闻将军有事找属下?”

    赵子良也没抬头,右手继续用毛笔写着书信,左手指着旁边:“坐,稍等一下!”

    周善存拱了拱手,轻手轻脚地在旁边一站毛毯上跪坐。

    过了半响,书信终于写完了,赵子良喊道:“门外何人在?”

    侍卫长楚歌大步走进来行礼:“将军,今日是属下当值!”

    赵子良将书信弄好递给楚歌道:“派人把这封书信亲手交给夫蒙将军!”

    “诺!”

    等楚歌走后,赵子良对周善存说道:“刚才城主府长史赫古阿多来到守捉府向本将军讨公道,说昨日我军骑兵晚间追击突骑施溃兵之时祸害了城外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处龟兹人村庄三户人家,有一个老人死去,两名女子被糟蹋了,上午人家苦主找到了城主府击鼓鸣冤,要求城主府为他们做主,由于做下这事是驻军官兵,所以城主府就派了长史赫古阿多过来交涉,想让本将军把人交给他们处理!本将军也不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此事事关重大,本将军想让你亲自带人去调查核实情况,目前苦主们都被安置在城内的客栈内,你可以带人去询问他们一些问题,以做参考和对口供,尽快将此事调查清楚,如果真有其事,那么到底是哪些人做的,每一个人都要查出来,不能漏掉一人,本将军要听你详细报告事情的经过。另外,本将军不希望苦主们再受到任何伤害,一定要加强对他们的保护,出了任何问题,本将军唯你是问!”

    周善存立即答应:“诺!”

    没想到还没有过一个下午,快天黑的时候,周善存就回来向赵子良报告:“将军,下午属下亲自带人去军营调查此事,摸清楚了一些情况,但是等属下赶到城内客栈之时,却发现苦主们都不见了,向客栈的掌柜一打听才知道城主府有人给了苦主们一些银钱,苦主们担心官官相护,因此拿了银钱就走了!”

    赵子良眉头一皱,问道:“知道是谁给了苦主们钱吗?”

    “好像是城主磐大人派去的人,而且属下听说专门负责此事的城主府长史赫古阿多受到了磐大人的训斥,并且勒令他不准再插手此事,还停了他的职,让他回家休息一个月!”

    站在旁边的侍卫长楚歌忍不住高兴道:“将军,这对我们守捉府来说是一件好事,既然苦主不再追究了,我们守捉府也不必再为此事左右为难。再说了,那些将士当时毕竟是在追击突骑施溃兵,而且又是深夜,他们身上没有携带干粮,又冷又饿,人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些事情也是难免的!”

    赵子良闻言扭头看向楚歌,脸色平静地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楚歌见赵子良问出这话,心里顿时感觉不妙,连忙跪倒在地上道:“将军恕罪,属下只是不想让将军为难,毕竟将士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赵子良叹道:“你为本将军着想,本将军岂能不知?只是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等你日后当了将军就会明白了!去跟李文通说,通知守捉府正七品上以上官员、校尉和军中各营主官校尉在半个时辰内赶来议事,去吧!”

    得到通知的官员和将校们很快赶了过来分坐在赵子良的左右两侧。

    李文通起身道:“将军,人都到齐了!”

    赵子良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议事!先说一下昨日与突骑施人作战的情况,我军一共斩杀和俘虏两千九百多人,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突骑施人这次来了三千人,目前还在逃之中的应该只有十几人了,而统兵之人都摩度乃是突骑施吐火仙可汗亲信大臣,他也在这些在逃溃兵之中!此人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让他逃走了是一大祸患,所以最好是能够抓住他,如果诸位有机会遇到他,在不能生擒的情况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众人齐声道:“诺!”

    赵子良又道:“此次战斗我军战果颇丰,且伤亡不多,将士们都是有功劳的,本将军已经让判官窦大人向镇守府报捷,有功将士都会有奖赏,当然镇守府亲自奖赏的也只是校尉级别的,至于下面有功之人的奖赏还得让我们守捉府来进行。窦大人,统计有功将士的事情,你尽快着手进行,弄好之后把名册交给本将军过目!”

    判官窦铭起身拱手道:“遵命!”

    赵子良又道:“好,这件事情说完了,那咱们再来说另外一件事情。昨日深夜,追击突骑施溃兵的我军骑兵当中有人在城外以北三十里的一处龟兹人村庄祸害了三户人家,具体的情况让巡检校尉周善存给诸位详细说一说!”

    周善存起身道:“具体情况是这样,由于我军出城作战十分仓促,因此将士们都没有携带干粮,辎重队虽然跟在大军后面,但由于突骑施败得太快,将军当即下令追杀,因此追杀突骑施溃兵的我军骑兵们都没有吃晚膳,如今又是冬季,天寒地冻的,在外风雪又大,到了后半夜很多将士熬不住饥寒,不得不找村庄就地就食,这样就与当时的村民百姓有冲突,在冲突过程中,一户人家的一个老人被我军一名兵士推倒在地上死去,另外还有两户人家的女子长得稍有姿色,我军六名兵士在酒足饭饱之后按耐不住糟蹋了她们,事情就是这样,不复杂,却也不简单!”

    赵子良敲了敲案几,“都听见了吧,我军中这种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当然,这种事情在其他军镇或其他军队当中可能经常发生,各地守将和将军可能早已习以为常,对此也会不管不问,但是在本将军这里,却不能不处理,你们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第110章 功过是否相抵?

    众官员和校尉们听了赵子良的话,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处置为好,甚至有些人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官员站起来拱手说道:“将军,我军在驻地驻扎时的军规军纪和出征过程中是不同的,在驻地驻防时,军规军纪是早就规定好的,而在出征过程中需要颁布的军规军纪由领兵大将临时颁布,有的时候为了鼓舞大军士气、消灭敌军或者攻陷一座城池,领兵大将甚至会向将士们允诺攻破城池之后屠城三日,或是在粮草缺乏时,允许兵士们分散自行就食,难免会对当地百姓造成一些损害,不过为了战胜敌军,这些损失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将军问我等如何处理这几个兵士,我等还真不好回答!”

    “哼!”第三营校尉李嗣业冷哼一声,站起来瞪了刚才说话的官员一眼,向赵子良拱手道:“将军,属下以为将士们既然拿了军饷,就不能做出危害百姓之事,否则他们与土匪和强盗有何区别?这些人罪在当斩!”

    那几个祸害百姓的兵士肯定是骑兵营的人,作为骑兵营校尉,魏猛是他们的头头,属下出事了,他这个头头脸上也不好看,不过他却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那几个兵士有多大的过错。

    他起身拱手据理力争:“将军,属下却不认为他们有多大的过错,当时又冷又饿,他们不找吃的,难道就只能活活饿死冻死不成?他们七个都是有功之士,其中一人斩杀了六个突骑施兵士,最少的也杀了一个,这样的有功之士玩几个女人怎么啦?至于那个老头,他是在与他们争执时被无意中推倒而死的,那老头身子骨弱,他的死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过真的要弄死他,请将军明鉴,切不可让有功之士寒心呐!”

    “将军,对于魏校尉所说,属下不敢苟同!”第二营校尉雷武站起来大声反驳。

    针对此事,话匣子打开之后,官员们和军官们都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大堂内顿时成了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谁都不服谁的意见和理由。这种情况也是赵子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鼓励的,在他看来,守捉府要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和不同的意见,而且他只是一个凡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有不同的意见和声音能够让他少犯错,能够让他时刻警惕和检视的所作所为。

    有的人认为不应该追究这几个兵士的罪责,毕竟出征之前也没有规定说不准干这种事情,可是也有人认为那几个兵士有罪,应该从重惩处。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个官员和将校都有自己的意见和理由,而且个个都说得头头是道。

    归纳起来,一部分官员和将校认为那几个犯错兵士是有功的,即便是违反军纪,也应该功过相抵或者从轻发落,但另外一少部分认为功过不能相抵,因此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守捉府长史崔建林起身道:“将军,众人各执一词,不分上下,也都有理,实在难以分出高下,以下官来看,此事还请将军定夺!”

    众人连忙道:“请将军定夺!”

    赵子良思索片刻说道:“此事暂且先放在一边,本将军自有决断!传令下去,全军于明日上午巳时在西城门外的空地上集结,届时本将军会针对此事对所有人有一个交代,把城主府相关官员、苦主们也都叫来,另外允许百姓们旁观!周善存,那七个兵士都关押起来了吗?”

    巡检校尉周善存起身道:“是的,将军!都关在守捉府拘押室内!”

    赵子良点了点头,又道:“好!现在说第三件事情,刚才辎重营校尉、守捉府副参军郑三报告说,尽管我们大胜,缴获了不少兵器、甲具和弓箭,但是我军将士的兵器也损失严重,打完仗回来,很多兵士都没有了兵器和弓箭。按照这种情况统计,这仗咱们还真打不起,缴获的那些战利品的价值还比不上咱们自己损失的,本将军非常疑惑,为什么会这样?有谁能告诉本将军?”

    第三营校尉兼任陌刀队校尉李嗣业起身道:“将军,这个情况属下清楚,有些士兵的兵器在搏杀中残破得严重,所以就丢弃了,有些兵士的兵器在与敌军搏杀中遗失了,还有些兵士在与敌人搏杀中被打掉了兵器,但又抢了敌军兵器,战斗之中谁还顾得上再去把自己的兵器捡起来?总而言之,很多兵器都遗失在战场上的各个角落了,想要找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子良闻言叹道:“朝廷军器监产出的兵器、弓箭和甲具的数量是有限的,因为生产制造的能力有限,因此不是无限量供应,不是说有的兵士缺少兵器,立马就可以补充的,这就让很多地方的军队在不爱惜兵器、甲具和弓箭时缺少装备,有的驻军等上半年也等不到补充的装备,所以我们必须要改变这种习惯,要制定相应的措施让士兵们妥善保管和爱惜自己的装备,这些可都是杀敌立功和保命的家伙啊,没有这些东西,上了战场之后,将士们拿什么来杀敌和自保?本将军考虑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办法,应该可行。办法就是将每一件兵器、甲具、马匹以及配套的马鞍马镫和弓箭这些装备上都刻上该士卒的名字,不管在任何时候,谁遗失了自己的装备,就要接受惩处,箭矢是被允许的消耗品,不在其列。在打仗完毕之后,要让兵士们记得收回自己的装备,不敢是否损坏或残破,都要收回,上交破损的装备,府库会发放新的给兵士,但要是自己的,拿别人的旧装备换新的可不行,如果有谁收回射出的箭矢,不管好坏,守捉府一律按一文钱一支回收,但不能用没有发射出去的好箭来换钱,对于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一经发现就要严厉惩处!对于遗失装备的士兵要如何进行惩处呢?轻则关三天禁闭,赔偿钱财,重则关七天禁闭,外加赔偿钱财,遗失的装备值多少钱,就赔偿多少!为了防止有人将装备以高价卖给黑市商人谋取暴利的行为,一经发现,格杀勿论,这种情况绝对不可原谅!”

