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高论(2)
赵子良见玄宗和其他大臣都陷入沉思,也停下了说话。玄宗微微颔首,说道:“赵卿虽然是武将,但治国思想却是独树一帜,令人深思、惊叹和敬佩!作为臣子,你认为你应该怎么做,又准备做什么来实现自己的抱负?”
赵子良道:“陛下,微臣如今身为太尉,太尉的职责是主管朝廷军务,微臣当前要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平定叛乱,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待平定叛乱之后,除了边镇原本就拥有大量军队驻防之外,全国各地因为这次叛军有不少地方官吏、宗室都募兵御敌,朝廷不能让他们一直手握兵权,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必须要把他们手里的兵权收归朝廷掌控,裁撤老弱、适当保留一定的精锐驻防各州府,但统兵大将要由朝廷委派,这是防止地方割据!”
“第三步,在军事上进行改革,如今时代不同了,朝廷原有的军事体制也有些不合时宜,需要适当改革,以适应时代和朝廷的需要,任何军事制度,只要不符合时代,只要妨碍了军事力量的发展壮大,妨碍了军队战斗力的提高,就要进行改革,这个道理也同样适合与政事上,就例如从前我朝实行府兵制,但如今府兵制已经名存实亡,现在正在施行的是募兵制,道理是一样的!”
“第四部,完成军事改革之后,如果朝廷的财政状况和周边局势允许,朝廷应该平定南诏之乱以及重启对吐蕃的战事,南诏原本是我国之领土,不能让他们分裂出去,时间拖得越长,南诏立国就会成为定局,南诏子民的心里就会认定这个事实,以后朝廷再想平定南诏就会越来越困难!”
“第五步,经略吐蕃。吐蕃国乃我朝心腹大患,盖因它占据高原之地利,我朝兵士们不是很适应高原气候,因此我朝想要主动进攻存在着很多困难。天宝初年之时,微臣曾统兵打到了昆仑山口一线,已经占据了吐蕃进出高原的主要通道,如果不是李林甫等人收了吐蕃人的钱从中作梗,让我朝主动退还了大片土地,我朝只要占据着这几条主要通道,苦心经营,等消化掉所占之地,再图进步吞噬吐蕃各地,逐一蚕食,如今只怕已经早就灭了吐蕃国,又何至于让吐蕃国再反攻来威胁我朝?”
“微臣身为太尉,如果能完成这五步,在微臣这一任上也算是给陛下、朝廷和天下百姓们一个交代了。百年之后,后人们提起,也还记得我赵子良,知道我赵某人在这一任太尉的位置上曾经做出过这些政绩,对后世大唐的中兴产生了巨大作用,都能竖起大拇指,这样我赵子良也能含笑九泉了!如果我赵某人在这个位置上尸位素餐、毫无作为,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只知道与同僚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只怕等微臣死了,马上就有人不再记得曾经有赵子良这么一个人,后人如果真有人提起,也会摇摇头说:‘你说赵子良啊,那就是一个无能之辈,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什么用?’有些人名声大得很,但都是恶名,例如李林甫和杨国忠等人,曾经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满朝文武不敢捋其虎须,如今再看看,天下有几人不唾骂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曾经威服四海、国泰民安、国力冠绝天下的大唐王朝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大殿之上静悄悄的,听了赵子良这些话,玄宗忍不住心想:“大唐在朕的手上登上顶峰,创造了无数丰功伟绩,却又在朕的手上走向衰弱,让安禄山这奸贼坐大叛乱,把原本好好的大唐江山搅得一团乱麻,后人们会怎么评价朕呢?难道朕到老来也要晚节不保?”
想到这里,玄宗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和坚定,“朕今年才七十一岁,朕还不老,朕要活到九十岁,再给朕二十年时间,让朕重塑大唐江山!”
玄宗知道赵子良在提起李林甫和杨国忠的时候把大唐走下坡路的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故意不提他这个皇帝曾经的怠政和纵容,这是给他这个皇帝留了面子的。
韦见素和房琯听了赵子良的话也忍不住心想:“我如今是宰相,我在宰相的位置要做出什么政绩才能让后人们记得我呢?如果我尸位素餐,等我死后,后人们是不是也不会记得我?提起我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摇头否定我的一生?”
不但玄宗、韦见素和房琯等人,就连在场的几个武将,也都被赵子良的话引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玄宗回过神来对众臣道:“刚才咱们商议的事情就按照韦相的建议办理,去把程元振叫来,让他去给杨嗣昌做监军,今日就议到这里!赵卿,你明日进宫一趟,朕有些事情想听听你的想法!”
“臣等告退!”
十二月十九。
上午,赵子良来到华清宫,在温泉旁的偏殿见到了玄宗和杨玉环,两人披着皮氅坐在暖塌上,腿上还盖着絮被。大殿的中间放着一个烧着木炭的大火炉,火炉的温度让整个偏殿都很暖和,赵子良走进来就如同到了阳光灿烂的春季。
赵子良跺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立即拿着拂尘为赵子良除去斗篷上的积雪,又为赵子良解下斗篷挂在一旁,把殿门关上了。
赵子良取下头盔抱在腋下大步走过去下拜道:“微臣拜见陛下、娘娘!”
玄宗抬手笑道:“子良来了,快免礼!来人,赐座,给赵卿送一杯姜茶来去去寒气!”
马上有太监答应:“遵旨!”
赵子良起身道:“谢陛下恩典!”
一个小太监很快端了一把小凳子过来,赵子良坐了半边屁股在凳子上,接了宫女端了姜汤,喝了一大口放在旁边矮几上。
这时杨玉环笑道:“今日又不是在朝堂上,子良为何还全身着甲?整日里这样穿着难道不感觉不方便?”
赵子良抱拳道:“微臣是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形象,是为军容!只要不是办私事或在家中,平日在军营和其他任何公众场合都要着甲,无人时或接见下属才能脱去头盔,行走之中预见上级将官要停下站立抱拳行礼,微臣近二十年来都是这样要求自己,也同样以此要求下属部将和将士们这样做,要求将士们始终保持军容整洁!以此来提醒自己和麾下将士们,我们是军人!是有组织和军纪的军人,而不是散漫的平民百姓!”
玄宗听了赞道:“子良深得治军精髓,朝中大将大多不如子良也!”
赵子良听了这话不由苦笑道:“陛下这话说出来,若是让那些军中同僚听见,微臣只怕又有麻烦了!”
“哈哈哈,朕失言了!”玄宗也觉得这话说出来会给赵子良带来麻烦,于是摇了摇头承认了这一点。
杨玉环笑道:“这次子良来京,怎不把新婚夫人也带来?我也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赵国夫人了,甚是想念呢!”
赵子良连忙道:“劳烦娘娘挂念,微臣替贱内多谢娘娘!前几日微臣动身之时,贱内还向微臣提起说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进宫与娘娘说说话了,想要跟着过来,只是微臣接到陛下诏谕启程时很是匆忙,而且又下大雪,道路难行,贱内又怕冷,因此没能跟过来!这段时日微臣的军务也颇为繁忙,没时间陪贱内,她也有些闷得慌,待天气稍稍好转,微臣就派人送她来长安小住,到时候还请娘娘关照一二!”
杨玉环高兴道:“那敢情好!”
这时玄宗开始说正事,从旁边矮几上拿过一份奏章对赵子良说道:“这是出使吐蕃的使臣颜真卿派快马送来的奏章,颜真卿在奏章中说吐蕃人倒是很愿意加大边境交易额度,他们对茶叶、布匹、瓷器和丝绸的需求也很大,因此他们也同意与我朝进行和谈、签订盟约,不过他们还有额外的三个条款,由于这三个条款不在颜真卿可以做主的权限范围,因此才派快马来报!这第一个条款是要与我朝和亲,让我朝选一个公主嫁与吐蕃赞普;第二个条款是公主的嫁妆中要有农事、医药、冶炼、锻造、建造等大量的技艺书籍和匠人;第三个条款是要求额外增加铁器的交易,他们需要铁器!这原本是政务上的事情,不应当说与你这个主管军务的太尉听,不过由于这次对待吐蕃之国策是你先提出来的,因此理应征求一下你的看法和意见”。
赵子良接过奏章仔细看了看,这颜真卿的书法字体还真不是盖的,写得极为漂亮,看起来很是舒心。
看完后,赵子良合上奏章问道:“不知朝中诸大臣是否已经有了定论?”
玄宗道:“大臣们对第一个和第二个条款倒是倾向于同一,都对第三个条款不赞同,认为吐蕃人如果得了大量的铁器,必然会用在锻造兵器甲胄上,军队战力会大幅提升,赵卿怎么看?”(未完待续。)
第705章 皇帝提亲
赵子良把奏章递给旁边的小太监放回去,对玄宗正色道:“陛下,微臣的看法恰巧与诸大臣们相反!”
玄宗听了赵子良这话不由与杨玉环对视一眼,杨玉环笑道:“子良,这倒是奇怪了,你能说说理由吗?”
赵子良说道:“咱们先说第一条吧,我大唐自立国以来曾有过两次与吐蕃和亲,一是文成公主,一是金城公主,这两次和亲当时都是政治需要,也可以说当时我朝在陇右与河西的军事力量处于弱势,不得不借和亲来缓和与吐蕃的关系!”
玄宗点头道:“不错,但是这次也一样啊!赵卿为何不同意与吐蕃和亲呢?”
赵子良说道:“情形确实与前两次大致相同,但不同的是前两次吐蕃人正与我朝交战,他们知道我们的虚实,而这次吐蕃人不知道我朝在陇右和河西的虚实,如果我朝嫁公主于吐蕃赞普,反而会引起吐蕃君臣的怀疑,在这次谈判中,朝廷要明确告诉颜真卿,谈判过程中不能让自己的气势处于下风,态度反而要强硬一些,这外交谈判也跟运用兵法是一个道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对手摸不到头绪!而且微臣也不是反对和亲,只不过这和亲与上两次和亲不同!”
杨玉环奇道:“有何不同?”
“不是我朝嫁公主给吐蕃赞普,而是吐蕃嫁公主于我朝皇子!”
玄宗和杨玉环面面相觑,愣神了好一会儿工夫,玄宗才回过神来问道:“这能行吗?”
赵子良道:“谁说不行?谁规定两国和亲就只能是我朝嫁公主,而不能是我朝取媳妇呢?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吐蕃君臣的疑虑,一直以来都是我朝嫁公主,咱们这会也要从外国娶一回公主!”
玄宗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赵子良说得有道理,不由高兴地点头道:“哈哈,不错,不错,有理!”
杨玉环又问:“子良为何不同意第二条款,反而赞同第三条款呢?”
赵子良道:“微臣反对第二条,但并不赞同第三条,只是如果吐蕃人坚持的话,第三条是可以商量的!”
杨玉环认为赵子良这种想法很奇怪,毕竟与当今主流想法完全不同,这让她极为好奇并且很有兴趣,如果是其他政事,她才懒得理会。
赵子良道:“微臣打一个比喻,如果娘娘是一个有技艺的匠人,靠着这门手艺不但自己过得很富足,而且让家人也生活得很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有一个极好的朋友没有生活来源了,来找你借钱,或者向跟你学手艺,你是借钱给他,还是教他手艺?”
杨玉环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极好的朋友,我想我会交给他手艺吧,毕竟借钱给他,他也用不了多久。不过,如果他学会了我的手艺,岂不是会与我抢活干?嗯,我想我还是借钱给他吧,但我不能总借钱给他呀?”
赵子良笑道:“他只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家人,就算是你兄弟姊妹,你能帮一次两次,难道帮他一辈子?何况还只是朋友呢?他有他的生活,你有你的家人,你帮他一次两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也知道就连好朋友也只能借钱而不能传授你的技艺,否则他就会抢你的活干,更何况他还是你的敌人呢?这跟吐蕃与我国的道理是一样的,如今我们想稳住吐蕃,如果答应吐蕃的条件,在嫁妆中夹带大量的医书、冶炼、锻造、农事、筑造之书籍和匠人,就等于是资敌!他们学会了这些技艺,国力会更加强大,他们有了冶炼和锻造之术就可以自己打造更加锋利的兵器和结实的甲胄,他们学会了农耕之法,粮食产量就增多,他们学会了筑造之法,就可以建造房屋,冻死的子民会减少,他们学会了医书上的看病治病之法,每年就会少病死很多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国巴不得灭了吐蕃才好,为何要给他们送这些东西?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当年文成公主出嫁时,陪嫁品当中就有大量的医书、冶炼、锻造、农事等书籍,这在后世大统一和平年代看来,文成公主嫁到吐蕃让藏地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文明程度也得到了提升,加强了两地的文化交流,意义非凡!但是在唐朝这个时代来看,它的后果是资敌,而不是什么其他!
玄宗和杨玉环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包括其他大臣和民间人士也是一样,受到时代的局限,思维跳不出来,认为给吐蕃这些东西是一种恩典和恩赐,不过经过赵子良这么一分析,两人的脑海之中感觉豁然开朗。
玄宗叹道:“子良之言大善啊,为何以前朕和满朝文武就想不通这一点呢?”
赵子良笑道:“陛下,这不奇怪,陛下和朝中大臣们大多受古人和前辈先人们的想法影响,看不穿也是正常的!所以微臣认为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宁愿卖一些铁器给他们也要让他们同意签订盟约,铁器是消耗品,他们没有高超的铸造技艺打造出来的兵甲不如我朝的兵甲坚韧和锋利,同样不是我军的对手,而且兵器甲胄很容易损坏和消耗!但是如果让吐蕃人学会了采矿、冶炼和锻造技艺,我们再想遏制他们就困难了,所以技艺这东西绝对不能轻易让外国学了去!”
玄宗点了点头,对赵子良说道:“此事明日朕再与大臣们议一议。今日把子良找来,还有另外一事!”
说完,玄宗对杨贵妃打了一个颜色,杨贵妃便笑着对赵子良说:“那日在马嵬驿,陛下和我都见过子良的次子,生得是一表人才,不知他今年多大年岁?”
赵子良道:“微臣次子赵霆今年十六!”
杨玉环笑道:“是这样,陛下很是喜欢赵霆,想把宜宁郡主许配给赵霆,你看如何?”
宜宁郡主乃是李亨的女儿,是玄宗的孙女之一,目前皇室直系郡主也只有宜宁郡主的年龄与赵霆相当,且还没有出嫁。
“额?”赵子良愣了愣。
杨玉环见赵子良这般模样,问道:“怎么,子良不愿意?”
赵子良回过神来,连忙道:“不是不是,微臣只是觉得太突然了,犬子赵霆也没有跟微臣提过有要成亲的想法。虽然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完全不考虑子女的感受和想法,总归是欠妥,如果男女双方合不来,即便是成亲以后也过不下去。陛下想把郡主嫁给犬子,微臣是觉得高攀的,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不过微臣有一个建议,想个办法让郡主与犬子见个面,先不告诉他们双方关于婚事的事情,如果他们能谈得来,对上眼了,这桩亲事就可以定下来,微臣和陛下娘娘都乐见其成,如果他们谈不来,那么就此作罢,陛下也不希望自己的郡主嫁入微臣家中受委屈是吧?”
玄宗见赵子良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有直接推脱,反而还考虑得很周全,因此很是高兴,当即同意道:“如此尚好!既然这样,今日已经是腊月十九,距离过年也没几天,等过了年,明年上元节是个好日子,子良在上元节之前把赵霆带来长安,那时朕再安排此事,你看如何?”
赵子良道:“陛下圣明,微臣想问问,这宜宁郡主的生母是?”
玄宗笑道:“宜宁郡主的生母是宫人张氏!”
赵子良恍然大悟:“哦!”
