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激烈交锋
朝臣们听了韦见素这个建议,心里都开始嘀咕赵子良刚才摆了韦谔一道,现在韦谔的父亲韦见素就开始在赵子良背后捅刀子了,三百万人啊,这可不是三万!三百万人几乎是同时涌入北庭,这会给北庭方面带来多大的压力?社会治安问题、吃饭问题、住房问题、土地问题等等一系列问题,稍微处置不当就会闹出大事来!
玄宗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看着赵子良问道:“赵卿,你的看法呢?”
赵子良扭头看了韦见素一眼,回头对玄宗抱拳苦笑道:“陛下,前些年微臣从中原各地迁移流民前往北庭都是分批进行的,每次最多不过两三万人,即便如此,每次我们北庭各地官府都忙得不可开交,几次因为处理不当而差点酿成大祸,可如今要一下子迁移三百万人过去,只怕会把北庭压垮,却不说安置他们的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和土地,就说他们迁移过去之后吃饭问题就不是北庭现在能够负担得起的,至少到明年夏收之前,这三百万人都需要靠北庭官府养活,粮食的缺口实在太大!”
玄宗问道:“难道没有办法解决粮食问题吗?”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如果朝廷能够拨付一批钱财给北庭用于向天竺、吐火罗、大食和拂菻等国购买粮食,又令安西都护府支援我们三十万石粮食,问题就不太大,否则北庭绝对无法养活这突然增加的三百万人!同时还要令陇右、河西沿途各城镇准备好迁移难民和流民的临时居住场地!”
玄宗看向户部左侍郎杨炎,问道:“杨卿,如今户部能拿出多少钱来?”
杨炎如今才三十不到就已经位列户部左侍郎,此人在财政方面还是颇为能力,但如今赋税还没有收上来,他就算是浑身本事也变不出钱来。
杨炎见皇帝问起,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行礼道:“陛下,如果秋税还未收上来了,国库内都饿死了老鼠,实在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啊,朝廷各衙门的官吏的薪俸都没有发下,已经有许多官吏怨声载道了!”
玄宗听了这是不由一阵头疼,只好给赵子良赊账:“赵卿,这样吧,朝廷先帮着把这批难民和流民迁到北庭,你也给北庭的留守官吏们行文下令,让他们做好安置的事务,等秋税收上来之后,朕下旨第一时间拨付两百万贯给北庭大都护府,让他们用于向大食、拂菻、吐火罗和天竺购买粮食,你看如何?”
赵子良抱拳道:“陛下金口玉言,微臣自然是不担心陛下会食言的,微臣就担心下面的人故意拖着不给,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还有什么‘县官不如现管’等等,微臣脾气不大好,到时候某些人给微臣下眼药,微臣忍不住动手打了人就不好了!”
众大臣听了赵子良这话不由感觉一阵恶寒,不少老臣都想起当年赵子良在朝堂上当众殴打李林甫的事情,当时可打得李林甫半个月不能下地,这武夫打起人来下手没个轻重,万一被他打了,岂不是冤得很?
杨炎只感觉赵子良说的这某人就是指他,他听得脸一黑,对赵子良拱手道:“赵元帅这么说是摆明了对下官不信任,既然陛下都已经下旨了,下官自是不敢怠慢,秋税收上来之后,下官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两百万贯拨付给北庭,这下赵大帅放心了吧?”
赵子良这才点头,对玄宗道:“陛下,杨大人既然当庭做了保证,微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散朝之后微臣会立即行文,并派八百里加急送往北庭大都护府,让留守官员们立即做好流民和难民的安置准备工作,争取让这片难民和流民抵达北庭之后就能立刻住进新房子!”
玄宗见赵子良同意,当即拍板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旨给陇右和河西各地官府城镇做好接应事宜,任何人不得怠慢敷衍了事,否则严惩不殆!”
“遵旨!”
玄宗又道:“那么打压粮价之事又当如何处置,诸卿可有良策?”
韦见素站出来道:“陛下,这粮食在粮商手里,他们当然不会嫌钱多,想让粮商自己把价格降下来只怕难得很!除非现在有大批的平价粮食出现在市面上,可是如今又从哪儿去搞到粮食?赵大帅手上不是还有八十万石粮食吗?不如再挤出五十万石粮食冲入市面把粮食价格压下来?”
赵子良看向韦见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心中冷笑一声,走出来说道:“韦大人,本帅给你算算帐,如今我北庭军有四万人马,河西和陇右各有一万,安西军五千,还有收拢的溃兵两万多人,加起来就有接近九万人,这些都要靠本帅的平叛帅府行辕提供粮草,除此之外,我们还从几次战斗中俘获了十万多人马,如今这些人正在接受我军的整编和操练,等操练完成就可以正式编入平叛大军作战序列,所以全军总人数在二十万人,按照每个兵士每天最少吃一斤粮食计算,一天也需要二十万斤粮食,战马不能一直吃草料,作战期间每日必须喂五斤粮食以上才能保持膘肥体壮,才有足够的力气作战,如今我军十万匹战马,所以战马每天就要消耗五十万斤粮食,全军每天就要消耗七十万斤粮食,而大军作战必须要储备五个月以上的粮草才能让将士们安心,这么算下来,我军必须要储备近七十万石粮草!现在我军营中有两百三十万石粮食,其中两百万石都是我军从叛军手中缴获的,这两百万石粮食是叛军收刮了长安、渭南、冯翎和华阴等地筹集的全部粮食,以后再想缴获这么多粮食已经不可能了!如果我现在拿出五十万石粮食,一旦战事陷入焦灼状态,而军中粮食又面临断粮的局面,造成兵无战心、平叛大业毁于一旦,或者因为缺粮而闹出兵变,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如果你韦见素敢在这里担保不会发生这种事,今日本帅就下令把粮食调拨出来,你敢不敢?”
赵子良这番话其实有一部分是胡诌的,军中只有一万匹重骑兵战马是大食马,每一匹需要每日喂五斤粮食,而其他战马大多都是漠北矮脚马,这种马根本不需要吃粮食,可以就地随便吃野草就能保持耐力,母马还能为将士们提供马奶,让将士们保证营养。
韦见素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讪笑一声道:“赵大帅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本官也只是随口一说,反正粮食在你赵大帅的手里,如果你不愿意,谁还能逼你不成?”
“哼!”赵子良瞪了韦见素一眼,转而向玄宗抱拳道:“陛下,如今市面上的粮价之所以虚高完全是粮商们故意哄抬起来的,这帮无良奸商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局势糜烂至此,这些人却大发国难财,对于这种无良奸商,决不能让他们的贪婪和愚蠢祸害了关中百姓,朝廷和各地官府衙门是干什么吃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官府必须要迅速反应,进行行政干预,采用严厉的行政手段对这些故意哄抬物价、大发国难财的奸商进行制裁,轻则判处服刑坐牢三五年,重则抄家灭族,所有财物全部充公,以此来杀鸡骇猴、以儆效尤,而对那些在这种时期向前方将士们捐钱捐物的商人则要大力表彰!自古以来,行商都被视为下等贱业,但其实商人对于朝廷而言有着很重要的角色,商人之所以被称为贱业,是因为人们认为他们贪婪**诈,其实这是不对的,贪婪**诈是商人的本色,这一点无法改变,否则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而历朝历代对待商人却没有重视和必要的监管,想要让商人们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必须要重视他们,但同时又要出台律法对商人进行监管,防止商人因为贪婪做出危害江山社稷之事,商人们再怎么奸诈都不为过,但是不能危害朝廷、官府和江山社稷,这是底线!任何战略物资、矿山和关系到朝廷大计以及民生的行业都必须由官府经营,不能由商人私自经营,一旦有人触碰这个底线,朝廷和各地官就必须要坚决予以打击!就比如这次粮商们肆意哄抬粮价,其他商人哄抬物价,朝廷和官府就要及时进行严厉的惩处,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杀一批人,粮价和物价自然稳定下来了!”
韦见素当即反对:“赵大帅,朝廷如果这么做不是与民争利么?”
有几个大臣也附和道:“是啊,朝廷哪能做这等事情?说出去朝廷的脸面也不好看吧?”
赵子良冷笑道:“与民争利?他们的行为已经威胁到朝廷的统治了,已经威胁到大唐江山社稷安危了,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该杀?嘿,韦大人,你这么为那些黑心商人说话,那些黑心商人之中是不是有人依附在你的庇护之下?你们几位大人只怕也是他们的保护伞吧?与其说朝廷与民争利,还不如说是朝廷与你们争利吧?你们当然不乐意了,难怪你们这么强烈的反对!我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朝堂上真正为陛下、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你······污蔑,你这是污蔑!”韦见素等人纷纷大叫,转而向玄宗哭闹:“陛下,赵子良这是污蔑臣等啊,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替我等讨一个公道!”
玄宗铁青着脸,一拍御案大怒道:“够了,你们这帮人当真以为朕是老糊涂了吗?平时你们收点钱、让自己家人做点生意赚点钱,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大唐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朕的江山都摇摇欲坠了,你们这帮人还在想挖朕的墙角,真当朕没有你们不行吗?李珙,惩办无良奸商之事就交给京兆府来办,要从快从重处置,你如果要徇私枉法,朕立刻撤换你!”
李珙哪敢怠慢,立即站出来行礼答应道:“儿臣遵旨!”(未完待续。)
第690章 反对
皇帝的旨意让朝中文武大臣们不少人都开始担心,外面市面上那些哄抬物价和粮价的商人有不少都是他们的代理人,惩处了那些商人,就等于断了他们这些文武大臣的财路,原本有人想要站出来反对,但皇帝已经明确下旨,而且又有军方的强力支撑,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很明显是找死的节奏,就算再怎么不满皇帝的决定,此时也只能忍着,不过这些文武大臣看向赵子良的眼神之中都有些愤恨之色,如果不是赵子良向皇帝陈述商人哄抬物价对朝廷统治的危害,皇帝怎么会下这种圣旨?
玄宗看着文武大臣们对他的旨意都没有表示反对,心中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他的威信还在,没有哪个大臣敢公然反对他已经做出的决定,不过他心里也很明白,如果不是赵子良代表军方的坚决支持,这些大臣们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会集体反对。
玄宗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吏部侍郎段恒俊出班奏道:“陛下,如今叛贼肆虐猖獗、叛军势力周围的各地地方州府郡县都十分畏惧,即便有些地方官吏有心对抗叛军,却苦于手中无兵马可用,即便有兵马也无权指挥,为尽快平定叛乱,微臣建议朝廷允许各地方官府自行招募士卒,收税财赋可自行留下一半用作招募兵马所用,如此一来叛军便处于四面包围之中,叛军很快就可以平定!”
玄宗徒然听了这个建议感觉很不错,这样确实对平叛进展有很大的帮助,在安禄山叛乱之前,唐朝的军事格局是内轻外重,边镇军力强大,而内部空虚,这也安禄山叛军开始之后为什么能够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杀到洛阳的原因,如果全国各地都有兵马驻防,安禄山叛军的势力想要再扩充就变得很困难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局势很快就可以发生逆转,这个建议对于玄宗和朝中文武大臣们来说犹如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臣们中不少人一一站出来附和段恒俊的建议,韦见素完全没有刚才被赵子良顶撞的尴尬,站出来对段恒俊声援道:“陛下,老臣以为段侍郎之言乃是良策,请陛下予以采纳!”
大臣中不乏理智和聪慧之人,也有好些政治敏感性很强的人,这些人对段恒俊的建言有些担忧,却又不敢轻易站出来反对,毕竟宰相韦见素的势力不小,杨国忠死后,其留下的政治势力中有不少官员都投到了他的阵营。
玄宗经过叛乱和政变的连续打击,如今再也没有从前对政事的懒散之态了,尽管他年纪有七十一岁了,但看上去只有六十岁左右,精神还很好,思维还很清晰,处理政事也很谨慎,这次他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对段恒俊之言的看法。
玄宗看向赵子良,问道:“赵卿,你全权负责平叛事宜,你对段卿的建言怎么看?”
赵子良想了想,出班抱拳问道:“陛下可知汉朝末年的汉灵帝和黄巾之乱?”
玄宗乃是博学多才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汉灵帝和黄巾之乱?他听了赵子良的话后神情一愣,还是点头道:“朕自然之道!”
韦见素见状马上站出来怒斥赵子良:“赵子良,你好大胆子,竟敢把陛下比作昏庸无能的汉灵帝,你是何居心?”
赵子良眼睛一瞪:“闭嘴,你父母没教过你要让别人把话说完的礼貌吗?”
韦见素气得脸色发紫,指着赵子良:“你······”
赵子良懒得理会韦见素那副恶心的嘴脸,转身对玄宗道:“陛下,但凡熟读史书之人都知道汉朝末年从黄巾之乱逐渐演变成诸侯割据,到最后发展成为三国争霸的事实,不知陛下和朝中大臣是否明白汉朝为何会变成这样?原本好好的大汉朝,却因为一场黄巾之乱变成了诸侯割据,陛下和诸位大人是否分析过其中的原因?”
宰相房琯站出来道:“赵大帅,这其中原因当然是各地官吏在平乱之后拥有兵权而拥兵自重的结果!”
赵子良道:“他们为何会有兵权?因为当时幽州刺史刘焉向汉朝朝廷上书,鉴于各地黄巾四起,朝廷兵马又不能及时剿灭,所以建议朝廷下旨在全国各州设立州牧!刘焉是皇叔,在大汉朝廷官位高、声名显赫,因此他的建议很有份量,汉灵帝没有考虑到这种下放军政大权给地方州府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诸侯割据!州牧主管一州所有军政事务,让各州州牧自行招募兵马平定当地的黄巾之乱,这个州牧制度设立之后,州牧就等于是当地的土皇帝,他不但有兵权、政权还有财权!朝廷一旦把军政大权全部下放到地方官府,想要再收回来可就难了,毕竟权利的好处只要是当官之人都清楚,谁会愿意再把到手的权利交出来?今日如果朝廷采纳了段恒俊的建议,我敢断言,在不久的将来,大唐也会变成藩镇割据的局面!重蹈汉朝覆灭的覆辙!”
朝臣们听了赵子良的话后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特别是韦见素等人,提出这个建议的段恒俊更是吓得直接跪在地上道:“陛下,微臣愚蠢,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微臣该死,请陛下治罪!”
玄宗铁青着脸盯着段恒俊,他经过赵子良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这个建议的巨大危害,他真恨不得立即下旨把段恒俊拖出去斩了,但考虑到段恒俊只是提出了建议,就算这个建议是错误的,他也不能随便下旨杀人,否则日后还有谁敢轻易在朝堂上提出建议?
玄宗冷冷道:“说话之前要考虑清楚,不要想要一个办法张口就提出来,你提来的办法是好的还好,如果是不好的,朝廷岂不是要为你的愚蠢承担后果?今日朕恕你无罪,你且起来吧!这种事情谁也不许再提了,否则严惩不贷!”
众臣齐声道:“遵旨!”
玄宗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赵子良对马璘和王难得打了打眼色,两人会意,马璘先举着芴板站出来行礼道:“微臣河西节度副使马璘有事要奏!”
玄宗抬手道:“准奏!”
“陛下,我河西节度使府辖下原本有七万三千人马,去年陛下下旨命何地节度使带兵平叛,当时的节度使王思礼将军就从河西各地抽调了五万人马,如今微臣又带来一万人马,河西八州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马驻防了,一万人看似很多,但分别驻防在八个州就显得极为空虚了,微臣担心吐蕃人看破河西各地防御力空虚,因此请陛下和朝廷早做打算,一旦吐蕃突然进攻,我们就来不及反应和应对了!”
马璘刚说完,王难得也站出来行礼道:“陛下,陇右各地如今的守备也极为空虚,已经只有一万五千人了,如果吐蕃大举进攻,仅凭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还有可能被吐蕃杀到长安来!请陛下和朝廷早做打算!”
这两人一说完,朝臣们顿时一片哗然,他们谁也没想到陇右和河西如今的防御力这么薄弱,如果吐蕃人这个时候大举进攻,朝廷岂不是腹背受敌?
玄宗神情严肃,咳嗽两声,等朝臣们都安静下来了才说道:“此事太过重要,朕当时下旨时也没有考虑这么多,如今看来,朕当初下令从河西和陇右大规模调兵平叛是不明智的,但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只能想办法来弥补!诸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房琯站出来说道:“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抽调兵马返回河西和陇右加强防御,临时征兵不说我朝现在财力不足,就算能够征召到兵马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操练才管用!”
玄宗看向赵子良,问道:“赵卿,你那儿能否抽调一些兵马出来?”
