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星夜驰援
疏勒镇,镇守使府。
夫蒙灵詧正在院子里练习武艺,行官王滔疾步走过来大声道:“将军,属下有急事禀报!”
夫蒙灵詧停了下来,从旁边护卫手上接过毛巾擦了一把汗,对王滔道:“说吧,什么事?”
王滔行礼道:“将军,这两日来,从托云堡方向没有任何商旅过来,从疏勒镇向西边而去的商旅又陆续返回来了,属下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即去询问,商旅们说通往托云堡的山路被人挖断了一截,车马无法通过,他们只能返回,待山路填平之后再走!”
夫蒙灵詧何等精明之人,脸色一变,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托云堡正在遭到攻击,有人故意挖断了道路?”
“很有可能!据我所知,磐珠隽秀已经带着她的一百多女骑兵前往托云堡三天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回转,如果不是托云堡遭到攻击,这几天怎么可能都没有商旅从西边过来?要是在往日,从西边来的商旅是络绎不绝啊,唯独这两天无人前来,去托云堡出关的商旅也半路返回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托云堡遭到攻击,席云庆可能派出了信使来求援,但可能在半途就被截杀了,贼子们还挖断了山路,想要阻止商旅和我们大军前往托云堡!”
夫蒙灵詧听了王滔的分析,脸色变幻不停,片刻之后,他便当即立断:“传程千里过来!”
王滔提醒道:“将军,程将军已经被您派往大都护府去领取军资了!”
夫蒙灵詧这才想起来,程千里已经被派去龟兹镇了,他立即道:“王滔,立刻去擂鼓聚集兵将,在校场集合,快!”
“诺!”
不一会儿工夫,整个疏勒镇都听得到校场擂鼓声,无论是在外休假的兵士,还是在营地操练的兵将都很快全副武装赶到校场,毕思琛、康怀顺、陈奉忠等人也先后赶来,在夫蒙灵詧骑马赶来不久,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中年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中年太监向夫蒙灵詧行礼道:“将军,咱家来迟了,恕罪、恕罪!”
夫蒙灵詧面无表情,摆了摆手:“还不算晚,边中使,种种迹象显示托云堡正遭到攻击,托云堡只有不到五百兵马,而且城墙不高,一旦大股敌军来袭,守不了多久,现在疏勒镇内能打仗的将军就这么几个,但本将军实在放心不下托云堡,所以本将军决定亲自带一千轻骑火速驰援托云堡,这里就交给中使大人,待本将军率部离开之后,中使大人立即紧闭城门,派人在城内戒严,禁止任何人走动!”
边中使叫边令诚,他是夫蒙灵察的监军,中使就是朝廷派来的太监监军,没有实际兵权,只是代皇帝监督地方重镇将领,防止领兵大将拥兵自重、不服朝廷军政命令,不过监军有私下向皇帝奏疏的权力,领兵大将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军向皇帝报告,因此将领们没有一个人喜欢这些太监。
边令诚还以为夫蒙灵察要他带兵前往增援托云堡,听完之后才松了口气,他连忙道:“将军请放心,咱家一定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做!”
交代一番之后,夫蒙灵察带着镇守府一千轻骑携带大量的木料前往托云堡。只携带一千人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带的人太多了会影响行军速度,带得太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托云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千人过去足够把托云堡塞得满满的。
用半天的时间,夫蒙灵詧就率兵赶到了被挖断的山路断口处,他走到断路边上一看,被挖断竟然有两丈深、五丈长,这时对面一阵马蹄声传过来,他抬头一看,不是磐珠隽秀是谁?
磐珠隽秀也看见了夫蒙灵詧以及手下一千人马,她立即大叫:“将军,托云堡正在遭到突骑施大军的攻击!”
夫蒙灵詧立即安排兵士们用木料搭桥,并和磐珠隽秀对话,很快了解了托云堡现在的情况,他心里也因此更急了,必须在一天之内赶到托云堡,也就是明天天亮之前,明日突骑施人必定会再次发动猛攻。
幸运的是,赵子良带人突袭了突骑施的大营,杀死了所有的羊群和大量的牛,又将剩下的牛全部赶走,一把火烧掉了大营,这让突骑施大军整体士气低落,下午突骑施人也没有能够再次组织进攻。
深夜时分,夫蒙灵詧终于带着一千大军抵达了托云堡,这让赵子良等人松了一口气,他命令大开东南城门,将夫蒙灵詧和一千军队引入堡内。
赵子良等人到堡门口迎接,“将军,您终于来了!”
夫蒙灵詧点点头,问道:“席云庆呢?”
“席堡主深受重伤,虽然清醒了,但无法下床,正在休息!”
“走,过去看看!”
一边向堡内走去,夫蒙灵詧一边问道:“路上来的时候遇到了磐珠隽秀,听她说了一些情况,但不是很详细,你再给本将军说一下!”
“诺!”
经过赵子良的介绍,夫蒙灵詧也了解了目前的情况,他道:“如此看来,突骑施人接下来只能吃那些被杀死的牛羊了,他们撑不了几天,本将带来了一千人,足可以撑到他们退兵!堡内军械还够用吗?”
“之前我们储备了一些,应该够用了!先前主要是兵力不足,对方又发动猛攻,我们才差点抵挡不住!”
夫蒙灵詧道:“我都听磐珠隽秀说了,你这几次突袭打得不错,狠狠的挫了突骑施人的锐气,你先安排将士们休息吧,待会我们再商议一下明日的如何防守!”
“诺!”
黎明时分,天色刚刚麻麻亮,赵子良就带着十几个人出了堡门,来到城墙下空地上,用绳索丈量从城墙到前方空地上的距离,他命人在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两百步这四个点上分别堆起一些小石头做记号,为了能够看清楚,在石头上淋上白色的石灰水。
布置好城外的事情,他又回到堡内城墙上,命人将所有的床弩全部搬上城墙,大量的弩箭一捆捆运到城墙上、另外还有石块和滚木也有大量搬运上去,他还命令将一锅锅火油烧得滚烫。
刚吃过早饭,夫蒙灵詧就带着几个衙将、校尉和行官来到了城墙上,看见赵子良已经将城墙上的防御守备工作全部准备妥当,对他极为欣赏,夸赞不停,这惹得毕思琛等一些夫蒙灵詧身边的人极为羡慕嫉妒。
“将军,快看,突骑施人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城墙上的沉寂。
众人太头向前方看去,只见前方天际升起一股烟尘,并逐渐向托云堡方向移动,这无疑表明突骑施大军又来了。
夫蒙灵詧立即举手大声道:“将士们,准备迎战!”
第47章 斗将(1)
“报仇、报仇、报仇······”突骑施骑军大队人马奔驰过来的时候,每个兵士都大声喊着报仇。赵子良带人突袭了他们的大营,杀死了所有的牛羊,这比杀了他们的亲娘老子都狠,他如何不恨?半处罗啜就是利用这一点,让这数千突骑施大军的士气一夜之间提升起来。
数千骑兵策马奔驰,说造成的动静太过巨大,夫蒙灵詧和赵子良等人站在城墙上都感觉地面在抖动。
遮天蔽日般的烟尘在托云堡前升腾,待突骑施大军在堡前停下来之后,半处罗缀在几十骑保护下来到距离城墙一箭之地站定。
半处罗啜大喊:“城楼上的人听着,我是鼠尼施半处罗啜,昨日我们已经攻上城墙,你等已经伤亡过半,如果不是你们耍诡计突袭我的大营,托云堡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今日如果我们再行攻城,你等必不能守,快快打开堡门投降,本啜还可以绕你等一命!”
夫蒙灵詧听了这话,大笑三声,走到箭剁前大声道:“半处罗,你可认得吾否?”
半处罗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夫蒙灵察?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哈哈哈······正是本将军,你以为你们在半路上截杀了求援的信使,本将军就无法得知托云堡的情况了吗?本将军早已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城楼下的半处罗脸色剧变,但很快又露出了笑脸,大声道:“夫蒙匹夫,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即便得到了消息赶来,只怕也没有带多少兵马,否则你早就带着大军出来跟我决战了,是也不是?你这个匹夫,你躲在堡内算什么本事?难道你准备躲在上面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只要你敢下来,看我如何把你的头颅砍下来当尿壶!”
“砰!”夫蒙灵詧一拳砸在箭剁上,气得大骂:“可恶,来人,备马、拿我的兵器过来!”
毕思琛、王滔等人立即苦劝:“将军不可啊,这半处罗明显想通过侮辱将军,激将军下去与他对决,如果将军真下去,就中了他的奸计了!”
夫蒙灵詧怒道:“吾岂能不知?只是这该死的蛮子竟然如此辱我,我岂能与他干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子良闻言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将军,既然将军心中恶气难消,属下请求出城战他,必将这半处罗的狗头斩下来呈送给将军,以解将军心头之恨”。
“放肆!”这时一个叫钱通的校尉站出来怒道:“你一个小小的队正,居然要出城对战敌军大将?岂不是让那些蛮子笑话我大唐无人乎?”
说完,钱通向夫蒙灵詧拱手道:“将军,末将请求出城战他!”
夫蒙灵詧见状喜道:“好,本将军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谢将军!”
不久,堡门打开,钱通骑着一匹黄骠马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两百骑兵,待两百骑兵全部出城之后,堡门随之关上。
钱通策马来到突骑施大军面前,用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呔!本将乃是夫蒙将军座下校尉钱通,半处罗,看本将如何斩下你的头颅,还不快快过来受死!”
“哼!”半处罗冷哼一声,扭头对身边一壮汉道:“半处昆,你去战他!”
半处昆是半处罗的族人,此人长得颇为雄壮,使用一根大狼牙棒,他抚胸道:“领命!”
“驾——”半处昆提着狼牙棒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咚咚咚······”城楼上夫蒙灵詧亲自擂鼓助威了,十几个号角手也用尽力气吹响拖在地上长长的铜号角。
钱通也策马冲过去,叫道:“来将通名,我钱通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半处昆大叫:“半处罗啜手下左叶护半处昆!受死吧!”
“哈哈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大舌头,看枪”。
“当!”两人遭遇之后,兵力相交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相互错身而过之后,两人勒马再次面对面冲了过去。
这次两人战在了一起,钱通用枪,招式灵活多变,一杆长枪枪头如毒蛇吐信不停往半处昆身上招呼,半处昆力大,但动作笨拙,两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半处昆便被钱通一枪刺落下马。
钱通刺死半处昆,用长枪挑着他的尸体大笑:“哈哈哈,如此货色也敢派过来送死?真是笑煞我也!”
半处罗听了这话气得脸色铁青,扭头看了看周围各部首领和大将,说道:“谁去斩了他,本啜赏赐牛羊千头、美姬五名、金银珠宝一箱!”
“我去!”一个百夫长策马飞奔出去。
钱通立即与这人战在一起,只几个回合,此人便被钱通一枪刺中咽喉而死。
半处罗气得大叫:“混蛋,难道我们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一个能战他吗?”
“首领,哥舒同请求出战!”一个穿着铠甲的哥舒部落大将策马出来向哥舒昌说道。
哥舒昌向半处罗介绍:“此乃我哥舒部落第一悍将哥舒同!”
半处罗对哥舒同道:“好,如果你能斩了他,本啜同样赏赐你一千头牛羊、五名美姬和财宝一箱!”
哥舒同没有半点犹豫,他手持一杆铁矛策马冲了出去,对前方钱通大喊:“我乃哥舒部落哥舒同,唐将看矛!”
“杀——”
“当当”两人兵器相交,随即交战在一起,两匹战马在中间空地上绕圈快速奔驰,两人则在马背上不停的交手。
赵子良在城楼上看得真切,见钱通和哥舒同两人身手不凡、骑战经验都极为丰富,而且这两人明显都是有武技在身的,一时间杀得难舍难分。
三十招之后,钱通却开始不敌了,哥舒同不仅力大、招式沉稳,而且身手极为灵活,特别是马术,当他的战马被逼得背对着钱通的时候,赵子良以为这一下,哥舒同只怕要被钱通一枪刺死,却没想到哥舒同一拉缰绳,他战马两只后腿扬起,将钱通的战马踢翻在地,钱通一时反应不及,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待刚要爬起来时,哥舒同已经调转码头,铁矛刺过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吼吼吼······”突骑施人看见哥舒同杀死了钱通,都兴奋得举起兵器大声呼喊起来。
城楼上的夫蒙灵詧看见,脸色变得难看,这时又一个校尉站出来道:“将军,末将武鸣请战!”
夫蒙灵詧点头道:“小心一些!”
“诺!”