次日,玄宗与大臣们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诏谕尚书省给颜真卿回信,否决第二条,把第一条修改,改成让吐蕃嫁公主到大唐,至于第三条在谈判刚开始要否决,随着谈判的进行,可以略作让步,商定每年给吐蕃出口一万斤铁器,如此一来吐蕃虽然可以大唐购买到铁器,但每年得到的铁器数量有限,无法大规模打造成兵器甲胄装备给军队。
赵子良从华清宫出来,回到长安的家中当即给陈清莹和聂三娘分别写了一封信,在给陈清莹的信中说皇帝看上赵霆了,想把宜宁郡主许配给赵霆,不过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总而言之,既然赵霆的婚事都差不多有眉目了,而作为老大的赵雷的婚事也应该立即提上日程,总不能让弟弟成亲在哥哥的前头吧?于是他在信中告诉陈清莹,让赵雷赶紧找一个喜欢的女子,对女方的身份不要注重,只要赵雷自己喜欢就行,如果赵雷自己找不到,那就让她这个做娘的给儿子物色一个,首选是北庭官员将校家中的闺女,如果实在找不到,他就在长安这边给他找,长安毕竟是朝廷所在,名门望族和书香门第都比较多,想要一个知书达理、年龄合适的女子还是容易找到的!
赵子良给聂三娘的信中说起赵霆被皇帝看中想要把郡主嫁给她儿子的事情,虽然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但还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日后做了婆婆和奶奶还不适应身份。(未完待续。)
第706章 亲事(1)
赵子良返回华阴之后,与孟夫人和次子赵霆在华阴过了年,过年期间从大年除夕一直到正月初七这八天,全军除了早操和晚课照常进行之外,正常的操练全部停止,将士们放假,允许各部将士轮流出营,但每天入夜之前必须要返回营地点卯。
虽然在过年和春节期间放假也有诸多限制,但唐军将士们能出营上街买东西、游玩,还是显得很高兴,有许多将士们家中已经没有亲人,攒了不少军饷没地方花,如今能够放假上街游玩,这积攒下来的军饷就有地方可以用了。
唐军在华阴有十几万人,军队将士们放假给华阴城带来了很大的商机,街面上热闹非凡,整个过年和春节初八之前,大街上都是人挤人,小商贩和店铺都赚得盆满钵满。
过了正月初七,将士们全部回营正常作训,唐军又恢复到之前的紧张操练当中,元帅府和军中各级将校也都恢复了正常点卯轮值办公的状态。
正月十二,赵子良正在处理春节期间积压下来的公文,王灿急冲冲走进大堂禀报道:“大帅,刚刚收到最新消息,王思礼统带两万人马已经顺利抵达南阳,有了这两万生力军的加入,鲁炅的力量得到了增援,叛军李归仁、毕思琛部得知有两万人抵达南阳,便率军后撤了三十里,南阳之围暂时解除了!”
“还有一个消息,杨嗣昌接到朝廷命令挥兵渡江北上进驻彭城的圣旨之后故意拖延,扬州太守马守业接到朝廷密诏,于正月初五在临江楼举办诗会大赛,扬州学子们参加者达一百多人,他邀杨嗣昌和扬州名仕们做评判,在诗会进行到一半时,马守业调动扬州城防军包围了诗会现场,并当场宣读了皇帝密诏,诛杀了杨嗣昌,又迅速派人去杨嗣昌军中聚将点兵宣读皇帝圣旨,杨嗣昌一杆亲信大将全部被拿下,马守业顺利接管了兵权,如今马守业已经挥兵渡江北上向彭城进发,据闻在彭城的吴王李袛极为震恐,原本接到圣旨之后还想上书拖延时日,如今却是不敢再拖延了,已经亲率一万八千人向商丘进发!除此之外,镇守临淮的贺兰进明也不敢再隔岸观火了,也派兵增援了商丘的许远!”
赵子良听后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南方、东方和东南方的防御力就得到了大大的增强,叛军再想像从前一样那么容易攻城略地时不可能了!我们这边也可以放心挥兵从正面攻打叛军!”
正月过去之后,二月就要到来,那时气温开始回升,天气开始好转,战争的脚步也很快要临近,趁着这段空闲时间,赵子良还是决定赶紧把私事处理一下。
傍晚下值之后,赵子良派一个亲兵去城外军营把赵霆叫回来,他回到后院让厨子今晚加两个菜。
孟夫人走过来给他卸下甲胄,又给他穿上常服,他这才坐下,同时也招呼孟夫人坐下说道:“去年年底我去长安面见皇帝,皇帝给我说了一件事情,说是对霆儿很欣赏,想把宜宁郡主下嫁给霆儿,当时我不知道霆儿的想法和态度,再说他也没有和宜宁郡主见过面,所以当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
孟夫人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哦,还有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说早了你能瞒得住?”赵子良笑了笑,接着又说:“皇帝和我商量好了,过几天不是上元节吗?到时候你去京城拜访一下贵妃,我让霆儿带一些亲兵护送你过去,到时候皇帝会安排宜宁郡主和霆儿单独见面,看看他们两个是否对得上眼,如果两人合得来,这桩婚事就成了,如果二人合不来,此事就作罢,所以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次让他们见面是让他们相亲的,所以你在前往长安的途中也不能表露出来,如果霆儿和宜宁郡主互相对上眼了,你们就不要急着回来,在长安多住些日子,让霆儿和宜宁郡主多相处相处!”
孟夫人对这种事情很是有兴趣,高兴道:“好,此事包在我身上!”
说完,孟夫人止住笑容,问道:“夫君,这宜宁郡主是何人?为何奴家没有听过?”
赵子良道:“宜宁郡主是李亨的女儿,乃张良娣所生!”
“啊?怎么是李亨的女儿?”孟夫人面露惊色,说道:“李亨现在不是在被圈禁吗?霆儿娶他的女儿能有什么前途?”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我赵子良娶儿媳妇还不需要看对方的门第,而且皇帝既然亲自出面说了这门亲事,想必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说了,我能当场拒绝皇帝的求亲吗?而且还是他主动要嫁郡主,可不是我赵子良主动提出要求皇帝下嫁郡主的,如果我拒绝,全天下所有人只怕会说我赵子良太不识抬举了!”
孟夫人点点头道:“这倒是!”
赵子良说道:“此事也不需要你去撮合,等到了长安之后你先去见贵妃,皇帝自然会有安排,到时候他们两个能不能互相看上对方,全看他们自己了!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既不强求,也不反对,他们能看上对方,我也支持,并不会因为宜宁郡主是李亨的女儿就不待见她。如果他们合不来,我也不失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好,这事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全身甲胄、腰间悬挂着横刀的赵霆兴冲冲回来了,进入后院便大叫:“三姨娘,我想吃你做的饭菜都想疯了,今日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赵子良正坐在后院主屋堂前看书,瞟了赵霆一眼后继续看书,也没理会他。
赵霆没想到赵子良今天这么早就回后院了,连忙小心翼翼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
赵子良这才抬头道:“叫你回来吃饭,你倒是跑得挺快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回家给为父和你姨娘问安?”
孟夫人笑道:“行了,饭菜已经做好了,霆儿你洗漱洗漱,换身衣裳过来用饭!”
“哦!”赵霆答应一声,摸了摸脑袋转身去了自己的厢房。
吃晚饭的时候,孟夫人不停地给赵霆夹菜,让他多吃点,军营的伙食虽然比其他各地军中伙食要好一些,但怎么也不能与家中饭菜相比。
赵霆大口大口地吃着菜、扒着饭,吃得津津有味,赵子良一边吃一边说:“明日你三姨娘要去长安进皇宫见贵妃,顺便在长安过上元节,你待会返回军营把公务交接一下,让楚歌接替你,你三姨娘怀有身孕了,出行不能出差错,你从为父的亲兵当中选二十人,一路上要好生护送,一直到她从长安返回华阴,不可怠慢!”
赵霆一听还有这等好差事,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长安玩耍,要是平时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他连忙答应:“好!”
说完,赵霆又问孟夫人:“三姨娘,你要去多久?”
孟夫人笑道:“这可说不好,说不定过了上元节就回来,说不定要过一二十天才回来,但最少也会呆上七八天!”
赵霆一听,顿时有些得意忘形,高兴道:“太好了!我可以陪着三姨娘去逛长安城了,大雁塔、慈恩寺、西市和东市,还有芙蓉池,这些好玩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呢!”
“咳咳!”赵子良呵斥道:“你看你一说起玩你就得意忘形了,如果你只顾着玩让你三姨娘出了什么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呵呵!”赵霆讪笑着摸了摸脑袋,说道:“孩儿省得!”
正月十四下午,赵霆护卫孟夫人到了长安,在长安的家中休息了一阵,吃过晚饭之后就前往华清宫见贵妃。
到了华清宫门口,却见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从里面出来的马车因为赶得快,差点撞到已经停下的梦夫人的马车。赶车的马夫急忙勒马停下,这让马车内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马夫连忙跳下马车跪在地上请罪:“小人该死,惊扰了主人!”
马车内传来一个好听却又有些受惊的女子声音:“发生了何事?”
马夫道:“回主人的话,对面停了一辆马车,小人一时间赶车快了一些,差点撞上去,让主人受惊了,小人死罪!”
这是对面马车的门帘掀开了,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少女面容,那少女看见对面马车旁边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将军,一时间有些愣神,却见对方正目光闪闪地盯着她看,这让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连忙道:“差点撞上了将军的车驾,小女子代我家马夫向将军赔罪!”
赵霆傻愣愣地看着这女子,连她说话也仿佛充耳不闻一般。
“咳咳!”马车内孟夫人的声音传出来。
“呃!”赵霆回过神来,连忙道:“小姐言重了,无妨无妨!小姐要出宫,先请!”说完让孟夫人的马夫把马车赶到路边让对面的马车先通过。
“多谢将军!”那女子娇羞地说了一句,放下了车帘,马车从赵霆身旁走过。
赵子良连忙扭头看过去,只见马车旁边的窗帘被拉起一条缝隙,露出了刚才那张漂亮的脸和一只含情脉脉的眼神。
直到那马车离去很远了,赵霆依然扭头看着,从旁边马车中传出孟夫人的声音:“霆儿,时间不早了,三姨娘要早点去见贵妃娘娘,你就在宫外等着!”
“是,三姨娘!”(未完待续。)
第707章 亲事(2)
孟夫人进入华清宫之后,很快便见到了杨玉环,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贵妇,还有着共同的爱好,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
寒暄了一阵,孟夫人问道:“娘娘最近可有满意的诗词?”
杨玉环道:“近日来天气寒冷,我已很少出宫参加诗词盛会,不曾有所得!”
孟夫人笑道:“妹妹这里最近倒是得了几首诗,都是上乘之作,请娘娘品鉴一二!”
“哦?”杨玉环来了兴趣,问道:“那倒是要拜读一二,在哪儿?”
孟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本递给杨玉环,杨玉环接过便看了起来,越看越高兴,连声说好,看完后高兴道:“这三首诗都是上乘佳作,只不知这些诗都是何人所作?”
孟夫人笑道:“前几日华阴县有一场诗会,我本想去参加的,不过当时身子不便没有去,过后华阴县令听说我喜欢诗词,便把诗会上的三首佳作抄录了一份派人给我送来了,这三首诗都是一个叫杜甫的人所作!”
“杜甫?原来是他呀,这就难怪了!”杨玉环恍然大悟,当年李白等人还在长安之时,就曾经向她推荐过杜甫的诗词,她对杜甫的诗词印象深刻。
孟夫人惊讶道:“娘娘知道他?”
杨玉环笑道:“有过几面之缘,在几场诗会上见过,此人在诗词方面的才华不在当年的李白之下。这些年他不知一直在长安做官吗?怎么跑去华阴了?”
孟夫人道:“我读了这杜甫的诗词,便托人去打听此人,原来杜甫当时当任右率府卫兵曹参军,安禄山叛军攻入长安后,他本想逃出城外,没想到出城后就被叛军抓住了,被关进了京兆府大牢,后来我家夫君的部下领兵夺回长安,查清楚他的事情,就把他给放了,他官复原职,却好几个月没拿到薪俸,为了生计,不得不辞官不做,给人代写书信、抄录书籍等等,这两个月我家夫君把东征平叛大军的帅府设在华阴,便有不少年轻士子去华阴元帅府投递平叛方略,这杜甫也是其中之一吧!”
右率府卫兵曹参军只是一个小吏,掌管兵器甲仗、仓库钥匙之类事务,如果是一个活泛的人,如今这大乱之时,必然会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卖钱,可杜甫哪里会干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既然拿不到薪俸,杜甫索性辞官不做了,去街上替人写书信、抄录书籍还能挣几个铜钱,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还能勉强让家人填饱肚子。
“原来如此!”杨玉环点了点头,心里直叹可惜。
这时杨玉环想起孟夫人进宫的目的,便命人去拿来一副画卷,交给孟夫人说:“这就是宜宁郡主,你看看!”
“哦?”孟夫人连忙打开画卷,只见画卷上画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既矜持秀丽、又有灵气、长得很是美貌,不愧是皇家女子,慧中带有贵气,不是一般的女子。
只是······孟夫人皱了皱眉道:“宜宁郡主今年芳龄几何?”
杨玉环道:“二十有三,年龄虽然比霆哥儿大了几岁,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只要他们两人互相看上眼了就行,你说呢?”
孟夫人心说,还只大了几岁?霆哥儿今年才十六岁好不好?而宜宁郡主却有二十三了,整整大了七岁,如果是男大七岁很正常,可女方比男方大七岁,这感觉也太那什么了!
这些话孟夫人只能在心里想,却不好说出来,她笑道:“我家夫君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他们两人互相爱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不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如果他们两人合不来,咱们就算是强行撮合也只会造成不幸,反而还耽误了儿女的终身”。
杨玉环说道:“一直觉得赵大帅是一个想法很奇特的人,却没想到他在儿女婚事的想法也这么开明!安排他们二人单独见面的事情,陛下已经派人安排好了,明日上午我们去慈恩寺敬香还愿,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是特意安排的,我们一前一后前往慈恩寺,你带上霆哥儿,我带上宜宁,敬香完毕之后我们就前往寺中宾客厢房诵经,留下他们在外面,看他们怎么相处,你觉得如何?”
孟夫人问道:“慈恩寺?明日乃上元节,去慈恩寺上香的人只怕不在少数吧?到时候人山人海,如果他们碰不到一起怎么办?”
杨玉环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慈恩寺上午会禁止游客入内,过了午后才开放让官员家眷和百姓们进入!皇帝已经下旨给慈恩寺主持,明日上午只有我们两家人能够进入!”
孟夫人这下放心了:“这就好!”
正月十五,上元节。
孟夫人坐着马车在赵霆的护卫下来到慈恩寺,慈恩寺位于长安城内的东南方向,一大早这里就来了许多百姓们等待着进入寺内上香,但寺院门口有许多兵丁站岗护卫,所有人等全部被挡在门外,不久就又寺内的知客僧人出来向官员家眷和百姓们说明今日上午本寺不对外开放,因为将有贵客前来,为了不让贵客受到打扰,因此封寺一个上午,等到午后本寺才对外开放。
大多数平民百姓听到知客僧人的话之后都怨声载道地走了,不过却还有好些个官员的家眷不愿离去,这些人很是恼火,纷纷派出家丁管家找知客僧人理论。
“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大喝让争吵声瞬间停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人下拜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大轿在慈恩寺门口停下,杨玉环和宜宁郡主从轿子中走了出来,然后在知客僧的引路下走进了慈恩寺内。
直到杨贵妃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慈恩寺门口,官员们的家眷这才知道所谓的贵客原来就是杨贵妃,众人只能望而兴叹,纷纷打道回府,准备等下午再来。
等这些官员们的家眷离开后,又有一顶大轿在慈恩寺门口停下,知客僧人快步走出来双手合十:“赵国夫人驾临,敝寺蓬荜生辉!夫人请!”
孟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大轿,对知客僧人道:“有劳大师久等了,请!”
众人进了慈恩寺,不久便来到佛祖大殿进行参拜、上香,在各个菩萨殿上香之后,孟夫人对赵霆道:“姨娘要去厢房诵经,你们就留在外面玩耍吧,记着不要惊扰了寺内的僧人!”
赵霆连忙道:“姨娘放心,霆儿知道!”
亲兵们在大殿外站岗,没有人乱走,赵霆觉得有些无趣,在寺内到处闲逛起来。
走到一个拐角,赵霆只顾着看寺内的建筑,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只听见:“啊呀!”一声,迎面一个女子被撞倒在地。
赵霆扭头一看自己把人给撞倒了,急忙上前去扶:“对不住,对不住,小子一时没注意撞倒了小姐!”
倒地的女子后面跑过来一个丫鬟连忙一把将赵霆推开,“你,走开,别碰我家小姐!”