赵子良摇头道:“陛下,如今恐怕不行,根据我们细作的探查,安禄山在洛阳周边地区的兵马最少也有五十万,我军现在能使用的兵马只有不到十万,其他兵马还没有完成整训,派不上用场!而且如今李光弼在太原的兵力稍显薄弱,微臣打算派马璘和王难得前往太原增援李光弼,归李光弼节制,如此一来,我军在潼关一线的可用兵力就更少了!”
玄宗皱眉道:“可是陇右和河西的严峻局势,朝廷不能不管,这该如何是好?”
赵子良当即把昨夜写好的条陈拿出来说道:“陛下,微臣早已经想到河西和陇右的恶劣局面,并根据相关情况写出了应对的条陈,请陛下御览!”
玄宗连忙道:“快拿上来!”
高力士把奏章呈送到玄宗手中,玄宗翻看起来,这条陈与赵子良昨日所说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加详细,每一个步骤都写的非常清楚。
玄宗看完大笑道:“好好!高力士,给众卿念一念!”
“遵旨!”(未完待续。)
第691章 夫人关系
高力士拿着奏章给群臣们念了一遍,群臣们听完后不少人都点头和旁边的同僚低声议论起来。
玄宗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群臣们低声议论和他们的反应,过了一会儿,等群臣消化赵子良这几条建议之后才出声道:“诸卿,赵卿的建议如何?”
这时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赵大帅的建议十分可行,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微臣建议增加一条,我朝可以与吐蕃再次进行联姻,从宗室之中选择一女嫁与吐蕃赞普,以显示我国与吐蕃保持和平的诚意!”
宰相房琯站出来反对道:“陛下,老臣认为不可,赵大帅的建议已经很好了,如果加上联姻,只会让吐蕃认为我们心虚,会让吐蕃人起疑心!”
玄宗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好,就按照赵卿的建议去办!那么让谁出使吐蕃国呢?此人必须要足智多谋、坚韧不屈、忠心不二才行!”
房琯说道:“陛下,微臣听说颜杲卿的堂兄弟、如今的平原太守颜真卿御敌有功,此人颇有才干,微臣建议予以升迁,同时命他出使吐蕃!”
玄宗想了想同意道:“好,拟旨,升平原太守颜真卿为礼部右侍郎,出使吐蕃!”
“遵旨!”
玄宗对赵子良说道:“赵卿,你拟定的有功将士升迁名单,朕都允了!不过朕想向你要一个人,来瑱,正想让他淮南主持军务抵达叛军,朕还是有些担心雍丘的张巡等人挡不住啊,他们兵力毕竟太少,如今又孤悬在叛军势力的包围之中!朕是万一雍丘被叛军攻破,淮南还有来瑱率兵抵挡,不至于让叛军打到江南去,你看如何?”
赵子良也正想向皇帝加强淮南方向的兵力防御,没想到皇帝先提出来了,因此连忙道:“陛下深谋远虑,微臣不及也!既然陛下中意来瑱,而来瑱一直呆在微臣的麾下确实有些屈才了,如今也是时候该让他出去独当一面!”
“好,拟旨,任命原北庭军行军司马来瑱为淮南处置使,负责组织军民对抗叛军,军需粮饷由淮南各地州县提供!”
“遵旨!”
散朝之后,玄宗把赵子良单独留下来用午膳,两人向御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话,玄宗说道:“朕之所以单独把你留下来,是还有一些国事想跟你聊聊,想听听你的看法,另外呢,玉环也很久没见你这个朋友了,想跟你聊聊,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赵子良抱拳道:“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来到御花园一处凉亭,杨玉环早已经等着了,一张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赵子良行了一礼。
杨玉环迎上来站在玄宗身边笑道:“赵帅不必多礼,也不必拘束,今日我和三郎不是贵妃和皇帝,就当我们是朋友一般,平身吧!”
“诺!”
三人分别在桌子边坐下,宫女走过来斟酒,三人就开始用膳,玄宗问道:“赵卿,你对如今朝政还有何建议吗?”
赵子良想了想喝了一口酒说道:“微臣听说陛下从安禄山叛军开始之后已经任命了好些个节度使?”
玄宗一愣,点头道:“有这事,怎么?你认为这样做不妥?”
赵子良道:“我朝廷以前军事布防是外重内轻,这在太平时间也没什么,但如果有人叛乱,内部空虚的弱点就凸显出来了,所以军事布防不能全部把注意力放在边疆地区,在边疆地区册封节度使统管军政事务是为了更加集中力量对付外地,但不能同时任命一个人兼任几个边镇的节度使,这会让此人兵权太大,就比如安禄山!在我国内部各地,如果任命节度使就等于是赋予了地方官掌兵的权利,这会为藩镇割据埋下祸根,微臣建议日后要逐渐把这些内地节度使一职取消,先把他们调离,再取消节度使一职,加强地方的武装势力对于平叛和镇守地方是有利的,但统兵大将必须要由朝廷委派,同时统兵大将不能有财权和干涉地方政务的权利,而地方官吏也不能随意插手驻军的军务,各地官吏和驻军大将都有守土之责!另外微臣建议,除去边镇之外,在我朝内部各地不允许军方大将代理地方政务,同时也不允文官统兵和指挥军队作战,因为武将对于地方政务来是外行,而文官对于军务来说也是外行!微臣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让一个铁匠去绣花,他能干好吗?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最好,让武将去当官处理政务,他们只会瞎胡闹,让文官去指挥军队打仗,他们只会让将士们去送死!同时,微臣还建议,日后若要决策和讨论军国大事,不能让文官参加,陛下处理在政务,也可以把武将摒除在外,因为他们大多什么都不懂,而有些文官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能够指挥前军万马了?简直是可笑,让这样的人去战场上试试看?他们只怕会当场吓得尿裤子,还打什么仗?”
玄宗点点头道:“嗯,赵卿说得颇有道理!”
这时杨玉环说道:“哎呀,这都散朝了,你们还谈什么国事?如今是用膳和休息时间!”
赵子良笑道:“娘娘说得对,该办公的时候就专心办公,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
杨玉环笑道:“赵大帅,我听说你在长安城内还藏了一个外室,这女子还是边令诚名义上的内室?”
赵子良不由苦笑道:“连娘娘也知道了,想必是陛下说的吧?”
杨玉环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也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如此花心,心眼也够坏的,居然挖墙角挖到边令诚的身边去了!”
赵子良颇为尴尬,连忙喝酒掩饰,玄宗和杨玉环见状不由大笑。
杨玉环对赵子良说道:“我倒是对你这外室孟夫人很是好奇,不如改日让她进宫来与我见见,说不定我能和她成为闺中之密呢!”
赵子良连忙答应:“既然贵妃娘娘有意,末将一定将娘娘的懿旨传达!”
杨玉环拿出一面金牌递给赵子良,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让她明日就过来,你把这个给她,让她拿着这个进宫方可一路畅通无阻!”
说到这里,杨玉环扭头看向玄宗,问道:“三郎,我与赵大帅的外室孟夫人说说话,你不反对吧?”
玄宗笑道:“这些日子朕忙着处理国事,有些冷落了你,你找几个朋友聚一聚,朕为何要反对?只要你玩得高兴就行!”
赵子良从皇宫出来后没有回长安城中的家,也没有回城外灞桥军营,直接去了孟夫人的府邸。
孟夫人在大门口见到了赵子良,十分高兴地问道:“赵郎,你今日怎么来了,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么?”
两人进了大门往里走,赵子良边走边说:“散朝了,皇帝还留我吃了一顿午饭。你知道贵妃娘娘吧,她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说很想见见你,还让你明日进宫与她说话!”
孟夫人一阵惊呼:“啊?贵妃娘娘要见奴家?可奴家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如何有资格见娘娘?”
赵子良笑道:“贵妃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不用当心,贵妃是很好相处的,况且你知书达理,又颇通诗文和琴棋书画,贵妃娘娘也喜好此道,你们应该谈得来!而且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与贵妃处好关系,这对你呆在京城是很有帮助的,有贵妃照应,日后一般人也不敢找你的麻烦!拿着这个!”
孟夫人见赵子良拿出一面黄金牌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进入皇宫的通行令牌,有了它你才能跟着太监畅通无阻,你不用担心,进宫之后自然会有太监教你见贵妃和皇帝的礼节!”赵子良说完,又拿出上次装着项链的锦盒。
“还有这个,你拿着它,明日见到贵妃就把这个送给她!如果说当今世上还有谁够资格佩戴它,恐怕只有贵妃娘娘了,今日我本想直接送给她,但想来想去不如让你去送给她更加合适!”
孟夫人哪能不明白赵子良这是在为她着想,于是点头道:“赵郎的心意,奴家明白了!”
次日上午,孟夫人坐着马车去了皇宫,果然很顺利见到了杨玉环,杨玉环见到孟夫人颇为惊讶道:“难怪赵大帅青睐于你,原来夫人长得是国色天香!”
“奴家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哪能算国色天香,娘娘才是举世无双的角色美人呢!”孟夫人说着,拿出那个锦盒呈送过去说道:“奴家有一件精美绝伦之物要敬献给娘娘,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谁有资格佩戴这事物,只怕只有娘娘一人而已!”
“哦?这是何物?还只有我才能佩戴?”
杨贵妃说着接过锦盒打开一声,顿时不由呆住了,随即一阵惊呼:“这······太美了,这项链太美了!这是什么宝石做的?”
孟夫人笑道:“这种宝石叫钻石,是产自极西之地的阿非利洲,极为稀有,而且要收集如此之多同一种颜色且大小相同的粉色钻石极为艰难,这项链是极西之地的弗菻国埃及总督让工匠经过二十年方才做成。两百年前,该总督把它敬献给了弗菻国的摄政皇太后,皇太后很是喜欢,把总督的辖地增加了十座城池,后来这项链始终了,一百年后被一个商人所得,消息传开,弗菻国皇帝和大食国皇帝为了得到它,分别出价十二座城池和十三座城池,这项链后来又始终了,几年前赵郎统兵击败了大食军并俘虏了一个将军,从这个将军身上缴获了这条项链,奴家把这条项链献给贵妃,因为只有贵妃才有资格佩戴它!”
女人都是爱美的,特别是这种漂亮的珍宝,杨玉环当即带着它去见玄宗。
不久,玄宗册封孟夫人为赵国夫人,钦赐一面金牌允许她自由出入宫禁,孟夫人有了赵国夫人的封号,又有杨玉环的庇佑,任何人都不敢再打她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692章 李光弼求援
赵子良并没有马上离开长安赶往华阴前线,而是在长安逗留了几天跟岑参和郑三等人交代迁徙流民和难民前往北庭的事情。
三百万流民和难民的迁移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朝廷投入了很大的人力帮助组织这些难民和流民之外,赵子良也发动了他在中原地区的所有人力物力,其中就包括属于他的几十支商队以及北庭专门派驻在关中各地收罗流民的官吏。
朝廷还特别行文向沿途官府城镇下令,让沿途的官府做好接应、准备好干净的饮水、宿营地。
赵子良已经下令从军中调拨一百五十万石粮草运往关中各地流民和难民聚集地,给那些愿意迁徙往北庭的人发放粮食,每个人被分到八十斤粮食,如果路上不耽搁或不生病,这些粮食刚好可以够每一个人走到北庭大都护府辖地境内,到时候北庭那边就会安排接应,把每一个难民和流民分派到制定的地点定居,并分发先期的粮食、农具、种子和牲畜,可能还会有崭新的房屋居住。
赵子良没有太多的时间花在安排流民和难民迁移往北庭的事情上,他只在长安逗留几天,把事情交给郑三和岑参等人就自己先回华阴前线了。
赵子良和段秀实、马璘、王难得、陈玄礼等人返回华阴前线之后就全身心投入了练兵的事情当中,近十万降兵,想要把这些人整编训练成可堪一战的军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降兵已经连续两次反复投降,他们大多数都是原河西和陇右的边军,战斗力还是有的,只不过因为上级将领的问题让他们反复投降造成了他们如今的信心不足,赵子良等人一方面要加强对他们的军事素质方面的训练,同时也要帮他们找回自信心。
赵子良对负责整编这训练这批兵士的李嗣业和赵霆不止一次的说不能把他们当成俘虏看待,不能搞歧视,不能对他们监视得太紧,只要加强对军头和一些将领的监管就行了,不能防贼一样防着所有参加训练的兵士。
来瑱已经带着赵子良返回时带回来的圣旨前往淮南上任去了,为了表示他的支持,赵子良给他拨付了一批军饷和装备,另外还给了他三千长安兵作为去淮南招兵买马组建军队对抗叛军的基础,至于粮草和后续的军饷,则需要他抵达淮南之后找当地官府筹集。
由于叛军占据着潼关以东地区,来瑱只能带着部下走商州绕道去南阳,再从南阳向东去淮南上任,这路上要绕很远的路程,但这个没办法。
送走来瑱后过了不久,在太原严防死守的李光弼派人突围来到潼关前线元帅行辕向赵子良求援。
九月初八,东征大军营地内战马奔腾,传出阵阵士卒操练时的大喊之声,一个信使骑着马摇摇欲坠地走到了大营门口,营门校尉看见后立即下令打开城门带着几个兵士跑过去查看情况。
“喂,醒醒,你是哪里来的信使?”营门校尉蹲在地上把趴在地上的信使翻过来大声问道。
信使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水······水······”
“快拿水袋来!”
几口水灌进干裂的嘴唇之后,信使睁开了眼睛,看着营门校尉用虚弱的声音道:“我是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将军派来的信使,快带我去见赵大帅!”
营门校尉立即起身对身侧的兵士吩咐:“快背上他跟我去见大帅!”
赵子良此时正在地图前研究战局形势,一个亲卫走进来禀报道:“大帅,营门校尉带进来一个人,说是河东节度使李光弼派来的信使,有紧急军情要呈送大帅!”
赵子良转过身来,立即道:“让他进来!”
营门校尉很快带着信使进入帅帐,信使此时恢复了一些力气,向赵子良行礼道:“拜见大帅!小人是李光弼将军派来的信使,我家将军有书信要小人交给大帅本人!”
赵子良问道:“信在何处?”
那信使从贴身之处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藏得这么隐蔽显然是担心在路上遗失或者被叛军拦截之后被查获。
赵子良接过书信拆开很快仔细看了一遍,又询问了信使好几个问题,见没有什么疑点,才对旁边的亲卫吩咐道:“你去给信使安排一个营帐休息,给他弄点吃的喝得,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诺!”
信使离开之后,赵子良又把李光弼的求援书信再次看了一遍,思索了一会对帐外喊道:“来人,去通知各部主将一个时辰之后前来帅帐议事!”
帐外的传令兵很快领命而去。
赵子良处理外案桌上的公文之后,各部将校们已经陆续赶来。
批阅完最后一份公文,赵子良把毛笔放进笔筒,看着已经到齐的将校们说道:“人都到齐了吧,那咱们就开始议事!”
说完,赵子良把桌上的书信拿起来说道:“这是一个时辰前河东李光弼从太原派人送来的求援书信,李光弼在书信当中说,史思明和蔡希德二人聚集了三十万人马正在猛攻太原,已经围城半月有余,而李光弼手里能动用的人马只有一万余人,敌我实力对比实在太过相差悬殊,为了在城墙上摆下足够的人马防止防御上出现漏洞,李光弼不得不发动了太原城所有豪族、勋贵和皇亲国戚,把他们的私兵、家丁全部集中起来,一共一万两千余人,给这些私兵和家丁发放武器,让他们上城墙协助防守,不过李光弼在信中也说了,这些家丁和私兵的战力不行,就算他能够发动城内所有青壮一同协防,只怕也顶不住叛军这种形式的猛攻,私兵、家丁和青壮不是军队,他们打打下手搬运守城器械和物资还行,让他们对敌作战,他们只会添乱!所以李光弼在书信中请求本帅火速派出援兵开赴太原救援,诸位怎么看这事?”
陈玄礼问道:“大帅,这书信的真实性可靠吗?莫不是叛军使出的诡计,想要用这种办法分散我军兵力,然后各个击破?”
赵子良道:“本帅已经仔细询问过信使,此人熟知李光弼的一些私人事情,应该不会有假,而且本帅也认识李光弼的字迹,信和信使应该都是真的!”
陈玄礼说道:“太原之战事关重大,只要李光弼守住太原,我军的防线就暂时没有漏洞,如果太原失守,我们将会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以末将之见,应该火速派出援兵赶赴太原增援李光弼!”
李晟站出来抱拳道:“大帅,末将也认为应该派出援兵增援太原,末将愿领兵前往!”
