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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的烟屁股     大唐将军烈txt下载     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惊闻秘密

    此时的赵子良穿着紧身武士装,长发用丝带扎在头顶,他提着灯笼找到巷子里左手边第五间院子,院子内照射出一些光亮,院子门上有两个铜环,他左右看了看,伸手拉住铜环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院子门就动了动,两扇门向内拉开,一个丫鬟出现在院内,她看见赵子良便问道:“是赵将军否?”

    “是!”

    “快进来!”

    赵子良不由一阵苦笑,迈过门槛走进了院内,这情形怎么像特务接头一样?搞得神神秘秘的,怪瘆人的!

    待赵子良走进院内,丫鬟将脑袋伸出外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她在将身子缩回院内,再将院子门关上。

    “将军,夫人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请随奴婢来!”丫鬟说着走在前面领路,赵子良在后面跟上。

    “咯吱”一声,房门被丫鬟推开,房间内一股热浪扑来,房间中央烧着一个火盆将整间屋子烘得很暖和,桌子边坐着一个衣裳华丽的妇人,赵子良一看,这女人不是孟夫人是谁?

    孟夫人听见开门声,扭头一看,见赵子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立即起身上前相迎。

    “将军,奴家等候你多时了!”孟夫人凑到赵子良身边,双臂如同两条水蛇一般缠上他的右臂。

    一股香气瞬间侵入赵子良的鼻孔,赵子良明知道这女人声名狼藉,可眼下却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为了掩饰,赵子良立即道:“劳烦夫人久候了,赵某实在过意不去!”

    女人是何等的敏感,她瞬间察觉到了赵子良的异样,当即嗤笑一声,柔夷不动声色往下一撩,正中目标,赵子良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咳咳,夫人不请在下上坐吗?”赵子良说着将孟夫人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开,脱身来到桌子边。

    孟夫人娇声笑道:“看奴家真是糊涂了,将军快请上座!翠娥,将酒菜端上来”

    “是,夫人!”丫鬟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赵子良在桌子边坐下,问道:“不知夫人约在下前来此处有何见教?”

    孟夫人嗤嗤一笑,“将军莫急,待酒菜上桌之后,你我二人一边吃酒一边详谈!不知将军今年贵庚?”

    赵子良闻言笑道:“十七,快十八了!夫人为何如此问?难不成夫人家中有好闺女,想要给赵某说一门亲事?”

    孟夫人嘻嘻一笑:“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昭武校尉,将军前途不可限量!以将军的年龄和如今的官位,也是应该说一门亲事了,可是据奴家所知,疏勒王不是已经将小公主磐珠隽秀许配给将军了吗?难道将军对那磐珠隽秀并不满意?”

    赵子良装作一惊,“却不想连夫人都知道了此事,我与磐珠隽秀的事情岂不是闹得这疏勒镇人尽皆知了?”

    孟夫人白了赵子良一眼,顿时百媚横生,“何止疏勒镇,此事只怕是整个疏勒国上上下下都听说了”。

    赵子良见孟夫人这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顿时大感吃不消,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凉水,一杯凉水下肚,总算压制了一些身体内部的蠢蠢欲动。

    这时刚才出去的丫鬟翠娥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两个小酒杯分别放在了赵子良和孟夫人的面前。

    “夫人、将军请慢用,有事就叫奴婢!”翠娥说着拿了托盘退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孟夫人拿了酒壶先给赵子良的酒杯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上,她端起酒杯娇声道:“今日得见将军这等英雄人物,奴家是一见倾心,见了将军,奴家就觉得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将军若不嫌弃,请将军与奴家共饮一杯,如何?”

    喝酒没问题,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赵子良心里嘀咕了一句,端起酒杯笑道:“夫人相邀,子良岂敢不从?”

    两人碰了一杯,都一饮而尽,孟夫人喝下这杯酒却是面不改色,她又拿起酒壶给两人满上。

    赵子良道:“夫人既然某与疏勒公主的亲事,为何要约某在此地相见?难道就不怕公主找你的麻烦,或者你我二人在此地见面的事情被边大人得知,夫人岂不是很麻烦?”

    孟夫人嫣然一笑,这情形又让赵子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将军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想与那磐珠隽秀起冲突,此女在疏勒城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她,不过奴家自从见了将军,一颗心就全部放在将军身上了,男人可以为了女人而大大出手,将军却是不知,女人为了男人有时候也会拼死抢夺的!别人怕她磐珠隽秀,我可不怕她!再说我们家那死鬼,此时他已经熟睡,天不亮,他是不会醒的。再说了,即便被他得知,他也不会把奴家怎么样,因为他离不开奴家,只有奴家知道他的秘密,也只有奴家才能满足他!”

    赵子良听得心中一动,她知道边令诚什么秘密?为什么边令诚离不开她?这里面有什么关窍呢?

    赵子良脑子一转,叹道:“赵某多谢夫人看得起,只是在下已经答应了公主,待家中父母来信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和公主成亲!”

    孟夫人却笑道:“奴家又不干涉将军与那磐珠隽秀的婚事,将军只管与她成亲,奴家只是想与将军做一对露水夫妻,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罢了!”

    说到这里,孟夫人语气一转,叹道:“奴家也知道奴家的名声在外面只怕不太好,可是这也不是奴家自己愿意的,别人不知道,将军却是应该知道,整个疏勒镇,又会谁敢得罪那死鬼(边令诚)?奴家被他强行留在身边,以满足他那奇怪的嗜好,奴家就是想逃走也是不能啊!可他是一个太监,完全不能人道,奴家被留在他身边好些年,却只能生生守活寡,这日子过得就如同在十八层地狱忍受着煎熬,呜呜呜······”。

    赵子良看见孟夫人说到伤心之处哭了起来,顿时心中感叹,看来这女人也不是天生就是那种女人,而是被环境所逼迫的,他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且吃杯酒”。

    孟夫人哭了一阵,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端起酒杯喝下,她又道:“奴家看得出来,将军英武不凡,心中有大抱负,是一个做大事之人,可是将军应该知道,将军想要做大事,想要施展心中抱负,就必须身居高位,而我可以让将军在升迁之路上少去很多麻烦和障碍!将军心中肯定有所疑惑,奴家一个女人,有何能耐可以让将军在升迁之路上少很多麻烦和障碍,将军不知,而奴家却是知道,边令诚那阉人从小跟在皇帝身边,长达二三十年,对皇帝的心思了如指掌,且他与皇帝身边的高力士关系莫逆,而奴家却是可以影响他的想法!奴家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将军得空时来安慰安慰奴家,奴家就满足了,必定倾尽全力相助将军”。

    赵子良却是没想到,边令诚与皇帝和高力士有如此关系,难怪在历史上,边令诚一封密奏就让玄宗将已经是河西节度使的夫蒙灵詧调往京城,也因为他的谗言,玄宗下令处斩了高仙芝和封常清。

第62章 不按剧本演

    赵子良正想着孟夫人的话,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一脚踹倒了,磐珠隽秀一脸煞气地出现在门外,尽管这是赵子良与她约好的,但他刚才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孟夫人那番话上,磐珠隽秀突然将房门踹倒,还是将他吓了一跳,他如被踩着脚的猫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公主······你、你、你怎么来?”赵子良结结巴巴看着磐珠隽秀说道。

    孟夫人也吓得脸色煞白,特别是当她看见磐珠隽秀手持宝剑一脸煞气地站在门外时,她立即躲到了赵子良身后,并紧紧偎依在他身上。

    磐珠隽秀看见这一幕,更是怒火中烧,当即冲进房内叫道:“好你个赵子良,我说你到了疏勒镇怎么去不找我,原来是在这里与这贱妇私会,幸亏本公主去了驿站逼问了你手下的士卒,否则本公主还不知你竟然敢背着本公主干这种龌龊之事,本公主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赵子良急忙道:“公主别生气、别生气,听我跟你解释,我跟孟夫人在这里是商量要事,绝非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跟孟夫人是清白的,绝对是清白的!”

    “清白的?”磐珠隽秀气得大笑,冷哼一声道:“哼,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竟然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你把本公主当傻子吗?就算你是正人君子,可这贱妇呢?这贱妇在疏勒镇内臭名远扬,谁不知道她整天到处招惹男人,你和她在一起,还敢说你们是清白的?”

    孟夫人本来还吓得不轻,但听磐珠隽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句句都有骂她是贱妇的,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她当即从赵子良身后闪出半边身子,对着磐珠隽秀嬉笑道:“哎呦,原来是公主殿下啊,奴家孟晓莹有礼了!不过公主殿下,您这么说,奴家可就不爱听了,整个疏勒国谁不知道你磐珠隽秀性子比男儿还烈?也难怪你这么大年纪还找不到男人,赵将军今晚来找奴家,那肯定是公主殿下的原因,你那火爆性子,谁受得了?这不,赵将军在你那儿得不到温暖,就只好在奴家这里,跟奴家述说衷肠了!”

    赵子良听孟夫人这么一说,急得跳脚道:“哎呀,孟夫人,公主正在气头上,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磐珠隽秀气得脸色铁青,当下也不管不顾,手中宝剑直向孟夫人刺过去,孟夫人吓得脸色煞白,当即一声大叫:“啊——”

    赵子良看见磐珠隽秀手中宝剑刺向孟夫人,大惊失色,这完全脱离了剧本啊,孟夫人可死不得,至少不能与自己等人扯上干系,他急忙伸手将孟夫人往自己这边一拨,岂知磐珠隽秀这一剑又快又狠又准,他的手臂恰好被刺中。

    “嗯哼——嘶——”赵子良发出一声闷哼,又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啊——”磐珠隽秀本想去刺孟夫人的,却没想到刺中了赵子良,这下将她吓得面无人色,当即将剑拔出来,又将赵子良疼得直哼哼。

    “赵子良,你怎么这么傻啊?谁让你替她挡这一剑的?”磐珠隽秀唰的一下,眼泪就流出来了,急忙出冲过去查看赵子良手臂上的伤口,又急忙掏出手帕将伤口包裹住。

    赵子良任由磐珠隽秀包扎,此时扳指又流出一股清凉之气沿着手臂抵达伤口处,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愈合。

    倒是孟夫人刚才看见赵子良竟然为了保护她不惜用身体挡住刺来的利剑,这让她这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关怀的女人竟然一下子就感动了,她简直无法想象,赵子良竟然会为了第一见面的她而做出这种举动。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生命危险,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她之前只是喜欢赵子良的强壮和气质,而经过刚才这件事情,她对他则上升到了爱的程度。

    “哼,你走开!”孟夫人一把推开磐珠隽秀,仔仔细细地为赵子良处理伤口,又对磐珠隽秀怒道:“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连自己的男人都下得狠手!难怪这么大年纪了没人要!”

    “你!”磐珠隽秀气极,“你走开,他是我男人!”

    “你男人?嘿!有对自己男人下死手的么?”

    赵子良被两个女人闹得晕头转向,急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孟夫人,公主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如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孟夫人担待一二,改日我一定登门向您赔罪,关于军械粮草的事情,还请夫人向边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孟夫人听了赵子良的话,以为他是在替两人为什么在这里圆谎,因此心有灵犀,她狠狠瞪了磐珠隽秀一眼,“哼,今日如果不是看赵将军脸面,定不与你干休!既如此,赵将军,奴家就不留你等了,翠娥,翠娥,送客!”

    “那我等就告辞了!”赵子良向孟夫人拱了拱手,拉着还在怒气冲冲的磐珠隽秀离开了。

    等赵子良拉着磐珠隽秀离去,孟夫人一脸的愤恨,“哼,都是那该死的公主,让老娘这大好的良宵白白浪费了!”

    却说磐珠隽秀被赵子良拉出去之后,几个护卫和侍女跟着他们走出了貉子巷,磐珠隽秀将赵子良的手臂甩落,怒道:“真是气死我了,你拉我干什么?让我杀了那贱妇,难道你舍不得?”

    赵子良无奈道:“公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俩先前不是商议好了么?你怎么不按我们说好的演?”

    磐珠隽秀气呼呼道:“那贱妇说话实在太恶毒了,我岂能饶她?”

    “公主啊,我还真得说说你,你说你跟她较什么劲?你是公主,金枝玉叶,她只不过是一个太监的对食,你跟她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价?再说了,孟夫人也挺可怜的,你想啊,那边令诚是一个太监,却利用手中权势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凌辱,你也是女人,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她与那边令诚不但没有夫妻之实,连正式的名份都没有,她是不是挺可怜的?”

    磐珠隽秀听了赵子良这番话顿时气就消了,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是这么回事,这孟夫人也确实挺可怜的,算了,本公主就不跟她这个可怜人计较了!”