赵霆颇为尴尬,只得讪讪地收回手,待丫鬟将那小姐搀扶起来,只见那小姐拧紧着眉头,想来撞得不轻,可是这容貌怎么这么熟悉?
赵霆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指着小姐道:“你不是昨夜在华清宫的那位小姐么?”
那小姐还没说话,却听见丫鬟龇牙咧嘴:“哼,你这登徒子,竟然对我家小姐无礼?你还不快离开,要不然我就叫人了!”
小姐见自己家丫鬟这么凶,又想起对方撞倒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对面这人竟然还是昨夜在宫门前遇到的那人,当即呵斥丫鬟:“小菊,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得无礼!”
小菊却是对赵霆道:“哼,要不是我家小姐大量放过你,我一定让你好看!”
赵霆抱拳作揖:“小子赵霆,敢问小姐芳名?”
小菊一把拦在小姐的前面盯着赵霆凶巴巴地问:“你想办法?想打听我家小姐芳名?凭你也配?对了,今日上午慈恩寺上午不是不开放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霆笑道:“既然你都说慈恩寺今日上午不开放,那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当然可以进来,因为我们是跟······”小菊心直口快,却还没说完就被小姐打断了。
“小菊,就你话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跟着我出来就得少说多看,不许闯祸捣乱!”
小菊一脸的委屈:“小姐······”
小姐却是对小菊道:“你去看看贵人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马山就来!还不快去?”
“哦!”
等小菊走了,这小姐对赵霆做了个万福道:“赵公子,刚才我家小菊冒犯赵公子了,还请赵公子见谅!”
赵霆急忙道:“无妨无妨,倒是我冲撞了小姐,实在该死!”
小姐“扑哧”一笑,对赵霆道:“赵公子,我要走了!”
赵霆看着这小姐转身离去,心中一急,喊道:“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那小姐右手一扬,一条丝帕飞出来,被风一吹就向赵霆这边飘来,赵霆不由自主地抓住,一股女子的幽香扑入鼻孔,感觉全身一阵通泰,情不自禁闭上眼睛陷入陶醉之中。
睁开眼睛再一看,哪里还有那小姐的身影,赵霆只得打开丝帕,只见丝帕上绣着几朵寒梅,下角处绣着两个小字“李淑”。
“原来那小姐叫李淑!”赵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把丝帕塞进怀中后向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708章 亲事(3)
吃过晚饭后,孟夫人放下碗筷对赵霆道:“霆儿啊,今日是上元节,长安各处肯定是很热闹的,各处还有放灯、猜灯谜,很是热闹,不过那都是平民百姓们的乐趣,贵妃娘娘今夜在太真宫举办诗会和猜灯谜活动,听说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参加,而且我和父亲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今夜那小姐也会过去,你跟姨娘过去跟人家姑娘见见面!”
“啊?不是吧,姨娘,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怎么这事我半点风声也没听到?你们这么搞突然袭击不好吧?”赵霆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
孟夫人毫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马上让你跟人家姑娘成亲,今日去就是让你们互相见个面,看你们有没有缘分,能不能合得来”。
赵霆苦着脸,扭扭捏捏道:“姨娘,我、我能不能不去?”
孟夫人诧异道:“为何?别人家的小字一听说要给他说媳妇,都是迫不及待的,你倒好,还不想去!那你说说你这是为何?”
赵霆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孟夫人一愣,“不是吧,你这屁大一点孩子就有了喜欢的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
孟夫人闻言忍不住大笑:“你连是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还说喜欢上人家了!这样吧,今夜你先跟姨娘去太真宫见见那姑娘,我和父亲都已经跟人家说好了,总不能让别人白等吧?再说了,你如果看不上人家,此事就此作罢,如果看上了人家姑娘,那也不枉我和父亲一番苦心,你看呢?”
赵霆只能耷拉着脑袋:“那好吧!”
到了太真宫门口,赵霆发现这太真宫门口停着几十辆豪华马车,家丁马夫不下数百人,跟着孟夫人进了太真宫之后,却又发现太真宫内竟然不仅有年轻美貌的大家闺秀数十人,还有许多青年才俊,这些人一个个打扮得油头粉面,这些青年男女们在一起互相说着话。
这时赵霆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上午在慈恩寺遇见的那位李淑小姐,只见她孤身一人跪坐在一个案几边,其他人却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唯独李淑孤零零的一人,其他人都离她远远的。
孟夫人这时对赵霆说道:“霆儿,你自己找位置坐下喝茶吃些点心,跟这些公子小姐郡主公主们聊聊,姨娘去见贵妃娘娘,不可闯祸哦!”
赵霆正愁没机会单独去见李淑,此时听了孟夫人的话,巴不得她赶紧走,连忙道:“是,姨娘放心去吧!”
等孟夫人走了,赵霆迫不及待地走到李淑面前抱拳作揖道:“赵霆见过淑姑娘!”
李淑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赵霆,吃惊地张大了小嘴:“赵公子怎么在这里?”
赵霆笑道:“贵妃娘娘邀请我姨娘来参加灯会,我是跟着我姨娘来的!淑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淑脸上一红,声音如蚂蚁一般小:“公子请便!”
“多谢淑姑娘!”赵霆大喜,又向李淑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马上有宫女给赵霆送来点心和茶水。
这时殿内很多青年才俊和小姐郡主公主们都注意到赵霆,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小子是谁?难道他不怕沾上李淑会倒霉吗?”
“是啊,这小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赵霆也注意到有人正在议论他和李淑,他却全然不顾,与李淑聊了起来。
“淑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李淑淡淡道:“因为他们都担心跟我在一起会沾上祸事,赵公子,难道你不怕?”
赵霆疑惑道:“怕?我为何要怕?跟你说几句话就会沾上祸事?难道还能杀头不成?对了,淑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
李淑看了赵霆一眼,轻声道:“我父亲是原太子李亨,现在正在被软禁当中!赵公子,你知道了这些,是不是应该起身离开了?”
“原太子李亨?”赵霆一呆,不由苦笑道:“原来你是他的女儿!我不怕沾上祸事,我现在在担心,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即便我自己不走,你只怕也会赶我走的!”
李淑疑惑道:“你不是赵霆公子吗?我为何要赶你走?”
赵霆沉默了办响,说道:“我父亲是赵子良,去年的马嵬兵变,是我最先带兵冲进马嵬驿内解除了兵变对皇帝的威胁,而你父亲也因此被皇帝下旨禁足不许再见外人!”
李淑一脸的不可思议:“你······”
赵霆苦笑道:“淑姑娘现在应该很恨我吧?”
“这······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李淑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宫女走过来对李淑道:“宜宁郡主,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李淑起身对赵霆道:“赵公子,我先走了!”
赵霆站起来道:“淑姑娘慢走!”
李淑跟着宫女来到一处温暖宽敞、布置精致的房间,杨玉环和孟夫人正坐在里面说着话。
“李淑拜见娘娘!”李淑做了一个万福说道。
“免礼!来人,给宜宁郡主赐座!”杨玉环对宫女吩咐道。
一个小凳子搬过来,李淑再次行礼道谢后坐在了凳子上。
杨玉环对李淑道:“宜宁啊,这次把你叫过来呢,是因为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皇爷爷对你的婚事一直操心,这些日子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李淑欠身道:“多谢皇爷爷和娘娘为淑儿的事情操心了,只是淑儿还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难不成一直不嫁?再等下去都成老姑娘了!”杨玉环说完看了孟夫人一样,继续说道:“这是你皇爷爷的意思,不过你皇爷爷也说了,让你跟人家见一面,如果你愿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不愿意,此事就此作罢!”
孟夫人这时开口笑道:“是啊,宜宁郡主你好歹也见见我家小子啊,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说不定你们俩还真对上眼了呢?来人,去把二少爷叫来!”
“诺!”
赵霆正在大殿内喝闷酒,听着周围的公子小姐郡主公主的说笑声,只感觉厌烦得很,这时孟夫人的侍女萍儿走过来道:“二少爷,夫人请你过去!”
赵霆只得起身跟着萍儿走,离开大殿之后,赵霆问道:“三姨娘是不是让我去见那姑娘?”
萍儿嬉笑道:“二少爷迫不及待了吧?”
赵霆听了这话额头上冒起了青筋,闷哼一声,继续跟着萍儿向先前。
来到杨贵妃和孟夫人所在的房间,赵霆看见杨玉环和孟夫人正坐在里面,正要拜见,却突然看到李淑也坐在一旁,顿时愣住了:“你······淑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李淑也是吃惊:“霆公子?”
杨贵妃和孟夫人对视一眼,顿时捂嘴大笑起来。
聪明的赵霆和李淑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杨贵妃和孟夫人故意安排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赵霆不由有些气恼:“三姨娘,你、你也太不厚道了!”
李淑也颇感尴尬,再加上女孩儿脸皮儿薄,当场羞红了脸:“娘娘,你们怎么能这样?”
杨玉环笑道:“是,怪我们瞒着你们两个安排这些事,不过如今你们二人也互相有意,却也是一桩美事!”
李淑却高兴不起来:“多谢娘娘的好意,只是我父与霆公子父子有这么大的恩怨,只怕他不会同意!”
“此事由不得他!”门外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话音刚落,就见玄宗皇帝搭着高力士的手走了进来。
众人连忙拜见:“参见陛下!”
玄宗走到主位上坐下,抬手笑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玄宗对李淑道:“宜宁啊,只要你们两个没意见,此事你们就不要担心了,自有皇爷爷替你们做主。皇爷爷是存了一番撮合之意,好在你们相互有意,也不枉皇爷爷费了这么多心思,你父亲和哥哥有过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爷爷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是有爷爷的道理的,你们两个如果都不反对,这件亲事就这么定下了,择日朕就下旨把婚事定下来,具体的婚期等朕和赵卿家再商量后决定,你们觉得如何?”
赵霆和李淑互相看了一眼,都羞红了脸,一起齐声道:“一切就请陛下(皇爷爷)做主!”
“哈哈哈,好好好!”
玄宗很是高兴,见自己在这里,这两个小孩子也不自在,于是摆手道:“你们出去玩吧,不用在这儿陪我这老头子了!”
二人大喜,连忙告别了皇帝、贵妃和孟夫人。出来之后,赵霆对李淑道:“淑姑娘,大殿那些人都是一些俗人,跟他们一起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带你去街上逛花会,很热闹的!”
李淑也想看看民间过上元节是怎么过的,于是很高兴地答应:“好啊,那我们怎么去?”
赵霆道:“坐轿子不好玩,我有马,不如我们骑马去,等到逛街的时候把马寄存在车马店就行,逛街完了再回去取!”
“好!”
“那行,咱们走吧!”(未完待续。)
第709章 王维之事
赵霆与李淑原本就互相有好感,再加上两人被双方家长指定相亲,经过上元节一晚游玩到天亮的关系,两人的感情直线上升。
又经过几天的相处,双方已是互相爱慕,感情至深。正月十八,两人商量着去灞桥军营里玩耍,但是军营不允许无关等人进入,更不允许女人随便进入,因此赵霆只得给李淑找来小一号的盔甲,让她披上,女扮男装成他的随从。
一大早,两人骑着一匹马来到灞桥军营,在军营门口却看见一辆四品大臣规格的马车,一个中年官员搓着手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走动,神情似乎有些焦急,还有两个家丁随从站在一旁。
赵霆和李淑看见这情形都不由多看了那中年官员几眼,这时营门校尉认出了赵霆,连忙上前抱拳笑道:“原来是二公子啊,您不是在华阴么?怎么有空回长安了?”
赵霆和李淑也没有下马,抱拳还礼笑道:“常校尉,我父说你们在驻留在这里筹集粮草军械很是辛苦,这不让我回来看看你们吗?”
营门校尉一阵欣喜:“哎呀,二公子真是太会说话了,看把卑职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来人,还不快给二公子打开营门!”
营门随之打开,赵霆抱拳道:“常校尉,你慢点,我们先进去了!”
“怎么两个人骑一匹马?”常校尉心想,对着赵霆和李淑的背影大喊:“二公子啊,卑职还有一匹马,要不待会派人给你送去?”
已经策马跑进营内的赵霆挥挥手:“不用了,多谢!”
刚才在营门旁边焦急等待的中年官员上前询问:“这位将军,刚才进去的是?”
常校尉道:“是我家大帅的二公子!”
“原来是他!”
赵霆和李淑骑着马跑进了军营,赵霆想起刚才营门旁边穿着四品官服的官员问道:“淑姑娘,你认识刚才站在营门旁的官员吗?”
李淑道:“我不常出门,也很少注意朝堂之事,不认识此人!”
赵霆也没在意,策马小跑着,沿途遇到所有将校官吏和兵士都纷纷向他打招呼,远远便看着岑参疾步向这边走过来,他勒马停下问道:“岑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还亲自出来迎接,你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额?”岑参一阵无语,“原来是二公子来了,营门外来了一个老友,我得去见见!对了,二公子不在华阴练兵,怎么跑回来了?”
“敢情岑叔叔不是来迎接我的,真是太伤心了!”赵霆开了一句玩笑,说道:“父亲派我送三姨娘回长安过上元节,可能过几天就得回去吧,这不我趁着还有时间就过来玩玩!”
岑参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有二公子你敢跟岑叔叔开玩笑。行了,自己去玩吧,我得走了。对了,你们怎么两个骑一匹马,也不怕把马给骑坏了,去马厩领一匹马吧,就说是我说的!”
赵霆赶紧打马向校场方向走了,免得被岑参看出端倪,要是被赵子良得知他把女人带进军营里玩耍,只怕又有把他的屁股打肿了。
岑参走到营门口,看见站在营门口的中年官员,连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哎呀,王兄,让你久等了,恕罪恕罪!”
王缙连忙也拱手作揖道:“是小弟来得匆忙,打扰岑兄办理公务了!”
岑参连忙道:“王兄说哪里话,你我同窗同年,自从回到长安,小弟就一直向去贵府拜访王兄,但奈何军中军务繁多,实在脱不开身,却还要劳烦王兄来看小弟,小弟实在过意不去,这外面够冷的,咱们还是去营内说话,快请!”
“岑兄请!”
两人来到岑参的营帐,岑参命人上茶,又在营帐中升起了一堆炭火,帐内温度很快暖和起来。
岑参招呼道:“王兄,军中条件有限,只有一些粗茶,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小弟在长安城内醉仙楼宴请王兄,今日请王兄别嫌弃,来来来,喝茶!”
王缙连忙道:“岑兄太见外了,想当年你我二人什么交情,哪里会计较这些?”
岑参叹道:“那倒是!一晃十多年不见,王兄却已经是官居刑部侍郎,春风得意,如今正是施展才华的大好年纪啊!”
王缙指着岑参笑道:“岑兄,你也不比我差,赵大帅如今官居太尉、平叛东征副元帅、骠骑大将军,实打实的正一品,你身为他左膀右臂,如今的官职比我还高,却在羡慕我,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一阵闲聊,两人谈起这些年的境遇,又谈起其他同窗好友的境况,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转眼快到了正午时分,王缙说他已经在长安城的醉仙楼订了一桌,请岑参去赴宴,两人不是一般的关系,岑参盛情难却,只能却之不恭,把营中事务跟下属交代了一下就和王缙到了长安醉仙楼。
上了酒桌之后,岑参就知道王缙来找他肯定有事,于是酒过三巡,岑参就问:“王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见小弟,想必是有事,不妨直说!”
王缙闻言放下酒盅,说道:“岑兄慧眼如炬啊!其实小弟这次来拜会岑兄是为了家兄王维的事情!”
岑参一愣:“令兄王维怎么啦?”
“岑兄有所不知,去年叛军攻入长安城内,恰巧家兄王维在长安被叛军抓获,叛军大将孙孝哲素问家兄大名,以其和全家老小的性命相威胁,胁迫家兄做伪官,家兄倒是不怕死,可家中还有老小几十口,如何能让叛军给祸害了?只能违背意愿忍痛做了伪官,可没过两天北庭军就打回来了,家兄因做伪官被下狱问罪,如今丰王身为京兆府尹,正在审理这类案件,马上就要审理家兄的案子了,陛下也盯着这次的审理,还派了三司官员旁观,丰王也殿下不敢懈怠。真要定罪的话,家兄只怕有杀身之祸。该想的办法小弟都想过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岑兄这条路子可走,还望岑兄斡旋一二,如果需要花费打点,请岑兄只管开口,小弟和家兄及全家老小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岑参说完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署理京兆府,小弟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可是如今是丰王李珙主持京兆府,我岑参说到底也只是一介辅官,丰王殿下不一定肯卖我岑某人这个面子!如果我家大帅肯出面说句话,此事就好办了!对了,据小弟所知,当年令兄与我家大帅在河西时也算是同僚一场,有些交情,如果我家大帅获悉此事,说不定肯说句话!”