岂知这武鸣出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被那哥舒同斩于马下,唐军一时间士气大跌,兵士们也变得垂头丧气。
接下来又有连续两名唐军将领出战,但都被哥舒同斩杀,这两名将领被斩之后,唐军的士气几乎跌落到了谷底。
夫蒙灵詧看得大急,他不可能亲自出战,毕竟对方主将半处罗都没有动,如果他下去岂不是显得势弱?他看着手下这帮将领大怒道:“都是一些饭桶、废物,难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能战那哥舒同吗?”
第48章 斗将(2)
被夫蒙灵詧一通臭骂,将校们一个个脸色都涨得通红,却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刚才大家都看得清楚,那哥舒同武力超群,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如果没有切实的把握,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就在夫蒙灵詧再要大骂时,赵子良再次站出来对夫蒙灵詧行礼道:“将军,属下请战!”
众人听见声音,扭头一看,竟然是赵子良这个托云堡副堡主,但他只是一个队正,官职太小太小,这让在场其他人情何以堪?
毕思琛首先忍不住了,他站出来斥责:“闪开,你一个小小的队正凑什么热闹?”
言罢,毕思琛向夫蒙灵詧行礼道:“将军,末将不才,请出战那哥舒同!”
夫蒙灵詧看了看毕思琛一眼,又看了看赵子良一眼,说道:“好,那你去吧,赵子良,你去给毕将军掠阵!”
“诺!”两人齐声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夫蒙灵詧叫住两人,他看了看赵子良手上的马槊道:“子良使的是马槊?这马槊只是普通马槊吧?”
赵子良道:“是的,将军,属下擅使马槊!”
“本将军有一杆马槊,只是太重,本将军使起来不太顺手!”
说罢,夫蒙灵詧对身边的王滔道:“去把本将军的马槊取来!”
“诺!”
一个士兵很快扛着一杆马槊过来,夫蒙灵詧道:“这杆马槊重四十二斤,乃是用最好的柘木剥成粗细均匀的蔑,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从油中取出之后放在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才制成这杆马槊,前后共耗时三年!你试试看是否趁手!”
赵子良从兵士手中接过马槊,双手握住耍了几招,直耍得杀气腾腾,他自己感觉极为顺手,不轻不重,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力量已经达到八百斤,现在使用这杆超重型马槊,就感觉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赵子良大喜,当即拜倒:“多谢将军赐槊!”
夫蒙灵詧叹道:“本将军没看错,你果然是一员猛将,本将军自问还算是颇有勇力之人,却使不动这马槊,如今你却用起来顺手,说明你比本将军强!”
说到这里,夫蒙灵詧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赵子良披上,赵子良大惊:“将军万万不可,属下怎能得将军如此厚爱?”
夫蒙灵詧笑道:“披上披风才像一员猛将,本将军看好你!你要想报答本将军,待会出城之后给本将军多杀几员敌将!”
军中只有将军才有披风,这也是制式装备,披风上有两个搭扣,而盔甲的两侧肩窝处分别有一个小铁环,将披风的两个搭扣扣在肩窝处的小铁环中就可以了。
伯乐啊,这是一个真正的伯乐!赵子良心中极为感动,史学家们对夫蒙灵詧的评价说他有些好大喜功,话说哪个名将、哪个帝王不好大喜功?这绝不是一个多大的缺点,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谁都不服谁,而赵子良通过这件事情知道夫蒙灵詧绝不是一个妒贤嫉能的人,相反,他还很爱才,喜欢提拔有才之人!
赵子良行礼道:“将军放心,子良定不负将军期望!”
“好,好!你们去吧!”
堡外,哥舒同一手提着铁矛,一手拿着一个鹿皮水袋往嘴里灌了几口酒,酒渍不停地从他的嘴角和胡须上滴下,他喝完对着城墙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夫蒙灵詧,你手下都是这些酒囊饭袋吗?如果都是这种酒囊饭袋,就不用让他们下来送死了!这种货色,本将军都杀得手发酸了!”
“哈哈哈······”突骑施大军中顿时传出轰然大笑。
城墙上的唐军将校和兵士们一个个都羞愧难当,士气跌到了谷底,夫蒙灵詧更是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如果他不是主将,只怕这个时候早就冲下去骑马杀出去了。
堡门再次打开了,赵子良和毕思琛两人策马飞奔而出,两百骑兵紧随其后,堡门随之关闭。
赵子良领军在距离突骑施大军一箭之地站定,毕思琛策马继续向前,他提着一杆大关刀,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大叫:“兀那蛮子,看你家毕爷爷来战你!”
“哼,找死!”哥舒同丢弃手中鹿皮酒袋,策马迎向毕思琛。
“当”两人错身而过。
“再来!”哥舒同调转马头,大吼一声,再次策马向毕思琛冲过去。
“来就来,怕你啊?”毕思琛也不甘示弱,“驾!”
这次两人打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两人骑马在两军中间杀得烟尘四起,精彩绝伦,直引得双方兵士们连连叫好。
突然,毕思琛的战马踩在了一个鼠洞中,马前失蹄了,在惯性的巨大作用下,他向前摔在了地上。
这对于哥舒同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勒住缰绳,力夹马腹,战马立起,随之落下,他便借着这势,将手中铁矛狠狠扎下,这一矛扎下去,毕思琛铁定是没命了。
就在这时,哥舒同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只见一只利箭如闪电一般射来,正好射在他铁矛杆上。
“叮——”的一声清响。
“嘶——”哥舒同只感觉握着铁矛的整条手臂都麻了,差点就握不住铁矛。
赵子良在这关键时刻射出一箭,救下了毕思琛的性命,然后立即策马向前冲过去,一边收起角弓,一边取出得胜钩上的马槊。
冲到毕思琛身侧,赵子良勒住缰绳看着哥舒翰,却对毕思琛道:“毕将军,这里交给我了!”
毕思琛死里逃生,差点吓得肝胆俱裂,此前他极为嫉妒赵子良的才能,而此时却对赵子良感恩戴德,连忙爬起来道:“多谢赵将军救命之恩,毕某没齿难忘!赵将军小心一些,毕某先走了”。
哥舒同对赵子良冷冷道:“暗箭偷袭,算不得英雄好汉!”
赵子良拱手大声道:“哥舒将军,如果我这一箭射的是暗箭,只怕你早就没命了!”
城楼上的夫蒙灵詧听得真切,大为兴奋道:“好,子良说得好!”
第49章 斩将夺马
哥舒同听了赵子良的话,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刚才赵子良那一箭明明可以射他的胸口、咽喉等部位,却独独射中手中的铁矛,也就是说赵子良这一箭根本不是暗箭。
他自认为自己的骑射功夫已经是天下少有,却没想到眼前此人的骑射功夫如此了得,双方之间的距离超过一百五十步,在这种距离上,看都看不清楚,射箭有什么准确度可言?但此人却是在关键时刻射出了这一箭救下了毕思琛。
哥舒同的神情凛然,他一脸戒备地问道:“来将通名!”
赵子良大声道:“托云堡副堡主赵子良是也,几日前就是我率军在真珠河畔突袭你等!哥舒同,下马投降或者死?”
哥舒同原本将赵子良视为平生劲敌,可听了这番话,顿时大怒:“大胆狂徒,看我如何在你身上戳一个百个透明窟窿!驾——”。
赵子良也一夹马腹,战马前蹄抬起,后腿发力,瞬间冲了出去,大喝一声:“杀——”
“当当!”
马槊与铁矛碰撞在一起,发出两声巨响,双方交手一个回合,错身而过,各自战马跑了十几步被勒住缰绳停下,再次调转马头互相冲过来。
“死——”赵子良大喝,手中马槊闪电般刺过去。
哥舒同正准备将手中铁矛伸过去拦截,却没想到那马槊刺过来的速度奇快无比,他身体慌忙后仰,马槊槊首从他胸前刺过,双方交错,哥舒同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两人再次勒马相对交战在一起,赵子良是连连大吼,每出一招都要大吼一声,此乃是憋气发力的法门,可以提升力量和气势。哥舒同被他吼得心慌意乱、心生惧意。
突骑施军阵之前,半处罗看见赵子良竟然压着哥舒同打,顿时大惊失色,立即问道:“此乃何人?为何如此厉害?”
哥舒昌脸色凝重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小将就是当日在真珠河畔率军突袭我军之人,此人不可小觑啊!”
城墙上夫蒙灵詧看着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但是形势上却是赵子良始终占据上风,他不由说道:“赵子良果然是一员悍将!”
正说话间,形势出现了变化,那哥舒同骑乘的是一匹宝马,而赵子良骑乘的只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枣红马,在两人连续交手之时,哥舒同抓住机会再次使出那招,他的战马后腿向赵子良的枣红马踢来,赵子良的枣红马顿时被踢翻在地,好在赵子良反应迅速,在枣红马还没有倒地之前就将马槊撑在地上,整个人飞身而起,他借势双腿踢向哥舒同。
哥舒同以为刚才这一下稳操胜券,正待他调转马头的时候,赵子良的双腿已经踢过来,恰好踢中他的肩膀,将他踢落下马。
赵子良立即飞身稳稳落在哥舒同的宝马马背上,手中马槊从马后提起,双手握住从上向下劈下,落在地上刚刚爬起来的哥舒同手中铁矛已经摔在远处,他还来不及抽出腰间斩马刀,赵子良的马槊就已经劈到,锋利的槊首将哥舒同整个人从中劈成了两半!
“律律律——”赵子良身下的宝马见原主人死了,顿时发出悲鸣,扬起前蹄,浑身乱抖,在两军阵前狂奔不止。
赵子良死死地抓住缰绳、夹紧马腹,任由它狂颠,他发现这竟然是一匹纯血统的阿拉伯马,这马浑身黑毛,没有一点杂色,身量极为高大、雄壮,马身上肌肉线条纹理清晰分明,从头到尾身材修长,四肢健壮无比,可见这马不仅爆发力惊人,而且耐力强悍。
人都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赵子良心想,这匹马只怕丝毫也不逊色与赤兔马。他一边极力控制这匹宝马,一边想着心事,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让城墙上的夫蒙灵詧等人极为担心。
刚才赵子良一招斩了哥舒同,让夫蒙灵詧大为高兴,城墙的唐军兵士们也举着兵器大声叫好,原本跌落到谷底的士气一下子有全都提升上来了。
可接下来的情况又让夫蒙灵詧等人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赵子良抢到的那匹马居然不让他骑乘,还在两军阵前狂奔狂颠,赵子良坐在马背上就如同波涛汹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翻船的危险。
“稳住、稳住,挺住啊、挺住!”夫蒙灵詧不顾形象的拍着箭剁大叫着,其他将校和兵士们也全都给赵子良加油打气。
突骑施军阵这边,半处罗和哥舒昌等人看见赵子良一槊斩了哥舒同,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特别是哥舒昌,更是差点心疼得流下眼泪,哥舒同可是他手下最勇猛的大将,他原本还指望靠哥舒同给他在各部落首领面前挣个脸面、让他扬眉吐气,刚才哥舒同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连续斩了几员唐军大将,可没想到哥舒同竟然败在这个小将手里,还被劈成了两半。
不过他很快发现赵子良竟然骑在那匹大食国的宝马上,宝马不让赵子良骑乘,这让他大为高兴,他立即兴奋的大叫:“黑龙,快颠,颠死他,颠死他······”。
突骑施其他人也大叫着,给那黑马加油鼓劲,如果赵子良无法降服这匹黑马,他必然会被掀下马背,脸面尽失,唐军的士气必定大跌。
半处罗问道:“哥舒昌,这匹黑马看上去却是一匹宝马,不知道它有什么来历?”
哥舒昌停止叫喊,给半处罗解释道:“两年前从大食国来了一支使团前往长安觐见天朝皇帝,他们带着大量的礼品准备敬献给皇帝,黑龙就是礼品中最为宝贵的!当时使团途经我部族领地,哥舒同带人袭击了使团,从抓获的使团人员口中得知这匹黑龙是整个大食国最好的宝马,是大食国皇帝专门送给天朝皇帝的,我见哥舒同极为喜爱它,就把它送给了哥舒同!”
“原来是这样!”半处罗说着又扭头看向赵子良那边。
赵子良前世就是在西北边境做巡逻骑兵数年,每日里都要花上大半天训练骑术,他的骑术极高明的,对马的性情也是很了解,他紧紧的抱着黑马的脖子,黑马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又被赵子良勒住脖子,差点窒息,最后不得不服了,停了下来。
赵子良见它臣服,松开手臂,拍着它的脖子大笑道:“哈哈哈,好马,好马!喂,对面的蛮子,这马叫什么名字?”
哥舒昌大急,“你这唐将,快快还我黑龙,它是我族镇族之宝,如不还我,我定不与你干休!”
“黑龙?黑龙?”赵子良念了两句,大笑道:“哈哈哈,马中之龙,果然是好马好名字,从今以后我就叫你黑龙了!”