仆固怀恩和白孝德也纷纷站出来道:“大帅,我等也愿意领兵前往增援!”
赵子良见这些将校们都纷纷请战,很是高兴,至少这些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都是不畏艰难之人,这些人都是大将之才,只要给他们机会历练,假以时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看着众将期盼的眼神,赵子良的目光在众将当中不停移动,说道:“援兵一定是要派的,要派多少人去合适呢?又要派谁领兵呢?”
众将都不由屏住呼吸都眼巴巴地看着赵子良,赵子良心里思索着,北庭军是绝对不能分散的,以后的战局也不知道会向何方发展,北庭军一旦分散,想聚拢起来就难了,而且北庭军的作战方式也与其他军队不同,如果朝中有人想对他动手,必然会先要对他身边的亲信将领动手或把北庭军瓦解,为了防范于未然,绝对不能让北庭军分散开来,如果朝廷中真有人嫉妒他战功太大,想要对他动手,这四万战斗力强悍的北庭军就是他的护身符,只要有这四万北庭军在手,谁也不敢轻易动他。
既然北庭军不能动,那么如今能够抽调的就只有马璘的一万河西军和王难得的一万陇右军,至于陈玄礼和他的三千龙武军首先就被赵子良排除了,陈玄礼和他的三千龙武军根本就没有打过仗,这些人都是一些老爷兵,上战场不拖后退就已经让赵子良谢天谢地了,哪里能够指望他们去叛军厮杀?而那些还在训练的降兵和预备军都还没有结束整编和训练,就算拉到太原也只能给叛军送菜。
赵子良的目光停留在王难得的脸上,说道:“王将军,把你的一万陇右军借给本帅,过两个月,本帅还给你两万人马,你看如何?”
王难得一愣,眼神之中出现了黯然之色,赵子良既然这么说,他就知道赵子良派去领兵的人肯定不是他,否则赵子良不会这么说,不过只过两个月就能赚一万人,这笔买卖怎么说赚大了,他马上笑道:“还有这么好的生意?大帅既然这么说了,末将当然愿意,这一万陇右军随便大帅怎么调度!不过大帅可不能食言,两个月之后末将可是要两万人马的!”(未完待续。)
第693章 风吹草动
赵子良点了点头,当即对马璘和仆固怀恩二人道:“马璘带一万河西军、仆固怀恩统带王难得的一万陇右军前往太原增援李光弼,以马璘为主将,仆固怀恩为副!明日丑时生火造饭,寅时准点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太原,抵达太原之后,你们归李光弼节制!”
马璘和仆固怀恩两人大喜,当即站出来抱拳道:“末将等领命!”
赵子良又交代道:“抵达太原附近之后是先跟李光弼取得联系还是寻机攻击叛军,等击退叛军再与李光弼联系,这需要你们自己根据局势自行判断,战场之上军情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迟疑不得,所以一切要看你们自己的临场决断了,别人也给不了你们建议,明白吗?”
“末将明白!”
陈玄礼这时说道:“大帅,史思明和蔡希德可是有三十万人马,只派两万人马去能行吗?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两万人面对叛军的人马确实太单薄了一些,赵子良走到地图前凝视良久,突然转身走到案桌前坐下,铺开一张信纸,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想了想,当即奋笔疾书,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便把这封信写完,然后折叠好装进信封内,用火柒封印,喊道:“王灿!”
王灿当即站出来道:“末将在!”
赵子良招了招手,王灿上前凑过来,赵子良附耳低声嘀咕了几句,王灿随后立正站好抱拳道:“末将明白!”
次日凌晨寅时,天色还是漆黑一片,马璘和仆固怀恩二人统带两万兵马出发前往太原,因为大军营地距离潼关太近,为了防止大军调动被潼关守军发现异常,因此赵子良才让马璘和仆固怀恩在凌晨出发,天亮的时候两万增援太原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冯翎,潼关守军也无法得知唐军大营内少了两万人马。
九月十五,长安,大明宫。
玄宗在群臣高呼万岁的参拜下走到了宝座前坐下,问道:“房琯,流民和难民的迁移事项是你负责的,如今难民和流民迁移得如何了?”
房琯站出来拱手道:“回陛下的话,经过这一个月来的调度和动员,如今三百万难民和流民已经全部领到了粮食并且出发了,关中各地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流民和难民向西行去的身影!根据沿途的官府不断派人来报,走在最前面的第一批难民如今都已经到了瓜州地界!”
玄宗颇为满意,点头道:“好,房琯此事办得不错!”
房琯拱手谦逊道:“都是陛下调度有方,微臣不敢居功!”
玄宗笑了笑,又问道:“出使颜真卿出发了吗?”
宰相韦见素站出来拱手道:“陛下,颜真卿十天前已经率使团向吐蕃方向出发了,按照行程,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兰州地界了吧!另外,给安西都护府和北庭大都护府宣旨的朝廷使者已经于五天前出发!”
玄宗道:“很好!户部,秋税征收得如何了?”
户部侍郎杨炎站出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关中地区和蜀地的赋税已经送过来了,其他地区的路途稍远,暂时还没有送过来!”
玄宗道:“户部要派人去催,如果再过十天没有押送过来,还要派人去查!如今一些地方官见叛军势大,以为朝廷顶不住了,因此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对于这样的人查到一个要惩处一个,绝不姑息!”
杨炎连忙道:“遵旨!”
这时韦见素向一个官员打了一个眼色,那官员犹豫了一下,站出来道:“陛下,臣匠作大监姚冲有事要奏!”
玄宗问道:“你有何事?”
姚冲道:“陛下,这几个月来,东征大军不断从我匠作监提取兵器军备,如今匠作监的全部兵器军备已经全部被提取一空,总数近二十万套,而军方派驻在长安的军军备筹集官岑参依然在催促我匠作监尽快拿出十万套交付,匠作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户部如今又不拨付银钱,我们又没钱购买材料,如何能制造军备?”
玄宗看向杨炎,问道:“杨侍郎,户部为何不给匠作监拨付款项?”
杨炎简直想撞墙,只得说道:“陛下,微臣也是没办法啊,朝廷各衙门到处都要用钱,如今就算秋税全部征收上来也还有巨大的缺口无法填补,这些都是必须要用的!”
马上又有人站出来说道:“陛下,如今东征大军就算算上正在操练的兵马也总共不到二十万人,他们打了几次胜仗总有一点缴获吧?为何一直在向朝廷开口索要军备和粮饷?以微臣看来,如今东征大军已经在潼关城下呆了近两个月,却依然没有对潼关发起进攻,但却每日耗费甚大,就算我大唐再富有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微臣建议朝廷立即下旨让赵子良对潼关发起攻击,以减轻朝廷在军备和粮饷上的巨额负担,否则再这么下去,朝廷各衙门只有瘫痪一途了!”
此人一说完,另外又有人站出来声援:“陛下,潼关乃战略要地,不能被叛军长期占据,叛军据有潼关,退可守,进可攻,万一赵子良一时大意,被叛军从潼关突袭得大败,那么长安岂不是又危险了?还请陛下三思啊!”
随后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说要催促赵子良挥军攻打潼关,玄宗听得有些烦躁。
韦见素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朝廷和陛下委任赵子良全权负责征讨叛军事宜,却不是对他和前方大军不管不问,也不能任由他自行其是,否则的话,朝廷还如何节制前方大军?朝廷耗费巨额的军费和物资,是让他们去打仗的,而不是让他们与叛军一直对峙下去,如今眼看着太原和东受降城的占据僵持,南阳方面的战事也是呈胶着状态,如果不能在潼关一线打开局面,时间长了,我朝必定会陷入被动,天下百姓也会逐渐对朝廷和圣上失去信心啊!”
宰相房琯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赵大帅如今没有挥兵攻打潼关,必然有他的理由,我等都不通兵事,却在这里妄言前方战局,微臣认为实在不妥,陛下如有疑虑,大可招赵大帅回京询问一二!”
在房琯说过之后,朝堂上吵闹得像菜市场一般,玄宗听得头疼欲裂,站起来丢下一句:“此事朕只有计较,退朝!”后就走了。
在走回紫宸殿的路上,玄宗坐在御辇上对旁边走路的高力士问道:“高力士,刚才朝臣们的建议你也听见了,你认为朕现在应该下旨让赵子良挥兵攻打潼关吗?”
高力士连忙道:“陛下,老奴只是一个太监,如此国家大事,老奴怎敢胡言乱语?”
高力士很清楚玄宗在想什么,玄宗身上的压力太大了,上次从长安仓惶出逃,以至于被叛军进入长安肆虐了一番,长安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国库内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没有钱怎么让朝廷各衙门运转?这才是最要命的,而东征大军尽管兵力不多,但每日的消耗实在太大了,特别是与叛军对峙时期,耗费比平常要大得多!而且在全盘战略上,朝廷依然处于劣势,想要改变战局,让形势对朝廷有利,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占潼关,只有夺取了潼关,朝廷才能从战略被动局面转向战略主动,但是他也知道要夺下潼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玄宗一方面担心这么拖下去,局势会对朝廷越来越不利,他有心想要给赵子良下旨,让赵子良挥兵攻打潼关,就算损失大一些,只要攻占潼关,长安就彻底安全了,战局也会变得对朝廷有利,可是他又担心自己不了解前方情况,突然下旨给赵子良,让其攻击潼关,会导致与哥舒翰兵败灵宝一样的结局,同时韦见素的一番话也始终在他脑海之中盘旋,朝廷不是不对赵子良和平叛大军不管不问,也不能任由赵子良和平叛大军自行其是,朝廷应该对平叛大军拥有最高指挥权,玄宗内心之中始终有那么一丝隐忧,担心赵子良势大难制,威胁到李家王朝的统治,这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这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追上御辇禀报道:“陛下,宰相韦见素说有要是单独求见!”
玄宗想了想,喝止道:“停下!”
御辇停了下来,玄宗走下御辇对小太监道:“传他过来吧!”
“遵旨!”
玄宗走到花圃边观看着盛开的菊花,对高力士等人挥了挥手,高力士见状带着太监们都退出老远。
韦见素很快赶了过来拜见玄宗:“老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韦卿,你见朕有何事?”
韦见素却不起来,说道:“陛下,老臣冒死进谏,老臣不是在朝堂上不是要故意为难赵子良,也不是嫉妒他战功显赫,老臣实在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着想啊!陛下请想,如今我朝大部分能够调动的兵马都在赵子良手中掌握着,这是如果在平时是极为危险的,但如今叛军猖獗,让赵子良统率如此多大兵马也实属无奈,可我们不能全然不对他进行监管!”
玄宗皱眉道:“荣王不是在军中吗?”
“哎呦,我的陛下啊,荣王在军中能起什么作用?他从未带兵经验,而且赵子良麾下将校都是亲信!另外,陛下请想想,李光弼、郭子仪全都是赵子良的学生,就连南阳的鲁炅也是哥舒翰带出来的,雍丘张巡麾下的南霁云和雷万春都是赵子良的学生,可以说,这全天下的兵马几乎都被赵子良控制在手上啊!”
韦见素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在玄宗的脑海之中,玄宗的脑子里一片乱麻,一种惊惧的感觉从玄宗的心底升起。
韦见素又道:“陛下,下旨给赵子良,让其挥兵攻打潼关,一方面是给朝廷缓解压力,另一方面是试探赵子良,如果他还对陛下忠心不二,必然会不顾一切挥兵进攻,看如果他犹豫不定,就可以看出他至少对陛下和朝廷的忠诚度要大打折扣了,就算不是如此,也可以说明他恃宠而骄、拥兵自重!”
玄宗沉默良久,挥手对韦见素道:“你退下吧,此事朕自有主张!”(未完待续。)
第694章 要命的圣旨
九月十八,中使太监鱼朝恩携玄宗诏书抵达潼关前线。此时赵子良正在巡视营中兵士操练,营门校尉派人来报:“大帅,营门外有朝廷派来的使者传旨,使者为太监鱼朝恩!”
赵子良听后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沉吟片刻对身旁部将们说:“让将士们继续操练,诸位跟我去接诏书!”
部将们纷纷答应,跟随赵子良前往。
皇帝的正式诏书非同等闲,等同于皇帝亲临,赵子良命人大开营门,亲自带着部将们迎接宣旨太监鱼朝恩等一行人。
将鱼朝恩等人迎到中军帅帐,早已经有亲兵摆好了香案,鱼朝恩走进帅帐看见已经摆好的香案,满意地暗中点了点头,走到香案前转身对赵子良等人道:“赵大帅,皇帝圣旨下,请赵大帅和诸位将军接旨吧!”
赵子良等人闻言纷纷撩起战袍单膝拜下,就听鱼朝恩念道:“大唐皇帝谕旨:今东征大军在潼关城下与叛军对峙时日久矣,每日耗费粮秣军械甚多,朝廷已不堪负重,且潼关乃关中门户、战略要地,夺潼关则可保朝廷和关陇无虞,可攻可守,今潼关在敌手,我军则处处被动,为天下社稷计,特命兵马副元帅、东征军主帅赵子良自接诏之日起,即刻挥兵攻打潼关,不得有误,钦此!”
鱼朝恩念完圣旨,笑眯眯对赵子良道:“赵大帅,接旨吧!”
赵子良还没站起来,儿子赵霆就暴跳如雷,跳起来大叫:“什么?我军主力都是骑兵,步兵正在操练,根本派不上用场,此时让我军攻城,不是让我们送死吗?是哪个王八蛋在皇帝面前嚼舌根让皇帝瞎指挥!是不是你这狗太监,老子宰了你!”说着拔刀就要冲上去砍了鱼朝恩。
鱼朝恩大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大叫:“啊呀,救命啊······”
赵子良急忙站起来大喝:“放肆,来人,抓住他!”
几个亲兵迅速扑上来按住赵霆,赵霆一边挣扎一边大吼:“放开我,快放开我,让我宰了他!”
“够了,尽给我添乱!来人,把他押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亲兵们听了赵子良的命令,立即把赵霆押了出去,帐外还不断传来赵霆的吼叫声。
赵子良连忙上前把鱼朝恩扶起来,抱拳致歉:“鱼公公,犬子把气撒在公公身上实在不该,本帅也知道此事与公公半点关系也没有,都怪本帅教子无方惊吓了公公,还请公公念在小儿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你也知道,大将在前方作战最忌讳后方有人插手,如今我军都是骑兵,步兵还在操练当中,根本无法攻城,这个时候陛下让我们行攻城之事,实在等于是要让我们拿鸡蛋碰石头啊!”
鱼朝恩擦了一把冷汗,脸上肌肉抖了几抖,却又不好翻脸,毕竟赵子良这个大元帅已经道歉了,还要怎么样?他只能压下心里的惊惧,勉强笑道:“少将军也是性情中人,无妨无妨!还好元帅是个明白人,我一个太监如何有能力干涉陛下的决策?我就是跑腿的人而已!”
赵子良连忙招呼:“来来来,鱼公公,咱们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没一会儿工夫,两杯茶端了过来,赵子良请鱼朝恩喝茶,问道:“鱼公公,陛下既然已经全权任命我主持东征平叛事宜,按理说应该不会随意插手我的指挥作战,可这圣旨上的内容实在让我想不通啊,圣上乃明君,怎么这个时候下这样一道圣旨?”
鱼朝恩问道:“大帅麾下不是有两万河西军和陇右军吗?难道他们不能攻城?”
赵子良道:“前几日河东的李光弼派人送来紧急求援书信,鉴于太原的战略地位太过重要,本帅只能马璘和仆固怀恩带着这两万人马增援太原去了,我已就此事写了一封奏章送往长安,难道陛下没看到?”
“大帅是何事派人送去的?”
赵子良道:“两日前!”
鱼朝恩皱眉道:“这就难怪了,两日前咱家刚好携圣旨出来,可能是陛下下这道圣旨之时还未看到大帅的奏章!另外,有一事大帅可能还不清楚,九月十五朝会上,有人向陛下建议下旨让大帅攻城,据说还列举了多个理由,赞同的大臣们很多,陛下的压力也很大!”
赵子良闻言眉头紧锁,点点头:“原来如此!”
鱼朝恩起身说道:“大帅,皇帝的圣旨既然已经下了,想要收回去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靠大帅自己想办法了,大帅军务繁忙,咱家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离去!”
赵子良连忙道:“公公刚来怎么就要走,至少也要吃顿便饭再走不迟!”