    赵子良的这个办法实行之后,军中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丢失装备,这也让赵子良的军中长期兵甲充足,即便朝廷很长时间不调拨新的装备过来,他的军中也有足够的兵甲使用。这个办法在几年以后也被河东、朔方节度使王忠嗣采用。

    赵子良说完之后问郑三:“守捉府有铁匠和裁缝吗?”

    郑三摇头道:“没有!”

    “如果兵器、甲具和弓箭损坏之后如何处理?”

    郑三说道:“将军,属下打听过来,以前都是全部当做无用的废物处理,有的直接卖给铁匠铺或其他地方换一些银钱!”

    赵子良摇头道:“太浪费了,把那些损坏的兵器、甲具和弓箭卖出去,人家只要修好就可以继续使用,这些杀人的东西流落到民间危害太大了!这样吧,你回头去找城里找一些铁匠、裁缝,将损坏的装备交给他们修复,给他们发工钱!修好之后的装备存放在府库,以后再发放给兵士们使用”。

    郑三答应:“诺!”

第111章 刑加于自身

    次日辰时,驻军各营早操完毕并吃完早膳之后,各营在主官校尉和副尉的带领下赶到了西城外的空地上集结,在守捉府官员和校尉们规定的位置待命,而此时这里早就聚集起了很多拨换城城内百姓和附近城镇、村落的各族百姓,受邀的城主府磐冷冷和各官员们都陆续赶来。

    赶来这里的百姓们都是想看看守捉府要如何处理那七名驻军兵士,这七名兵士在追突骑施溃兵的过程中做出危害百姓之事已经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发生之后就被官员和驻军高层将校给压下了,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然而赵子良在这件事情上不但没有压制、捂盖子,反而还下令驻军开出军营在西城门外集结,说要当众宣布处理这件事情,这就让当地社会各阶层议论纷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拨换城周边城镇和村落,因此临近巳时赶到这里的各族百姓们人数已经有近万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这些人都是想来看一看守捉府守捉使赵子良要如何处置这七名犯事的兵士。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尽管气味依旧很低,但太阳出来照在人身上还是感觉和暖和,再加上现在人数众多,百姓们也不感觉到冷。

    就在接近快要接近巳时,西城门外上万人引起的嘈杂声被一声巨吼听了下来,“将军到——所有人等肃静!”

    这声巨吼停下之后,又是一声锣响,只见东面外围的百姓们纷纷退后,很快就让开一条通道,一队衣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大唐骑兵分成两列策马缓缓走来,之后是两列守捉府仪仗队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赵子良骑着乌力马、头戴红缨盔、身披狮头护肩黑色明光铠,这让年纪轻轻的他略显老成。

    “赵将军好!”

    “赵将军威武!”

    自从赵子良上任拨换城守捉使以来,驻军的军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拨换城的百姓们再也没有受到过驻军兵士们的骚扰和祸害,因此很多百姓都对赵子良很有好感,他骑着宝马一经出现就受到了很多百姓们的欢迎。

    赵子良见沿途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很是激动,要知道平民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却也是很斤斤计较的,百姓们只在乎谁对他们好,他们就爱戴谁。现在这些百姓们都对他很友好,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对他的认可和拥护,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回报呢?

    赵子良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举手向两旁百姓挥手,不过大部分百姓还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赵子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赵子良的仪仗还是很威武的,尽管他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可却是一座城池的守捉使,也是姑墨州的最高军事长官,守捉府也有和他身份匹配的仪仗,走出来也很有几分威仪,很多百姓们慑于仪仗队的威仪而吓得战战兢兢,看到赵子良的仪仗都连连后退。

    空地上早已经搭起了一座台子,台子的对面搭着棚子,官员和将校们都在棚子里就坐,赵子良的仪仗到来之后,所有官员和将校们都站了起来。

    “将军!”

    “将军!”官员和将校们都拱手行礼向赵子良打招呼。

    赵子良跳下马,将缰绳丢给身后扈从,走上台子向官员和将校们点头,磐冷冷在众官员最前面拱手道:“赵将军,时间刚刚好,请将军上坐吧!”

    赵子良走到主位上坐下,挥了挥手:“来人,把那七个欺负百姓的混账押上来!”

    魏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感觉不好,立刻就要上前说话,却被副尉梁琦死死地拉住。

    果然,七个壮汉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台前,又被身后的兵士们按倒面向百姓和兵士们跪下。

    赵子良起身面向所有兵士和百姓们大声道:“将士们,你们当中有疏勒人、龟兹人、车鼻人、回纥人、吐蕃人、也有归化的突骑施人,还有其他部族之人,但你们现在都是我大唐的军人,你们与汉人兵士一样,汉族兵士有的,你们同样有,汉族兵士吃肉喝酒,谁也不曾让你们吃糠咽菜,是也不是?”

    所有将士轰然应答:“是!”

    赵子良又道:“既然对你们是如此,那么大唐王朝对于你们的家人和治下的各部族子民同样如此,谁也不曾将你们与汉人强分彼此,我们都是大唐王朝的子民,亲如一家人!这位兵士,你是哪族人?父母是什么人,做什么营生?”

    被赵子良指着的一个唐军兵士左连忙回答:”启禀将军,小人是龟兹人,父母是农人,靠给赫比施老爷种地过活!”

    赵子良又指着另外一个唐军兵士问道:“那你又是哪族人?父母是什么人?做何营生?”

    “小人是疏勒人,父母是牧民,家中有一百多只牛羊!”

    “那你的家境应该不错,为何来从军?”

    “只因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就算有如此多的牛羊,也养不活我们全部的兄弟姐妹!所以小人才来从军养活自己”。

    赵子良一连问了四五个兵士,每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不是农民就是牧民,又或者是小商贩的庶子,有的人家有田地,算是自耕农,而有的人家却没有田地,只能靠给地主种地养活一家人。

    “很好!”赵子良继续说道:“看来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父母都是百姓,而被这七个混账祸害的三家人也是百姓,百姓跟百姓有区别吗?你们这七个混账,欺负的三家人,就等于是欺负了你们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一样被跟你们一样的混账欺负了,你们又作何感想?你们回答我?”

    七个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的兵士听了赵子良的话都惭愧的低下了头,台下所有将士们听了赵子良的这番话,内心也都颇为震动。

    “你们做出这等事情,与土匪何异?昨日我军刚刚大胜突骑施人,还没过一夜就发生这种令人齿冷之事,何其讽刺?慑于我军军威,前来告状的苦主们以及都督府和城主府是敢怒不敢言,为了息事宁人,城主府已经派人给苦主们送去银钱,打发他们走了!苦主们虽然拿了银钱走了,但是他心里真的舒坦了吗?虽然他们不追究了,但是我们自己就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了吗?先前侍卫长楚歌还劝本将军,既然苦主不追究了,那这件事情就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本将军也就可以不必为难,将士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但是本将军想问一句,你们真的可以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吗?”

    跪在台上的七人当中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想来是对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后悔不已。

    赵子良对所有将士道:“将士们,我们是军人,是大唐帝国的军人!大唐帝国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疆域最广阔的王朝,就算远在西方万里之遥的东罗马帝国、大食国都派使臣过来朝觐,我以生活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帝国而自豪,并发誓要以生命去守护她,让她永葆繁荣和强盛,这就是我的信念,我不要求你们也和我一样,但你们至少要对得起那份军饷和身上的那身甲胄!我们既然身为大唐帝国的军人,就绝对不能使她蒙羞!”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向那七个跪着的兵士,问道:“你们七个,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七人当中为首的一个什长痛哭道:“将军,小人有罪,罪该万死!小人自知今日必死,还请将军看在小人等还有些功劳的份上,不要将小人等是因为这等丑事而死的消息告诉家中父母,小人不想家中父母因小人而蒙羞!”

    其他六人也纷纷痛哭请求:“是啊,将军,小人等自知必死,还请将军念在我等有些功劳的份上替我等隐瞒家中父母!”

    赵子良正要说话,有一个官员在磐冷冷的示意下站起来大声道:“将军,据小人所知,他们七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而且在出征之前,将军也并未立下军规,将军现在要杀他们,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还请将军看在他们颇有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有好些官员听了这话也站起来纷纷求情,“是啊是啊,将军,看在他们有些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这些人居心叵测,赵子良脸上一冷,暗自冷哼一声,当即大声道:“你说得对,出征之前本将军并未立下军规,因此他们才会犯错,这是本将军之过!他们身为军人却做出危害百姓之事,死不足惜!左右听令:第一,将这七人即刻斩首,按阵亡将士记录上名册,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第二,游击将军、守捉使赵子良一时疏忽而未在出征之前立下军规,致使此七人犯下侵犯百姓之罪,重打六十军棍,以儆效尤,即可行刑!”

    所有人一阵愕然,随即大惊,校尉李嗣业、魏猛、霍堪、梁琦、雷武、陈彪、李文通等人、还有守捉府长史崔建林、判官等人都纷纷起身拜倒请求赵子良收回成命,崔建林更是道:“将军万万不可,自古以来,哪有打自己军棍的将军?他们七人犯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将军无干啊!”

    赵子良面色坚定,摆摆手道:“崔长史,你我都知道,如果不是本将军没有在出征之前立下军规,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自己固然有错,但本将军也难辞其咎,尔等不必再劝了。在军中,唯有以身作则,让军规加于立下军规之人,才能让三军莫敢不服!来人,行刑!”

    “唰唰唰······”一片片刀光闪过,七颗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木质断头台和台下的白雪。

    而赵子良上身脱得只剩下白色内衣,趴在一条板凳上,两个兵士手持手臂粗的木棒打得他背部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一棍棍下去,他都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剧烈的疼痛感却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闷哼。

第112章 灯下黑

    “哎哟喂,你能不能轻点?”赵子良嘴里倒抽着凉气忍不住对磐珠隽秀抱怨道。

    六十军棍打下来,着实不好受,一般的壮汉根本受不了,被打死乃是常事,这还是因为赵子良有宝贝扳指可以进行疗伤。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基本上已经能够用意识控制扳指内的清凉之气对自己进行疗伤,将伤势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让其他人对他身体的不正常起疑心。

    盘珠隽秀是刚刚赶来的,赵子良上午在西城门外受刑完毕被人抬回守捉府,不到下午她就赶来了。

    正在给赵子良擦药酒的盘珠隽秀嘟着小嘴,忍不住拍了一下赵子良的背,埋怨道:“活该啊你!谁让你这么傻让人打自己的?怎么没有把你打残废呢?哼哼!”

    被拍了一下,赵子良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嘶——你想打死我啊?你懂什么?军纪是掌控军队的最有效,也是必须的手段!没有军纪的军队,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只有铁的军纪才能铸就铁的军队!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说你怎么来了?”

    盘珠隽秀白了赵子良一眼,“哼,你以为我想来就来啊?是夫蒙将军让我来的,将军接到你的书信之后就命我即刻赶来了,让我协助你将那些突骑士俘虏押送去疏勒镇,可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的模样,押送俘虏的事情只怕是要推迟一段时间了!咦,要不你就留下养伤,押送俘虏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什么?你自己押送俘虏回去?不行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和桀骜不驯的突骑施俘虏?”赵子良说着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盘珠隽秀见赵子良说她是妇道人家,显然是看不起她,她哪里忍得住,当即秀目一瞪:“妇道人家怎么啦?本公主也是会武艺的,虽然打不过你,可除你之外,有谁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押送俘虏,我这次可是带了五百人马过来的!”

