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蚕食
“大巫师,现在我们怎么办?”怒皆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不得不找萨满寻求帮助,让其给他指点。
大巫师缓缓睁开苍老的眼睛,说道:“大汗,我早就让你带着族人们渡过独乐河向北撤退,你不听,现在好了,全族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现在我的意思依然是尽快渡河穿过同罗人的领地,如果同罗人不允许我们借道,我们就算跟他们打一仗也在所不惜!我们必须要办法尽快掳掠到尽量多的女人,找到一块安全之地繁衍后代,否则我族消亡不远矣!”
怒皆听了后叹道:“大巫师的意思我何尝不知,何尝不想这样做,可是大巫师你看看,儿郎们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如果不让他们报仇,只怕他们马上不会承认我这个可汗的身份了!”
大巫师沉默了半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难道你还真想去找唐军报仇?”
怒皆想了想说道:“大巫师,本汗想带着他们追击袭击牙帐的这支唐军,打上一仗,让儿郎们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然后再下令渡过独乐河,如此一来,应该容易一些!”
大巫师听了怒皆的话后仔细想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如果不让这些兵士们打一仗,发泄一些怒气,拖下去只怕会出问题,到时候就不好控制了,打了一仗之后把他们的怒气发泄出来就很好控制了,于是他同意道:“好,那就追上这支唐军打一仗吧,尽量控制伤亡,不管输赢,打完之后立即率军向北前进度过独乐河!”
怒皆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做首领的人,他心中固然有仇恨,但还是有理智的,知道现在不是与唐军硬碰硬的时候,向北撤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怒皆当即召集手下各千夫长、百夫长们议事,议事只有一个主题!
“儿郎们的反应,你们也都看见了,唐军与我们的仇恨无法化解,召集你们过来议事,主要是商量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做?是找唐军报仇,还是向北撤退?”
一个百夫长站起来说道:“大汗,当然是找唐军报仇,这伙唐军袭击了我们的牙帐,是我们的生死仇敌,绝不能放过他们!而且他们离去是带走了我们的全部的牛羊马匹,他们走不快,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累赘,全速追击,应该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怒皆的手下还是有理智的人,一个千夫长站出来道:“大汗,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向北撤退,报仇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我们始终都被唐军牵着鼻子走,处处受制、处处中计,再不走很可能被唐军带入更大的陷阱当中!”
帐内各千夫长和百夫长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在大部分都说了之后,怒皆才说道:“本汗的意思是先带儿郎们追杀突袭我们牙帐的这支唐军,他们跑不远,等击败了他们,也给了儿郎们一个交代,让他们发泄了怒气,然后再向北撤退!你们以为如何?”
怒皆的办法其实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对于各持己见的双方都能够接受。
“好了,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一下如何尽快追上这支突袭我们牙帐的唐军打败他们,让儿郎们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向北撤退避开唐骏的锋芒,等我们实力足够了,再回来找唐军报仇!”
经过一番商量,怒皆和手下大将们很快就有了结果和决定,抛弃一切不必要的累赘,以最快的速度行军追击张守瑜所部。
正在行军的张守瑜很快得到了侦骑报告——奚族大军追上来了!
“奚族大军一共七千余人,先锋两千骑距离我军后部只有四十里,按照我军现在的行军速度,只需要半日便会被追上!奚族大军主力五千骑与先锋军相继四十里,两刻钟就可以追上!”
张守瑜听了报告手,笑道:“想不到奚人来得倒是挺快的!传令,丢弃五千头牛羊,全军一分为二,第一部分五百骑赶着牛羊转道向南继续前进,剩下一千四百骑为第二部分,转道向东南前进,刘正臣!”
“末将在!”被火线提拔为将军的刘正臣立即拱手应答。
“命你带你的骑兵营为第一部分赶着牛羊转道向南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前进,每当奚人快要追上来时就丢弃一部分牛羊延缓奚人的追击速度并随时向本将报告情况!”
刘正臣立即道:“末将遵命!”
