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卖草原(2)
郭子仪在军事上果然有独特的见解和才能,这些日子跟随在赵子良身边学习了不少行军作战的本事,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有丰厚的军事战略战术理论,现在他单独领兵剿匪,指挥起来刚开始有些有些生涩,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也越来越熟练和得心应手。
郭子仪先开始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派出探哨把那些躲藏在草原各处的马匪们的藏身之处找到,其次分析这些藏身之处的地势地形,再次摸清楚各股马匪的规模、装备和战斗力,最后才出兵把这些马匪各个歼灭。
长安,大明宫、紫宸殿。
玄宗看着跪在下面的程元振有些不高兴的问道:“程元振,你不是刚刚去了漠北监军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嫌漠北苦寒,不愿意干这个差事?”
程元振叩首道:“陛下,能够为陛下分忧,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区区漠北镇北城而已,虽然冷了点,但奴婢乃是贱命,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玄宗有些疑惑道:“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程元振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但还是咬牙道:“陛下,奴婢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禀报,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站在旁边的高力士大喝一声:“大胆!程元振,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內侍,陛下看得起你让你去漠北监军,你有何资格让陛下屏退左右?有什么话快快说来!”
高力士作为宫内首要太监,积威甚重,程元振被他这么一喝,吓得差点尿裤子,当这事关系他日后的前程,而且事儿太大,他只能咬牙硬撑道:“陛下,奴婢有一法子可以让陛下和朝廷十年之内都不缺钱花,但此事只可说与陛下一人听,如果走漏了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天杨玉环一直吵着闹着要建一座新园子,但他的内库却不是很充盈,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好打开国库,以免被群臣上书诟病,玄宗正在为缺钱花而烦恼,现在却听程元振说有办法可以让他十年之内都不缺钱花,他精神一震,不管怎么说,这个办法是否真的能够为他带来大量的财富都值得一听,当即摆手对高力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高力士尽管心有不甘,但却不敢忤逆皇帝,只得对周围內侍、宫女、起居官、秉笔太监等人挥挥手,带着他们一起退出了紫宸殿。
“现在只有朕和你二人,说吧,到底是什么法子可以让朕和朝廷十年之内都不缺钱花?”玄宗看了程元振一样,端起茶盅喝起了茶。
程元振咽了咽口水,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词句,便开口说道:“陛下,最近我大唐得了漠北方圆数千里之广阔草原,先如今这草原上的契丹人和奚人已经被赵将军斩尽杀绝,除了几股不成气候的马匪之外,已经无人放牧了。如果把这片大草原分割成若干草场卖出去,必定可以获得数都数不清的钱财啊!陛下请想,咱中原王朝历来缺乏战马,缺乏耕牛,如果我们把这片大草原分割成若干草场卖给善于放牧的大唐子民,一来陛下和朝廷可以获得大量钱财,二来朝廷再也不会缺马,三来我大唐的农夫们也有足够的耕牛用来耕地,有足够的羊杀了吃肉,不能做战马的骡马可以用来拉车!此乃一举多得啊!陛下,奴婢算了算,一幕草场就按照比我大唐最低等田的价格五贯钱,不,就算只卖两贯钱,漠北草原南北纵深长约两千五百里,东西宽约两千里,这是多少万万亩啊,还有许多山林富含有金银铜铁矿物,这些都是钱呀陛下!”
玄宗听了程元振的话之后脸上顿时神色大动,精神异常振奋,双眼之中金光闪烁,很是激动地从宝座上站起来道:“好好好,朕怎么就没想到这草原也是可以卖的呀,北方会放牧的人不少,而且牛羊马匹一向是我大唐紧缺的,如果有牛羊马匹从漠北运过来贩卖,不愁卖不出去,一定会有人买草场,南北两千多里的大草原,可以卖五亿贯?不,不止,哈哈哈······”。
程元振适时叩首道:“奴婢恭喜陛下!”
玄宗高兴地大笑了好久才停下来,坐回到宝座上和颜悦色地对程元振说道:“程元振,你很不错,朕一定会重赏你!嗯······不对,不对,这个办法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程元振抬头看见玄宗正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只得老老实实说道:“陛下明察秋毫,这法子确实不是奴婢一个人想出来的,是赵子良赵侯爷先想出来的,奴婢进行了一些完善,关于这件事情,赵侯爷有一份奏折要奴婢当面呈送给陛下,请陛下过目!”
一封奏折从怀中被程元振拿出来双手呈送过去,玄宗“哦”了一声,急忙接过去翻开看起来,他越看脸上喜色越重,越看越容光焕发。
看完奏折后,玄宗兴奋地走下宝座,在大殿上来回走动,兴奋得不能自已,走了几个来回,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不行,朕要召集众臣商议此事,马上付诸实施!”
程元振大惊,连忙阻止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惊动众臣啊!”
玄宗正好开口喊人传旨,却被程元振阻止,疑惑道:“程元振,这是为何?”
程元振立即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陛下,如果卖掉所有草场,所得钱财只怕要堆成金山银山,如此庞大的利益,谁不心动、谁不眼红、谁不想分一杯羹?陛下以为那些大臣们都是忠臣,但他们哪一个没有私心?他们的背后哪一个没有一个庞大的世家大族?奴婢敢用脑袋担保,此事如果经过群臣商议,就算最后通过施行,陛下所得只怕会大幅缩水,陛下虽然是贵为九五之尊,但如果群臣们因为没有在这件事上没有获利,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反对此事?届时陛下又该如何处置?只怕陛下为了朝局稳定只能妥协,那么卖掉草场所得就会在群臣背后的世家们和陛下之间进行瓜分,再经过他们层层盘剥和克扣,陛下能得一层都算是幸事了,可是如果陛下不经过群臣,而是越过群臣直接下旨,造成既定事实,众臣们就算最后知道了此事也无可奈何,难道他们还敢让陛下收回圣旨不成?更何况所得钱财并非是陛下一人所得,还分出一部分给朝廷充实国库,一向自诩为忠臣的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玄宗听了大为欢喜,连连称赞道:“好好好,程元振,你说得太对了,没错,此事不能事先让群臣知道!赵子良已经在奏折上把操作此事的步骤写出来的,不过细节之处他没有写出来,想必他早已经有了腹案,既然如此,就一事不烦二主,这买卖草场之事就由他全权负责、以镇北侯府、镇北城和单于都护府的名义进行,你从旁协助!记住,给朕盯紧朕的钱袋子,赵子良那小鬼油滑得很,你可别被他给忽悠了!”
程元振大喜,“奴婢遵旨!请陛下放心,奴婢一定看好陛下的钱袋子,赵子良别想多占一文钱的便宜!”
“哈哈哈·······来人,拟旨······”。
在玄宗的口述、秉笔太监执笔之下,一份圣旨新鲜出炉了,圣旨没有经过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头头们的商讨就直接被盖上玉玺大印拿到政事堂的下属机构进行立案,然后再交到了程元振的手中,准备由他带回漠北交到赵子良手中,毕竟赵子良才是直接负责人,没有圣旨的话,赵子良可不敢乱卖土地。
程元振小心收好圣旨,又拿出两份奏折呈送给玄宗,一份奏折是赵子良推荐张守瑜、高秀岩、郭子仪等在去年与奚人和契丹人的大战中立功将校的提拔名单,另一份是赵子良想要把镇北城的军队重新确立一个新的番号,方便统一指挥,毕竟有了名义才名正言顺,这些军队都从河东各地抽调的,基本上在编制上是互不统属,但如果把这些军队重新整编成一军就名正言顺了。
实际上赵子良这种不走正常渠道向皇帝呈送奏折的方法是不合规矩的,朝臣们一定会反对,甚至是上书弹劾,不过只要皇帝不介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在朝中也是屡见不鲜。
玄宗心情很好,看了赵子良这两份奏折之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当即用御笔批复同意,由內侍转送给尚书台执行,尚书台的官员们碰到这种事情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人家有密奏的权利呢!
做完这些,玄宗对程元振说道:“你赶紧赶回漠北去,协助赵子良尽快将此事操办起来,朕这边还等着钱建园子呢!”
程元振恭敬地下跪行礼道:“陛下放心,奴婢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漠北,实际上此时赵侯爷应该已经在操作了,只等陛下的圣旨一到就全面铺开,到时候买草场的人肯定是人山人海啊!”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朕等你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464章 会盟
在郭子仪单独领兵之后,他的军事才能就慢慢体现出来了,他原本是打算把草原上的各股马匪分别歼灭,不过他考虑到在攻击一路马匪的时候其他马匪会害怕远遁逃之夭夭,再想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消灭他们就困难的,因此他决定改变之前的作战策略,并不直接进攻他们任何一部,而是把他们赶到一处围起来。
这种战术策略说起来容易,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要掌握好火候又不能有迹可循,否则一旦被马匪们看穿,他们就不会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逃遁了。
郭子仪在实施这些细节方面很有一套,他事无巨细的安排,争取做到面面俱到,他的这种亲力亲为没有白费,草原上的马匪们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赶到了一处,马匪毕竟只是马匪,在面对大唐官军的时候在心理上天然地处于劣势,郭子仪只派少量的兵马就把大量马匪赶出老巢前往容易逃脱的地方赶去。
郭子仪依葫芦画瓢,所有的马匪都被郭子仪最后合围在小汗山,小汗山以前是奚人祭天的神山,这里易守难攻,但同样的,被围在小汗山的马匪们也难以逃脱,大量马匪聚集在这里让山上缺乏食物和饮水。
只几天的时间,山上的食物和水就告竭了,而唐军又围在山下久久不散去,有一股马匪试图趁夜突围,但郭子仪早就料到这一点,在突围处设下大量伏兵,突围的这支马匪全部调入陷阱当中,无一人存活,当时山上所有马匪都在观看,随着最后一根火把熄灭,马匪们骇得面无人色,再也没有人提起突围之事。
不突围,那问题又来了,山上的粮食和食物越来越少,人又多,为了争夺食物和水,马匪们内部互相残杀,到最后只剩下五六十人存活下来,这些人都清楚,就算他们获胜了,如果唐军不退去,他们依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投降被马匪当中还保存有理智的人提了出来,以前不是没有马匪提出过投降,但这些马匪们手上都有人命在身,而且这些马匪们都是草原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奚人和契丹人,与唐军可以说有不共戴天之仇,所有最开始提出投降的人反而被杀了,而现在有人再提起投降之事,其他人也没有再反对。
马匪们打出了投降的旗帜,与唐军派出的校尉进行谈判,马匪们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力和好处,但唐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郭子仪送给马匪们只有一句话,“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路一条!”
马匪们被逼得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丢下兵器全部山下投降,郭子仪下令收拢俘虏率兵返回镇北城,整个过程刚好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刚回来的郭子仪安顿好兵马和俘虏之后来到镇北侯府面见赵子良,得知赵子良正在军营里操练,于是立即赶到军营,“学生拜见恩帅!”
“子仪回来了?剿匪剿得如何?”赵子良让已经被操练得毫无脾气的程若冰等人休息一会,对郭子仪打了一个手势,两人来到了营中主帐处。
赵子良坐下后,郭子仪拱手道:“恩帅,马匪全部剿灭,俘虏了七十八人,其余八百二十六人全部互相残杀而死!”
“哦?这是怎么回事?马匪们为何会自相残杀?”赵子良有些疑惑。
郭子仪当即把剿匪的前前后后所有部署和安排的过程都详细说了一遍,赵子良听了之后很是高兴,说道:“不错不错,子仪啊,这次你单独领兵剿匪,说明你在统兵和指挥方面真正成熟起来了,可以独挡一面了!朝廷的任命已经下达,你不日就去云中守捉上任吧,前云中守捉使吴天德已经被本将调去左厢兵马使任行军副司马,你要尽快赶过去与他进行交接!记住,云中是大漠进入河东腹地的第一道屏障,绝对不容有失!”
郭子仪单膝下拜:“子仪多谢恩帅提拔之恩!”
“起来起来,你是有才能的人,也学会发挥自己的长处,如果有什么事情琢磨不定,可以给本将写信!”
“是,学生记住了!”
郭子仪走了,如今他已经四十七岁,对于大唐军中很多人来说,四十七岁出任一个守捉使,特别是云中这种军事重镇的守捉使是极其稀少的,而郭子仪毫无背景,如果不是赵子良提拔,他要熬资历,再熬个十年八载才有机会出头。
高秀岩和张守瑜也走了,高秀岩被任命为岢岚军使,而张守瑜被任命为大同军使,他们都带着自己的扈从前去上任,留在赵子良身边可用之人越来越少,其他人都还没有成长起来。
刚刚送走郭子仪,程元振就赶回了镇北城,带来了玄宗的圣旨,赵子良接过圣旨大喜,当即与程元振计议一番,立即开始施行,并用飞鹰传书给在云州的郑三等人发出消息,让他们派人在各地放出消息。
随着卖草场的计划展开,距离漠北草原诸部会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赵子良找来程元振商议如何举办这次会盟事宜。
“程监军,你觉得这次会盟要如何操办?”赵子良举起茶杯向程元振问道。
程元振也举起茶杯回礼,说道:“侯爷举办这次会盟的目的肯定是要向漠北诸部宣扬我大唐天威,让他们服服帖帖,不敢背叛我大唐。咱家认为这次会盟一定要办得庄严、肃穆、大气,威严和气势一定要搞起来,莫让漠北诸部蛮族们看轻了我们!”
赵子良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本将这边军务繁多,只怕分不开身来接待这些蛮族首领们,所以想请程大人代劳,不知可否?”
程元振还担心赵子良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把他供起来架空,却没想到赵子良主动提出来分派一些事情给他,他连忙答应:“侯爷这是说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此事就交给咱家来办吧,日后侯爷有何吩咐,只管说话!”
“那就多谢了!”
接下里几天,陆续有漠北草原部落的首领们到来,首先到来的是距离最近的同罗首领启力图,他带了两百人马,程元振接待了他,把他和手下两百护卫安排在河边扎营,接下来是东北方向的仆骨首领仆骨格兰巴彦,仆骨格兰巴彦是仆骨怀恩的爷爷,尽管年纪有些大了,当看上去依然很壮实和精神。
随后居住在北海(贝加尔湖)周边的骨力干首领莽拓带着护卫和贡礼到来,在正式会盟的前一天,除了突厥新可汗白眉可汗之外,回纥首领骨力裴罗、拔悉蜜首领颉跌伊施可汗阿史那施和葛逻禄东部首领兀力都先后到来。
赵子良的到来还是影响了一些历史进程,原本该去年就灭亡的后突厥,现在依然还在顽强的存在着,原本就该去年建立回纥汗国现在还没有建立。
四月五日,正式召开漠北诸部会盟,会盟地点就设在镇北城外背靠独乐河,面对这镇北城的北城门。
到处都是巡逻的唐军骑兵,到处都是站岗的唐军步兵甲士,一个个神情肃穆、身体站得笔挺,散发肃杀之气。
各部落首领们已经在座了,随着赵子良的到来,首领们拿眼睛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纷纷站起来抚胸行礼。
“诸位请坐吧!”
赵子良站在台上说道:“这次把诸位找来再在会盟,原因诸位都清楚,我朝皇帝陛下已经下旨,由我镇北侯府、镇北城、单于都护府全权负责漠北诸部事宜,本将把诸位找来互相认识一下;其次,这次突厥白眉可汗没有来,他来不来没关系,突厥与我大唐素来是死敌!本将军与诸位在此盟誓,谁能杀死白眉可汗,消灭突厥,本将就奏请朝廷册封他为草原之主!他可以尽占突厥故地,得其女子、牛羊和马匹,其他各部均要奉他为尊!”
赵子良这话一出,下面各部族首领顿时哗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其中以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阿史那施心思最为活络,成为草原之主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完全经受不住,站起来问道:“侯爷此话当真?侯爷能否做主?”
赵子良冷哼一声道:“本将身为朝廷大将、皇帝册封的镇北侯,负责全权处置漠北诸部事宜,说话岂能儿戏?”
阿史那施大喜,高声道:“好,既然侯爷是说话算数的人,那我拔悉蜜部首先表示支持!”