王缙连忙道:“还请岑兄无论如何替小弟引荐赵大帅,小弟深知岑兄为人,也不敢拿沾满铜臭味的财货污了岑兄的品节,日后岑兄有用得找小弟的时候,只管开口说话!”
岑参道:“王兄言重了,说起来令兄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处在那种情形之下,家中老小几十口的性命被别人捏在手里,谁能大义到不顾全家几十口性命的地步?令兄只是运气不好,受了其他人的牵连,再说他的情况与别人不同,其他受审官员是主动降敌而令兄是被胁迫的,岂可等同其他人一样处置?”
王缙叹道:“岑兄所言甚是啊!”
岑参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过两天有一批军械要押送至华阴,小弟也要向大帅禀报军械打造和新兵征兆的事宜,王兄如果公务不太繁忙,可随我一同前往华阴,届时小弟替你引荐大帅,王兄认为如何?”
王缙大喜,连连拱手作揖:“如此就有劳岑兄了!”
正月二十,王缙向刑部衙门请了几天病假,随同岑参前往华阴,而皇帝也就赵霆和宜宁郡主李淑的事情颁了圣旨,册封李淑为宜宁公主,将之下嫁给赵霆,具体婚期待定,赵霆和李淑的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下来,孟夫人这次长安之行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赵霆告别李淑,与正月二十这天护送孟夫人返回华阴,正好与岑参和王缙同行。
正月二十三下午,孟夫人、赵霆、岑参和王缙等一行人抵达华阴,岑参要押送军械去东征唐军大营,赵霆护送孟夫人回元帅府,王缙先行进城在华阴城内找客栈落脚,华阴县令不知怎么得知王缙来了华阴,带着几个官员到客栈拜会王缙。
岑参交接完军械的事情后进了城,王缙派来随从找到了岑参,告知了王缙的落脚客栈,岑参先去元帅府见赵子良,禀报了这段时间军械筹集和征兵事宜的情况,最后提起了王维的事情。
赵子良听了王维的事情之后叹道:“想不到王判官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以他的情况如果被判杀头的话确实有些冤枉了,王缙如今在何处?”
岑参道:“就在城内的客栈内,大帅如果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王判官当年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虽然他这个人淡泊名利,不适合做官,但在那个位置上也没有违法乱纪,而且作诗的才华也是出类拔萃。这样吧,明日我还要去军营巡查军务,今晚你带王缙来元帅府,我见见他!”
“诺!”
其实赵子良对王维还是有些看法的,当年盖嘉运赴任河西节度使,王维还是河西节度判官,盖嘉运自恃功高,到了河西之后整日沉迷于奢侈的生活,不思部署军事防务,以至于被吐蕃大举杀到了河西腹地,在这一点上,王维身为河西节度判官是有责任的,身为节度判官,至少要敢于直言进谏、提醒主官做好防务工作,而王维做官一向不管闲事、独善其身,这在赵子良看来是不作为,因此对王维的看法不好。(未完待续。)
第710章 杜甫摆摊
岑参带着十几个随从兵丁从元帅府出来之后骑马往王缙所在的客栈方向而去,走到半路勒马停下来了,他在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粗布单衣长袍、颇有些憔悴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个路边摊边替人代写书信。
看到这副景象,岑参眼睛一热,差点留下泪来,他从下马慢慢向代写书信摊子走过去,街上行人和街道两边摆摊的小贩们看见这么一大群兵丁停在街道上,又见领头的岑参走向代写书信摊,都不由向这边张望过来。
岑参走到摊子边看着中年文士正在抄写一本《诗经》,中年文士感觉摊子前有人,也不抬头,继续一边写一边说:“代写书信一封十文钱!”
岑参道:“这么便宜?你杜甫的字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杜甫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抬头一看,神色一僵,放下毛笔缓缓站起来,沉默良久,拱手笑道:“岑兄!想不到会在这里相遇,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岑参左右看了看,看见不远处有一家酒肆,便对杜甫道:“此时已近晚膳的时辰,小弟做东,就在前面酒肆,你我二人好好喝几杯!”
杜甫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弟这书要急着抄录好了给雇主送过去······”
岑参脸色一变,“怎么,你杜甫已经清高得连我岑参都瞧不上了吗?”
“岑兄为何这么说?”
“要不然我请你饮酒你为何不去?这如若不是瞧不上我岑某人,那又是为何?”岑参说着一把抓住杜甫的胳膊就走,“走,随我去酒肆,吃饱喝足了再说!”
杜甫挣扎着叫道:“哎呀,我的书稿!”
岑参拉着杜甫一边走一边对站在街上的兵丁大喊,怒气冲冲指着杜甫的书信摊子:“把书稿收起来,给我把摊子砸了!”
身后很快便传来一通砸东西的声音。
杜甫急得差点哭出来:“岑参,你这是作甚?这是作甚啊!”
酒肆里,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菜肴,旁边火炉上一壶酒已经温好了,岑参伸手拿过酒壶给杜甫面前的杯子里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岑参说道:“这些年跟着赵大帅在军营中打滚,军规条律所限,很少饮酒,今日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杜兄,这杯酒不能不喝!如若杜兄还当我是友人,就把这杯酒喝了,如若杜兄还在责怪我让人砸了你的书摊,你转身就走,我也不拦你!”说完,一饮而尽。
杜甫叹息一声,伸手慢慢拿起了酒盏仰头倒进了酒里,一杯酒下肚,杜甫的脸很快变得通红。
其实刚才岑参的举动对杜甫的自尊心伤害很大,杜甫如果想要钱财富贵,也不会主动辞去官职,如今落到在街边摆摊代写书信的地步,既然他已经这么做了,就不怕别人瞧不起,而岑参却让人砸了他赖以生存和养家糊口的工具。
不过杜甫也知道岑参并无恶意,认为他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步,因此他不怪岑参。
几杯酒下肚之后,杜甫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岑参问道:“杜兄,我在北庭时就听说你在长安做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甫不由苦笑道:“做官?嘿,右率府卫兵曹参军,管着兵器甲仗、库房钥匙,这算什么官?叛军进城时我想逃出城外,却不想被逮了个正着,好在叛军见我是一个小吏,没怎么管我,只是被打了我几鞭子就把我放了,朝廷收复长安之后,我依然做这个小吏,却几个月拿不到薪俸,全家老小嗷嗷待哺,无奈之下只好辞官不做,到街边摆摊代写书信、替人抄录书卷,也算是能勉强糊口吧!实不相瞒,如今赵大帅屯兵华阴,全权负责东征平叛事宜,不少自负才华、自认为有谋士之才的文人士子们前来投书希望被看中,杜某不在,也想试试,却不想这么多天过去了,献上去策略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哎,来华阴这么长时间了,开销不小,杜某只能重操旧业了,待攒够了盘缠再返回长安”。
岑参闻言放下酒杯问道:“杜兄这里还有原稿么?”
杜甫点头道:“有!”说着从刚刚兵丁送过来的一堆书稿中拿出几页书稿递给岑参。
岑参接过书稿认真看了起来,越看越惊讶,看完后皱眉对杜甫道:“杜兄这偏策论中许多观点都颇为新颖,也算是针对时弊,是难得的佳策,如果大帅看了杜兄的策论不应该毫无反应啊!也许是大帅这些时日公务繁忙,只怕没来得及阅读这些策论,毕竟十几万人马的吃喝拉撒都指着大帅一人”。
杜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喝了几杯酒之后感觉肚子饿得厉害,拿起筷子埋头吃起饭来。
岑参想了想说道:“今晚我要带刑部侍郎王缙去见大帅,杜兄如不嫌弃,也随我一起去,待我替你引荐!”
杜甫颇有些扭捏;“这······赵大帅没有说要见杜某,杜某就这么贸然上门,合适么?”
岑参见杜甫这样子,真是替他着急:“哎呦,我的杜兄啊,都到这时候你就不能放下一点架子?我们大帅也是平民百姓出身,不会像其他官员一样用傲慢的眼光看你的!你不是没有才华,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能容忍你的脾气、能用你的人!当年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一副臭脾气,到处做官到处碰壁、看谁都顺眼,直到在赵大帅麾下做事才算是稳定下来!你我其实差不多,既然我能在赵大帅麾下为官做事,我相信你也能,你的才华胜我十倍,大帅得你之助,必然十分欣喜!”
一个人有时真的要靠机遇,机遇十分重要,史上不乏才华冠绝天下之人,但到头来却一事无成、郁郁而终,这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岑参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掏心窝了,杜甫再扭捏、再放不下架子,那就真是不识抬举了,他拿过酒壶给两人满上,拿起酒盏对岑参道:“岑兄美意,杜某实在无以言表,都在这杯酒中了,请!”
岑参这才高兴:“好,这才对嘛!”
两人吃完喝完,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岑参招呼已经吃完的兵士们出发,与杜甫一同前往王缙落脚的客栈。
此时王缙正在客栈等消息,看见岑参到来立即迎上去,岑参把杜甫引荐给王缙认识,王缙此时有求于岑参,对身穿粗布长衫的杜甫也不敢轻视,热情地请两人就坐,又命人上茶水和点心。
闲聊一番后,岑参就说:“我已经向大帅禀报了令兄之事,大帅听说了令兄之事很是唏嘘,特让我来转告王兄,今晚他在帅府等王兄前往!”
王缙闻言大喜,连连对岑参拱手道:“多谢岑兄,小弟感激不尽!”
岑参摆手道:“说这些作甚?天色也不早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动身前往帅府为好,让大帅等咱们就不好了!”
“是是是!”王缙附和,当即命人拿来礼品。
岑参看着王缙命人拿来大量的礼盒,便问道:“王兄,你这是作甚?大帅不喜欢这一套!”
“可初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吧?那得多失礼?”
岑参建议道:“如果王兄一定要拿东西,最好不要超过一贯钱的价值!”
“这······那行!”
一行人很快来到帅府,帅府前门值守校尉早就得到了赵子良吩咐,直接让岑参等人进入,并派人先去禀报。
不久,赵子良在帅府内堂接见了王缙和杜甫,赵子良是认识王缙的,毕竟王缙是刑部侍郎,官职不小、品级不低,但却不认识杜甫,岑参为其介绍了杜甫。
赵子良听说是杜甫之后,很是热情,请几人就坐,又让人送来茶水点心。
赵子良先处理王缙的事情,问道:“王侍郎,如今令兄在狱中情况如何?”
王缙摇头叹息道:“家兄知道自己又可能会被处死,人也垮了,身子骨瘦了一大截。下官此来就是想请大帅出面说句话,家兄毕竟不是主动投敌,是迫于无奈而从贼,再说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危害朝廷和他人之事!”
赵子良叹道:“按理说我身为军中大将,不适宜出面插手政务上的事情,不过王判官如果被判死罪,确实是太冤了一些。这样吧,岑先生,你去把荣王殿下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相商”。
众人一听赵子良的话,就知道他的用意,他是想让荣王李琬找丰王李珙办这件事情,这两个皇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关系却特别好,感情深,李琬出面应该可以解决此事。
岑参答应一声:“诺!”
赵子良又对王缙到:“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至于丰王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那就不好说了!”
王缙也知道赵子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他既然让岑参代表他出面,就有可能会被丰王驳回面子,到了赵子良这种身份,被人驳回面子无异于打脸,没有把握,一般人不会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711章 永王反
处理完王缙的事情,赵子良便看向杜甫,见杜甫穿着单薄的长衫,冻得脸色发青,浑身抖动不止,于是叫人把自己的皮裘拿来给杜甫披上,就赵子良这个举动就显示了他与别的官吏不同,杜甫不说感激涕零,却也是心想自己这次只怕是来对了。
赵子良对杜甫说道:“当年我在长安准备赴河西上任之时就听说过杜先生的大名了,这些年也拜读过先生不少诗词,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啊!”
杜甫一脸的淡然,摇头道:“拙作能得大帅的青睐,甫受宠若惊。诗词乃是小道,用以承载和寄托心中所想所思、抒发情感之用,对时政、军国大事却毫无半点益处!可叹如今朝中科举取仕,考官们对士子们的诗词太过看重!”
“哦?”杜甫这番言论让赵子良对他刮目相看,试问一个人把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这时岑参说道:“前些日子杜兄跟其他士子、学子们一样写了一篇策论投递到帅府,难道大帅没有读过杜兄的高论?”
赵子良说道:“确实有些士子学子给我投递过些策论,只是这段时日公务太多,无暇拜读,如今这些投书都还放在书房当中。既然今日杜先生来了,我倒是要拜读一下!霆儿,你去书房把杜先生的投书拿过来!”
“诺!”站在旁边的赵霆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很快,赵霆就拿了几页书稿走回来双手交给赵子良,赵子良接过翻开看了起来,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杜甫,其神情显示他已经重视杜甫的这篇策论。
看完后,赵子良开始询问杜甫一些问题,一方面证实这篇策论是否真的是杜甫所写,另一方面是为了对杜甫在策论中的观点更深一步的了解,毕竟策论的字数不是很多,没有详细深入的去写,而赵子良就在这方面问了杜甫不少问题,从这些方面来考教杜甫的才华,如果杜甫只是一个大嘴巴,满嘴跑火车的话,对他的问题肯定回答不出来,但如果杜甫真的对自己的观点进行过论证和考察,必然会有更加细致的考虑,这就跟做策划一样,除了梗概之外,细节做得越详细越好,细节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两人交谈了近一个多小时,赵子良不得不承认杜甫确实是有才华和本事的,而且是务实的一类人,他喜欢这种人,这样的人虽然脾气与其他人不同,不好相处之外,也没有别的缺点,但恰恰就是性格原因,往往这类人就得不到重用,甚至与身边的同僚处理不好关系,不过别人用不好这种人,但赵子良却反而喜欢用这种人。
赵子良合上书稿问道:“不知杜先生目前在何处任职?”
杜甫道:“日前在右率府卫当任兵曹参军,掌管兵器甲仗和库房钥匙之类的事情,不过因衙门好几个月发不出薪俸,一家老小又等着米下锅,所以只能辞官不做,在街上摆摊替人谢书信、抄录书卷挣几个铜板养家糊口,如今赋闲在家!”
这番话说出来后让赵子良和王缙都极为惊讶,在这个时代,一个读书人能把代写书信、抄录书卷赚钱养家说得这么坦然,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能够做到的,这说明这人心境不是一般平静。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以杜先生的才气,做个小吏、在街上代写书信、抄录书卷却是太屈才了。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军务参议,平日里出谋划策、处理机宜文字和各方书信往来之事,不知先生可否暂且屈尊?待日后立下功劳,我必向朝廷举荐”。
也就是说如果杜甫答应,暂时只有差遣而没有官身,只有立下功劳,赵子良才会举荐,让他有官身,有的官身和没有官身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有官身是由朝廷发给俸禄,是获得朝廷承认的官员身份,不但有朝廷的俸禄,赵子良这个主官还会时不时赏赐,而没有官身就如同聘用人员,由赵子良发给薪水,只有职司,没有官员的身份,想用就用,不想用就解聘,跟后世的临时工和合同工差不多,并不属于国家正式公务人员。
这种人混得好,也是可以走到很高位置的,例如岑参,他是由辅官升起来的,如今就已经是正四品,比刑部侍郎王缙还要高一级,再例如从辅官走到高位的封常清,原来只是夫蒙灵詧的侍卫,后来得了赵子良的举荐在高仙芝手下做事,高仙芝欣赏他的才能,屡屡举荐,最后做到安西副都护、行营节度使,他可以说是从小吏爬得最高的人之一。
杜甫也不是很迂腐的人,见赵子良认可了他的才气,又身处橄榄枝招揽,也是起身下拜道:“多谢大帅看重,请受我一拜,日后我必尽心竭力辅佐!”