没多久,张守瑜等人带着一千四百骑看着刘正臣率领五百骑赶着数万头牛羊马匹向南快速而去,留下一地的马粪、牛粪和羊粪。
没有了牛羊的拖累,张守瑜带着剩下的一千四百骑一路掩盖扫除痕迹快速向东南方向前行,同时把最近情报用飞鹰向赵子良进行报告。
赵子良接到飞鹰传书时,勃勒罕经过四天时间的战斗已经回转,把东部契丹部族留下的老弱妇孺全部清除干净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草原上没有了主人,而这时赵子良的中军和右军高秀岩部也经过几天的休整完全恢复了战力。
看完张守瑜的飞鹰传书后,赵子良立即下令中军和右军向北前进尾随奚人大军后部而去。
在这片草原上,刘正臣不时接到高秀岩的飞鹰传书命令带着奚人大军兜圈子,走走停停,不定时丢下一些牛羊延缓奚人大军的追击速度,牛羊对于现在的奚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食物,奚人不种田,先前准备攻击赵子良的中军时所带的牛羊本就不是很多,这些天连日来消耗肉食不在少数,对于唐军丢弃的这些牛羊,奚人大军一律全部抓住后赶着它们追击刘正臣部,他们需要这些牛羊来提供牛奶和羊奶,如此一来,奚人大军的追击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始终都不曾追上刘正臣部。
在一座山包下,一个侦骑快速飞奔而来向张守瑜报告:“启禀将军,奚人的侦骑已经过去了,再过两刻钟,奚人的先锋两千骑就会抵达,后续的奚人主力相距五十里,我们有两刻钟的时间进行战斗和撤离!”
张守瑜眼中闪烁着光芒,站起来道:“连日来麻痹奚人,现在终于是时候了,传令下去,全部埋伏起来,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发出声响和擅自出击,否则立斩不赦!”
“诺!”
这里是一个长约三里,宽约一里的小盆地,两侧高、中间低,张守瑜把手下一千四百骑埋伏在两侧高地背后,奚人先锋军的侦骑已经过去了,他们在探查了两侧高地背后没有发现情况插上了表示安全的小旗子才离去,等奚人侦骑离去之后张守瑜才带着伏击大军埋伏在这小盆地两侧高地背后,而这些日子以来经过这样的小盆地已经有好几个,刚开始奚人先锋军还派人爬上两侧高地查看,但后来都懒得派人查看了,张守瑜就是利用了人的习惯性心理来安排布置了这场伏击。
所有埋伏的准备工作一共用去了三刻钟,张守瑜及其麾下一千四百骑大军只等待了一刻钟,奚人的先锋军两千人马就进入了小盆地内,进入了张守瑜等人的视线之内。
“来了来了!”一个扈从有些兴奋地低声叫起来。
张守瑜瞪了一眼,吓得那扈从赶紧闭嘴低下了头,打量着奚人先锋军由远及近走入小盆地内。
过了一会,一个都尉来到张守瑜身边低声道:“将军,是否可以攻击了?”
张守瑜看向奚人先锋军的后部,摇头道:“再等等,奚人先锋军还没有完全进入伏击圈内,等他们的后部尽数进入小盆地之后再动手不迟!”
按理说在这种地形之中,领军大将是一定要派人查探两侧高地的情况的,以防备敌人伏击,不过前几次什么都没有发现,奚人先锋军大将也放松了警惕,上一次没有再派人查探,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奚人先锋军毫无防备地走进了这片小盆地。
经过一盏茶的工夫,奚人先锋军终于完全进入了伏击圈,张守瑜发现时机已经到了,立即发起了攻击,一声号角声响起,张守瑜率先策马从高地上冲下来,两侧高地背后一排接一排的唐军骑兵顺着山坡冲下,一拨拨箭矢如飞蝗一样向下方奚人先锋军飞过去。
“唰唰唰······”箭矢雨点般落下,奚人骑兵一个个落马,有的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声,有人无声无息坠马而死。
“杀——”
“杀——”
喊杀声如浪潮一般接踵而来,奚人兵将们大惊失色,乱作一团,领军大将想要收拢部众组织抵抗,但大军两侧同时遭到夹击,军心已乱,军令传达不到各部,各部自行其是,如此这般就更加混乱不堪。
待唐军杀入奚人军中,奚人早已丧胆,无心恋战,纷纷打马逃离,狭长的小盆地一时间如何跑得出去?互相践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加快速度,杀!”