“多谢,多谢,咱家下次再老叨扰大帅!”鱼朝恩说着赶紧走出大帐,他哪里还敢停留?如果河西军和陇右军的两万人马真的去增援太原了,那么这道圣旨等于是要这些北庭军将士去送死,试问哪有拿骑兵攻城的道理,就连他这个丝毫不懂军事的太监都知道这无异于找死!如果再有北庭将领把气撒在他这个传旨太监身上,他就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送走鱼朝恩之后,赵子良回到大帐坐在案后,再看了一遍圣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抬头看向正在吵成一团的将校们,敲了敲桌子,等将校们都安静下来之后,说道:“王灿,派人去查一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我们!”
王灿抱拳道:“末将明白!”
赵子良看向其他将校说道:“都说说吧,这仗怎么打?”
李晟站出来问道:“大帅,您不是真要攻城吧?这等于是让将士们去送死啊!”
白孝德也站出来道:“是啊大帅,这仗不能这么打啊,咱们这几万兄弟都是百战精兵,如果死在这该死的攻城仗中岂不是太冤了?”
将校们于是纷纷都站出来发牢骚,劝赵子良不能攻城。
赵子良面无表情道:“难不成你们想让本帅抗旨不遵?”
“这······”将校们面面相觑。
赵子良叹道:“你们只管带兵打仗,无需操心粮秣军需,却不知道本帅身上的压力有多大,朝堂之上凶险之处比这战场上与千军万马作战还凶险百倍,如今我赵某人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又得罪了不少人,朝中自然有人看本帅不顺眼,想要置本帅于死地者不在少数!如今国事艰难,皇帝也要依靠朝中大臣们处理政事、维护统治,也不能全然不顾大臣们的建议,因此皇帝发下这道甚至也就不奇怪了;再者,这道圣旨之中也未尝没有皇帝的试探之意啊!”
穿着亲兵侍卫装的荣王李琬忍不住出声问道:“赵帅这是何意?难道你认为父皇已经对你起了猜忌之心?这不可能!”
赵子良摇头苦笑道:“自古以来从来只有誓死效忠的臣子,却从来没有不猜忌臣下的君王!我赵某人当然不是责怪陛下猜忌我,君王如果不猜忌手握重兵的大将就不是君王了!”
白孝德、李晟等人以前从来不关心政治和朝堂之事,如今在赵子良身边亲身体会了朝堂的黑暗,只感觉浑身发冷,一阵悲凉之意从心底升起。
这是陈玄礼站出来抱拳道:“大帅,我手里还有三千禁军,尽管战力不怎么样,但总算是有胜于无,就让我们龙武军行攻城之事吧,我这条老命原本就应该在马嵬驿丢嗲掉了,是大帅出手救了我,如今也该死我陈玄礼报答之时了!”
赵子良思索良久,出声道:“陈将军的三千龙武军自然会有用武之地。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攻城了!来人,命李嗣业、王思礼火速来见我!”
“诺!”
九月十九上午,王灿进入大帐向赵子良禀报道:“大帅,昨日您让我调查朝堂上是谁在搞我们,如今已经有消息了。据宫中内线传来的消息说九月十五的朝会上,韦见素等一大帮人向皇帝建议命我军强行攻打潼关,皇帝当时没有同意,散朝之后,韦见素又单独求见了皇帝,两人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但可以肯定皇帝下圣旨让我军攻打潼关肯定与两人单独说的话有关!”
赵子良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诺!”
不久,是韦见素等一般人在朝上进谗言的消息就在大营中传开了,得到消息的将校们纷纷赶来中军帅帐,一个个气愤填膺,白孝德对赵子良说:“大帅,朝中如果有韦见素这等人,平叛大业不知何时才能完成,此人绝对不能留!”
李晟对陈玄礼责怪道:“陈将军,当初你们在马嵬驿兵变杀杨国忠的时候怎么不一刀把韦见素也而给砍了,若是如此,又岂会让他如今在朝堂上进谗言陷害我等?”
陈玄礼听了这话,不由苦笑道:“当时太子见韦见素在朝中还算勤勉忠心,而且他当时也不完全是杨国忠一伙的,因此锄奸计划之中就没有他,将士们原本是要砍杀他的,当时还是陈某出声喝止了将士们留了他一命,却不想如今却又成了一个祸害!”(未完待续。)
第695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赵子良和众将正在讨论韦见素等大臣在朝上进谗言的事情,帐外亲兵进来报告:“禀报大帅,李嗣业将军和王思礼到了!”
“让他们进来!”
李嗣业和王思礼走了进来,向赵子良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大帅!”
“免礼!”赵子良抬手,问道:“李嗣业,让你主持降兵的整编和整训事宜,如今进行得如何了?是否可堪一用?”
李嗣业抱拳道:“大帅,现在除了我军最早先在潼关以西城镇俘获的一万余降兵勉强可以拉上战场一用之外,击败孙孝哲所部得的**万降兵最少还需要一个半月才能完成全部整训和磨合!”
赵子良皱眉道:“只有一万余人可用么?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让我等即刻挥兵攻打潼关,这事不能拖了,赵霆出列!”
昨天挨了五十军棍的赵霆忍着臀部的疼痛站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你随李嗣业返回,李嗣业带那一万余可用之兵前来进行攻城,由你接手步兵整训事宜!要尽量加快整训进度!”
李嗣业和赵霆二人答应:“遵命!”
众将这时也明白了赵子良的用意,皇帝的圣旨是不能违抗的,如果不想造反,就只能遵旨执行,所以不管兵多兵少,先打了再说,打打停停,再停停打打,这样既没有违抗圣旨,又可以等后续**万步兵完成整训后派上用场。
赵子良又看向王思礼,问道:“王思礼,你的操练科目完成得如何了?”
王思礼连忙行礼道:“回大帅,我已经完成了所有操练科目!”
赵子良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上次本帅并未追究你们的罪责,并不等于你们就没罪,如今本帅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是否能够抓住了!”
王思礼在安禄山叛乱之前已经做到了河西节度使之职,却因为灵宝之战战败,溃逃回来后被赵子良一撸到底,又变成了一个小兵,还被赵子良的亲兵像带新兵一样整治,可见心里有多憋屈了,如今又有了出头的机会,他精神一震,急忙抱拳道:“请大帅吩咐,学生万死不辞!”
赵子良问道:“当初潼关被叛军攻破之后,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王思礼回答道:“潼关和秦岭之间有六个土堡和营寨,是为了防止敌军翻越秦岭进攻潼关而设立的,当时潼关城门已经被火拔归仁等人打开放叛军进入,学生等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剩余人马撤离,奈何叛军骑兵冲得太快,很快控制了西门,末将等不得不从这六个土堡和营寨上了秦岭,然后沿着秦岭山峦逃了出来!”
赵子良问道:“如果让你顺着逃出来的原路返回,你还能记得回去的路么?”
“当然记得!”王思礼脱口而出,但很快愣住,“大帅的意思是······”
只见赵子良看着段秀实,拿出一根令箭喝道:“段秀实、王思礼听令!”
段秀实当即站出来,和王思礼一起抱拳道:“末将(学生)在!”
赵子良道:“段秀实你有三千安西步兵,本帅命你为主将,王思礼为副将兼向导,你们二人统带这三千安西步兵沿着王思礼逃回来的山路返回去!十月初三,待我正面攻城战斗正酣之时,你们迅速偷袭从秦岭上通往潼关的六座土堡和营寨,再一举杀入潼关城内助我正面之兵攻破潼关!”
“领命!”段秀实和王思礼接了令箭转身离去做出发准备。
赵子良又道:“传本帅军令,军中所有工匠立即全力开始打造攻城器械,诸将各负其责,不得有误!”
“遵令!”
两天后,李嗣业统带一万步兵从华阴抵达潼关前线,此时攻城器械在军中所有工匠的全力打造之下已经有一批成品。
赵子良下令让这一万余步兵休整两日,好酒好肉的供应,等到了九月二十三日上午,赵子良一声令下,李嗣业当即指挥这一万步兵进攻潼关。
这是赵子良屯兵潼关城下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攻城,叛军潼关守将李归仁不敢轻视,亲自在城头指挥城防防御。
潼关的叛军有一万五千人,而进攻的唐军步兵只有一万人,怎么看这次攻城都有点儿戏,但潼关叛军守将李归仁却不知道唐军的虚实,他认为赵子良既然敢发起攻城,必然有充足的兵力,否则的谁有胆子可以以少打多进行攻城战?除非脑子锈透了!不过此事对于唐军来说也无需担心叛军反扑,毕竟唐军有北庭军数万骑兵掠阵,可不惧叛军从关内杀出来冲击攻城步兵。
一场战斗并非是谁的兵多谁就可以打赢的,攻城战也是如此,潼关西城墙并不长,能容纳的兵马并不多,如果守军战斗意志不强,战斗力不行,守将指挥不得力,被唐军攻破也是迟早的问题。
攻城战开始之后,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叛军竟然差点抵挡不住李嗣业的第一波攻击,唐军步兵第一次进攻就攻上了城墙,杀得叛军节节败退,城墙上的叛军甚至出现了大面积溃逃,如果不是李归仁亲自带着亲军堵住了败退的叛军,斩杀了好些人才稳住阵脚,然后才组织大股兵力把唐军赶下城墙。
这次差点被攻破城墙让叛军守将李归仁意识到军中的问题,叛军毕竟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兵士们心里本来就几位心虚和害怕,十成战力连两成都发挥不出来,这仗还怎么打?
李归仁心急如焚,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采用严厉的军法,下令但凡擅自撤退或逃跑者一律斩首,并组织了一支特别的督战队在后面进行督战,一旦发现有人逃跑就立即斩杀,如此才稳住了军心。
接下来的几次攻城,李嗣业的进攻已经没有那么轻松了,叛军虽然心虚,但也怕死,在身后督战队的监视和威胁下,只能拼命与唐军作战。
接连五天,唐军每天都最少进行一次攻城,不过都没有什么进展,伤亡反而越来越大。
九月二十八夜,李嗣业向赵子良报告伤亡情况,“截止今日,我军这五天来攻城共伤亡两千二百余人,其中直接战死者达一千八百人,还有四百多伤兵,攻城器械也损失严重!将士们的士气有些低落!”
赵子良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部休整两天!日后再攻城无需采用这么大的强度,真正需要发力的时候还没有到!”
李嗣业抱拳道:“诺!”
赵子良看向陈玄礼说道:“陈将军,龙武军也是该拉出来亮亮相的时候了,明日攻城由你部来进行!”
陈玄礼抱拳道:“领命!”
九月二十九,陈玄礼带领龙武军攻打潼关。
“杀啊!杀啊!”龙武军将士抬着云梯、推着井蘭向潼关西城墙冲过去,后方投石车则不停地向潼关城墙发射石弹,整个推进过程乱哄哄的。
赵子良坐在帅台上看得直摇头,皱眉道:“看着乱哄哄的架势,这龙武军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攻城战的操练!”
白孝德看得忍不住笑道:“是啊,哪有攻城战是一窝蜂冲向城墙的,这不是去送死么?”
只见龙武军一窝蜂跨过已经填平的城下壕沟冲到城墙下,而攻城云梯等攻城器械好不容易才推到城墙上架好,此时城墙上的滚石和檑木纷纷落下,城墙下的龙武军顿时死伤惨重,没有被砸到的龙武军兵士看见许多同伴死得凄惨无比,当场就有人掉头逃跑,逃跑就如同有传染性一样,很快进攻的龙武军全面逃回,攻城器械、兵器、甲胄丢弃了一地,连大旗都被人丢在地上。
赵子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着龙武军那些兵士一个个穿得光鲜无比,身材又高大健硕,再配上金光闪闪的盔甲显得十分的威武,却都是不顶用的货色,银样蜡头枪!
“来人,去把陈玄礼叫来!”
“诺!”
没多大工夫,陈玄礼就走到了帅台上与赵子良见礼:“大帅,末将惭愧,第一次攻城战竟然打成了这样!”
赵子良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盯着对面的潼关城墙说道:“陈将军,本帅把攻城任务交给了你,你怎么打,本帅不管,本帅也不指望你部能够在短短几天之内攻下潼关,但你至少要打得像样一点吧,如果我大军都像你这样打,叛军只怕会认为我军实在是无兵可派了,到时候叛军的嚣张气焰会更盛!”
陈玄礼低下头抱拳道:“末将明白!”
“损失如何?”
“损失不大,只战死一百多人,还有几十人受伤,只是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损失严重,末将向请大帅补充一批!”陈玄礼说完不由偷偷看了一眼赵子良。
赵子良站起来转身面对陈玄礼说道:“本帅再给你调拨一批,还望你部好自为之,如果下次再丢盔弃甲地逃回来,你们就给我赤膊上阵,再有擅自撤退者,本帅就要出动督战队执行军法了!”
“是,末将明白!无需大帅出动督战队,这次末将自己组织督战队,若有擅自逃跑者,一律格杀勿论!”(未完待续。)
第696章 现学现卖
“都别吵了,大将军来了!”有人看见陈玄礼的身影忍不住出声喊道,其他正在吵闹的将校们听见后都扭头看去,果然看见陈玄礼按剑走了过来。
龙武军将校纷纷向陈玄礼行礼:“大将军!”
陈玄礼铁青着脸走过来看着麾下将校没有说话,将校们知道刚才这一次攻城却是打得太差劲了,因此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陈玄礼道:“如今都知道自己与其他友军的差距了吧?本将军一直以来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你们这些人都是勋贵子弟出身,但血勇之气还是有的,羞耻之心还是有的,可是如今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将校们听陈玄礼这么说,都很惭愧,连忙纷纷下跪道:“大将军,我们······”
“让我把话说完,你们这些混蛋!”陈玄礼忍不住大吼着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你们知道不知道,在如今的东征大军内部,我们这支龙武军是最被人瞧不起的,连那些原来还是降兵的人前几天攻城都杀到了城墙上,而我们呢?第一仗就大面积溃逃!所有人都说你们是老爷兵,都说你们只会遛狗斗鸡、吃喝玩乐,只会玩女人、逛青楼,可是胯下吊的那么一个玩意儿根本没用,遇上凶悍一点的敌人就怂了,我一直不服气,但是今天,你们的表现让老子无地自容,你们的先辈们当年在沙场上是何等的英雄,可是到了你们这一代,血勇之气全然没有了,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头抢!我擦,你们还打什么仗?你们这幅鬼样子还什么脸面出来打仗?全都给老子滚回家抱孩子得了,老子再也丢不起这个脸了,全部都给老子滚蛋,都滚,老子不要你们,龙武军不要你们这些怂蛋了······”。
陈玄礼一边骂一边大哭,麾下将校们一个个原本就被骂得抬不起头,如今又看他这幅模样,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一个老爷们痛苦流涕啊?将校们顿时全部都觉得羞耻不已。
一个将军不停地磕着头,哭道:“大将军,都是末将等无能,害得大将军丢尽脸面,害得龙武军失了威名,请大将军给末将等一个机会,让末将等再组织弟兄们攻城,如再出现大面积溃逃之事,末将当自刎谢罪!”
其他将校也不停地磕头,纷纷说道:“是啊,大将军,末将等羞愧不已,请大将军再给我们一个机会!这次谁他吗再怂蛋,我等先斩了他!”
陈玄礼哭了一阵,抹开眼泪说道:“你们能够知耻而后勇,本将很欣慰!本帅很欣赏赵大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嘴巴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只有看行动才能证明你自己’,所以拿出你们的实际行动出来给本将看看,给其他那些瞧不起你们的人看看,向所有人证明你们不是软蛋,证明你们是能打善战的龙武军!”
众将纷纷红着脸拍着胸脯大叫:“是,大将军!我们一定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陈玄礼又道:“刚才攻城打成这样也不全是你们的错,我们龙武军一直是皇帝的亲卫,一直护卫皇帝的安全,因此没有进行过攻城战方面的操练,不熟悉攻城战法,这是我这个大将军的错误!接下来本将会亲自指挥你们进行攻城,各营都要按照本将的命令行事,另外,为了防止再有人擅自逃跑和撤退,本帅要组织督战队,谁敢擅自逃跑和撤退就斩谁,包括本将也一样!还有,告诉所有弟兄,大帅已经答应最后给我们的调拨一批兵器、甲胄和宫城器械,如果我们再大量丢失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就让我们赤膊上阵、赤手空拳与叛军搏杀,如果你们不想这样,就告诉兄弟们好好保管自己的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再有谁丢了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一律斩首!都明白吗?”
众将纷纷答应:“明白!”
陈玄礼摆手道:“都去准备布置吧,半个时辰之后准备攻城!”
“诺!”