    赵子良还是否决:“那也不行,郎中说了,我是身体异于常人,伤势恢复得很快,两天后就可以下床了,你在这里等我两天,到时候我们一起押送俘虏去苏勒镇!”

    盘珠隽秀有些不信:“胡说吧你?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夫蒙将军的命令是让你协助我押送俘虏去苏勒镇,你独自一人押送俘虏就是抗命,如果中途出了事情,咱们俩都难逃干系,就这么决定了!”

    赵子良说着,身体放松下来,转移话题,随意问道:“对了,最近疏勒镇有没有新鲜事?边令诚那个阉人还有没有上蹿下跳?”

    盘珠隽秀见赵子良问起苏勒镇的事情,就说道:“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自从夫蒙将军一举铲除边令诚培植的羽翼之后,边令诚就难有作为了,他又没有抓住夫蒙将军什么把柄,对夫蒙将军无可奈何,因此老实了。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整个苏勒镇各军镇、关卡、戌堡的主将人员变动比较大,这是我离开疏勒镇时随手带过来的邸报,给!”

    趴在榻上的赵子良反手接过邸报看了起来,第一眼就看见邸报上出现了程千里的名字,程千里之前是苏勒镇镇守府的游骑将军,是苏勒镇直属兵马中的一员将军,统领一千军队,直接听命于夫蒙灵察,现在却调任了葱岭守捉使。

    葱岭守捉是唐朝于开元元年(即公元713年)在葱岭上设置的戌所,隶属于苏勒镇镇守府统辖,有一千余人,都是精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葱岭守捉使要比在镇守府任一个领兵游骑将军的含金量多得多,它毕竟是独立的戌所,守捉使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在戌边的军队中,编制最大的称为军,稍小的称守捉,再以下依次是城、镇、堡、戌、驿。而军一般直接隶属于安西大都护府统辖,守捉却是四镇当中最大的军事单位。

    葱岭守捉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它是唐朝防备吐蕃国入侵安西之地的仅有的几个关隘之一,别看吐蕃国紧邻安西之地,可吐蕃人想要进入安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地形的原因,安西之地与吐蕃国之间隔着昆仑山脉、碦喇昆仑山脉、可可西里山脉等数条山脉,这些山脉海拔高、终年积雪,地势险峻,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是人类的禁区,想要翻过这些山脉进入安西之地根本不可能,在西边,吐蕃国人想要进入安西,唯一的办法就是经过大小勃律国,通过坦驹岭,再穿过播密川,最后拿下葱岭守捉才能进入安西之地。程千里能够就任葱岭守捉使一职,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夫蒙灵察的亲信,另一方面是夫蒙灵察对他寄予厚望,想依靠他牢牢把手葱岭这条进入安西之地的屏障。

    再往下看,赵子良又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夫蒙灵察的亲信大将,他们都调任了新职务,且都是位高权重,就连席云庆也被越级提拔升了昭武校尉,在镇守府统领一营兵马。

    “咦?高仙芝?他出任了遍州城守捉使?”赵子良看到这个名字大感意外。高仙芝之所以在后世历史上被众多关注和研究,盖因他是唐朝唯一一个领兵与西方国家交战的大将,而且由于他先后两次领兵远征小勃律和竭师国大胜而归的原因,让盛唐在中亚地区更加威名远播,尽管他在坦罗斯城之战中与阿拉伯帝国的军队交战战败,让唐朝对中亚的数十个国家失去控制,影响力大大下降,但这丝毫却无法掩盖他的军事才能和历史贡献,而且坦罗斯之战战败并非高仙芝指挥上的失误,而是因为联军成员葛逻禄人的背叛,从背后攻击了唐军,使得唐军腹背受敌才大败而回,两万精锐安西军,活下来的只不过数千人。不过从这方面来说,也正是因为高仙芝太过信任联军内部所致。

    盘珠隽秀一边上药一边说道:“是啊,听说高仙芝是高句丽人,是从大都护府下来的,只二十岁就成了将军,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他的军阶一直没动过,这次被夫蒙将军发现他治军严谨、颇有才干,因此把他从遍州副守捉使提拔成守捉使一职。怎么,你认识他?”

    赵子良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唐朝军队中,不仅有许多外族将领,还有很多外族兵士,特别是边军当中,几乎一半以上的兵士都是少数民族的兵士,而少数民族将领也有不少,例如这个时代比较有名的就有夫蒙灵察、哥舒翰、固仆怀恩、李光弼、安禄山等。其中夫蒙灵察是羌人,哥舒翰是哥舒部落人,固仆怀恩是铁勒人,李光弼是契丹人,安禄山的父亲是昭武九姓的康国人,本姓康,后来与结拜兄弟安思顺等人结拜,改姓了安。

    过了四天,赵子良控制扳指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让伤势明显好转,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于是召集守捉府大小将吏交代一番,自己则准备带着扈从一百二十骑随同盘珠隽秀一起押送突骑施俘虏前往疏勒镇。

    拨换城城内一间普通院落的房间内,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头坐在桌边喝着闷酒,桌上放着几碟冒着热气的小菜,房间内还站着几个腰间挎刀的壮汉,从面相上看,这些人都是突骑施人,而这个老者赫然就是守捉府和赵子良下令要追捕的都摩度。想不到整个疏勒镇都在通缉的都摩度不但没有逃走,反而藏身在拨换城内,这真正验证了那句话,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院子门被敲响了,响声很急促。都摩度和房间内四个壮汉都脸色一变,变得极为警惕起来,壮汉们都不由自主的将手握住刀柄准备随时拔刀。

    都摩度向其中一个壮汉打了一个眼色,那壮汉点了点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看上去极为机灵的瘦小个子。

    那小个子看见都摩度,立即变得衣服献媚讨好的模样:“大人,小人的有重要消息禀报!”

    都摩度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笑道:“哦?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说,别急!”

    那小个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就道:“大人,小人打听到一个消息,守捉使赵子良明天要押送我军俘虏前往疏勒镇!”

    都摩度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一喜,连忙道:“哦?有多少人押送?”

    “前几日有一个从疏勒镇来的女将带来了五百人,赵子良如果要去的话,应该不会带拨换城驻军前往,最多只会带他的扈从一百余人,所以他们最多有六百多人押送!”

    “六百人?”都摩度说了一句,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想了一会儿,对小个子摆手:“行了,我知道了,来啊,打赏!”

    小个子欢天喜地的接过旁边壮汉递过来的两串铜钱,跪倒在地上连声道谢。

    “如果有消息要立刻前来禀报,老爷我还会有重赏,知道了吗?”

    “明白、明白!”

第113章 公主死

    “都立春了,还这么冷!”赵子良紧了紧脖子上的狐狸皮毛说了一句,又扭头对身后的楚歌说道:“传令加快行军速度,过了葭芦道后在驿站扎营过夜!”

    “诺!”楚歌答应一声,立即派人沿着队伍两侧传令。

    听到命令的兵士们立即催促俘虏们加快速度行走,对于那些慢吞吞的俘虏们,兵士们根本不客气,要么皮鞭立即抽过去,要么长枪长矛打过去,或是一顿拳脚相加,打得俘虏们哭爹喊娘,如此杂乱了好一会儿,整个队伍才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了葭芦道前。不用赵子良吩咐,楚歌已经派了几个扈从轻装从两侧爬上山崖侦查情况。

    不久,爬山山崖侦查的扈从在两侧山崖顶上挥舞旗帜,表示没有埋伏,一切安全。

    赵子良看见后,挥手示意大军押送俘虏通过葭芦道,整个队伍于是又缓缓移动起来。

    盘珠隽秀笑道:“我就说嘛,你上次中了一次埋伏,怎么可能还有埋伏?我看你是被吓怕了!”

    赵子良摇了摇头,也不与她争辩,嘴上说道:“总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如果只是大军通行,赵子良还不怎么担心,但是这次不仅有大军,还有一千多俘虏,而且俘虏的人数还是押送军队的两倍之多,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赵子良和磐珠隽秀两人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整个葭芦道走过一半的时候,赵子良总感觉有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时,抬头看向两侧崖壁的赵子良突然发现右侧崖壁上人影一闪,初时他还以为那是在山顶侦查的扈从,却没有想到人影闪过之后射出来一箭,这箭射得又快又狠,赵子良刚刚反应过来,箭矢就射中了旁边的盘珠隽秀。

    盘珠隽秀发出一声闷哼,栽倒在地上,赵子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中箭倒地,双目立即变得一片血红,脸色变得极为狞狰,他想也不想迅速抽出弓箭,张弓就射。

    崖壁顶上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人从崖壁上落下,摔在整个队伍的前面地上,“砰”的一声,尸体摔成了一滩烂泥。

    身后的楚歌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有埋伏!”

    楚歌终究是经验不足,遇事不够冷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大喊有刺客或有埋伏之类的话动摇军心。

    果然,在楚歌喊完“有埋伏”之后,整个队伍就开始混乱了,除了赵子良的一百多扈从之外,另外五百人都是盘珠隽秀从疏勒镇带来的镇兵,军事素质上谈不上多好,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先想到保命再说,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俘虏?

    赵子良刚刚射死那暗箭伤人之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谁,整个队伍就乱了,要知道这里还有两倍于军队的俘虏啊,他心中大急,此时也不顾上盘珠隽秀究竟是生是死,立即举起马槊大吼:“所有人不许乱,没有埋伏!只是几个挑梁小丑罢了,将士们不必惊慌,各归原位看守俘虏,违令者斩!楚歌,带领本将军扈从队监督,谁敢乱跑乱窜,格杀勿论!”

    “诺!”楚歌也为刚才的冒失而懊悔不已,可此时已经这样了,再懊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尽力补救。

    在连续斩杀了数十名到处乱窜的兵士之后,大军终于恢复了秩序,但是此时俘虏们也知道崖壁上有人埋伏,更有俘虏胡乱传言:“赵子良被射死了,赵子良被射死了,弟兄们,随我杀出去,随我杀出去!”

    “杀啊,杀啊!”俘虏们看见有逃生的希望,纷纷响应,一个个都试图挣脱绳索抢夺旁边唐军兵士的兵器。

    赵子良一看脸色巨变,暗道一声:“不好!”

    他当即下令:“传令,让后部撤出葭芦道堵住谷口,前部全部聚集到本将军身边来!”

    “诺!”

    混乱之中,兵士们听不见传令声,楚歌只能让扈从们站在稍高处打旗语,连发了好几遍旗语,崖顶上侦查的扈从们才看见下方打出的旗语,于是立即在崖壁上向下方打旗语,各营各队校尉和队正们看见旗语之后立即带领兵士们纷纷向两侧靠拢。

    幸运的是俘虏们都被反绑住了双手,行动不便,如果俘虏们没有任何约束,此时大军只怕早就被俘虏们冲散了。

    “杀啊,杀死唐军,我们就能活命了!”