张守瑜的命令下达后,唐军兵将攻击更加迅猛,一些刚刚组织起来抵抗的小股奚人很快又被冲散,余者死伤甚重。(未完待续。)
第449章 化整为零
“先锋有多久没有派人来报告消息了?”怒皆坐在马背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对身边负责情报的左都尉问道。
左都尉道:“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怎么会这么久?”怒皆皱起了眉头。
这时左都尉张大了嘴巴看向前方,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让怒皆一愣,他顺着左都尉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小盆地的上空飞舞盘旋着无数秃鹫,黑压压的一片,呱呱呱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令人心中瘆得慌。
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所有人脸色一变,几个奚人骑兵打马飞速向小盆地奔驰过去,没过多久,就见一骑回转,此人神情沮丧地向怒皆报告:“大汗,先锋军全军覆没在前方小盆地内!根据查探,唐军刚刚离开不久!”
怒皆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策马向小盆地内飞奔而去,身后五千骑兵也加快速度跟在他身后。
随着怒皆策马走进小盆地内,里面所有的情形都进入他的眼帘,满地的尸体,血水侵染了整片草地,人尸和马尸上插着刀枪箭矢,斜插在尸体堆中的旗杆上的小三角旗还在燃烧着。
一些战马还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发出令人悲伤的嘶鸣,呱呱叫的秃鹰和乌鸦开始从天空中飞下来挑拣腐烂最快的尸体进食,它们根本就不惧怕人类,对于草原来说,它们是清洁工和垃圾回收员。
怒皆跳下马来,尸体铺满草地让他根本无从下脚,他只得踩在尸体上一步一步前进,沿途正在啃食尸体的秃鹫和乌鸦受惊后纷纷飞起。
从后面走来的大巫师仿佛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死气一般,他步履蹒跚走到怒皆身侧道:“大汗,我们的一切都在赵子良的掌握之中,他设下陷阱,步步将我们引入其中,一点一点的消耗我们的实力,我们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现在我们应当立即宰杀所有牛羊尻子成肉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北前进,只有渡过了独乐河才算安全!”
怒皆大惊:“宰杀所有牛羊?大巫师?如果没有了牛羊,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我们会活活饿死的!”
大巫师大喝道:“大汗,牛羊没了我们可以再去抢,但现在这些牛羊拖累了我们,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唐军的攻击范围,唐军这次的战法令人无从着手,我们要打,他们却分散退走,我们原地停下不追了,他们又过来不停地骚扰,不停地消耗我们的实力,让我们防不胜防,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对付他们这种战法的方法之前,我们不能再跟他们打下去了,否则只能死路一条!大汗,下令吧,不能再迟疑了!”
怒皆还是有些迟疑:“开始儿郎们还没有报仇,如果现在就撤走,会有很多人心中不服的!”
却见大巫师森然道:“谁不服就杀谁!现在已经是举族生死关头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几个人死,总比全族灭亡得好!大汗,唐人有一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再迟疑了,下令吧!”
怒皆在大巫师的劝说下终于放弃了,他咬牙下令:“传令全军,立刻宰杀所有牛羊制成肉铺分发给每一个兵士带上,明日启程向北撤退,谁敢反对,杀无赦!”
几十个不满意怒皆没有让他们报仇的百夫长和兵士很快被抓起来当众砍了脑袋,在大巫师的支持下,怒皆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再也没有其他人敢再提起复仇之事,还是逃命要紧。
奚人的动作很快被唐军侦骑探查得知,消息传到了赵子良这里,赵子良看到情报后让人给张守瑜传达命令,让张守瑜的左军分成数支,不停地对正在向北逃走的怒皆部的尾部进行骚扰和攻击,一旦怒皆派出兵马对战,这支唐军就把迎战的奚人引走,由另外一支唐军接着骚扰,如果怒皆再派出军队迎战,骚扰部队又把迎战的奚人引走,想办法把引走的奚人全部干掉,从而达到不断削弱奚人实力的目的。
如果奚人不加理会,张守瑜就不停地派人骚扰,让奚人行军速度下降,不能好好休息,拖垮他们!