在座的人所代表的部族当中,最有实力与后突厥一战的只有三家,其一就是拔悉蜜部,这一支实力最为强大,其二是回纥部,回纥在骨力裴罗的继任首领之后,修养生息、养精蓄锐,又吞并了一些小部族,实力上升很快,最后是葛逻禄东部部族,首领叫兀力,别看名字比较野蛮,但此人颇有智慧,否则也不能带领东部葛逻禄在强敌环绕的漠北草原上生存下来。
在阿史那施表示支持之后,骨力裴罗和兀力也站起来表示支持,毕竟如果能够获得唐朝的支持统一草原,本族实力将会大幅度增长,谁都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465章 作损耗的文章
在拔悉蜜、葛逻禄、回纥这三个大族的首领都同意盟誓之后,其他的一些小族如同罗、仆骨、骨利干、拔也古、覆罗等部族的首领们都先后站起来表示愿意盟誓。
“哈哈哈······好好好!”赵子良大笑着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声道:“来,诸位首领,庆祝我们会盟成功,一起喝一杯!”
“喝!”所有首领们都端起酒杯站起来大喝。
喝完酒,赵子良又招呼这些首领们吃菜。
赵子良刚才与所有首领盟誓说谁灭了突厥白眉可汗就向皇帝和朝廷建议册封谁为草原之主,这让程元振心中大惊,皇帝和朝廷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大唐对草原既定的国策是维持草原上的稳定,让不愿意归顺的部族归顺于大唐,而赵子良这么做明显是擅自做主。
程元振刚才在赵子良说话的时候没敢打断他,毕竟这里还是以赵子良,程元振在宫中混了这么久,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现在会盟结束,他立即起身走到赵子良身边低声道:“侯爷,借一步说话!”
赵子良没怎么想,起身和程元振来到旁边无人处,问道:“程公公,何事搞得这么神秘?”
程元振道:“侯爷啊,您刚才向这些部族首领承诺只要谁杀了白眉可汗、灭了突厥,就请陛下册封谁为草原之主,可是陛下和朝廷并没有制定这种国策啊,这种事情乃国之大事,侯爷你万不可擅做主张,此事一旦闹到朝中,侯爷前途堪忧!现在这些首领还没有走,不如这样,由咱家出去对他们说,就说侯爷刚才喝酒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不作数,如何?”
赵子良听了程元振的话之后,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笑道:“公公只管放心,本将军当然知道朝廷并没有这个国策,本将军也打算履行这个承诺,这只不过是本将放出来的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一个诱饵罢了!”
“原来如此!”程元振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又皱眉道:“侯爷,您不要嫌咱家啰嗦,这事实在太大,也不好控制,事情一旦脱离了侯爷的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啊!”
程元振作为漠北监军,对于这种事情当然有过问的权利,这毕竟关系到大唐的利益,如果处置不当会给大唐带来大麻烦。
赵子良对程元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很理解,毕竟太监们长期待在宫中,不能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只能任人驱使,胆子比较小,而且程元振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万一出了事情,他这个监军担负的责任可不比赵子良小。
赵子良点了点,看了看左右,见勃勒罕正站在大帐门口,便招手让他过来,吩咐他带人在周围警戒,防止有人偷听他与程元振的谈话。
布置好警戒之后,赵子良才对程元振分析道:“公公不用担心,如今在北方,葛逻禄、拔悉蜜和回纥这三个大族都臣服于我大唐,只有突厥人不肯臣服归附,陛下和朝廷的意思就是要消除突厥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只要战火不烧到我大唐境内,其他都不算什么,如今在这漠北有我漠北军队对诸部进行震慑,在朔方又有朔方军屯兵于碛口,只要漠北诸部稍有动静,随时可以出兵。陛下和朝廷需要的不是一个稳定祥和的草原,草原上平静的时间长了实力就会大增,这对大唐是不利的,草原上只有一直乱下去,才会一直衰弱,我大唐的边疆才会安宁!你别看现在拔悉蜜、葛逻禄和回纥这几个大族对我大唐服服帖帖,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还不够,等他们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不会再听我大唐的话,不再服从我大唐调遣,说不定还会举兵南下侵入我大唐境内!程公公,你在宫中的时间长,朝堂上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朝臣们平日里表面上看着都是和和气气,见了面大家都维持着友好的场面,但暗地里却互相攻歼、较劲、争夺,杀人不见血的事情屡见不鲜,我大唐与漠北诸部的关系,其实就如同朝堂上的朝臣们的关系一样,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所以对待这些漠北蛮族,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
程元振长出一口气,叹道:“侯爷远见,咱家叹服!”
这话表明了他对赵子良这么做的默许,只要事情不超出控制,他还是支持赵子良的,现在的漠北可离不开赵子良,皇帝的钱袋子都捏在赵子良的手里,赵子良肯卖力气,皇帝的钱袋子才充盈,而他程元振只不过是一个看管钱袋子的人。
会盟结束后,各部首领陆续离去,赵子良一方面派人密集关注拔悉蜜、葛逻禄和回纥等部族对突厥的攻击,另一方面亲自带人主持草场买卖事宜。
在程元振回长安向皇帝禀报草场买卖事宜的时候,赵子良就已经派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这千里草原分割成了若干区域,每一片区域又分为若干草场,每个草场的基本单位为一千亩,因此想要买草场放牧的人每户最少也要买一千亩,最多能买十万亩。
为了管理和保护草原的生态环境,赵子良还责成镇北侯府、镇北城主府和单于都护府联合出台了草原管理条例。
例如,草原管理条例中规定,每亩草地最多放牧一只羊、每两亩草地最多放牧一匹马,每三亩草地最多放牧一头牛,每年秋天草场主人必须收集草种,待来年春季进行播种、施肥、浇水等,加快野草的生长,一旦发现草场的主人多养牲畜破坏草场的生态平衡,就要进行罚款,甚至没收多的牲畜。
关于战马,赵子良原本是想如果朝廷需要战马就从牧民们手上收购,不过后来一想,还是改变了主意,战马的饲养和培育只能掌握在官府和朝廷手中,让百姓们饲养和培育战马对牧民们也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举个例子,一般情况下,朝廷每年需要五千匹上等战马,一万匹中等战马,一万五千匹下等战马,但是如果朝廷突然削减开支,今年甚至未来好几年都不采购或者少采购战马,那么大量的战马就会滞留在牧民们手里,这些可都是钱啊,这么多可以换成钱的战马囤积在手上,对牧民们的压力太大,而且战马是有生长期、成年期和老年期的,战马一旦过了壮年期,作战能力就会急剧下降,所以随着时间的延长,战马的价值会越来越低,牧民们承担不起这种损失,为了挽回损失,他们只能铤而走险把战马走私贩卖给周边其他小国和部族,从而壮大了其他国家和部族的实力,这对于大唐而言是不利的。
所以,对于战马的饲养,赵子良决定还是由漠北城负责单独划出一大片草原,派专门的人进行放牧饲养和配种培育,派官员进行管理。如此一来,战马这种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就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今赵子良手中有数万匹马,其中划在官府备案中的只有一万多匹,另外三万匹没有记录在案,而是属于他私人所有,其实这些都是战利品,赵子良就算一匹马都不在城主府进行登记备案都没关系,不过漠北军中这么多将士们需要战马更换,也需要进行战马的培育和配种,因此还是把一万多匹马、六千头牛和一万两千只羊划归给了漠北军。
随着漠北城卖草场的消息在河东、朔方传扬开来,大批大批的人就带着钱赶往漠北城,打算购买一片草场放牧牛羊马匹,消息传到中原和江南之后,更多人成群结队的往漠北赶去。
赵子良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组织人手卖草场,又要组织人数卖牛羊马匹,毕竟买主们买了草场之后还需要购买牛羊马匹配种。
随着一片一片草场卖出去,一锭锭真金白银和大量的铜钱哗啦哗啦流入漠北城主府的仓库之中囤积起来。
站在囤积金银和铜钱的仓库之中,程元振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堆成山的金银珠宝和铜钱,程元振嘴角不停地流出口水,赵子良也是见多了金银的人,毕竟他在以前的战斗中每次都缴获不少,一次战斗下来缴获上百万贯都是常事,但是现在站在这仓库之中,他也差点被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和铜钱晃花了眼睛。
赵子良回过神来笑道:“程公公,本将军记得对你说过,只要这事能成,钱财会源源不断地滚来,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现在只是卖了一小部分草场,这钱财就堆成了山,日后还会更多更多!”
良久,程元振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老天爷啊,咱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只怕是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侯爷,这些钱财可是都登记入册的,你我二人和漠北军的将士们如何从中分润一些好处呢?做得太明显了,如果陛下派人来查,只怕立马就会被查出来啊!”
赵子良笑道:“有一个办法,不论是谁来查都查不出来,公公想不想知道?”
程元振立马来了兴趣,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赵子良道:“熔炼!把金银重新回炉熔炼,这么多散碎的金银体积太大,运输极为不便,而且也不利于清点数目重量,为了方便运输和清点数目,只能把这些金银重新回炉熔炼,而熔炼的过程中必然会有损耗,毕竟金银都是含有其他杂志的,熔炼过程中的损耗有多少还不是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另外,一些铜钱当中肯定有一些生锈不能用的,这些不能用的铜钱总不能也给陛下送过去吧?这又是一笔损耗!”
程元振听了眼睛放光,笑道:“好好好,这个办法好!”(未完待续。)
第466章 田仁琬死
散碎的金银确实不便于运输,这是不争的事实,后来的朝代中官府运输税银都是在熔炼之后再运输的,而熔炼过程中的损耗难以避免,而官府则把这种损耗算在百姓们身上,因此百姓们既要交税钱,还要交损耗钱。
玄宗收钱之后只会看数目多少,不会管损耗,合理的损耗对于玄宗来说不算事,当损耗过多,玄宗和朝廷肯定会不高兴,因此赵子良把损耗分做两部分,一部分算在皇帝和朝廷这边,另一部分算在购买草场的买主身上,两方需要承担的损失都不多,都可以承受,所以皇帝、朝廷和买主都不会追究。
这只是赵子良来钱的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那就是购买草场的人很多,有些人想要买到水草丰美的草场就不是那么容易,赵子良指使官吏们额外收取买主们好处费才会把水草丰美的草场卖给他们;另外在土地草场的丈量中做手脚,十二万亩草场只算作十万亩,收十二万亩的钱,在做账时只记载十万亩,毕竟按规定每户最多只能购买十万亩,而很多人想要更多更大的草场,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获得。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瞒着程元振的,除了极少几人知道。勃勒罕对于赵子良用这种办法挖朝廷和皇帝的墙角十分不解,毕竟以赵子良的为人,平日是绝对不屑为之的,为何这次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搞钱呢?
这些天,勃勒罕跟在赵子良身边几次想问,却又欲言又止,赵子良对此早就看在眼里,这天抽空对他说:“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会用这种肮脏的伎俩办法弄钱?”
勃勒罕连忙道:“不敢,属下不敢!”
赵子良摆手道:“没什么,你疑惑也是正常的,如果以前,我当然不屑于用这种办法,但是这次不这么做不行!”
“侯爷,这是为何?”
赵子良叹道:“目前我大唐土地兼并严重,世家大族掌握着大部分土地,平民百姓只占有少数,这是事实。如今我们买草场,以那些世家大族的一贯做事风格,你认为他们真的只会老实的最多买十万亩?为了控制更多的草场,养更多的牛羊马匹,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购买更多草场,然后隐瞒草场数量糊弄我们,特别是在朝中有大佬的世家大族们,这次卖草场的事情,朝中大佬们没有获得好处,他们并不会甘心,会想尽办法搞到更多的草场,我们在条例中规定了每户最多只能买且只能拥有十万亩,又禁止草场私自转卖,主要目的就是要限制世家大族兼并大量草场,从而控制牲畜的贩卖,但是这只能治标不治本,他们有的是办法规避我们制定的条例,所以与其被他们钻空子,还不如我们自己做这件事情,我们既得了好处,又控制了规模,而且得到的钱我们可以干很多事情用于正途!”
勃勒罕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卖草场正卖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郑三用飞鹰传书从河东送来了消息,河东节度使田仁琬病逝了,这个消息让赵子良一阵恍惚。
以两人的关系,赵子良无论如何要赶回河东吊唁,他召集诸将和官吏们,安排好走后事宜,然后就带着扈从们星夜疾驰赶回河东。
两千多里,赵子良和扈从们不停地换马,连续六天不眠不休终于赶回了云州,途中跑死了十几匹马,这还是因为扈从们的马没有赵子良骑乘的乌力马快,如果是他单独一人,以乌力马的速度可以日行千里,三天之内就可以赶到。
赵子良突然带着扈从们回来,让夫人陈清莹和聂三娘等人大喜,同时也有一些担忧。
“夫君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先也不派人送个消息!”聂三娘一边给赵子良揉肩一边问道。
赵子良笑道:“怎么?我回来了你不高兴?”
聂三娘忍不住娇嗔一声,打了赵子良一下,说道:“当然不是,奴家是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子良点头道:“不错,我收到郑三送去的消息说田大人病逝了,田大人待我不错,以我们的交情,我是一定要回来看看的,明日我就得赶去太原!”
在家中与三个孩儿玩耍了一天,次日清晨,陈清莹和聂三娘为赵子良准备了一些东西,赵子良就带着扈从们离开云州赶往太原了。
赶到太原节度使府的时候,田仁琬的棺木还没有下葬,古人死后有的棺木要停放三个月才会下葬,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给亲友们和宾客们从远方赶来祭拜留出足够的时间,毕竟这个时候交通不便。
“镇北侯、单于都护府都督、河东都知兵马使、镇北城城主赵子良将军到——”
位于节度使府内的灵堂中的田仁琬的亲眷们听到这个报号声都有些惊讶,要知道田仁琬才病逝不过七天,而从漠北镇北城到太原足有三千里路,就算中途不在家中停留,每日赶路四百多里,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田仁琬的家眷们极为感动,纷纷出迎,其中以田仁琬的侄儿田承嗣的官职最高,五年前赵子良主持武举会试时,田承嗣也在其中参加,并且取得了不错的名次,如今他在安禄山手下听用,已经被提拔为北平军使,其实田仁琬的儿子,只不过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了田仁琬的哥哥为子,对于亲生父亲的病逝,田承嗣当然要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田承嗣带着一大帮亲眷走出灵堂迎接,见到赵子良立即躬身拱手行礼:“学生见过侯爷,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家叔过世,侯爷不远数千里星夜疾驰而回,学生和诸多兄弟姐妹等感激不尽!”
赵子良扶起田承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田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带我去祭拜田公吧!”
田承嗣连忙道:“侯爷请!”
来到灵堂中,张守瑜、高秀岩和郭子仪等人都在,他们站起来向赵子良行礼,赵子良点了点头,来到灵位前上了几炷香,对着灵位和棺木行了礼,才被田承嗣请到旁边喝茶。
刚刚坐下,张守瑜、高秀岩和郭子仪等人就过来见礼:“见过侯爷!”
赵子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坐吧,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张守瑜道:“我等也是刚到而已!侯爷,有些话可能现在说有些不合适,不过末将还是不吐不快啊!”
赵子良扭头看了张守瑜,问道:“你想说田大人病逝后,节度使一职由谁来接任?接任的节度使是否能相处?”
张守瑜三人都点头,“不错,侯爷,这正是我等担忧之处啊!”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如果朝中懂边事的大臣和武将不多,河东节度使一职非常重要,派一个文官过来显然不怎么合适,田大人虽然也是文官,但他毕竟担任过安西都知兵马使,略知兵事,而一个完全不懂兵事和边事的文官显然不适合这个位置,但是如今朝中有资格当任河东节度使的武将也不多,本将军也不知道朝廷会派何人接任河东节度使一职,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不管谁当任河东节度使一职,你们只要秉公做事就行!行得端、坐得正,就算新上司想寻你们的晦气也会找不到借口,而且本将军不是海兼任着都知兵马使一职吗?有本将军在前面顶着,你们暂时不用担心,有一句话送给你们,‘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三人互相看了一样,都同时拱手行礼:“多谢侯爷提点!”