    赵子良大喜,连忙恭维道:“公主果然是宽宏大量之人,子良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63章 请罪

    次日上午,借住在驿站的赵子良等人刚起来,磐珠隽秀就带着几个女侍过来了,两人一起吃了早膳,带着几个护卫随从就赶往镇守府面见参军独孤峻。

    许是昨日边令诚派人给独孤峻打了招呼,这次赵子良很顺利见到了独孤峻,赵子良说明来意之后,独孤峻当即就表示会明日就给托云堡拨付军械粮饷。

    赵子良还没有从镇守府出来,夫蒙灵詧就带着一队侍从回来了,赵子良和磐珠隽秀立即前往拜见。

    “子良来了?托云堡现在情况如何?”夫蒙灵詧对赵子良甚是喜爱,一见面就嘘寒问暖。

    赵子良立即行礼道:“将军,托云堡一切如常,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派出的侦骑一直没有发现突骑施的游骑。属下这次是来向将军请罪的!”

    “请罪?”夫蒙灵詧扭头看了看磐珠隽秀,显然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不过磐珠隽秀并未打算说话,夫蒙灵詧也看出来什么,于是只得再次看向赵子良,问道:“为何请罪?”

    赵子良坦诚道:“属下此次前来疏勒镇,其实是因为上次大战托云堡军械物资损耗严重,这两个月以来的粮饷也没有拨付,将士们都等着这批军械粮饷过冬,粮饷都可以缓一缓,但是没有守城军械,属下担心突骑施人再次突袭,到那时再向补充都来不及了!其实属下昨天就到了,去找了参军独孤大人,独孤大人托病不见,属下经多方打听,才知道是中使边令诚专门给独孤大人打了招呼,不给我托云堡拨付粮饷军械,属下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准备了一点薄礼去面见边令诚,想打通关系,让他给独孤大人打招呼拨付粮草!属下有罪,不该背着将军私自去见那阉人,请将军治罪!”

    夫蒙灵詧听了赵子良的话,顿时脸色变得铁青,他一拍桌子大怒:“好个阉人,谁给他的权力干涉我军中事务?真是无法无天,之前本将军见他是皇帝派来的使者,给他几分薄面,许多事务上不跟他计较,却没想到他竟然干涉关卡防务、插手军械粮饷的拨付,实在可恶!此次本将军定不与他干休!”

    行官王滔在一旁问道:“赵校尉,你去面见边令诚的情况如何?粮草军械问题解决了吗?”

    赵子良道:“那阉人倒不是在乎属下一点点薄礼,属下去了之后,他根本没看上属下带去的礼品,只是责怪属下上任托云堡堡主之职后没有去拜会他,这才给独孤大人打招呼不给我拨付军械粮饷,属下向他赔罪了一番,他的气也消了,因此给独孤大人打招呼,明日就拨付军械粮饷!”

    王滔听了赵子良的话,对夫蒙灵詧劝道:“将军,既然赵校尉的军械粮饷已经解决了,而且那阉人有直达天听的权力,将军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免得跟那阉人闹僵了,对将军您不利!”

    这时毕思琛也站出来说道:“将军,昨日赵堡主就跟末将说过起此次来疏勒镇的缘由,当时属下就跟他说过,让他直接找将军解决此事,可赵堡主说,将军本身的事务就十分繁忙,如果属下们事事都要找将军解决,将军岂不是忙得更加无暇分身?赵堡主这是不想给将军找麻烦啊,他知道将军性情刚烈,知晓了此事必然会与那阉人和独孤大人闹翻,这对疏勒镇是不利的,由他自己去找那阉人,即便是他跟阉人闹翻了,将军也还有斡旋的余地!”

    夫蒙灵詧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对赵子良道:“子良啊,你能这样想,本将军深感欣慰,如果下面都是像你这样的下属,本将军就轻松多了!既然这次你自己解决了军械粮饷的问题,本将军就不再过问了,你能够主动过来跟本将军说起去见边阉的事情,说明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说明你心里是有本将军的!以后再有军械粮饷没有及时拨付的情形,你就直接来找本将军,知否?”

    赵子良立即拱手躬身道:“诺!”

    “去见过席云庆了吗?”

    赵子良道:“还没有,属下正想见过将军之后再去看看席堡主!”

    夫蒙灵詧笑道:“托云堡有你在那儿镇守,本将军不必担心。如今,席云庆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本将军之意想调他去城防军当任校尉一职!入冬后,托云堡对突骑施人的防备要更加谨慎小心,你的事务也繁多,这几个月你再想见到席云庆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趁着这两天有空,你还是去看看他,同袍之间多多走走,日后也好相见!”

    赵子良道:“将军所言甚是!属下还有一事相询,请将军为在下解惑”。

    “何事?”

    “朝廷是否打算出兵征讨突骑施?”

    夫蒙灵詧一愣,皱眉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赵子良道:“昨日属下前来疏勒镇之时途经王城,遇到了将军的一个随从,当时属下就在纳闷,以将军的身份,就算有事也不必亲自前往王城见疏勒王,而将军却亲自前往了,这说明此事关系重大,除了出兵讨伐突骑施需要疏勒王的兵马粮草支持之外,属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将军亲自去见疏勒王的!”

    夫蒙灵詧闻言十分惊讶;“却不想子良你心思如此缜密,在疏勒王城看见本将军一个随从就能够推断出朝廷要讨伐突骑施了,此事我从不曾与他人说起,既然你已经推断出来,那本将军就告诉你们,朝廷那边已经有了消息,皇帝的诏令已经下达到大都护府了,日前盖大人召集四镇镇守使和各军军使商议了此事,具体出兵的日期还不明确,此次出征平定突骑施之乱不是一件小事,突骑施兵马众多,除了莫贺达干之外,十姓部落基本上都还是听从吐火仙可汗的调遣,想要击败吐火仙可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兵马集结和粮草的调集以及联络安西各诸部,这都需要时间,尔等只需要暂时做好自己的事情,到了需要尔等之时,本将军自会给尔等派一些差事!另外,朝廷要出兵平定突骑施之乱的事情,仅限诸位知道,不可再向任何人说起,否则让本将军查出来,定斩不饶”。

    众人立即拱手行礼:“诺!”

第64章 拦路

    “就是这里了!”磐珠隽秀将赵子良带到一间大院子门口说道,“疏勒镇军中但凡受了重伤的将校都在这里养伤,这里有专门的军中大夫疗伤和照料”。

    赵子良点点头,门口一个持枪兵士问道:“你等何人?来此何事?”

    赵子良掏出自己的官凭鱼符给兵士看,说道:“我乃托云堡堡主,前来看望席云庆校尉!”

    “哦,原来是赵堡主,请进!”兵士查验了一下官凭鱼符,很快将它还给了赵子良,并请两人入内。

    走进大院内,赵子良看见不少院子内不时有人走动,说道:“此地风景如画,确实是一处养病的好地方!看来,席堡主在这里过得不错!”

    赵子良正与磐珠隽秀说着话,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子良,你怎么来了?哈哈哈,某正想与你痛饮三百杯!”

    赵子良和磐珠隽秀扭头一看,屋檐下正站着一个壮汉,不是席云庆是谁?赵子良大笑,挥手打着招呼:“哈哈哈,席老大,看来你身体硬朗得很,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走到一起,互相打量了一番,同时仰头哈哈大笑。

    “席老大,看来你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喝酒肯定是没问题的!”

    席云庆拍拍胸脯大笑:“那当然,喝!一定要喝!”

    这时从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喝?不想死你就喝,只管喝,早死早好!”

    席云庆大怒:“谁?谁说老子不能喝?”

    “我!”这怒气比席云庆更甚。

    席云庆扭头一看,待看清说话之人,顿时焉了,颇为尴尬地说:“郭郎中,您早!”

    赵子良和磐珠隽秀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席云庆看见这白胡子老头就如同孙子看见爷爷一样,老实了。磐珠隽秀看见席云庆刚才还气势汹汹,眨眼之间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感觉有趣极了,当即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这让席云庆很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

    席云庆好不容易把郭郎中哄走,拉着赵子良走到一边问道:“子良,你不在托云堡,怎么有空来这里?”

    赵子良道:“有点公务来疏勒镇处置,我可不是私自来的,是得了夫蒙将军允许的!”说着将手中一坛酒递给席云庆说道:“没带什么东西,就一坛子酒,既然席老大不能喝酒,那这酒就留在这里,席老大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喝!”

    席云庆看了看手中的酒,欢喜地接过,笑道:“好,也只有子良知道我的心意,这酒我就留下了!”

    说到这里,席云庆看了看赵子良,笑道:“如今子良统管托云堡,也算是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了,可怜我,被困在这小院子里进出不得,都快憋死我了!”

    赵子良笑道:“席老大不必烦恼,难道你不知道夫蒙将军要对你有重用?”

    席云庆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急切道:“子良,你是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如何得知?”

    “今日我去见夫蒙将军,他亲口跟我说的!”

    “将军有没有说要让我去哪里?”

    赵子良道:“好像让你去城防军当任校尉一职,也算是高升了,统带的兵马一点都不比托云堡少”。

    席云庆无奈道:“高升是高升了,可是在城防军管治安,这可真是难为我了!不过在城防军有一点好处,以后再也不必像在托云堡一样要操心军械粮饷了”。

    粮饷?赵子良听了这两个字,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如今朝廷要对突骑施出兵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安西各地的粮价还是正常水平,过段时间大都护府和四镇镇守府肯定要在各地大肆征收粮草,到时候安西和北庭各地的粮食价格会一路上涨。何不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开,尽快出手大量囤积粮草,等以后粮价上涨之后,再想囤积就晚了。

    想到囤积粮草,赵子良脑子里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名,吉巴姆!当初在疏勒镇的镇北货栈内,吉巴姆这个疏勒国最大的粮食商人就在其中,赵子良也算是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还强行将此人带来的粮食全部扣下,不过吉巴姆也算是逃过一劫。

    心念转动之下,赵子良很快便有了决定,他对席云庆道:“这倒是!既然席老哥无碍了,子良就放心了!子良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日后闲暇再来拜访!”

    席云庆见赵子良要走,也不好强留,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住处,于是说道:“那好,某也不留你了,待某在城防军安顿下来,子良如果来疏勒镇,一定要来找某喝个痛快!”

    “一定一定!”

    告辞了席云庆之后,赵子良对磐珠隽秀道:“公主,我想起一事,要马上去办,就不能陪你了,如今夫蒙将军回来,你也快回镇守府在夫蒙将军帐下听用吧,以免将军想要找你却找不到”。

    磐珠隽秀尽管有些不情愿,可也知道赵子良要办正事,只好不情愿说道:“那好吧,你何时再来疏勒镇?”

    “有空我就会过来的!”

    与磐珠隽秀分开后,赵子良赶回驿站,带上二十多个骑兵护卫向城外而去,“堡主,我们这是要回去吗?”

    “今日怕是回不去了,今日本堡主要去疏勒王城办点事情!”

    二十多骑刚刚从出城,从城门口附近就走过来一个丫鬟拦住了赵子良的去路,赵子良立即勒马停下,发现拦路的这丫鬟竟然是昨晚孟夫人的丫鬟翠娥。

    “将军,奴婢有礼了!”翠娥道了一个万福。

    赵子良皱眉道:“姑娘拦住在下有何事?”

    “将军,我们家夫人在这里已经恭候将军多时了,还请将军上马车一见!”

    赵子良心里直叫苦也,扭头看了看,发现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心下权衡了一下,看来不去见孟夫人是不行了,他向护卫长楚歌招了招手。

    楚歌策马上前拱手道:“堡主?”

    赵子良:“楚歌,你先带弟兄们去王城找一家客栈住下,打听出粮食商人吉巴姆住在哪儿,再派人回托云堡,让郑三带着辎重队和堡内所有马车过来一趟!”

    楚歌担心道:“堡主,您一个人······属下担心······”。

    赵子良笑了笑,拍拍楚歌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我去会一会一个朋友,会完朋友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

    “诺!”楚歌答应一声,向后挥一挥手:“我们走!”

第65章 阴沟里翻船

    看着楚歌带着护卫们离去之后,赵子良策马向马车走过去,来到马车旁边跳下将缰绳扔给旁边孟夫人的马夫,嘱咐道:“好生照料我的坐骑,出了差池定不饶你!”

    马夫急忙接过缰绳点头哈腰赔笑:“将军的坐骑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宝马良驹,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怠慢”。

    挥挥手赶走马夫,赵子良走到马车后面拱手道:“夫人,子良有礼了!”

    “将军,奴家等候多时了,翠娥,快请将军上来!”马车内传来孟夫人糯糯的声音,赵子良直感觉浑身上下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翠娥撩起马车帘子,对赵子良道:“将军,请!”