第50章 连斩七将
“兀那唐将,快快还我黑龙!:哥舒昌依然在那叫喊着。
赵子良笑道:“想要回黑龙?派你的大将来夺,黑龙就在这里,能不能夺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你们素来崇尚勇武,不会连几个敢跟我打上一场的人都派不出来吧?如此,还不速速退兵?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哇哇哇······气死我了!”哥舒昌本不是容易激动和发怒之人,可听了赵子良这番话之后却是气得昏了头,他大叫道:“有哪位勇士给我杀了那张狂的唐将,本俟斤赏牛羊两千头、美姬十名、金银财宝一车!”
哥舒昌为了抢回宝马、夺回脸面,真可谓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被赵子良突袭灭族的赫拉部落总共也只有三千多头牛羊,再加上十名美姬和一车金银财宝,足够在生活水平很高的长安都可以一辈子过着富贵荣华的生活了,整日有美酒佳肴、美姬相伴,何其快哉?
这等重赏,谁人受得了?原本心里没有把握的突骑施大将们顿时蠢蠢欲动,其中一任首先按捺不住,拍马冲出军阵。
只见那突骑施大将长得虎背熊腰、手臂粗长、面貌凶恶、骑着黑白相间的战马,手提两柄狼牙锤,他一边策马一边大叫:“胡禄居力在此,唐将赵子良受死!”
胡禄居力是胡禄居部落人,十姓部落大多以部落名为姓氏,就如胡禄居力,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力字。
赵子良见此人双手各持一支狼牙锤,使用此等奇门兵器者,大多是力大无比之人,不过比力气,赵子良并不惧。
两人一交手,就各自试探出了对方的力量,胡禄居力只认自己的力气已经是力大无比了,可刚才与赵子良交手,就感觉对方的力气并不输于自己,而且对方使用的兵器重量要远远轻于自己的双手狼牙锤。
“呀——去死吧!”胡禄居力双手持狼牙锤对着赵子良一通乱砸。
赵子良挥动马槊左磕右挡,将胡禄居力的攻击一一化解,并伺机抖动槊首直捣对方咽喉和胸前防御薄弱之处。
胡禄居力的兵器长度不够,而此时双方的距离正好合适赵子良的马槊攻击,胡禄居力一时间被赵子良攻得手忙脚乱,槊首不停在他的脖子周围神出鬼没,胡禄居力每次都险些躲过,一时间竟然大汗淋漓。
在搏杀中,双方战马越来越近,而形势开始对胡禄居力有利,距离拉近之后,他双手的狼牙锤就可以发挥最大攻击优势,他一锤接一锤地砸向赵子良。
距离太近,赵子良的马槊已经施展不开,他只能双手架起马槊槊杆顶住攻击,胡禄居力两支狼牙锤都砸在赵子良的槊杆上,赵子良咬着牙用力顶住,而胡禄居力则拼命地往下压。
“哈——”在槊杆快要押到低于头顶时,赵子良大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尽力一顶,将胡禄居力的两支狼牙锤顶开,他借着战马的反作用腾空而起站在马背上,手中举着马槊向胡禄居力劈下。
胡禄居力架起双锤顶住,“当”的一一声巨响,连两军阵前将士们都震得耳朵发麻。
“吼——给我死!”赵子良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量,胡禄居力的战马竟然生生压得前蹄跪倒在地上,胡禄居力的身体顿时也往下一栽,再也架不住头顶上的马槊,马槊槊首从上切下,竟将他的头颅切成两半。
赵子良收回马槊,举起来对着突骑施军阵大喊:“胡禄居力已经被我斩了,尔等还有谁敢上来与我对战?”
城墙上夫蒙灵詧等人兴奋得大叫,“杀得好,杀得好,哈哈哈······赵子良这小子果然是一员骁将,他还不到十八,正是长力气的时候,等他身体和力气全部长成,必定又会成为我大唐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
突骑施军阵这边众将见胡禄居力也被斩了,立即又有一人拍马冲出,挥舞着手中长枪大叫:“看我阿悉结逸来战你!”
“快快速来送死!”赵子良一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黑龙扬起前蹄,直立而起,随后如黑色利箭冲了出去。
赵子良感觉越来越兴奋,他身上的筋骨此时已经完全活动开了,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双方对冲,在临接触之际,赵子良一抖槊首将对面刺过来的枪头磕开,槊首却沿着对方的枪杆顺势刺过去,这速度太快,那阿悉结逸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槊首刺穿皮甲,槊首直接穿透胸膛。
马槊的槊首和槊杆之间有情结,这情结的作用就是防止尸体贯穿在槊杆上而无法抽出,情结挡住了尸体穿入槊杆在,被挡在了槊首,尸体被顶得脱离了马背。
赵子良将尸体撑在空中一甩,尸体便摔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还有谁?”
一声巨吼,让突骑施军阵中人人变色,前排的一些突骑施骑兵战马更是被这一声喝得连连嘶叫和后腿。
半处罗大惊,手指连续点了四员战将,“你、你、你、还有你,快冲上去将他围攻致死!杀掉他,不仅本啜的赏赐给你们,哥舒首领的赏赐也一并给你们!”
被点名的四名大将原本每个人都是不敢单独对战赵子良的,但是此时见半处罗让他们四个一起上,他们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当即拍马冲了过去。
“半处车逻来战你!”
“半处原野来战你,唐将受死!”
“处木昆桑在此,小孩拿命来!”
“拔塞干查,特来取你头颅!”
赵子良看见后,大笑:“哈哈哈哈,来得好,我手中兵器正要拿你们的血液饲养,哈——”
“当当当当”赵子良连续挥动马槊将四人攻击过来的招式一一化解,四人从四个方向围着他一通围攻,让他刚来时有些手忙脚乱,但他很快适应了这种攻击节奏,这段时间以来,扳指流出来的清凉之气不断得滋润改造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力量大增的同时,灵敏度和反应能力也有极大的提升。
当四杆兵器从四个方向向他刺过来时,他立即用力一踩马镫,身体腾空而起,四杆兵器也刺了一个空,但赵子良此时在上升到最高点之后,他手中马槊一招横扫,前面和左侧的半处车逻和处木昆桑的头颅便被锋利的马槊消掉滚落在地上。
赵子良刚刚落回马背上,剩下两杆兵器变从头顶劈下,他立即架起马槊挡在头顶,并随之将之顶开,此时半处原野和拔塞干查的中门大开,赵子良挺起马槊便刺,一招便将半处原野刺死,另一招刺向拔塞干查的时候,拔塞干查依然反应过来,他侧身躲过,战马带着他脱离了赵子良的攻击。
但拔塞干查此时已经吓破了苦胆,四个人来的,转眼之间就被杀得只剩下自己,他哪里还有勇气继续与赵子良对战,借着战马跑开之际,他立即打马跑向本镇。
赵子良就是要杀得突骑施人胆寒,要让他们士气大跌、兵士无心再战,于是他收起马槊,从弓囊中抽出角弓,取出一支箭瞄准拔塞干查的后背。
“嗖”的一声,箭矢正中拔塞干查的后背心,拔塞干查应声跌落马下。
“好,杀得好!”
赵子良的神勇让城墙唐军士气升到顶点,又让突骑施大军士气直接跌入谷底。
赵子良见对方军阵开始混乱,他立即收了角弓,取出马槊举起大吼:“突骑施人胆气尽失,将士们,随我冲杀!”
“杀——”身后两百骑兵听见赵子良的命令,立即策马跟着他向突骑施大军冲去。
第51章 趁势掩杀
见赵子良率兵冲过来,突骑施大军兵士们惊恐万分,纷纷掉头准备逃跑,但人数众多,一时间哪里能够完全掉头,前方要掉头,后方不知情,兵士与兵士撞在一起,大军乱作一团。
半处罗作为大军统帅,看见己方军队混乱不堪,前方赵子良又带人凶神恶煞的冲过来,他心中大急,大叫道:“别乱、都别乱,他们只有两百骑,不足为虑!”
周围大将和兵士们听了半处罗的话犹豫不定,此时大军混乱不堪,乱糟糟,又有多少人听得见他的话,只管自己逃命要紧。
赵子良早就发现半处罗所在之处是突骑施大军的领军主将所在地,他从弓囊中提出角弓,张弓搭箭,对准半处罗身侧的大纛射出一箭。
“嗖”的一声,半处罗的大纛发出断裂之声,应声而倒。
大纛可是军队大旗,一旦大纛倒下,对军队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士兵们都是看着大纛所在地而行事,大纛在,则主将安然无恙,大纛倒,则表示主将阵亡,没有主将,大军还何谈士气?
“首领狼旗倒了!首领狼旗倒了,跑啊,快跑啊!”突骑施骑兵们大叫着纷纷策马向后奔逃,唯恐跑慢了被唐军追上杀死。
原本还犹豫不定的各部族首领、大将们此时哪里还敢耽搁,士兵们都跑了,他们这些人哪里能够挡得住赵子良率兵冲杀?
半处罗在大纛被赵子良射倒之后就已经心胆俱裂,赵子良既然能够射倒大纛,自然也能够也射中他,此时还留下岂不是成了赵子良的活靶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招呼也不向其他人打招呼,立即策马向后逃跑,其他各部首领见状大骂不止,这半处罗也太不是东西了,刚才还招呼他们要抵挡唐军冲杀,转眼之间自己掉头就跑。
其实赵子良根本就不认识半处罗这个突骑施领军主将,如果他知道半处罗是领军主将,这次肯定就将半处罗射杀了,射杀半处罗的作用丝毫不比射倒大纛小。
双方只一箭之地,骑兵冲阵快如闪电,赵子良转眼之间冲到了突骑施大军跟前,此时突骑施大军还没有完全掉头,阵中乱成一团,他率部冲入其中,手中马槊不停劈砍、突刺、横扫、上撩。
一团团鲜血飞溅在他身上、脸上,一具具突骑施兵士的尸体跌落下马,突骑施溃兵们见赵子良悍勇若斯,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场面更加混乱,被同伴挤落、撞击下马者不计其数,被马蹄践踏致死者数不胜数。
城楼上夫蒙灵詧看得清楚,知道此时正是追杀突骑施大军的最佳时机,立即对王滔、磐珠隽秀等人道:“留下两百人守城,其他人等全部跟随本将出城追杀敌军!”
“诺!”
城楼上战鼓响个不停、号角声激荡人心,托云堡堡门大开,夫蒙灵詧带着一千轻骑飞奔城外,大军人人挥舞着兵器大叫着“杀敌”。
赵子良听见城楼方向传来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心情更加激荡,浑身上下劲力更足,他一连砍翻一百多人,在混乱不堪的突骑施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看见数十米装备精良的突骑施骑兵保护着一人在混乱的大军中撞开一条路,快速向前奔逃,他心中一动,知道那肯定是一个突骑施重要人物,否则那人身边不可能有那么多装备精良的骑兵保护。
他立即对身后唐军骑兵大喊:“前面逃跑是突骑施首领,都跟着我追杀突骑施首领,杀——”
“杀!”
原本开始有些散乱的攻击阵型在赵子良的大喊之后又变得更加紧密,重新凝聚出巨大的战斗力,赵子良和他带的两百骑兵在混乱不堪的突骑施大军中犹如一柄锋利的尖刀,所过之处无不势如破竹,尸体成片成片的倒下。
此时夫蒙灵詧带着一千轻骑冲出托云堡,快马加鞭之下很快追上了逃跑的突骑施后军,一经追上,唐军将士们便大肆砍杀,追杀之路上不停地倒下一具具突骑施兵士的尸体。
赵子良带着人马紧盯着半处罗,但凡挡在前面的突骑施骑兵都被他用马槊捅死,越追越近,赵子良一边砍杀着拦路的突骑施骑兵,一边大喊:“半处罗,别跑,快快下马投降,我饶你不死!”