其实张守瑜等人担忧的问题也正式赵子良担忧的问题,他毕竟需要在漠北坐镇,不在河东,如果新来的节度使在河东大规模改变现在实行的政策,这对河东现在的局势是很不利的。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还不知道皇帝会任命谁接任河东节度使一职。
赵子良等人在太原呆了一天,第二天就往回赶,高秀岩与他们同路了一天就转道回岢岚军驻地了,张守瑜和郭子仪一直与他同路到云州。
田仁琬病逝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玄宗皇帝还为此惋惜不已,不过鉴于田仁琬在任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政绩,朝中也就没有为他立谥号。
赵子良准备返回漠北的前一天,王灿从京师用飞鸽传书送来消息说,皇帝鉴于田仁琬的病逝,河东不能无人主持大局,但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命王忠嗣兼任了河东节度使,到现在为止,王忠嗣已经是朔方节度使、并且兼任河西和河东两镇节度使,佩戴三种将印,其受到皇帝荣宠的程度可见一斑,从来没有人有过这种待遇。
由王忠嗣兼任河东节度使的消息让赵子良放心下来,如今王忠嗣已经在凉州处理公务,主要精力也都放在了河西对抗吐蕃人,对河东之事肯定是不会过问太多,王忠嗣既然不在河东,河东之事自然有河东的官员们处理。(未完待续。)
第467章 皇甫惟明之死
四月底,赵子良返回漠北抵达镇北城两天后召开将校官吏会议,正在开会时,负责喂鹰的扈从给他送来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从长安传来一个的消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被李林甫设计诬陷,皇帝下旨撤去他陇右节度使的职务,并把他贬为播川太守。
原来自从皇甫惟明回朝献俘之后得知李林甫在朝中专权、闭塞言路、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就劝玄宗******林甫,并且认为刑部尚书韦坚有宰相之才,可以启用。岂知他说这话的时候,玄宗身边有不少內侍和宫女,而李林甫在宫中经营多年,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尽管被赵子良打击过一次,但他很快又在宫中布满眼线,皇甫惟明劝说玄宗******林甫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李林甫的耳朵里,李林甫大怒,立即命令手下收集皇甫惟明的证据。
皇甫惟明也是缺乏政治头脑,身为一个边将怎么参合朝中宰相的任免呢?再说宰相的职位可比一个边将高得多,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资格说李林甫不合适,更不应该说韦坚有宰相之才,可以启用之类的话,而且韦坚是太子的内兄,他又是东宫太子府出身,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应当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这就让玄宗很反感了。
一方面玄宗认为他举荐自己人做宰相不合适,另一方面玄宗认为他有些恃宠而骄,否则一个边将怎么会参合朝中宰相的任免之事?
也合该皇甫惟明倒霉,他在京城与韦坚相约于城外游玩,恰好被李林甫手下的爪牙吉温看见了,吉温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当即禀报李林甫,李林甫何等样人,政治敏感性极高,他早就发现玄宗对皇甫惟明的恃宠而骄有些不满,当即在朝堂上唆使言官弹劾韦坚与边将私会,欲谋废立之事。
玄宗最在乎他的统治地位,绝不容忍有人背着他谋划废立之事,当几个言官弹劾韦坚与边将私会、欲谋废立之事时,玄宗雷霆震怒,当堂下旨逮捕了韦坚和皇甫惟明,把他们下狱。
当这两人被关进天牢之后,李林甫又让好些依附他的朝中大臣们出来作证,这让玄宗惊疑不定,玄宗开始怀疑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真有可能做这种事情,毕竟韦坚是刑部尚书,乃朝廷重臣,而皇甫惟明是陇右节度使,是最重要的边关大将之一,陇右距离京师并不远,他们两人联手的话,皇甫惟明的大军如果行军速度快,只需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杀到京师,而内有韦坚里应外合,这事只要策划得当,完全有可能成功。
玄宗虽然怀疑,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韦坚毕竟是朝廷重臣,皇甫惟明毕竟是边疆大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皇帝想要动他们也要顾及朝野舆论。
于是玄宗下旨说韦坚谋求官职地位,存在极大野心,把他贬为缙云太守,又说皇甫惟明挑拨君臣关系,贬其为播川太守。
侯府大堂上,赵子良看完纸条脸色都变了,他知道皇甫惟明危险了,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勃勒罕见赵子良神色有异,于是问道:“侯爷,是不是出事了?”
堂下所有将校都看着赵子良,赵子良叹道:“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将军被贬为播川太守了!”
勃勒罕惊道:“为何会这样?”
赵子良道:“皇甫将军在京期间与刑部尚书韦坚在城外游玩却被李林甫的爪牙看见,李林甫以此为借口诬陷韦坚私会边将,欲谋废立之事,陛下雷霆大怒,开始时把两人抓入了大牢,但却没有证据,因此把二人贬官!”
已经晋升为昭武校尉的赵虎站出来拱手道:“叔父,听闻你在河西之时颇受皇甫将军照顾和看重,如今皇甫将军有难,叔父你何不上书向陛下求情?以陛下对二叔的恩宠,应该会把皇甫将军官复原职吧?”
“不可,万万不可!”程元振听了大惊失色道。他毕竟长期待在宫中,对政治斗争颇为熟悉,也很敏感,而且赵子良与他相处得不错,他不忍赵子良被拖入这件事情之中,涉及到皇位的问题,皇帝才不管是你谁,就算是亲生父亲也可以杀,更别说是一个边将。
堂下有将领问道:“程公公,为何不可?”
程元振道:“侯爷既然不是朝中任何一方势力的人,在这种事情面前最好不要参合进去,而且现在插手已经太晚了,如果侯爷尚书替皇甫将军求情,不但救不了皇甫将军,还可能会让他死得更快,而且只怕连侯爷也会被有心人故意牵扯进去啊!”
听了程元振这番话,赵虎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对赵子良道:“二叔,儿子愚钝,差点坏了大事,请叔父责罚!”
赵子良对于赵虎敢于认错的态度很满意,抬了抬手道:“算了,你还年轻,这件事情就当给你一个教训,日后一定要注意,要多听多看多想,不要轻易发表意见!”
“是,叔父!”
尽管一直找不到韦坚与皇甫惟明欲谋废立的证据,玄宗始终患得患失,实在不放心,再加上李林甫整日里在他耳边进谗言,玄宗最终还是忍不住下旨赐死了皇甫惟明。
才过了半个月,就从长安传来消息,皇甫惟明在播川太守的任上被皇帝下旨赐死。而韦坚暂时没事,他只是文臣,玄宗也不担心他被贬后还能翻起浪来,当皇甫惟明不同,皇甫惟明长期当任边关大将,军功赫赫,在军中的声望很高,就算他被贬为播川太守,玄宗依然对他不放心,只能赐死他。
赵子良看完手中纸条后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跌落在椅子上,勃勒罕还从来没有在赵子良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担忧地问道:“侯爷,怎么啦?”
赵子良喃喃道:“皇甫将军死了,他被皇帝赐死了!”
“啊!”勃勒罕大惊,“怎么会这样?皇甫将军怎么说也是战功赫赫的重臣良将,皇帝怎么能说要他死就让他死?”
程元振刚刚走进大堂,恰好听到赵子良说这个消息,接口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当今圣上最是忌惮有人盯着他的皇位,出了这种神情,圣上一向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就算太子也屡次遭到猜忌,太子都被废了两个了,一个大臣算什么?”
赵子良拱了拱手:“公公也知道此事了?”
“刚刚听说了,哎,咱家理解侯爷的感受,俗话说‘兔死狐悲’,更何况是侯爷与皇甫将军的交情,但还请侯爷保重,切不可就此颓废!”
赵子良揉了揉脸,摆手道:“公公放心,本将还不至于被这点事情吓倒!”
皇甫惟明的死,震动了朝野,朝廷和民间议论纷纷,军中更是人心浮动,为了稳定军心,赵子良不得不召开将校官吏会议,稳定人心,狠抓训练和思想工作,军纪上更是不能放松。
这一日赵子良请程元振过来商议,说道:“程公公,你也看到了,就连我漠北军都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浮动,将士们寒心呐,河东各地各军只怕情况更糟,这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本将军想赶回河东坐镇,以免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届时再去解决就晚了,公公你看呢?”
军队的军心稳定与否是天大的事情,军队一旦哗变,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程元振也心中戚戚,庆幸这漠北有赵子良这等声威赫赫的大将镇住下面的兵将,换做是其他人只怕早就出事了。
如今这漠北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也放心了,于是对赵子良说道:“是极是极,侯爷还是尽快赶回河东坐镇,这里有咱家就行了!”
“那就一切有劳公公了!”
赵子良吩咐人略作收拾和准备之后连夜启程,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云州,这次速度更快,赵子良只带了旋风十八骑,只用四天时间就入关,第五天就赶回了云州。
赵子良根本没时间休息,抵达云州之后就立即赶往横野军巡视,在横野军驻地还平息了而一场骚乱,当场斩杀了四个闹得最凶的校尉和军头才压住阵脚、稳定军心。
赵子良还以都知兵马使的名义下令河东各军、包括州郡郡兵在内,所有将校、军官和兵士全部待在军营内,任何人不准外出,除了圣旨和他赵子良的军令之外,不准接受任何的调动,除执勤站岗、巡逻守卫军营的兵士之外,其他所有兵士都必须要将兵器、弓箭全部上缴,统一存放,没有命令不准打开库房。
赵子良处置得非常及时和妥当,河东各军只有横野军发生了一起小骚乱,其他各军在他颁布军令和措施之后军心就开始稳定下来,接下来赵子良又分别先后巡视了天兵军、大同军、岢岚军和云中守捉,情况都比较良好,再也没有发生哗变的情况。
而在这期间,大唐各地边疆纷纷发生了一些哗变,尽管最后都被镇压下来,但损失也不小,兵将们对朝廷的信任开始打折扣,军人们在边疆出生入死,特别战功赫赫的大将,皇帝竟然一句话说他死就真的弄死了他,这让许多兵将们都极为寒心。(未完待续。)
第468章 覆灭后突厥
云州,兵马使府。
书房内静悄悄的,几个人坐在书房内沉默不语。
良久,赵子良打破了沉寂,叹道:“大唐最鼎盛的开元盛世已经过去,开始走下坡路了!”
郭子仪忍不住问:“侯爷,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张守瑜也问道:“是啊,侯爷,虽然朝中有奸臣当道,但朝野还是大有忠臣良将的,陛下虽然年事已高,不是还有太子在吗?”
赵子良看了一眼张守瑜,说道:“一个国家是否强大,要看它的综合国力!在如今这个王朝时代,综合国力是否强大的首要前提条件就是要看君王是否英明睿智和贤明,皇帝英明神武,朝纲就稳定、政治就清明;反之,再好的制度、有再多的忠诚良将都是白搭啊,这就好比一头狮王带领一群狮子的战斗力绝对要比一只绵羊带领一群狮子的战斗力强得多,除非行废立之事让一个英武贤明的人登基为帝,可是我们做得到吗?从小,大人们就教我们要忠君爱国、勤劳王事,忠诚成为了我们脑海深处最强烈的意识,就算到死,我们也无法触碰这个底线!”
如果是在平时,赵子良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这些话说出来一旦传扬出去,绝对是杀头的大罪,不过在座这些人都是自己人,赵子良也是从心底信任才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很显然,这些话对在座的几人受到的冲击不小,而其中受到冲击最大的是郭子仪。
郭子仪是这几个人当中受忠君思想教育最深的人,他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嘴唇发青,“侯爷,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大唐一天天衰弱下去吗?”
赵子良叹道:“陛下太信任李林甫等人,而且此人极擅阴谋构陷之事,又会讨皇帝高兴,在受信任程度上,我们这些人拍马都赶不上李林甫等人,就连太子都处处受到他的压制和打击,现在更是把太子的左膀右臂都除去了,我们这些人想要跟李林甫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啊!现在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郭子仪十分激动,他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侯爷,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李林甫祸乱朝纲吧?”
赵子良苦笑道:“子仪啊,你也太看得起我赵子良了,不是我赵子良爱惜羽毛、舍不得如今高官厚禄,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要与李林甫打擂台等于是找死,死很容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找死,而是留着这有用之身蓄积力量,等我们实力强大之后再把李林甫拉下马来!”
三人听了这话之后都精神一震,高秀岩立即问:“侯爷,我们要如何做?”
赵子良沉思片刻道:“朝中之事,我等现在插不上手,也不能插手,有太子等人牵制李林甫,朝局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一切可能铲除对大唐有威胁的外部因素。周边对大唐怀有敌意的主要有吐蕃、西域大食国、漠北诸部、东北的室韦、羯靺等部。吐蕃和西域大食国有王忠嗣将军、夫蒙灵察将军、来矅将军对付,我们无需担心,东北有安禄山看着,暂时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乱子,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付漠北诸部,尽量削弱他们实力,一旦我朝内部发生什么变故,这些周边敌人也因为弱小或自顾不暇无法对我朝造成危害!”
高秀岩一拍手掌,“侯爷说得对,如果我们铲除了周边外部威胁,就算朝廷内部发生大的变故也不用担心来自外部的威胁!”
郭子仪却皱眉道:“侯爷,如今漠北除了突厥残部与我朝敌对之外,其他诸部都还算老实,我们难道连这些部族也要铲除?”
赵子良冷哼一声道:“哼,同罗、仆骨、骨利干等太过弱小,没有势力,我们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但是回纥、拔悉蜜、东部葛逻禄都是大族,实力强大,而且骨力裴罗、阿史那施、兀力这三人都是桀骜不驯、野心勃勃之辈,他们现在是互相牵制,又有突厥残部这个敌人,所以才对我大唐臣服,一旦他们其中一部吞并了其他部族,实力强大之后肯定会反叛我朝,知道本将军为何要允诺谁能灭了突厥残部就请皇帝册封他为草原之主吗?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尽量削弱他们的实力,这三个人当中,骨力裴罗雄才大略,如果让他成长起来,我大唐的北方只怕又不得安静!所以,回纥、拔悉蜜、东部葛逻禄都不能留,就算无法消灭他们,也要打得他们元气大伤,把他们赶到西边去或更北方!”
几人听了赵子良的打算都不由点了点头,不过张守瑜担忧道:“侯爷,如今这三部都是臣服于我朝的,如果我们在没有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就对他们动手,到时候只怕会无法收场啊,而且侯爷会首当其冲被朝臣们攻歼,爵位和官职不保都是小事,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张守瑜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对待漠北诸部的态度属于大唐朝廷的国策,这种国策是轻易不会改变的,除非发生什么大的变故,而且大唐一向以仁义之邦自居,绝不会主动先攻击其他小国和部族,但如果真出了这种事情,那就是边将擅作主张,朝廷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听话的边将,最后打下来的板子是轻还是重,谁都不清楚。
赵子良悠悠道:“所以,本将军决定举荐你为单于都护府都护、镇北城城主,就算本将军不在漠北了,你还可以继续镇守漠北,只要能消除来自北方的威胁,本将军就算丢官削爵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人大惊,张守瑜急道:“侯爷,这怎么可以?漠北不能没有侯爷坐镇啊!”
赵子良摆手道:“这天下无论少了谁,太阳依然每天早上从东方升起,难道没有了我赵子良,你们都不活了吗?”
几人沉默不语。
赵子良继续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明日本将军就写奏疏,举荐张守瑜为单于都护府都护、镇北城城主,由高秀岩接任大同军使,郭子仪接任岢岚军使,提升刘正臣接掌云中守捉使!”
张守瑜、郭子仪、高秀岩等人没办法,只能服从赵子良的安排。
次日一大早,各人回去,为即将到新的岗位赴任做准备,赵子良写好奏疏之后就派人加急送往长安,等他赶到漠北没多久,朝廷就有了回复,他的举荐获得了玄宗的批准,张守瑜接到任命后立即赶往漠北镇北城,而郭子仪、高秀岩和刘正臣等人也分别赶赴岢岚军、大同军和云中守捉上任。
两个月之后,七月二十日,赵子良以镇北侯府的名义召集漠北诸部攻打突厥残部,拔悉蜜从西北方向进攻、回纥从北方进攻,唐军从南方和东方进攻,其中骨利干、仆骨、同罗都分别派出了军队参战。
八月初二,拔悉蜜酋长阿史那施率大军首先与突厥大军接触,在乌德犍山与突厥白眉可汗大军交战,白眉可汗大败,在乱军之中被杀,突厥大军分作数股逃散,一部分在战斗中被杀,一部分投降,一部分向南逃窜,向唐朝投降。
八月初五,乌德犍山下。
一望无际的大帐立在山下,到处都是军营。
唐军中军大帐,赵子良端着酒碗对拔悉蜜酋长阿史那施笑道:“哈哈哈颉跌伊施可汗,恭喜你大败突厥、斩杀了白眉可汗,明日本将军就向皇帝上书册封你为漠北王!诸位,我们一起祝贺颉跌伊施可汗成为漠北王!”