    赵子良踏上马车,进入马车内,这才发现这马车内竟然如此宽敞,铺着一层羊毛毛毯,四壁装饰华丽,香气四溢,中间放着一张小几,如把小几挪开,这马车还可以当做移动床铺,睡上三个人都不是问题。

    孟夫人就跪坐在对面,今日的孟夫人比起昨日更加艳丽、光彩照人。赵子良在一侧跪坐,孟夫人又敲了敲车壁,“车夫,赶着马车去王城!翠娥,生火温酒!”

    “诺!”车夫和翠娥双双答应,马车很快动了起来,翠娥也开始在小几上的小炉子里添加一点木炭,这木炭烧起来无烟无味,乃是上好的木炭。

    赵子良面露疑惑,问道:“夫人,您这是?”

    孟夫人伸手抚了抚发鬓,笑道:“将军不是要回托云堡吗?奴家正好要去一趟疏勒王城,想着将军可能要回去,因此就在城门口等待,却不想奴家运气不错,等到了将军,既然是同路,何不同车而行,聊解路上之寂寞?”

    赵子良拱手道:“承蒙夫人垂青,子良受宠若惊!”

    那翠娥一边温酒,一边打开旁边一个食盒,从食盒内拿出一叠叠精致小菜,端出来还热气腾腾。

    孟夫人见酒温得差不多了,一边拿起酒壶斟酒,一边笑道:“奴家略备薄酒,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岂敢,岂敢!”

    孟夫人向翠娥打了一个眼色,翠娥看见心下了然,欠身道:“夫人、将军,车夫既要赶车,又要照看将军的坐骑,定然是忙不过来,奴家过去帮帮忙!”

    孟夫人摆摆手:“去吧,好生照料!”

    翠娥到前面与车夫坐一起后,车内就只剩下赵子良和孟夫人二人了,孟夫人端起酒杯道:“将军,请!”

    “应该我敬夫人,夫人请!”赵子良尽管对孟夫人很有些戒心,但警惕之间还是没有忘了礼数。

    两人一起喝了一杯,孟夫人就叹道:“将军所有不知,世人有些羡慕奴家好命跟了边大人,有些人却背地里暗骂奴家不知廉耻,在边大人那里得不到抚慰因而到处招惹男人,却不知道奴家心里的苦,将军可愿听奴家的故事?”

    赵子良心想,你都要说了,我不想听也得听啊。心下嘀咕,嘴上却说:“如夫人愿意说,在下洗耳恭听!”

    孟夫人当即娓娓道来。原来这孟夫人,小字莹儿,本是长安一个富商家女儿,,这富商一直与皇家内府做着生意,专为皇家大内供应御酒,当年孟夫人的父亲就是结交了边令诚才得到了这桩生意成为皇商,孟夫人家里也因此富得流油。

    岂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日,孟夫人家的酒坊突遭大火,大火吞噬了酒坊酿造的所有供给皇家内府的御酒,孟家也因此不能如期交付贡酒,皇帝正准备举行酒宴犒赏边疆归来的有功将士,在得知孟家不能如期交付贡酒后雷霆震怒,下旨将孟家一家老小三十八口全部下狱,而后将孟父发配安西,其他男丁为奴,女子送去教坊司。

    与孟夫人父亲关系要好的边令诚在给孟送行时,孟莹儿苦苦哀求边令诚救她父亲,并承诺只要让父亲平安,她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不求任何名份。

    边令诚有一奇怪的癖好,这是不为外人所知的,边令诚见孟莹儿生得美貌,尽管他不能人道,心火却没熄,因此答应下来,于是边令诚向皇帝自荐前往安西出任中使监军,玄宗正愁派谁去安西监督各地兵将,见边令诚这个心腹自荐,当即大喜,立刻下旨让他出任疏勒镇中使。

    边令诚前往安西时就带上了孟莹儿,在安西,有了边令诚的照应,孟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不过这里毕竟与内地不同,孟父经此大难,受到惊吓,又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安西,再加上水土不服,没半年就病死了。

    孟莹自从呆在边令诚身边,很快就得知了边令诚的秘密,边令诚此人有喜欢被人鞭挞的奇特癖好,他时常光着身板,也让孟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并让她拿着皮鞭抽打他,下手不可过重,亦不可过轻,如此他方能得到满足。

    如此秘闻在后世当然是不足为奇,但在此时却是闻所未闻的,不可为外人得知,孟莹的手法很好,力度掌握得极好,再加上她的美貌和体贴,边令诚对她视若珍宝,他有这种奇特的癖好,必定不能为外人得知,要找一个知心、且不会歧视他的女子谈何容易?而且换了其他人,也不一定能他得到满足,因此他几乎离不开孟莹,这也是为何他对孟莹言听计从的原因。

    赵子良听了孟莹儿说完之后,叹道:“却不想夫人有这般凄苦身世,看来如此也怪不得夫人,世事无常,生活所迫啊!”

    孟莹儿留着眼泪道:“谁说不是呢?这些话,除了奴家身边的侍女翠娥之外,从未他人说起过,翠娥是奴家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侍女,是靠得住的,只是还希望将军为奴家保守这个秘密”。

    赵子良急忙道:“那是自然,夫人既然是愿意说给在下听,肯定是相信在下,在下岂能有负夫人?”

    话刚说完,赵子良就感觉头部一阵眩晕,视线也有些花模糊不清,他以为是酒喝多了,连忙甩了甩头,说道:“夫人这酒好生厉害,在下、在下只喝了几杯就头晕目眩!”

    孟夫人嫣然一笑:“将军如觉得头晕,不如躺下歇息!”

    “不可,不可,在下岂能唐突了夫人·······”赵子良说着,头部却更加晕了,只感觉视线中的孟莹儿越来越模糊,心中却是大叫:“完了,遭了孟夫人的道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跌倒在毛毯上人事不醒。

    孟夫人见状,脸上露出笑意,挪到赵子良身边,俯身伸手抚摸着赵子良的脸庞,一副痴迷状。

    好生端详了一阵,孟夫人开始宽衣解带······

第66章 同心同德

    苏轼有一句诗是这样写的:“春梦了无痕”,赵子良对此嗤之以鼻,春梦怎么可能无痕?苏轼写这句诗肯定是瞎掰的!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春梦,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了,好到他简直不愿意醒来,然而鼻孔一阵阵麻痒却让他不得不从梦中清醒。

    “啊切——”赵子良打了一个喷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鼻孔间传来一阵幽香。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肩头躺着一头秀发,这是一个女人,这女人**软绵绵的。

    赵子良大惊,立即挣扎着将女人掀开,将女人从身上推开的那一刹那,他看清了女人的面容,此女赫然就是孟夫人、孟莹儿!

    孟莹儿醒了,看见赵子良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她嫣然一笑,“赵郎,你醒了?奴家服侍你更衣!哎呦——”

    看见孟莹儿说着突然就发生一声疼痛的叫声,秀美都皱起来了,赵子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掀开身上的毛皮褥子,只见身下洁白的羊毛毯上有一团殷红。

    看见这团血迹,赵子良的脑子一懵,瞬间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竟然还是······?这·······”

    孟莹儿皱了皱秀眉,幽幽道:“赵郎真以为奴家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么?边大人是个太监,无法人道,尽管他有着奇特的嗜好,却也不曾糟践奴家,其他男人,但凡对奴家有不轨之心者都被边大人暗下毒手给害了,如果不是奴家对赵郎一见倾心,奴家怎能甘心将身子交给赵郎?奴家不求赵郎时刻记挂着奴家,只求奴家在赵郎的心里有一席之地而已······”

    孟莹儿说到这里忍不住泪如雨下、小声低泣,那模样、神态着实让人看了觉得心生怜惜,赵子良却也非铁石心肠,见了孟莹儿如此模样,原本准备硬起的心肠马上就软了下来,心中暗道,孟莹儿尽管手段有些下作和低劣,但看此女对我乃是一片真心,也是情有可原,我却不可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

    赵子良想到这里,立即拉过孟莹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子良何德何能得夫人如此厚爱?夫人将清白之身给了我,我却用这副凶神恶煞的态度对待夫人,实在是该千刀万······”

    赵子良的话还没有说话,孟莹儿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脸上满是欢喜,显然赵子良刚才这番话起了作用,“呸呸呸,不可说不吉利的话!能听到赵郎这番话,奴家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赵子良闻言笑道:“刚才还让我不可说不吉利的话,转眼之间你自己倒是说起来了!”

    孟夫人顿时大羞:“哎呀,赵郎不可取笑人家!”

    看见孟夫人这副媚态,赵子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身体某处陡然起了变化,孟夫人立即发现了赵子良的异样,当即撩拨起来。

    赵子良在前世就是没有经历过人事,之前还是第一次,哪里经得住孟夫人的撩拨?正在赶马车的车夫和丫鬟翠娥听见车厢内突然传出一声欢愉的尖叫声,两人都感觉颇为尴尬,翠娥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傍晚时分,马车赶到了疏勒王城,车夫一边赶车一边提醒:“夫人,在走两里就到疏勒王城了!”

    “知晓了!”

    孟夫人给赵子良更衣后又帮他穿戴好甲胄、戴上头盔,赵子良将横刀系于腰间,又整了一遍盔甲,对孟夫人道:“夫人,子良还有一点事情要办,进了王城之后只怕要与夫人分别了!”

    孟夫人一脸红润,神清气爽,整个人犹如一朵娇嫩的桃花,她一边整理着秀发,一边说道:“赵郎有事就去办吧,你我二人来日方长!边令诚与朝廷方面的联系密切,如奴家得到了消息,当以最快的速度告知赵郎,也好让赵郎有所准备!”

    赵子良忍不住道:“夫人,既然你我二人如今已经成全美事,不如你就随我去托云堡吧,只要有我赵子良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夫人,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夫人”。

    孟夫人听了这话,双眼又忍不住噙了泪水,“有赵郎这番话,奴家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奴家不敢奢求名份,也不敢奢求时刻跟随在赵郎身边,而且赵郎已经与疏勒公主磐珠隽秀定亲,日后定是要与公主成婚的,奴家跟在赵郎身边算什么?磐珠隽秀本就厌恶奴家,如果让她看见奴家在赵郎身边,她岂不又要发飙?赵郎以后就再无安宁之日了。再者,边令诚对奴家有大恩,奴家怎可随便弃他而去?如果奴家在边令诚身边,日后奴家便可以及时派人传递消息给赵郎!”

    真是善解人意,句句都为人着想,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去哪儿找?赵子良叹道:“夫人想得周到,子良不及也!”

    孟夫人嫣然一笑,却又道:“赵郎在托云堡,而奴家在疏勒镇,这还不算太远,奴家派人一日便可将消息送到,可如果日后你我二人相距千里、万里,派人传递消息却要耗时日久!”

    赵子良听了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子良择日派人给夫人送去一只鸽子,鸽子有天生归巢的本能,夫人可以用鸽子给子良传递消息,子良收到鸽子带回的消息之后又会派人将鸽子送回去,夫人再有消息又可让鸽子带回!”

    孟夫人大喜道:“如此甚好!”

    马车入城之后,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车夫将赵子良的战马黑龙交给他,赵子良接过缰绳不停地抚摸了马鬃,黑龙扬起马头不停地打着响鼻,还伸出舌头舔着赵子良的手背。

    孟夫人见了这匹马,惊异道:“赵郎这匹马如此雄健,定是一匹良驹吧?”

    赵子良笑道:“它叫黑龙,是从大食国的绝世宝马,是上次突骑施人攻击托云堡时,我从一个突骑施大将手中夺下的,它是宝马中的王者!”

    孟夫人皱眉道:“怎么起这样一个名字?赵郎,我看还是给它改一个名字,黑龙中带一个龙字,这是犯忌的,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只怕赵郎平白会多出一些麻烦!”

    经过孟夫人这么一提醒,赵子良也觉得黑龙这个名字不妥,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朝中大佬们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但如果有一天他的名字成为朝中大佬耳中常听见的名字,有人利用黑龙的名字向皇帝弹劾,他的麻烦就大了。

    赵子良连忙道:“是极是极!幸亏夫人提醒,如果不能叫黑龙,那叫它什么呢?”

    孟夫人想了想,一拍手便道:“它浑身黑毛,通体如黑缎子一般,且是公马,不如改名叫乌力”。

    “乌力?果然是好名字,好,就叫乌力!”赵子良很是高兴,不停地摸着乌力的鬃毛。

    孟夫人道:“既如此,赵郎就去吧,奴家也要去办点事情!”

第67章 合伙

    与孟夫人分开没多久,赵子良就在疏勒王城的大街上遇到了自己的两个护卫,护卫长楚歌和其他护卫们都在城内一家客栈内,当赵子良赶到客栈的时,楚歌正带着两个人从外面回来。

    “堡主,您回来了?”楚歌见两个护卫带着赵子良走来立即拱手行礼。

    赵子良点点头,问道:“派人回托云堡去了吗?”