    “杀啊,此乃天赐良机,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就要永远成为唐人的奴仆了,兄弟们,随我杀啊!”俘虏中原来的突骑施军中千夫长和百夫长们纷纷大声向其他突骑施俘虏大叫,很多人开始响应,跟着这些人反抗唐军,甚至已经有人挣脱了绳索开始抢夺唐军兵士的兵器。

    场面一片混乱,葭芦道的道路狭长,两侧都是悬崖绝壁,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俘虏和俘虏,俘虏和唐军挤在一起,想要挪动都有些困难。

    这时两侧悬崖上侦查的扈从们终于发现崖顶上还藏着几个人,于是立即拿着兵器冲上去。

    “百夫长大人,都摩度大人已经被赵子良射死了,就算不射死,摔下去这山崖,岂有命在?我等还是快快逃走吧,等唐军追上来,我们就死定了!”山崖上一各突骑施壮汉看见自己等人已经被唐军发现,并且冲过来,立刻焦急地对另外一个壮汉说道。

    另外几个壮汉也害怕被唐军冲上来杀死,一个个都相继劝道:“是啊是啊,百夫长大人,我们还是赶紧逃命要紧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在几人的劝说下,原本就拿不定主意的百夫长扭头看了看身旁压顶上一堆堆石头,而这些石头都被木板挡住,木板又被一些木棍撑住,只要拿掉这些木棍,木板就会倒下,一堆堆的石头就会滚下山壁,对下方的唐军和俘虏们造成重大伤亡,但是要拿掉这些木棍肯定会耽误时间,被正飞奔过来的唐军逮住就惨了,突骑施百夫长咬牙道:“走!”

    另外几个突骑施壮汉大喜,立即跟着那百夫长向前方逃去。当赵子良的扈从们追到这里,发现崖壁边上堆着几十堆大小石头,如果让这些石头滚下去,后果肯定是很惨的,扈从们一个个都庆幸不已,幸亏来得及时啊。

    夹道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唐军士兵们终于撤到了两头,中间全部都是俘虏们,不过在这一过程中,唐军有了一些损失,好在两头的唐军将一千多俘虏全部堵在了中间。

    赵子良收拢兵士,立即下令:“所用人听令,长枪兵在前、刀盾手在后,弓箭手次之,俘虏们如果前进一步,格杀勿论!”

    得到命令的兵士们纷纷排成整齐的阵型将俘虏们堵在中间,试图冲击军阵的突骑施俘虏们纷纷被刺倒在地,在死伤一百多人之后,手无寸铁的俘虏们再也不敢强行冲击两头的军阵了。

    稳定了局势之后,赵子良终于能够腾出手,他跳下马来到倒地的盘珠隽秀身边,她的脖子被射中了,箭矢划破了颈动脉,不仅让她大量失血,而且让她呼吸困难,当赵子良满脸泪水的来到她身边时,她脸色惨白、神情萎靡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赵子良的脸。

    赵子良立即拉起她的手放在脸上,哽咽道:“公主!”

    都摩度这一箭本来是要射赵子良的,可盘珠隽秀在他的右侧,刚好挡在箭矢飞行的路线上,可以说她是替赵子良挡住了这一箭,她用自己的命救了赵子良的命。对此,赵子良非常清楚。

    盘珠隽秀张开嘴,却因为颈部被箭矢穿透而说不出话来,她抚摸了赵子良的脸几下,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赵子良只能一边按住她的脖子伤口处阻止更多的血流出来,一边留着眼泪。

    盘珠隽秀的秀目缓缓闭上了,手也无力垂下,赵子良忍住哭声,痛苦的叫道:“公主”,试图将她唤回来,她却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第114章 屠杀泄愤

    盘珠隽秀的死对赵子良的打击很大,不论是这一世还是前世,盘珠隽秀都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看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楚歌走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浑身是血、已经毫无声息的盘珠隽秀也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才上前劝道:“将军,事已至此,将军再悲伤,公主也回不来了,目下俘虏们还在蠢蠢欲动,还请将军振作起来,押送俘虏们前往疏勒镇吧!不能再出事了!”

    赵子良动了动,总算是回过神来,他站起来转过身,面无表情冷冷道:“传本将军令,全军弓箭准备,目标——所有俘虏!”

    楚歌大惊:“将军!夫蒙将军的命令是让将军押送这些俘虏回疏勒镇,如果杀光这些俘虏,将军如何向夫蒙将军交代?万万不可啊!”

    赵子良大怒:“本将军自有分寸,你只管执行就是了!怎么?你敢违抗本将军令?”

    楚歌慌忙单膝跪下:“属下不敢!”

    “那还不传令?是不是让本将换人去传令?”

    “将军息怒,属下这就让人传令!”

    旗语打出去之后,唐军将校们看见旗语立即下令各自人马弓箭准备,唐军兵士们的弓箭全部对准了所有俘虏。

    赵子良翻身上马,看着被堵在中间俘虏们慢慢举起了右手,俘虏们看见唐军兵士们的都用弓箭对准了他们,他们顿时感觉不妙,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赵子良毫不犹豫地挥下了手。

    各营各队校尉和队正们见状纷纷大喊着下令:“放箭!”

    “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前后两拨箭失飞向空中在中间突骑施俘虏们头顶上落下。

    “啊——啊——啊——”突骑施俘虏们中箭就发出一声声惨叫。

    “他们要对我们下手了,逃啊,快逃啊,再不逃都得死在这里!”一个突骑施俘虏大叫,尽管双手被反绑着,但为了活命依然一边大叫一边向对面的唐军冲过去。

    在死伤惨重之后,突骑施俘虏们此时也知道唐军要屠杀他们了,这个时候再不拼死突围,就只能等死了,因此人人都拼命冲向唐军。

    一连数拨箭失射出去,射杀了不少突骑施俘虏,有大约四百余人中箭,大约有三百多人当场死去,而在混乱中又有一百多人被撞倒被踩踏而死。

    赵子良见俘虏们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立即大声命令:“所有人听令,专职弓箭手继续放箭,长枪手——刺!刀盾手举盾——砍!”

    “噗嗤、噗嗤、扑哧·······”冲上来的突骑施俘虏们一个个被刺倒,后面的俘虏继续冲上来,后一排的唐军长枪手上前取代第一排长枪手继续刺杀,刀盾手用盾牌死死挡住冲上来的俘虏们,对于冲到近前的俘虏们,刀盾手立即用横刀砍杀,让冲上来的俘虏们一批批倒下,没有一个能够冲过前排防御。

    鲜血染红了地面,唐军阵前的突骑施俘虏的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明知道必死,突骑施俘虏们为了活命还是不顾一切冲向唐军手中滴血的长枪。

    “呀,去死吧!”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凶悍一些,突骑施俘虏们一边冲一边大叫,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企图靠恐吓吓跑唐军士兵们,但这些唐军兵士们明显都是见过血的老兵,早就不是不经吓的菜鸟,他们在带队什长、伙长、队正和校尉们的指挥下面无表情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刺杀、劈砍和射箭的动作,各兵种各司其职。

    这批唐军兵士是盘珠隽秀从疏勒镇带来的,赵子良从未见过他们,也从未指挥过他们,但是此时,赵子良用简单的语言、最简单的指令将他们整合起来,让他们各自发挥出自己的力量,简单而又有效的杀死这些突骑施俘虏们。

    赵子良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看着冲过来的一批批突骑施俘虏们被唐军兵士们刺倒、砍死。他没有完全按照夫蒙灵察的命令执行,夫蒙灵察让盘珠隽秀带来的命令是押送这批俘虏前往疏勒镇,实际上他是有能力和把握带着五百唐军士兵将这批俘虏安全押送到疏勒镇的,不过想要将这批已经看到逃跑希望、并且内心已经蠢蠢欲动的突骑施俘虏们完整地押送到疏勒镇,只怕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为了押送这批俘虏,盘珠隽秀已经死了,为何还要让更多的唐军兵士们为此丧命呢?一方面他不想让更多的唐军兵士为了押送这批突骑施俘虏而丧命,另一方面他又因为盘珠隽秀的死而心生愤怒,两相结合之下,于是他下令兵士们残杀着这批突骑施的俘虏们,他要让这批突骑施俘虏为盘珠隽秀陪葬。

    不按命令而行事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是极其艰难和不可想象的,这违背了他内心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信念!但他又不能无动于衷,只有杀戮这批突骑施俘虏让他心里好过一些,他觉得他如果不做些什么,一定会发疯的。

    杀戮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三分之二以上的突骑施俘虏们都倒下了,前面几排的唐军士兵们已经站在一米多高的突骑施俘虏尸体上继续对还活着的突骑施俘虏们进行杀戮。

    直到这个时候,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突骑施俘虏们终于被杀得彻底胆寒了,他们完全吓破了苦胆,冲出重围的希望和胆气彻底丧失,他们全部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上大声哭泣地乞求着赵子良饶了他们的狗命。

    赵子良对这些人的乞求无动于衷,既然杀了,就杀得彻底一点,他对此很清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要不留下后患,现如今只能将这批俘虏杀得一个不剩。

    冲又冲不出去,乞求没有半点作用,逃生和活命的希望全无,剩下的突骑施俘虏们已经彻底绝望了,杀戮还在继续进行着,箭失不停地来射向那些已经双眼无神、跪在地上等死的突骑施俘虏们。

    当最后一个俘虏被箭失射倒在地之后,唐军兵士们停止了放箭。

    楚歌上前向赵子良拱手道:“将军,全部处决了!我军是继续向疏勒镇进发还是返回拨换城?”

    赵子良跳下马走到从崖壁上掉下来的那具尸体面前,在尸体上搜了一番,搜出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证明了尸体的身份,此人就是突骑施吐火仙可汗帐下大臣都摩度!

    赵子良收起从尸体上找到的东西,对楚歌道:“传令打扫战场,命令将士们检查敌军尸体,不管是已经死了,还是有一口气的,一律再在胸口戳上一枪,不许留下一个活口!另外,再派人快马加鞭去疏勒镇和王城分别向夫蒙将军和疏勒王报告,就说我部在押送突骑施俘虏的途中经过葭芦道遭到日前企图偷袭拨换城却被我军击败之后的突骑施漏网之鱼都摩度等人的袭击,公主当场中箭身亡,军心大乱,俘虏们蠢蠢欲动,为了阻止俘虏们逃窜,也为了保住大军安全,更为了给公主报仇,子良不得不下令杀了这些俘虏!还请将军和大王恕子良擅自下令处决俘虏之罪,子良不日抵达疏勒镇向将军和大王负荆请罪!”

    “诺!”