赵子良很是高兴,毕竟得了一个很有才的人在手下做事,自己也能轻松很多,事情是做不完的,事必躬亲必定会劳心劳力,让有能力的下属去做,自己也能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岑参也替杜甫高兴,连连对杜甫恭喜。
赵子良也想到杜甫可能在华阴没有住处,而且身上没有什么钱财,就让赵霆拿来两百贯当做赏赐赏给杜甫,另外又派人给负责发放薪俸的元帅府官员打招呼,把杜甫的薪俸数目定下来,虽然不是非常高,但也算是很不错的薪俸酬劳了,又派人在元帅府找一间厢房住下,被褥行李和文房四宝都很齐全。
别人给的钱财,杜甫是绝对不要的,但是如果是上官赏的,那就不能不拿了,否则就是不礼貌的行为。杜甫也知道赵子良这是在照顾他,因此极为感激地收下,这种恩情只能在日后用心做事来报答。
当天夜里,杜甫就在元帅府分配给自己的小厢房住下了,等过些日子,他决定派人回长安把自己的家小都接过来。
次日一大早,杜甫就开始在元帅府上班了,在赵子良手下做事与在其他地方不同,规矩也不一样,刚开始杜甫还有一些不适应,对自己的工作也不太熟悉,赵子良只是点拨了一番之后,杜甫很快就上手了,他毕竟对文案工作很了解,虽然工作方式不同,但很多事情是殊途同归的。
正月二十五,赵子良在城外军营巡查操练、防务和粮草军械储备情况。
王灿突然急冲冲来报:“大帅,出大事了!”
赵子良闻言皱眉道:“何事?”
“一个月前,江陵大都督、永王李璘亲率五千甲士悄悄从江陵沿江而下直向广陵而去,吴郡太守、江南东路采访使李希言获悉消息写信给李璘,责问他擅自发兵东下的意图。李璘看到信件之后大怒,派部将浑惟明率兵在吴郡袭击李希言,又派部将季广琛领兵在广陵袭击广陵长史、淮南采访使李成式,他自己则率兵进驻当涂。目前李希言已屯兵丹阳,派遣部将元景曜与当涂太守阎敬之率兵抵挡浑惟明,李成式也派部将李承庆率军迎击季广琛!从种种迹象表明,永王李璘只怕想要割据东南、反叛朝廷!”
赵子良一听,心中暗道:“正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思索片刻,赵子良便对传令官吩咐道:“传令诸将和军中主要官吏回元帅府议事!”
“诺!”
赵子良等人迅速返回元帅府,各官员将校各负其责,赵子良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前研究东南局势,王灿根据己方情报一边给赵子良讲述,一边在长江沿岸以及东南一带的沙盘上插满朝廷兵力部署和永王的兵力部署,形势一目了然。
不久,将校们和主要官员们全部赶到元帅府,赵子良召集众人围在沙盘前,由王灿负责给所有人讲述永王想要割据东南的意图、并且已经出兵沿江而下直扑广陵的消息。
有人听完王灿说完之后,立即说道:“大帅,如此一来,东南局势就糜烂了,扬州的兵力已经被马守业带去彭城,朝廷在东南的兵力不多,只怕挡不住李璘的兵马呀!”
马上又有其他人说出自己的看法,认为马璘势必不能长久,天下大势目前还在朝廷这边,永王李璘这个时候想要造反割据东南纯粹是找死,扬州目前虽然说兵力空虚,但各地还有好几千人,就算李希言和李成式等人挡不住李璘的大军,只要马守业部南下,也足够李璘喝一壶的,另外这次李璘只带了五千兵马,其余大军都留在江陵守卫老巢,五千人看似不少,但要分别攻占扬州各地,兵力上就显得极为薄弱了。
赵子良听完各人的看法之后,思索良久后说道:“李璘不足为虑,这大唐天下还没有到任何人都可以宰割的地步,东南各地还是有一些兵马的,如今最主要的是要让朝廷任命一人在扬州一带主持大局,以整个东南的力量对付李璘!杜参议,以我的名义给朝廷上书,报告李璘谋反之事,建议命令淮南处置使来瑱退兵淮南,建议任命马守业为淮南西路处置使,命来瑱为主帅,辖马守业、江东处置使韦渉之兵在安陆集结,誓师讨伐李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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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禄山死
杜甫正要答应,楚歌这时问道:“大帅,如果来瑱退兵淮南,那么安禄山叛军岂不是可以直接向东南而下,这样一来,我们对安禄山叛军在南线战场的合围之势就告破了,到时候来瑱所部只怕不但无法与马守业和韦渉的兵马汇合,还会遭到安禄山叛军的追击啊!”
赵子良摇头道:“来瑱大军目前面对的叛军兵力并不多,而且他所布防的区域并非关键之地,我就要是他后退,如此一来叛军必然会尾随,拉长战线。而如今进入春季,叛军的布防重心已经全部转向潼关一线,在围攻南阳和宁陵、商丘等地区的兵力已经不多,如此一来,只要安禄山叛军追击来瑱大军,则我南阳守军和商丘一线的守军就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汇合截断这股叛军的归路,而这时来瑱大军掉头反扑,追击来瑱大军的安禄山叛军在腹背受敌之下必然大败,我军趁机可以吃掉这股叛军,而后来瑱大军再掉头南下前往安陆与另两只军队汇合攻打李璘!就算叛军不追击,他们也会举兵攻占来瑱大军撤离之后留下的势力空白,这样起来,叛军的兵力就分散了,如今大势在我,我们不必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分散敌军兵力,然后再逐个吃掉,这样才能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与叛军拼消耗不值得”。
众将纷纷点头,杜甫马上答应,并走到一旁开始写奏章。
奏章很快写好,杜甫拿过来给赵子良看,赵子良看完后点头道:“不错,杜先生文采比我强多了,字也好看,就照这样派快马给朝廷送去,来人,拿我的印鉴来!”
送奏章的人走后没多久,刚刚出去的王灿很快又回到了帅府,此时将校官吏们还没有散去,王灿大步走进来禀报道:“大帅,安禄山死了!”
元帅府大堂为之一静,赵子良以为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楚:“什么?你说什么?安禄山死了?”
王灿点头道:“是的,死了!死了有二十天了!正月初五,安禄山接受朝臣们参拜商议国事,中途疮痛发作,朝会没有开完就中途离去。当日夜间,宰相庄严带着安禄山的贴身太监李猪儿等人合谋把安禄山杀死,动手的是太监李猪儿!不过我们的内线传来消息,真正幕后主使者应该是安禄山的儿子晋王安庆绪!”
“消息属实吗?为何消息过了二十天才传回来?”
王灿道:“应该属实!当晚安庆绪、严庄和李猪儿等人杀死安禄山之后,就在床下挖了一个深穴,用毛毯裹住安禄山的尸首埋在床下,秘不发丧!次日一早,严庄就代替安禄山发号施令,在洛阳城实施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并宣布安禄山传位于安庆绪,尊称安禄山为太上皇。到了正月初十,安庆绪即位为皇帝,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安庆绪才宣布安禄山的死讯,为了防止洛阳城中有人造反,安庆绪加大戒严力度,知道两天前等局势稳定了才解除戒严令,我方细作才有机会把消息送出来!如今叛军各地将领都向安庆绪表示了效忠!”
赵子良看了看众人,走到主位上坐下,其他人分别站在两侧。赵子良说道:“安禄山虽然死了,可他的势力却被安庆绪继承了下来,叛军没有半点混乱的迹象!对我们而言,安禄山的死,我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来人,把这个消息也派人送去长安!”
赵子良的两份奏折被送到长安之后,玄宗先看到了李璘反叛的消息,当场大怒,摔坏了许多东西,还坡口大骂李璘是不孝儿,同时按照赵子良的建议,下旨给来瑱、马守业和韦渉等人,一切按照赵子良的部署行事。
安禄山的死讯传到玄宗耳朵里之后,玄宗大叫:“死得好,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只可惜没有抓到他把他凌迟处死!”
二月初,圣旨送到来瑱处,来瑱接到圣旨之后当即率兵南撤,燕军果然中计,燕军将领阿史那承庆率军五万追击来瑱部。
接到命令的南阳守将鲁炅当即派王思礼领兵一万东进,而驻防睢阳吴王李袛、张巡、许远等人则拼凑住一万人马交由南霁云统带,向西南方向进军,与王思礼部在陈州一带会师,截断了阿史那承庆五万大军的归路。
这时来瑱大军停止南下,突然的掉头迎敌,阿史那承庆摆下军阵欲与来瑱一决胜负,却被部下禀报得知自己后路被两万唐军截断,燕军顿时人心惶惶,在唐军南北夹击之下,阿史那承庆大败,五万燕军全军覆没,而阿史那承庆也兵败被俘。
解决了阿史那承庆的五万人马之后,南阳、睢阳一带的唐军压力大减,唐军在南霁云和王思礼的带领下北上收复颍川进逼郑州,叛军不得不从攻击睢阳的兵马中加强颍川方向的防御。
二月初十,来瑱则率部继续南下。十六日,大军在安陆与马守业的一万人马和韦渉的五千人马进行会师,三人誓师讨伐永王李璘。
华阴,元帅府。
赵子良召集众将议事,说道:“如今叛军阿史那承庆五万大局被歼灭,他本人也被俘,如今正被押往长安途中,尹子奇所率二十万大军正在猛攻睢阳,有吴王、张巡、许远等人防守,睢阳暂时应该还撑得住,不过我们这边也是时候动动筋骨了,给睢阳和南阳减轻一些压力!王难得何在?”
王难得站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赵子良道:“之前本帅借了你一万人马,说过要还你两万,如今已经是时候了!给你两万人马进驻蒲津关待命!”
王难得大喜:“末将领命!”
赵子良看向其他将校:“传令下去,除华阴守军之外,剩下人马全部向潼关开拔,准备出关进击叛军!”
众将大声应诺:“遵令!”
赵子良让将校们去准备,只留下王灿,对王灿说道:“在出关进击叛军之前,我们还得给叛军增加一点麻烦!把你留下,是有件事情要吩咐你”。
王灿抱拳道:“请大帅吩咐!”
赵子良拿出一封书信,说道:“这里有一封信,你派人带上它秘密潜入叛军势力地盘,把它当面交给毕思琛,让带信的人告诉毕思琛,当年我与毕思琛结拜兄弟,如今我不忍看他随着叛军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如果他还有悔过之心,愿意归顺朝廷,我可以代为引荐,只要他杀了李归仁,控制攻打南阳的叛军,并打出就地举义反正归顺朝廷的旗号,我不但会向朝廷上书建议恢复他原职,还会给他加官进爵!”
王灿接过书信点头道:“好,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二月十二,一个中年文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燕军控制的郾城,来到燕军大将毕思琛的府邸。
毕思琛原本官居特进,安禄山叛乱之后被皇帝派往洛阳募兵御敌,却没想到被叛军击败,成了叛军俘虏,为了活命,只能投降,安禄山对毕思琛也还算信任,让他给田承嗣做了副将,田承嗣去年年底病重,被调回洛阳修养,但是很快病情加重,不久就死了,而田承嗣的位置也被李归仁代替。
“将军,门外有一文士求见将军!”一个兵士向毕思琛报告。
毕思琛愣了愣:“文士?长得是何模样?”
兵士形容道:“长得四十来岁,留着长须,面容清瘦,浓眉大眼······”
毕思琛皱眉道:“我对此人怎么没印象啊?算了,你去请他进来吧!”
“诺!”
不久,兵士带着文士走了大堂,文士见到毕思琛之后向他行礼道:“在下刘清河,拜见毕将军!”
毕思琛奇怪道:“我怎生不认识先生?先生见我有何事?”
刘清河道:“将军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
毕思琛狐疑地接过信封,打开开始看书信,看完之后对站在周围的兵丁挥挥手:“都下去!”
兵士们很快走得干干净净,毕思琛这才对刘清河说道:“你是赵大帅派来的人?”
“是的!”
毕思琛问道:“赵大帅有什么具体的话要你告诉我吗?”
“有!”刘清河当即把赵子良的原话向毕思琛转达了一遍。
毕思琛听后起身度着步子,思索良久才对刘清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将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二,这样吧,请刘先生暂且在敝府暂住几日,待本将又了决定之后再告诉你,你看如何?”
刘清河同意道:“当然可以,此事全看毕将军是否自愿,我家大帅也强迫不得!”
毕思琛让下人安置刘清河住下之后,他的心思就活动开了,以前他认为安禄山大军来势汹汹,又是久战精兵,朝廷在关中和其他各地根本没什么兵马,根本抵挡不住叛军进攻,为了活命也分析了局势之后他选择投降了叛军,而且还用心办事,得到了安禄山的信任。
可是自从去年北庭军在赵子良的带领下回军关中平叛之后,局势就发生了变化,一向战无不胜的燕军竟然接连被朝廷大军打败,去年年底更是连潼关也丢了,这次还折损了五万人马,照这样下去,叛军只怕撑不了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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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杀李归仁
经过三天的思考权衡,毕思琛很快决定了,他要起兵回归大唐治下,他来见赵子良派来的刘清河,说道:“刘先生,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我决定起兵回到朝廷治下,南阳城是否能够接纳我和我的部下?”
刘清河问道:“将军为何需要南阳接纳?”
毕思琛疑惑道:“我起兵回归朝廷治下当然要带兵向南,难道要向北而去?这样岂不是会被叛军包围?”
刘清河笑问:“将军为何不能杀了李归仁、夺了他麾下的兵马占据方城?方城是南阳的北大门,守住方城,叛军就不能轻易南下,这个功劳可不小,有这个功劳,我们大帅也能在朝廷为将军说话,不是吗?”
“这······刘先生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只是李归仁这厮生性谨慎,想要弄死他可不太容易,他手下有近十万人马,想要一下去夺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思琛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毕思琛的能力本身就不是很强,他从夫蒙灵詧手下一个小兵一路升迁到长安做将军,迁特进,基本上都是夫蒙灵詧的提拔,本身并没有多少指挥作战的经验,打过的仗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让他对付李归仁这等悍将,他还真有些心虚。
刘清河淡淡道:“将军,荣华富贵并不能凭空得来,什么都不做又哪里来的功劳?朝廷并不缺乏大将,其实多一个将军,少一个将军,对于朝廷和皇帝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我家大帅与将军昔日有些交情,不忍见到将军日后下场凄凉,在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将军难道就不能替我家大帅想想?将军投降叛军之事由多严重,难道您不知道吗?我家大帅为将军的事情要说服皇帝和朝中大臣得承担多大的风险,付出多少人情关系?有时候冒险是值得的,只要事情办成了,以将军的功劳,皇帝必定会龙颜大悦,将军日后升官发财岂不是指日可待?”
毕思琛一想也是,但是他脑子不太好使,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弄死李归仁并夺其兵权,只得向刘清河求教:“刘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毕某驽钝,还请刘先生指点一二,要如何才能杀了李归仁,夺了他的兵权?”
刘清河想了想问道:“将军与李归仁的交情如何?”
毕思琛摇头道:“他刚来不久,我跟他并不是很熟,不过我在这军中来的时间比他早,认识的将校也多,他虽然瞧不起我,可也给我几分脸面!”
“将军知道他有何喜好么?”
毕思琛说道:“说来这人也真是奇怪,他不爱才,也不爱色,不是他什么都不爱,只是对钱财和美色的需求好像并不强烈!”
刘清河思索办响说道:“这样吧,将军找一个由头派人去请他来赴宴,例如将军的生辰到了,或者将军娶一个小妾,总之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请他来吃酒,在家中埋伏刀斧手,以摔杯为号杀死他,如果能把他手下几个主要将校也一起杀了,夺兵权之事就好办了!这是第一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如果他以军务繁忙为由进行推脱,将军就约他一起前往南阳侦查敌情,如果有需要,在下会与南阳方面联系,让鲁炅调动兵马进行配合,只要他和你出去,在预设的地点埋伏人马,到了目的地之后,你借故离开,埋伏的人马即刻动手将他乱箭射杀!将军再以他的名义派人把军中其他对安庆绪死忠的将领召集过来议事,期间派人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只要除掉了这些对安庆绪死忠的将领,将军掌控这支叛军就容易得多了!”