对待唐军的这种游击战术,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也想不到办法对付这种游击战术,短短几天时间之内,怒皆手下就损失了两千人,只剩下三千人,这让怒皆和大巫师心里哇凉哇凉的。
赵子良正带着大军快速向怒皆部追击,这日行军途中,接到张守瑜的飞鹰传书,看完后大喜,对身边将校说道:“哈哈哈······怒皆手下五千人,短短三日之内就被张守瑜吞掉了两千人,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只要再过几天,奚人就完了!”
将校们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后都纷纷大笑起来。
其实在草原上,能发挥游击战术最大威力的恰恰是游牧部落,他们对草原上的气候、山川地形都很熟悉,全部是骑兵,机动速度很快,而且还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只不过怒皆不懂游击战术,而且赵子良已经把这片草原上的游牧部落都杀光了,怒皆也失去了群众基础。
赵子良很清楚,想要使用游击战术并且发挥它的威力,军队一定要有铁一般的纪律和顽强的作战意志,这是第一条,尽管河东军在赵子良眼里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勉强也可以使用这种战术,第二条,要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可以达到掩护和提供充足补给和食物的目的,在这一点上,唐军没有优势,所以赵子良下令杀光了凡是遇到的游牧部落,让奚人也没有群众基础,大家处于同一个公平的环境下,而且赵子良事先下令把缴获的牛羊全部带走,分出一部分制作成肉铺当做粮食,如此达到了有充足食物储备和补给的目的。
对于游击战术,高秀岩、张守瑜等人也只是学到了皮毛,赵子良并没有把精髓都教授给他们,一旦换一个环境,他们的游击战术很可能就达不到作战目的和效果,这是赵子良有意在防着他们一手,毕竟按照原来的历史看来,高秀岩后来在投入了安禄山的麾下。
奚人临时营地,怒皆的牙帐内。
一筹莫展的怒皆握着腰刀在大帐内不停地走来走去,连日来的损失让他心力交瘁,他了几个来回,他停下仰天长叹:“难道上天真要灭亡我奚人部族吗?”
大帐内,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全都几乎丧失了斗争和勇气,唐军的战术实在是太无赖了,又不正面打,打了就跑,还不停地派人来骚扰,让人夜间睡不着觉,接连几日,就连这些千夫长和百夫长们一个个都神情疲惫地顶着黑眼圈。
这时大巫师终于说话了:“大汗,既然唐军用化整为零的方法攻击我们,我们也可以用化整为零的办法迅速分散逃离,谁先逃到独乐河就先过河,过河之后在北岸汇合!”
怒皆听了这话后眼睛一亮,他道:“对啊,化整为零!我们也可以用化整为零的办法对付唐军!”
大巫师当即反对:“大汗,不要异想天开了,你如何化整为零对付唐军?唐军手中有充足的粮草,而我们没有,唐军的战斗力并不比我们差,而且还要比我们强,他们抢了草原上许多部落的马匹,他们有足够的战马进行高速机动迂回,我们现在每人只有一匹马,根本就追不上唐军,大汗还是熄了这股念头吧,尽快让儿郎们化整为零赶往北方渡河!”
大巫师的话打断了怒皆最后的脊梁骨,他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叹道:“诸位都听见了吧,都回去下达命令,以十人为一队,全军分散,各自向北前进,遇到唐军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了独乐河边之后不要犹豫,迅速渡河!”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种办法了,奚人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奚人的动作哪里瞒得过唐军侦骑探哨的探查,消息很快传到了赵子良这里,赵子良的大军距离奚人已经不足五十里了,不过现在奚人分散向北逃跑,确实给赵子良带来了一定的困扰,不过这对于赵子良来说并非难事。
看了看手中的情报,赵子良眼神中光芒闪烁,一会儿便对勃勒罕等人说道:“想不到奚人也学聪明了,知道化整为零受到的攻击要小很多!给张守瑜传令,尽一切可能截杀小股奚人!”
勃勒罕答应:“诺!”