半处罗听见这声音,吓得半死,哪里敢停下,更加用力抽打战马,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赵子良并不是认识他,也不是他就是半处罗,赵子良只是从情报中得知领军大将是鼠尼施首领半处罗啜,赵子良这样做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而他不知道这是赵子良在试探,心慌之下跑得更快就暴露了他就是半处罗的事实。
赵子良见对方跑得更快,就知道那被几十名精锐骑兵保护着逃跑的突骑施大人物就是半处罗,他变得更加兴奋,如果能够斩杀半处罗,这将对突骑施大军打击更大,突骑施大军会败得更惨。
再追了几分钟之后,赵子良带着几十名唐军骑兵紧紧的追在半处罗等人身后,其他唐军骑兵分散开来追杀突骑施骑兵。
前方已经没有人挡路了,赵子良立即收起马槊,取出角弓向半处罗那伙人放箭,“嗖”的一声,箭矢射过去,却被半处罗身后一名护卫挡住。
赵子良再次射出一箭,这一箭又被一个护卫挡住,他并不气馁,连续不停地向半处罗射箭,接连射死了七名护卫。
第八箭,半处罗的坐骑被赵子良一箭射中后腿,那战马发出一声悲鸣栽倒在地上,半处罗也随之摔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半处罗的护卫们见他栽倒,都纷纷停下保护他,就这一会儿的工夫,赵子良策马快速追了上来,从得胜钩上取下马槊扫飞三杆刺过来的长枪,又抖动槊首,将三个突骑施护卫刺杀,又有几个突骑施护卫挡在半处罗面前,赵子良毫不畏惧的策马冲过去,手中马槊如同风中残影,几道寒光闪烁,殷红飞溅,又有四人跌落下马。
紧接着,赵子良身后的唐军骑兵追了上来与半处罗的护卫交战在一起,赵子良又接连刺倒几个突骑施骑兵,半处罗终于暴露在他的马槊槊首之下。
半处罗见逃不掉,立即举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向赵子良冲过来,赵子良冷哼一声,手中马槊迎了上去,“当当”连续两声金铁交鸣之声,半处罗手中的弯刀被磕飞,赵子良将马槊槊首横在半处罗脖子上,大喊:“来人,绑了!”
第52章 论功行赏
逮住了半处罗之后,赵子良对将士们道:“把半处罗押回堡,其他人跟我继续追杀!”
“诺!”
此时夫蒙灵詧正带着唐军骑兵们全力追杀突骑施骑兵,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追杀,一直追杀过清水湖北岸五十余里,唐军骑兵们才陆续押着俘虏返回。
夫蒙灵詧坐在托云堡正堂主位上,各将校纷纷过来报告战果,最后王滔上前道:“将军,此役我们一共俘虏八百余人,斩杀两千余人,突骑施人只有数百人逃走!”
“哈哈哈······”夫蒙灵詧大笑,心情显然很好,他笑罢左右看了看,发现赵子良竟然不在,连忙问道:“子良呢?子良何在?”
众将校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磐珠隽秀站出来行礼道:“启禀将军,赵子良擒获了此次突骑施领军主将鼠尼施部落首领半处罗,随后他又带着人马继续追杀突骑施人去了,我想他应该正在返回的途中!”
“哦?”夫蒙灵詧听了之后,想了想,对王滔道:“派几人去寻一寻!”
王滔刚要答应,就听见外面传来赵子良的声音:“将军,不用寻了,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血人提着马槊走了进来,走到堂中对夫蒙灵詧行礼道:“将军,属下擒获了突骑施领军主将半处罗和哥舒部落首领哥舒昌!”
“子良果然悍勇!”夫蒙灵詧大喜,立即道:“快将他们押上来!”
“诺!”赵子良答应一声,转身向向外一挥手:“押上来!”
几个唐军兵士押着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的半处罗和哥舒昌走了正堂内。
“跪下,跪下!”唐军将士们对半处罗和哥舒昌大喝。
半处罗和哥舒昌好歹也是部族首领,尽管兵败,却怎么肯下跪?两人当即大怒:“要杀便杀,想让我等下跪低头,做梦!”
“砰”的一声,夫蒙灵詧一拍案几,冷着脸怒道:“死到临头了,还在本将军面前耍横?来人,拖下去斩了,将头颅送回碎叶镇!”
“不可,万万不可!”夫蒙灵詧的话音刚落下,判官刘荣就出声阻止,并站出来拱手道:“将军,此二人好歹是突骑施的部落首领,此事还需向盖大人禀报之后再做定夺,将军万万不可擅专!”
夫蒙灵詧一想觉得刘荣说得有些道理,于是说道:“刘大人说得不错,既然如此就暂且将这二人押下去,待我向盖大人禀报之后再做定夺!”
“诺!”
兵士们将半处罗和哥舒昌两人押下去。
赵子良转身双手将马槊呈上:“将军,战事结束,请将军收回马槊!披风待属下清洗干净之后再送还!”
顶级马槊因为材料、做工和耗时的原因,造价极其高昂,能够使用顶级马槊的将领一般都是武将世家出身,因此顶级马槊也成为世家出身的武将的标志。赵子良不知道这杆马槊要多少钱,但是他知道这杆马槊的造价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不敢收下。至于披风,那是只有将军才配发的制式装备,他就算留下,没有经过上面的允许也是不能披在身上的。
夫蒙灵詧笑着起身走过来拍了拍赵子良的肩膀道:“这杆马槊,本将军用着不顺手,它太重了,我看你耍起来得心应手,这杆马槊就是应该是你的,本将军既然已经赏给你了,那么它就是你的了,披风你也留着,这次你的功劳最大,如果不是你接连斩杀突骑施七员大将,又趁着突骑施士气大跌之际,抓住时机悍然发动突袭,我们怎么可能取得如此大胜?本将军会论功行赏,暂时表奏你为昭武校尉!如果不是你才升迁不久,以你这次的功劳,表奏你为游骑将军都绰绰有余,等你日后再立军功,本将军再向朝廷表奏你的功劳!你就不要推辞了!”
赵子良见夫蒙灵詧这么说,也不在推辞,行礼道:“属下多谢将军提拔!”
“这是你应该得的!”
赵子良这次晋升可是实打实的军功,所有将校和兵士们都看在眼里的,以他的功劳升到将军完全没问题,夫蒙灵詧只是表奏他为昭武校尉,还是为保护他,不让他太过突出引起别人的嫉妒,众将校也都明白这一点,尽管有些人很是眼红赵子良的功劳,但有夫蒙灵詧这番话,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按照品级来算,昭武校尉等同于正六品上的官衔了,只差一步就步入将军的行列。
倒是毕思琛最先反应过来,他拱手笑道:“恭喜赵校尉!”
毕思琛这次可以说是对赵子良感激涕零,没有赵子良替他挡住哥舒同,只怕他现在就早就身首异处,成为地府一亡魂了。因此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他当然不会放过,第一个站出来祝贺。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都纷纷出声祝贺。
接下来,王滔又将其他人的功劳都报给夫蒙灵詧,这里几乎没一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功劳,就连赵子良手下的伙长霍堪、魏猛和何其中等人也有着不小的功劳,磐珠隽秀也不例外。
夫蒙灵詧听了王滔的报告之后,开始论功行赏,他是疏勒镇最高军事长官,在他的权限范围内,能够做主的都可以自行封赏。
有功的将士们大多得到了金银、田亩等方面的赏赐,而有些人获得了军阶的晋升,不过这很少,毕竟有些军阶的晋升并不是他可以决定,必须要向上面表奏,上面允许才行,不过如果功劳属实,上面一般不会拒绝。
赵子良本来不想要赏赐,夫蒙灵詧已经给他一杆顶级的马槊,还赏了披风,再要赏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夫蒙灵詧说马槊和披风是他私人送的,与赏赐无关,最后他还是获得了五十两黄金、一千两银子以及疏勒城外一百亩良田的赏赐。
磐珠隽秀获得了十匹绸缎和一百两银子,霍堪、魏猛、何其中都获得了一百两银子、一百斤牛羊肉,贾崇瓘、赵崇玼等也获得了二百两银子和两百斤牛羊肉,夫蒙灵詧这次带来的将校和兵士们也都各有封赏。
第53章 抚恤争议
堡外,将士们在打扫战场,夫蒙灵詧等人骑着马在巡视着,一具具尸体被抬上板车拖走,突骑施溃逃时丢弃了大量的兵器、甲胄、箭矢、旌旗,唐军还在突骑施人的营地里缴获了大量的牛羊肉和马匹。
此役的战果很大,五千突骑施骑兵前来,最后只逃走了数百人,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这些缴获将会被分成三个部分,其中一部分被夫蒙灵詧赏赐给了有功将士,另一部分作为抚恤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当然这个事情需要赵子良来做,因为主要损失都是托云堡的士卒,夫蒙灵詧带来的兵马并未损失多少,最后一部分被夫蒙灵詧留下准备待会疏勒镇作为储备物资。
看着士卒们正在打扫战场,夫蒙灵詧想到自己走后托云堡的防御问题,他把赵子良叫来,说道:“子良啊,本将军不可能一直呆在托云堡,待战场打扫完毕,本将军明日就启程回疏勒镇,现在席云庆身受重伤,只怕两三个月之内不能理事,就让他跟着本将军回疏勒镇养伤。只是仓促之间再派人过来接手的话,新来的人又对这里不熟悉,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让你暂时留在托云堡主事,另外再给你留下四百人马,加上原来剩下的近两百人,六百人应该够了吧?我知道,你以昭武校尉的军阶留在托云堡担任堡主一职是委屈了一些,也算是大材小用了,只不过突骑施今日大败,本将军担心他们不甘失败而卷土重来,唯有让你镇守在这里,本将军才放心啊!不过本将军也不会让你一直呆在这里,等解决了突骑施叛乱之后,本将军一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你看如何?”
赵子良拱手道:“属下是大唐的军人,只要大唐需要,属下绝无异议!请将军放心,只要我赵子良在这托云堡一日,突骑施人就休想通过托云堡深入安西腹地!”
听了赵子良的话,夫蒙灵詧心中正气勃发,他也颇有感慨,试问这世上谁人没有一点点私心?但是能时刻都将大唐的利益放在心上的将领,在整个大唐只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夫蒙灵詧拍了拍赵子良的肩膀,叹道:“你很好,本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就凭你这份胸襟,是注定要有一番成就的人!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趁着本将军还没走,赶紧说出来,本将军临行之前一并给你解决了!”
赵子良心思一动,便拱手道:“将军,属下没有其他要求,如果日后朝廷决定出兵平定突骑施之乱,还请将军准许属下加入征讨大军,属下愿为将军马前一小卒!”
夫蒙灵詧哈哈大笑,说道:“这个本将军可以答应你!”
“多谢将军!”
次日,送走夫蒙灵詧的时候,毕思琛上前对赵子良道:“赵兄弟,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我老毕就交代在这里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日后赵兄弟若是前往疏勒镇,一定要告知我一声,让我寥表谢意!”
赵子良笑道:“毕老哥不必记在心上,我等同在夫蒙将军手下共事,是为同僚,有战事之时也应是生死兄弟,不论是谁见了那种情况,力所能及的情况下都会出手!”
毕思琛没有说话,深深施了一礼。
赵子良又对磐珠隽秀道:“公主,你也快点回去吧,说不定此时你父王已经急得不行了!而且你身为镇守使府的游击将军,不能总是在托云堡,要多替夫蒙将军分忧才是”。
磐珠隽秀本来是不想马上就走的,可听赵子良这么一说,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却也是嘟噜着嘴道:“那好吧,不过你有空一定要去疏勒镇看我!”
“放心吧,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席云庆已经醒了,此时他正被几个士卒用担架抬着,赵子良走过去行了一礼。席云庆伤重,精神状态不太好,他勉强笑道:“子良啊,我在这托云堡呆了近十年,如今却因为伤重才得以离开!”
赵子良道:“堡主,你在这托云堡近十年,是有功劳的,这次突骑施人来袭,如果不是堡主你死守,托云堡早就失守了,我已经向夫蒙将军说明了情况,堡主应该相信大唐、相信朝廷、相信夫蒙将军!”
席云庆叹道:“希望如此吧!这托云堡就交给你了!”
“堡主放心!”
赵子良成为了托云堡新任堡主,送走夫蒙灵詧等人以及五百人之后,他立即主持将阵亡将士安葬的仪式,由于此时阵亡人数较多,达到达到三百多人,因此只能集体安葬,他派人在托云堡旁边的山上挖掘了一个大坑,将所有战死将士全部埋在其中,竖起一座大坟,坟前立起一座大石碑,他带着留在托云堡内的六百将士为战死的三百多人送行。
这日晚膳过后,赵子良召集伙长以上军头们在正堂议事。
“诸位,今夜召集诸位过来,主要是商议几件事情,首先说的就是这奖赏的问题,这次大战中,我们托云堡有很多将士立下大功,有功不赏无以服众,各位这两天把你们所部立功士卒的名册报上来,咱们要论功行赏!”
众人一起起身向赵子良拱手道:“诺!”