    “派了两个人回去了,另外属下下午带人打听了一下您说那个粮商吉巴姆的家,已经有了消息!”

    “哦?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拜会一下吉巴姆!”赵子良说着就往外走。

    “诺!”

    晚饭时间到了,黄昏时分的疏勒王城大街上人流量更多,赵子良在楚歌的带路下用一刻钟才找到吉巴姆的宅院。

    安西各地的房子形状和规格与中原各地完全不同,中原各地富贵人家的宅院都是亭台阁楼,一般人家也是砖瓦木料混合,而平穷人家则是泥砖木料茅草房。在这西域之地,木料较少,房子基本上都是石头砌成,且都是平顶,整个城内都是光秃秃的土黄色,看不到一棵树、一点绿色。吉巴姆是疏勒国最大的粮商,他的房子却也是这样格局。

    赵子良和楚歌等人策马走到吉巴姆府邸门口,刚刚从马上跳下来,就看见对面驶过来一辆马车。

    “咦?那不是孟夫人的车夫和马车吗?”

    赵子良心里想着,就看见马车停下,孟夫人在丫鬟翠娥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夫人,你怎么来这里?”赵子良走过去问道。

    孟夫人却也没想到刚刚与赵子良分开没多久,在这里又遇到了,很是疑惑道:“奴家来这里半点事情,赵郎怎么也来了此地?”

    赵子良脑子一转,恍然大悟道:“难道夫人也是来找吉巴姆买粮的?夫人知道了朝廷要出兵的事宜?”

    孟夫人笑道:“这事对于边令诚来说又不是什么机密,他知道了,奴家也就知道了!倒是赵郎让奴家有些费解,今日镇守府的参军独孤大人就会给托云堡调拨军械粮饷,赵郎不应该操心粮草之事啊,怎么也会来找吉巴姆买粮?”

    赵子良笑着摇了摇头,“粮食是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之一,没有足够的粮草,大军就无法开拔,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粮草都是永远不够用的,早做准备才好!当然,子良这次来买粮只是趁着粮价未大幅上涨之前囤积一些,等待价格涨到一定程度再放出去赚上一笔!却不想夫人竟然也有如此敏锐的商贾天赋,与子良想到一处去了!”

    孟夫人也笑道:“奴家也想不到赵郎也精通商贾之事。不过,从商乃是贱业,赵郎的长处是兵法战阵、指挥大军沙场争雄,日后是要做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做这商贾之事难免被人诟病。如果赵郎真的缺钱,又信得过奴家,那不如把这桩生意交给奴家来办,所赚财货全部归赵郎,如何?”

    “那你呢?把赚的财货全都给我,你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赵郎说的哪里话来?我的就是赵郎的,你我之间还需分彼此么?”

    赵子良拱手向孟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子良如今虽然不缺钱,但钱肯定是越多越好,就拿这次来说,独孤大人扣住了我托云堡军械粮饷不发,如果子良有足够多的钱,在关键时刻就可以向民间采购以解燃眉之急。再者,官场上有许多都是边令诚这样的人,没有钱财疏通关系,即便是有战功,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升迁,而只有身居高位,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所以,没有钱是寸步难行!”

    孟夫人抚了抚发鬓,笑道:“奴家跟着边令诚这么多年,见识到官场上形形色色之人,发现但凡太过刚直而不知转圜之人大多不会长久!听了赵郎这番言语,可见赵郎并非迂腐之人,如此,奴家就放心了!”

    赵子良思索片刻,对孟夫人道:“子良终归是军方的人,我出面去与吉巴姆谈,可能会被吉巴姆察觉到什么,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夫人去办。不过这吉巴姆虽然是疏勒国最大的商贾,却也只是一个商贾,虽然他有可能有靠山,但咱们可以完全当做不知,不能这么上门去谈这桩生意。以我看,我们不如先回客栈,然后派人过来将吉巴姆叫过去商谈买粮之事,在这件事情上,咱们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在谈及交易价格之时,夫人一定要尽量将价格压得最低,至少要比市价低一成,吉巴姆那边有多少粮食,咱们就要多少,把他仓库囤积的粮食全部买下,如果夫人的钱不够,子良这里还有几箱子金银珠宝!”

    孟夫人眼睛一亮,笑道:“如此正好,奴家手中的私房钱却也不多,既然赵郎能够拿出一部分,那么购粮之资应该就够了!”

    赵子良想了想,将孟夫人拉到一边,低声道:“夫人购得吉巴姆手中粮草之后,当如何处理?”

    孟夫人诧异,说道:“当然是等粮价高涨之后逐渐抛售,从中赚取涨幅差价!”

    赵子良摇头道:“夫人可知,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等赚的就是那些平民百姓的钱,粮价越高,受害越重的就是底层平民百姓!如果夫人将粮食卖给军方,那么赚的就是朝廷的钱,如果此事日后被人得知,难免是生出事端”。

    “赵郎心系黎明百姓、心系国家,奴家佩服万分!那么赵郎当以为如何处置?”

    赵子良道:“不管市面上的粮价高到什么地步,夫人都万万不可抛售!”

    孟夫人皱眉道:“如此,那我们买到的粮食岂不是要烂在手中?”

    赵子良笑着摇了摇头,“夫人此言差矣,到时候我会通知夫人,找个时间再把粮食卖给吉巴姆!咱们这次能赚多少钱,就全在吉巴姆身上了,似吉巴姆这等走私粮商赚取的都是不义之财,我们不从他身上吃肉喝血,难道要去从平民百姓身上吃肉喝血?”

    孟夫人听得一阵愕然,反应过来,连忙道:“按照赵郎如此说法,那吉巴姆岂不是傻子?粮价那么高,他怎么会傻到再买回那批粮食?”

    赵子良笑道:“他当然不傻,他不仅不傻,还很狡诈贪婪,他自己肯定是不会傻到去买回这片粮食,但有人会逼着找他要粮,他如果还想继续做这疏勒国的大粮商,就只能忍痛咬牙买回粮食!”

    孟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拍手笑道:“原来赵郎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好好,这个主意好!”

    赵子良在这时又泼冷水:“夫人暂时还别高兴得太早,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等把粮食买下来再说,跟吉巴姆见面时,夫人可得当心一点,别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赵郎放心!奴家省得!”

第68章 成交

    铺着兽皮褥子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个眼窝深陷、骨瘦如柴的老头,这老头模样极其猥琐,眼睛的光芒里却时时迸射出狡诈,他穿着一身华丽的丝棉绸缎面料袄子,带着狐狸毛兽皮帽子,如此名贵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犹如凡人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一般,不仅没有应有的气质,而且还很不协调,有些沐猴而冠的样子,几个疏勒女子围在身边给他敲腿揉肩捶背,此人就是疏勒国最大的粮食走私商人。

    “老爷,吃一颗蜜饯!”一个女子用那听了令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着,将一枚蜜饯放在吉巴姆的嘴里。

    吉巴姆张嘴吃下,嘿嘿直笑,“骚蹄子!”伸手在女子的美臀上狠狠摸了一把,惹得女子直娇嗔哼哼。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见了吉巴姆就立即道:“老爷,门外来了几个唐军兵爷,说是要见老爷!”

    吉巴姆一下子从躺椅上做起来,皱眉道:“唐兵?你说是唐兵?”

    “是的,老爷!他们穿着唐兵铠甲和腰间悬挂唐军制式兵器,绝对不是我们疏勒兵!”

    吉巴姆心想既然没有直接闯进来,而是在门外求见让人通报,那么至少不是坏事,他对下人说道:“去请他们进来!”

    “是,老爷!”

    不一会儿,在家丁的领路下,几个唐军兵士手扶腰刀刀柄大步走进了进来,吉巴姆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行礼道:“小人就是吉巴姆,不知道几位军爷来敝府有何事?”

    其中一个唐军兵士看了看吉巴姆,说道:“吉巴姆老爷,我们夫人有请!”

    “夫人?”吉巴姆听了一愣,随即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夫人?”

    “去了就知道了,就在城内客栈里,请吧,可别让我们夫人久等了!”那兵丁说完将手向外一伸。

    吉巴姆这下放心了,连忙道:“是是是,请军爷带路!”

    来到客栈,吉巴姆被一个兵士领到了房间内,他抬眼一看,只见房内桌边果然坐着一位妇人,定睛一看,他立刻认出了孟夫人,他作为疏勒国最大的粮商,也算是疏勒国内有数的大人数之一,对疏勒国内的上层人物自然是知之甚深、了如指掌,而边令诚的身份可以说是排在疏勒国前几位的,而且孟夫人极为活跃,他吉巴姆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孟夫人。

    “啊呀,原来是孟夫人,小人吉巴姆不知道夫人大驾光临,夫人怎可在这种小店下榻,不如前往小人府上,让小人安排一些下人伺候夫人!”吉巴姆说着向孟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孟夫人笑了笑,摆手道:“吉巴姆老爷就别客气了,来人,给吉巴姆老爷看座!”

    “诺!”

    “小人多谢夫人!”

    翠娥上了茶之后,孟夫人开始进入正题,说到:“吉巴姆,听说你是疏勒国最大的粮商?”

    吉巴姆连忙赔笑道:“最大的粮商不敢当,都是我国大王和像边大人这样的大人们支持,小人才能有口吃食!”

    说到这里,吉巴姆脑子一转,仿佛明白了,又道:“难道夫人此次前来是与粮食有关?”

    孟夫人笑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本夫人想采买一批粮食,听人说你这里粮食最多,因此从疏勒镇赶了过来!”

    吉巴姆当即道:“夫人要粮食,只需派人给小人说一声就行了,小人自然派人送过去,何须夫人车马劳顿,亲自前来呢?”

    孟夫人笑着摆摆手,喝了一口茶,说道:“本夫人这次要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只是一石两石也就罢了,但是数目太大,本夫人不能不亲自前来!好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你那里还有多少粮食?”

    吉巴姆见梦夫人这么一说,神色当即一变,转眼之间气质就完全变了模样,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精明的气息。

    “不知夫人要多少?”

    梦夫人道:“你手上的粮食,我全部要了,有多少要多少!”

    吉巴姆一愣,心下开始嘀咕起来,这女人胃口好大啊,她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难道是边令诚让她来的?也不对啊,边令诚是中使监军,唐军粮草事宜并不归他管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转眼之间,吉巴姆的脑子里就转了无数圈,他抬起手,掐了掐手指装模作样算了算,然后对孟夫人道:“小人手中还有一万石!”

    孟夫人看着吉巴姆,冷冷一笑,“吉巴姆老爷,你这个全疏勒国最大的粮商手里只有一万石粮食?你把我当三岁小儿吗?”

    看到孟夫人当场就要翻脸,连忙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小人手里确实不止一万石,但我是做粮食生意的,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手中断货,所以留下一点是正常的,不瞒夫人,小人手里确实还有一万八千石粮食,如果夫人真是能够吃得下,小人可以只留下两千石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全部给夫人!”

    孟夫人这才收去脸上的寒霜,又变得笑吟吟的,“好,那么价钱怎么算?”

    吉巴姆犹豫了一下,显然是内心在做剧烈的挣扎,但他还是很快说道:“既然是夫人要的,那小人就不赚钱了,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钱给夫人,您看如何?”

    粮食的利润确实不大,毕竟这东西不是奢侈品,每人每天都要吃,它的利润很薄,但是架不住数量多,不过即便是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吉巴姆也绝对还有赚的,只是少赚了一些而已。

    孟夫人一拍桌子起身道:“好,成交!明日本夫人就派人给你把钱送过来,到时候钱货两清,不过你可是答应了本夫人的,如果这期间你突然变卦,本夫人可跟你没完!”

    吉巴姆连忙道:“那是当然,当然!小人是一个生意人,怎么能够做出失信的事情出来?”

    “既然如此,现在也到了晚膳时间了,本夫人孤身在外,多有不便,就不留你用膳了,吉巴姆老爷请回吧!”

    “那小人告辞!”

    等吉巴姆走后,赵子良从隔壁房间内走出来,孟夫人迎上去:“赵郎,奴家处置得如何?”

    赵子良笑道:“夫人做得很好!此事就拜托夫人了。托云堡事务繁多,子良也出来已经两三日,实在放心不下,待会与夫人一起用过晚膳之后就要连夜赶回去,我手下负责粮饷军械等后勤事宜的郑三明日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他会把钱财交给夫人,一切由夫人出面,毕竟我等限于身份的原因不方便出面做这事!”

    孟夫人白日里尝到了男人的好处,听说赵子良连夜要走,心里颇为舍不得,“晚膳之后就要走?这么急啊,不能明日再走么?”

    赵子良摇头道:“职责所在啊,再说突骑施人随时可能杀过来,如果因为我不在而丢了托云堡,那我的罪责就太大了,边关的安全干系重大,万万不能有失!”

    “那好吧!”