第115章 唇枪舌战

    此后,前往疏勒镇的路上,赵子良都是浑浑噩噩的,队伍勉强靠楚歌整顿维持,走了三天才抵达疏勒镇。

    疏勒镇北城门口站着一大群人,有文官和也有武将,疏勒王磐成、夫蒙灵察、边令诚等人都来了,这其中当然要数磐成最为伤心,盘珠隽秀的死让磐成在这几天之内几乎老了十岁,此时他满脸的苍老,头发白了很多,可见他最宠爱的小女儿盘珠隽秀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将军,我们到疏勒镇了,疏勒王磐成和镇守使夫蒙将军都在城门口!”侍卫长楚歌策马上前提醒赵子良。

    连续消沉了几天的赵子良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他仿佛经历了长达一个世纪的美好梦境,这几天他的脑子里不时的出现他和盘珠隽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内心的潜意识总是不愿意醒过来,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却无法向磐成交代。

    到了城门口,赵子良举手叫停队伍,整理了一下情绪,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向夫蒙灵察和磐成下拜,声音沙哑、语气悲伤道:“将军、大王,末将无能,中了都摩度的埋伏,没能保护好公主,致使公主中了暗箭身亡,请将军、大王治罪!”

    疏勒王磐成和他的王后此时早已经双双奔向队伍后面的棺椁,棺椁被兵士们打开,王后看见棺椁内躺着的盘珠隽秀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磐成虽然没有哭,可神色却极为悲伤,眼泪止不住一直往下流。

    城门口上千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悲伤的气氛极为压抑,属于疏勒国的官员们此时全都跪下了,不管是真心因为盘珠隽秀的死而悲伤,还是假悲伤的,此时都哭做一团。

    等磐成等人哭了一阵,让他们的悲伤之情发泄出来之后,夫蒙灵察才上前将赵子良扶了起来,又走过去向磐成拱手道:“大王,公主已经斃了,大王和王后还是节哀顺变吧!”

    磐成抹了一把老泪,出声道:“来人,将公主的灵柩抬回王宫,等本王回去再做处置!”

    侍女们拉开痛哭的王后,王宫侍卫们从兵士们手中接过灵柩,在一个疏勒将领的指挥下向疏勒王城方向而去。

    镇守府。

    夫蒙灵察坐在主位上,疏勒王磐成坐在他的下首,其他文官和武将们分别跪坐在两侧,边令诚也在其列,赵子良低着头站在中间述说着事情的详细经过。

    待赵子良述说完毕,边令诚立即用他那刺耳的公鸭嗓子说道:“赵子良,这次你是主将,大军遭到伏击,致使公主遭到暗箭射杀而死,如果不是你失察,大军怎么可能遭到埋伏?你该当何罪?”

    赵子良不言不语,这让站在他身后的楚歌大急,楚歌立即上前向夫蒙灵察下跪行礼道:“将军,埋伏之人只有几人,他们在葭芦道两侧崖壁顶上堆积了大量的石块,但这几天一直下大雪,天气寒冷,大雪覆盖了石块,他们也藏在雪中,因此我方夜不收在探查时没有发现他们,这才让他们得逞,此事绝非我家将军之过,还请将军明鉴!”

    衙将游骑将军毕思琛起身行礼道:“将军,葭芦道那地方通道狭长,地势极为险要,大军通过耗时很长,赵将军已经连续两次在那儿遭到埋伏了,如果有歹人在那儿埋伏,不仅军队,就是来往行人和商旅也会遭到不测,末将以为不如在葭芦道设下一座关卡,以来维护葭芦道的通畅,二来防止有匪人利用那儿的险要地形做出不法之事!”

    夫蒙灵察想了想,点头:“不错,此事可以议一议!”

    边令诚正要置赵子良于死地,却被毕思琛打断,而且还转移的话题,正是恼火至极,现在夫蒙灵察又要顺着毕思琛的话题要深入研究,这让他更加恼怒,他立即打断夫蒙灵察:“夫蒙将军,咱家看此事不急,可以容后再议,现在是却是要如何处置赵子良!”

    说到这里,边令诚扭头看向赵子良,“赵将军,就算你失察之罪致使公主中了暗箭而死是因为敌人太过狡猾所致,咱家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违抗军令、擅自杀死那么多俘虏,又该当何罪?咱家如果记得不错,夫蒙将军让公主带过去给你的命令是让你押送俘虏前来疏勒镇,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不但没有把俘虏押送过来,还下令把俘虏全部杀了!是谁给你的胆子抗命、擅自杀死千余人俘虏的?”

    赵子良抬起头来用血红的眼睛看向边令诚,冷冷道:“边大人,你说末将擅自杀戮俘虏,这一点末将承认,但你要说末将抗命,末将不敢苟同!末将并不是没有执行将军的命令,而是在执行的过程中遭遇了意外,如果末将不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俘虏们,只怕末将和剩下的三百多兵士都会被俘虏们杀死,末将等身死事小,让那些突骑施俘虏在安西四镇到处逃窜危害各地的百姓就事大了!”

    众人见赵子良如此反驳,又看家边令诚一阵语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样子,都心下大悦,暗中都向赵子良竖起大拇指。

    边令诚脑筋转得快,他扭头看了看其他人反应,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冷哼一声:“哼,巧言令色、一派胡言!你这些话说得好听,就好像你又多心怀百姓似的,不过你骗得了将军和其他大人们,却骗不了咱家!按照你这么说,你不但没有罪,反而有功劳喽?”

    赵子良拱了拱手道:“边大人如果向朝廷为末将表功,末将自然是受之无愧!”

    “噗嗤——”在场将吏之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边令诚气急,用那兰花指颤抖地指着赵子良:“你······”

    “呼呼·······呼呼·······”边令诚气得喘息不止,“好好好,咱家也不跟你计较这事,但你擅自下令杀戮俘虏,这又该当何罪?还有,当日你得知突骑施来袭,为何不事先派快马禀报镇守府,却要私自带兵出城迎击敌军?你不会不知道拨换城这样的驻军的职责是守卫城池吧?没有军令就擅自带兵出城迎敌,我看你的胆子是太大了!你自己说,该当何罪?快说,你不说,咱家就要向朝廷上奏治你的罪!”

    赵子良左右看了看,看了一圈,再次面对边令诚道:“边大人,末将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在场的将军们每一个都比末将的军阶高得多,像末将这样的游击将军,整个大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您可是有向皇帝直接密奏之权,如果您的密奏上的弹劾对象只是一个我这样的游击将军,您不觉得有点太浪费密奏之权吗?平白无故的把您自个的层次都降低了,您应该去弹劾那些大将军、特近、皇亲国戚才对,密奏之权用在我这样的小小游击将军身上,太浪费了!再说了,皇帝会对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游击将军在意吗?只怕您的密奏送上去之后,皇帝瞟了一眼后随手就丢在了一边,反而还说您做事不知轻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上奏?您说是不是?”

    边令诚的脸色更白了,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气得不轻。

    赵子良才不管他,继续道:“咱们一件一件来说,先说突骑施人来袭的事情,边大人您说末将不该擅自带兵出城迎敌,而是应该先禀报镇守府再听令行事,我说边大人,您到底懂不懂兵事?您不懂就别装懂,别瞎嚷嚷,如果按照您说的去做,只怕我拨换城早就被突骑施人攻破了,城内百姓也会被屠戮殆尽。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稍有迟疑就会兵败如山倒!当然您会说,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成体统,但是您应该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某些特殊情形之下,主将绝对不能墨守成规,否则就会全军覆没,我想这也是夫蒙将军让末将镇守拨换城的原因!

    再说末将下令杀了那些俘虏之事,这个边大人您说得没错,末将是擅自下令杀了他们,只不过末将想问一句,如果是边大人您,您会怎么做?您该不会眼看着那些俘虏们挣脱绳索冲上来杀你和所有兵士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不得不对您说一声‘佩服’!”

    众将、众官员们听了赵子良这番话都左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边令诚的眼神都带着戏谑,边令诚如何受得了赵子良的嘲讽和这些眼神?他本身心胸狭窄之人,气量狭小之人,当场就昏倒过去,弄得镇守府内一片大乱。

    夫蒙灵察面带笑容地起身一甩袖子道:“来人,把边大人抬回去请名医好生医治!今日之议就到这里吧,明日继续!对了,赵子良和高仙芝留下,其他人散了散了!”

第116章

    镇守府的正堂内转眼之间走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两个人,赵子良扭头一看,除了他之外,还剩下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将领,他想起刚才夫蒙灵察说让他和高仙芝留下,心想难道这中年将领就是高仙芝不成?

    赵子良心里这样想着,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镇守府兵士对他和那中年将领说道:“赵将军、高将军,夫蒙将军请二位去后堂说话!”

    赵子良连忙拱手:“劳烦这位兄弟引路!”

    那兵士点点头,“请二位将军跟我来!”

    绕过屏风手,赵子良发现那位中年将领不停地打量他,于是拱手道:“敢问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新任遍州城守捉使高仙芝将军?”

    那中年将领拱手回礼:“不敢当大名鼎鼎,正是高某,却不想赵将军还知道有高某这号人物。久闻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刚才赵将军驳斥边令诚,真是大快人心,不过那边令诚被赵将军气晕了,吃了大亏,定然会怀恨在心,赵将军一定要小心为妙!”

    第一次见面,高仙芝就说出这番话,却是交浅言深,着实令赵子良心中大为感动,连忙道:“多谢高将军提醒,小弟记下了!”

    赵子良这时才仔细打量高仙芝,高仙芝三十多岁,身材修长、容貌儒雅俊美,嘴唇上的八字胡和下巴上的长须经过精心的修整,看上去不仅没有显得老气,而且还颇显男子的俊朗!看来史书上对高仙芝容貌俊美的记载不是乱写的。

    高仙芝也感觉赵子良一直在观察他,于是笑道:“赵将军,难道高某身上有什么不妥?”

    赵子良脸上有些尴尬,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听人说起过高将军,你说不到二十岁就当了将军,精通兵事,且容貌俊美,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引路的兵士说道:“到了,两位将军请进,夫蒙将军在屋内等候”。

    ·······

    却说边令诚被人抬回府邸,孟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尽管边令诚身为一个太监,无法令她享受女人应该有的乐趣,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很长,多少有些感情,她听见侍女翠娥禀报说边令诚被人从镇守府抬回来,此时还在昏迷当中后就很焦急,立即从自己的闺房赶到了前厅。

    孟夫人来到前厅看见担架上的边令诚脸色发紫,顿时大急,立即对桂管家道:“这是怎么回事?老爷怎么会变成这样?请郎中了没有?”

    桂管家连忙道:“已经派人去请了!老爷先前是去镇守府参加军议,军议还没有结束,老爷就昏死过去。老奴已经差人打听过了,听说在军议上,那可恶的赵子良处处顶撞老爷,老爷是被赵子良生生气成这样的啊!”

    孟夫人听了桂管家的话后心里着实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是该恨赵子良还是该感激赵子良,内心极为矛盾。同时由于边令诚昏迷不醒,她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撑一般。一直以来,边令诚都是她坚实的臂膀,现在她心又是空落落的,害怕极了,害怕边令诚出事,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依靠。

    越想越担心、越来越害怕,她扑在边令诚身上失声痛哭,“老爷、老爷,你醒醒啊,莹儿不能没有你啊,如果你有事,莹儿该怎么办啊?老爷······”

    桂管家也一脸的忧虑,他见孟夫人这样,知道孟夫人心里还是有边令诚的,于是安心了一些,上前劝道:“夫人,老爷一定会没事的,夫人现在一定不能乱了方寸,府里现在大大小小都得夫人来定夺啊!”