“好,诸位都请坐!”赵子良压了压手,又道:“另外一件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关于阵亡将士的抚恤和那些受伤而又不能继续留在行伍之中的将士的安置问题,今日里我已经询问过此事,此役我们阵亡三百四十八人,受伤必须要离开行伍的有四十六人,这四十六人虽然不能行军打仗了,但是还算能够行动自如、可以生活自理,多少可以干点活,我意思是先把这阵亡的三百四十八人的抚恤给发下去,抚恤金走驿站的话,我不太放心,谁也不知道驿站的人会不会从中克扣一些,我意从军中抽调一支人马把抚恤金给他们的家人送回去,我们暂时只送到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剑南等地,至于阵亡将士家在其他地方的,由于路途太远,我们再另外想办法将抚恤金送到他们家人手中,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贾崇瓘说道:“堡主,我是只听说过奖赏和赏赐,却没有听说过什么抚恤!每一个来边塞从军之人都拿了安家费的,每个月还有军饷,进入军中那一天开始,他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命了,战死沙场那也是他们的命,死了也就死了,为何还要浪费那多钱财去送给他们的家人?如果按照堡主这种做法,我们的军饷根本就不够给阵亡士卒发抚恤金的!”
贾崇瓘说完之后,其他人都默不出声,只有赵崇玼说道:“堡主,我也认为不必发什么抚恤金,倒是对有功将士可以多多赏赐一些。再者,此役我托云堡战死了不少什长和伙长,这些军职都需要抽调有功之人补充!”
赵子良看了看其他人,问道:“空缺军职的事情,我们等一会再说!关于抚恤金发放的问题,诸位也与贾队正和赵队正的看法一样吗?”
霍堪站起来行礼道:“堡主,军中确实没有发放抚恤金的说法,其他地方的军中也没有先例,不过如果堡主要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发放抚恤金,只要条件允许,我等当然不会反对,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在下一场战役中不死,谁都想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家人能过得更好,这样我们即使去了下面也会安心一些,堡主要给阵亡将士们发放抚恤金,这是堡主对阵亡将士的恩德,我相信那些将士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堡主,属下和第一队第一伙将士拥护堡主的决定!”
听霍堪这么说,魏猛和何其中两人也站起来到:“堡主,我们第一队第二伙和第三伙也拥护堡主的决定!”
此役之后,贾崇瓘和赵崇玼两人手下都只剩下五十多人,从兵力上而言,这两人虽然都是队正,但真正只有一个伙的兵力,赵子良原来带的第一队倒是还有一百余人,而且基本上都是骑兵,剩下四百人是夫蒙灵察留下的,还没有做具体的分配。现在霍堪、魏猛和何其中三人都支持赵子良,也就是说有一半以上的原托云堡将士都支持赵子良的决定。
贾崇瓘和赵崇玼两人见状,也只能改变初衷,由反对变成了支持,两人同时道:“既然兄弟们都这说,而且堡内钱财上有富余的话,全凭堡主做主!我等无话可说”。
第54章 清点家当
赵子良见没有人再反对,便对郑三道:“既然如此,郑三,就由你组织一什人马组成专门的抚恤队,任命什长一人,士卒十人,每人一马,配马车三辆辆,骡马六匹!每一个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为十贯钱,抚恤队要保证送到每一个阵亡将士的亲人手上,钱不多,但也能聊表我等心意!送抚恤金的时候,一定要让抚恤队什长告诉阵亡将士们的亲人们,他们的儿子或丈夫、兄弟是为保卫大唐而战死的,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如果日后这些烈士们的亲人们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托人写信过来,我们会尽一切所能帮助他们,如果有人欺负烈士们的亲人们,就是欺负我托云堡全体将士,我等势必要讨回公道”。
郑三站起来激动道:“诺!”
其他人听了赵子良的话,也都极为激动,有些人甚至热泪盈眶,赵子良这番话就收拢了在场绝大部分军头们的心,他们都知道,只要跟着赵子良,就绝对不会吃亏。
赵子良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的反应,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又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我们来说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刚才赵队正所说的由于不少什长和伙长战死,这些空缺都需要从有功将士中提拔补缺!此次战役,第三队队正赵崇玼在守城战斗中身先士卒,身受多处战伤,本堡主已经向夫蒙将军举荐赵崇玼为托云堡副堡主,夫蒙将军已经同意了,任命文书不日就会下达!第二队队正贾崇瓘在此役中英勇杀敌,斩杀敌军十数人,亦表现不俗!本堡主已经向夫蒙将军禀明,另外赏赐贾崇瓘一百两银子,以兹鼓励!”
赵崇玼和贾崇瓘两人听了都心中大喜,面露喜色,两人立即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堡主!”
赵子良摆摆手:“其他人也不必眼红、羡慕和嫉妒,只有你有才能、有勇力、上了战场敢用性命去拼杀,拼出功劳,本堡主是不吝赏赐和提拔的!就算你的功劳再大,本堡主也能够给你要来你应得的军职和赏赐,就算要我让出堡主的位置亦无不可!你越有本事,就对大唐越有好处,我为什么不提拔你呢?”
“好了,赵崇玼升任副堡主之后,第三队队正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剩下的人当中,以霍堪在此役中的功劳最大,魏猛次之,何其中再次!我意升霍堪为第三队队正、升魏猛第一队队正、升何其中为第二队队副、升伍道琦为第一队队副、升陈丙荣为第三队队副。每个队以剩下的人为骨干,缺少的士卒从夫蒙将军留下的四百人补充进去,如何补充?为了避免出现抢人等不良事情发生,由本堡主来分配,不许不要,也不许多要,每一个队一百六十八人,各队队正三天之内将各自队内空缺军职的任名名册呈送上来,本堡主批阅之后就正式任命!第一、第二和第三对补充完毕之后,还剩下近一百人,我意将这一百人编练成一支骑兵队,由本堡主亲自当任队长,由王灿当任副队长,平日具体主持骑兵队的训练和日常事宜由王灿负责!另外还有四十六人因受伤无法行军作战的,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想要退出军中回家,我们不强留,除了应有的赏赐之外,另外给一笔安置费用,每人五贯钱,如果他们无家可归或者想要继续留下,那就让他们留下,每个月军饷照发,将他们编入由郑三主持的辎重后勤队,平日里负责烧火做饭、牧马放羊养牛,战时负责辎重物资运送”。
“还有,明日中午大摆筵席,本堡主要庆祝此役大胜、犒赏三军!让不执勤无巡查任务的将士们都到校场吃肉喝酒,另外给执勤将士也留下一些,等他们回来之后再次!”
众人大喜,所有有功劳的军头都得到了提拔和犒赏,全都站起来齐声道:“诺,多谢堡主!”
赵子良这时又想起还有一事,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托云堡的驻军一直都是以防御为主,因此大多是步军,少有骑兵,前次我等缴获了大量的战马,而且根据我所知,如今我们这六百多人当中有很多以前就是骑兵,我想各队重新编练时,在编制上完全将骑兵和步军分开,如此在指挥上要方便和简洁很多。步军可以训练骑马,并且能够长途行军,每个步军可以分到一匹马用作训练骑术。每一伙步军中,两什为枪盾手、两什为刀盾手、另外一什为陌刀手,陌刀手全部挑选身量高大、力气大的士卒当任!”
众人又道:“全凭堡主做主,属下等无异议!”
待众人散去,赵子良让郑三留下。
“良哥,您留下我有何事要吩咐?”
“来,这边坐!”
招呼郑三坐下后,赵子良道:“有几个事情,第一个就是战马、牛羊的饲养和放养问题,除去配给将士们的马匹之外,我们大概还剩下多少牛羊马匹?”
郑三算了算,说道:“良哥,我们突袭赫拉部落营地缴获了一批牛羊马匹,在追杀突骑施人的时候又缴获了一批战马,我算了一下,夫蒙将军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我们现在还剩下一千八百匹战马、牛羊三千头,配给给全堡六百余人每一匹战马之外,还剩下一千两百匹战马和三千头牛羊,明日大摆筵席时,由于我们还缴获了大量的牛羊肉,所以不需要宰杀牛羊,所以我们还有一千二百匹战马和三千头牛羊”。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也只有堡外可以放养牛羊马匹,你让辎重队搬到清水湖畔去,在那里放养牛羊马匹,组织辎重队的人在靠近大孤山的山脚下建造一些马厩和牛栏、羊圈!”
郑三道:“诺!”
“第二个事情就是田亩的事情,夫蒙将军这次赏赐给我一百亩良田,在疏勒镇那里,我肯定是没事不能随便离开托云堡的,田亩耕种的事情也只能让你去负责,你抽空去疏勒国招募一些懂得耕种之人,一百亩良田虽然不多,每年却也可以收获一些粮食,能救救急”。
“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组织抚恤队给阵亡将士送去抚恤金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抓紧,准备好之后找我来拿公文,我给抚恤队出具关防公文,如此抚恤队在沿途各路关卡就不会被守军刁难!”
“好的,良哥,我知道了!”
第55章 同乡岑参
清湖碧水,蓝天白云下,托云堡外大量的牛羊马匹分散才草场上、湖边悠然吃草,好一副塞外风光的画面。湖边营地,骑士们训练着骑射、骑战和马术;堡内校场内操练呐喊声震耳欲聋。
突骑施人战败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这段时间以来,托云堡周围的天气一直不太好,不是寒风呼啸、阴云密布,就是大雪纷飞。这几天好不容出太阳,赵子良趁着天气好来到托云堡出关城门口巡视。
从安西各地来的各路商旅不停地从城门口出境,也有商旅从关外入境,赵子良顶盔贯甲,握握横刀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商旅在城门口川流不息。
这时从堡内方向走来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穿着一件有血破旧的无袖羊皮袄、背着包袱、腰间悬挂一柄文士剑,头戴方巾,大袖飘飘,脸有风霜之色。
年轻人走城门口,立有兵士上前盘查,他拿出通关文牒递上,城门什长翻开通关文牒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年轻人,问道:“哪儿人?”
“祖籍南阳、后迁居江陵”。
“出关做什么?”
“游历西域边塞之地!”
在城楼上的赵子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口音好像跟家乡口音一样,又听见“江陵”等音,低头一看,却见是一个年轻书生,想了想对护卫道:“去,把那年轻人请过来,我想见见他!”
“诺!”
此时城门什长已经检查和盘查完毕,将通关文牒还给年轻人,允许他出关,年轻人收好通关文牒,刚要出关而去,且听见一声:“且慢!前面那位书生留步!”
听见这声音,城门口兵士们立即拿起兵器对准年轻人,年轻人脸色一变,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全身着甲的兵士手握腰刀快步走过来。
护卫看见士卒们都用兵器对准年轻人,立即挥挥手,让兵士们都收回兵器,走到年轻人面前拱手道:“这位书生,我们堡主有请!”
年轻书生一连愕然,随即纳闷道:“贵堡主是何人?为何请在下?”
“书生去了就知道了,请!”
年轻人无奈,值得随护卫前往。
来到城楼上,年轻人就看见一个身量高大的威武战将披着披风立于箭剁之后,他拱手作揖道:“不知这位将军找在下何事?”
赵子良转过身来,打量了年轻人一会,笑道:“先生不必客气,某镇守在这托云堡数年,一直不曾回家,对家乡甚是思念,适才某闻城门下传来几句家乡口音,便知道遇到了家乡人,先生可是江陵人士?”
年轻人也颇感意外,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他连忙道:“正式,在下岑参,祖籍南阳,后迁居江陵,见过将军!”
“岑参?”赵子良一听,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细细一想,很快便想起来了,岑参不就是唐朝著名的边塞诗人吗?此人与高适并称为高岑!原来是他!
赵子良笑道:“原来还真是同乡,在下也是江陵人士!对了,不知太宗朝宰相岑公文本大人与先生有何关系?”
岑参一想,岑文本不就是自己的曾祖父吗?原来这将军竟然还知道曾祖父的名讳,连忙道:“正是区区不才的曾祖父!”
“不想公子竟是名臣之后!失敬失敬,某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赵子良有礼!”赵子良说完施了一礼。
岑参连忙还礼道:“原来是赵将军,在下也想不到会在这边塞之地遇到同乡,真是可喜可贺!”
赵子良对身边护卫道:“去准备一桌酒菜,某要宴请岑公子!”
“诺!”
岑参急忙推辞:“这怎么好?将军,不必太客气了!”
赵子良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某多年不曾回家,对家乡甚是想念,如今在这边关之地遇到公子,自然是倍感亲切,某也正想向公子打听一下家乡的情况,还请公子不要推辞,不吝赐教才好!”
岑参见盛情难却,只得答应。
两人遂来到赵子良的住处,赵子良请岑参坐下,叫人送上茶水,在屋子里烧起热烘烘的粪坨取暖,又叫人去把贾崇瓘、赵崇玼、霍堪、魏猛、何其中等人叫过来作陪。
不一会儿工夫,酒菜都端上来了,屋子中间的火盆烧得很旺,将整个屋子都哄得暖暖的,一路风餐露宿的岑参此时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适极了。
贾崇瓘、赵崇玼、霍堪、魏猛、何其中等人来了之后,赵子良起身给双方介绍:“来来来,诸位,某给你们介绍一位贵客,此乃某的同乡岑参公子,岑公子的曾祖父就是太宗朝宰相之一的岑公文本大人!”