第69章 克扣粮饷

    托云堡。

    只要有任何空闲时间,赵子良都会修习武技、练习骑射和骑战,作为一个武将来说,也许武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有智谋、有战略战术思想,能轻松自如的指挥大军,可是武将无法避免在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的作战,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可以在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的强大武技激励士气,在危难时刻给士兵们希望。

    赵子良在校场上举着石锁,一手一个,每个石锁重达三百斤,这石锁乃是他专用,堡内其他任何人都玩不转,就连霍堪、赵崇玼和贾崇瓘等人也只能举起来一次两次,再多就不行了,倒是魏猛身大力不亏,可以多举几次。

    “九百九十三,九百九十四,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九百九十九,一千”赵子良浑身大汗地放下石锁,终于将举石锁的任务完成了。

    每天进行力量耐力的训练,举石锁一千次是必不可少的,随着他全身力量的提升,举的石锁也是越来越重,从最初的每个石锁五十斤,到现在每个石锁三百斤,这中间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现如今,赵子良的最大力量已经达到了一千斤,每只手举起三百斤的石锁可以很轻松的完成,每天举一千次就是对力量耐力的训练了。

    举完石锁,赵子良休息了三分钟后开始进行深蹲负重的力量训练,在铁架上的铁杠铃两端放分别放上四百斤的铁饼,这段时间他的深蹲负重力量已经增加到八百斤,将杠铃扛在肩上,蹲下去,再站起来,一个小时内必须完成一千次,中间休息不能超过三次,每次休息不能超过三分钟,这就要求每次深蹲起立不能超过三秒。

    从前赵子良开始进行这样的训练时,但凡在校场上操练的士卒们都忍不住驻足观看,有时候甚至有许多人围观,毕竟赵子良的力量太多吓人了,没有人不佩服和羡慕的,但是时间长了,看得多了,士卒们也就没有那么奇怪和稀罕了,现在在力量训练的场地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军头和士卒们不是在执勤,就是在堡外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为过冬做准备。

    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一千次的深蹲负重的训练量,他喝了一碗水,拿过毛巾擦了一把汗,接下来他要完成一个小时的负重耐力跑,中间不能停顿,负重是三百斤,他将一件特制牛皮背心穿在身上,又将手臂和腿上绑上沙袋,沙袋中装满了铁屑,牛皮背心的口袋中装着铁块,总重量达到三百斤。

    试过的人都知道,跑步对于一个人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腿脚没毛病,多少都可以跑一段距离,但是要负重后再跑,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负重越多对身体发负荷和压力越大,想要跑起来那是难上加难。

    在训练时,专门有一个护卫为他注意时间和完成的次数,不过他在自己心里也会默默的计时和计数,这样能够让脑子不会停顿,不会训练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帽。

    在完成举石锁的训练之后进行深蹲训练可以让上肢休息和恢复,完成深蹲负重训练之后再进行负重耐力跑,如此可以让全身肌肉都进行拉伸和收缩,因为大力量的训练会让肌肉疲劳、受伤、血液淤积、肌肉纤维会长粗,这些会影响肌肉的拉伸程度、会影响身体的灵敏度和反应速度,而这个时候再跑步就会减少这种影响。

    完成负重耐力跑之后,赵子良来到靶场进行弓箭的射箭练习,此时手臂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先是徒步立定射固定靶,射箭次数是一千次,由于时间的关系,赵子良只能不停地取箭开弓放箭,没有瞄准、只有凭借感觉,左手射完五百次,再换上右手射五百次,半个小时就射完了一千次,即便是如此,他射完一千次也是再次浑身大汗。

    完成固定靶的射箭,接下来是射移动靶,有兵士不停地从篓子里拿出木块丢向空中,赵子良就在木块飞向空中又落下的这段时间射箭,有时候在木块落下时可以射出三到四箭,有的时候也只能射出一到两箭。

    士卒们进行射箭和骑射练习时,赵子良给士卒们的规定是每天必须完成一千次的射箭训练,但实际上经过安排和调整,每个士卒每天最多也只能完成两百次的射箭的练习,毕竟人数众多、场地不大、箭矢有限、负责服务的人手也有限,固定靶倒是好说,射移动靶就困难了许多。

    接下来,赵子良又花了几个小时完成骑射和骑战的训练,再将无名槊法连续不停地练了两个小时。

    到傍晚黄昏时分,赵子良终于完成自己给自己规定的一天训练量。刚刚擦了一把汗,郑三就从远处快步走来。

    “良哥,今天是各伙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的最后一天,到现在为止,已经结束了!”

    赵子良喘了一口粗气,问道:“哦,结果如何?”

    郑三道:“第三队第二伙采摘的野菜、收割的草料最多,其次是第一队第三伙、再次是骑兵队第一伙!数量最少的是第二队第二伙,其他七伙居中!”

    赵子良擦干汗水,穿上一件绸缎长袍和内衣,又在外面穿上一件厚实的绵羊皮,再将铠甲套在身上,郑三帮着他将铠甲两侧系好。

    拿起头盔带上,赵子良一边走出校场,一边问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郑三加快脚步跟上,说动:“有,还有三件事情,第一,孟夫人派人传话过来,说粮食已经全部运回疏勒镇找一处宅院存放起来了,她让您放心。第二件事情,就是上面拨付的军械粮饷送过来了,但是······”。

    赵子良脚下没停,扭头问道:“但是什么?”

    郑山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赵子良眉头一皱,“说!”

    “诺!”郑三答应,咬了咬牙道:“但是送来的粮饷只有五百人的,而我们现在有六百多人,也就是说还有一百多人领不到粮饷,上面还是按照从前的兵力数量拨付的,并没有按照现在的兵力数量拨付!我昨天亲自去了一趟镇守府找参军独孤大人,独孤大人却说镇守府的兵册上记载的我们托云堡的兵力数量只有五百人!因此只能按照五百人的数量拨付军械粮饷”。

    赵子良闻言大怒:“混蛋!我明明已经将六百人的名册递交上去了,为什么只拨付五百人的粮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郑三犹豫了一下,说道:“良哥,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其他各处的情况也差不多,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士卒拿不到粮饷!”

    “那其他各城、守捉、堡、戍的将校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郑三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每个兵士都拿不到足额粮饷,就比如我们托云堡,本来有六百多人,却只有五百人的粮饷,当官的就将五百人的粮饷平分给六百多人,这样一来,虽然每个人拿不到足额粮饷,但是却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够拿到一些,兵士们也不会太过不满!有黑心的将官再从中克扣一些,每个兵士能拿到手的粮饷就更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两年多,每个月从来都没有拿到过足额粮饷,这已经成为常态,席堡主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其他各处基本上都是如此”。

    听了郑三这番话,赵子良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以前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粮饷的多少,每次发粮饷时,他也没有数过,上面发多少,他就拿多少,却没想到士卒们的粮饷从来都没有足额发放过。

    他扭头道:“我上任堡主职位以来只发了一次粮饷,这么说那一次也没有足额发放喽?”

    郑三摇头道:“没有,虽然您自己有钱,但我不能拿您的钱去补贴给兵士们吧?我觉得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在一起。就算您拿自己的钱去补贴兵士们,他们也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第70章 扈从

    赵子良想了想,觉得郑三说得有些道理,公私不能混为一谈,拿自己的钱去补贴将士们的粮饷,如果此事被人捅到上面去,只怕就会有人说他居心不良,用自己的钱收买将士之心。

    赵子良还准备过几天再去一谈疏勒镇找夫蒙灵詧,向他报告此事,但听郑三说各地情况都是如此,那么夫蒙灵詧肯定也是知情的,也许夫蒙灵詧自己就拿了一些好处,他再去找夫蒙灵詧,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看来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啊!赵子良又道:“那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哦,今日疏勒镇驿站派人送来一批书信,其中有一封是良哥你的,我猜肯定是家中来信,是伯父母同意了您和公主的婚事了!”郑三说着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赵子良。

    赵子良接过书信拆开,展开很快看了一遍,看到最后神情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跟在身边的郑三马上察觉到了,立即问道:“怎么啦,良哥?难道赵伯不同意你跟公主的婚事?”

    赵子良自穿越过来就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和感情,又经过这几个月的融合,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是是从后世而来,将自己真正当成这个世界的人,也把这具身体的父母亲人当做自己的父母亲人。

    赵子良眼睛里含着泪说道:“不是,信是我大哥请人代写的,他在信中说家父病逝了”。

    “啊?”这个消息也郑三极为意外,他脸色一变,急忙道:“那良哥你赶紧回去一趟”。

    赵子良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沉默良久,他道:“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回去还有意义吗?”

    也难怪,古代通讯不发达,许多人外出从军之后再也了无音讯,几年不回者,家人大多都会认为死在外面了,而外出从军者大多不识字,想要给家里写信也不会写,即便会写,由于驿站、战乱、意外等原因,信件也大多到不了收信人手中,但军官和官员就不同的,信件与公函一起送出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郑三叹息一声道:“哎,不管怎么说,还是回去一趟,看一看也好啊!”

    赵子良说道:“等平定突骑施之乱结束之后,我再想办法回去一趟吧,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哪里脱得开身。对了,三儿,我在疏勒镇的一百亩田地整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招募了一些人手,日前都重新开垦过了,冬小麦也种了下去!另外我还让他们在田地附近修建了一些房子,可以住人。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明日安排一下,留下两百头牛和三百只羊,这些作为托云堡的财产,剩下的牛羊马匹全部赶去疏勒镇,在田地周围修建一些马厩、牛栏和羊圈,收割的草料也运过去”。

    郑三愣了愣,急切道:“良哥,那些牛羊马匹可是全部被你买下来了,钱财都是作为奖赏和抚恤发下去了,因此那些牛羊马匹都是你的私产啊,留下这么多是不是太多了?”

    赵子良摆手道:“算了,弟兄们在这里也不容易,留下这些牛羊在这里,只要伺候得好,这些牛羊可以生出很多牛犊子和羊羔,将士们平常可以杀几只打打牙祭!我们吃肉,总得让将士们喝汤吧?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你叫人去通知各队正副队晚膳之后正到议事堂,我有事要说”。

    “诺!”

    吃过晚饭,赵子良等在议事堂,不久各队正副队正全部赶了过来,大家在两侧各自找位置跪坐。

    赵子良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道:“这次把诸位找来是有几件事情要说一下,今日收割草料和采摘野菜的行动结束了,比赛的结果也出来了,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在这里也就不多说,前三伙明日加餐,每人一斤肉一碗酒!垫底的第二队第二伙,明日清晨点卯时点名通报,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就是大比武的事情,后天开始,所以从明天开始想要参加个人比赛的就要报名。

    第三件事情,我从来不知道粮饷竟然一直没有足额发放过,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我们有六百多人,却只有五百人的粮饷,我一直认为,兵在精,而不在于多!当兵吃响,却总是领不到足额的军饷,这对于士卒们的士气是有着很大影响的,时间长了,士卒们就会怨声载道,尽管士卒们嘴里没说,但是他们心里肯定都在骂我们这些当官的,认为是我们克扣了他们的粮饷,可是实际上呢?我们一文钱也没有多拿,关于这件事情,诸位认为应该怎么办?”

    副堡主赵崇玼说道:“堡主,这种事情已经由来已久了,谁不知道粮饷没有发足过?但是想要解决,只怕没有好的办法,除非能够向上面要来足够的军饷,或者我们这些人自己拿钱出来补给将士们,但谁会愿意呢?我等军饷也不是很高,我们也还要养家糊口啊,哪里有余钱?”

    赵子良知道赵崇玼说的是实话,当兵想发财是不可能的,就算成为高级将领,除非吃空饷、倒卖军资或者有大的缴获,否则也只能养家糊口,想要发大财绝对不可能。

    这是贾崇瓘说道:“某赞同堡主所说的,兵在精不在多,现在上面只给我们拨付五百人的粮饷,想要给将士们发足额粮饷,除非我们增加入关和出关税收或者裁撤一百多人!但是收取入关和出关税的多少是上面规定的,如果我等擅自增加,一旦被上面知道,这可是大罪,我等谁都承担不了罪责!所以只能裁撤掉多余的一百余人!”

    第三队队正霍堪说道:“想要把军饷发足,也只能裁撤一百余人,不过这些将士们千里迢迢来从军,很多人都还没有攒够回家娶媳妇的钱就让他们回家?只怕不太好吧?再说现在这世道,即便回去了,就一定能讨口饭吃吗?某倒是有一个想法,堡主不如将裁撤掉的这一百余人自己留下来,他们作为堡主的扈从,粮饷也由堡主自己供给,只是不在军籍而已!”