    孟夫人哭哭啼啼道:”奴家也是知道,可是老爷现在这个样子,奴家如何安心得下来?郎中怎么还不来?桂管家,快派人去催一催!”

    “诺,夫人放心,老奴这就派人去催!”

    没过多久,一个下人终于带着郎中匆匆赶来,经过一番诊治,郎中很快将边令诚弄醒了,这让孟夫人和桂管家等人大喜。

    “哎呀,老爷,你终于醒了,奴家都快要急死了!”孟夫人见边令诚终于醒过来,喜极而泣,差点就要扑上去,却被郎中阻止了。

    “蔡郎中,我家老爷怎么样?不会有事吧?”孟夫人急忙问道。

    蔡郎中安慰道:“夫人放心,大人只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一下子没缓过来罢了,待老朽开一个方子给大人吃三副药就没事了,只不过以后切不可让大人再受到刺激,否则很容易复发,如果多次这样,会很容易出事!”

    孟夫人急忙道:“好好好,我们一定会注意的!桂管家,给蔡郎中送上诊金,再派人跟蔡郎中回去抓药!”

    桂管家立即答应:“诺!蔡郎中,请这边走!”

    管家和郎中刚走,孟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扑过去,“老爷,你可吓死奴家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边令诚伸手抚摸着孟夫人的秀发,脸上露出微笑说道:“莹儿啊,虽然刚才咱家醒不过来,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咱家都听得见,咱家很高兴,很安慰!咱家的心意,莹儿你是知道的,咱家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你是咱家的宝贝,咱家可以没有锦衣玉食,可以没有权势富贵,但是不能没有你!”

    孟夫人哭着道:“奴知、奴知,只要老爷没事,奴就放心了,老爷放心,奴家永远都陪在老爷的身边!”

    说着,孟夫人擦了一把眼泪,又道:“对了,老爷,刚才郎中说了,以后切不可再受到这样的刺激,所以以后老爷不要轻易发怒才好,如果老爷有什么事情,奴家也不独活!”

    “夫人放心,放心!咱家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哼,都是赵子良那该死的小鬼,这小子伶牙俐齿、一肚子坏水,就是他把咱家气成这样的,咱家绝饶不了他!”

    孟夫人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心里计较了一番,劝道:“老爷啊,那赵子良与您有什么过节?您为什么非要针对他呢?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边令诚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好看,心里也很不舒服,他心想咱家要与赵子良过不去当然是因为你,不过他心里虽然这样诽腹,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免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让他和孟夫人都尴尬,他只是说道:“哼,咱家就是看他不顺眼,那小子总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孟夫人早就知道边令诚肯定是发现了她和赵子良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边令诚也不会找人去伏击赵子良,而边令诚和她都一直在回避这件事情,都装作不知道对方发现了什么。

    孟夫人也只能劝道:“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呢?只是看他不顺眼就针对他,奴家看您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他只是一个武将而已,本职是领军作战,他又没有对您的权势构成什么威胁,就算他百战百胜,最多也只能做到大将军,依然不敢拿您怎么样,只要他还忠于朝廷,奴家以为,您就放他一马又如何呢?”

    边令诚见孟夫人说这番话的神情极为认真,心下便知道她只怕是心里已经有赵子良了,否则她不会这么为赵子良说话。说边令诚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他心里难受极了,可是他又不想看见孟夫人伤心难过,又不想看见孟夫人左右为难。

    内心的煎熬是何等的难受?这只怕只有边令诚自己知道,他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孟夫人的手点头道:“既然夫人说话了,那咱家放他一马,只要他不招惹咱家,咱家就不找他的麻烦!”

    等孟夫人走后,在门外听了很久的桂管家走了进来,看见边令诚的神色,小心问道:“老爷,您真的准备就这样不跟赵子良计较了?”

    边令诚面无表情道:“咱家答应了莹儿不再针对赵子良,不过咱家跟赵子良之间的恩怨不算完!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赵子良不是喜欢打仗吗?哼,咱家就让他打个够,日后只要是有战事,咱家第一个站出来推荐他去打,咱家就不信他每次都能打赢,只要有一次打败仗,他就有可能死在战场上。这样,咱家就不算违背答应过莹儿的诺言,至于赵子良,如果他死在战场上,那是他命不好,又或者说是他本事不济,与咱家何干?”

    桂管家听了后点头道:“老爷这一招够高明,小人佩服!”

第117章 振作

    疏勒镇外,赵子良的庄园。

    自从夫蒙灵察将这里一百亩良田赏赐给赵子良之后,赵子良就将这里交给郑三派人打理,一直没有在这里住过,而这一次是赵子良第一次住进这里。

    “将军,请这边走!”楚歌领着夫蒙灵察等人在庄园内走着。

    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一间房门门口,楚歌正要出声向屋内的赵子良禀报夫蒙灵察来了,夫蒙灵察却抬手阻止了他。

    夫蒙灵察看见赵子良背对着门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致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座雕塑一般,他低声问道:“本将军听说子良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啊,拨换城还等着他去驻守呢,子良这是怎么啦?”

    楚歌满脸的忧色,低声道:“将军,我家将军还不是因为公主没了,他一直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公主,就这样坐在窗前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哎,想不到子良乃是性情中人!”夫蒙灵察感叹了一句,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子良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就废了!不行,看来得想办法让他从公主逝去的影响中走出来!”

    说到这里,夫蒙灵察扭头询问随行的几个官员和将领:“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闻言都开动脑经想办法,参军独孤骏拱手道:“将军,下官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众人都看向他,夫蒙灵察说道:“不管行不行,你先说出来,诸位一起参详参详”。

    “诺!”独孤峻答应一声,说道:“昨日副大都护、四镇节度使盖大人不是派人来告知将军,让将军派使者前往昭武九姓之地,联络和说服昭武九姓的诸国联合攻打突骑施吗?卑职见赵将军不仅武艺高强、精通军略,且能说会道,不如派他前往昭武九姓之地去说服诸国派出军队随同我**队一起攻打突骑施?”

    夫蒙灵察听了眼睛一亮,点头道:“让他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应该可以忘记悲伤之事,这个主意不错,本将军看,应该可行!楚歌,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本将军来了,在前厅等他!”

    楚歌连忙答应:“诺!”

    赵子良得知夫蒙灵察来了,不敢怠慢,尽管满脑子都是公主盘珠隽秀的影子,因为她的死而极度悲伤,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梳洗了一番来到前厅。

    “不知将军和诸位大人前来,子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夫蒙灵察向站在旁边的下人、奴仆们都挥了挥手,待无关人等都离开之后,才出声道:“客套话就免了吧!子良啊,本将军知道,你和公主情深义重,公主的死让你很悲伤,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伤心又有何用呢?要说伤心,疏勒王磐成夫妇只怕比你更悲伤,人家可是死了亲生女儿啊,你为何不前往拜会安慰?你只顾着自己伤心,却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还有比你更伤心之人!”

    赵子良闻言一愣,随即道:“将军所言甚是,末将不日就前往王城去看望大王”。

    夫蒙灵察点点头,又道:“这是你的事情,本将军不管!不过本将军还是要说一句,死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如果公主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担心难过呢?”

    听了这话,赵子良的眼神有了一些神采,他本是经历两世之人,前世的夫妻情侣们可不会像这一世一样都从一而终,分分合合、好聚好散、不欢而散、今天结婚,明日离婚的事情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

    人不能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赵子良想到这里,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马上变了,他决定把公主的音容相貌永远藏在心里,继续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赵子良精神一震,长出了一口气,向夫蒙灵察拱手道:“多谢将军点拨!”

    夫蒙灵察见赵子良醒悟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担心赵子良一时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于是说道:“子良啊,既然你没事了,本将军正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将军请说!”

    夫蒙灵察点了点头,说道:“日前盖大人派人来让本将找人去西方昭武九姓诸国,游说他们出兵和我国一起攻打突骑施,可你也知道,镇守府都是一些粗人,就算有那么几个才智之士也脱不开身,而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能说会道,因此本将军想派你担任使者前往昭武九姓之地游说诸国一起出兵攻打突骑施!你看如何?”

    赵子良沉吟片刻,拱手道:“既然将军有命,末将自然服从!只是拨换城那边······”。

    夫蒙灵察指着毕思琛说道:“你放心,本将军决定派毕将军前往拨换城担任守捉副使一直,你不再拨换城期间,由他暂时全权代理驻军军务!”

    赵子良又道:“另外,昭武九姓诸国虽然都臣服我国,但我国在那一带并未有驻军,对他们的约束力少得可怜,那些部族都是财狼之辈,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肯定是不会干的,想要打动他们,让他们甘心情愿出兵,我方肯定得出点血,还请将军给末将交给底,我们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末将也好跟他们讨价还价!”

    夫蒙灵察与刘眺、独孤峻等人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没有看错人,赵子良不仅武艺高强,心智也远超常人,如果是其他人,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夫蒙灵察思索片刻就说:“你可以告诉昭武九姓诸国的国王,就说我国不要任何战利品,任由他们分配!另外,如果他们要大军开拔所需要的粮草,我方可以出一些钱让他们自行购买粮草”。

    赵子良摇头道:“将军,我国可以不要战利品,但是不能仗还没有打就出钱让他们购买粮草,这个口子不能开,他们既然臣服于我国,那理应尽一份属国的本份,如果由我国出钱给他们购买粮草,那他们就不是我国的属国,而是我国请的佣兵了,双方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在身份上发生了变化,作为佣兵的他们可以随时取消交易掉头走人,但是他们作为我国的属国就不能擅自自行其是,在作战时必须服从我国的指挥,否则就是反叛,事后我国可以出兵征讨他们!所以必须要让他们自行筹措粮草,如果仗打赢了,自然可以任由他们分配战利品,但是如果仗打输了,损失则由他们自行承担!”

    刘眺皱眉道:“这,能行吗?他们会答应吗?”

    其他人也都有些担心的看着赵子良,夫蒙灵察的眼神中也有着询问之意。

    赵子良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自然有办法让他们答应!不过末将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我国不要战利品,那么我们如何向将士们交代?将士们出征在外、刀头舔血,干的是卖命的营生,如果不能拿战利品,将士们只怕是难免不满”。

    夫蒙灵察摆手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打了胜仗,朝廷自然有赏赐,盖大人已经说了,朝廷赏赐下来的财物全部下发给将士们作为不拿战利品的补偿”。

    “如此,末将就放心了!”

第118章 出使

    托云堡,城门口,兵将云集。

    赵崇玼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此去西域粟特人的领地一定要多加小心!托云堡事物繁多,崇玼就不远送了,待将军归来,崇玼再大摆筵席恭迎将军!”

    赵子良拍了拍赵崇玼的肩膀道:“不用送,大摆筵席也不必了,你守好托云堡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行了,你们都回吧!”

    这时从堡内奔来一匹快马,马背上一名骑士大喊:“赵将军慢走!”