毕思琛把刘清河出的两个主意想了想,觉得很有搞头,于是决定先按照第一个办法进行,又与刘清河详细商量了一下具体实施计划,经过三天的具体布置之后,他当即派人去给同在方城的李归仁送请柬。
李归仁接到毕思琛派人送来的请柬,打开一看,不由忍不住一笑:“这个毕思琛,如今局面这么复杂,战事又频繁,他还有心思娶小妾,真是······”说完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坐在下首的幕僚师爷笑道:“圣人都说食色性也,天下再怎么大乱,世人总还是要吃饭睡觉、娶妻生子、繁衍后代的,这并不奇怪!只能说明这位毕将军的心却是挺大的!”
李归仁这时皱眉道:“这事来得挺突然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幕僚师爷说道:“嗨,这几天方城到处都传开了,毕将军看上了城中富户刘员外的千金,据说那小娘子才十四岁,长得那个叫水灵啊,毕大爷这次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啧啧啧!”
李归仁看着请柬说道:“师爷,说实话本将军并不怎么喜欢这位毕将军,他娶小妾你说我要不要去吃酒?”
师爷捋了捋长须,说道:“毕思琛是投降过来的人,他手里的兵马虽然不多,在军中说话也没什么份量,但他总归是将军您的副将,您如果借故不去,别人还以为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嫌隙,再说将军也没必要得罪他,去吃一顿就就当是给他一个面子,再说以后攻打南阳还需要他出力,将军跟他把关系弄僵了也不好!”
李归仁想了想,觉得师爷说得挺有道理,他身为主将必须要让下面的人都服从命令,打仗时都出死力气,如果不下只听命却不出力,这仗就不好打了。
“既然这样,那本将军就给他一个面子!”
李归仁并不知道毕思琛已经张网以待了,毕思琛取小妾这点,整个毕府都热热闹闹的,诸多兵丁帮忙、又把方城最好的厨子给请来办酒席,一些方城的富商也都受到了邀请。
当天上午,毕思琛的府邸内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还不到午时,就有不少城中富户来庆贺,这些富户财主们其实并不想来,燕军在方城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抢劫民财,富户们的家中基本上都被燕军光顾过,他们恨毕思琛都来不及,怎么又心甘情愿地来给毕思琛庆贺?只不过如今毕思琛势大,他们担心遭到报复,不敢不来而已。
正午开席之前,李归仁领着十几个亲兵赶到了,毕思琛亲自到门口去接,极热情地把他迎接进家中,闯过热闹的外援来到稍微清静一些的内院,此时已经有不少军中将领也都坐在这里了。
将领们见李归仁到了,都纷纷起身见礼,李归仁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首,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于是问毕思琛:“毕将军,这时辰也不早了,我等下午还要去军营巡视,不如快点开席吧?”
毕思琛看了看已经到了的这些将领,却发现有一人还没有到,这人就是李归仁的另外一个副手——田乾真,田乾真此人也原是安禄山手下一员悍将,这次也被派来帮村李归仁攻略南阳。
毕思琛对李归仁等人说道:“酒菜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上桌,可是田将军还没有到啊,现在就开席的话,等他到了看到我们没有等他,他肯定会怪罪于我!”
李归仁摆手道:“不用等了,我让他留守军营了,你要真有心的话,就晚间再单独请他吃酒!”
事情出现了一些意外,田乾真没有来,这个人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如果把田乾真干掉,想要夺取李归仁的兵权只怕很有些困难。
毕思琛拿眼睛瞟了一眼刘清河,只见刘清河点了点头,表示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执行,至于田乾真这个人,等干掉李归仁等人再说。
毕思琛当即说道:“那行!来人,去告诉厨子可以开席了!”
“诺!”
家丁和丫鬟们开始忙碌起来,一叠叠菜肴和一坛坛美酒被送上桌,毕思琛招呼李归仁和将校们喝酒吃菜。中午这一顿只是前戏,下午傍晚时分的一顿才是正席,下午要举行拜堂之类的礼仪,宾客们吃完午间一顿饭之后还不能走,要留下来看唱戏、听曲。
桌上的酒碗全部倒上酒,李归仁等人正要拿起筷子端起酒碗喝酒,却见李归仁身后一个师爷拦住道:“且慢!”
众人愕然,只见那师爷拿出一根银针插入酒碗中,然后拿出来,银针的颜色没有发生变化,又分别插入菜肴中试了试,均没有发生颜色变化,这才对李归仁等人说:“将军们现在可以吃了!”
毕思琛脸色变了变,对李归仁怒道:“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信不过我毕某,你就不要来了,来了就不要搞这一套!”
那师爷连忙道:“毕将军,这是我临时想到了,与我家将军和诸位将军无干,都是我该死,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您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得罪得罪!”
李归仁也装模作样地狠狠训斥了师爷,毕思琛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李归仁等人这才开始喝酒吃菜,毕思琛敬酒完了就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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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坚决反对
等毕思琛带着人再次回到内院,坐在内院吃酒的李归仁等人已经全部气绝身亡了,毕思琛这才松了一口气,刘清河在旁边说道:“幸亏没把毒投入酒菜之中,而是抹在了筷子上,否则刚才就穿帮了!”
毕思琛问道:“现在怎么办?”
“找人把尸首都藏起来,派人封锁府邸内外,只许进不许出!如今再临时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准备,将军不如立刻返回军营整顿人马强行攻打李归仁的军营,田乾真此时肯定想不到将军会突然出兵攻打他,将军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等击垮田乾真之后,立即收降溃兵、追杀田乾真!”
毕思琛咬牙答应道:“好,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本将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刘先生,这里交给你,在我还没有成事之前,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说完,毕思琛当即转身向前院走去。
等刘清河处理好内院之事来到前院时,前院的宾客们还蒙在鼓里,对内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都还在喝酒吃肉,热闹依旧,锣鼓唢呐声一刻也没停下。
毕思琛的军营并不是和李归仁的军营在一起,一个在东城门外,一个在西城门外,毕思琛带着亲兵部下赶到位于西城门外的军营之后立即擂鼓聚将点兵。
兵士们纷纷赶往校场集合,而将校们则前往毕思琛的大帐,毕思琛看见人都到了,对众人说道:“我等本是大唐将校兵马,当初在洛阳战败被俘,为了活命不得不投降安禄山,如今燕国处处战败,实力大损,朝廷又有赵子良大帅这样的统帅,燕国被灭只是迟早之事了,自古祸福无常,只有识时务的人,才能转危为安。我打算起兵回归大唐治下,现在立刻出兵攻打李归仁大营,李归仁等人已经被我毒死在府邸之中,如今只有一个田乾真在营中,他刚来不久,对军队控制力不足,再加上我们突袭,田乾真大军必然会溃散,我们占据了方城向大唐投诚,唐军主帅赵大帅已经派人来联络本将军了,答应不但不追究我们的罪责,如果这次能够击溃田乾真,把方城完整的交到唐军手中,我们就算大功一件!你们怎么说?”
众将的心思原本就不在燕军这里,此时毕思琛这么一说,大伙哪里不愿意?于是纷纷表示愿意追随毕思琛击杀田乾真。
毕思琛当即点起兵马绕过方城由北向向攻击田乾真大营,此时田乾真营地中的燕军兵士们都窝营地的空地上晒太阳,哪里防备毕思琛会率军来攻击,更何况攻击来自北方呢!
猛然受到攻击的燕军兵士们当即大乱,田乾真才来这里没多久,根本无法控制和组织兵马抵挡毕思琛大军的攻击,毕思琛手上虽然只有七八千人,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但他们来势汹汹,出其不意,燕军早就吓得没有抵挡之心,撒丫子到处逃窜。
毕思琛带兵冲进燕军营地内到处冲杀、到处放火,趁着叛军大乱之际直接带兵冲到中军主帐外,此时田乾真早已经被部下强行拖走逃走,没有了指挥的叛军更加混乱,全然没有抵抗之力,毕思琛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大胜。
夺了田乾真的大营之后,毕思琛不敢懈怠,一方面派人追杀田乾真,一方面极力收降燕军溃兵,这些燕军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唐军将士,也有不少是抓来的壮丁,这也是为何燕军战斗力下降得厉害的原因。
二月二十日,毕思琛杀死李归仁、击溃燕军、夺占方城并宣布弃燕归唐的消息传到了潼关,赵子良得到消息后立即让杜甫向长安上书,禀报这个消息,同时建议给毕思琛等一干归唐的将领予以丰厚的封赏,晋升官爵。同时,建议让毕思琛及其手下大将到长安论功行赏,之后把他们调离原位,由王思礼统兵前往方城接管以及整顿兵马,防备燕军反扑。
消息传到长安之后,玄宗立即召集军政大臣商议毕思琛的事情,这事既非纯粹的兵事,也非政事,因此玄宗召集了满朝文武讨论赵子良的建议。
“陛下,老臣不同意赵大帅的建议,老臣认为毕思琛等人既然投降了叛军,如今又投降我朝,保不住日后会再投降叛军,对我军反戈一击,如此毫无忠诚度、毫无节操之人,怎能收留他?不如下旨让他和部下来长安,再杀之!”
“不可!”宰相张镐站出来反对,他说道:“陛下,毕思琛对叛军反水是赵大帅派人一手策划的,这次反间计很成功!如果朝廷不但不对毕思琛等人予以丰厚的封赏,还要杀了他们,这让赵大帅脸面何存?”
有人马上说道:“赵大帅并不能代表朝廷,而且他做此事时并没有征得朝廷同意,难道朝廷为了照顾他的脸面就得和罪大恶极的叛将妥协?”
又有刑部侍郎王缙站出来说道:“你这话说得倒是轻松,朝廷如果不维护赵大帅的权威、不顾他的脸面,他如何服众、如何面对天下?他要是撂挑子不干了,你以为你们这些人还能安稳地坐在长安城内搂着小妾听着小曲儿?”
这话有些刺耳了,带有强烈的讽刺意味,诸多大臣听了极不舒服,当场就有大臣反问道:“王侍郎,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大唐没了他赵子良还不行了?难道就没人比得上他?难道除了他赵子良,我大唐就没有统兵打仗的将军了?”
这时宰相房琯站出来冷笑道:“还有没有人比得上赵大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赵大帅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有赵大帅这种威望让其他驻军将校俯首听命的人,换做其他人主持平叛大局,只怕其他各地将校官吏都会不服!要不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听你的?”
“你······”
刑部侍郎王缙又说道:“如果我朝连投诚的将校都不能容得下,日后叛军大将们必定会拼死与我军大战,如此一来,我朝平叛大业势必要拖延日久,损耗严重,时间拖得越久,国力和元气就消耗得越多,想要恢复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如果中间再出现乱臣贼子,国家的情况就会越来越糟,我们都能够容忍那些主动认错的番邦小国,为何就不能容忍投诚的叛将呢?”
大臣们在朝堂上争论了近两个时辰,大部分大臣都赞同赵子良的建议,唯独韦见素等有限几个大臣不同意,而且态度很坚决。
最后玄宗还是同意了赵子良的建议,下旨让毕思琛及其主要部将把兵马暂时交给王思礼统带,他们则速来长安受赏。
朝会结束之后,玄宗把韦见素单独留了下来,询问道:“韦卿家为何极力反对赵子良的建议呢?此事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能亏待了毕思琛等人,可卿家却极力反对,难道真是因为他节操有亏这个理由?”
韦见素说道:“陛下,自从去年赵子良在朝会上说了他对政治的一番见解之后,微臣感触颇深,请假在家中闭门沉思,不得不说,赵子良对待朝政的态度令微臣佩服,也打算以这种态度来为陛下和朝廷效力。今后微臣不会故意找他的麻烦,但微臣在有些事情上还是要坚决反对他的做法。今日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据微臣所知,毕思琛和赵子良在安西之时就关系要好,听说还结拜过兄弟,如果对毕思琛等人大加封赏,赵子良在朝中的势力就增大了一分,陛下且看,如今西北的郭子仪、河东的李光弼、王思礼等人都是赵子良的学生、来瑱也是他从北庭带出来的,可以整个平叛大军中有超过八成的人马都受他赵子良的控制,他手中的兵权太大了,如果不加以节制和管控,天长日久之下,必然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玄宗听完之后眉头一皱,随即笑道:“韦卿多虑了,如今叛军势大,你们朝臣同僚之间理应团结,共同对付外敌才是,怎么能互相猜忌呢?朕之前就是受了李林甫和杨国忠的影响,以至于错杀了不少忠诚良将,日后这种话韦卿再不可乱说,好了,你回去吧!”