赵子良想了想,看向站在旁边的郭子仪,“郭子仪,你率五百人护卫伤员和保护牛羊马匹在后方跟上来,其他人等带足十天干粮和饮水,轻装简行跟随本将军火速直抵独乐河!”
众将校一起起身抱拳行礼道:“诺!”
独乐河是契丹与同罗的分界线,独乐河以南是契丹领地,独乐河以北是同罗领地,同罗东北方向是仆骨族领地,仆骨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臣服于唐朝,年年进贡,如今的仆骨族首领就是仆骨怀恩的父亲。同罗再往北,在贝加尔湖畔周围居住着骨利干部族。(未完待续。)
第450章 契丹亡
赵子良的打算是一方面令张守瑜把左军分成若干小队追杀契丹人,另一方面他带领中军和右军放下重型装备,轻装简行,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到独乐河边,挡住契丹人向北逃窜的道路,想要到大同罗的领地,契丹人必须要渡河,河水不深,水流平缓,这对于渡河来说非常有利,所以赵子良必须要率军在契丹人抵达之前赶到独乐河。
长途急行军对于军队的考验是巨大的,尽管是骑兵,兵士们骑马要比步行轻松得多,但时间长了,人一样会受不了。
河东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急行军,三天三夜,没有丝毫停顿,战马累了就换马,人在马背上自己解决一切吃喝拉撒睡。
刚开始兵士们很不习惯在马背上睡觉,当连续两天之后,绝大部分兵士们都受不了了,趴在马背上呼呼大睡,任由战马托着往前走,好在赵子良已经安排了将校轮流在前面领路,不至于走错方向。
人的主动性一半来说都比较差,绝大多数都是给逼出来的,河东军以前从未进行过如此强度的长途急行军,只短短的两天,这支河东骑兵就给硬生生给逼得适应了这种作战节奏,为了保持充足的体力,兵士们不得不强迫自己在马背上睡觉,强迫自己在马背上解决一切生理需求。
尽管有人领路,尽管在赵子良的命令下,将士们把战马都栓起来,不至于在人睡熟之后掉队,但在这一路上依然有不少人受不了这种长途急行军的颠簸而劳累致死,人数还不在少数,连续行军三天后,疲劳致死的人数一度达到了一百二十人,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看着一个个兵士们劳累致死,赵子良不得不骑着马来队伍一侧来回跑动,给将士们鼓舞打气,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毕竟不是每一个兵士都能够承受得了这种强度长途急行军的。
“都坚持住,别放弃!如果你实在太累了,要强迫自己在马背上睡着,有绳索拴着,任何人都不会与大队失散,尽管放心睡觉,睡不着也要强迫自己睡,否则你无法支撑到目的地!”
赵子良策马在路边大声为兵士们鼓劲打气,但人累了岂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除疲劳的,而赵子良的只不过能够微微起到一点点作用,让兵士们放心在马背上睡觉而已。
立在旁边的高秀岩建议道:“将军,将士们实在太累了,要不然让将士们停下休息半日再上路?”
赵子良当即否决:“不行,要休息也要在抵达独乐河边之后再休息!我们必须要在契丹人之前赶到独乐河边,否则如果让他们的大队人马渡过独乐河,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高秀岩对赵子良一定要把契丹人铲除干净一事颇为不解,“将军,末将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把契丹人赶尽杀绝呢?对我大唐不敬的是奚人,打服他们就可以了,将军为何要把他们杀得一个不剩?有必要这么做吗?”
赵子良看着不断经过的唐军骑兵,叹道:“我大唐周边小国、蛮族无数,大多数都在臣服于我朝,但真正真心臣服的有几个?现在这些小国和部族臣服是因为我朝强大而他们弱小,一旦我朝衰弱,他们定然会趁虚而入,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数百年前五胡乱华把我中原糟蹋得满目苍夷,文明几乎被毁灭殆尽,这契丹人桀骜不驯惯了,我朝每年都要赏赐给他们多少粮草和物资,他们就是不满足,还时常南下劫掠,难道真当我大唐没脾气吗?对于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有把它灭得干干净净,给其他部族和小国看看,这就是侵犯我大唐的下场,如此他们日后如果想侵犯我大唐必定要考虑一下后果!”