    赵子良回头一看,待来人骑马近了,才知道那人是盘珠隽秀生前的侍从队长勃勒罕,心想勃勒罕来干什么?正想着,又看见勃勒罕身后不远处奔来大队骑兵,看人数却是二百余人。

    赵子良问道:“勃勒罕,你怎么来了?”

    勃勒罕勒马停下,跳下来单膝下跪行了一礼,然后起身道:“将军,我等本是公主的侍从和奴仆,公主逝去之后,我等本应追随公主而去,可大王说公主生前最爱的人是将军,他赦免了我们,并让我们从今以后追随将军”。

    赵子良听了勃勒罕的话又想起了盘珠隽秀,一时间又被勾起了伤心事,良久才回过神来,说道:“公主的死,子良悔恨万分、肝肠寸断!大王不但没有责怪子良,还一如既往的维护,子良实在无以为报!勃勒罕,你们自己愿意跟随我吗?如果你们有其他的想法,我可以成全你们!”

    勃勒罕立即抚胸道:“公主生前爱慕将军,她是一个谁都不服的人,却心慕将军,可见将军乃当世英雄,我等追随将军乃是荣幸,怎么会不愿意呢?只要将军不赶我们走,我们一辈子就跟随将军!”

    赵子良一拍勃勒罕的肩膀道:“好,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多谢将军!”

    勃勒罕带来的一百骑士同时大吼:“多谢将军!”

    “出发!”赵子良跨上战马将手一挥,他本身就有一百余人的扈从,再加上勃勒罕带来的一百余人以及疏勒王调拨的一百人,一共有二百二十骑,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些可都是精锐骑兵,如果用得好,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离开托云堡后不久,赵子良将楚歌和勃勒罕叫过来说道:“现在咱们人数有二百二十人,指挥上要进行统一,以便集中力量,本将军决定让楚歌做侍卫长,勃勒罕做副侍卫长,你们各指派一个人任队正,你们觉得如何?”

    楚歌和勃勒罕两人拱手道:“诺!”

    赵子良又道:“勃勒罕带来的一百多人是新来的,与本将军原来的扈从没有进行过磨合,如果发生战斗,必定没有默契,缺乏配合,这样不能发挥最大的战力,我意从现在开始一路上让新旧两拨人马进行战术配合演练,如何?”

    楚歌和勃勒罕两人都道:“谨遵将军令!”

    这时楚歌想起人数增加了一倍,可是携带的粮草却只有一百余人的粮草,如何经得起消耗?于是问道:“将军,我等只携带了一百余人的粮草,而现在人马增加了一倍,却是不好办,不如让属下派人回托云堡向赵崇玼借一些,待我等回来再还给他?”

    赵子良摆手道:“不用,粮草的事情你们不必操心,本将军自会解决,保证每顿都能让你们吃饱喝足,你们只管按照本将军制定的操练方法进行操练!”

    赵子良手上的扳指内的空间到现在为止已经增加到了七千七百多立方,能够装下大量的粮草物资,在来之前,他已经在扳指空间内存放了足够一千人吃三个月的粮草,就算人数再增加一些,粮草也不会缺。

    楚歌和勃勒罕在疑惑中对视一眼,同时拱手道:“诺!”

    为了能够尽快将两支兵马糅合在一起,让他们产生足够的默契度,让他们能够很好的进行配合,赵子良三人也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要说骑兵战术,要数后来的蒙古人把骑兵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如果不是火器的出现,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蒙古人的骑兵战术。

    有些麻烦是勃勒罕带来的一百骑兵在纪律上与赵子良原来的一百多扈从相差太远,因此在好些骑兵战术的演练中始终无法达到赵子良的要求,赵子良又不得不一边让他们进行配合演练,一边同时对他们规范纪律,让他们坚决服从指挥,不会单独行事而影响整个队伍的作战。

    由于要进行配合训练的原因,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不是很快,直到十天以后,队伍才一直向西抵达真珠河下游,只要穿过真珠河再走两天就可以抵达拔汗那的都城渴城。

    拔汗那国也称为捍国或钹汗国,如今的拔汗那王叫阿悉烂达干,是一个年轻有为、且亲近大唐的君主,有人口三万,兵一万五千。

    赵子良蹲在真珠河边的一处小山包上,山包下楚歌和勃勒罕正在训练着扈从骑兵们。赵子良面前的一块巨石上铺着一张缝制起来的巨大羊皮,此时他正拿着一只毛笔和一根直木条在羊皮上做图。

    没错,他这是在进行地图作业,前世军校毕业的他专门学习过作战地图的绘制。此次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要趁着这次出使昭武九姓的机会走遍中亚各国,并沿途将所有看到的、经过之地的所有山川地貌全部绘制出来,为日后的作战做准备。

    作图完毕,赵子良将羊皮卷起来,然后装进一个长筒当中,再盖上盖子,交给身边一个扈从背在背上,另外一个扈从说起笔墨装在随声带的包裹里,赵子良做完这些才观看山包下扈从们的战术磨合演练。

    勃勒罕带来的一百疏勒骑兵都是精锐骑兵,每个骑兵的个人战斗素养都非常不错,他们的缺点就是纪律性差,而对于骑兵集群作战来说,任何一个不遵守纪律、不服从统一指挥、擅自行动的骑兵都有可能影响指挥官的战术目的能否完全达成。

    在不需要进行单兵战力训练,只训练战术配合演练的情况下,赵子良手下这二百余骑兵扈从们的战术配合训练经过十来天的训练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训练结束后,将士们正在吃着事物,赵子良将楚歌、勃勒罕叫到一边,三人一边进食一边说着话。

    赵子良拿出当初岑参离开之后送给他的一份简易地图,指着简易地图对两人说道:“你们看,过了这条真珠河再走个两三天就可以抵达拔汗那国的王城渴塞城,现在天气寒冷,大雪封路,原本只需要三四天路,由于天气的原因加上我们一路上有抽时间进行训练,却走了十天,刚才我看了一下,明天只怕要天晴,天气开始回暖了,大雪也会开始融化,到那时道路只怕更加难走,过了河之后肯定有拔汗那国的巡逻队,所以进食之后你们要准备一下,把我们的旗号和本将军的符节拿出来,明日过了河就举起来,免得与拔汗那国的军队发生误会和冲突!”

    两人连忙答应:“诺!”

第119章 美色试探

    在中国古籍中记载,今天的纳伦河被称为真珠河,又称质河,真珠河下游再往西被称为药杀水,也就是今天的锡尔河,拔汗那国就在珍珠河下游连接药杀水的南北两岸。

    渡过真珠河下游后,赵子良等人终于遇到了拔汗那国的巡游骑兵,不过拔汗那国的巡游骑兵们看见是唐军旗号,而且还有使者符节,一边迎上来,一边派人回渴塞城报信。

    拔汗那国在汉代名叫“大宛”,距离长安八千里(唐朝度量),拔汗那国有六座大城,百余座小城,有名的大城有两座,其一是西鞬城,乃前国都,其二是渴塞城,现国都。该国子民多长寿。

    开元二十七年正月十九,赵子良作为唐朝安西大都护府使者带领楚歌和勃勒罕,率扈从二百余骑抵达拔汗那国都城渴塞城。

    距离渴塞城还有二里的时候,策马走在赵子良右侧的副侍从长勃勒罕说道:“将军,我听说拔汗那国现任国王叫阿悉烂达干,他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已经长大成人,小儿子却只有两岁!”

    赵子良没想到勃勒罕居然对拔汗那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多,于是问道:“哦?阿悉烂达干的三个儿子分别叫什么?”

    勃勒罕介绍道:“小人只知道大王子叫忠节,二王子叫屋磨,至于三王子,小人不知道叫什么,他的年纪太小,名声不显!”

    赵子良点点头,又问道:“阿悉烂达干这个人怎么样?”

    勃勒罕好像对中亚这些小国家的局势很了解,见赵子良问起,当即口若悬河介绍起来:“将军,近二十多年来,西方的大食国一直在向东方扩张,昭武九姓大部分国家都臣服了,但是拔汗那国却一直没有臣服于大食国,大食国因此几次联合吐蕃国征讨,但都被我大唐和联合拔汗那国击败,因此拔汗那历代大王都与我大唐亲近,小人认为将军此行最容易说服的就是阿悉烂达干,至于其他国家是什么态度,就难说了!”

    赵子良一边策马赶路,一边和勃勒罕说着话,了解着中亚诸国的形势,很快便到了渴塞城城下,城门口两侧站在大量兵马,到处旌旗招展,最前面站在十几个人身穿东方少数民族服饰和甲胄的官员和将领。

    现在天气寒冷,这些人身上穿的衣物大多是皮毛,也有绫罗绸缎,但服饰的款式和特色完全是东方特点,而有丝毫一点点阿拉伯伊斯兰或西方服饰的特点,由此可见,此时的拔汗那国尽管一直受到阿拉伯帝国威胁和经常性的攻击,但在文化上依然没有受到影响。

    “来者可是赵子良将军!”领头一个身穿华贵皮裘、头戴灰色毛皮风雪帽二十多岁异族青年男子高声叫道。

    赵子良勒马停下,向身侧的楚歌点了点头,楚歌会意,向对面回应:“我家将军正是安西大都护府副都护、四镇节度使盖大人和疏勒镇镇守使夫蒙将军派来的使者——拨换城守捉使、游击将军赵子良!”

    对面那华服青年连忙抚胸低头道:“拔汗那国大王子忠节率二弟屋磨以及渴塞城大小官员恭迎大唐使者赵子良将军!”

    赵子良跳下战马把缰绳扔给马弁,手握腰刀大步上前扶起忠节和屋磨两兄弟,打量了一番,见这大王子忠节孔武有力、身体壮硕,而二王子屋磨则是脸型偏瘦,身体也很壮实,显出一副文静的气质。

    “这大冷天的让二位王子和诸位拔汗那国的大臣们在外苦等,子良受之有愧啊,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二位王子和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二王子屋磨笑道:“将军客气了,将军第一次作为使臣来我拔汗那国,且将军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位来我拔汗那国的大唐使臣。昨日,父王听说将军正在前来渴塞城的路上的消息时欣喜万分,吩咐我等今日一定要在城门口迎接,并且好生招待,我等也是仰慕天朝的风采久矣,接到这个差事真是求之不得,一大早就来了!”

    赵子良闻言向渴塞城城内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大王和拔汗那国上下臣民的盛情厚爱,子良受宠若惊,,感动至极!只是不知大王何时有空,末将一定要前往王宫谢恩!”

    大王子忠节粗声粗气道:“父王今日晚间在王宫设下酒宴宴请将军,届时还请将军一定前往!”

    赵子良连忙道:“当然、当然!”

    大王子忠节又道:“既如此,我等已在城内为将军等一行人备好了住处,只不过住处不打,将军的扈从们大部分只能在城外宿营,还请将军见谅!不过将军放心,将军随从的所有花销用度都有我国负责承担”。

    这话说得真好听,忠节真正的意思是不想让赵子良带着全部两百余骑兵入城,可话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说住处太小,住不下两百余骑。

    赵子良当然听得出来,只是却也不甚在意,这种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了,即便忠节同意他带所有人进城,就算拔汗那国与大唐的关系再好,他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带进城内,万一要是拔汗那国翻脸,他带来的人岂不是要被对方一锅端了?