将校们都走之后,陈玄礼开始回忆这几天李嗣业指挥攻城的详细过程和细节,他能坐到龙武大将军的位置上完全是靠紧跟在玄宗的身边和熬资历的缘故,虽然带兵的时间不短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打过仗,兵书倒是读了不少,可这些东西根本不能拿到实际战场上运用。
如今,陈玄礼只能靠回忆这几天李嗣业是如何指挥攻城作战来依葫芦画瓢,否则他根本就没其他办法,现场向其他将军求教?这实在太丢人了,他还没有不要脸皮到那种程度。
陈玄礼把李嗣业指挥攻城作战的详细过程仔细回忆了一遍,然后开始组织自己的亲兵队伍,让他们充当督战队,告诉他们一旦有任何人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撤退或逃跑,立即予以斩杀。
督战队组织起来之后,时间刚好过去了一个小时,陈玄礼当即下令让麾下龙武军第一营负责第二波攻城。
首先,陈玄礼联系了器械攻城军队中的投石车方队,让他们进行远程打击,在投石车方队不停地对潼关城墙进行石弹攻击。
接着,陈玄礼又命令龙武军第二营以及后面其他几个营用远程弓箭对城墙上的叛军实施弓箭打击和压制。
一拨拨箭矢射向城墙,叛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陈玄礼当即命令:“第一营准备进攻,第一排攻城云梯队前进,冲向城墙把云梯架在城墙上并护住云梯,如有后退和逃跑者立斩不赦!”
“冲啊!”负责指挥攻城云梯队的校尉拔出横刀向前一指,大吼一声,然后率先冲向城墙,身后的龙武军兵士们抬着一具具攻城云梯跟着他大吼着冲向城墙。
等这一队攻城云梯队冲出一段距离,陈玄礼立即对第二排龙武军兵士大吼:“第二排兵士,是时候展现你们武勇的时候,给老子顺着云梯爬上城墙,杀散城头叛军,第一个登上城头者,官升一级,赏钱一百贯、锦缎十匹!斩杀敌军校尉者,官升一级,赏钱两百贯,锦缎十匹;斩杀敌军大将者,官升两级,赏钱一千贯、锦缎二十匹!攻破城池,打开城门者,官升三级、赏钱一万贯、锦缎一百匹!”
龙武军都是勋贵子弟,一个个都并不缺钱,但在龙武军中想要升官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可以不在乎赏赐,但是升官甚至连升三级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杀,杀啊!”第二排的兵士们提着兵器排成一排大喊着冲向城墙,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喊杀声。
第一营还有最后一排兵士,陈玄礼让这些人待命,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
帅台上,赵子良坐在虎皮大椅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龙武军的攻城状况,旁边站着的白孝德忍不住说道:“咦,这不是我军的攻城套路吗?这陈玄礼难道没有自己的战法,而是现场学的我军攻城战法?”
李晟笑道:“可不是这样么?这战法与我军如出一辙,只是在细节上没有处理好,龙武军兵士没有攻城这方面的训练,因此显得乱糟糟,也不懂得配合,陈玄礼只是学得了我军攻城之法的形,而不具备其神!”
赵子良放下望远镜,说道:“现学现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再看看吧!来人,去把王灿叫来!”
“诺!”
不一会儿工夫,王灿走到帅台上向赵子良抱拳行礼道:“大帅,您找我?”
赵子良点点头,问道:“这几天与段秀实和王思礼联系过吗?他们能不能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并发起攻击?”
王灿道:“为了方便联络,末将在他们启程出发之时曾派人跟随,昨日派去的人员还传回来飞鹰传书,说他们的行军进展很顺利,王思礼说他们完全可以在预定的时间之前抵达并且展开攻击!”
赵子良道:“好,如果有什么消息,要迅速来报!”
“诺!”
陈玄礼的指挥上没什么问题,但无奈他麾下的龙武军兵士们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攻城战法训练,所以第二攻城虽然看上去还过得去,但依然是乱糟糟的一片,在攻城过程中依然有人掉头逃跑,不过很快被督战队堵住,在斩杀了一些逃兵之后,剩下的逃兵不得不返回继续攻城。
在连续进行了两次攻城之后,眼看时间到了正午,赵子良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等吃完午饭下午再进行攻城。
陈玄礼把兵士们安顿好了再来见赵子良,赵子良看见他笑道:“陈将军,这两次攻城战打得不错,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初次攻城就能指挥得这么好,陈将军的进步还是不小的,下午就继续这么打,不过强度可以稍微放小一些,像你这么大的强度,用不了几天你这三千人马就得拼光了!”
陈玄礼以前觉得他的军职是龙武大将军,级别与赵子良差不多,因此虽然在赵子良麾下,但在意识上也能与赵子良平等,但是如今到了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一比,他才知道与赵子良相差太远,他甚至连赵子良麾下一个普通的校尉在指挥作战的能力上都不如,于是他就在心里感觉矮了赵子良一大截。
听见赵子良对自己这么肯定,陈玄礼连忙道:“让大帅见笑了,末将是现学现卖的!”(未完待续。)
第697章 好男儿
九月三十,已经连续进行了三天攻城作战的龙武军终于得到了休整的命令,全军返回后方营地,赵子良带着军中主要将校在陈玄礼等龙武军将领的陪同下对作战悍勇和受伤的龙武军将士们进行慰问。
“起来,都起来,大帅来看望将士们了!快起来站好,准备向大帅行礼”一个龙武军将领跑在前头对正坐在营地里闲聊的兵士们大声呵斥着。
原本懒散的龙武军兵士们纷纷站起来,有的还整了整身上的甲胄和头盔,最前面的兵士们看见赵子良一行人走过来,纷纷出声打招呼:“大帅好,拜见大帅!”
“好,好!”赵子良笑着走过去一个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后生仔们的身体都挺结实的,都是好男儿!”
凡是被赵子良拍了肩膀和称赞的龙武军兵士都抬起头挺起胸,神情都十分激动。
赵子良等人在龙武军兵士们当中走了一趟,末了陈玄礼出声道:“今日大帅在公务繁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来看望大家,现在请大帅为我们说几句,你们说好不好?”
龙武军将士们纷纷举着拳头大声叫:“好!请大帅训话!”
赵子良点了点头,压了压手,等兵士们的喊声都停下来之后说道:“不怕告诉将士们一个事实,之前多支边军的兵将们都是看不起你们龙武军的,都说你们长安禁军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边军将士们之所以这么说,那是他们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常年累月与塞外蛮族作战,经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饮血成了家常便饭,出入尸山血海犹如过家家,是他们守护了大唐以及天下子民们不受外敌的侵扰和伤害,只有经历过这些的军人他们的心里才会自然而然地产生那份自豪与荣耀,胜利属于大唐和百姓,而自豪和荣誉属于他们!但是这几天你们龙武军将士们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并非是那么不堪,你们用你们的表现让我和所有北庭军以及其他边军将士们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还保留着你们先辈们的血勇之气,边军们不应该嘲笑你们,你们的先辈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他们的先辈们还不知道窝在哪儿山坳里刨土种地,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重新找回你们先辈们残留在你们身体内的敢打敢战的因子,好好的继承它,并且把它发扬光大,用它来创造属于你们自己的荣耀!你们是大唐的好男儿,以后大唐王朝和天下百姓需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守护,男儿不应该整日沉迷斗鸡遛狗、不应该穿梭于青楼花丛,不应该玩物丧志,不管你们是继续从军还是日后选择退役离开军队,男儿都要有血性,要有担当,要为你们的家庭、妻儿老小、为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华夏民族撑起一片天地!”
“好,好!”龙武军将士们纷纷举着拳头大吼起来。
随后,赵子良等人又去看望了龙武军的伤兵们,一个个伤口包裹着白布的龙武军伤兵们纷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赵子良笑着压了压手说道:“都躺下、躺下!”
兵士们听了这话才放弃起来行礼,赵子良走到一个断了手臂的兵士身边问道:“疼吗?”
那兵士道:“刚断的时候疼得要命,现在不怎么疼了!”
赵子良点了点头,又走向其他伤兵,一一慰问,最后赵子良站在伤兵中间说道:“你们很多人现在身体出现了残疾,按照规定是不能再待在军中继续从军了,要退役回家,可能你们大多数人都很沮丧和颓废,可能都在想我这缺胳膊断腿的,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不是给妻儿老小添麻烦吗?如果你们这么想,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伤兵们听了赵子良前面一些话,却有同感,神情确实很颓废和沮丧,但赵子良后面一句话又让他们好奇地产生了期待之感。
赵子良继续道:“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对于你们的妻儿老小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不管你们变成何等模样,他们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活着,因为你们是他们的至亲之人!残疾了怕什么?缺胳膊断腿又有何妨,我们北庭军连年对蛮族作战,每年都有大量的伤兵缺胳膊断腿,我记得有一个兵士的两支臂膀都被敌人砍断了,退役之后他把双脚当双手使用,用脚洗衣、用脚翻书读书、用脚写字,有一个士兵双腿都被砍断了,他就让一个木匠给他做了一个木制的轮椅,就是在椅子下装两个轮子,他用手推着轮子走路,他的双手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他还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还考中了秀才,有一个兵士的双目都被敌军射瞎了,他活了下来,但他看不见东西了,不过他学会了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和鼻子上,他靠听声音和闻气味来辨别他人和物品,熟悉的人只要靠近他十丈之内,他就能知道是谁来了,他甚至能闻到一里之外的花香和其他气味!这就是生命的奇迹,只要你的心不死,只要你的意志没有被消磨,你就有可能创造奇迹!兄弟们,不要放弃希望,你放弃希望,希望就会放弃你,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活得更精彩!”
伤兵们听完赵子良的话,仿佛身体里涌现出无穷的力量,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说,是的,我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得更好,要活得像大帅所说的那几个人一样!
赵子良和麾下将校们返回中军了,陈玄礼看着赵子良等人远去的身影对身边的将校们说道:“赵大帅能百战百胜,不是没有道理的,且不说他的指挥才能,只说他鼓舞士气和能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以身作则的行为就可以让所有将士为其效死!”
旁边一个将军苦笑道:“末将现在才知道,仅仅读几本兵书就能指挥千军万马去打仗简直就是笑话,难怪古人赵括会输得一败涂地!朝中那些文官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认为精通兵事,就可以在朝堂上对军务指手画脚,简直可笑!”
接下来几天,依然由李嗣业统兵的步兵攻打潼关城,潼关城的西城墙并不是很长,兵力再多也无法展开,每次最多只能投入千人作战,再多了也只能挤在城下挨箭矢和檑木滚石。
这天上午,赵子良对李嗣业说道:“你前面几天攻城做得很好,不过节奏上稍微密集和紧促了一些,但是强度却又不够,接下来要注意调整一下,如今我们要做的是迷惑叛军守军李归仁,既不能让他觉得我们是在佯攻,又不能让将士们的伤亡过大,按照这种打法时间一长,叛军就会形成习惯,到时候段秀实和王思礼部突然从秦岭上杀出来,他们必然要分兵抵挡,那时就是我们正面全面攻城的时候,届时要一鼓作气拿下潼关,不可让叛军有喘息之机!”
李嗣业抱拳道:“末将明白!”
减缓了攻击密度、适当增强了攻击强度之后,接连几天叛军果然习惯了这个结构,唐军每天定时发起攻击、每次攻击的时间都基本相同,每天都是相同的攻城次数,在叛军守将李归仁看来,唐军是打算耗光他潼关守军兵力和守城物资了,人的思维一旦形成常态,潜意识就会按照这种常态思维执行下去,这就是赵子良的目的,让敌人不知不觉进入了圈套。
十月初三,约定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天李嗣业按照往常一样发起攻击,唐军将士按部就班,一切照旧,李归仁自以为把住了唐军的脉搏,很是得心应手地从容地指挥着战斗。
上午巳时三刻左右,李嗣业照样发起了上午的第二波攻击,城墙上下喊杀声到处传扬,这时一个兵士骑马飞奔而来跑到城下翻身下马,然后疾步跑上城墙对正在指挥作战的李归仁禀报道:“将军,不好了,有一支唐军突然从秦岭山杀下来了,他们已经连续攻下了三座堡垒和一个营寨,只剩下最后两个堡垒了,如果不火速派兵增援,他们很快就会攻破最后连个堡垒杀进来!”
“什么?”突然而来的打击让李归仁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他定了定神,迅速下令道:“吗的,李嗣业阴我!快,传我的命令,让刘副将带三千人马火速赶去增援,绝不能让唐军杀进来!”
由于唐军正面攻打的主要是西城墙,因此潼关的叛军大将们和大部分兵马几乎都集中在西城墙上下,刘副将就距离李归仁不远,他得到命令后立即跑下城墙下组织了三千人马火速前往秦岭放行的堡垒进行增援。
这时秦岭和潼关之间的几个营寨和堡垒上空浓烟滚滚,显然是正在遭到攻击,正在正面攻城的唐军将校们很快发现了这一状况,坐在帅台上的赵子良见状对李嗣业说道:“是时候了,发起总攻吧!”
李嗣业抱拳道:“诺!这次末将亲自领兵攻城,不成功则成仁!”(未完待续。)
第698章 破潼关漠北军南下
前方城墙上下敌我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城墙下一箭之地外,李嗣业骑在战马上观察着攻城情况,他身后所有能够动用的攻城步兵都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每一个千人队为一个攻城梯队,随时准备替换前一队。
巳时已过,李嗣业当即下令:“第五梯队准备替换第四梯队,进攻!”
“杀啊——”唐军第五梯队的将士们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一条横排长队冲向城墙,他们很快冲到了城墙下,第四梯队还在城墙下的兵士被接替之后开始后撤,而已经爬上城墙的唐军将士还在坚持,他们必须等待第五梯队的同袍爬上来接替他们才能撤离。
唐军攻城梯队每隔一刻钟替换一次,这种密集而又投入能够投入的最大兵力,很快让叛军吃不消了,他们已经适应了前些天唐军的攻城节奏,而此时唐军却突然改变攻城节奏和强度,叛军顿时接应不暇,阵脚大乱,防线上处处出现了漏洞。
正是在这个时候,李嗣业提着杀伤力极大的陌刀并且带着陌刀队亲自带队攻城,因为之前早已经有唐军兵士爬上城墙与叛军交战,李嗣业和他的陌刀队轻而易举地爬上了城墙并且迅速组成陌刀阵一字排开站满了一段城墙,并且开始缓慢向前推进。
“劈!”李嗣业一声大吼,手中陌刀一刀劈下,前一排陌刀手也随之劈下,前方叛军顿时纷纷被劈成两半。
“砍!”又一声大喝,一片刀光闪过,挡在前方的叛军们被砍成两段,肠子肚子全部流了出来。
这种碾压式的进攻,让叛军当场崩溃,“妈呀,不打了,跑啊!”叛军当中当即有人掉头就跑,后方督战的叛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冲散。
李嗣业就靠着陌刀阵从城墙的这头碾向那一头,所过之处到处叛军不是被砍成碎片就是被挤下城墙,更多的叛军纷纷溃逃。
城墙上的叛军很快就要被肃清干净,还在顽抗的叛军守将李归仁面若死灰,还有死守,却被亲兵强行拉着向城内逃去。
城墙上的叛军肃清之后,李嗣业迅速带着兵士们冲下城墙,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杀散了守卫城门的叛军,并打开了城门,此时叛军大势已去,没有人在傻傻地还在这里顽抗,那是等死的行为,大多是叛军见主将李归仁逃走,都选择了丢下兵器投降唐军。
城外帅台上,赵子良看见城门洞开,脸上露出了笑容,起身对身边将校们说:“传令下去,骑兵留在城外,其他各部准备入城!”
“诺!”
叛军毕竟是叛军,毕竟组织能力无法与唐军相比,而且军心也极不稳定,一旦出现败相,兵士们溃逃得很彻底,大面积、成建制的投降很快形成,李归仁甚至只来及带着三百多人逃出潼关向东而去,留在潼关的兵马和守城物资以及兵器甲胄粮草等全部被唐军缴获,段秀实、王思礼等也很快带着人马夺下了南边的几个堡垒来与李嗣业汇合,潼关至此回到唐军掌握之中。
十月初三下午,赵子留下骑兵在城外驻扎,带着中军行辕移驻潼关城内,步兵们也全部入城接手各防御点。
这天下午,赵子良部署完所有防务之后,下令犒赏全军,就连没有参战的骑兵部队也全部受到了封赏,一车车酒肉从城外辎重大营运往各个营地和潼关城内。
十月初四,赵子良下令,除了有布防任务的兵马之外,之前参与攻城的军队进入休整期,其他各部照常操练。随后,赵子良让幕僚写了一份奏折,并派人向朝廷报捷。
······
潼关的失守让安禄山和大燕王朝的文臣武将们都大为震恐,安禄山坐在龙椅上看着狼狈逃回来的李归仁大怒,一拍龙椅的扶手喝道:“朕给你那么多兵马和军备物资,那么的信任你,你却把潼关给丢了,朕留着你还有何用?来人,把李归仁拖出去斩了!”