高秀岩点了点头,语气已转,“将军心意,末将等明白,可是圣上和朝廷未必明白啊,将军下令诛灭契丹全族,必然会遭到言官弹劾,一旦朝野舆论哗然,势大难制之下,圣上恐怕都兜不住,届时将军难免会·······”。
赵子良摆手道:“只要我大唐天威常在、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我赵子良个人荣辱又算得什么?如果实在不行,赵某我大不了回乡种地!好了,传来下去,保持行军速度,明日午时之前一定要抵达独乐河畔!”
高秀岩神色一凛,拱手道:“诺!”
十月二十二日正午时分,赵子良率部抵达了独乐河畔,他见将士们又累又饿又渴,当即派出自己的亲兵扈从负责警戒侦查,下令让将士们下河洗澡,当不准喝生水,又让伙夫们立即准备生火造饭。
根据赵子良的估计,契丹人不会这么快抵达,毕竟沿途有张守瑜的左军不停的追杀和骚扰,契丹人已经分散成若干十人一组的小队,这些分散的小队既要躲避唐军追杀、又要寻找水源,还要节省马力,毕竟契丹人每人只有一匹马,不能像赵子良的部下一样每人几乎都有两匹马以上,而且这些马大部分都是缴获的各部族的战马,马种属于蒙古马种,不仅耐劳还能耐寒,不挑食,是长途高速行军的最佳骑乘工具,而选作战马的一半都是母马,因为它还可以为骑兵提供马奶作为食物。
这段时间,赵子良率领的河东唐军几乎把契丹人的领地全部扫了一边,灭掉大小部落数百个,缴获战马近四万匹,这些蒙古马已经有了用途,赵子良决定把它们全部集中起来放养,日后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
吃饱喝足的唐军在经过一个下午和一夜的休息之后终于养足了精神,十月二十三日清早,赵子良安排军中夜不收把他自己的亲卫扈从换下来,接管侦查警戒事务。
只过了一个时辰,侦查骑兵就有人来报告发现了契丹小队,正在向西边十几处的河边渡河,不过那支正在渡河的契丹骑兵小队被唐军侦骑全部射杀在了河中。
意识到契丹人已经快要来了,赵子良立即让高秀岩的右军在独乐河南岸一字排开在河边巡逻,一旦发现有契丹人企图渡河,立即格杀。
到了下午未时,赵子良接到高秀岩命令传来的报告,已经连续有三百多契丹人被杀死在河边和河中,赵子良就知道只怕契丹人不会再轻易渡河了。
果然,一些逃走的契丹人向南逃回去,沿途遇到的契丹人很快都知道了唐军已经封死了他们北逃的通道,分散的契丹小队纷纷集结起来,到了下午申时怒皆也得到了报告和消息,分散的契丹小队为了活命纷纷再次在怒皆身边集结,天黑之时,他身边已经集结了五百多骑。
为了尽快渡河逃往独乐河北岸,夜间怒皆带队试图突破唐军封锁强行渡河,但很快被唐军发现,号角吹响之后大量唐军赶来与之发生一场混战,怒皆带着大巫师和十几个奴隶护卫趁乱往南撤离,剩下的数百契丹骑兵全部被杀死在河边,直到第二天早上,河水依然是血红的一片。
距离独乐河五十里的一片白杨树林里,怒皆身边再次聚集了一千多人契丹骑兵,他在得知轻易无法渡河之后,就在大巫师的建议下派人召集附近的契丹骑兵小队,把他们全部收拢起来加强自身的力量。
怒皆坐在地上,神情一片惨然,“大巫师,难道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如果我们投降,唐军是否会接纳?”
大巫师叹道:“如果唐军主将不是赵子良,可能会接纳,可唐军主将是他,他只怕不会接纳我们的投降!”
怒皆听了这话,脸上狞狰起来,他狠狠道:“前有拦路,后有追兵!既然总归是死路一条,那我们为何要坐着等死?传令下去,把所有能召集起来的儿郎们全部召集起来与赵子良决一死战!”