“啊呀,原来岑公子乃名门之后,失敬失敬!”众人纷纷施礼说道。
赵子良又向岑参一一介绍手下副堡主、各队正、副队正。岑参又一一跟霍堪等人见礼。
都互相认识之后,赵子良招呼众人就坐,并端起酒杯对岑参道:“来,诸位,我等都敬岑公子一杯,为岑公子接风洗尘!”
岑参受宠若惊,他父亲曾担任过晋州刺史,在他十岁时,父亲去世,那时起,就开始家道中落,自父亲死后,他何尝受过这般礼遇?去年去长安找伯父、宰相岑羲投书求仕不成,还倍受冷落,这让他倍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于是他奔走京洛、漫游河朔、游历西域边塞等地。
岑参立即起身端起酒杯连声道:“不敢不敢,诸位将军盛情,岑参感激不尽!”
酒过三巡,赵子良问道:“公子,托云堡距离江陵何止万里之遥,公子为何跋山涉水前来这边塞苦寒之地?”
岑参闻言放下酒杯,拱手道:“不瞒将军,参读书十几载,自问还算学业有成,于是去岁便前往长安寻我伯父岑羲投书求官,以便出仕为皇帝、为朝廷效力,却不想我学业不精,不但求官不成,反被羞辱了一番。我便出走长安,在各地游历,先后去过东都洛阳、河朔和河西之地,最近听闻突骑施人在边关滋扰生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点头,说道:“公子果然有大智慧,吾常人听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公子都这般,想来这话是不错的!只不过,如果公子想要出关去西边,最好还是三思而行!”
岑参不解,问道:“为何?”
霍堪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一个月前突骑施人聚齐五千大军前来突袭我托云堡,被堡主带三百骑兵在真珠河畔偷袭,歼灭一千五百人马,突骑施人抵达托云堡城下之时,堡主又在托云堡城下接连斩杀敌军七员大将,并趁势大破突骑施数千骑兵,追杀上百里,突骑施五千人而来,最后却只数百人得以逃脱,心中必然是大恨,公子此时出关去西边,危险性将大增!”
岑参大为震撼,没想到一个月前这里发生如此大战,眼前这位同乡竟然有如此武功和胆魄,他起身整了整衣裳对赵子良施了一礼,说道:“不想将军骁勇远超常人,参佩服万分!只是前往西域边塞游历,是在下早就定下的,在下的心愿是一直想去看看火山云,天山雪,热海之蒸腾,瀚海之奇寒,狂风卷石,黄沙入天等异域风光,在下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想那突骑施人就算再也野蛮,也不会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赵子良听了岑参这话,就知道劝他不动,只得举杯邀他共饮。
第56章 储备粮草比赛
赵子良留岑参在托云堡住了一宿,次日清晨,吃过早膳之后,岑参就前来告辞,赵子良问道:“公子一定要前往突骑施吗?”
岑参拱手道:“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不亲眼看看我大唐将士曾经打下的热海、碎叶镇、咸海等地,总是在下心中一大憾事!”
赵子良叹道:“好吧,既然公子一意出关西行,某也不好强留!来人,把某为公子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诺!”
两个护卫很快各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一个托盘上放着一套厚实的羊皮袄子、兽皮靴子和一件貂皮斗篷,另一个托盘上是十锭银子。
岑参大惊,连忙推辞道:“在下何德何能,受将军如此厚待,在下愧不敢收!”
赵子良笑道:“公子不必推辞,这些都是某立下军功,上官给某的赏赐,绝对是干净钱,公子此去咸海等地,数千里之遥,不可没有保暖衣物和盘缠,如公子感觉过意不去,待有朝一日,某解甲归田、归回故里之时,公子请某喝一顿酒就行了!”
岑参含泪拱手道:“将军厚恩,参在此多谢了!”
“这就对了嘛!”赵子良大笑,将手一伸,“公子请入内换衣服吧!”
岑参答应,不一会儿工夫就换上了赵子良送的一套衣服,披上了貂皮斗篷,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和贵气了许多。
来到城门口,一个兵士牵来一匹黄骠马,马鞍上挂着一个褡裢和几个水袋,赵子良对岑参道:“公子,这匹马送给公子做脚力代步,某正要去清水湖畔巡视军营,顺便送你一程!”
岑参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拱手谢礼:“多谢将军!”
一个小时后,赵子良带着十几个护卫骑兵将岑参送至了清水湖北岸勒马停下对岑参道:“公子,走到这里,马上就出了我大唐的地界了!自从突骑施叛乱之后,我大唐设在碎叶镇的官吏也被斩杀殆尽,公子此次西行,路途遥远,气候严寒,环境恶劣,而且沿途各部族对公子不一定很友善,如公子在突骑施各地遇到难处,有人故意为难公子,公子千万不可逞强,实在不行就回来,到了这清水湖,公子就安全了!”
“在下明白,多谢将军,将军请回吧!”
赵子良拱了拱手,看着岑参打马向西北方向而去。
赵子良对岑参这样的人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他们这样的人为了理想或者一个愿望,甚至可以不顾任何困难和生命危险,这种品质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
自从赵子良做堡主之后,托云堡所有作战将士每天的操练都排得满满的,不仅在操练上让将士们没有多少闲聊的时间,对军纪的整肃也变得极为严厉,真正做到奖惩有度,这不仅让将士们又敬又怕,还让将士们心服口服。
赵子良做堡主,给每一个什都安排了一个副什长,这个副什长的作用是解决士卒们的日常生活和心中疑惑,为士卒们排忧解难,同时副什长还担当记录军功的职责,如此一来,士卒们很多在生活上的问题都由副什长去解决,他记录军功还不会让下面的人冒领军功,也不会让有功之士得不到奖赏。
将士们在生活上,每日从以前的一顿饭,变成了现在的三顿饭,食物组成主要有小麦磨成的白面和苜蓿米以及一些野菜和肉食,苜蓿这种作物在安西之地被当地人广泛播种,它的米可以食用,苜蓿草可以做牧草饲养牛羊马匹。
冬天已经来临了,如今堡内兵力达到了六百余人,还有大量的牛羊马匹,为了储备足够过冬的食物和草料,赵子良也是操碎了心,这日他将赵崇玼、贾崇瓘、魏猛、霍堪、何其中、王灿和郑三等人召集起来商议如何储备更多粮草。
“今日把诸位召集过来,主要是要与诸位商议储备粮草的问题,现如今我托云堡与从前不同了,以前只有一百五六十人,冬天就是再困难也能熬过去,但是现在不同了,托云堡有六百多人,牛羊马匹加起来有四千多头,将士们吃的粮食,我们可以想办法派人去疏勒镇采买,只有要钱问题应该不大,但是牛羊马匹过冬说需要的草料不是一个小数目,另外这几个月过冬,我们也不能让将士们总是吃包子、馒头、烙饼和稀饭糊糊,总得让将士们吃一些青菜绿叶,人不吃青菜绿叶,容易生病,这些都需要想办法,不知道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处理?”
郑三是专管后勤物资的人,他起身行礼道:“堡主,青菜绿叶等等在冬天肯定是没有的,即使有,待大雪下来,几天全都冻死了,我看不如让将士们停训几天,专门去野外采摘一些野菜,摊在太阳底下晒干了用盐巴研制起来,再进行密封,等到要天降大雪每有菜吃时再拿出吃,另外那牛羊马匹所需要的大量草料,一部分可以去疏勒镇向当地人收购,不过当地每户人家几乎都有牛羊马匹,能采购到的也只怕是有限,另外的大部分缺额,只怕还得我们自行解决!”
赵子良听了郑三的话,看向副堡主赵崇玼,问道:“崇玼兄,你以为如何?”
赵崇玼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堡主,为了度过这些冬天,不让牛羊马匹冻死,我看还真要停止操练几天,趁着这几天天气好,组织将士们去野外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待我们储备的野菜和草料足够,再回复将士们的操练!”
赵子良权衡了一下,目前只怕也只有这种办法了,于是同意道:“那好吧,各队除了安排必要的值守人员之外,从明天开始,其他人全部派出去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这次咱们来一个比赛,五天之后进行统计,以伙为单位,采摘野菜和收割的草料最多的三个伙,每人赏一斤肉和一斤酒,伙长记功一次;采摘野菜和收割的草料最少的三个伙,包括军头在内的全伙每一个人一天都没有饭吃,不仅如此,最后三名的伙长还要被点名,记过一次!”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事,本堡主上任以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将士们按照本堡主的部署进行操练也一月有余,所以本堡主决定在此次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之后,进行一次大比武,此次大比武的具体日期定在采摘和收割草料结束的第七天举行,大比武的具体内容,步军与骑兵不同,但都有个人比武和团体比武,团体比武也是以伙为单位,步军的个人比武要比试步射固定靶、移动靶、马术、个人单挑搏杀擂台赛,团体比武比试阵法、队形操演、战术演练、团体攻防对抗赛;骑兵只有两个伙,这两个伙之间单独比武,也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团体赛比试阵法操演、战术操演、团体攻防对抗,个人比试骑射、骑战、骑术等,每一个项目的比赛第一名将获得十两银子和十斤肉的奖励,第二名获得五两银子和五斤肉的奖励,第三名获得二两银子和二斤肉的奖励,各位回去之后跟弟兄们说清楚,同样以伙为单位,得到名次最少的一个伙,伙长将被免职,降为普通士卒,空缺将从每一个比武项目当中第一名挑选!所以各位千万别不当一回事,你们这些队正、副队正,如果获得名次最少的那个伙在你的手下,你的脸上只怕也不光彩吧?”
再次这些队正和副队正本不在乎那点奖励,奖励也与他们无关,但是这事关脸面,事情就不得不重视了,如果自己手下获得的名次最少,自己在托云堡只怕也是抬不起头来了!
第57章 再遇封常清
第二日,托云堡将士们在野外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的行动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昨日夜里,各队正和福队正回去之后把比赛的情况向下面的将士们一说,各伙人马都不想垫底,都只想得采摘和收割最多的野菜和草料。
赵子良站在城门楼上笑盈盈的看着漫山遍野都是将士们采摘野菜和收割草料的身影,他很是高兴和欣慰,看来任何东西都要拿出来比一比,只有比一比才能提升将士们的积极性。
看了一会,赵子良正要离去,郑三前来报告:“良哥,如今我们的粮食缺口不大,几个月前您从疏勒镇暗中带来回来的一千石粮食到如今还没有动,如果把这一千石粮食拿出来用,再加上镇守府拨付的粮草,我们完全可以吃到明年夏收,最主要的是草料不足,我已经派人去疏勒镇收购了,能收多少算多少。除了草料之外,如今我们托云堡最缺的就是守城器械和物资,上次突骑施人来攻,我们消耗了很多守城物资,例如箭矢、弩箭、滚木、火油等等这些东西,因此急需补充,可镇守府那边还没有拨付过来!”
赵子良诧异道:“我们不是缴获了大量的突骑施兵器、弓箭、箭矢和物资吗?”
郑三道:“缴获的兵器,将士们用着不顺手,弓箭和箭矢射程和威力比我们的制式弓箭差了很多,除了箭矢可以用作练习射术之外,其他人东西的用处都不大,唯有回炉重新炼制、制造出我们唐军的制式武器和弓箭。
赵子良闻言思索片刻便道:“这事不能耽搁,没有守城器械和物资,万一突骑施人再打过来,我们拿什么守城?这样吧,我亲自疏勒镇镇守府一趟,找夫蒙将军解决这件事情!你准备一下,把缴获的兵器、弓箭、皮甲等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凡是我们用不上的都拿出来,我带去疏勒镇,看看镇守府的府库收不收,如果他们要,我们还能卖一笔钱”。
郑三立即答应:“诺,我马上去准备!”
郑三带着辎重队的人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将缴获的兵器、骑弓、皮甲、突骑施用来搭建帐篷的牛羊皮全部堆积起来。
将辎重队的人全部赶走之后,赵子良在堡内仓库内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入扳指空间内,这些东西占用的空间容量并不大,他扳指空间内容量如今可有近五千立方,这些物资只占用了很少一些空间。
“王灿!”
听见赵子良的叫声,王灿跑过来道:“堡主?”
赵子良道:“我要去一趟疏勒镇,骑兵队的训练就交给你负责,万不可懈怠!”
王灿立即道:“诺!”
“去把赵崇玼找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他!”
赵崇玼得到通知很快就赶过来了,他走近行礼道:“堡主,您找我?”
赵子良道:“上次守城战时,我们消耗了许多守城器械和物资,可镇守府那边一直没有重新拨付给我们,此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万一突骑施人再来突袭,我们岂不是无守城器械和物资防御敌军攻城?”