殿外几个甲士大跨步走进来拖着李归仁就要离开大殿,这时宰相高尚连忙站出来阻止:“且慢!”
只见高尚对安禄山行礼道:“陛下,李将军不能杀啊,潼关失守是非战之罪,潼关面对西面而来的敌军的防御力本身就不强,而且唐军主帅赵子良诡计多端,其麾下大将李嗣业和段秀实等人都是万中无一的悍将,其实陛下也知道潼关失守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我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际,现在斩杀李归仁,陛下不但损失了一员大将,而且还会让唐军拍手称快,用生意人的话来说,这买卖做不得,做就亏大了!微臣听说如今在攻打南阳的武令珣将军病重,已经不能统兵理事,不如把武令珣将军调回洛阳,让李归仁将军前往南阳与毕思琛一同领兵攻打南阳守将鲁炅!”
安禄山一听高尚的话,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从了他的提议,对李归仁道:“既然高相为你求情,朕就饶了你这一次,让你戴罪立功,命你前往南阳接替武令珣攻打南阳守将鲁炅部!”
“多谢陛下,多谢高相!”李归仁连忙磕头谢恩。
另一个宰相严庄站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如今潼关天险为唐军所夺,我军已经陷入被动,当务之急是要加强陕郡与灵宝一线,以及黄河以北的防线力量,特别是灵宝和安邑一带,灵宝山地狭长,易守难攻,而唐军如今又占据蒲津关,应该给崔乾佑增派兵力,加强安邑等周边几座城池的守备力量!”
“臣附议!”
“臣也附议!”一时间,大臣们纷纷站出来附和。
安禄山也深觉有理,于是下令给驻防陕郡的能元皓下令,让其加强灵宝一线的守备力量,又给在安邑的崔乾佑增派了两万兵马。
······
漠北草原上,一个骑士一路打马飞奔向北方,身后还紧紧跟着三匹健壮的战马,这些都是用来换乘的马匹,为了就是保持赶路的速度。
进入漠北城附近两百里范围之内后,骑士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又过了两个时辰,几十个精锐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包围了这个骑士。
骑士当即勒马停下举着手高呼道:“我没有恶意,我是奉命来见张守瑜将军的,请带我去见张守瑜将军!”
一个领头的骑兵上前打量了这骑士一会儿,沉声问道:“你从哪儿来?有何事要见张将军?”
骑士道:“你们不用问我是谁,只需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张守瑜将军,他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如果你们拖延或者隐瞒不报,后果会很严重!”说着拿出半块铜铸的令牌丢给对面的骑兵。
领头的骑兵接过半块铜牌反复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沉思了片刻便对手下其他骑兵吩咐道:“带上他,我们回去!”
赶路的骑士见状松了一口气,跟着这些骑兵一起向漠北城方向飞奔而去。
当天夜里,众人在一处牧人聚集的营地休息了一晚,受到了热情的款待,次日清早,众人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就抵达了漠北城。
如今的漠北城已经与十几年前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漠北城面积扩大了两倍由于,城墙虽然没有增高增厚,但每年都有扩建和维护,此地早已经出现了繁盛热闹的大集市,这里是整个漠北草原地区最大的货物集散地,常驻人口达到二十万,流动人口达到二十万。
漠北城主府和单于都护府都在一处,单于副都护、漠北城主张守瑜正在府内与妻儿一起用餐。
这时,老管家走进来禀报道:“老爷,薛嵩将军在府门外说有急事求见!”
“快让他进来,到前堂奉茶!”张守瑜吩咐一声,放下碗筷对妻儿道:“你们先吃吧,我去见见薛将军!”
漠北军副将薛嵩端着茶杯不停地喝着茶,心里显然破不平静,他当年来漠北从军之时才二十出头,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子女都有好几个。
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薛嵩就知道张守瑜来了,当即放下茶杯,果然看见张守瑜从屏风后走了过来,他连忙站起来抱拳行礼:“将军!”
“不用客气,坐下说!”
“谢将军!”
张守瑜问道:“这么急,有何事?”
薛嵩说道:“昨日下午在漠北城以南二百里处一支巡逻队发现了一个人,此人自称奉命来见将军,并且拿出了这个!”
说完,薛嵩从怀中拿出半块铜牌递给张守瑜,说道:“如果末将记得不错,这是当年赵子良将军还是镇北侯、漠北城主之时使用过的调兵令牌!”
张守瑜接过令牌一看,顿时瞳孔紧缩,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急忙问道:“此人在何处?快带他来见我!”
“就在城外军营,末将这就派人把他带来!”
没过多久,人被带来了,此人披着斗篷,全身都裹在斗篷之中,看见张守瑜之后取下头顶的斗篷帽子,露出了真容,抱拳躬身行礼道:“见过张将军!”
张守瑜连忙问道:“你是谁?为何会有这半块铜牌?”
斗篷人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说道:“将军不必管我是谁,只要将军看过这封书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守瑜正要去接书信,旁边亲兵急忙提醒道:“将军不可,小人有诈!”
另外一个亲兵立即上前接过了书信,并且仔细检查了一遍,而那斗篷人始终微笑,不曾一动。
书信终于到了张守瑜手中,他拆开信封拿出书信开始看起来,越看越激动,看完后合上书信,神情坚定看着众人道:“传我将令,漠北军全体人员全副武装即刻集结待命!”(未完待续。)
第699章 太原解围
一道道军令很快从漠北城发出,发向草原各处,漠北军两万铁骑接到命令之后从草原各个驻地分别赶来漠北城集结。
十月初六,漠北军全部在漠北城外军营集结待命,大量的战略物资、粮草和牛羊马匹也从各地向漠北城汇聚。
十月初八,单于副都护、漠北城主、漠北军使张守瑜和漠北军副使薛嵩以及一干单于都护府、城主府官吏将校来到城外大营。
紧急集合的鼓点声响起来,无数漠北军将士穿戴整齐地从营房里冲出来跑向马厩,纷纷骑着马赶往校场集结。
一盏茶的工夫,近两万铁骑全部集结完毕,张守瑜和薛嵩等人按剑走上点兵台,校场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张守瑜上前大声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为何今日会在这里集结吗?十六年前,漠北军第一任统帅赵子良将军率领河东军出关纵横漠北,横扫草原各族,昔日强大的突厥人、奚人、契丹人、回纥人、葛逻禄人这些草原霸主们全部消失在历史的河流之中!在这里,我们在赵子良将军的带领下筑造了漠北城,把我大唐的天威远播到了瀚海以北!十六年过去了,以前的壮汉变成了老人,以前的小伙子如今也变成了壮汉,娃娃变成了壮小伙子!我们在这里为大唐王朝奉献了青春和热血,我们守护了大唐王朝的北疆!去年,安禄山起兵叛乱,派人来招降我们,我们只有两万人,而叛军有十几万,实力悬殊之下,我和诸位将军官员们决定虚与委蛇,假意归附叛军,但我们绝不出兵对朝廷动手!今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等这个日子已经等了十五年了,因为十五年前,我们漠北军第一任统帅赵子良将军就预测到安禄山可能会造反,他离开之前与我们约定,当他的信使前来时,就是我们漠北军起兵南下参与平叛之时,这个时间终于到来了,我们必须履行约定!我们不时叛军,我们不能与叛军为伍,我们是大唐的军队,捍卫大唐王朝统治责无旁贷!现在我命令,第二、四、六、八营随我留守漠北,其他各营随薛嵩将军南下平叛!出征大军明日启程,火速南下攻击幽州叛军老巢!”
“吼、吼、吼······”所有漠北军将士举着兵器大声吼叫。
次日一早,漠北军第一营、第三营、第五营、第七营和第九营以及大量的作战物资、牛羊准备完毕,随着薛嵩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启程南下。
张守瑜看着远去大军的身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次南下平叛,他实在太想亲自统兵前往了,但漠北不能无人镇守,如今残存在草原上的蛮族们并不是那么安分,十五年前赵子良留在漠北的威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已经渐渐被这些蛮族淡忘,他们想要赶走唐人,想要重新崛起。
······
太原,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进城内,城外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叛军兵士抬着攻城云梯、推着井蘭和弩炮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唐军守将们和兵士们紧张地盯着这些冲过来的叛军。
叛军围困攻打太原城已经近两个月了,马璘和仆固怀恩带着两万兵马抵达太原已经十多天,他们抵达太原之时,恰逢史思明和蔡希德的叛军正在对太原城进行猛攻,当时两人一合计,立即对叛军发起突袭。
毫无防备之下,史思明和蔡希德的叛军被杀得大败,损失数万人,由于这次两人打来的大部分是步兵,骑兵甚少,因此无法深入追杀,使得史思明和蔡希德得以喘息之机并且迅速收拢人马重新向太原进行围困。
面对具有绝对优势兵力的史思明和蔡希德叛军,马璘和仆固怀恩在太原城外摆开阵势与叛军大战,双方从天明杀到天黑,史思明和蔡希德利用人数众多的优势轮番对马璘和仆固怀恩统帅的唐军进行攻击,天黑之后,战事呈胶着状态的双方不得不罢战,各自退兵返回,而面对叛军的优势兵力,马璘和仆固怀恩不得不率军退入太原城利用城墙抵挡叛军的攻击。
又是一天过去了,尽管有城墙防护,但唐军的伤亡依然不少,而史思明和蔡希德叛军却因为人数众多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损失。
这天晚上,李光弼在节度使府召开防务会议,军中大将们除了守城将校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有参加,其中有李光弼到河东上任之后的部将李抱玉、雍希颢,以及不久前从安西率兵三千而来的荔非元礼,除此之外就是马璘和仆固怀恩,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官职稍小的将校。
李光弼看着众将说道:“叛军围城时日已久,我们在城内的粮草虽然说还可以支撑几个月,但我们也不能不事先做好打算,诸位有何看法?”
马璘站出来抱拳道:“将军,这些时日以来,叛军的攻城力度越来越强,如此下去,对我军颇为不利,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末将认为我们应该揪准机会进行一下反击!”
李光弼点头道:“不错,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有两个办法可以针对敌军进行反制!第一,我们太原城墙高大结实,而且厚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投石机架设在城墙上,如此一来投石车可以投射得更远,不但可以攻击敌军的投石车,还能叛军兵士进行打击;第二,自古以来攻城战法之中就有‘挖穴战(即挖地道)’,我们也已经两次发现并破坏了敌军的挖穴战,那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既然叛军能挖地穴,我们为什么不能从城内挖道城外叛军营地之中?”
仆固怀恩一拍手大笑道:“对啊,史思明和蔡希德绝对想不到我们也会用这一招对付他!”
众将大笑:“哈哈哈······”
笑罢,李光弼说道:“不过此事尚需保密,我们不敢肯定城内没有叛军的细作,所以选择地穴的入口一定要隐蔽,要便于防卫和方便搬运泥土!另外,要注意保密!”
众将齐声道:“将军放心!”
当晚,李光弼等将校连夜组织人马把数十架投石机拆卸后搬运到城墙上,并且完成组装,而且向城外挖地穴的事情也开始进行,挖地穴这种事情军队的兵士们根本不擅长,反而是百姓们干得很好,李光弼只是派兵在入口外围进行戒严,而挖地穴的事情就交给临时招募起来的百姓们。
十月初十上午,史思明叛军继续发起攻城,大量的叛军士兵纷纷向城墙涌来,李光弼一边组织兵士对城下叛军放箭,一边下令让投石机对城外叛军的投石机进行轰击,架设在城墙上的投石机具有地势高的优势,投掷的距离要远得多,而且视线也好,叛军的投石机还没有投射几轮,就被唐军架设在城墙上的投石机砸得稀巴烂了。
“好,好!”看着叛军一具具投石机被摧毁,城墙上的唐军兵士们纷纷欢呼大声叫好。城下叛军还没有爬上城墙,叛军的投石机就全部被砸坏了。
李光弼见状,当即命令投石机向城外远处冲过来的密密麻麻的叛军抛射石弹,顿时一个个石弹飞向天空落在叛军之中,一个石弹落地之后砸中一个叛军,却滚出老远砸翻了十几个叛军,连续不断落下的石弹冲击力太大,滚动的速度太快,叛军士兵们根本来不及躲避,所过之处的叛军兵士皆被砸成了肉酱。
滚石给叛军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伤亡,叛军兵士们吓得纷纷掉头就开始逃跑,叛军大将高晖、李日越和喻文景等人接连斩杀数十人都没能阻挡溃逃之势。
城墙上守城的马璘看见叛军溃逃,当即向李光弼建议道:“如今叛军已成溃逃之势,不如集中城中所有骑兵出城追杀,必可以大获全胜!”
李光弼深以为然,当即下令马璘集中城内所有骑兵出城追杀敌军,在后方指挥的史思明和蔡希德也没想到唐军在城墙上架设投石机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如今大军军心已失,再难组织进攻,正想收拢兵士择日再战,却不想唐军竟然大开城门,从城内杀出来数千骑兵从后掩杀而来,吓得大骇,当即和蔡希德打马狂奔而逃。
马璘率数千骑兵追杀三十余里,歼敌七万余人方得返回,叛军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围攻太原之前有三十万大军,史思明和蔡希德等人收拢残兵败将却只得二十万,还有数万逃散无踪。
经此大败之后,史思明和蔡希德深感耻辱,发誓要重整旗鼓攻破太原杀个鸡犬不留。
十月二十日,史思明和蔡希德叛军卷土重来,二十万大军轮番猛攻太原,太原城一时间岌岌可危。
然而十月二十日,一骑快马从范阳而来,带来了漠北军攻击了长城关口兵临范阳城下的消息,老巢面临被破的危机让史思明和蔡希德再也无心攻打太原,带领大军火速回援范阳城。(未完待续。)
第700章 受封太尉
十月二十一日拂晓,在城墙上值守了一夜的马璘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打了一个哈欠,带着几个亲兵开始在城墙上巡视防务,把一些躺在城墙上睡觉的兵士叫起来。
太阳跃出地平线后,天色渐亮,马璘在城墙上一边走一边扭头向城外叛军大营看去,叛军大营内显得静悄悄的,一些小得如黑点一般的人影在大营的营寨瞭望塔上一动也不动,几面大燕王朝的旗帜无力地耷拉着,完全没有了往日清早的喧嚣声。
走了几步,马璘停了下来,皱起眉头看着叛军大营说道:“咦,不对呀,今日叛军大营怎么会这么安静?”
旁边一个亲兵也疑惑道:“没错,往日里,天还没亮,叛军大营的喧嚣声就传出很远,今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史思明和蔡希德在搞什么鬼?”马璘摸了摸下巴,来回不停地度着步子,很快便停下对旁边亲兵队长吩咐道:“一定要搞清楚叛军在搞什么,你带几个人骑马出城去叛军大营附近探查一下!如果叛军派人出营追杀,你们就分别逃走,待夜间再返回!”
“诺!”亲兵队长答应一声后带着几个人下了城楼。
在马璘的命令下,城门守军把城门打开可供一骑通过,待亲兵队长带着几个人全部骑马出城之后又立即关上了城门。
马璘和城墙上所有守军都站在城墙上紧张地看着亲兵队长带着几骑分散开来慢慢靠近叛军营寨,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亲兵队长和其他几个骑兵先是在营寨一里外观望了一阵,随后又再次向叛军营寨靠近,直到抵达营门下,这让马璘等人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叛军营寨箭楼上的守卫都是死人不成?他们就这样看着亲兵队正等人直抵营门下视而不见?让马璘和城墙上所有唐军更加惊讶的是亲兵队长竟然推开了营门直接策马进入了叛军营地内。
每过多大一会儿工夫,就见跟着亲兵队长一同前往侦查的其中一个骑兵策马狂奔返回城下向马璘禀报:“启禀将军,叛军营地内空无一人,营地内到处都是叛军丢弃不用的破烂甲胄、兵器、旗帜和营帐!”
“什么?”马璘愣一愣,当即对身边一个亲兵吩咐道:“骑快马去向李光弼将军禀报!其他人跟我去叛军营寨查看情况!”