“微臣告退!”韦见素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珠,缓缓退出了大殿。
韦见素走后,玄宗闭上眼睛躺在龙椅上,脑子里却是思索着刚才韦见素的话,对于赵子良来说,韦见素的这些话可谓是谗言,但是对于玄宗来说,这些话未尝不是一种进谏、提醒和忠告,所处的位置和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切入点也是不同的。
目前,赵子良的兵权确实挺大的,他能直接指挥的兵力只有十多万,但是直接和间接可以调动的兵马已经冲过整个平叛大军的八成以上,比当初高仙芝、封常清和哥舒翰的兵权都要大得多。
可是如果不赋予赵子良这种兵权,平叛大业就不能进展得这么快,唐军取得的胜利也可能有这么多,这就是对所有平叛大军进行统一指挥的好处,有的时候说话的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只让一个人做主,才能集中最大力量给予叛军最惨重的打击。
玄宗很清楚,韦见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如今大唐这个局面离开了赵子良还真不行,因此他只能极力维持这种局面,给与赵子良最大的支持,让他早日平定叛乱,至于日后的事情只能日后再去解决,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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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5章 大战田承嗣、能元皓
赵子良收到玄宗的圣旨回复之后,立即派人送往方城。没过几天,就从江东传来消息,反叛的永王李璘兵败,在逃跑过程中被江西采访使皇甫侁追上杀死,李璘之子李偒也在逃跑中被乱兵所杀,随后皇甫侁又派人把李璘的妻儿全部押送往长安。
李璘的妻妾和儿女还在被押送长安的途中,消息传到长安之后,玄宗得知之后对李璘父子的死很是伤心,他认为李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有错也不应该被皇甫侁杀死,再加上其他皇子、公主和皇室国戚们纷纷指着皇甫侁,因此玄宗决定不再重用皇甫侁。
三月初二,赵子良鉴于南方和东南战事有利于我方,安庆绪及其朝臣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方城和南阳一线,因此当即统帅大军出潼关东进兵峰直指陕郡。
赵子良大军一面统兵进军陕郡,一方面命令王难得统兵两万出蒲津关向安邑逼近,伺机攻打安邑,同时又命安西军段秀实部领三千山地兵做先锋清理灵宝一带的山林,防止燕军在灵宝的山地中设伏兵。
灵宝以前叫桃林县,从天宝元年改名叫灵宝县,哥舒翰就是在这里遭到了燕军大将崔乾佑的重创。燕军大将能元皓原本是在从潼关通往灵宝的山路两侧山林中埋伏了数千兵马、并配有大量滚石檑木,只等唐军经过就打伏击,赵子良哪能再跟哥舒翰一样上当?所以先派了段秀实带领三千山地兵清扫灵宝县狭长的山道,埋伏在山林中的大量燕军被发现,遭到唐军攻击之下,纷纷窜逃,许多人在山地中逃窜时滚落山下摔死。
士气低落的燕军不得不放弃灵宝,退往陕郡,能元皓得知在灵宝县的部署被唐军破坏,不但没有重创唐军,反而遭了唐军重创,心下惊慌之下立即派人向洛阳告急。
原本在南边刚刚遭到了不小损失的安庆绪又不得不从洛阳抽调兵马增援能元皓,而此时洛阳大燕王朝能够带兵的大将已是不多,安庆绪派了田承嗣统兵五万增援能元皓,加上能元皓原有的人马,燕军在陕郡的兵马也有十万左右。
三月初十,唐军兵不刃血攻占灵宝县全境,在陕郡的能元皓和田承嗣如临大敌,从灵宝到陕郡一线气氛空前紧张,商旅也断了来往,双方斥候的小规摸战斗时有发生。
赵子良率部暂时在灵宝驻扎,派出自己的儿子赵霆统兵一万北渡黄河攻占芮城,此时王难得已经统兵两万从蒲津关向安邑进军,赵霆攻占芮城之后继续沿着黄河北岸向东快速推进,攻占了连接陕郡到安邑的平陆。如此以来,赵霆既可以随时支援王难得攻打北面的崔乾佑,又能渡河南下配合赵子良主力攻打陕郡的能元皓和田承嗣。
局势对燕军极为不利,位于安邑的崔乾佑手里只有一万兵马,而来势汹汹的王难得却有两万,再加上安邑与陕郡的道路被赵霆截断,崔乾佑面临南面和西面同时攻击的危险。
安邑以北的闻喜此时被河东军驻守,闻喜县在晋州与安邑两个盆地的中间节点上,此地易守难攻,燕军也始终无法通过此处向北攻击河东军。
安邑以东是中条山,南面和背面都被唐军截断,西面又有王难得的两万大军碾压而来,位于安邑的崔乾佑似乎被四面包围了。
崔乾佑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利,现在给他的选择是要么向南与赵霆军交战,突破赵霆军的防线,渡江与位于陕郡的能元皓和田承嗣汇合,要么尽出大军与王难得交战,如果能击败王难得,他还有机会再从赵霆军处突围跳出包围圈。
无论哪一种选择,对于崔乾佑来说都是不容易的,如果向南攻击赵霆军,即使突围成功,可要渡过黄河还要准备大量的船只,只怕还没有等他筹集足够的船只,王难得的两万大军就从背后杀过来了,如果出城与王难得交战,得到消息的赵霆军只怕不会让他放心大胆地与王难得交战,及时支援会迅速到达,到时候他的军队两个方向都遭到攻击。
崔乾佑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安邑,率部向东遁入中条山中,一直向东,只要走出中条山就有生路,但是如此一来,只怕这一万大军最后能剩下的人也不错,燕军士气本来就不高,还让兵士们跋山涉水,恐怕进入山中之后大军就会溃散。
三月十六,崔乾佑决定放弃安邑,率兵南下攻击赵霆军,准备从平陆突围,再沿着黄河北岸迅速东逃,而不渡江与能元皓和田承嗣汇合。
很遗憾的是赵霆似乎早就有了准备,他得知崔乾佑率部向平陆杀来时,当即率兵北上堵在了从安邑通往平陆的山路上,双方在中条山中交战两天两夜,燕军士气大跌,崔乾佑也被赵霆用方天画戟打落下马摔入山林中。
战斗结束后,赵霆派人顺着山坡下去寻找,找到了昏迷中的崔乾佑,当即把他押回了平卢,此时王难得也率兵进驻了安邑,在安邑略作休整之后,留下少量兵马在安邑驻防,带着大部立即南下与赵霆汇合。
消息传到灵宝,赵子良当即统帅大军十一万向陕郡挺近,在陕郡的能元皓和田承嗣大为惊恐,但此时安庆绪又从洛阳派人送来诏书,让他们二人死守陕郡,可陕郡根本无险可守。
在黄河以北的王难得和赵霆军倒是不足为虑,他们要过河还需要大量的船只,只有从西面推进而来的赵子良大军对陕郡的压力最大。
陕郡城墙并不高大厚实,根本无法抵挡大军攻城,能元皓和田承嗣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出兵在城外摆开阵势与唐军交战,这样与缩回城内被动防守要强得多。
三月二十,唐军抵达陕郡城下,能源和田承嗣出兵营帐,双方二十一万人马在陕郡城西面空地上摆开,占地方圆十几里。
到处都是旌旗招展飘扬,鼓声、号角声响过之后,田承嗣自恃武勇,单骑出来挑战。
“呔,唐军主帅赵子良,早年我进行武举之时你是我的座师,我待你如师长,如今各为其主,你我恩断义绝!听说你武艺高强,我田某一直不曾与打一场,今日你若有胆,就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否则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赵子良听了田承嗣这番话笑了笑,对李嗣业说道:“李将军,你去会会他!告诉他,我乃大军主帅,岂能轻易与他这小辈单打独斗,就算打赢了他也是胜之不武!想跟我交手,他还不够格!如果他能打败你,那时我再上场不迟!”
“领命!”李嗣业兴奋地答应,提了陌刀就策马向田承嗣冲过去。
“律——”李嗣业在田承嗣不远处勒马停下,喝道:“田承嗣,你的对手是我!你想挑战大帅还不够资格,打赢了我再说!驾——”
“哼,怕你不成?别以为你在安西混出了一些名头,就敢在我田承嗣面前撒野,今日某定叫你血溅当场!驾——”
两人互相冲过来,很快便交战在一起,只见双方兵器你来我往,杀得不可开交,田承嗣常年在东北与室韦和羯靺作战、治军严整,因此不但统兵能力不同凡响,自身武艺也是不凡,因此刚开始与李嗣业交手,并不落于下风。
两人交手百余回合之后,田承嗣便敢体力不支,原本与能元皓商议决定挑战唐军将领,然后假装不敌逃回本阵,唐军必然会挥兵攻击,待唐军攻至阵前,能元皓再指挥大军突然进行猛烈反击,没想到根本不用他假装,他此时也撑不住了,他只能一招逼退李嗣业,当即打马掉头向本阵狂奔而去。
赵子良见状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此时赵子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跟燕军耍什么花样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耍花样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还嫌麻烦。
总共开始,中军六万步兵正面推进,最前面的陌刀军踩着鼓点举着陌刀在前面开路,而两翼三万北庭军骑兵同时出击。
如山岳一般的厚重气势铺面而来,燕军将士们纷纷色变,当唐军快要冲到近前时,已经有大量燕军士兵已经忍不住害怕要逃走,这个时候能元皓一声令下,让十万燕军立即进行反击。
先假装不敌,等唐军追杀至近前,燕军再发动猛攻,这一招已经被燕军将领用过多次了,而且每次屡试不爽,败在这种战术之下的唐军将军最先有毕思琛、程千里,后来又有封常清和高仙芝,甚至哥舒翰、郭子仪等人都在这种战术下吃过大亏。
但这一次能元皓和田承嗣却发现以前屡试不爽的战术在赵子良面前根本没能发挥任何作用,不但没有作用,而且还败得更快更惨。
赵子良站在帅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冷笑道:“哼,想要这种战术对付我?只能死得更快!”
旁边楚歌问道:“大帅,以前叛军屡次使用这种战术对付朝廷大军,都是屡试不爽,这次为何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败得更快?”
赵子良道:“以为以前叛军面对的朝廷大军要么是没有丝毫战力的市井之徒,要么是各军混合而成的杂军,即便是战力再强的军队,只要多支混合在一起,没有配合的情况下,依然会被击败,但是我军不同,我军经过充分的磨合,配合娴熟、默契,战力不是其他一般军队能比的,因此这次叛军不但没能成功,反而败得更快!能元皓和田承嗣败局已定,传令下去,全面追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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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马燧
燕军败局已定,兵败如山倒,能元皓和田承嗣虽然想要极力控制和稳定局面,伺机发起反击,此时燕军军心已散尽,胆怯和恐惧笼罩在所有燕军兵士的心头,只想着快点逃离战场活下命来,哪里还会听从命令。
能元皓甚至都被乱兵冲击得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被后面涌过来的无数溃兵脚踩践踏,差点把命都丢了,等乱兵过去,唐军也已经追上来,能元皓立即拔刀应对,一个领头的唐军军头当即大叫:“围住他,摆三才阵!”
几十个唐军兵士迅速把能元皓包围起来,每三个人一组摆成三才阵把能元皓周围八个方向都堵了一个严实,每个三才阵其中两个人是刀盾兵,另外一个是长枪兵,两个刀盾兵负责抵挡攻击和伺机反击,长枪兵负责攻击。
能元皓看到这阵势后脸上神色显出凝重,这种阵势围住一个人,很难突围出去,除非武力高出太多、兵器犀利,这种阵势可以随时移动,周围还有其他唐军在外围游奕,随时可以补充缺口。
能元皓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领头的唐军军头能元皓露出怯意,当即举着横刀大喝道:“弟兄们,上!”
命令发出后,每一个三才阵小组同时慢慢向能元皓靠近,压缩着能元皓的活动空间,周围的唐军不时地发出吼叫和大喝身,以此来扰乱能元皓的注意力。
能元皓被围在中间,听到身后有唐军兵士大喝,还以为背后被攻击,立即转身应对,却发现自己上当,旁边突然一支枪头刺过来,能元皓立即挥刀反撩,却发现那枪头根本就没有刺过来,中途就缩回去了。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不时有人唐军兵士试探性攻击,能元皓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顾得了前方又顾不了后方。
被围在中间的能元皓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他的情绪开始慢慢失控,不停地试探性进攻让他接应不暇,他开始发狂,只要有兵器攻击过来,他就提着腰刀不停地劈砍,又担心身后和身侧被攻击,他又不停地转圈砍杀,却始终没有攻击到任何一个唐军。
能元皓的体能在这种情况下消耗得很快,他劈着看着,竟然站立不稳自己不小心倒在了地上,领头的唐军军头见状大喜,大喝:“上!要活的!”
唐军兵士们一拥而上,能元皓刚刚爬起来,身体四侧就被盾牌顶住了,连两支手臂也被盾牌死死地压住,有力气也施展不开,几支明晃晃的长枪顶着他的喉咙,两把雪亮的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嘿,看样子是个大官!弟兄们,如果这真是一个大官,咱们兄弟们就等着升官发财吧!”一个军头看见能元皓穿着名贵的甲胄,腰间还悬挂着镶嵌着宝石的名刀,当即叫嚷起来。
周围十几个兵士纷纷轰然叫好,“跟着马老大果然吃香的喝辣的!”
姓马的唐军军头哈哈大笑,当即道:“好了,把这家伙捆起来,如果他不老实,给我使劲地揍,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明白!”
燕军的败局不可逆转额,能元皓被俘,同时被俘的燕军将领还有一大批,成群结队的燕军兵士见无法逃脱,为了活命,竟成建制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陕郡城外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溃兵,唐军不停地追击、抓俘虏,田承嗣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李嗣业射中一箭,这一箭射中了他的背心,如果不是他的甲胄挡住了一部分力道,这一箭只怕就要了他的命。
几十个亲兵护着田承嗣绕过陕郡城向洛阳方向逃去,跟着田承嗣一同向洛阳方向逃去的还有一千多骑兵,其他燕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逃入山林成为盗匪者也不乏有之。
陕郡城城门大开,城内留守的少量燕军此时也已经丢下兵器,放下了燕军旗帜,全部在城内等待投降,赵子良带着一杆将校官员进入陕郡城内,把郡守府作为大军行辕。
这场战斗刚开始就结束了,但追杀燕军、收降战俘和打扫战场却进行了整整一天。
当天晚上,各部将校纷纷来到陕郡城内的郡守府向赵子良禀报战果和各方面的情况,赵子良坐在郡守的位置上听取了各军将校的报告,杜甫在一旁进行记录。
待所有人都报告完毕,杜甫站起来对赵子良道:“大帅,经过统计,此战我军斩杀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人,俘虏八万一千三百八十二人,估计还有少量燕军逃入附近山林之中!缴获了大批的粮草兵器甲胄等辎重,具体详细的数目还要进行统计,我军伤两千二百五十六人,战死一千三百四十七人!”
赵子良听说点点头,对李嗣业说道:“这些俘虏全部交给你来看管,同时派人对他们进行筛选,淘汰老弱和伤员、残疾,这些被淘汰的人暂时不要放他们回乡,可以安排他们进行屯田或干活,等平叛战事全面结束之后再放他们走!另外,对于那些逃入山林的燕军也不能不管了,如果不管,他们又可能逃回洛阳或是聚啸山林成为盗匪危害周边百姓,你挑选一个有才干的校尉统兵两千,专门负责追剿这些逃入山林的燕军!”
李嗣业抱拳道:“诺!”
赵子良又道:“白孝德,今夜就派出精锐侦骑探查此去洛阳一路上各城各镇的情形,明日上午,另外由你统领五千骑兵为先锋向洛阳方向逼近,沿途若遇城镇投降,可接纳,若遇到城镇抗拒王师,不可擅自攻打,要仔细探查敌情再做决断!”
白孝德站出来抱拳道:“领命!”
赵子良站起来走到墙壁边挂着地图前思索良久,对楚歌吩咐道:“派人传令给赵霆,让他率兵渡河与我主力汇合;同时派人给安邑的王难得,命他派人打听是否有小路穿过中条山中部、王屋山、太行山进入怀州(今焦作),想办法轻装简行从安邑直插怀州的济源、河阳一带,给洛阳叛军制造压力!”
楚歌站出来抱拳答应:“诺!”
“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都回去休息吧,楚歌安排好岗哨、巡逻和外围游骑警戒!”
这时李嗣业站出来道:“大帅,末将麾下有一个旅帅带着手下兵丁抓住了叛军大将能元皓!”
“哦?能元皓在何处?”赵子良来了兴趣,没想到能元皓这么倒霉,作为领兵大将竟然被当场俘获,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差。
“就在帐外,大帅是否要见一见他?”
赵子良坐回椅子上,招手道:“让那个旅帅带人把能元皓押进来!”
“诺!”李嗣业答应一声,对帐外大喊:“把能元皓押进来!”
帐外很快传来呵斥身:“走吧,咱们大帅要见你,快走!”
很快,一身狼狈的能元皓就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头和几个兵丁押了进来,能元皓此时披头散发,头盔不见了,盔甲上满是鞋印和泥巴,整个人脏兮兮的,鼻孔下和嘴角处还有血渍,想来是被抓之后反抗时被揍的。
“跪下!”押着能元皓进来的中年旅帅按住他的肩膀大喝,能元皓却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赵子良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嗬,你还挺有脾气!”中年旅帅大怒,一脚踢在能元皓的膝盖弯,能元皓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再被中年旅帅一按,另外一个膝盖也跪在了地上。
赵子良知道能元皓的武艺是不错的,一般人想要抓住这能元皓几乎不可能,而这个中年旅帅竟然能够抓住能元皓,不是这人的运气好就是这人应该有些本事,于是问道:“李嗣业,这人叫什么?”
李嗣业说道:“大帅,他叫马燧。是去年在灞桥大营报名从军的,当时末将需要整编训练军队,而军中却缺乏识文断字、能抄会写之人,就从命人从新兵当中挑选,一共有十几个人,而这个马燧不但识文断字、能抄会写,竟然还懂兵法,脑子清晰,很有主意,末将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人才,所以让他在操练的同时跟在末将身边抄抄写写,没想到他在操练的第二个月就让全队五十人都对他俯首帖耳听命,末将见他有领兵才能,于是让做了队正,才操练俘虏期间,马燧出力颇多,献上了不少很好的建议,末将便升他做了旅帅!”
马燧?赵子良想了想,难道这个马燧就是日后官至司徒、侍中,死后追赠为太尉,并且与李晟同时位列凌烟阁的唐朝中期名将马燧?
赵子良看着马燧问道:“你叫马燧是吧?你祖籍何处?”
马燧下拜回答道:“回大帅,我的祖籍在扶风郡,祖先从扶风郡迁居汝州陕城,我的祖父马珉官至左玉钤卫仓曹。父亲马季龙,曾中举明兵法科,擅长兵法,官至岚州刺史、幽州经略军使。”
果然是他!古代将门一般都是家族传承,要读到兵法书籍不是特别困难,但是具体的行军作战细节、练兵之法等等这些东西,兵法书中却是没有的,要么自己在实践中摸索,要么有传承,将门世家一般都是父传子,或传给徒弟,一般的平民子弟基本上接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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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李白坐牢
练兵、行军、作战的很多经验、要诀、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普通的兵士和低级军头、甚至是校尉级别的人都不懂,就算他们自身整日**练,也因为文化程度的关系无法进行归纳总结,所以名将大多出于世家,有个别出身平民的名将实在太少太少。
赵子良点头笑道:“你能说说你是如何抓住能元皓的吗?”
马燧当即把抓住能元皓的过程详细所了一遍,能元皓跪在地上听得恨不得把脑袋伸进裤裆里藏起来。
“原来如此!”赵子良听了很是高兴,对马燧说道:“今日你抓住了能元皓,功劳不小,从你抓能元皓的过程中的指挥来看,你确实有些本事,不过鉴于你刚入伍没多久就连升数级,升得太快了对你也不是好事!这样吧,本帅升你做校尉,军阶晋升一级,你手下有功兵士也一同封赏!具体的由李嗣业将军决定!”