    赵子良脸色一变,“以某的军阶,最多只能有二十人的扈从,让我收下一百余人,这是违制啊!如果被人知道了向上面一告,某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贾崇瓘笑道:“堡主无须担忧,这种事情太多了,但凡有点钱财的军将们,谁不是蓄养许多扈从?据某所知,夫蒙将军一人就养了五百余人的私军,其他将校多则养两百一百,少则养五十八十,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再说了,只要我等在座不说,谁会知道?”

    赵子良心想,难怪在后世经常听说古代有什么岳家军、戚家军、杨家军,原来这些称号都是他们蓄养的私军的称号,而真正属于朝廷的军队是不会也不允许叫这种称号的。

    赵子良权衡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诸位回去之后问问各自的士卒们,看看谁愿意成为我的扈从?成为我的扈从,在粮饷上是绝对不会少的,待遇还会比有军籍的士卒优厚一些,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有军籍了!”

    这时王灿站起来道:“堡主,不用问了,我们骑兵两个伙一百余人全部愿意成为堡主的扈从!”

    “这······你确定?你自己愿意不代表别人愿意啊,我看你还是问问!”

    王灿道:“堡主,托云堡一直没有真正骑兵的编制,是堡主上任之后才正式成立骑兵编制的,所以从规制上来说,我们这两个伙的骑兵队一百多人其实是不在编制内的,下面的士卒们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将士们都很敬佩堡主、愿意跟着堡主,现在将我们骑兵队裁撤掉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有人找麻烦!”

    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劝解,将不在编制内的骑兵队一百余人裁撤掉。赵子良权衡了良久,才同意:“那好吧,为了以后少一点麻烦,就裁撤掉骑兵队一百余人,让他们成为我的扈从,由我出钱养着他们!”

第71章 诸事烦心

    赵子良第二日便在自己的住处摆上了父亲的灵位,烧了一些纸钱,祭奠一番,思念之情。他父亲病逝的消息本就不是什么机密事情,赵子良也忘记特意交代郑三不要外传,因此不到一天,托云堡上下五六百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魏猛、霍堪、贾崇瓘、赵崇玼、王灿等人都纷纷过来吊唁,让他节哀顺变。

    没过几日,夫蒙灵詧不知怎么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专门派了行官校尉王滔赶过来代他表示哀悼和慰问。而中使监军边令诚的消息极为灵通,他是代皇帝监督边镇军将的,没有消息来源怎么行?他知道了消息,自然也就代表孟夫人知道了此事,孟夫人不便前往托云堡,因此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给赵子良送来,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劝慰赵子良,顺带述说衷肠。

    疏勒公主磐珠隽秀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向夫蒙灵詧请假之后立即不管不顾跑来了托云堡。

    磐珠隽秀赶来的时候,托云堡正在进行大比武,校场上、各个训练场上气氛极为热烈,有欢呼声、有叹息声、有大声呼叫声,更有战鼓隆隆声,这都是在给参加大比武的将士们助威的。

    “公主,你怎么来了?”赵子良将磐珠隽秀拉到一边问道。

    磐珠隽秀秀目一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夫蒙将军跟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子?”

    赵子良叹道:“我本不欲让他人知道此事,家父过世,按理我是要回去祭奠家父亡灵的,但你也知道如今安西之地是多事之秋,托云堡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且不说夫蒙将军准不准我回去,如果我回去,则又实在放心不下,如果不回,外人可能会说我不孝!我本想等平定突骑施之乱以后再向夫蒙将军告假回家一趟!”

    磐珠隽秀听了赵子良这番话,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那我是错怪你了!伯父去世,我知道你肯定很伤心,不过伯父已然去了,你就是再伤心也是于事无补,伯父也不会活过来,你要振作起来,托云堡的大小事情都要你来做决断,万不可因私废公!我来的时候,夫蒙将军还托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回去祭奠伯父,他表示理解,并且会安排别人暂时接替你主持托云堡事务,不过他还是希望能留下,等平定了突骑施之乱后,他再准你的假,让你回乡探亲和祭奠伯父”。

    赵子良向疏勒镇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厚爱,子良无以为报!公主,麻烦你回去之后转告将军,就说子良放心不下托云堡的防务,待明年解决突骑施之乱,属下再向他告假回乡”。

    “嗯,好的,我会向将军转告的!”

    旁边校场上大比武进行得如火如荼,喧嚣声、嘈杂声不绝于耳,赵子良和磐珠隽秀沿着校场一路走着,一边漫步一边说话。

    “既然伯父已经亡故,那这封信是谁写来的?”磐珠隽秀问道。

    赵子良道:“是兄长子善找人代写的!”

    “子善?”磐珠隽秀微微一笑,“你上次说你们家世代都是农人,却想不到伯父会给你们兄弟二人起这么好的名字”。

    赵子良摇头笑道:“哪里是家父起的,是村中老秀才起的,兄长原本是叫子忠,我叫子良,取忠良之意,可兄长的八字与忠字不合,后来就改名叫子善了!”

    “原来如此!”

    磐珠隽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那兄长在信中有没有提我们的婚事?”

    赵子良犹豫了一下,才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磐珠隽秀,说道:“家父既然不在,那就是长兄如父,兄长在信中说他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磐珠隽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泪唰的一下从眼角落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问道:“为何?兄长为何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赵子良一看磐珠隽秀这么性情火辣、刚烈的女子哭了起来,心下也是颇为不好受,急忙道:“公主你别哭,兄长也不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他只是说······说·······说你虽贵为公主,却终究是异族之女,如若一定要娶,却不可为正妻,他还说已经托媒人在乡里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一个绣女,做得一手好针线活······”。

    上次赵子良写信回去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也同时托人带回去一些银钱,估计是村里人见他在军中混得还不错,也捎回去不少银钱,才有媒婆愿意说媒,如果家中一贫如洗,他又只是一个小兵,在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哪个女子愿意嫁他?

    磐珠隽秀也不接信,哭着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让我做你的妾?然后你再回去娶那个绣女?”

    赵子良伸手抹去磐珠隽秀脸上的泪珠,叹道:“其实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妻妾之分的概念,这都是世人强制划分的。你放心吧,兄长那里我去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先把婚事办了,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兄长难看,日后回乡再娶那位绣女,你们都是我的妻子,地位不分高低,你看如何?”

    磐珠隽秀听了这话当场发飙:“什么?你还想娶两个?不行,我不与别的女子同时伺候一个男人”。

    赵子良心情本来就不好,磐珠隽秀这么一闹,他哪里还忍得住她的公主脾气,也当即大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你以为我这是我想要的吗?你还不与别的女人伺候同一个男人,就你这脾气,从小娇生惯养的,你会伺候人吗?”

    被赵子良这么一骂,磐珠隽秀当场就嚎啕大哭,以前赵子良从不曾骂她一句,即便是刚开始认识时处处顶撞她、与她为难,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也难怪她觉得委屈极了,可是她不能负气而走,因为她知道赵子良是一个绝不会轻易道歉的人,即便是要道歉,也绝不是为这种事情。

    磐珠隽秀哭得伤心极了,赵子良掏出一卷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轻声说道:“自打小时后,兄长就待我很好,即便是成亲了也不曾改变。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吃,嫂子买的新布料都是给我先做衣裳。如果退了那门亲事,那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我兄长言而无信,日后他如何在乡里做人?让那绣女如何做人呢,她还能嫁得出去吗?中原风俗与此地不同,世人的观念也与这里不同,你为何不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再说了,就算我娶了她,也不可能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她毕竟不在军中,而你不同,你我二人都在军中,随时可以相见,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肯定要比她多啊,你说你不愿意与别的女人伺候同一个男人,这是在逼我做选择!不错,你是疏勒国公主,你们家在这里是地头蛇,有权有势,难道我赵子良就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人?为了你和权势就要完全放弃亲情?”

    赵子良这番话磐珠隽秀有些羞愧,但她是一个女子,虽然赵子良给了她台阶下,可她也不好意思当初妥协,只得说:“即便我愿意,我父王也是不会同意的”。

    赵子良冷笑:“你父王?他有多少个女人?只怕他自己都记不清吧?他还想以这个理由反对?难道说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要你愿意就行了,你父王那里,我去解决”。

第72章 献计

    磐珠隽秀满肚子心思走了,赵子良继续主持托云堡将士们大比武,经过两天的紧张比试,各个项目的个人赛和团体赛都全部完成。

    经过这次大比武,让整个托云堡上上下下都进入了的良性竞争,士卒与士卒之间竞争,什长与什长的竞争,军官们之间比试统兵之能、排兵布阵之能,也比试武艺高低,托云堡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一潭死水。

    大比武结束的第二天上午,除去执勤军官和士卒之外,所有人都在校场内集合,赵子良站在台上对这次大比武各个项目的前三名进行了褒奖,原本是士卒的人,不仅有奖赏,还提升为什长或副什长,原本就是军官的人,只获得赏赐,但数目较多。

    获得名次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这些人大部分还都是兵士而不是军官,如只需要技巧而不需要力量的一些比斗项目,例如射箭、骑射、马术等这些比斗项目,在赵子良等一些军官没有参加的情况下,这些比斗项目的前三名基本上都是士卒占据了,而那些什长和伙长获得名次的反而没有获得较好的名次。

    “以后,这样的大比武,我们每三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如果你这次没有获得好的名次,没关系,接下来你加把劲,操练时多下点功夫,别人歇息的时候你加练,只要肯下苦功,我相信你们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而且我相信三个月之后大比武,每个科目的前三名与这次又会不一样,本堡主这里有的是犒赏、有的是军职官位!下一次的大比武,凡是在团体赛中垫底的最后三名,其主官都要降低军职,是队正的,降为伙长,是伙长的,降为什长,是什长的,降为小兵!只要我在托云堡一天,所有人都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我别的保证不了,只能保证公平在所有人面前一视同仁!”

    “嗷、嗷、嗷······”下面将士们都用兵器捣着地面,嘴里起身嗷嗷大吼,对赵子良的决定表示支持,也表达着他们心里的喜悦情绪。

    最后赵子良下令所有人中午加餐,杀牛宰羊,毕竟这几天比斗让所有兵士们和军官们都很累,也应该加餐让大家吃好一点,放松一下,而且明日又要进入紧张的日常操练之中。

    这边刚刚解散,磐珠隽秀又带着几个侍女从疏勒镇过来了,她一副气冲冲的样子,看见赵子良就噼里啪啦说起来:“我父王不同意我和那绣女平起平坐,他说一定要让我做大,让那绣女做小,我说我不在乎名份大小,他心情不好就将我骂了一顿,我一气之下就跑过来了!”

    赵子良颇为无奈,怎么这时代的女人都要争个大小?他道:“算了,既然他坚持要让你做大,你就坐大吧!在他那过得去就行了,以后等你过门了,我一视同仁,不分大小,让你们谁都不会委屈!”

    磐珠隽秀玩着马鞭,一边走一边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你父王什么事情不高兴?你怎么在他不高兴的时候说这件事情?”

    磐珠隽秀哼哼道:“还不是给粮草闹的!明年要讨伐突骑施,夫蒙将军为此要从各地抽调人马聚在一起进行操练,同时要为大军准备出征的粮草,我们疏勒国承担了一半的粮草任务,父王让粮食大商人吉巴姆筹措粮草,他是疏勒国最大的粮商,筹措粮草的事情当然就落在他身上了,可这家伙却说前段时间把粮食都给卖了,想要筹集到大军出征的两万石粮草几乎不可能,如果向市面上收购,粮价必然大幅上涨,不仅都督府要花费比平常多几倍的价钱才能收购到足够的粮草,而且连百姓也会遭到巨大的损失!父王就是为此事而生气的,吉巴姆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估计现在他也是急得火烧屁股了”。

    赵子良意识到那批粮食脱手的时机终于到了,他不能坑当地的百姓,想要发财就只能从大粮商吉巴姆这头肥猪身上割肉,而吉巴姆背后的靠山就是疏勒王磐成,在不得罪磐成的情况下,还必须让吉巴姆心甘情愿的大出血重新买回那一批粮食。

    赵子良一笑,对磐珠隽秀说道:“你回去告诉你父王,就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他筹集道足够的粮草,却不需要过多的花费,这也算是我这个未来女婿给老丈人的一个见面礼吧!”

    磐珠隽秀尽管平时大大咧咧、性烈如火,可听见赵子良自称是她父王的未来女婿,也忍不住嫩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然后有想起赵子良说的办法,再转过头来问道:“什么办法?”

    赵子良道:“据我所知,吉巴姆把他手中的粮食卖给了边令诚的夫人孟莹儿,而这批粮食还在孟莹儿手中,只要吉巴姆再重新把粮草买回来就是了,不过孟莹儿显然不会以原价卖出,她肯定会坐地起价。超出市价的部分,这笔钱不应该由疏勒国负担,而应该由吉巴姆负担,谁让他关键时刻把粮食卖掉了?他不是疏勒国最大的粮商吗?他不是依靠你父王的支持才能做这疏勒国最大的粮商吗?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应该为你父王分忧?否则你父王还要他干什么?吉巴姆必须出这一笔钱,除非他不想在这疏勒国混了!”