赵崇玼也觉得此事是一个大事,连忙道:“堡主所言极是!那堡主把属下叫来的意思是?”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疏勒镇镇守府找人把守城器械和物资要过来,我走之后,托云堡就交给你了,千万不可懈怠!”
赵崇玼拱手行礼道:“堡主信任,崇玼必定恪尽职守,绝不敢懈怠分毫!”
赵子良拍了拍赵崇玼的肩膀:“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最迟三天我就会回转,堡内事务就拜托你了!”
“诺!”
赵子良带着两什骑兵护卫趁着天色早立即起程前往疏勒镇,由于人员较少,而且都是轻骑出行,正午时分赶到了疏勒王城。
疏勒王城与疏勒镇并不是一处,疏勒王城在疏勒镇的西北方向二十几里,疏勒王的王宫和疏勒都督府就在疏勒王城内。
疏勒王城是一座大城,这里商业发达、人口众多,汇聚了安西之地各地人种,就连极西之地的高鼻子、蓝眼睛、红头发的西方蛮人都能经常看到。
赵子良等人刚进城走到一家酒肆门口就看见一个熟人,那人穿着一身铠甲,腰间悬挂横刀,却是赵子良上次来去疏勒镇在镇守府门口遇到的封常清,此时封常清正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
赵子良和封常清几乎同时看见了对方,赵子良大喜,将手中战马缰绳丢给身边护卫,加快步伐走过去拱手行礼大笑:“原来是封兄,在下赵子良有礼!”
封常清也想起赵子良了,连忙还礼道:“赵兄弟,好巧!在下听闻赵兄弟如今已经是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了,可喜可贺啊!”
赵子良摇头道:“一个昭武校尉可没有什么值得可喜可贺的!对了,封兄怎么会在这里?”
封常清道:“夫蒙将军来见疏勒王磐成,我等这些护卫随从当然要随行,不让我们怎么可能来这里?”
赵子良闻言眉头一皱,脑子一转,拱手道:“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封兄,上次在疏勒镇,在下冲撞了封兄,一直想着向你赔罪,可是没有机会,正好今日在这里遇到封兄,旁边就是酒肆,如封兄不嫌弃,在下就在这请你吃一顿酒当做赔罪,如何?”
封常清大笑:“有人请客吃酒,封某岂有拒绝之理?”
赵子良笑着将手一伸,“既然如此,封兄,请!”
“请!”
赵子良等人一行二十余人进入酒肆,一下子就将这酒肆坐得满满的,赵子良对酒肆老板叫道:“店家,好酒好肉尽管上,不会少你一文钱!”
店家是一个本地人,听见赵子良的话,连忙露出笑脸答应:“好咧,军爷们请稍等片刻,好酒好肉很快就送上来!”
店家为了揽住这单生意,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工夫,赵子良等人的桌子上就摆上了酒肉,其他二十人的护卫围坐的桌子上也很快上菜。
赵子良对护卫将士们道:“饭菜敞开了吃,但每人只能喝一碗酒!”
将士们整齐地站起来起身道:“诺!”
封常清看见这些护卫士卒行动一致,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且人人都全身煞气,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操练,并且经历过生死大战,真是精锐中的精锐啊!他看了,不由心里极为羡慕。
赵子良拿过酒坛,拍开泥封,给在两个碗中倒满酒,招呼封常清:“来来来,封兄,上次多有得罪,赵某先干为敬!”
封常清连忙端起酒碗:“赵堡主太客气了,区区小事而已,我早就忘了,今日能够喝赵兄一顿酒,实属荣幸!”
一边吃酒一边闲谈,酒过三巡之后,赵子良问道:“不瞒封兄,我正好有事要去疏勒镇求见夫蒙将军,却不知道夫蒙将军为何在这里?”
封常清闻言手中筷子一顿,停了下来,却是摇摇头笑道:“赵堡主,我等身为下人护卫,怎知将军之事?赵堡主还是别问封某了,且不说封某不知,就算知道,封某也不会告诉赵堡主!”
赵子良一愣,他前世研究唐朝名将时,就发现封常清这个人治军严谨,对待自己也是极为苛严,常常以身作则。此人出任安西留守之后,为了立威,把提拔他的高仙芝的乳母的儿子生生打死,半点都不看高仙芝的面子。这样的人,原则性是很强的,想要从此人的口中打听一些消息,只怕比登天还难。
既然问不出来,赵子良也不问了,不过他也傻,心里默默了分析了一番。突然,他意识到夫蒙灵詧亲自来到疏勒王城见疏勒王,只怕跟讨伐突骑施有关!否则夫蒙灵詧作为疏勒最高军事长官,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来见疏勒王?而夫蒙灵詧来见疏勒王,很有可能是为了说服疏勒王在唐军讨伐突骑施的时候,让其出兵加入讨伐军!
第58章 阉人捣鬼
尽管想到了这一点,但赵子良还不敢确定,他略作思索,便试探道:“夫蒙将军此次来王城,是不是与讨伐突骑施叛乱有关?”
封常清神情一愣,但随即笑而不语。
赵子良见他这神色,心下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肯定是没错的,于是笑道:“算了算了,既然封兄不肯说,赵某也不便追问,来来来,赵某再敬封兄一杯!”
喝了几杯酒,赵子良又道:“封兄,不知夫蒙将军现在何处?几时能够回转?”
“当然是在王宫,至于几时能够回转,却不是我等侍卫能够知晓的!”
赵子良心里计较了一番,心想既然不知道夫蒙灵詧何时返回疏勒镇,那还不如先去疏勒镇,找参军独孤峻交涉一番,请独孤峻拨付守城军械和物资。
吃喝完毕,赵子良当即告辞封常清,带着护卫士卒们迅速赶往疏勒镇。下午抵达疏勒镇的时候,天色还早,赵子良带人在驿站住下,将护卫们安顿好,只带了四个护卫前往镇守府衙门求见参军独孤峻。
“大人,托云堡堡主赵子良求见!”一个行官向独孤峻报告。
独孤峻乃是文官,留着长须,脸型消瘦,神色间却是有几分狡诈,他听了行官的报告,皱眉诧异道:“托云堡堡主赵子良?就是那个一连斩杀了七员突骑施大将的赵子良?”
行官道:“正是他!”
“他不在托云堡,来找本大人干什么?”
行官提醒道:“大人,上次托云堡大战,肯定损耗了兵器、弓箭和守城器械、物资,而您上次准备拨付时,却接到了中使边令诚大人的传话,扣下了那批东西!”
经过行官这么一提醒,独孤峻马上想起来了,“对,是有这么回事!”
他又道:“我就不明白了,这边大人为什么要跟一个校尉过不去,且不说在安西都护府,就只说这疏勒镇,比赵子良军阶和军职高的人多了去了,边大人为何唯独要扣下赵子良的粮草军械?据我所知,这赵子良与边大人好像并无恩怨,实在令人费解啊!”
行官笑道:“大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想那赵子良是夫蒙将军提拔起来的,而边大人与夫蒙将军又素来不合。再者,赵子良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边大人的喜好还是故意装作不知,竟然一文钱也不给边大人送去打点一番,也难怪边大人给大人您打招呼扣住给托云堡的军械粮饷”。
独孤峻一拍脑袋,“对啊,只怕真是如此!”
行官问道:“那大人要不要见他?”
独孤峻摇头道:“你认为现在本大人见他合适吗?见了他之后,他向本大人要粮草军械和守城器械,本大人是给还是不给?”
行官拱手道:“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告诉赵子良,说大人您病了,不便见客!”
“嗯,去吧去吧!”
赵子良等人在镇守府外苦等,直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参军独孤峻的行官出来,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大人,如何?”
那行官摇头道:“独孤大人身体有恙,不宜见客,赵堡主请回吧!”
言罢,行官转身就要回去,赵子良心想,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疏勒镇,哪里甘心这么轻易离去,而且独孤峻既然在镇守府内当值,怎么会身体有恙?有恙来当府衙当什么值啊?这不明摆着借故推脱不见么?
赵子良连忙拉住行官:“大人且慢走,赵某还有事请教大人,请大人这边说话!”
将行官拉到旁边,赵子良悄悄塞给他一个锦盒,行官见状眼冒精光,当即不动声色塞入袖中,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道:“赵堡主,你是来干什么的,我清楚!你不就是来要军械粮饷吗?为何镇守府迟迟没有发下去,这事我也清楚,不过我不能多说,我只能说,独孤大人并非不想将粮草军械拨给赵堡主,实在是不得已,有人打了招呼,独孤大人得罪不起,还不能不听!本官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就只能靠赵堡主自己去想了,本官先走一步,告辞!”
赵子良愣了愣,待回过神来,那行官已经返回镇守府内,想叫住已经迟了。他只能转身往回走,四个护卫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赵子良沿着街道向走前走,他想着刚才那行官的话,有人给独孤峻打了招呼,不让独孤给自己拨军械粮饷?这个人应该是在疏勒镇,而不是在安西大都护府,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一个托云堡堡主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安西大都护府那些大人们只怕还瞧不上自己这个小小的昭武校尉!而且自己从一个什长一路晋升到托云堡堡主和昭武校尉,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期间好像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如果真有,那这个人也只能在疏勒镇,而能够给参军独孤峻打招呼,独孤峻还不能得罪对方,这样的人在疏勒镇也只有那么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夫蒙灵察,另一个就是中使边令诚。
赵子良心想,自己是夫蒙灵詧提拔起来的,夫蒙灵詧应该不会在军械粮饷上为难自己,那么就只能是中使边令诚了!
赵子良在疏勒镇从军,对整个疏勒地区的军政大员都是有一番了解的,毕竟在这里任职,对这里的军政两届不了解,还怎么混下去?他前世对边令诚这个人也是有过了解和研究的,这个边令诚可不是一个善茬。
在前世时,赵子良就研究过这个人的生平,边令诚与高仙芝在初期的合作是融洽的,可是安史之乱爆发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出现的裂痕,边令诚这个宦官向玄宗进谗言,玄宗遂颁旨杀了高仙芝和封常清,而边令诚不仅是进谗言,而且是执行杀死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人。边令诚是中使,什么是中使?就是来自宫中的使者,是太监!也可解释为皇帝是私人使者,用后世的话就是总统特使!
尽管中使无权指挥军队,但是因为边令诚是来自皇宫,作为皇帝的特使,就连夫蒙灵詧这样的统兵大将在边令诚面前也不得不低上一头。
正因为知道有边令诚这么一个人在疏勒镇,赵子良也对此人有过研究,因此才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态度面对边令诚,所以也一直也没有正式去拜会过边令诚。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看来躲是躲不过去,见边令诚已经是势在必行,否则独孤峻不拨付军械粮饷,托云堡上上下下六百余人吃什么喝什么?
走着走着,赵子良心里正想着边令诚的事情,却突然听到有人惊喜的叫道:“赵兄弟,你怎么来疏勒镇了?”
赵子良闻言抬头一看,前方叫他的是毕思琛,连忙拱手道:“毕将军!子良正要去拜会,却不想在这里遇到”。
毕思琛露面喜色,连忙上前拉着赵子良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那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楼,赵兄弟今日来了,一定要让毕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在酒楼内,赵子良与毕思琛连连碰杯,酒过三巡后,赵子良道出了此次的来意。
毕思琛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大骂道:“某家明白了,定是那边令诚搞的鬼,此人爱财如命,时常向官员和将领们索要钱财!”
赵子良纳闷道:“可是赵某与那边大人毫无恩怨,他为何要这样做?”
毕思琛冷笑道:“这事还不简单?赵兄弟你是夫蒙将军提拔起来的,而夫蒙将军一向与边令诚不睦,而且赵兄弟你只怕自从出任托云堡堡主之后还没有去拜会过那阉人吧?没有给他送过钱财吧?”
赵子良摇头道:“没有,托云堡事务繁多,自从击败突骑施人的大军之后,托云堡百废待兴,我一天恨不得当两天来过,哪有时间专程来见边令诚?”
毕思琛想了想说道:“赵老弟,我看不如这样,这件事情你直接去找夫蒙将军,让将军出面,如此一来,你就不必看边令诚的脸色,也不用与他发生冲突!”
赵子良摇头道:“毕老哥的意思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我谢谢毕老哥,但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能总是给将军找麻烦,如果遇到一点点事情就去找将军,不仅会给将军带去麻烦,而且还显得我赵子良无能。再说了,让将军出面,容易直接让将军与边令诚发生冲突,如果只是我等与边令诚发生不愉快,将军还有寰转的余地,如果因为我,而让将军与边令诚发生冲突,这就是我的罪过了!”
毕思琛闻言叹道:“赵兄弟,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见一见边令诚,如果夫蒙将军那边对赵兄弟有什么误会,我会替你向将军解释!”