“诺!”众将士轰然应诺。
马璘带着几十个亲兵策马飞奔进叛军营地,果然,叛军营地内一片狼藉,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旌旗丢得到处都是,一些破烂的盔甲和损坏的兵器随处可见,许多营帐倒地被踩踏满是泥土,各种军用物资散乱地堆在各处,马璘甚至在堆放辎重的地方发现了大批粮草。
不久,李光弼和其他将校们纷纷骑马赶来,马璘在营门口等到了李光弼,李光弼下马就问:“倒地是怎么回事?”
马璘道:“今日一早末将巡视城墙发现叛军营地太过安静,便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于是派人出城来探查,却没想到叛军营地已经是空无一人,昨夜也没有丝毫声响传出,末将猜测肯定是叛军后方出了什么变故,否则叛军不可能悄悄撤走,史思明和蔡希德是担心撤退之时遭到我军追击,所以才要在昨夜悄悄撤离,从营地中遗留了大量的辎重来看,他们撤走得很匆忙!”
李光弼当即下令道:“马上让细作打探消息,一定要尽快搞清楚叛军为何要匆忙撤退!还有搞清楚叛军撤退的方向!”
“诺!”负责军情收集的官员立即答应。
十月二十二日,叛军为何要匆忙撤退的原因还没有查清楚,不过探马已经追踪到了叛军撤退的方向和路径。
李光弼立即下令由马璘率领一支人马沿着叛军撤退的方向迅速收复失地,不到十天的时间,马璘一路追击叛军,并沿途收复失地,一直追出河东地界,进入河北常山才止住脚步,井径关也被唐军再次夺回,中线战场的战略势态再次回复到从前,唐军已经化被动防御为主动进攻。
十一月初一,李光弼等人终于得知了史思明等人为何突然撤兵的原因,原来是漠北军举起平叛大旗举兵南下攻占了长城关口,并兵临范阳城下,这让叛军老巢直接受到了威胁,史思明和蔡希德才不得不率军火速回援。
······
长安。
赵子良才派人从潼关送来攻占潼关的捷报没过多久,太原解围、太原之战结束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玄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今对朝廷有利,玄宗也终于不再担心受怕。
紧接着,漠北军南下攻占了长城关口并兵临范阳城下的消息被李光弼派快马送到了长安。
十一月初六,消息抵达长安被玄宗和朝野上下得知。
漠北军反正加入平叛阵营的消息让唐王朝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尽管漠北军只有两万人马,但这两万人马的战力不可小觑,而且又有着天然的地利优势,如今漠北军反正,叛军就等于被三面围攻,南方、西方和北方均遭到攻击,如此一来,在整个战略事态上,形势完全逆转。
玄宗高兴之下,加封赵子良为太尉,仍兼兵部尚书;李光弼加封为户部尚书,仍兼河东节度使,张守瑜加特进、兵部右侍郎、怀化大将军;郭子仪虽然没有显著的战绩,但顶住了高秀岩的进攻,也可谓功不可没,加云麾将军,山南节度使鲁炅加封为特进、云麾将军,张巡、来瑱和永王等也获得了提升,其他各级有功将校也分别各有封赏。
十一月十二,赵子良受召入朝面圣。
十四日抵达长安,在长安家中住下,连日赶路回来让赵子良感觉有些疲倦,让家丁烧了一些热水洗个澡正准备睡下,却不想管家来禀报:“老爷,门外有军兵说是从潼关来见大帅,有紧急军情禀报!”
赵子良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疲劳了,对管家说:“你带他到书房来见我!”
“诺!”
赵子良在书房坐下喝了两口茶,就见管家领着一个兵士进来,这正是他其中一个亲兵。
“拜见大帅,王灿将军命我给大帅送来两份紧急军情!”
赵子良接过两封信,打开其中一封,信中说防守雍丘的张巡等人在叛军将领尹子奇当任攻打雍丘的主帅之后就压力大增,叛军将领尹子奇的统兵和指挥能力远不是令狐潮、李怀仙和杨宗望等人能比的,张巡、南霁云和雷万春等人手里只有数千人马,已经顶住叛军大半年的进攻了,虽然从雍丘城中收编了一些衙役和壮丁加入,但半年来守城的损失也颇大,在尹子奇所部叛军如潮水般的攻击下隐隐有守不住的迹象,雍丘的形势颇为堪忧。
另外一份情报,是漠北军大部在薛嵩的率领下攻占长城关口、兵临范阳城下之后,苦于都是骑兵而无步兵无法攻城,只能把范阳周边小城小镇都清扫了一遍,史思明和蔡希德就率兵火速回援后,双方在范阳城下摆开阵势交锋,叛军依仗人多势众与薛嵩的漠北军连战三场,均不分胜负。薛嵩在鉴于己方无援兵又劳师远征的情况下选择了退往长城关口驻防,大军暂时退往长城以北,并派兵前往山海关准备截断范阳与平卢之间的联系。
对于北方的形势,赵子良稍微放心了一些,有漠北军在北方牵制,史思明就不敢倾力南下攻取河东,让他颇为担心的是位于南阳的鲁炅部和雍丘的张巡部。
让送信的亲兵下去休息之后,赵子良走到书房悬挂地图的墙壁边,举着油灯查看着地图找到雍丘所在的位置。
如今雍丘已经成为孤城,周围都是叛军势力,但就是这个孤城,却牵制了叛军十万人马,可见张巡、南霁云和雷万春等人的能力非常不俗。
次日,十一月十五,赵子良入朝面圣。
今日是大朝会,尽管天气很冷,玄宗有点不想起来,但大朝会不能不去,如今不比开元年间了,朝政一团乱麻,叛贼气焰嚣张,天下州府各行其是,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已经大幅度下降,再在政事上偷懒,这大唐王朝就真的要摇摇欲坠了。
朝会上,朝廷各衙门主官或副官都分别向玄宗报告了最近这些天的政事处理情况,又有哪些政事是各级衙门不能做主,必须要皇帝裁决的,这些都一一向皇帝报告,皇帝当场给出意见或做出决定,皇帝拿不出主意的,就询问大臣们的意见,如果意见不统一,或者皇帝自己一时间都无法做出决定的,就暂时搁置。
朝会最后,玄宗问赵子良:“赵卿从潼关前线归来,不知如今各处战局如何?”
赵子良出班行礼道:“陛下,这大朝会人多眼杂,微臣在这里就只介绍一下大致的敌我事态,让同僚们也大致了解天下局势,至于具体的情况和应对部署乃属于军国大事、军事机密,无关人等还是不知道为好,等朝会散去之后,微臣再和军方各位将军向陛下详细禀报,商讨应对和部署之策!”(未完待续。)
第701章 分析战略势态
赵子良的话让朝中大臣极为不爽,按照赵子良话中的意思,就是对朝中大臣们不信任,担心他们泄露军机,同时也不让他们参与全盘军事战略的部署,这让一贯在朝堂上指手画脚的朝臣们如何能够忍受?
当即有人站出来向赵子良怒斥道:“赵太尉、赵大帅,你如今虽然已经贵为太尉,但也不能够撇开我等朝廷大臣来与陛下决定军国大事吧?我大唐何时到了不允许朝廷大臣参与军国事务的地步了?陛下虽然委任你全权负责东征事务,但并非让你统御天下所有兵马,你这么做明显是独揽军权!”
赵子良冷哼道:“文官处理好你们的政事就行了,我们武将都没插手政事,为何你们文官总是想要插手军务?不是我找某人欺负你,你们懂军务吗?你们会打仗吗?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可以指挥千军万马打仗了?不懂装懂,又要指手画脚,像你这样的人呆在朝堂上只能误国!”
“你”那朝臣气急,对玄宗行礼哭诉道:“陛下啊,老臣为朝廷鞠躬尽瘁三十余年,如今却被人说成误国之人,老臣再也无颜呆在这朝堂之上了,老臣这就向陛下请辞乞骸骨!”
赵子良不等玄宗做出反应,就说道:“鞠躬尽瘁?呵呵,也不怕被大伙听了笑掉大牙!我看是尸位素餐三十年吧!”
“你??”那老官气得脸色发紫,身体摇摇晃晃差点倒下,还好有人在旁边扶住了他。
这时玄宗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好了,赵卿也是一番好意,这朝廷之上确实是人多眼杂,再说与军务无关的卿家也无需了解得太多,不过朕对众卿家还是信任的!”
说到这里,玄宗对赵子良道:“赵卿,军国大事虽然重要,但也不能把朝臣都拒之门外,如今我大唐乃多事之秋,众卿家理应同仇敌忾、力往一处使,朕看这样吧,这次就让所有卿家都听听,下次再商讨重要的军国大事就只让军方相关将领和几位宰相参加,你看如何?”
玄宗都打圆场了,赵子良也不能不买这个面子,于是说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微臣在这里跟陛下和诸大臣介绍一下目前的具体战略失态,请陛下命令拿来堪舆图!”
“准!”玄宗说着对高力士挥了挥手,高力士当即命令人抬来巨大的堪舆图。
堪舆图悬挂在大殿东侧,所有人都面向东方,赵子良走到堪舆图前,拿着一根长棍指着河曲之地和东受降城之间的一大片地盘说道:“陛下、诸位同僚请看这里,这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防区,由于漠北军及时反正回归朝廷治下,在漠北军副使薛嵩的率领下,一万两千漠北军精骑于二十多天之前攻占了漠北通往范阳的长城关口,并兵临范阳城下,这样一来,郭子仪北面的压力就完全没有了,他可以集中兵力与高秀岩部交战,高秀岩所部虽然兵精将猛,但弱点在兵马不多,防守有余而攻取之力不足,目前他已经从东受降城撤军返回云中,郭子仪正在蓄积力量向东推进,所以我军在北线战场已经有战略防守转变为主动战略进攻”。
“再看漠北军,十一月初,史思明和蔡希德回援范阳后与漠北军薛嵩部交战数次,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薛嵩部鉴于大军远离漠北城,补给困难,而且史思明和蔡希德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因此主动撤退至关外并扼守了长城关口,同时还拍出一支偏师绕道攻取了山海关,从而切断了卢龙与范阳之间的联系,薛嵩这一步走得是对的,在兵力过少,并且没有步兵可以攻城、又无法一举歼灭史思明主力的情况下主动撤退到关外既可以保存有生力量,又占据重要关隘随时可以威胁范阳,让史思明和蔡希德不能全力南下攻取河东,所以从目前来看,北方无忧矣!”
“我们再来看河东,从史思明和蔡希德从太原撤军回援范阳之后,李光弼命马璘火速尾随追击,一路收复失地,直达河北常山地界,基本上恢复了当初的局势,只是如今常山驻有叛军的重兵,李光弼部兵力不多,暂时还无法进行主动进攻常山!河东我军与河北叛军暂时处于战略相持阶段!”
“潼关一线,我东征主力大军目前正在加紧步兵操练和攻城器械的打造,但如今天气转冷,大雪纷飞,道路上大雪阻路,对行军作战不利,叛军占据城镇反而有利于防守,天时不在我军,所以我军要等待明年开春,天气转暖之后才能发起攻击!”
“目前局势对我们不利的是在河南西南部和河南东部,山南节度使鲁炅率军退保南阳之后已经被叛军武令珣和毕思琛部围攻大半年,据最新军情显示,南阳城内快要粮尽,鲁炅军在城里每日配给的粮食吃光,就煮弓箭上的牛皮、筋角来吃,米每斗已经卖到五万文钱,一只老鼠卖四百文钱,饿死的人一个挨一个。城内守军只能吃死人肉维持生计!鲁炅军快要撑不下去了”。
话说这里,赵子良停了下来,大臣们只感觉阵阵寒意袭来,吃死人肉?他们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就更别说亲自尝试了。
良久,玄宗定了定神,问道:“赵卿认为对于南阳应该怎么办?是让鲁炅继续死守,还是让他率军突围,如果突围,又退向何处?”
赵子良说道:“微臣听说襄阳太守魏仲犀曾派他的弟弟魏孟驯率兵押着粮草增援鲁炅,但到明府桥一带遭遇叛军,没有交战丢下粮草和大军就逃跑了!襄阳是军事重镇,不仅兵多粮也多,而且如今来瑱已经率军攻略颍川,如果想要让鲁炅死守南阳,目前当务之急是命魏仲犀和来瑱派兵增援并且带去大量的粮食,微臣不担心来瑱,他必然会出兵救援鲁炅,因为如果南阳丢失,叛军就可以攻击他的后侧翼,微臣担心的是襄阳太守魏仲犀不会派兵增援。微臣这边的九万步兵已经全部整训完毕,可以抽调两万人再遣一员大将统带走商州去南阳增援,只要鲁炅能够撑过两个月,潼关援兵就可以抵达!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让鲁炅率部突围退往襄阳,襄阳之北有汉江,只要在汉江南岸广布战船水军,叛军想要攻下襄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于鲁炅部并不受微臣辖制,所以微臣无法做出决策!”
玄宗思索片刻道:“来人拟旨,即刻给来瑱和魏仲犀下旨,命他们二人速速派兵携带粮草增援鲁炅,不得有误!”
说完,玄宗又对赵子良说:“赵卿,你这边速速遣一员大将统兵两万走商州去南阳增援鲁炅,援军抵达之后归鲁炅节制!”
赵子良答应得道:“微臣遵旨,另外微臣建议给魏仲犀的圣旨措辞要严厉一些,否则他不知道厉害!”
玄宗略作思索便同意:“准!”
赵子良又指着河南之东的雍丘说道:“雍丘如今是张巡驻守,部将有南霁云和雷万春等人,处境极为艰难,比鲁炅更惨,叛军大将尹子奇如今率十万大军猛攻雍丘,据最新军情显示,叛军的人马还在增多,而城内张巡只有数千人,粮草几乎断绝,但正是因为雍丘的存在,拖住了叛军无法全力东进和向东南方向推进,由于雍丘四周都是叛军势力范围,所以也孤立无援,以微臣的建议,最好是让张巡率军突围撤退至宁陵一线,同时命睢阳太守许远积极备战,命位于彭城(徐州)的吴王李袛、彭城太守许叔冀和驻军临淮(毫州)的贺兰进明分别出兵进驻睢阳,防止叛军继续向东推进,就在睢阳堵住叛军,如今雍丘之战打得这么惨,这些人竟然无动于衷,不说他们贪生怕死,至少都存有保存实力之心,不肯出力!”
玄宗沉思片刻便说说道:“派人去给张巡传旨,让他率兵突围,退守宁陵,如宁陵不可守,可退往睢阳与许远共守,同时给吴王李袛、彭城太守许叔冀和临淮太守贺兰进明传旨,命他们立即出兵睢阳,兵马全部归张巡节制,措辞要严厉,不容反驳,否则朕就给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待诏翰林当即答应:“遵旨!”
赵子良在长安呆了一天就很快返回了潼关坐镇,并安排出兵增援南阳之事。
王思礼接到了赵子良派人来传话,让他赶往潼关城内的帅府。他立即来到帅府见赵子良。
“末将见过大帅!”王思礼向赵子良行了一礼,却发现田良丘也在这里,这让他有些意外。
赵子良点头道:“免礼,鉴于你在上次作战中的突出表现,这次本帅决定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由你和田良丘去执行!”
王思礼连忙道:“请大帅吩咐!”
赵子良道:“目前南阳的局势非常严峻,鲁炅渐有抵挡不住之势,我已经征得皇帝同意,决定派兵两万前去增援,任你为主将,由田良丘为行军司马,以李承光为副!你为如何?”
王思礼当即下拜道:“末将万死不辞!”
“好,你们准备一下,明日去找李嗣业领两万大军和五个月的粮草军备,三日后启程,尽快赶到南阳,不可再给我丢脸,明白吗?”