同罗首领、仆骨首领、骨利干首领等人纷纷端起酒碗站起来向颉跌伊施可汗敬酒表示祝贺,回纥首领骨力裴罗和东部葛逻禄首领兀力二人脸色有些难看,在这场打仗中,他们两部也出力不少,损失了不少人马,可到最后还是被拔悉蜜抢了头筹。
颉跌伊施可汗大喜,对众人的敬酒来者不拒,赵子良又派人找来草原女子在席间表演歌舞助兴,各部首领们一边看歌舞,一边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说得就是现在的情况,颉跌伊施可汗和他的族人们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他们不但得了几乎所有的俘虏、战利品,还占据了原突厥领地,而回纥人和东部葛逻禄人都出了大力,损失很大,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这让骨力裴罗和兀力二人既恨又嫉妒,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赵子良早就说过了,谁先杀了白眉可汗、灭了后突厥,就向皇帝建议册封谁漠北王。
战事结束后,草原各部退回自己的领地,乌德犍山脚下的各族大军很快散去,赵子良一边率军返回,一边派人向长安送去捷报。
回到镇北城,赵子良召集诸将议事。
“现在已经在拔悉蜜与回纥和东部葛逻禄之间种下了仇恨,是时候放下诱饵了,来人,派人去请骨力裴罗和兀力来镇北城!”
“诺!”(未完待续。)
第469章 挑唆
赵子良给朝廷报捷的公文中并没有提到建议册封颉跌伊施可汗为漠北王,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没必要弄假成真,而且只需要有这个幌子就行了,也不怕骨力裴罗和兀力不上当。
派去请骨力裴罗和兀力人去了半个月之后,就带了消息,再过几天骨力裴罗和兀力就会赶来,赵子良在这件事情上是瞒着监军程元振的,因此他把接待骨力裴罗和兀力的地点设在了城外。
八月二十三日,骨力裴罗和兀力二人如月而来,两人都带了数百护卫,赵子良知道他们对自己还是有着很深的戒心,因此更加小心,唯恐二人看出端倪。
“骨力裴罗(兀力)见过侯爷!”两人见到赵子良之后行礼道。
赵子良大笑:“哈哈,二位首领,这是你们第二次来镇北城了吧?无需客气!今日本将军正好在外狩猎,咱们就在这里说事,请进帐内说话!”
两人没有起疑心,跟着赵子良一起走进了大帐内,待酒水和肉食送上来之后,赵子良招呼他们享用。
“二位首领,知道本将军这次为何请你们过来吗?”
二人摇头,“我等不知,还请侯爷明言!”
“好,二位快人快语,我喜欢!”赵子良赞了一声,随即叹道:“不瞒二位首领,本将军现在都有些后悔向皇帝册封颉跌伊施可汗为漠北王了,本将军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本将军的奏疏送去长安之后,他就开始对本将军变得不冷不热,他刚开始答应等他成为漠北王之后每年送给本将军五个美人、两车金银和牛羊五千头,可是最近本将军派人去催促他把东西送过来,此人竟然矢口否认曾经答应过此事,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也!你们说说,这样的人还有信誉可言吗?还值得交朋友吗?如果真让他做了漠北王,他岂不是会无法无天?他还会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吗?还会把我们大唐放在眼里吗?”
骨力裴罗和兀力两人听了赵子良的话后对视一眼,齐声问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赵子良灌下一碗酒后,盯着二人道:“杀了他,拔悉蜜的地盘、人口、牲畜和财富由你们二人共同瓜分,从此漠北一分为二,东边归你骨力裴罗,西边归你兀力!”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闪烁不定,心中却是都活泛起来,但此时非同小可,两人一时间又拿不定主意,因此脸上和眼神之中都出现犹疑之色。
赵子良也不着急,他吃一口羊肉喝一口酒,不时拿眼睛看着两人。
两人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决定做不做,骨力裴罗先开口道:“侯爷说的话很有吸引力,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二人一时间不好做决定,不知侯爷可否容我们一些时间考虑?”
赵子良笑道:“当然可以,本将军还要在这里狩猎三天,二位首领有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不论二位同意还是不同意,二位随时都可以离去!不过本将军要提醒二位,这件事情就算二位不做,难道二位以为他会放过你们?他想要在这大草原上真正坐稳漠北王的位置,你们二位的部族是他最大的障碍,除掉你们这件事情,本将军断言他迟早会做,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二位好好想想吧!”
骨力裴罗和兀力离开了赵子良的大帐,回到他们自己的营地,勃了罕送走他们之后回到大帐问道:“侯爷,他们会答应吗?”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说道:“兀力此人有些智慧,胆子小了一些,但他绝对不傻,且能隐忍,关键时刻也不缺乏魄力,而骨力裴罗绝对不是甘心屈居人下之人,后突厥覆灭之后,其地盘和许多人口、牲畜都被拔悉蜜所得,拔悉蜜的实力一下子大增,只要给他们足够时间消化,回纥和东部葛逻禄再想击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一旦拔悉蜜消化掉侵吞的后突厥势力,必然会对回纥和东部葛逻禄动手,骨力裴罗和兀力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至于他们是否下这个决定对拔悉蜜动手,咱们拭目以待吧,本将军也不敢断定!”
骨力裴罗回到自己的大帐之后就开始权衡赵子良的提议,赵子良提议很有吸引力,他本来就不是甘心屈居人之人,如果有机会吧回纥发展壮大统一草原,他绝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出身于回纥药罗葛氏家族,这样家族自从吐迷度以来,一直世袭回纥部首领,还继袭瀚海都督。骨力裴罗的祖父伏帝匐和父亲承宗都做过本部首领,同时兼任瀚海都督。他父亲承宗在被唐朝流放之后,他就继承了回纥首领之位,回纥也正是在他的带领下在强敌环伺的草原上开始发展壮大起来,可见他的才能非同一般。
思考了许久,骨力裴罗还是决定对拔悉蜜动手,这不仅仅是因为消灭拔悉蜜之后可以获得巨大好处,可以被唐朝承认,还因为如果他不向拔悉蜜动手,拔悉蜜迟早也会向他动手,草原上向来只能有一个霸主,不过要做成此事,仅靠他一个回纥族还不行,还必须说动东部葛逻禄的兀力,于是他派人去把兀力请来进行商议。
“兀力首领,你觉得赵侯爷的提议如何?”骨力裴罗端起酒杯问道。
兀力喝了一碗酒说道:“赵侯爷的条件不错,不过我总觉得赵侯爷好像是在有意挑起我们与拔悉蜜的争斗一样!”
骨力裴罗笑道:“想不到你也看出来了,不错,赵侯爷确实是在挑起我们和拔悉蜜的争斗,但是即便我们知道了又如何?就算他不挑唆,难道我们就真的可以和拔悉蜜和平共处了吗?去年他封我为右杀,封你为左杀,只不过是想稳住我们罢了,如今突厥残部被灭,他占领突厥地盘、人口和牲畜,实力大增,等他消化了这些,实力稳固之后肯定会对我们下手,你我都知道草原上是不可能存在几个主人的,要么臣服,要么死,如果我们臣服于拔悉蜜,你认为他会放心我们,任由我们壮大?”
兀力叹道:“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不对他动手,他也会对我们动手?完全没有和平的可能?”
骨力裴罗摇头道:“兀力首领,你是聪明人,这个问题何必问我呢?赵侯爷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我们又能如何,明知道他不怀好意,我们还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兀力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动,一拍桌子道:“既然如此,迟早要动手不如早点动手,拔悉蜜想让我们死,那我们就先让他死,不过我们在前面与拔悉蜜杀得你死我活,总不能让唐军在旁边看热闹吧?以我的意思,这事必须要把唐军拖进来,否则他到时候把罪过都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骨力裴罗点点头道:“不错,你考虑得周到,我刚开始还没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去回复他!”
“好!”
次日上午,赵子良正要出去狩猎,骨力裴罗和兀力二人就联决而来,赵子良只得放弃狩猎的打算,笑道:“二位首领,想必你们已经有了决定了?”
“是的,侯爷!不过这种事情在这里说不合适吧?”
“当然,请二位随我去大帐说话!”
三人回到大帐,赵子良下令大帐周围三十步之内不准任何人接近,否则格杀勿论。
“好了,二位首领,现在这三十步之内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说说你们的决定吧!”
两人对视一眼,骨力裴罗对赵子良说道:“侯爷,我们决定同意侯爷的提议,不过拔悉蜜得了突厥的人口和牲畜之后实力大增,以我们两族的力量对付他还有些困难,就算能取胜,只怕也无法将其消灭,如果让他跑了,只怕会更麻烦,所以我们想请侯爷共同出兵!”
赵子良看着二人,思索了一会儿同意道:“好,这事既然是本将军提出来的,本将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这样吧,本将率领唐军在正面牵制拔悉蜜,你们二人领兵突袭他的后部,我们前后夹击把他一举歼灭,如何?”
骨力裴罗大喜道:“正该如此,唐军有强大的步军方阵,又有步弩等远程攻击手段,在正面牵制拔悉蜜最好不过,我和兀力首领则带本部骑兵从西北和正北两个方向突袭他的后部,此举定然可以将拔悉蜜连根铲除!”
三人商议好策略之后,当即散伙而去,赵子良立即带着扈从返回镇北城,吩咐勃勒罕:“八百里加急派人去单于都护府请阿布思、葛腊哆、勃德支、余塞匐、大洛公主、余烛公主、禄婆匐过来!”
阿布思是后突厥西叶护、葛腊多是后突厥西杀、勃德支是默啜之孙,余塞匐是后突厥伊然可汗小妻,大洛公主是毗伽可汗之女,余烛公主是登利可汗之女,禄婆匐可敦是毗伽可汗的妻子,这些人在后突厥灭亡后都率部投降了赵子良,这些人手中虽然还有一些人马,但已经形不成气候,赵子良也没有必要对他们斩尽杀绝,就代表大唐接纳了他们,把他们暂时安置在东受降城附近居住和放牧。(未完待续。)
第470章 别样的交易
单于都护府距离漠北城有不短的距离,阿布思等人赶到镇北城用去了十几天,赵子良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
“见过侯爷!”阿布思、葛腊哆、勃德支、余塞匐、大洛公主、余烛公主、禄婆匐男男女女一起向赵子良见礼。
“哈哈哈,让诸位这么远过来,实在过意不去,诸位请坐!”
这些人是投降大唐的后突厥残部首领们,加起来有三千帐,可用兵力接近三千骑,其实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多谢侯爷!”
这些人当中以阿布思和葛腊多的年纪大一些,有三十多岁了,其中葛腊多的年纪最大,他是后突厥的西杀,是这些人当中权利最大的人之一,除了他之外,就是阿布思。不过这些虽然都是后突厥投降大唐的首领们,却不互相同属,各有各的部署,大的有部族一千帐,小的有几百帐。
阿布思问道:“侯爷,不知这次侯爷派人叫我等过来有何事要吩咐?”
这些人带着族人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尽管单于都护府距离漠北城又近两千里,这些人在得到通知后还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把几个女人累得够呛的。
赵子良问道:“对待拔悉蜜,你们怎么看?”
“这”
这个问题让阿布思等人颇为费解,实际上在座这些人都是十分痛恨拔悉蜜的,毕竟是拔悉蜜最后灭亡了后突厥,这些人恨不得挖了拔悉蜜首领的心、吃他的肉,只是他们不清楚赵子良的意图,因此不敢随便说话。
赵子良见这些人犹豫,就说道:“这拔悉蜜原来只是一个小部族,全靠投靠我大唐,在我大唐庇护和支持下才发展壮大起来,他在击败你们突厥人之后觉得自己实力雄厚了,竟然对我大唐不恭不敬,这样的部族留着日后对于我大唐来说是一个大患,本将军这次召集你们过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不日本将就会出兵攻打拔悉蜜,你们愿意和本将军一道出兵攻打拔悉蜜吗?”
阿布思等人很清楚,他们现在这种寄人篱下的情况由不得他们过多的选择和考虑,他当即表态道:“侯爷,如今我部已经归附大唐,是生活在大唐的治下,侯爷作为大唐在北方的统治者,我阿布思愿意服从侯爷的调遣!”
赵子良大喜:“好好好!”
其他人见阿布思表态,他们也不甘落后,就连几个女人都纷纷表示愿意出兵,并且服从赵子良的指挥。
赵子良高兴之余,当即命人准备酒宴款待阿布思等人,这顿酒宴吃得宾主尽欢。
是夜,赵子良在房中看书,勃勒罕走进来禀报道:“侯爷,禄婆匐派人来说要要事与侯爷相商,希望侯爷去她房中一趟,她不便前来”。
哦?毗伽可汗这个死老鬼的老婆?那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人?她有什么事情单独要与我相商的?赵子良心里嘀咕了一阵,思索片刻便对勃勒罕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诺!”
赵子良放下书,起身向外走去,勃勒罕还在门外,见赵子良要出去,便问道:“侯爷,属下带人护卫你过去!”
赵子良笑道:“不用,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你还担心他们敢对我不利?再说了,她不是说有不方便前来吗?这就说明她不想让人知道,人去多了就起不到保密的作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都留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诺!”
赵子良穿着一身便服来到祿婆匐房间门口,两个突厥女武士佩刀在门口站岗,见到赵子良边行礼道:“可敦正在等您,请侯爷进去吧!”
赵子良走进房间,房门就被关上了,逯婆匐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打扮,听到声音便起身走过来行礼:“逯婆匐见过侯爷!”
这逯婆匐今夜打扮得风情万种,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很是撩人,赵子良抬手道:“可敦免礼,不知可敦唤我前来有何事?”
逯婆匐嫣然一笑:“时候尚早,此事不急,侯爷,我已让人准备了酒菜,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赵子良总感觉这女人有些妖,不过这次有求于她,赵子良也不便太不近人情,于是答应:“好,可敦请!”
两人在小圆桌边坐下,逯婆匐给赵子良斟满了酒,两人一起喝了一杯,赵子良说道:“可敦,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逯婆匐一副可怜的模样道:“侯爷也知道,自从我家可汗死后,我这个可敦在突厥已经是日落西山,无人问津了,手底下也没有多少人,不过这些人总归要吃要喝,有侯爷在受降城外划出一块草场供我们放牧,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是前些天我听说朝廷有意要招我们这些首领前往长安常驻,不知是否属实?”
这件事情本来是很机密之事,在漠北城除了赵子良和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赵子良心想这女人是怎么知道此事的?难不成是单于都护府那边有人走漏了消息?
消息是消息,但不一定是真消息,逯婆匐可能也只是听到了风声,还不能确认而已,这次来镇北城,正好借这次机会探一探赵子良的口风。
赵子良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逯婆匐道:“可敦消息倒是灵通,这件事情还没有决定下来,朝中倒是有人向皇帝提出过,不过皇帝还在考虑当中”。
逯婆匐见赵子良不像是在乱说,这个回答让她有些错愕,也就是说此事还没有确定下来,还有变数,于是她的心思立马活泛起来,满面春风的连连给赵子良和敬酒。
几杯酒下肚,赵子良感觉浑身燥热,刚开始还只是以为天气热,可这漠北就算现在是夏天也没多高的问题,怎么身体如火烧一般?
赵子良满脸潮红地拿着酒杯看了看,又看了看逯婆匐,板着脸问道:“可敦在酒里加了料?”
逯婆匐嘻嘻一笑:“侯爷放心,这不是什么有害的料,只是调节气氛、助兴而已!侯爷现在一定想要把身体内的这股邪火给释放出来吧?要不要我帮忙?”
赵子良笑了笑:“可敦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我不想被带去长安,不知道侯爷是否可以帮这个忙?”
逯婆匐说完一支白白的藕节一般的胳膊支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子良。
赵子良扯了扯衣裳,想让它宽松一些,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他道:“可敦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是镇北侯,却只是边将,在这种事情上却无权插手,能做主的只有皇帝,不如可敦换一个要求”。
逯婆匐皱起了眉头,有些惨然地问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被送去京城渡过余生吗?”