赵子良拱手道:“多谢毕老哥!”
毕思琛摆手道:“嗨,谢什么谢?没有赵兄弟你,我不能活到现在,救命之恩,我老毕就算以性命报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这点小事?”
第59章 太监有老婆
与毕思琛一顿酒吃完,已经是入夜时分,告别毕思琛之后,赵子良准备了一点薄礼带着四个护卫前往边令诚的府邸。
经过打听,赵子良等人很快就来到了边令诚的府邸门口,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大门两侧门柱下各站着一个持枪兵士。
勒马停下,赵子良从黑龙背上跳下将缰绳递给护卫,其中一个兵士上前拱手道:“这位将军来边大人府有何事?”
赵子良道:“劳烦这位兄弟通报一声,就说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赵子良求见边大人!”
那士卒一听,连忙问道:“可是接连斩了突骑施七员大将的赵将军?”
“不敢,如果这疏勒镇没有其他人叫赵子良,你说的就是某了!”
“原来真是赵将军,请将军稍等,小的马上去向边大人禀报!”
不久,那士卒快步而出,说道:“将军,边大人有请!”
“多谢这位兄弟!”
赵子良接过护卫手上的礼品,吩咐他们就在门外等候,他提着礼品跟着那士卒走进了边府内。
华灯初上,边府内一片灯火通明,可赵子良总感觉这院子里有着一股阴森之感,边府的下人不少,院子里、门廊下都不是有侍女、家丁走动。
赵子良正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形时,这时前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贵气的、气质却极为妖娆的女子,这女子长得漂亮,却也极为妖艳,那双眼睛实在动人心魄。
前面领路的兵士见那妖艳女子走来,,连忙躬身行礼:“夫人!”
那妖艳女子只瞟了领路士卒一眼,就把目光全部投射在赵子良身上,她见赵子良穿着一身甲胄,要挂兵器,身量高大魁梧,容貌俊朗,当即双眼发光,凑上前来娇声腻腻道:“哟,这位将军是谁啊?打哪儿来啊,长得好生英武啊!”
那妖艳女子走过来之际,赵子良只感觉一股刺鼻的香风扑面而来,又听见她那腻腻的声音,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刚才那领路的士卒称呼这妖艳女子为夫人,脑子一转,心想难道这女人是边令诚的夫人?可是边令诚是一个太监啊,太监也能玩女人?这嗜好实在是······太邪恶了!
想到这里,赵子良除了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之外,还感觉一阵阵恶寒。看见这女人凑过来,他连忙拱手躬身道:“夫人好!在下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赵子良见过夫人!”
“哟,将军威武,可没想到这嘴也挺甜的!”妖艳女人说着嬉笑起来,又将鼻子凑到赵子良身上闻了闻,吓得赵子良差点尿了,脸上肌肉一直抖动不停,他心中大叫,“天呐,晦气、晦气!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种女人?”
那妖艳女人闻了赵子良身上的气味之后,一脸极为陶醉的模样,嬉笑着说:“啊——好足的阳气,将军果然非同凡人!将军这是打算去何处?”
赵子良连忙道:“去拜见边大人!”
“嘻嘻,奴家知道了,你去吧!”
赵子良缓慢跟着那领路的士卒而去,直到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快步上前与领路的士卒同行,问道:“这位兄弟,刚才这位夫人乃何许人也?”
“当然是边大人的夫人!”士卒说着扭头反问:“难懂将军不知?”
赵子良心思一转,笑道:“以前听说过,只是没见过,想不到边夫人如此年轻貌美!”
领路士卒听了这话,连忙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竖起手指在嘴边:“嘘——将军万万不可再称呼边夫人,夫人姓孟,称呼孟夫人便可,边大人是从宫里出来的,谁都知道边大人是太······如果称呼夫人为边夫人,岂不要明着骂大人吗?所以,将军一定要注意!”
赵子良哪里还不明白这领路士卒的意思,边令诚是从宫里出来的,是太监,在外人看来,太监怎么能有夫人?边令诚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与这个孟夫人之间夫妻关系,不但无实,还无名份!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某些邪恶嗜好,边令诚才找了孟夫人这个女人在身边。
赵子良忍住笑,当即答应:“了然,了然!”
来到一间阔气的房子门口,领路的士卒引着赵子良走了进去,这是一间正堂,布置得古色古香,十分的气派,赵子良的鼻子很敏感,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桌边面向门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人,此人头顶高高的峨冠,穿着宽大官服、长着一副马脸、面白无须。
“大人,赵将军来了!”
赵子良上前拱手行礼道:“昭武校尉、托云堡堡主赵子良见过中使大人!”
边令诚打量了赵子良一会,心下也不由赞叹这赵子良龙行虎步、威武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能够得到夫蒙灵詧极力提拔。
打发走领路的士卒后,边令诚问道:“赵校尉到本官这里有何事吗?”
赵子良将手中礼品举起说道:“在下接掌托云堡近两个月,由于前次战役,托云堡上下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城墙多出被毁,新补充的士卒需要操练,堡中事务繁多,因此一直没有前来拜会大人,还望大人见谅!这几天,堡中事务少了一些,在下就寻思着过来拜会大人,这是在下一点小小意思,孝敬大人的,还请大人笑纳!”
边令诚看了看赵子良手中的礼品,心思急转,看来这赵子良也并非是顽固不化之人,而且听闻此人骁勇善战、勇猛绝伦,如果能够收为己用,自己再从中运作一番,让此人在军中身居高位,掌控兵权,岂不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边令诚脸上露出了笑容,对身边家丁摆了摆手,一个家丁就上前从赵子良手中拿过礼品转身递给边令诚。
边令诚接过礼品盒子,打开了一看,见盒子中只是一对普通的玉手镯,这对玉手镯并无奇特之处,成色极为普通。他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赵子良,冷冷道:“哼,赵校尉,你来拜会本官,就送这种货色的礼?你也忒小气了一点吧!”
言罢,随手将这对玉手镯丢在地上,哐当一声,这对玉手镯便摔碎了。
边令诚这么一搞,让正堂内的气氛变得极为尴尬,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哟,大人,您怎么又生气了?”
话音未落,就见梦夫人迈着盈盈碎步,风情万种的走了进来,她看了看赵子良,又看了看地上的玉镯碎块,便笑道:“喔唷,奴家明白了,敢情大人是在嫌弃赵将军送的东西不值钱!哎呀,大人您也不想想,赵将军只是一个小小昭武校尉、托云堡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人,再加上他新上任才一个多月,哪来的钱财孝敬您?您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吗?他能过来见您,就已经说明他很有心了,再说了,您真的在乎这点东西?”
边令诚看见孟夫人走进来,就如同中了邪一样,连忙起身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嗯,夫人说得的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如此,此事就算了,奴家就不追究了!”
赵子良看见边令诚那模样,浑身直冒冷汗,心里一阵阵恶寒。
边令诚又道:“赵子良啊,既然夫人说情,本大人就不与你计较了!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在官场上立足,日后要记得多道咱家这里走动走动,明白吗?”
赵子良听了这话,恨得牙直痒痒,嘴上却不得不说:“明白,多谢大人提点,日后在下一定多来走动,请大人指点迷津!”
边令诚很满意,点点笑道:“嗯,不错!明日你去找独孤峻领取军械粮草吧!”
“诺!”
第60章 孟夫人相约
赵子良刚刚退出去,孟夫人就立即对边令诚道:“哎呀,大人,您瞧我给忘了,厨房的炉子上海煨着汤呢,大人您等等奴家,奴家很快就过来!”
边令诚笑着挥挥手:“嘿嘿,你这个骚蹄子,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啊!”
“诺,奴家告退!”
孟夫人从正堂出来,小碎步快速追了过去,很快在院子的走廊里追上了赵子良。
“赵将军、赵将军,等等!”
赵子良听见声音,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拱手道:“刚才多谢夫人在大人面前为赵某说话,不知夫人叫住在下有何事?”
孟夫人扭着细腰、摆着肥臀上前腻声道:“将军,奴家刚才为将军解了围,不知道将军要如何报答奴家?”
赵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寒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得不问道:“不知道夫人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孟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娇羞,低声道:“今晚三更时分,在城东貉子巷左手边第五间院子,奴家将略备薄酒恭候将军大驾光临!”
赵子良就算情商等于零也明白孟夫人这是要干什么,更何况他的情商还不是零,他愣了愣神,那孟夫人已经远去。
完了完了,今晚这孟夫人摆明了是想要吃了我这根嫩草啊!赵子良想起孟夫人离开时那扭腰摆臀的模样就一阵恶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是如果今晚不去,那孟夫人肯定会生气,生气后就会报复,在边令诚身边吹枕头风,让边令诚扣住我的军械粮草不发,没有军械粮草,将士们吃什么?拿什么防御突骑施人的进攻?
从边令诚府邸出来,四个护卫牵着马走过来,其中一个护卫问道:“堡主,咱们现在去哪儿?”
赵子良心里想着孟夫人约他三更时分去幽会的事情,心里烦躁得很,听了护卫的话,想也没想就摇摇手:“回驿站!”
“诺!”
五人骑上马匹向驿站返回,走了一段,其中一个护卫问道:“堡主,好不容易才来一趟疏勒镇,您不去看看公主?”
“公主?”赵子良愣了愣,随即一拍脑袋,大喜道:“对呀,差点把她给忘了!走,咱们去找她!”
赵子良等人没有找到磐珠隽秀,反倒是磐珠隽秀先找到了他们,双方一见面,赵子良就道:“公主,我正到处找你呢!找人打听,得知你的住处,却哪儿一看,却发现你没在家”。
磐珠隽秀道:“今日早上我随夫蒙将军一起去见了我父王,下午我遇到将军的随从封常清,他告诉我说你来了疏勒镇,我听说后马上就赶回来了”。
赵子良看了看磐珠隽秀身后十几个女骑士,对磐珠隽秀道:“我有事想跟公主谈,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已经在驿站安顿了,不如去驿站说吧?”
磐珠隽秀却道:“驿站太多口杂,还是去我家里吧!”
“好!”
一行人遂来到磐珠隽秀位于镇守府附近的一栋院子,侍女们和护卫们各自安顿,磐珠隽秀带着赵子良来到正堂。
“你这次来疏勒镇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磐珠隽秀一边招呼赵子良坐下,一边沏茶问道。
赵子良颇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一是来看你,二是来镇守府催促发放军械粮饷事宜!”
磐珠隽秀将茶盅递给赵子良,生气道:“哼,我就知道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赵子良无奈苦笑,双手一摊:“公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突骑施来袭,托云堡原来兵马阵亡了一大半,虽然夫蒙大人给我们补充了,可毕竟要重新整训,让新加入的兵士和原来的兵士磨合,如今我们又筹备过冬的粮草,事务繁多,我哪有空闲,这次要不是镇守府一直没有补发守城军械和武器,我还真没空过来”。
磐珠隽秀见赵子良这么说,也不好再生气,问道:“那好吧,你下午就到了,要到粮草军械了吗?”
赵子良遂将下午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磐珠隽秀是一个性格火爆的女子,听了赵子良的话之后,气得差点将桌子都掀翻了,她大骂:“这个骚狐狸,她在这疏勒镇里早就臭名远扬,到处勾搭汉子,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男人身上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她!“说完提起宝剑就向外冲去。
赵子良吓了一跳,立即追出去将她拉住,“公主,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当然是找孟夫人那骚狐狸算账,她勾搭别的男人,我管不着,可她把主意打到我男人身上,我岂能与她干休?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赵子良心中大叫苦也、苦也,这小蹄子也太辣了,当即死死将她拉住,急忙道:“公主,你也不想想,孟夫人是中使边令诚的女人,我看得出来,边令诚对她宠爱得不得了,你去找孟夫人算账,边令诚能袖手旁观?你别看边令诚只是一个中使,无兵无权,可他能够直达天听,有秘密向皇帝奏疏的权力,如果被他记恨上,他在奏疏中参你父王一本,你父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咱们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为一点小事就跟边令诚结仇,没必要啊,你说呢?”
磐珠隽秀被赵子良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了,不过她还是担心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今晚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去给她糟蹋?我可不答应!”
赵子良俯身在她耳边附耳低声嘀咕了几句,磐珠举行听后喜笑颜开,当即拍手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办!”
三更时分,赵子良提着灯笼和磐珠隽秀等人来到了城东貉子巷,巷子里静悄悄的,连昆虫鸣叫的声音都没有,漆黑一片,灯笼照亮了巷子口。
“公主,你们过一刻钟再进去,不可过早,也不可过迟!”赵子良低声道。
磐珠隽秀道:“知道,你去吧,不过我警告你,一定要把持住,不可被那骚狐狸占了便宜”。
赵子良点了点头,没说说话,提着灯笼向巷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