“遵命!”(未完待续。)
第702章 孟夫人有喜
随着冬天的到来,唐军和燕军之间的战事暂时进入了冬歇期,冬天寒冷恶劣的天气不利于进攻和攻城,道路上厚厚的积雪、泥泞对行军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时候遇上连续大雪好些天,一支大军很有可能全部冻死在行军的道路上。
十一月十八,赵子良分别给南线、中线和北线战场的各级主将下达严防叛军偷袭、全军展开大规模练兵的命令。
在赵子良看来,冬天虽然寒冷,天气状况很不好,但绝对是练兵的最佳时期,敌人这个时候因为天冷而偷懒,但是我军却反而要利用这难得的休战期进行整训,一方面让伤兵加紧养伤,另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只有冬天训练到位了,明天开春,将士们才会有充沛的体能应付频繁的战事。
同时,赵子良还下令把帅府后移到华阴县城,留下李嗣业统兵一万驻防潼关,北庭军主力四万大军、龙武军、安西军全部撤到华阴进行冬训,加上如今在华阴训练的步兵还有七万余人,因此华阴的唐军人马在十二万左右。
赵子良也从现在开始把军务下放给各级将军们负责,一方面让部将们得到锻炼,另一方面他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同时利用这段时间关心和处理北庭方面的事务。
根据刘眺、独孤峻、高适等人派人送来的书函所说,之前迁移到北庭的三百万流民和难民如今已经有三分之二抵达了北庭境内,庭州和其他各北庭辖地的官府正在紧张地安置这些人,另外还有近一百万人还在前往北庭的途中,这些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大约在瓜州、伊州一代,应该在十二月上旬或中旬就能够抵达北庭,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多少因为天气恶劣或疾病而死在途中。
玄宗答应给北庭方面补贴五百万贯用于向大食、天竺、弗菻、吐火罗等国购买粮食安置这三百万流民和难民的钱财已经如数拨付,如今这笔钱已经押运到北庭,刘眺和独孤峻等人正积极向吐火罗和天竺各酋长和军阀势力大批量购买粮食。
赵子良本想让北庭方面运送一批军械装备过来让北庭军备用,不过一想到从北庭到潼关太过遥远,大批量的军械装备要运过来实在费时费力,于是就作罢了。
抽空给家中两个女人写了两封信,赵子良在信中把自己和儿子赵霆在这边的生活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并让他们放心,又在信中了家中几个孩子的情况。
这一日刚派人把书信送走,就有亲兵来报,说孟夫人的管家求见,赵子良让亲兵把这管家领进来。
“见过大帅!”
赵子良笑着问道:“庞管家,夫人让你来见我有事吗?”
庞管家行礼道:“夫人就在华阴,想来见大帅却又担心这帅府人多眼杂,怕给大帅带来不好的名声,所以能不能请大帅跟老奴去一趟?”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正好我现在无事,就去见见夫人,你去前堂稍等一下,我换身常服就来!”
“诺!”
赵子良换了一身常服带着四个亲兵就跟着庞管家去见孟夫人,原本以为孟夫人会住在华阴城中的一间客栈内,却没想到庞管家把他和亲兵们带到了城内繁华街上的一栋宅院内,这宅院在这个华阴城内都算得上很有档次了。
孟夫人离着老远看见赵子良就迎上来:“见过赵郎!”
赵子良把孟夫人扶起,说道:“你我之间就不用客套了,咦,好香啊!”
孟夫人道:“奴家让下人们准备了一点酒菜,又炖了一锅羊肉,就等赵郎来了!”
常年在军中跟兵士们同吃同住,尽管吃得多,而肚子里却没有什么油水,再加上是大锅饭,味道就别提了,此时闻到这么香的饭菜,赵子良的肚子马上咕噜咕噜叫起来。
忍不住摸了摸肚皮,赵子良笑道:“那正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赵郎请!”
两人坐在桌子边,孟夫人让管家和下人们都离开了,自己给赵子良斟酒,桌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中间一个小炉子内燃烧着木炭,炉子上的瓦钵内正炖着香喷喷的羊肉,这羊肉也不知道用什么调料,不但去掉了羊肉的腥膻味,还让羊肉散发出浓香味。
赵子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吃起来,连连点头:“嗯,香!好吃,夫人你也吃!”
孟夫人笑着回到座位上坐在了赵子良的对面,端起酒杯和赵子良一起喝一杯,眨眼之间就看见瓦钵内的羊肉少了一大半,她只知道赵子良的食量不小,为此她还特意多炖了两斤羊肉,却没想到这么大盆羊肉还不够赵子良塞牙缝的。
梦夫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赵子良吃饭,吃得很香的样子让她感觉心里特别舒适和满足,她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看着我吃,你怎么不吃啊?来,吃点!”赵子良见孟夫人一直看着他,连忙从瓦钵里夹了几块羊肉放进她的碗里招呼着。
孟夫人心里甜甜的,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酒没喝几杯,桌子上的菜全部被扫了一个精光,赵子良放下筷子,感觉只吃了一个半饱。
孟夫人见状连忙道:“奴家不知赵郎的食量会这么大,奴家再去炖一锅······”
赵子良伸手一拉一带,孟夫人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声惊叫:“哎呀······”
“不用再去做了,吃到这个程度就很好了,留一点点念想,下次吃得更香!夫人今日让管家叫我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对不对?到底是何事?”
孟夫人犹豫了一下,显然是内心在做斗争,随后又摇头笑道:“无事,就是有点想赵郎了!”
赵子良见孟夫人的模样,摇头道:“不对,肯定有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孟夫人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还是低声说道:“赵郎,奴家······奴家有了身孕了!”
“额······”赵子良愣了愣,问道:“你说你有了身孕,是我的?”
孟夫人有些羞涩而有紧张地看着赵子良,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来,赵子良每次去长安几乎都会在孟夫人府上留宿,孟夫人如果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有了身孕是很正常的。赵子良愣了半响,随后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看把你紧张得这样,有了身孕是好事,你这么紧张作甚?”
孟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奴家还不是担心你不承认嘛!”
“赵子良是那种人吗?”赵子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我给北庭去一封信,告诉她们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血,我要把你纳进家门,这样你也能有一个名份!”
如今唐朝的风气开放,女子在丈夫死后改嫁乃平常事,远远没有后来宋明清时期的严格的封建礼教思想严重。
孟夫人听见赵子良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大喜,只是又有些担心道:“如果你家中二位夫人不答应呢?”
“不答应?”赵子良摸了摸脑袋,他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现在一想,还真有可能,说道:“清莹性子柔和、常与人为善,她应该不会反对,倒是三娘性子刚烈,有可能会反对!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麻烦!”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笑声:“哈,父亲,这事太简单了!”
话音刚落,就见赵霆笑嘻嘻走了进来,赵子良和孟夫人见状都感觉颇为尴尬,互相看了一眼,赵子良咳嗽两声,问道:“你不在军营,怎么在这里?”
赵霆先是赵子良行了一礼,又向孟夫人见礼道:“见过孟姨娘!”
孟夫人被赵霆这么一称呼,顿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
赵霆这才回答赵子良的问话:“这不军中草料快要用完了,孩儿进城来找华阴县令商量购买一批草料,刚从县衙出来就看见父亲进了这家宅院,孩儿一时好奇想进来看看,却发现门口有家丁,孩儿只能翻墙进来了,刚好听见了父亲和孟姨娘的话!原来我又要多一个小弟或小妹了!”
“咳咳!谁让你翻墙的?正是无法无天!”赵子良板着脸道:“正经点!你刚才说什么这事太简单了,你有办法?你要是说得让为父不满意,看我不好好罚你!”
赵霆连忙道:“孟姨娘不是与贵妃娘娘乃是闺中之密吗?这事就指望在贵妃娘娘身上了!”
赵子良:“嘿,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你孟姨娘与贵妃娘娘交好都知道了!这事怎么又指望着贵妃娘娘?”
赵霆道:“孟姨娘可以跟贵妃说说,让贵妃请皇帝下旨赐婚啊,只要皇帝下旨赐婚了,我娘肯定没法反对了!”
赵子良和孟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事怎么感觉不怎么靠谱啊,又不是原配需要皇帝赐婚,这是可纳妾,纳妾都搞得这么大张旗鼓,还让皇帝赐婚,这让许多原配夫妻怎么想?
孟夫人摇头道:“这太荒唐了,如果皇帝赐婚,让你大娘和你娘的脸面往哪儿放?”
“额?”赵霆不由摸了摸脑袋,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随即又道:“嗨,父亲和孟姨娘想得太多了,如今孟姨娘已经有了身孕,就算我大娘和我娘想反对都不行啊,难道要让小弟弟或小妹妹出声在赵家外头?”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择日就在元帅府把事给办了,请几个亲朋做一个见证,摆上几桌酒席就行了,你觉得了?”
孟夫人点头道:“我觉得挺好的,没必要弄得全城皆知!”(未完待续。)
第703章 高论(1)
赵子良有统帅大军的职责在身,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能擅自离开大军的,也是他就在位于华阴的元帅府摆酒,把军中一些部将们和华阴城县令以及当地耆老们请来做见证,把孟夫人纳进了家门,可没想到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就连在长安的玄宗皇帝、杨贵妃、臧希晏、王承光等军中大将和朝廷一些大臣们都派人送来贺礼,赵子良只好一一收下,甚至过了不久,就连郭子仪、李光弼、鲁炅、来瑱等各方镇守大将都纷纷派人来道喜。
十二月中旬,赵子良接到消息,朝廷派往雍丘宣旨的使者冒着巨大的风险冲破叛军重重封锁进入雍丘城内向张巡等人宣读了皇帝的圣旨。
恰逢此时叛军大将尹子奇派小股兵力冒着风雪天气攻略雍丘与宁陵之间的城镇,想要彻底斩断雍丘张巡的后路,不过由于天气状况比较差,叛军的进展不大,张巡鉴于形势极其恶劣,又有皇帝的圣旨,因此与部将南霁云、雷万春等人率领城中残部三千余人突破叛军重围退往宁陵。
十二月十六,长安派来使者传达皇帝的旨意,让赵子良即刻进京商议军情,赵子良知道可能事情有变,于是告别了新婚的孟夫人,带着一些亲兵启程赶往长安。
十八日,赵子良风尘仆仆抵达长安并进宫面见玄宗,玄宗见赵子良来了,便下旨让长安城中职位较高的大将们和几个宰相都赶到皇宫议事。
“人都到了吧?”玄宗看了看将军们,随后拿起御案上几本奏章递给高力士对众将说道:“之前朝廷下旨让驻防彭城的吴王李袛、临淮的贺兰进明等人派兵增援许远,如今这几人都上书推脱说他们手里的兵力也不多,如果抽调去增援许远,他们的辖地就会空虚,这班人只顾着诉苦叫屈,全然不体谅朝廷的难处,可恶,真是可恶!让众卿都看看!”
几本奏章分别分发到了宰相和大将们手里,赵子良也拿到了一本,是吴王李袛写来的奏章,李袛的奏章说他手里只有不到两万人,而彭城又是战略要地,如果叛军从北方南下攻打彭城,彭城一旦有事,叛军可直接吞并苏北地区,如此一来就连江南也会严重受到威胁,李袛倒是没有说不出兵增援许远,只是重点述说了彭城的重要性。
李袛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信安王李袆的胞弟,继承了吴王的爵位,吴王这个爵位按理要该李袆继承的,不过李袆才能出众、战功卓著,凭借自己的努力授封为信安王,吴王的继承权就让给了弟弟李袛。
彭城的确是战略要地,必须要重兵驻守,李袛手上兵力不多,派人送来这么一封奏章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其他几个太守和大将却推脱不出兵,眼看着张巡和许远被叛军攻打而坐山观虎斗,这种态度明显是有问题的。
玄宗等众人轮流看完几本奏章,问道:“你们认为如何?”
房琯先说:“陛下,吴王李袛确实是有重任在身需要驻防彭城,防止叛军拿下彭城后攻占江北,进而威胁江南,江南乃我朝产粮重地,不容有失,吴王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韦见素这时说道:“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陛下诏谕发下去之后臣子们第一反应不是遵旨执行,而是列举种种理由推诿,到底是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失去了效力,还是地方官和番王的胆子越来越大,不把朝廷和陛下当回事了?圣旨都可以推诿甚至是讨价还价,如今却是怎么啦?”
这话说出来犹如一个重磅炸弹,武将们都听得额头上直冒冷汗,房琯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了。安禄山叛乱发生之后,朝廷的确对地方官吏和将帅的控制力直线下降,这种情况虽然是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就连以前各地押送到长安的赋税、粮食不是拖延日久,就是数量严重不足,朝廷下发的政令在各地执行得也不是很好。
玄宗铁青着脸看着众人,罕见地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问道:“面对这种状况,诸卿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韦见素说道:“陛下,老臣认为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日前朝廷催促扬州处置使杨嗣昌把今年扬州的赋税和粮食运来京城,这杨嗣昌却一拖再拖,直到如今都还没有运来,据闻此人在江南招兵买马,规模和声势颇为浩大,安贼还在河南,距离扬州隔着十万八千里,没有经过朝廷允许他就擅自招募兵马数万,他想干什么?以老臣之见,他既然招募如此之多的兵马,想必是有心杀敌报国的,不如命他挥兵渡江北上,去彭城抵御叛军,看看他是何反应,再让吴王李袛统兵西进增援许远,另外也看看吴王的反应,另外再给扬州太守马守业去一封密诏,如若杨嗣昌不奉诏挥军渡江北上,可令马守业奉诏杀之!接收了杨嗣昌的兵马之后举兵北上接替杨嗣昌的任务,若杨嗣昌奉诏挥兵渡江北上,而吴王却不动,可令杨嗣昌统兵逼近彭城,奉诏夺了吴王兵权!”
韦见素这权谋之术当真狠辣,朝廷无需出动一兵一卒,就可以试探出这几个人是否忠心,而且还能把不忠心的人一举铲除!
杨嗣昌如果奉诏挥兵渡江北上,就会被调离江南老巢而失去根基,朝廷对他的控制力也会增加,吴王如果奉诏,则要统兵去增援许远,远离彭城,直接与叛军对抗,想要保存实力也不可能了。
赵子良不得不承认,韦见素这人虽然跟杨国忠和李林甫一样有些妒贤嫉能,但他本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玄宗心里其实已经对韦见素的提议很欣赏,他看向房琯和赵子良等人,问道:“诸卿认为韦卿的建议如何?”
房琯说道:“微臣无异议!”
赵子良想了想,也表示:“微臣附议!”
赵子良的反应让韦见素和玄宗都有些诧异。一直以来,韦见素和赵子良都很不合,在朝堂上两人互相拆台,韦见素经常给赵子良找不自在,或经常在玄宗面前背着赵子良说他的坏话,赵子良也是只要抓住机会就给韦见素来一下狠的,这次赵子良竟然附和了韦见素的政见,岂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就连房琯也感觉有些奇怪。
玄宗笑问:“在政事上,赵卿与韦卿的意见不是一向相左么?今日怎的附和他的提议了?”
赵子良抱拳道:“微臣做事一向只是对事而不对人!微臣认为有人的政见不符合大唐当今的现状,如果执行会给大唐带来危害,微臣当然就要反对,如果对大唐有益处,微臣为何要反对?因为微臣很清楚,大唐安好,微臣才能安好,大唐如果亡了,微臣就成了亡国之臣!微臣和在场的同僚都曾经为大唐王朝的繁盛做出过努力,甚至是费尽心血,这大唐王朝就如同一幢房子,是先辈们和我们一同用一块砖一块瓦把它建造起来的,这是我们的成就!它应该永远屹立于世间,谁要是想摧毁它,就是与我们为敌!朝堂有很多人只盯自己那点私利,明知道自己的政见是错误的,为了维护自己在朝堂上说话的权利,依然要一错到底,这不是坚持己见,这是愚蠢!如果你发现你错了,你可以不说话、不反对,让正确的政令执行下去,可是如果你明知道别人是对的而你自己是错的,却依然站出来唱反调,这就是拆台,如果大唐王朝这个舞台都拆散了,你再去哪儿唱戏?这点逻辑关系都想不明白,你还做什么官?”
赵子良这话明面是回到皇帝的问话,实际上是对其他大臣说的。
在场之人都听明白了,要争斗可以,但要保持一定的风度,别把台子给拆了,如果台子都拆了,你再想斗都没地方给你斗了。
玄宗听了赵子良这番话很是欣慰,这才是真正的顾全大局。
韦见素虽然承认赵子良说得有理,可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不由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就是对的?”
“我没说我的一定就是对的,不过我在向陛下给出建议之前一定会派人调查清楚是否可行,只有对全天下绝大部分人都有益处的政令才是好的,只对少数人有益处的政令肯定是不好的,绝大部分百姓的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的方向!作为臣子,我向皇帝提出建议,却绝不会禁止其他人说话的权利,如果事实证明我是错的,我会退到一边让你来按照你的建议去做,而不是一错到底!一道政令下达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所带来的结果好坏,只有试过才知道,因此在施行之前一定要考察清楚,而不是一味地蛮干,不是任凭自己的喜好去做,作为朝廷大臣,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天下兴亡,你应该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大,这才是政治!政令和治理,难道政治仅仅是权谋吗?权谋只是实现政治抱负的其中一种手段,政治是实现社会治安更加良好、实现百姓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实现国家更加富有和强大,你斗赢了我又有何好处?叛军杀来了,你还不是一样吓得屁股尿流?各地百姓造反了,你还是急得焦头烂额?”
赵子良这番话引起了玄宗和其他大臣将军们的深思和反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