赵子良说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可敦其实不必着急,再着急也无法改变结果,我们距离能够决定这件事情的人相距太远,除非有人能够对皇帝施加影响,但我们现在身处漠北,想要赶去长安进行活动,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只能等待结果,这件事情我虽然帮不上忙,不过有一件事情却可以帮得上可敦”。
逯婆匐问道:“什么事?”
“如果可敦真的要被送去长安常住,我身为漠北守将、镇北侯,倒是可以为可敦多争取一些好处,例如建议皇帝给你的册封爵位好一些,把你的待遇提高一些。允许你多带一些侍女和护卫等等”。
逯婆匐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可是赵子良在药效的作用下却越来越受不了,在平时事务繁忙,他也不想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今天被这药催发,身体那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住,在逯婆匐还在沉思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起身抱了她就往床榻走去,逯婆匐刚想叫喊,却是忍住了没有叫出来,任由赵子良放手施为!
这一夜,逯婆匐被整惨了,她给赵子良下的药量太足,以至于被赵子良折腾到天亮,赵子良才放过他,阿布思等人都向赵子良告辞返回准备出兵事宜去了,而她还浑身疲软地躺着起不来。
让赵子良赶到意外的是另外两个女人也没有走,她们就是伊然可汗的小妻余塞匐和登利可汗的女儿余烛公主,这两个女人此次来漠北城也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他们都想得到赵子良的庇护,毕竟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女首领所有承受的压力要比任何男首领都要大得多,而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找一个强力的靠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赵子良是他们所能见到的最大的靠山他,她们当然会选择他。
赵子良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人竟然一起来了,他问道:“我还说你们走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了,却没想到你们还没走,二位来找我有何事?”
余塞匐直来直去,问道:“侯爷,你觉得我二人的姿色如何?”
“很美,姿色上乘,肤色极佳、身材健美!”赵子良回答得很老实,实话实说。
余烛公主接口道:“侯爷,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我们做侯爷的女人,侯爷向我们二人提供庇护!我和余塞匐都只有数百族人,就算侯爷调到别的地方去,我们人少,可以随时随侯爷迁移到任何地方,只要侯爷不抛弃我们,我们就永远跟随侯爷,我们也许不会种地,但放牧是我们天生的技能,我们可以为侯爷放牧,培育出大量的牛羊马匹”。
赵子良想也不想,立即道:“成交!”
赵子良答应得这么干脆,甚至比她们都着急,这让她们二人面面相觑。(未完待续。)
第471章 一网打尽(1)
攻打拔悉蜜的事情由于没有通报朝廷,也没有得到皇帝和朝廷的支持,这属于赵子良擅自出兵,因此赵子良也不能给王忠嗣去信让他下令朔方军配合,漠北城一共有六千兵马,他留下一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带着三千骑兵、四千步兵从漠北城出发向拔悉蜜领地一路行军,在乌德犍山东面二百里处与阿布思等人所率的三千兵马汇合,一共一万步骑向乌德犍山挺近。
唐军大规模的出现在乌德犍上附近很快就被拔悉蜜的探哨发现,消息传到拔悉蜜牙帐后让颉跌伊施可汗和手下大惊失色,颉跌伊施可汗当即下令牙帐附近全部兵马进行紧急集结,一共得兵力一万八千骑,在拔悉蜜领地的其他地方还有一万五千多骑兵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集中起来,颉跌伊施可汗只得率领这一万八千骑迎战唐军。
拔悉蜜的各部落酋长们担心闹出误会,因此派了一个百夫长带领一百兵力前去唐军阵前询问来意,却不想只有几个受伤者逃回,这下再无疑虑,颉跌伊施可汗当即率兵迎战,不管唐军是出于什么目的,出兵迎战是唯一的选择。
“侯爷,距离乌德犍只有三十里了!”勃勒罕策马回来禀报。
赵子良前次与漠北诸部合兵攻打后突厥就来过这里,才几个月的时间,自然知道这里已经距离拔悉蜜的牙帐不远,他当即下令道:“步军居中,骑兵居左,友军居右!军阵列队,间隔百步,徐徐前进!”
“遵令!”
随着命令下,各军开始收起一字长蛇阵,排成左中右这种大规模方阵前进,而这中军步兵又分为前军和后军,前面两千人,后面两千人,中间是指挥中枢,赵子良的将旗和军中大纛都在这里,三百铁骑护卫着指挥中枢。
这次赵子良率兵而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与拔悉蜜决战,唐军的作用是在正面牵制拔悉蜜大军,主要负责攻击的是骨力裴罗的回纥大军和兀力的东部葛逻禄大军,他们将分别从北方和西北两个方向杀过来。
由于赵子良的唐军和后突厥兵力一共一万步骑吸引了拔悉蜜所有的注意力,而骨力裴罗和兀力就趁此机会率兵偷偷潜行到了乌德犍山的北方。
唐军和后突厥军正排着整齐的鱼鳞阵向乌德犍山方向前进,一骑探马来报:“拔悉蜜大军一万八千骑正向我军迎上来,距此不过二十里!”
赵子良闻言当即勒马停下,同时举起了右手,传令兵大喝:“全军停止前进!”
“全军停止前进!”
“轰隆”两声,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踏着大地,全军停了下来,地面上生气一些灰尘和草屑。
赵子良扭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指着旁边一处地势稍高之处下令:“全军移动至那处高地,友军和左军骑兵先先行,步军殿后!各军依顺序移动,不可争抢,违者立斩不赦!”
随着赵子良的命令下达,唐军骑兵和后突厥骑兵各自按照顺手转向,开始向旁边地势稍高处移动,由于指挥目标明确、命令下达清楚,因此这七千骑兵很快就完成了转向并且抵达了高地。
骑兵抵达制定地点之后可以为步兵做掩护,步兵此时的殿后任务完成,在赵子良的命令下,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即向后转,并且井然有序地向高处小跑步前进,刚刚抵达预定位置并且再次转向面对乌德犍山的方向,拔悉蜜的一万八千骑兵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漫天的烟尘和空中飞舞的枯黄草屑,地面的震动传到了高地上,但唐军每个将士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对于这种规模的漠北草原军队,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如今大唐国力在整个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军队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就是唐军将士们自行的来源,无所畏惧完全体系在他们的脸上。
拔悉蜜大军正在缓缓向前移动,他们排着松散的队形,军阵完全没有规则,军中还有许多刚刚安排进去的后突厥骑兵,这些后突厥骑兵还完全没有归属感,因此拔悉蜜大军看上去很别扭,如果没有这些被俘的后突厥骑兵在中间,说不定这支拔悉蜜大军的战斗力还有强一些,就是因为这些还没有归属感的后突厥骑兵混在其中,反而把战斗力拉下来了。
“报——报——”个骑兵探哨飞马而来。
“启禀可汗,唐军在二十里外的土门墩停下,并在那里摆下了军阵阵势。
“哦?”颉跌伊施可汗有些惊讶,唐军不是来攻的吗?咱们现在到了家门口了反而停了下来?
就在颉跌伊施可汗纳闷的时候,旁边一个萨满巫师说道:“可汗,中原人一向擅守,他们远道而来,战力有些消耗,应该是想立下军阵休息,让大军恢复战力,然后再与我军决战!”
颉跌伊施可汗闻言点了点头,“萨满所言无不道理,那我们现在就趁着他们战斗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立即挥兵杀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萨满连忙阻止:“可汗且慢,此时万万不可冲动!待我问问再说!”
说完,萨满问探哨:“唐军有多少兵马?”
“唐军有骑兵三千精骑、四千步军、另外还有一部后突厥残部人马三千余骑,一共一万步骑!”
萨满听了看向颉跌伊施可汗道:“可汗,情况已经清楚了,唐军有步骑,而且占据了高地,如果我们主动进攻,他们有地利优势,而且唐军兵器精良锋利、护具厚实坚固,尽管兵力比我军少了八千人,但是他们的战力却远高于我军,我军此时进攻占不到丝毫便宜啊!”
颉跌伊施可汗听了气呼呼道:“那怎么办?难道要等他们战力恢复了,我们再去打?岂不是更加没把握吗?”
萨满摇头道:“可汗,既然唐军远道而来都不着急,我们又何必着急呢?而且这里是我们的领地,我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和天气变化都很熟悉,唐军却未必熟悉,这是我们的优势,另外可汗不是已经派人去召集更多兵马前来了吗?等散布在各地的兵马赶来,我们的兵力会越来越多。除此之外,可汗还可以派人联络回纥部骨力裴罗和东部葛逻禄的兀力,许以重利,请他们联合出兵一起对付唐军,只要这次大败唐军,我拔悉蜜必然可以威震漠北,震慑南人,使他们不敢轻易侵犯我等!而我拔悉蜜也奠定了在漠北的霸主地位,至于汇合和东部葛逻禄,日后可汗有的是机会再对付他们!现在我们不必急着与唐军决战,可以先试探一下唐军的战力,视情形再定,如果唐军战力强大,我们则暂时避其锋芒,一边打一边走,等拖垮唐军战斗力,而我军的力量越来越强,我们一举消灭这支唐军”。
颉跌伊施可汗闻言大喜,“不愧是我族的萨满,果然是智计无双!好,就按照萨满的办法,传令各部儿郎们,就地扎营休息,派出游骑探哨时刻探查唐军动向!”
“是,可汗!”
拔悉蜜大惊在二十里外扎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唐军这边,赵子良听了探哨的汇报之后笑道:“好,果然不出我所料,拔悉蜜还是不敢与我决一死战,如果他们现在全力发起攻击,我们就惨了,虽然不至于落败,但损失惨重是一定的,反而倒是让回纥和东部葛逻禄占了便宜!传令下去,各部可以就地扎营休整,但马不卸鞍、人不卸甲,斥候营多派出侦骑探哨,侦查拔悉蜜的一举一动,另外要与骨力裴罗和兀力保持联系,他们那边有什么消息,随时通报!”
勃勒罕答应:“遵令!”
双方开始扎营之后,双发的侦骑探哨之间的搏杀更加激烈了,互相防备对方来刺探底细,又要派出探哨不断地刺探对方的底细,可谓是既要用盾,又要用矛。
仅仅一夜之间双方的侦骑探哨都损失惨重,为了能够刺探对方的底细,双方都不惜一切代价,因此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双方侦骑探哨大打出手,但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次日,为了把戏做真,赵子良派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马进行试探性进攻,进攻的都是骑兵,行动迅速,而且双方之间只有二十里,而且拔悉蜜集结速度实在太慢,等到唐军这支轻骑赶到的时候,拔悉蜜大军还没有来得及整队,队伍乱糟糟的,唐军这支骑兵在勃勒罕的带领下冲入拔悉蜜大军的左翼,冲垮了一大片,砍杀了一阵及时撤走,只留下拔悉蜜人一地的尸首。
看着伤亡超过两千多骑,颉跌伊施可汗怒气难消,不顾族中萨满的劝阻点起六千骑兵杀向唐军营地。
与拔悉蜜大军不同是,唐军训练有素,只三四分钟时间就集结完毕,在颉跌伊施可汗率领六千骑兵赶到的时候,唐军步兵已经排着严整的队形,而骑兵已经全部上马列阵完毕,不过后突厥三千兵马却是没有唐军这种训练素质,在拔悉蜜大军赶来时,他们还在右翼慢吞吞的列阵,甚至还有许多人在帐篷里磨蹭没有穿好衣服。(未完待续。)
第472章 一网打尽(2)
颉跌伊施可汗看见唐军军阵严密、队列整齐、一片肃杀之气笼罩其中,又占据着高地,强攻实在没有把握,想打退堂鼓又不甘心,而且也担心唐军从背后掩杀,不过他很快又发现唐军的右翼——后突厥军队乱糟糟的,他发现这一点之后马上意识到从后突厥军队那里打开缺口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拔悉蜜大军在他的率领下丝毫不作停顿,直接向唐军右翼后突厥大军杀过去。
赵子良看到这种情况,知道麻烦不小,也不知道后突厥三千人马是否挡得住,他当即下令:“中军不动,右翼后突厥大军尽力抵挡,命令左翼三千唐军快速出击,向正在冲锋的拔悉蜜大军中部斜插过去,将他们一分为二,分而歼灭之!令中军后部向右移动一百步,再向前移动,挡在帅台与后突厥军阵之间!”
“遵令!”传令官当即发布了命令,令旗挥舞,鼓声隆隆,左翼三千唐军骑兵闻鼓声又看见令旗舞动,从旗语中得到了指令之后立即在勃勒罕的率领下向拔悉蜜大军的中部斜插过去,而步兵后部也开始向右翼一动,一动一定的距离后再向前一动。
事实证明,在阵势还没有完全摆开,将士们还没有完全做好身体和心理上的准备之前,是难以挡住敌人的突袭的,这次颉跌伊施可汗动用的六千人马都是拔悉蜜的精锐骑兵,尽管军纪不怎么好、也不注意军阵队形的整齐和演练,但这六千拔悉蜜骑兵个个骑术不凡,悍勇善战,当他们冲到后突厥乱糟糟的军阵前时,后突厥军队前部一触即溃,颉跌伊施可汗带着这支骑兵很快杀入了后突厥军阵的中部。
颉跌伊施可汗可汗虽然在军事上没什么理论知识,但是他打仗也是精盐丰富的,知道只有冲垮唐军中军保护的帅台,才能击败唐军米,因此他在杀入后突厥军阵之后立即带头转向,向唐军帅台横插过去。
而在此时,勃勒罕也已经带着三千精锐唐军骑兵从斜对面插过来,把颉跌伊施可汗的六千精骑拦腰斩断,使得他后继无力,冲击力减弱,速度也减慢了下来,等他们杀穿后突厥乱军军阵时却被刚调过来的唐军步兵长枪方阵挡住了,前几排数百精锐拔悉蜜精骑撞到了唐军长枪阵上,一个个成了烤串。
失去速度的拔悉蜜骑兵们进退不得,只能向旁边的后突厥骑兵杀过去,见势不妙的拔悉蜜精骑后部在缺乏将领指挥的情形之下看见勃勒罕率军包抄过来,想要把他们围歼,这些拔悉蜜精骑军心大乱,开始四散逃逸,这正中勃勒罕的下怀,他一声令下,身后传令兵立即打旗语让各小队自行追杀敌军。
颉跌伊施可汗可汗左突右冲,杀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才从后突厥军阵之中杀出来,但此时他身后已经不足两千精骑,其他基本上都陷在了唐军骑兵、步兵和后突厥军队的包围之中。
等到颉跌伊施可汗狼狈地回到营地,通过清点才发现,他带去的六千骑兵只回来了一半,他急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到这个时候,拔悉蜜先后经损失了五千人马,与唐突联军相比,就算在兵力上也已经占不了多大的优势了,经过两场连续的小败,拔悉蜜军队士气很低落,而唐军这边损失很小,倒是后突厥军队在这次被拔悉蜜突袭之后损失不小,减员达到三分之一以上。
回到营地后的颉跌伊施可汗立即召集手下万夫长、千夫长们议事,连续两次打了败仗的情况下,他对唐军和赵子良十分惊惧,他决定丢下部族老弱妇孺和牲畜,率兵轻装简行向北撤退,保存有生力量,然而这个决定却遭到了萨满和好几个千夫长的强烈反对。
只见拔悉蜜族中萨满说道:“可汗,此事万万不可,如果我们撤退,被我们抛弃的老弱妇孺就全完了!”
颉跌伊施可汗却道:“你们放心,唐人一项以仁义自居,他们不会对那些老弱妇孺不利的!”
萨满当即反驳:“别的唐将也许不会为难那些老弱妇孺,但是这个姓赵的可是一个屠夫、恶魔!可汗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对待奚族和契丹的老弱妇孺的吗?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啊!”
颉跌伊施可汗:“这”。
萨满见颉跌伊施可汗被辩驳得无言以对,继续道:“就算我们能够脱离唐军追击,留下来的老弱妇孺只怕也没救了,就算不会为难那些老弱妇孺,难道可汗还以为唐军会把他们牲畜还给我们吗?而没有了子民和牲畜的我们,在这大草原上根本无法立足,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没有了女人,我们怎么繁衍后代?我们这些人会死一个少一个,再说北边是回纥人,骨力裴罗此人是一头恶狼,如果我们撤入他的地盘,可汗能保证他不会为难我们吗?”