“好,既然要死,就与唐人死战到底!”剩下的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听了这话,也都爆发出了原始的野兽凶性,困兽尚且犹斗,更何况人乎?
十月二十五日上午,怒皆率领经过两日收拢起来的一千六百余契丹骑兵光明正大的向独乐河进发,准备与唐军决一死战,他们行军速度很慢,一方面为了防止唐军再次进行游击,一方面等待唐军主力现身。
赵子良果然还是没有辜负怒皆的期望,这是与契丹的最后一战,再耍什么手段也已经是没有必要了,他带着中军和右军两千五百骑已经等在了独乐河河边,张守瑜此时也带着左军一千四百多骑从西边赶来与他合并一处,郭子仪此时还带着五百骑带着伤员和牛羊粮草远在数百里的南方。
双方相距二里对阵,契丹人没有经过严格训练,阵型散乱,而唐军经过大半年的训练,阵型比较整齐严密,尽管在骑术上唐军不及契丹人,但在战术协调配合方面,契丹人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双方很有默契的同时起步发起充分,赵子良一声大喝:“弓——”
“刷刷刷······”唐军骑兵们纷纷取出骑弓,一边策马向前狂奔,一边张弓以待,契丹骑兵进入射程后,赵子良一声令下:“放箭,自由散射!”
契丹人秘密从唐朝购买到不少弓弩,怒皆的部下也有很多人装备了唐军制式弓弩,射程与唐军骑兵相当,于是契丹人也纷纷开始放箭,两拨箭矢从各自手中飞起射向对方。
冲锋路上,不断有人中箭跌落下马被踩成肉泥,当箭矢一直不曾停止,直到数轮箭矢射过之后,双方纷纷拔出兵器向对方冲过去。
拥有密集阵型的唐军占了绝对优势,松散的契丹骑兵头几排瞬间被撞飞冲垮,前排都挡不住。契丹人的后排更加不堪,契丹战马不断被撞得翻倒在地上,马背上的契丹骑兵也被不停地撞飞出去,契丹骑兵阵型很快被唐军杀了一个通透,双方缠斗在一起,但在刚才的冲阵当中,契丹人就损失了一大半,唐军兵力又占有了绝对优势,怒皆虽然尽力砍杀,但无法阻挡己方的败亡。
赵子良早就注意到怒皆了,他手中的金钉枣阳槊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他在混乱的颤抖中带着亲兵护卫杀了一个来回刚好遇到怒皆,怒皆的武艺竟然出乎赵子良的预料,此人有几分武力,竟然连续挡住了他七八次攻击,不过在挡住了赵子良练习七八次力沉势大的攻击后明显不支,手臂隐隐握不住铁矛,没有挡住第九招就连人带马被赵子良劈成了两半。(未完待续。)
第451章 筑镇北城
一个月之内灭亡一个种族,这对于草原上的其他部族来说实在太可怕了,赵子良从十月五日率部出发,截止十月二十六日消灭了契苾,这个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草原上疯传,也很快向着大唐的政治中心长安传递过去。
然而这一切对于赵子良来说都没有丝毫的影响,如今赵子良就率部驻扎在独乐河畔,这里距离大唐境内已经有两千多里,而这次大战缴获的牛羊、金银、皮毛正在源源不断地向河东运送。
对于缴获的马匹,赵子良有着专门的安排,他收拢了几个投降的小部落,让这些人专门给他放牧,就这片大草原上,派一支千人骑兵专门看管,这数万蒙古马,他留着有大用,准备组建适用于长途奔袭的轻重骑兵军团。
十一月初八,郑三接到赵子良的传令后马不停蹄地从云州赶到了独乐河畔(也叫独洛水,今蒙古国图拉河)。
河边潺潺流水,不远处的白桦林发黄的树叶在秋风吹拂下飘落下地,河边一望无际的牛羊马匹啃着枯黄的野草,吃得膘肥体壮。
赵子良坐在大帐中主位上,对左右两侧的将校官吏们发号施令:“郑三,把牛羊留下一部分为大军做储备肉食之用,其他全部赶往河东,在下大雪之前一定要入关,否则牛羊在野外很容易冻死和饿死,这些牛羊大部分卖掉,我朝农夫们缺牛耕地,这些牛运到中原一带一定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留下少部分放在长城以北放养,云中军负责安全工作,要建好牛棚和羊圈,调集人手收割野草为牲畜的过冬做准备!”