    “如此,多谢大王了!”

    赵子良让楚歌带着二十名骑兵随同他进入渴塞城内,让勃勒罕带着剩下的两百骑在城外扎营。

    拔汗那国为赵子良等人安排的住处在使节馆,是一座很大的院子,房子都是石头砌城,这已经是渴塞城内最好的房子之一了,城内房子大部分都是用泥土夯实而成,这种石头房子在城内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屋顶不是平顶的,而是颇有中式屋顶的特点。

    入夜时分,拔汗那王阿悉烂达干派来领路的大臣到了,在改官员的带领下,赵子良带着楚歌和十个扈从来到了王宫。

    唐高宗显庆三年,唐朝在这里设置了休循州都督府,并且任命了当时的拔汗那王阿了参为都督府刺史,阿了参于是岁岁朝贡,至此,拔汗那国就一直是唐朝的属国。

    坐在王位上的阿悉烂达干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壮汉,满脸的胡须,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左右两侧坐满了拔汗那国的文臣武将们。文臣们的官府与唐朝官府很相似,而武将们则多数身披铁甲,头盔和甲胄内垫有一层毛皮防寒,带有明显的异域风情。

    赵子良行至台阶下拱手弯腰行礼道:“安西大都护府副都护、四镇节度使盖大人及疏勒镇镇守使夫蒙将军座下使者、拨换城守捉使赵子良见过大王!”

    阿悉烂达干见到赵子良很是高兴,橘子皮一般的脸上皱纹笑得更深了,“赵将军免礼!来,请坐!”

    “多谢大王!”赵子良再次行了一礼,在旁边一处空位上跪坐,楚歌则带着四个扈从站在他身后。

    刚坐好,酒肉就被王宫侍女们端上来了,阿悉烂达干又拍了拍手,很快从一侧小碎步走出来一队胡人舞姬,这些胡人舞姬中不仅有本地少女和汉女,还有阿拉伯女人、白种女人、非洲黑人,南方的印度女人。

    舞姬们在胡琴、胡鼓的伴奏下跳起了魅惑十足的舞蹈,大殿内多处烧着火堆,一点也不感觉寒冷,这些舞姬们在跳舞的过程中逐一脱去衣物,肌肤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赵子良一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眼睛四处乱扫,但却没有半点欲念,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向阿悉烂达干道出自己的来意。

第120章 强国外交的态度

    胡姬们一曲跳完,赵子良一脸的笑意,神色之间显露轻狂之态,阿悉烂达干见状心说:“终究是年轻人,这就撑不住了?待我试你一试!”

    等胡姬们都走后,阿悉烂达干于是笑问:“赵将军,本王这些舞姬如何?”

    赵子良老老实实回答:“都是国色天香,舞姿优美、形态撩人,大王好福气啊,真是羡煞旁人也!”

    阿悉烂达干笑道:“看来将军也很是喜欢她们,本王就送两名舞姬给赵将军,酒宴完毕之后,赵将军可以随意挑选两名,如何?”

    赵子良脸色一整,缓缓抱拳行礼道:“多谢大王好意,只是末将未婚妻子新丧,实在提不起兴致。再者说来,这些美姬都是大王的美人,末将怎敢心存占有之意?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阿悉烂达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名大臣见状,马上转移话题,替阿悉烂达干解围:“原来赵将军乃是情意坚贞之人,我等佩服!来来来,我敬赵将军一杯!”

    “我等都敬赵将军一杯!”

    一连几轮下来,不少大臣都略显醉意,就连阿悉烂达干也有些醉醺醺的了,赵子良看见,当即放下酒杯问道:“敢问大王,最近几年拔汗那国可还风调雨顺?是否有遭到北方突厥人和西方大食国的侵扰?”

    阿悉烂达干原本想试探出赵子良此行的来意,却到最后没想到反而被赵子良占据了主动,把自己给灌得醉醺醺的,他听赵子良问起这事,也没经过大脑,情绪上自然起了反应,颇为恼怒道:“北方突厥人就是一群喂不饱的狼崽子,自从天朝册封了苏禄为十姓可汗,他就四处开战,此人乃是十足的白眼狼,不但不感激天朝的恩德,还时常攻打安西之地,也经常南下攻略我拔汗那国的边境城镇,我国北方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也是他该死了,触怒了天朝不说,还领兵与西边的大食国开战,左支右绌,最后内外交困、众叛亲离被手下大臣杀死。他的儿子吐火仙可汗继位后同样四处劫掠,我国北方边境依然时常遭到侵扰,着实可恨!”

    赵子良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放下杯子后笑问:“那么大王想不想一举除掉北方突厥人这个心腹大患,从此以后拔汗那国的北方边境再也不用受到突厥人的侵扰?”

    阿悉烂达干听到这里,神情一愣,醉意瞬间消去大半,皱着眉头疑惑道:“将军此言何意?”

    赵子良说道:“突骑施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凶残成性,特别是由吐火仙这样的人头统治对周边各国都是巨大的威胁,我朝也很是恼怒,皇帝陛下对于突骑施突然杀死我国驻碎叶城使臣,不经我朝册封就擅自拥立可汗非常生气。突骑施现在已经成为周边各国的大患,不仅是拔汗那国的敌人,同样也是我国的敌人!既然如此,大王,为何我们不联合起来攻打突骑施呢?我们双方合则两利,分则都要遭到突骑施的祸害,我想大王是英明之人,绝对明白这个道理!”

    “哈哈哈······”阿悉烂达干大笑,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从前苏禄是大唐册封的十姓可汗,时叛时降,唐朝的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北方后突厥和西南的吐蕃国,在安西之地的军事力量薄弱,无暇顾及,对苏禄这个不是阿史那氏的十姓可汗一味的扶持和容忍,目的当然是要削弱阿史那氏家族在十姓突厥的影响力。

    以前大唐没有打算找突骑施算账,拔汗那国以一国之力当然也无法抗衡突骑施,只要突骑施做得不太过分,阿悉烂达干也只能忍着。

    现在唐朝竟然要对付突骑施了,这让阿悉烂达干心下大喜,但是又想本国一直以来不但遭到北方突骑施人的侵扰,还遭到西方大食国的攻打,如果派兵联合大唐一起攻打突骑施,西方的大食国突然来袭怎么办?而且本国兵马尽管有一万五千兵马,但是这并非是常备兵力,这个数字是所有十五岁以上男丁的数目,本国常备兵力只有六千人而已,损失一个就少一个,如果损失超过两千人,起码要二十年才能恢复元气。

    想到这里,阿悉烂达干在大笑之后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赵将军,不是本将军不愿意与大唐一起出兵对付突骑施,实在是因为我国国力衰弱,举国之兵也只有六千人,如果出兵对付突骑施,那我国国内就会空虚,届时如果西方大食国来袭,那我国岂不很危险?”

    赵子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然道:“仗还没有开始呢,大王何必杞人忧天?大食国和拔汗那国之间隔着昭武九姓的其他诸国,中间有千里之遥,从大食国得到消息并做好出征准备就得好几个月,还要长途行军,需要的时间最少也得半年,半年以后我们早就灭掉了突骑施,只要大食国的军队敢来,我们两国的大军就可以携大胜之威以逸待劳,而对方远道而来、师老兵疲,如何是我军敌手?我们两国大军必定可以大胜大食军,大王以为如何?”

    阿悉烂达干被赵子良说得一震语塞:“这······”

    赵子良见状,也不在意,语气一转:“大王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如果贵国不出兵,等我大唐败突骑施军队、灭其国,到时候我国皇帝和那些朝廷大臣们会如何看待贵国呢?一个人想要受到别人的尊重,就要证明他值得别人去尊重,这个道理对于一个国家也同样适用!”

    阿悉烂达干被赵子良这番话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他作为一国之主,却也不想在赵子良面前落了面子,当然不会当场就答应,正不知道怎么下台。

    这是二王子屋磨起身打圆场笑道:“赵将军,出兵乃是大事,必须得谨慎,大王也得权衡利弊、找大臣们商议一番才能定夺,还请赵将军容我国一些时日!”

    赵子良丢下一根光杆骨头,擦了擦油腻腻的嘴,起身拱手道:“当然,你们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们大唐绝不强人所难!如果大王有了决定,还请派人告知末将一声,今日多谢大王款待,告辞!”

    说完,赵子良向楚歌等人摆了摆头,一起出了王宫。

    等赵子良等人走后,阿悉烂达干脸色一变,对众臣和众将道:“诸位以为如何?”

    一大臣起身行礼道:“大王,小臣以为不可答应!”

    阿悉烂达干问道:“为何?”

    “大王,我国只有六千兵马,而突骑施有数万之众,大唐在安西之地只有不到三万人,最多只能出兵两万,那我们到底该出兵多少呢?如果全部派出去,我们国内就空了,如果只拍两三千人,又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再说了,出兵攻打突骑施,不但要耗费大量的粮草,而且还没有什么好处,这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翻话说完,当场就有人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大王,突骑施兵马强盛,而且全部都是骑兵,大唐的精力主要放在对付吐蕃和北方的后突厥身上,此次要攻打突骑施也只是为了脸面问题,肯定不会出全力,取胜的可能性和机会都不大,如果此次战败,那么我国就必然要面对突骑施的血腥报复,到时候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啊!”

    “此言差矣!”二王子起身反驳,“名义上我国是大唐的属国,而大唐是一个庞然巨兽,如果我国不同意出兵,就等同反叛,大唐一时间可能拿不下突骑施,可是要灭掉我国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怕我们没有被突骑施灭国,首先就被大唐给灭了!这是其一;其二,突骑施是我国的敌国,如果我国得罪大唐,就是双面树敌,再加上西面随时可能打来的大食国,我国还有哪一方是安全的?”

    大王子忠节也站起来道:“二弟所言不错,我国是小国,想要保全国祚和子民,就必须要抱粗腿,我国要么抱紧大唐的粗腿,要么臣服于大食国或突骑施,可这些年来大食国和突骑施杀了我国多少将士和子民,我国与他们早就不共戴天了,即便我们这些人想要臣服于他们,但将士们和子民们会同意吗?所以,我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定的站在大唐这一边!”

    大部分大臣和武将都被大王子这番话说服了,不过阿悉烂达干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起身摆手道:“好了,今天就议到这里,明日再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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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将军烈介绍:
“宝剑出鞘,杀敌饮血,子良为大唐而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最高荣耀,百死不悔!” “我是一个将军,必须捍卫大唐江山社稷、为国尽忠,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从小梦想着当将军的边防巡逻骑兵赵子良在执行任务时与走私犯发生战斗而牺牲,灵魂被一枚白玉扳指带到了唐朝开元盛世,附身在一名边军什长身上。 白玉扳指自带内部空间,可吸收战场上刚死之人的生命之力,杀敌一人可增加一个立方,可为主人疗伤。获得扳指奇特能力的赵子良在战场上成了杀不死的存在,他喝着敌人的鲜血、踩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向将军之位。大唐将军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将军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