颉跌伊施可汗被萨满这么一说,急得团团转,火急火燎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如果不撤退,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士气只怕挡不住唐军的攻击啊!”
萨满一边劝慰一边安抚:“可汗此时万万不了乱了方寸,唐军看似战力强大,但他们人不多,死一个少一个,赵子良想要把我们全部吞下,他还没有那么好的牙口,他绝对不会跟我们死磕,现在他需要等待,等待歼灭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露出破绽,他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但是只要我们小心翼翼,不露出破绽,他就拿我们没办法,汉人有一句话叫‘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占多少便宜,赵子良不会这么干的,而我们也需要等,等待其他各地的军队赶来与我们汇合,我们的实力就会壮大,等待可汗派出去的使者说服回纥人和东部葛逻禄人赶来与我们联合一起击败唐军!”
颉跌伊施可汗听了这些话稍稍放心了一些,但还是担心,问道:“如果汇合人和葛逻禄人不来呢?”
“就算他们不来,但只要我们其他各地的军队赶来,我们就无需忌惮唐军了,到时候唐军自然会退走!”
经过萨满这一番劝阻和说服,颉跌伊施可汗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原地与唐军对峙,不轻易出战,一方面恢复士气,一方面等待援军。
一连十来天,唐军与拔悉蜜之间对峙,双方时常交火,但规模都不大,损失也不大,唐突联军能战之兵还有八千多,而拔悉蜜则还有一万一千多,兵力上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不过这对于唐军和赵子良来说并非是好事,因为赵子良的打算是让骨力裴罗和兀力当任进攻主力,从背后突袭拔悉蜜,但是这都过去十多天了,回纥人和葛逻禄人依然没有动静。
“这两个家伙该不会言而无信吧?不可能啊,这么大诱饵,他们不可能不动心,而且他们并不蠢,难道看不出来等拔悉蜜消化了突厥人的遗产之后他们就要承受灭顶之灾?”这天夜里赵子良抱着胳膊在大帐内走来走去思索着随着时间到拖延,他心中越来越焦急,但是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以免影响军心的稳定。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至帐前,一个骑士翻身下马跑进帐内下拜道:“报——拔悉蜜营地西北方向和北方都传来大量喊杀声,似有两支人马冲入拔悉蜜营地之中,营地内的拔悉蜜人一片大乱,四处火光冲天!”
赵子良心中大喜,难道是骨力裴罗和兀力率大军突袭了拔悉蜜人的营地?除此之外,周边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势力有这份能耐,他当即下令道:“来人,传令全军紧急集合!”
“遵令!”
赵子良决定率部过去与骨力裴罗和兀力进行前后夹击拔悉蜜,他也不担心这是颉跌伊施可汗布下的诡计陷阱,因为从这里到拔悉蜜营地只有二十里,中间空旷得很,野草都被双方战马和牲畜吃了个干净,沿途根本就没有设伏的地方。不过为了他还是决定留下步兵守营,保护粮草和牲畜。
后突厥人集合时磨磨蹭蹭,唐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而他们才有少部分人打着哈欠走出帐篷寻找马匹,这样的集合速度如何跟得上唐军的步伐?赵子良当即丢下后突厥人,留下步兵守营,自己带着所有骑兵迅速出击向拔悉蜜营地冲过去。
刚刚走了一半,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的赵子良就发现前面乱糟糟跑来大队骑兵,由于夜间看不清,赵子良担心前面来的是回纥人和葛逻禄人,于是拿出金钉枣阳槊大喝一声:“唐军主将赵子良再次,前面是什么速速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前面的乱军听见赵子良的声音,有人用铁勒语大叫:“吗呀,是唐军杀过来了,快逃啊!”
赵子良身边恰好有铁勒扈从,拔悉蜜人是铁勒九姓之一,也是说铁勒话,这扈从听清楚之后立即对赵子良说道:“将军,前面是拔悉蜜乱军!”
赵子良当即将金钉枣阳槊向前一指:“将士们,拔悉蜜人是敌人,随我杀——!”(未完待续。)
第473章 一网打尽(3)
“杀——”在赵子良的率领下,唐军骑兵冲向迎面溃逃而来的拔悉蜜人,拔悉蜜人本来就已经狼狈不堪,兵无斗志,惊慌失措,这时被正面而来的唐军一吓一冲,当场完全丧失了反抗之心,一盘散沙向四面溃逃而去。
没过多久,赵子良就率军与骨力裴罗和兀力两人碰了面,双方见面寒暄几句后就相约追杀逃散的拔悉蜜人。
天亮时分,骨力裴罗提着颉跌伊施可汗的人头找到了赵子良,随着颉跌伊施可汗的死,拔悉蜜人死的死,逃的逃,一部分被追杀致死,一部分被汇合人、葛逻禄人和唐军俘虏,拔悉蜜人就此灭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天三方各自处理伤员、收拢俘虏和牛羊、打扫战场,一直忙了整整一天。夜间,赵子良在唐军营地杀牛宰羊设宴款待回纥和葛逻禄的大小部族头领们,唐军和后突厥一些将校作陪,现场数百人,好不热闹,所有人都吃好喝好,喝得伶仃大醉。
接下来的几天,三方继续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原地休整,赵子良没有要俘虏,唐军抓获的俘虏被赵子良全部卖给了回纥、葛逻禄和后突厥人,得到大量的牲畜。
这一日夜里,赵子良觉得实施离间计的第二步时机到了,便趁夜派人去请葛逻禄首领兀力过来,兀力以为赵子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和骨力裴罗相商,于是也没多想就带着几个扈从
兀力来到赵子良的大帐时还以为骨力裴罗也在,走进大帐一看,却只见到赵子良一人,“见过侯爷!”
赵子良起身大笑相迎:“哈哈哈,兀力首领来了?快请坐,来人,上酒肉!”
兀力抚胸行礼,笑道:“侯爷,不急,骨力裴罗首领不是还没有来吗?我们等等他再上酒肉!”
赵子良摆手道:“今日本将军可没有请骨力裴罗,只请了你兀力首领一人!来,请坐,咱们一边吃喝一边聊”。
赵子良这话让兀力心中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想开口询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问,因此只能先坐下。
等酒肉上来,两人吃吃喝喝,说着无味的闲话,兀力虽然不乏智慧,但毕竟是蛮族出身,没有汉人们那种深沉的心机,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侯爷,您找我来到底有何事要说呢?不会只是为请我来喝酒吃肉这么简单吧?”
赵子良正端着酒杯送到了嘴边,听了兀力的话后停下,放下酒杯叹道:“既然兀力首领这么说,那本将军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那****我和骨力裴罗三人在拔悉蜜的牙帐汇合,然后各自带兵追杀溃逃的拔悉蜜人,自你先走了之后,你猜骨力裴罗对本将军说了什么?”
兀力有些不以为意,开着玩笑随口问道:“哦?他对侯爷说了什么?难道不成他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赵子良喝了一口酒,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兀力,沉默了十几秒才出声道:“这几天本将军思前想后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夜间偷偷派人去请你过来说这件事情,那****走之后他对我说,让我帮他一起杀了你,夺了你东部葛逻禄的领地、人口、牲畜和金银钱财,他向我承诺事成之后他只要地盘和人口,牲畜和金银钱财全部归我!兀力首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虽然我比较爱财,但我这个人爱财是有道德底线的,靠出卖朋友、在朋友的背后捅刀子获得钱财不是我赵子良的风格,你们草原人重情义,而我们汉人重信诺,既然我赵子良事先已经答应杀了颉跌伊施可汗、消灭拔悉蜜之后让你和骨力裴罗平分草原就绝不会背信弃义,所以我思考了这么多天,才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以免你毫无防备,被骨力裴罗从背后捅刀子!”
兀力听了赵子良这番话后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脸色阴晴变幻不定,不过他虽然被赵子良扰乱了心神,但毕竟不傻,马上想到这可能是赵子良欲要挑起他和骨力裴罗之间的争斗,好让唐朝得利,想到这一点,他脸色冷了下来,盯着赵子良冷声道:“侯爷,你想挑拨我和骨力裴罗之间的关系,让我和他互相残杀?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当初你说拔悉蜜人不尊重你、不尊重大唐,让我和骨力裴罗联合出兵一起对付他,我们照办了,这够意思吧?可你现在又想在我和骨力裴罗之间挑弄是非,侯爷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想把我们都灭了?即便是这样,大唐也不可能得到大草原,你们汉人在这漠北是呆不长久的!”
尽管这话听上去有些像劝告,让赵子良死了这条心,不过兀力最后那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汉人一向希望舒坦地过日子,而这漠北太苦寒,汉人想要长期占据漠北困难重重。
赵子良自动过滤掉了兀力说的一些话,叹道:“兀力首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用我们汉人一句俗话说,这叫‘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行行,你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话这件事情,来,我们继续喝酒吃肉!”
话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兀力既然听到了那些,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听见?这不是自欺欺人么?他的心已经被那番话搅乱了,哪里还吃喝得下去,于是匆匆应付了赵子良一番后就起身告辞而去。
赵子良送到大帐门口,看着兀力和他的随从消失在夜色之中,喊道:“来人,速去请骨力裴罗前来,就说本将军有要事找他!”
“诺!”旁边闪出一个扈从答应一声就匆匆离去。
待骨力裴罗来到赵子良的大帐,赵子良请他坐下,把先前对兀力说过的话几乎是照样向骨力裴罗说了一遍。
骨力裴罗有枭雄之姿,本身就是生性多疑之人,他对赵子良的话不全相信,但心里也对兀力起了怀疑之心,毕竟一块肥肉一个独吞总比两个人平分强得多,人的**是无止境的,更何况是草原霸主的位置?之前他都想过独霸草原,难道兀力就没有这种想法?兀力总归是一族首领,智慧、魄力和手段一样不缺,如果兀力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骨力裴罗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骨力裴罗在表面平静而内心狐疑之中离开了唐军营地,等走出了唐军营地,他走到战马前停下,想了想对旁边大儿子摩严吩咐:“明日你来唐军营地,打听打听兀力先前是否来见过赵子良,如果他来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打听清楚之后立即说与我听!”
摩严听了有些疑惑,不过却为难道:“父亲,唐军营地戒备森严,孩儿如何进得去?”
骨力裴罗眼睛一瞪:“怒道,他们的兵士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营地不准出来吧?你见过赵子良的一些护卫,听说汉人都比较贪财,你带几个人守在唐军营门处,如果看见赵子良的护卫们外出,就与他们接触说话,用些金银收买他们,从他们嘴里打听!”
摩严当即答应:“是,父亲!”
骨力裴罗拍了拍摩严的肩膀道:“摩严啊,为父要让回纥强大,日后还要建立回纥汗国,你是我的长子,这个汗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摩严大喜,连忙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赵子良打发走了骨力裴罗后,脸上渐渐浮现出冷笑,他对身后黑暗之中招了招手,旋风十八骑当中的玄七走过来拱手道:“侯爷!”
赵子良道:“明日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三步!”
玄七答应:“诺!”
第二天,唐军稍稍开放了军营,允许兵士外出走动、散心,允许兵士们用自己缴获的战利品与回纥人和葛逻禄交易。
但是很快,葛逻禄人当中就流传开来一个消息——首领兀力准备成立葛逻禄汗国,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子良和骨力裴罗的耳中,赵子良听了淡淡一笑,骨力裴罗听了则脸色阴沉地可怕。
“哼,兀力这厮果然野心勃勃,我回纥部比他的东部葛逻禄部强大得多,我骨力裴罗都还没有成立回纥汗国,他兀力竟然就先向成立葛逻禄汗国,不过就算他成立葛逻禄汗国又怎么样,我回纥还是一样比他强大不对,不对,我好像忘了什么,对了,还有西部葛逻禄,如果兀力这家伙联合西部葛逻禄,他们联合起来建立葛逻禄汗国,岂不是把我回纥部夹在中间吊打?”
想到这里,骨力裴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一直觉得兀力这厮的性子根本不像草原人,反而像汉人,阴险狡诈,狠毒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头恶狼。
就在骨力裴罗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他的大儿子摩严走进帐篷叫道:“父亲、父亲,我打听到了!”
骨力裴罗问:“你打听到什么了?”
“孩儿用十金收买了赵子良的一个护卫,他说昨夜在父亲去唐营之前,兀力也去过唐营,兵器在营帐之中低声说话很久,具体说什么,那个护卫没有听太清楚,只听到一些零星的话语,兀力好像对赵子良说什么如果事成之后就把牲畜和财宝全部送给他,其他都没有听太清楚!”
儿子摩严的话让骨力裴罗的疑心更重了,他想了想,对摩严道:“你去请葛逻禄营地一趟请兀力过来,就说三分过几天就要各自散去了,我在这里设下酒宴请他赴宴!”
“是,父亲!”(未完待续。)
第474章 一网打尽(4)
别看兀力自认为识破了赵子良的挑拨,不当一回事,但实际上他心里早就不平静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骨力裴罗此人野心勃勃、颇具枭雄之姿,这样的人绝对不甘心久居人下,难道此人就没有一点想要成为漠北霸主的想法?而想要成为漠北霸主,就必须要铲除他和他的东部葛逻禄。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的营地中就开始流传他要建立葛逻禄汗国的谣言,他虽然也这么想过,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此事,这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兀力感觉自己正在被一个阴谋所笼罩,这个阴谋就是针对他的,而发动这个阴谋的人不是赵子良就是骨力裴罗,到底是赵子良还是骨力裴罗,他不知道,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这一天来,他心里一直患得患失、惊惧犹疑。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走进来禀报道:“俟斤,骨力裴罗的儿子摩严求见!”
“骨力裴罗派他来干什么?”兀力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难道他知道流言的事情了?可这流言关他什么事情?”
“不知道,摩严没说”
兀力想了想,挥手道:“你去请他进来吧!”
“是,俟斤!”
不一会儿,摩严走进大帐与兀力见了礼,兀力问道:“摩严,你父派你来见我做什么?”
摩严道:“兀力首领,我父说过几天我部和贵宾就要分道回去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再见,让我来请首领过去一叙,他已经命人准备了酒肉,正在等着兀力首领!”
兀力听了心中一突,问道:“只请了我一人吗?”
“是的!”
兀力听了一阵心惊肉跳,请我却不请赵子良,这不合规矩啊!把我单独请过去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如赵子良所言,骨力裴罗想对我和东部葛逻禄下手了,这次请我过去就是想把我干掉?然后点起大军杀我营地,那我部不是从此就灭族灭种了?
兀力想到这里,背后直冒冷汗,他转念一想,如果推脱不去,骨力裴罗肯定会怀疑我得知了他的打算,他必定会另外再想办法对付我,或者他担心夜长梦多,直接挥兵对我部下手。
兀力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个主意不但可以让他和骨力裴罗见上一面,弄清骨力裴罗的虚实,还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他对摩严说道:“你父亲过去吃酒,我本来是应该去的,不过我两次来这原来的突厥牙帐,都没有去乌德犍山上看过,所以趁着有空想去上山去看看,不如你回去转告你父,就说我在乌德犍山上请他吃酒!”
“呃好吧,我这就去转告我父亲!”
摩严回到回纥营地后把兀力的话转述给骨力裴罗听了,骨力裴罗疑心更重,乌德犍山上并不是什么风景如画的地方,这时候上山有些冷了,兀力跑到山上看什么鬼风景,难道他想在山上对我不利?
想了一阵,骨力裴罗心中七上八下,对这次之行十分忌惮,但他对赵子良所说的话和动机心存怀疑,不与兀力见面探一探底细是在难以做决定,这毕竟是关系到回纥全族的大事。
思前想后,骨力裴罗还是决定去一趟乌德犍山上与兀力见上一面,不过他却带了近三百人,而兀力担心骨力裴罗想要对自己动手,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带了数百人上山。
两人各自带了一些人马往乌德犍山上而去的消息很快被赵子良得知,赵子良听到消息后,看向站在旁边的玄一,玄一点点头,握着刀柄转身走出了大帐,很快玄一带着旋风十八骑其他人悄悄出了军营向乌德犍山而去。
乌德犍山上。
兀力站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瞭望远方,身后传来声音,“俟斤,回纥人来了!”