    磐珠隽秀一拍小手高兴道:“对啊,这个办法好,只要与孟夫人谈妥,粮草的问题立马就能解决!”

    赵子良笑道:“那你就这样向你的父王说,我就不去了!”

    磐珠隽秀眼珠子乌溜溜一转,上前拉住赵子良的胳膊说:“那不行,这事必须你亲自去说,才能让我父王知道这是你的主意!话说,你还没有去拜会我父王呢!他为此事经常跟我唠叨,说你怎么不去看他”。

    经磐珠隽秀这么一说,赵子良也觉得再不去拜会未来老丈人也说不过去,既然大比武结束了,过冬的粮草都准备妥当,这几天事情也不多,倒不如趁现在空闲去一趟,于是他答应道:“那行吧,我就去一趟,吃了午膳就走!”

    下午,赵子良带上二十多个护卫和磐珠隽秀前往疏勒王城拜会疏勒王磐成,傍晚时分抵达,进疏勒王宫殿的时候刚好入夜。

    对于未来女婿前来,疏勒王磐成显然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没有用很高规格的接待仪式,但磐成显然是把他当成自己家人了。

    既然是在疏勒王的王宫,赵子良很明智地用大王的尊称,“见过大王!”

    “免礼免礼,哈哈哈,子良啊,来,赐座!”磐成很高兴,从王位宝座上走下来向赵子良招了招手。

    “多谢大王!”赵子良走过去在旁边的毛毯上跪坐。

    “父王,你怎么不让人家坐?”磐珠隽秀走过去抓住磐成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

    磐成一连无奈的表情,“你已经不小了,见了父王也不知道行礼,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都是父王把你惯坏了!你自己找位置坐吧,父王还要跟子良说说话呢!”

    磐珠隽秀哼哼道:“哼,有了女婿就忘了女儿了!”

    磐成也不理她,看向赵子良说道:“听秀儿说你爹爹半年前过世了,本王深感悲痛,连这亲家公都没有见上一面,实在是一大憾事啊!”

    这话说得有点假,赵子良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大爷的,你装样子也要装得像一点嘛,一看就是知道是假装的,看着直恶心。

    不过磐成既然这么说了,赵子良也不能不客气一番:“承蒙大王看得起,如果家父在天有灵,定会很高兴!”

    说完,赵子良话题一转,进入正题:“今日子良前来,一是拜会大王,二是听公主说起大王为粮草的事情正在烦恼,子良不才,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替大王解决粮草的烦恼!”

    “哦?子良有办法?那快快说来!”磐成立即道。

    赵子良遂将之前与磐珠隽秀说的一番说辞再说了一遍,磐成听后立即道:“来人,去传吉巴姆过来见本王!”

    吉巴姆得到传召,很快赶了过来,磐成让他去找孟夫人把粮草再卖回来,还对他说:“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总而言之,筹措这批粮草就交给你了,五天之内如果办得好,你还做你的大粮商,本王一如既往的支持你,如果办不好,你们全家就人头落地!”

    吉巴姆吓得屁股尿流,匍匐在地上急忙答应:“是是是,小人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请大王放心!”

第73章 动杀心

    吉巴姆这次可谓是下了血本,为了从孟夫人手里买回那批粮食,他不得不准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前往疏勒镇求见孟夫人,但当他进了边府之后就被人盯上了。

    孟夫人听下人来报说吉巴姆求见,心想赵郎果料料事如神,这吉巴姆当真来了,思索一番便对那家丁道:“去请他进来!”

    “诺!”

    不一会儿工夫,吉巴姆在家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并向孟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小人吉巴姆拜见夫人!初次来见夫人,小人备了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孟夫人瞟了一眼吉巴姆手上的礼盒,向旁边的婢女翠娥点头示意,待翠娥收了礼盒,孟夫人淡然一笑:“吉巴姆老爷,请坐!翠娥,上茶!”

    “诺!”

    上了茶水,孟夫人便道:“这次来见本夫人是有什么事情吧?有事不妨直说!”

    吉巴姆急忙欠身道:“夫人,小人听闻上次夫人从小人手里买走的那批粮食还在夫人手中,小人目前急需收购一批粮草,还望夫人能将这片粮食再卖给小人,小人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孟夫人心想,赵郎果然预料正确,这吉巴姆果然找上门来要买回这批粮食,看来宰肥猪的时候到了!

    孟夫人一笑,问道:“吉巴姆老爷此言差异,莫不是欺本夫人不明了时局?这批粮食在本夫人手中最晚可以留到明年夏收,而吉巴姆老爷怕是等不起这么长时间吧?这安西之地,各处都要筹措粮草,能拿得出吉巴姆老爷所需的这批粮草之人,唯有本夫人一人而已,吉巴姆老爷想要只话比市价高一倍的价钱就把粮食买走?那本夫人岂不是亏大发了?”

    吉巴姆闻言有些心急,比市价高出一倍的价钱还不肯卖?看来这些当官的包括他们的家眷都是贪得无厌之人啊!

    尽管心急,吉巴姆却不能放肆,他连忙道:“不知夫人能出什么价钱?”

    “如果吉巴姆老爷能够出到比市价高出三倍的价钱,本夫人就答应了,钱送来,你就可以把粮食拉走!”

    吉巴姆倒抽一口凉气,高出市价的三倍?这女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尽管他早就有被宰的心理准备,也准备了足够的钱财,但孟夫人开的价钱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好在他早有准备,他这次来带了大量的现钱,为了就是谈妥之后马上交易,以免节外生枝。

    这几日,安西各地军队、衙门都开始筹措粮食,市面上的粮价也有了一些波动,粮价涨起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吉巴姆在心里很快算了算,如果按照这种情形下去,就算他不在孟夫人手里买粮,去市面上收购,想要收购到疏勒王规定的数量,只怕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会比向孟夫人买粮少!

    吉巴姆想到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才能买到这批粮食,他只觉得一阵阵肉疼无比,不过如果买不到足够的粮食,他全家都得人头落地,钱固然重要,可没有命了,再多钱也是别人的。

    想到这里,吉巴姆咬牙道:“好,夫人既然这么说,小人怎么也得给夫人这个面子,比市价高出三倍的价钱,就这么说定了!钱,小人已经命人带来了,就在城外,我和夫人现在就可以交易!”

    能一次性拿到如此多的现钱,孟夫人也是满心欢喜,也不废话,当即答应:“如此甚好,付清了钱款,吉巴姆老爷现在就可以把粮食拉走!”

    交易完成十分顺利,吉巴姆这次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和车马,将一万六千石粮食全部拉走了。

    “翠娥,你去把这份书信给车夫,让车夫赶车去一趟托云堡将书信交给赵郎!”孟夫人写好书信用信封装好叫来翠娥将书信交给她。

    “诺!”

    翠娥还没有出来,一个人影在窗户边一闪而逝。

    边府另外一间房内,边令诚听着管家报告,脸色阴沉道:“夫人派人给托云堡送去一封书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管家低着头道:“千真万确,那赵子良第一次来府上,小人就盯上他了,那日当晚三更时分,夫人约他在城西貉子巷会面,却被疏勒公主磐珠隽秀当场抓了一个现形,许是顾忌双方颜面,仨人都没有将此事外传!那晚过后的第二日,夫人又在城外等到了赵子良,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前往疏勒王城,夫人那次去王城向吉巴姆购买了一万六千石粮食,今日又以比市价高出三倍的价钱将粮食卖回给吉巴姆,随后夫人就亲自写了一份书信交给车夫带去托云堡!”

    听了管家的汇报,边令诚脸上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他穿着粗气,显然是极为愤怒,来人都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边令诚心想,只怕莹儿真看上了赵子良,他们之间定然有奸情!尽管这么想着,但边令诚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他看着管家沉声道:“你觉得夫人给赵子良的书信里写些什么?”

    管家低声道:“小人不知!小人本想让人将车夫截下来,但转念一想,如果将书信截下来,夫人必定会得知,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边令诚点头道:“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全,书信的事情不必继续了,倒是这个赵子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挖咱家的墙角,他也不打听打听,以前打着跟他一样想法的人都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边令诚的脸上阴沉得犹如结了一层冰一样。

    管家猜到了边令诚的心思,马上道:“还请大人示下!”

    边令诚眼中闪烁着寒芒,沉默片刻便道:“既然这赵子良自己找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你去找人把他给做了!”

    管家愣了愣,说道:“大人,赵子良虽然只是一个中堡的堡主,但他手下可有六百多号精锐,小人听说这段时间赵子良一直呆在托云堡操练他的士卒,那些士卒被他操练得精壮如牛、悍不畏死,想要找人杀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而且他既然是官场中人,大人何不找个罪名将他下狱,何必找外人来做?这岂不是舍本逐末、舍近求远吗?”

    “哼!”边令诚冷哼一声,又道:“他是夫蒙灵詧提拔起来的爱将,又是疏勒王的未来女婿,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下狱?你说得倒是轻巧,咱家在这疏勒镇还不能一手遮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夫蒙灵詧那匹夫的性子,把他给惹恼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管家又道:“那咱们何不栽赃陷害,弄点东西去托云堡,然后找人举报他私通突骑施,赵子良如果私通突骑施人,就算夫蒙灵詧也不敢护着他吧?”

    “啪!”边令诚甩手一巴掌打在管家的脸上,打得管家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打完就骂:“你是猪啊?前不久他才一连斩杀了突骑施七员大将,又领兵追杀百余里,斩杀数千之众,你说他私通突骑施,只怕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相信!”

    管家极为委屈,捂着被打的连,战战兢兢问道:“那、那小人就按照大人的吩咐,去找些兵痞们等赵子良落单的时候动手!”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客气!万一出了岔子,夫蒙灵詧一旦追查下来,就会查到咱家身上!东边沙漠里不是有一伙最大的马匪吗?叫什么盗来着?”

    管家连忙道:“狂风盗!”

    “对,就是狂风盗,你派人去找他们大当家,谈妥之后,你再将派去的人干掉,做得干净一点,绝对不能让人查到是咱家身上!”

    “诺!”

第74章 升迁

    疏勒王宫内。

    赵子良在王宫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向坐在王座上的磐成行礼:“子良见过大王!”

    “磐”又译作“裴”,在疏勒都督府与安西大都护府以及朝廷的公文中,大多称呼疏勒王为裴成,不过疏勒国当地人称呼疏勒王的发音又与磐极为类似,因此疏勒王又叫磐成。

    磐成指着台阶下左边的一块毛毯:“子良啊,免礼!坐!”

    “多谢大王!”赵子良在毛毯上跪坐。

    磐成问道:“子良啊,如今已经是深冬时节了,托云堡的过冬防寒做都如何了?”

    赵子良拱手道:“大王,入冬前我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准备了足够的粮食、草料,为将士们添置了足够的过冬的衣裳,并且为牲畜们搭建了马厩、牛栏和羊圈,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将士冻伤,也没有一头牲畜冻死”。

    磐成闻言叹道:“本王听秀儿说过一些你在托云堡的所作所为,这个冬天只怕是托云堡成立以来,将士们过得最舒适的一个冬天了,你不仅领军作战有一套,在民事上也也有一套,夫蒙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家秀儿也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一个人才!”

    赵子良直起身体拱手道:“多谢大王夸奖,这只是子良应当做的,身为托云堡堡主,首先就是要率领将士们确保托云堡的安全,其次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改善将士们的生活条件,让将士们真正把托云堡当成自己的家,只有让他们把托云堡当成自己的家,在敌人来袭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豁出命去跟敌人拼命”。

    “哈哈哈······子良这话说得好,说得好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身甲胄的夫蒙灵詧大笑着从旁边走了过来。

    “将军?”赵子良见状急忙起身行礼:“子良参见将军!”

    夫蒙灵詧显然是早就在这王宫之中,他笑着摆手:“子良不必多礼!”

    不待磐成吩咐,内侍就拿来一张地毯铺在赵子良的对面,夫蒙灵詧在地毯上跪坐,对赵子良说道:“子良啊,你自从上任托云堡堡主以来,托云堡的面目焕然一新,你不但组织将士们将城墙修缮一遍,还加强了将士们的操练,让将士们的战力大幅度提升,在不违制的情况下想办法改善了将士们的膳食,又为将士们增添了过冬衣裳,当初镇守府很多官员和将军们都对本将破格提拔你颇有微词,认为你年纪轻、提拔过快,可如今看来,本将军的提拔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你没有辜负本将军的期望,之前其他反对的人现在都闭上了嘴巴,本将军很欣慰,你的未来岳父也很高兴啊!”

    赵子良又分别向夫蒙灵詧和磐成行礼说道:“如果说子良是千里马,那么大王和将军就是伯乐,没有伯乐的赏识和提拔,千里马就发挥不出自己的才能!”