马燧连忙道:“多谢大帅!”
赵子良又对李嗣业说道:“刚才不是说到有不少燕军逃入山林之中吗?我看马燧颇有些才干,对于这样的人可以考虑大力提拔,让他多一些带兵打仗的机会进行历练!给他一千五百精锐步兵和五百骑兵,命他去追缴那些逃入山林的燕军,绝不能让他们成为盗匪祸害百姓!”
“诺!”李嗣业连忙答应,对马燧道:“还不快多谢大帅重用提拔,多少人眼巴巴盯着都没有机会,你倒是运气好!”
马燧大喜,又下拜道:“多谢大帅提携之恩!”
赵子良想了想,对杜甫道:“还是给长安送去一封捷报吧,免得朝堂上那些苍蝇又叽叽歪歪!”
杜甫答应:“好的,大帅!”
众将官吏们随之都散去了,赵子良走到沙盘前注视着。不久,杜甫走过来把写好的捷报递给赵子良,“大帅,捷报写好了,您过目一下!”
赵子良扭头接过写好的捷报看了一遍,拿出印信盖了印,点头还给杜甫道:“好,就照这么派人送去长安!”
杜甫把捷报包好,叫来一个信使送了出去。
赵子良抱着胳膊在沙盘前走来走去,思索着下一步对敌之策,同时他还有控制着平叛的节奏和步伐,平叛时间耗时太长对国家损害太大,容易伤到根本;而平叛节奏和步伐太快了也不行,一方面容易造成军中将士们疲倦、战力下降,另一方面会增加后勤补给的困难;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让赵子良不敢太快平息这场叛乱,太快太容易会让皇帝和朝中文武大臣们觉得太简单、太容易,他们就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不会重视他们曾经犯下的过错,不会记得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功劳。
最重要的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无论任何时候,朝中都不缺奸佞小人,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后腿、下黑手、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们最在行。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文武大臣们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利益,今天是敌人,明天也有可能是盟友,最不能信任的就是这些没有任何节操的朝廷大臣们,为了利益,他们连祖宗都可以卖掉。
说实在的,赵子良觉得自己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奋斗的了,已经是官居正一品的朝廷大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作为大臣已经到顶了,权势再增大也不可能高过皇帝,再说他也没打算篡夺大唐江山,不是不能,而是不可能,如今大唐气数未尽,才刚刚从鼎盛时期走开始走下坡路,距离灭亡还早着呢,这个时候造反,无论任何人都是找死的节奏,因为天下百姓们还没有改朝换代的任何想法,大唐王朝的权威已经深入人心,天下所有人的骨子里都大唐的烙印,其他国家和西方世界都把唐朝子民称为唐人,试问在这种意识形态下,造反又有什么前途呢?历史上从唐朝灭亡到宋朝建立起来,中间有一个历时半个多世纪的五代十国时期,这是为什么?因为百姓们的骨子里仍然残留着大唐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在唐朝灭亡之后仍然影响了两三代人才开始消退。
而且从本身的内心来讲,赵子良并不愿意骑兵造反,不但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内心也过不了那一道关。但是,赵子良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随手拿捏的人,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在民间有足够的声望,在军中有足够的威信,手里握有一定的兵权,朝廷中即便有人向皇帝进谗言害他,皇帝也要考虑对他动手所带来的风险。
行军打仗需要控制进展速度,这就如同两个人下棋一样,其中一个人棋力高超一些,击败对手很容易,但想要控制势态走向和下棋的进度,棋力没有到一定的程度,根本就控制不了局面,这才是最难的!
“大帅!”
杜甫的声音把赵子良从思索中惊醒过来,他扭头问道:“杜先生有何事?”
杜甫问道:“大帅可知道李白此人?”
“李青莲?当然认识,青莲居士才情满天下,天下读书人和官员不认识他的只怕还没有吧?当年我在长安做金吾卫将军的时候时常与李青莲在玉真公主的玉真观一起饮酒,听他朗诵诗歌!怎么,杜先生认识他?我记得李青莲今年只怕快近花甲之年了吧?你可比他小不少岁数,难道你们认识?”
杜甫道:“甫与青莲居士见过两次,第一次见面就引为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第二次见面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如今算来也有十多年了吧!昨日我听到一个消息,青莲居士目前被浔阳官府抓了,被投入浔阳狱中!”
“哦?”赵子良听了这事颇为惊讶,“这是为何?难道李青莲犯了什么事?”
杜甫道:“去年六月,青莲居士在庐山隐居,时永王多次下达聘书,希望他入幕辅佐,去年年底,青莲居士几经犹豫还是决定下山。今年正月,青莲居士在永王军中,永王在丹阳兵败之后,青莲居士担心被视作同党,因此南逃,不想在浔阳被抓,事情就是这样。听说江南宣慰使崔涣与御史中丞宋若思极力救之,但仍未有结果。皇帝虽然对永王家小宽容,可也很不满其部将和幕僚蛊惑永王起兵叛乱,因此青莲居士目前还关在浔阳监牢之中!”
赵子良问道:“你为何跟我说这事?”
杜甫犹豫了一下说道:“甫想请大帅向宰相张镐说句话,目前是张镐在处理此事,如果大帅肯替青莲居士说句话,他就得救了!”
赵子良问道:“你觉得李青莲有罪吗?该不该坐牢?”
“这······”杜甫一时间被赵子良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李白为什么会在永王军中了,李白出现在永王军中时已经是今年正月,那个时候永王已经摆明车马要割据江南,李白会看不明白?他很清楚永王要干什么,但他依然去了,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希望做官、做大官、出人头地、出将入相!
这个目的也没什么,几乎是所有做官之人的终极目标,但李白选错了对象,他当年不是没有被玄宗用过,可他在玄宗那里干不下去,无法忍受侍奉权贵的屈辱,所以他弃官不做了。后来他多次向朝廷上书,还是希望朝廷重用他,可是没人理会他,他在朝廷这一边处处碰壁,却又极想出仕做官、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负和才华,因此可以说李白选择去做永王的幕僚是饥不择食,都已经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可想而知李白的精神状态有多差,思想有多偏激了。
杜甫只能说道:“大帅,我相信李青莲只是一时糊涂,他在永王军中才一个多月,肯定没有为永王出过什么力,这么短时间,他也做不了多少事情!请大帅念在昔日的交情上出手帮一把吧!”
赵子良摇头笑道:“如果李青莲知道你为他的事情求我,你猜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领你的情?说不定他还会恨你,只怕他宁愿死在牢里,也不愿意你向我求情救他,就他那副臭脾气,他肯定认为你这么做是侮辱了他也说不定!”
赵子良很清楚,李白饥不择食选择辅佐永王,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了,直到如今依然一事无成,内心的紧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李白今年五十七岁,已近花甲之年,这种年纪在古代已经算得上是高寿,在这种年纪还没有混出名堂来,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郁郁不得志、满腔的抱负难以施展,可想而知李白有多么苦闷。
李白苦吗?他苦,是心里的苦,是精神世界的苦,而他生活却是一直锦衣玉食的,除了原配许氏之外,他又先后娶过两个老婆和一个情人,都是名门大家闺秀,都是白富美、官二代和富二代,吃穿用度任他挥霍,加上他的文采斐然,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有人想要沾染他的才气而供着他,所以他的生活一向是有滋有味,而那些普通老百姓们,有多少人冻死、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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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来瑱败睢阳破
李白的凄惨在于他奔波了一生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理想官职,这就是他这种诗人的悲哀之处,稍微感觉不如意便寄情于诗词,朝廷不是没有科举考试让学子们有一个出路,但李白不屑于去参加科举考试,他认为以他的才气,出来做官的途径应该与众不同,他想要像诸葛亮那样被皇帝、诸侯三顾茅庐,把他当成不可或缺的谋士,倚仗他、重用他。这也是为什么永王好几次下聘书聘请他,他才扭扭捏捏答应的原因。
官小了他还不做,伺候人的活不干,感觉下作或受委屈的活也不干,折腰事权贵?见鬼去吧,这就是李白!李白是清高的,他的心很高,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应该不为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营救李白,对于赵子良来说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既然杜甫开了这个口,赵子良觉得没必要计较太多,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以李白的情况,可以认定为犯罪未遂,真要较真,他肯定是有罪的,可是这种情况也可以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又不违背原则底线。
赵子良走到案桌后坐下,拿起笔写了一封书信,写好好用信封装好,递给杜甫说:“你派人把这份信给来瑱送去,他如今在江东,说话管用!他会以知晓相关军情为由要李青莲协助调查,把人带走。如此一来,地方官府和朝廷有关衙门就不好再过问了,另外我会派人去朝廷相关衙门把他案卷调来,来瑱会派人把人送过来的!只要人和案卷都到了这里,他就没事了”。
杜甫大喜,接过书信连忙道:“我替李青莲多谢大帅!”
赵子良摆手道:“等人送过来了再谢吧!”
三月二十二,赵霆率军渡河抵达陕郡与主力汇合,白孝德率领五千精骑为先锋一路向东前进,进逼洛阳。雅鹿小城小镇皆望风而降,抵达渑池后,城内官员兵将扯下燕军旗帜,挂上大唐旗号,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官员们还准备了大量的粮食和酒肉犒劳大军。
三月二十二下午,白孝德派人回陕郡报告最新的叛军动向。
“大帅,白将军命我向大帅禀报,田承嗣受伤之后带着一千余骑兵一路东逃,直到新安才停下,从去年十月开始,叛军为了加强洛阳周边防御,征集了周边大量民夫在新安以东原函谷关遗址上重新建造了函谷关,虽然建造的时日不长,但因为征集的民夫够多,因此这新函谷关筑造得高大结实,想要正面攻打破关,只怕极为困难!如今田承嗣就在函谷关!”
函谷关从时间上来算,先后出现过两座,一是秦朝时期的函谷关,位置在灵宝以北的王垛村,另一座就是东汉时期位于新安以东的函谷关。因为潼关的建立,函谷关的作用就没有了,因此后来被废置。
叛军重新筑造函谷关的事情,赵子良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放缓进攻节奏的一个原因,如今大量的后勤辎重和攻城器械等都还在从潼关来陕郡的途中,现在大军就算抵达新安的函谷关也无法攻城。
赵子良听了白孝德派来小校的报告之后,让其先去休息,赵子良又下令召集诸将们赶来商议,通过商议,赵子良决定先巩固已经夺下来的地盘,派出少量兵马把周边的小城小镇都清扫一遍,同时派人与南方的鲁炅和王思礼等人取得联系。
······
洛阳,皇宫。
田承嗣和能元皓在陕郡惨败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燕国君臣人心浮动,安庆绪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安庆绪对满朝文武说道:“日前毕思琛在方城反戈,不但杀了李归仁等人,还击溃和收降了我近十万大军,田乾真也是狼狈逃回,兵马所剩无几,南方的局势恶劣,如今鲁炅和王思礼还没有从南边杀过来是因为他刚刚吞下我近十万大军正在消化,只怕等他们消化了那十万大军,肯定会挥师北上。而今,田承嗣和能元皓又被赵子良击败,能元皓被俘,田承嗣中箭受伤,目前在函谷关驻防,而安邑方面的崔乾佑部又全无消息,有军情显示唐军攻占了平陆,崔乾佑只怕凶多吉少,形势可以说对我大燕国极为恶劣,不知诸位卿家有何良策应付这种局面?”
严庄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现在应该派重兵驻防函谷关和汝州,调去大量守城物资,同时要撤换田承嗣。这田承嗣与赵子良是师生关系,谁又知道这次他惨败是不是故意的呢?另外,微臣建议做好撤离洛阳的准备,迁都相州!”
高尚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赞成严大人所说做好迁都相州的准备,但不赞同撤换田承嗣,如今我朝可用之将不多,田将军功勋卓著、战功赫赫,被赵子良击败只是暂时的,而且如今我朝也只有田承嗣与赵子良正面交战过,只有他有经验,留他驻防函谷关是最好的选择!陛下,临阵换将是大忌啊!”
高尚和严庄都是宰相,都各有各的班底,这两人出来说话之后,他们的班底大臣们都各自站出来支持,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安庆绪是并非是世家公子哥,他也是跟着安禄山一路杀出来的,对兵事破有些了解,知道这个时候朝廷大将们只怕只有田承嗣对赵子良的战法了解有些,换做别人过去受函谷关,只怕还没有田承嗣做得好。
安庆绪经过仔细考虑,还是决定留下田承嗣在函谷关镇守,同时派安守忠和田乾真守汝州,汝州是洛阳的南大门,汝州如果被鲁炅和王思礼攻破,洛阳就危险了,同时他还下令尹子奇猛攻睢阳,接触东面的威胁,如今尹子奇手里有三十万大军,而睢阳城内不足三万,以十倍兵力猛攻睢阳对于尹子奇来说压力并不大。
睢阳城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睢阳城并不算大,如何又经得起三十万大军围城日夜轮番攻打?
尹子奇接到安庆绪的命令之后,挥兵对睢阳猛攻半月有余,睢阳城内守军承受了巨大的伤亡,粮草几乎断绝,守军从三万锐减到不足一万人,吴王李袛几乎没有什么信心和意志力抵挡下去了,贺兰进明、许远等人也是一个个如丧考妣,这场仗打到这个份上,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城内唐军兵士士气已经下降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在这个时候、张巡、南霁云和雷万春等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利用燕军攻城之际突然大开城门,出动了城内仅有的两千骑兵,出其不意地破坏了城外燕军的全部攻城井栏、投石车、弩炮等重型攻城武器,还大量杀伤了燕军,燕军被突袭之下溃败而来,围城之势缓解,尹子奇不得不退兵三十里。
鉴于睢阳城的危机局势,得到消息的来瑱当即率马守业、韦渉等人北上增援,三路人马合兵一处,共三万余人。
尹子奇很快得到消息,当即留下李怀仙、杨宗望、令狐潮等人带兵继续围困睢阳,他自己则统率十万精兵南下迎战来瑱大军。
尹子奇在蔡河和包河之间的中部设下埋伏,以以逸待劳。来瑱大军探哨被山林阻挡,没有发现尹子奇伏兵的,当来瑱、马守业和韦渉等人率兵抵达时发现了不正常,想要率兵撤退时,但时间上稍微有些晚了,尹子奇亲率骑兵冲杀而出,唐军军令不统一,将校各行其是,将士们一片混乱,尹子奇大军冲上来时抵挡不住,纷纷溃败,来瑱、马守业和韦渉等人一路狼狈地逃到临淮才稳住阵脚,清点大军才发现三万大军过去,回来时已经不足一万。
遭此重创的来瑱、马守业和韦渉等人已经无力主动进攻,增援之事只能搁置,来瑱一方面下令征兆兵员加强实力,另一方面向朝廷和赵子良上书,禀报战败过程请求处罚。
而尹子奇正与来瑱大军大战时,睢阳城内发生了巨变,以吴王李袛为首的一些武将决定突围而出,向彭城方向撤退,张巡、许远等人则认为应该坚守待援,不到万不得已,寸土也不能丢,但吴王李袛和他麾下一些武将决心已下,不顾张巡和许远等人反对,带着三前人向东突围而去,同时突围的还有贺兰进明。
留守在睢阳城外的燕军大将李怀仙、杨宗望和令狐潮等人也没想到唐军这个时候还敢突围,要知道城外可是有着十几万大军,这些兵马并不是纸糊的,但偏偏李怀仙等人没有防备,竟然被李袛、贺兰进明等人突围成功,虽然损失了绝大部分人,但李袛和贺兰进明这些主要人员却是成功突围而去,一同随他们突围成功的还有数百亲兵。
睢阳城内原本就不足一万人了,李袛好贺兰进明突围时又带走了三千余人,此时睢阳城已经不足六千守军,还都是饿得面黄肌瘦,士气低落。
转眼之间到了四月十八,尹子奇击败来瑱大军返回睢阳,继续挥兵攻打睢阳城,张巡、许远等人苦苦支撑、城墙上堆积的尸体都没有时间处理。
又是猛攻五天之后,睢阳城终于支撑不住,东面城墙被燕军全部攻占,城门被打开,大量燕军涌入城内,睢阳失陷!
张巡、南霁云、雷万春、许远等主要人物全部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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