兀力扭头一看,见骨力裴罗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近三百护卫,看到这一刻,兀力额头上直冒冷汗,心中庆幸自己带了数百人过来,如果按照平时的习惯,只带十几二十人,今天只怕会凶多吉少。
“哈哈哈骨力裴罗首领,我已经等你多时了,你看,羊肉已经烤好,酒水已经斟满酒碗,就等你来了!”兀力笑着迎上去,身后的亲卫们寸步不离左右。
骨力裴罗见状,心中警惕之心大盛,对左右护卫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小心警惕一些,然后也大笑着走过去说道:“劳烦兀力首领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酒肉,你偏要到这荒郊野外来!这里真够冷的”。
兀力笑道:“这里冷是冷了一些,不过骨力裴罗首领不觉得这里嗯,用汉人的话说,好像叫风景如画吧,对,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如画吗?”
骨力裴罗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在这里吧,我让人准备帐篷”。
“不,我让人准备好了!骨力裴罗首领,请!”兀力说着走向自己的帐篷,骨力裴罗看了看兀力的帐篷周围围着大量的葛逻禄兵士,他对身边护卫和自己的儿子摩严再次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握着刀柄跟着走过去。
来到帐篷内,烤羊和美酒果然都准备好了,两人面对面坐下,摩严握着刀柄站在骨力裴罗的身后,而兀力的身后也站着两个护卫。
两人一边吃着羊肉喝着美酒,一边说些没营养的话,骨力裴罗突然道:“兀力首领,我听说你准备成立葛逻禄汗国了?”
兀力脸色一变,摆手道:“没有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谁胡乱造谣生事!咦,不对呀,我是否成立葛逻禄汗国好像与骨力裴罗首领无关吧?其实你也可以成立回纥汗国,这次过后,这大草原就归你我二人所有,从此东边归我葛逻禄,西边归你回纥!”
兀力虽然开口就矢口否认,但是他的脸色变化和后面的语气让骨力裴罗确认了他有这种想法,而且言语之间在骨力裴罗听来是欲盖弥彰。
骨力裴罗听了兀力的话后不作声,只看着兀力,良久笑道:“哈哈哈好好好,你葛逻禄汗国可汗,我做回纥可汗,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一个”。
两人当即又开始喝酒吃肉,东扯西拉,双方不停地试探、正因为他们心里都有疑心,也都有鬼,因此两人之间更加互相猜忌,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带着护卫们先后离去,兀力带着人先走了,骨力裴罗则还留在山顶想着刚才兀力的一举一动。
“父亲,天色已经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摩严在旁边提醒道。
骨力裴罗点点头,起身走出帐篷,向山下走去,其他护卫跟在他身边和身后。
一行人刚刚下到半山腰,突然从山道的两侧密林内射出无数支箭矢,“父亲小心!”摩严大叫一声将骨力裴罗扑倒在地上,他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矢,而被扑在下面的骨力裴罗得意幸免,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三百人的护卫队在这一拨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之中损失了一大半,还站着的不足一百三十人,可接下来的事情让骨力裴罗等人肝胆欲裂,只见从两侧密林内射出一排排尖锐的木排,黑夜之中根本就看不清,等看清楚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又有几十个兵士被这些尖锐的木排穿透钉死。
“唰唰唰”在这一排木刺射完后,从密林之中冲出来十几个浑身漆黑的蒙面人,这些蒙面人异常悍勇,冲入骨力裴罗的护卫当中就大肆砍杀,几乎是一刀一个,绝不拖泥带水,这种杀人的速度简直让人恐惧。
惨叫声、呻吟声响彻山道上,骨力裴罗把儿子摩严翻过来大叫:“摩严,摩严!”
摩严背后插着几支箭,流了许多血,好在他穿着一件厚实的铁甲,防御力比较强,箭矢只射穿了铁甲穿入肉中,没有伤到內脏,他吐着血大叫道:“父亲,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骨力裴罗哪能丢下自己的儿子,他一把将儿子扛在肩上,对剩下的护卫大叫一声:“给我杀了这些人,杀了他们!”喊完也扛着儿子加入战团。
这些蒙面人的战斗力让骨力裴罗颇为震惊,他一个人虽然扛着儿子,但战斗力却不会减少多少,但是他却奈何不了其中一个蒙面人,不过在他加入战团之后,他的护卫们有了主心骨,越战越勇,伤亡减少下来,反倒是蒙面人那边开始不支,蒙面人首领被骨力裴罗一刀砍掉了兵器,就地一滚逃过一劫后当即叫道:“事不可为,撤!”
这些蒙面人听了撤退的信号,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密林内。
骨力裴罗浑身是血的拄着刀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兀力,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刀!我骨力裴罗跟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原来刚才那蒙面人首领在撤退时喊的那一句话是用葛逻禄话喊出来的,虽然葛逻禄和回纥都是铁勒部落,语言有想通之处,但是却也有很大的不同,骨力裴罗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当即断定这次埋伏是兀力事先安排的。
“快随我回去!今夜他们没有成功,明日只怕会直接攻打我回纥部,既然他兀力不想让我们活了,我们就先下手为强!走”
“是!”(未完待续。)
第475章 一网打尽(5)
骨力裴罗带着残余几十个护卫和受伤的儿子摩严回到营地,立即召巫医给摩严治伤,同时下令部下所有回纥战士集结,准备作战。
忙到深夜时分,摩严的伤势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且帐外回纥一万多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他当即留下少量人手看守营地,自己带着大队人马悄悄杀向葛逻禄人的营地。
唐军答应,中军大帐。
油灯昏暗,一阵秋风吹进来,灯火摇弋不定,赵子良背着双手在帐中渡着方步,正思索着,门外一个扈从走进来禀报:“侯爷,玄一他们回来了!”
正说着,就见玄一等人浑身是血地走进来帐内,赵子良看见后走到主位上坐下,玄一等人站在帐中行礼道:“侯爷!”
赵子良看见玄二和玄三竟然受了伤,颇有些吃惊:“玄二玄三,你们怎么受伤了?来人,快要医者来给玄二玄三治伤!”
玄二连忙道:“侯爷,暂时不用了,只是皮外伤,我们二人已经处理过伤口,没什么大碍!”
玄一说道:“侯爷,我等开始还以为回纥人当中应该没什么高手,却不想那骨力裴罗四十多岁了,竟然武勇不凡,属下差点死在他手中,若不是玄二救援及时,只怕属下这条命今晚就丢在乌德犍山半山腰上了!”
“哦?却是本将军小看了他!”赵子良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对众人道:“玄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休息、治伤!随时候命,如果我预料不差,今晚骨力裴罗就应该有所动作了!”
“诺!”众人答应一声逐一退出了帐外。
“来人,让勃勒罕过来一趟!”
赵子良正听玄一说着伏击骨力裴罗的经过,勃勒罕在扈从的通报下走了进来,此时玄一刚好说完,勃勒罕上前拱手道:“侯爷,您找我?”
赵子良点点头,对勃勒罕道:“传令下去:第一,从现在开始,除了伺候营的夜不收之外,严禁任何人出入营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到明日再说、违者格杀勿论;第二,命将士们今夜全部就坐在营帐之内,不得入睡,不得卸甲、兵器不能离手、马不卸鞍。给战马嘴上套上笼子、马脚上包裹布料软垫,随时准备作战!另外,你盯着斥候营那边,如果葛逻禄人或者回纥人的营地有任何动静都要立即来报!”
勃勒罕一听,顿时精神振奋,当即答应道:“遵令!”
此时骨力裴罗正带着麾下人马悄悄向葛逻禄人的营地摸过去,由于部下缺乏军纪,一路上不断有人说话、战马嘶叫,骨力裴罗觉得这样下去只怕还不等到葛逻禄营地就会被乌力的人发现,于是停下来整顿,并传令所有人都安抚好自己的战马,并且任何人不准发出声响,否则一律斩杀,直到这个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队伍才安静下来,骨力裴罗这才带着人马继续向葛逻禄人的营地继续靠拢。
这时一骑探哨向这边奔驰过来,在骨力裴罗旁边停下禀报:“可汗,唐营那边没什么动静,营地内灯火通明,岗哨和巡逻一如既往的严密,唐军兵士都已经进帐入睡”。
骨力裴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然后吩咐道:“继续监视,如有动静,立即禀报!”
“是,可汗!”
随后骨力裴罗带队继续向葛逻禄人的营地继续摸过去,差不多距离葛逻禄人的营地只有四五里时,己方一起探哨回来禀报说葛逻禄人的营地内守备松懈,除了少数兵士还在营地内围在篝火边上闲话之外,大部分葛逻禄人都已经休息。
骨力裴罗当即放心地带着手下人马继续向葛逻禄人的营地继续摸过去。
不久,大军悄悄靠近了葛逻禄人营地前方两里处,这时骨力裴罗停了下来,立即下令派出精锐探哨清理掉附近的葛逻禄人的警戒探哨,这对于已经熟悉了葛逻禄人部署的回纥侦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有一个侦骑前来向骨力裴罗报告,已经把葛逻禄人布置在营地外的警戒探哨全部清理干净,骨力裴罗当即大手一挥,大军继续向葛逻禄人的营地摸过去。
游牧部落虽然从来没有防御的战术概念,但葛逻禄人还在营地外布置了一些陷马坑、拒马和瞭望哨,在营地的营门处,左右两侧各耸立着一座高达几丈的瞭望塔,塔上各有两名葛逻禄兵士手执长矛警戒,塔顶下各吊着一个铁钟,一旦塔上的岗哨发现异常或有敌人身影就会立即敲响警钟预警。
哨塔上,四名兵士在上面不停地走动着,但今夜没有月亮,十丈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漆黑。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嗖嗖嗖嗖”的四声,四支利箭穿透黑夜,哨塔上四个葛逻禄岗哨没有机会发出惨叫声就中箭而死,尸体倒在了塔上,其中一个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尘。
这边四个岗哨刚刚被射死,黑夜之中就响起了马蹄上,阵阵马蹄声很快又稀松变得整齐,而且数目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亮。
“葛逻禄人背信弃义,天理不容,众儿郎随我杀——杀光葛逻禄人!”骨力裴罗一马当先、手持铁矛策马冲向葛逻禄人营地大门,他身后的一万多回纥骑兵紧跟着打马大吼大叫着冲过去,前几天还亲如兄弟,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生死仇敌。
却说兀力从乌德犍山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骨力裴罗那阴狠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你闪现,他知道骨力裴罗已经对他动了杀心,对他的葛逻禄部起了歹心,以现在东部葛逻禄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回纥人抗衡,但是他却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回到营地不久,他就立即下令大部分兵士进帐休息,少部分兵士留在在营地外,入帐休息的兵士兵器不离手,战马也牵进营帐内,只要号角声一响,就准备随时与回纥人决一死战在,他这么布置实际上是外松内紧,从外面只能看到葛逻禄人守备松懈,根本看不出来营地内部早已经准备妥当、杀机四伏!
“杀,杀呀,葛逻禄人背信弃义,杀光他们!”一声声喊杀声从外面传进大帐内,惊得兀力一下子跳了起来。
“骨力裴罗,好得很!你果然忍不住动手了,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兀力不义!”兀力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吹号角!”
骨力裴罗一马当先地冲到葛逻禄营地门前手中铁矛向前一探,双手一用力,横在前面的拒马便被他挑飞出去,前面再也没有拦路的东西,他身边的亲卫也同样如此,纷纷用手中长兵器把挡路的拒马挑飞出去,回纥大军便长驱直入冲入葛逻禄人的大营内,营地内正围在篝火边上的葛逻禄人顿时吓得屁股尿流,转眼之间逃得无影无踪。
“嗯?停下,停下——”骨力裴罗发现了不对劲,那些围在篝火边的葛逻禄人也跑得太快了吧?怎么转眼之间就跑得不见了?
这时一声苍凉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葛逻禄人的营地,各营帐内突然纷纷冲出来大量葛逻禄骑兵将刚刚全部冲入营地内的回纥骑兵团团围住,不过葛逻禄人毕竟兵少,围困其实徒有虚表,只是回纥大军身处包围圈中受到不少惊吓。
骨力裴罗脸色大变,凄厉大喊:“遭了,中了埋伏!好你个兀力,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份心计!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葛逻禄骑兵后方传过来:“骨力裴罗,你果然狠毒,我葛逻禄人实力虽然不及你回纥人,但既然你想灭了我,我今日必让你崩掉一颗大牙,儿郎们,给我杀,杀死一个回纥兵赏赐两只羊,杀死一个十夫长赏赐一头牛和两支羊,杀死一个百夫长赏赐十头牛、一百只羊、升任百夫长,杀死一个千夫长,赏赐一百头牛、一千字羊,升任千夫长,杀死骨力裴罗者,升任叶护、赏赐美姬十名、牛羊各千头、金银五车!”
兀力这么厚重的赏赐,让葛逻禄骑兵们盯着回纥骑兵的双眼都发红,兴奋得嗷嗷直叫:“杀、杀光回纥人!”
骨力裴罗脸色巨变,厉声道:“兀力,既然你想让我死,我死也好拉你陪葬,儿郎们,他们兵少,我们兵多,不用怕,给我杀,谁要是杀了兀力,我封他做万夫长、把女儿嫁给他,赏赐他十车金银、牛羊马匹各万头!”
骨力裴罗的赏赐可比兀力的丰厚得多了,刚才还因为被处在包围当中的回纥骑兵们这时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他们比葛逻禄人还要兴奋,这么厚重的赏赐几乎是绝无仅有,双方当即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厮杀起来。
整个营地内乱成一片,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刀光剑影,喊杀声、惨叫声、悲呼声、兵器交鸣声、箭矢飞射声等种种声响交织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476章 一网打尽(6)
赵子良坐在案几后闭目养神,身上盔甲已经擦得光亮,头盔放在案几上,已经擦拭得雪亮的战将刀就放在案几上。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子良闭着的眼珠子一动未动,直到勃勒罕疾步走进来禀报道:“侯爷,回纥人向葛逻禄人动手了!”
赵子良豁然起身,问道:“情况如何?”
“根据夜不收探查,葛逻禄人好像早有准备,骨力裴罗原本是中了计的,但是他临时发下重赏,回纥骑兵在重赏之下舍生忘死地与葛逻禄人厮杀起来,现在葛逻禄人的营地内一片混乱,双方杀得不可开交,短时间之内只怕分不出胜负!”
赵子良问道:“前方所有敌人探哨是否清理干净?”
勃勒罕点头道:“前方夜不收来报说所有回纥和葛逻禄人的探哨都已经清理干净,我军可以毫无声息突进到双方交战现场!”
赵子良肃然道:“传令,留下两千步兵守营,其他人全部随本将出战!”
“诺!”勃勒罕抱拳后转身快步走出大战。
赵子良拿起斩将刀插入腰间刀鞘内,又拿起头盔戴上,大步走出了大帐,帐外扈从们此时都已经集合,他的战马和金钉枣阳槊也已经准备好,他跨上战马,从扈从们手里接过金钉枣阳槊打马向全军集合处而去,扈从们紧随其后。
来到集结处,唐军骑兵和步兵们已经在姐姐,动作非常迅速,还不到三分种就全部集结完毕,勃勒罕策马上前报告:“骑兵侯爷,全军集结完毕,步军第二营和第四营留下守营,其他骑兵和步军均可出战!”
赵子良把手一挥:“任何人不准发出声响,出发!”
大军快速而又井然有序地开出大营,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前往葛逻禄人营地的路上,一路静悄悄的,分散在周围的葛逻禄探哨和回纥探哨果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时有唐军夜不收飞马来报回纥人和葛逻禄人的厮杀进展。
为了不引起厮杀双方的注意,赵子特意下令放慢了行军速度,一路慢悠悠抵达双方交战现场处的四里外才停下来,不能再往前,再往前就可能会双方发现。
赵子良下令道:“传令步军席地而坐,马军下马休息,不准大声喧哗,违者斩!”
“诺!”
赵子良也下马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回纥人和葛逻禄人杀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
直到拂晓时分,前方才有了动静,一名夜不收快速打马飞奔而来,还没有完全停下就从马背上跳下来向赵子良禀报道:“启禀将军,回纥人和葛逻禄人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回纥人人多势众,杀败了葛逻禄人,大部分葛逻禄人被杀,剩下的人已经开始逃散!现在回纥人正在准备追杀!”