    两人都笑了,夫蒙灵詧又道:“子良啊,你在这托云堡的位置上干的非常不错,但是本将军却不得不将你调离!”

    “什么?”赵子良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急忙道:“将军,子良可曾犯下过错?将军为何要将子良调离,托云堡才刚刚走上正轨,子良不想离开啊!”

    夫蒙灵詧叹道:“子良啊,本将军知道你对托云堡有很深的感情,你从军之后就被派来了托云堡,也是在托云堡升迁发家,当然舍不得离开,但是现在却有一副重担需要你去挑起!你也知道明年我朝就要对突骑施出兵平乱,我等目前除了要筹措粮草军资之外,还需要整军备战,节度使盖大人让我们疏勒镇出兵五千,这五千人当然不包括受都护府直辖的疏勒军,我们镇守府出兵三千,而都督府出兵两千。都督府的两千精锐兵马已经确定下来,镇守府的三千兵马要分别从疏勒镇、据瑟德城和拨换城这三座大城分别抽调一千人马,疏勒镇和据瑟德城问题不大,士卒都比较精锐,操练也没有停下来过,倒是这拨换城连续几任守捉使克扣兵士们的粮饷而被下了大狱,将士们的操练和军纪方面都松懈了很长时间,因此没有精兵可以抽调,出兵的具体时间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我等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对拨换城的军队进行整肃,在出兵之前让他们恢复战力,不过这需要找一个能统兵练兵之将才,子良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这一点有目共睹,我和都督前些日子已经联名向盖大人举荐由你当任拨换城守捉使、晋升你为游击将军,如今任命文书已经送来了,如果你能在明年出兵突骑施之前恢复拨换城军队的战力和军纪,出兵之时,本将军允许你领兵一千随军出征突骑施,如果不能,那本将军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而你也将无缘参与此战”。

    拨换城守捉使这个职位可比托云堡这个中堡堡主大得多,尽管只是二把手,却是主管军务,职权极大。

    拨换城与托云堡这样关卡堡垒不同,托云堡是军事单位,而拨换城是疏勒国有数的几个大城之一,是安西大都护府通往疏勒镇的必经城市,也是丝绸之路上一个极为重要的城市,这里不仅经济发达,而且是军事重镇,人口众多。

    拨换城的一把手是城主,主管政务,城主是磐成的大儿子磐冷冷,此人也是疏勒国王位的继承人,如果没有意外,磐成嗝屁之后,就会由他继承疏勒国王位,军事方面主要由守捉使负责,不过负责城内治安的城防军还是由城主磐冷冷掌握。

    赵子良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只好答应:“既然将军和都督已经决定了,子良就服从将军的决定。不过拨换城的情况复杂,子良要从托云堡带几个人做帮手,还请将军准允!”

    这种事情极为正常,谁去去异地上任不带几个心腹之人?夫蒙灵詧当场就同意道:“可以,允许你带两个人,确定人选之后再报给本将军!另外,你调离之后,托云堡不能没有堡主,本将军的意思还是从托云堡内部提拔,对于接任的人选,子良可有什么想法?”

    赵子良想了想,托云堡内有资格和能力做堡主的人选也只有赵崇玼和贾崇瓘,其他人不是资历不足就是能力有限,霍堪和魏猛倒是能力够了,但资历上显然要比赵崇玼和贾崇瓘差一些。

    赵崇玼和贾崇瓘这两人的能力都差不多,不过赵崇玼现在是副堡主,而且行事稳重一些,赵子良也没准备带他走,因此他对夫蒙灵詧说道:“副堡主赵崇玼颇有勇力,上次突骑施人攻城之时,他悍不畏死,身上多处重伤而死战不退,且此人行事稳重,是目前托云堡当任堡主的最佳人选,赵崇玼出任堡主之后,由贾崇瓘顶替副堡主之职最好,他们两人原本就是旧识,配合默契,有他们两人主持托云堡事务,子良也可放心了!”

    夫蒙灵詧见赵子良并没有提议让自己的心腹出任堡主之职,心里也很是欣慰,这至少说明赵子良并没有什么私心,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如此甚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夫蒙灵詧说着拿出一份任命文书递给赵子良说道:“这是任命文书,子良,给你三天时间进行交接,三日后前往拨换城接掌守捉使一职!”

    赵子良接过任命文书起身行礼道:“遵命!”

    这时磐成又道:“子良啊,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你跟秀儿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呢?”

    赵子良道:“家父去世半年有余,子良必须要等守孝期过了才能成婚,高门大户都有三年守孝期,我等粗人就不必讲究那么多了,只需守孝一年即可,不知道大王对此有什么想法?”

    磐成思索一番就说:“既然如此,那就定在明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时,具体的日期再行商议,你说呢?”

    “子良没意见,全凭大王做主!”

第75章 临行交接(1)

    疏勒镇,边府。

    边令诚满脸阴沉的在正堂屋内走来走去,管家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口。

    “想不到夫蒙灵詧这个匹夫竟然提拔了赵子良做拨换城守捉使,真是可恨!如果让他坐稳了拨换城守捉使的位置,想要再杀他就不容易了!”

    边令诚说到这里,停下转身问道:“狂风盗的人马到了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手?”

    管家道:“小人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他们已经进了疏勒国境内,目前到了遍城一带!”

    边令诚思索片刻便道:“过两日赵子良就要赶赴拨换城上任,不过赵子良可不好对付,他手里有一百余骑的扈从,这些人都是经历过数场大战的精锐骑兵,你派人匿名告诉狂风盗的大当家云鼎天!”

    管家立即道:“小人明白,据小人所知,狂风盗的大当家云鼎天曾经和赵子良有过节,此次他既能拿钱,又能报仇,肯定会尽全力的!”

    “如此最好不过了,咱家不希望看到赵子良出现在拨换城内,拨换城守捉副使马翰给咱家送了不少孝敬就为了那个守捉使的位置,咱家不能不出点力,否则以后谁还会找咱家办事?”

    “诺!”管家答应,又道:“大人,既然拨换城守捉使一职空缺,马翰作为守捉副使升任守捉使一职也是顺利成章啊,大人只要在夫蒙灵詧面前提一句,夫蒙灵詧难道还能不给大人的面子?”

    边令诚闻言冷笑道:“你以为那马翰是什么好鸟?就算他是好鸟,他如果有才,在没有守捉使的情况下,他这个守捉副使会让拨换城的军队糜烂成这样?这人也是蠢货一个,不过咱家不在乎,只要他孝敬咱家,听咱家的话,咱家把他扶上守捉使的位置又有何妨?只有干掉了赵子良,咱家才好在夫蒙灵詧面前提议让他出任守捉使一职”。

    管家立即大拍马屁:“大人英明!”

    边令诚摆摆手:“你去办事吧!”

    “诺!”

    此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匆匆拐过正堂外的墙角快步向孟夫人的房间而去,很快便来到孟夫人的房间。

    “夫人,出事了、出事了!”翠娥急匆匆走进房间对孟夫人说道。

    孟夫人正在做女红活,闻言放下手中绣帕和针线,问道:“出了什么事?”

    翠娥道:“刚才麻吉去正堂给大人送茶水,听到大人和管家正在说找人杀赵堡主的事情!”

    “什么?”孟夫人脸上剧变,很快变得毫无血色,翠娥立即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吧?”

    孟夫人定了定神,连忙问道:“麻吉没听错吗?他为什么要找人杀赵郎?”

    “麻吉担心被发现,没有听得太明白,但大人找人杀赵堡主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有一次竟然发现管家跟在奴婢身后鬼鬼祟祟的,奴婢猜想可能是大人已经察觉到夫人与赵堡主之间的事情了!”

    孟夫人一屁股坐下,神色有些慌张,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既然都要动手杀人了,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我跟赵郎的事情!不行,我得给赵郎示警,让他有所准备!”

    翠娥听了脸色一白,急忙劝道:“夫人,此时我们肯定已经被大人派人盯上了,夫人万万不可与赵堡主接触,否则后果实在难料,只怕大人会迁怒与夫人啊!”

    孟夫人心乱如麻,窗户便却传来“咕咕咕”的叫声,她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挂在屋檐下的鸽子笼,一只鸽子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孟夫人眼睛一亮,马上想起来了,这只鸽子是赵子良派人送过来的给她在有极为重要的消息要通知是才启用的,她马上对翠娥道:“快,取笔墨来!”

    “诺!”翠娥拗不过孟夫人,还是去取了笔墨。

    孟夫人又将自己的手帕撕下一个布条,铺在桌子上,待翠娥拿来笔墨,这时外面传开车夫的声音:“夫人!”

    孟夫人和翠娥吓了一跳,当听出是车夫的声音时才松了一口气,孟夫人对翠娥点头示意,翠娥立即出去,很快就拿着一封书信回转。

    “夫人,老姚头说这是赵堡主派人送来的!”

    “哦?快给我!”

    拆开书信一看,孟夫人这才知道赵子良即将要被调往拨换城出任守捉使一职,两天后就将启程,到时候直接走王城去拨换城,不经过疏勒镇,就不来见她了,以后有事派人去拨换城找他即可!

    看完书信,孟夫人将书信扔进火盆内烧了一个干净,她对翠娥道:“去外面盯着点,别让人闯进来!”

    “诺!”

    孟夫人迅速用最简洁的语言在布条上写下一句话,大意就是边令诚已经知道了他俩的关系,正找人杀他,让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并让他不要担心她,边令诚不会把她怎么样。写完之后,她将布条卷成一个小卷,来到屋檐下将鸽子笼取下,将鸽子拿出来,再将布条卷塞进鸽子脚上的小竹管内,用小盖帽盖好,双手将鸽子扔向空中,那鸽子瞬间腾空而起向西边飞过去,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

    托云堡。

    赵子良正跟赵崇玼和贾崇瓘两人谈话。

    “赵兄、贾兄,今日把你们两人叫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说!”

    两人拱手抱拳道:“堡主有事尽管吩咐!”

    赵子良摆手笑道:“吩咐谈不上,是这样的,如今拨换城却一个守捉使,拨换城的军队战力全无、军纪涣散,夫蒙将军有意让某前去整顿兵马、想办法恢复军队战力、整数军纪,任命已经下来了,两日后某就得赶往拨换城赴任!”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赵崇玼急切道:“堡内刚刚走上正轨,还需要堡主继续坐镇啊,如果堡主走了,上面再派来新堡主,托云堡这大好局面岂不是会化为乌有?”

    贾崇瓘拉了拉赵崇玼道:“老赵,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堡主去拨换城出任守捉使乃是高升,我等虽然想让堡主留下继续带领我等经营好托云堡,但我等也不能挡了堡主的升迁之路啊!”

    赵崇玼一拍大腿:“哎,也不知道夫蒙将军是怎么想的,堡主上任才两个多月,眼看着托云堡越来越好,将军现在却把堡主调走,某只是惋惜托云堡这大好局面被上面派来的无能之辈给败了啊!”

    赵崇玼这副痛心疾首心情让贾崇瓘感同身受,不过他却是不好说什么,不仅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他也不了解赵子良的想办法,因此只好闭嘴不说。

    赵子良笑道:“二位别灰心丧气,事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昨日夫蒙将军找我叙话,我已经向将军举荐,在我离任之后由崇玼兄接任堡主一职,由崇瓘兄接任副堡主一职!”

    赵崇玼和贾崇瓘却没想到赵子良竟然会举荐他们俩接掌托云堡,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连忙道:“堡主,我们俩才疏学浅、魄力不足,只怕会有负堡主啊!”

    “两位兄长就不必推辞了,夫蒙将军也认为托云堡的正副堡主从托云堡内提拔是最好的,毕竟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托云堡,二位兄长的才能,某是知晓的,只要二位兄长按照某制定的策略继续执行下去,托云堡只会越来越好,日后功德圆满之时,升迁是必然的!”

    两人同时起身又深深下拜道:“我等多谢堡主信任,堡主提拔大恩没齿难忘,日后但有驱策,我等莫敢不从!”

    “两位兄长言重了、言重了,快起来,快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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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出鞘,杀敌饮血,子良为大唐而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最高荣耀,百死不悔!” “我是一个将军,必须捍卫大唐江山社稷、为国尽忠,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从小梦想着当将军的边防巡逻骑兵赵子良在执行任务时与走私犯发生战斗而牺牲,灵魂被一枚白玉扳指带到了唐朝开元盛世,附身在一名边军什长身上。 白玉扳指自带内部空间,可吸收战场上刚死之人的生命之力,杀敌一人可增加一个立方,可为主人疗伤。获得扳指奇特能力的赵子良在战场上成了杀不死的存在,他喝着敌人的鲜血、踩着敌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向将军之位。大唐将军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将军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将军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