赵子良立即翻身上马大声道:“全军起行,向葛逻禄营地出发,全速前进!玄一,你带五百人去回纥人的营地,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诺!”玄一答应一声,点起五百人马分道而去。
唐军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纷纷起身,在很短时间内重新整队向葛逻禄营地快速推进,就连步兵也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步急行军前进,现在早已经休息好了,如今正是精力充沛之时,行军起来速度极快。
三千唐军骑兵很快就在赵子良的带领下只用了几分钟就抵达了战场,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雷声滚滚,正在打扫战场和准备追杀葛逻禄人的回纥人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骨力裴罗浑身是血地有些力竭地将兀力的人头摔在地上大声喝问。
一个回纥百夫长策马跑过来气喘吁吁禀报道:“可汗,大事不好了,来的是唐军骑兵,足足三千精锐,好像充满敌意,否则他们不会不减速!”
“什么?探哨是怎么搞的?为何现在才报?快传令所有人准备迎战!”骨力裴罗脸色大变地大声命令。此时他才明白,这一切根本就是赵子良的诡计。
尽管通过一夜的厮杀,回纥骑兵们已经杀得筋疲力尽了,但是在骨力裴罗的命令下,他们还是重新翻身上马准备战斗,而此时他们也顾不得去追杀那些残余的葛逻禄人!
筋疲力尽的回纥骑兵们乱糟糟的整队准备迎战唐军骑兵,但是唐军骑兵已经近在咫尺,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们重新整队,前排唐军骑兵距离还有数百米,唐军的箭矢就如同蝗虫一样飞射过来,还在惊慌失措整队的回纥骑兵们顿时死伤一大片,场面更加混乱,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军心越不容易收拢和控制,如果是在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回纥人也许还有机会站住阵脚与唐军一战,但是刚刚大战的一夜的回纥骑兵们不仅精神劳累,力气也消耗得极为严重,这种情况下,几乎超过八成的回纥骑兵们都心惊胆颤地仓促应战。
仓促应战的后果就是更加慌乱,一**箭矢不断从黑夜之中射过来,刚刚上马的回纥骑兵们一片片中箭跌落下马,战马中箭者发出一声悲鸣声。
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骨力裴罗只得嘶吼着下令:“放箭还击,放箭还击!”
早已经没有了力气的回纥骑兵们此时哪里还能够拉得开弓,有人勉强把箭矢射出去,但是箭矢只是飞行了很短的距离就掉落在地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这个时候骨力裴罗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从来没有这种无力和恐惧感,他想到了撤退逃走的,但是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在这种时候率军撤退逃走,只能死路一条,就算他能逃出去,他手下兵将也会全完了,这里可以汇聚了他族中全部的兵力,他孤身一人能逃回去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威信尽失,被人赶下可汗的宝座?
看见手下兵士们都没有力气射箭了,骨力裴罗心中大骇,这仗还怎么打?但是唐军已经冲过来了,总不能站着被唐军砍吧?他咬牙提起铁矛大喝:“唐军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不能站着让唐军杀,儿郎们,鼓起你们勇气,拿起你们的刀枪,跟我与唐军死战到底!”
骨力裴罗的鼓舞对回纥骑兵们起到了一些作用,不少回纥骑兵重新燃起了斗志,纷纷挥舞着兵器大喊:“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随着喊声,不断有回纥骑兵中箭倒下,骨力裴罗终于看见了冲过来的唐军,他当即拍马迎上去大喝:“随我杀———”
在营地的火光照样下,冲在最前面的骨力裴罗看到了冲在唐军最前面的赵子良,那一身银亮的盔甲在火光照耀下格外醒目,他拍马冲着赵子良杀过去,大喊:“卑鄙的唐人,赵子良,纳命来!”
赵子良也看见了骨力裴罗,冷哼一声:“找死!”说着手中金钉枣阳槊向骨力裴罗刺过去。
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骨力裴罗挺枪刺向赵子良的咽喉,赵子良中途手臂发力,手腕一抖,金钉枣阳槊的槊首一晃便将刺过来的铁矛磕开,而金钉枣阳槊却再无阻拦刺向骨力裴罗。
骨力裴罗看见刺来的锋利槊首,心中的大骇,情急之下立即用手去抓槊首,可那槊首何其锋利,赵子良右手一转,金钉枣阳槊的槊首边飞速旋转起来,刚刚抓住槊首的骨力裴罗便发出一声惨叫,伸出去的手被剃得只剩下血淋漓的白骨,而槊首却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噗嗤”一声,赵子良的槊首穿透厚重的铁甲从骨力裴罗的前胸穿透到背后,把他整个人都被挑在槊首上,战马从胯下跑了出去。
“咳咳”骨力裴罗咳嗽两声,吐出大量的鲜血,“你”
赵子良毫不犹豫,手腕一抖,骨力裴罗的尸体便被抖落在地上,被无数马蹄践踏成了肉酱,而赵子良则继续挥舞着金钉枣阳槊斩杀迎面而来的回纥骑兵。
黎明时分的葛逻禄营地上再次上演了一场大规模战斗,惨叫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弓箭飞射声再次响彻这片草原。
天亮后战斗结束了,天空中飞来无数的秃鹫,黑压压的一大片,它们正在等待着活人离开、死人腐烂。
赵子良坐在马背上,金钉枣阳槊已经插在得胜钩上,还在不断的滴血,清晨的空气中原本应该是清新的,可这里的空气却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味。
数百骑兵从远处飞奔而来,这些人显然也是刚才经过了一场血战,为首的是玄一,他被赵子良派去突袭回纥人的营地。
玄一策马行至赵子良身前停下禀报道:“启禀侯爷,属下奉命突袭回纥人营地,已经完成任务,现在回来交令,这是骨力裴罗的儿子摩严的人头!”
赵子良看了看,点头道:“好,传本将军的话给漠北诸部,谁能把骨力裴罗的家眷送过来,本将军上牛羊马匹各万头,请朝廷官进爵!”
赵子良这一招不可谓不毒,用巨大的利益和官位诱使漠北诸部去攻打回纥残部,如此一来,他根本不需自己动手,就能把回纥灭掉!(未完待续。)
第477章 被革职
随着乌苏米斯克汗、白眉可汗、颉跌伊施可汗、骨力裴罗和兀力等这些草原上的霸主们的先后死去,后突厥、拔悉蜜、回纥和葛逻禄这几个草原上最大的部族元气大伤、人口和牲畜数量都大量锐减,这些部族残余下来的人分裂成了大小三十多个小部落,这些大小部族人数多则不超过一千,少则只有不到二百,散落在漠北草原上各个角落,再也无法对大唐北方边境进行侵害。
在动用了一些列手段先后干掉了拔悉蜜、葛逻禄和回纥之后,赵子良开始有计划地对漠北零散的小部族们进行清理,并且打算开始实施以优厚的条件引导大唐腹地的生活困难的百姓们迁入漠北牧民放羊。
如今赵子良的名声在整个漠北如日中天,由于他在草原上进行的一系列杀戮,让所有幸存下来的漠北游牧部族都称呼他为天魔神将,每当有游牧部族的牧民听到这个名号,都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惊惧万分。
长安,大明宫。
玄宗躺在宝座上一边看着奏章,一边吃着杨贵妃剥了皮的荔枝,好不惬意。杨玉环喜欢吃荔枝,玄宗便遣人从岭南千千迢迢加急运来荔枝,玄宗刚开始对这从岭南运来的荔枝不以为意,他身为皇帝,什么水果没吃过?可当杨贵妃把荔枝剥了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时,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吃一粒,这味道确实非同一般,渐渐的,他也喜欢上了这种岭南水果。
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走进来行礼道:“启禀陛下,右相李林甫求见!”
“哦,宣他进来吧!”玄宗放下刚批阅完的奏章和朱笔,摆了摆手说道。
“遵旨!”
随着太监的宣旨声,李林甫大步走进紫宸殿,见了玄宗行大礼参拜:“老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今日来见朕有何事呀?”
李林甫道:“陛下,镇北侯赵子良派八百里加急送来捷报,日前赵子良联合回纥和东部葛逻禄,共同出兵三万攻杀拔悉蜜,斩杀颉跌伊施可汗,歼灭拔悉蜜主力大部两万三千余人,其余逃散,已不足为患!”
“哦,快吧捷报呈上来给朕看看!”
玄宗看完捷报大喜道:“好,好!上次赵子良上奏说这拔悉蜜部的颉跌伊施可汗自从杀了乌苏米斯克汗和白眉可汗之后就自以为了不起,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言语之中对朕多有不敬,本来按惯例要派人来长安朝贡的,他竟然不遣使朝贡,实在是最该万死,这吃赵子良联合了回纥和葛逻禄攻杀拔悉蜜,歼灭两万多人,自身只伤亡千余人,很好,这种让漠北诸部自相残杀的法子很好!”
李林甫原本想在玄宗面前给赵子良下点眼药,说这事说不定是赵子良自导自演的把戏,目的就是赚取功劳,完全不在乎将士们的生死,可是话都到了嘴边了,却因为杨玉环就在玄宗身边,还兴致勃勃地盯着他手上的奏章。
现在玄宗看完奏章又先开口定下了调子,他就更加不敢把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了。他只得说另外一件事情,“陛下,还有一事,这拔悉蜜的颉跌伊施可汗是回纥首领骨力裴罗杀的,他已经遣使把人头送来了,并且送来不少朝贡之物,向朝廷请求册封,此事还请陛下定夺”。
“嗯,这个骨力裴罗还不错!”玄宗点了点头,思考了一阵说道:“朕看这样,册封骨力裴罗为左骁卫员外大将军!”
“遵旨!”
左骁卫员外大将军是虚职,是个名号,凡是加员外二字的都是这种情况,但级别却与左骁卫大将军相同。
过了三天,正好是大朝会,皇帝临朝处理国事,文武百官们进宫朝见皇帝。
玄宗坐在宝座上被百官的朝拜后问道:“众卿有何事要奏来?”
李林甫出班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玄宗吐出一个字:“准!”
“陛下,再过半月就是陛下寿辰,各国在长安的使臣都亲自到鸿胪寺报备要来朝见皇帝,恭祝陛下福寿安康,这其中就有新罗国使臣、日本国遣唐使、林邑国使臣、真腊国使臣、骠国使臣、天竺国使臣、昭武诸国使臣、西突厥十姓部族使臣、大食国使臣、车鼻使臣、拂菻国使臣,就连与我国正在交战的吐蕃国也派来了使臣,臣等经过商议之后认为这接待外国使臣的规模以及为陛下举办寿宴的规模都不能太小,不能太寒酸,否则不足以体现我大唐天威和富足!”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问皇帝的意见,只能大臣们商议,皇帝就算心里想大办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免朝中言官们上书说他奢靡无度。
其实今年这个寿诞过不过都无所谓,去年是玄宗六十大寿,已经大办了,今天又不是整数寿诞,理应走个过场就算了,可是李林甫为了讨好玄宗可谓是费尽心机,把国库的钱不当钱,随便乱花,其他大臣听他说要为玄宗大办寿宴,又不好说不行,只能任由李林甫去折腾,反正今年赵子良在漠北卖草场给皇帝和朝廷赚得盆满钵满,花点钱也无所谓,就连右相李适之和户部尚书王琚都没有反对。
玄宗见下面无人站出来说三道四,他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摆手随意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操办吧,不要太过铺张浪费,又不能让人家以为我们大唐朝廷太过小家子气,总之,不能话太多钱,但又要恢弘大气有格调!”
李林甫连忙答应:“臣遵旨!”
玄宗看了看大殿之下众臣,又问道:“还有何事要奏?”
话刚问完,就听见殿外传来大喊声:“朔方八百里加急——”
朝堂上的大佬们闻言都忍不住扭头向外看去,之间一个身穿甲胄头戴红缨亏的鸿翎信使举着一个圆信桶快步跑上台阶,很快就跑进了大殿。
“启禀陛下,朔方节度使副使、都知兵马使李琳送来八百里加急战报!”
玄宗对高力士挥了挥手:“你给朕和朝臣们念念,朔方到底出了何事,这李琳竟然用八百里加急?”
朔方节度使现在还是王忠嗣,不过王忠嗣由于现在河西主持防御吐蕃之事,因此朔方军政事务由李琳暂代,而且自从皇甫惟明被赐死之后,王忠嗣又兼任了陇右节度使,现在王忠嗣不但是朔方节度使,还兼任河东节度使、河西节度使、陇右节度使,佩戴四种将印,掌控疆土万里,自从大唐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此事,可见王忠嗣受宠到何种程度。
高力士答应一声,走下丹陛从信使手中接过信桶打开,从里面拿出奏章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脸色大变,看完后他对玄宗道:“陛下,李琳在奏章中说镇北侯赵子良为了联合回纥和东部葛逻禄消灭拔悉蜜,故意抛出谁杀了颉跌伊施可汗就请朝廷册封其为漠北王的条件为诱饵,而且在消灭了拔悉蜜之后,他又在骨力裴罗和兀力之间挑拨离间,让他们互相残杀,最终致使他们两败俱伤,兀力被杀,他的大军溃散,骨力裴罗惨胜,但伤亡惨重,最后赵子良率军来了一招黄雀在后,把惨胜的回纥大军和首领骨力裴罗尽数杀死,骨力裴罗的大儿子摩严也在此战中被杀。日前,骨力裴罗的遗孀带着他的小儿子逃到西受降城找到李琳寻求庇护,并说骨力裴罗和回纥世代都臣服和效忠大唐,大唐皇帝和朝廷但有差遣,回纥无不应命,但这次大唐为何要滥杀忠臣和无辜?请大唐皇帝和朝廷为他们孤儿寡母主持公道!陛下,情况就是这样!”
高力士说完奏疏上的内容后,朝堂上简直炸了锅,朝臣们一片哗然。
当即有一个大臣站出来弹劾,“陛下,赵子良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攻打拔悉蜜还说得过去,总归是他事先奏报得到了陛下和朝廷的允许,但这攻伐回纥和东部葛逻禄之事,他一不上奏,没有经过陛下和朝廷的允许,二不事后上书请罪,他这种擅作主张的行径决不可轻饶,否则日后其他边将岂不争相效仿?而且,回纥和东部葛逻禄一直是臣服我朝,与我朝保持友好关系,可我们却在毫无征兆下对他们下手,此事如果传扬出去,有损我大唐天威呀!请陛下严惩赵子良,绝不能姑息!”
又有大臣站出来大声道:“陛下,过半月就是陛下的寿诞了,如果各国使臣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会在陛下的寿诞上向陛下责问此事,到时候我们如何向这些使臣们交代啊?”
毫无缘由攻打友邦,这件事情必然引起极大的外交纠纷,虽然当事国——回纥和东部葛逻禄已经被灭了,但是这件事情给其他友邦带来的震撼却不亚于一场地震,玄宗和大臣们已经可以预计,各国使臣知道此事之后,必然会前来兴师问罪。
“报——漠北八百里加急战报!”就在众臣纷纷讨伐赵子良的时候,又一个红翎信使飞奔进大殿大喊。
玄宗又对高力士道:“看来是赵子良派人送来的,你再给朕和众卿们念念,听听赵子良怎么说!”
高力士答应,立即走下丹陛打开赵子良的奏疏,看完后对玄宗道:“陛下,赵子良在奏疏中说骨力裴罗和兀力二人在消灭拔悉蜜,分了俘虏、牛羊和草场之后很快就为争夺草原霸主的名号而大打出手,双方杀得不可开交,为了震慑漠北诸部,为了维护陛下和大唐在漠北的权威,履行大唐在漠北的责任,维护漠北的和平,他来不及禀报朝廷和陛下,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不得不先率军平息这场争斗,惩罚了胜利者骨力裴罗和他的回纥大军,再向陛下和朝廷请罪!大致就是这样!”
两份奏疏,虽然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出发点和侧重点却截然相反,前一份奏疏说赵子良搞阴谋、破坏友邦关系,引起外交纷争,后一份奏疏说责任完全在对方,他这么做是为了维护朝廷权威和利益。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了,事情的真想到底如何,只怕要派人去查,可是这查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结果的,漠北离这里几千里,来回都要小半年,等调查结束只过了一年了,而不明真相的各国使臣们肯定不会给朝廷这个时间。
玄宗心里权衡良久,才开口道:“高力士,拟旨:撤销赵子良一切官职,命其回京面圣,漠北军政事务交由单于都护府都护、漠北城主张守瑜署理!”
“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