郑三连忙答应:“诺!”
赵子良想了想,又对郑三说道:“某已派八百里加急快马向田大人和朝廷送去了捷报,你准备两千头牛和五千只羊,等河东事务安排妥当了,专程带人送去长安,今年九月圣上六十大寿,我这个做臣子的没有回京给圣上祝寿,这两千头牛和五千只羊就当是臣迟来的贺礼!估计你抵达长安的时候差不多快要过年了,代我恭祝圣上龙体康健、新春愉快!恭祝大唐国泰民安!”
郑三连忙答应:“下官明白!”
赵子良又对郭子仪道:“子仪,这数万匹战马和留下来的牛羊全部交给你来看管喂养放牧,如今冬季临近,要为这数万匹马和牛羊修建马厩、牛棚和羊圈,还要准备大量的草料,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们在这里的人手随便你调遣,总之,入冬下雪之前,一定要做好一切准备,这个冬天,不准有一头牲畜冻死!”
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在漠北这种地方,冬天冷得要命,想要不冻死一头牲畜,很难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做好万全的准备,是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郭子仪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拱手道:“学生遵命!”
接下来,赵子良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城镇,他不准备修筑太高大的城墙,只修筑一丈多高的土墙,用于抵挡风雪就够了。
这次战斗,唐军六千骑兵出长城,到现在剩下四千三百骑,战死一千七百骑,伤员就有近两千人,赵子良让伤员们都回河东养伤,毕竟南方气候要暖和一些,适合养伤,留在这漠北伤势不容易好,最后留下来的还有两千七百骑,算上他自己的亲卫扈从,一共还有三千骑可以调遣。
独乐河畔的城池还没有开始动工修筑,赵子良就已经给这座城镇起了名字——镇北城。
十一月十五这天,赵子良正在组织将士们修筑城墙,郭子仪苦着脸走过来行礼道:“恩帅!”
赵子良正在挥汗如雨,听见这声音停下转身一看,笑道:“是子仪啊,有事吗?”
郭子仪叹道:“恩帅,学生手上可用的人太少了,要给数万匹马修建马厩,还要给牛羊搭建牛棚和羊圈,另外还要收割草料,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请恩帅无论如何多调集一些人手给学生,否则学生只怕是在大雪下来之前完不成任务啊!”
旁边光着膀子正在搬运木料的高秀岩听见了,停下来叹道:“将军,前些天要是收拢一些俘虏就好了,让俘虏干这些活儿,我们也不用这般劳累!”
赵子良瞪了高秀岩一眼:“这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让你出主意,你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倒还埋怨我下令杀了所有契丹人!”
“别别别,将军,您可误会末将的意思了,末将可不敢埋怨将军,你们忙,末将先干活了!”高秀雅说着赶紧扛着木料跑掉了。
赵子良也不生气,看着不远处的独乐河沉思半响,突然眼睛一亮,当即对身边扈从吩咐道:“去把张守瑜叫来大帐见我!”
“诺!”
赵子良洗手后对郭子仪招呼一声:“走,我们去大帐等张守瑜,能不能找来足够的人手帮忙,就看他的了!”
两人来到大帐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张守瑜就到了,见礼后,赵子良招手道:“守瑜,来来来,找你商量一件事!”
张守瑜连忙道:“不敢不敢,将军有事只管吩咐!”
赵子良心里斟酌了一番,便对张守瑜道:“子仪受命管着牲畜这一块,这样眼看着马上就要下雪了,马厩、牛棚和羊圈以及操练都还没有准备好,主要是人手不够,而将士们又都在筑城,筑城的事情是第一位,如果不筑城挡住风雪,我们都先被冻死了,所以筑城的事情不能耽搁,因此子仪这边没有足够的人手,本将琢磨着向北边的同罗借一些人手过来,这些蛮人不会搭建房子,但是他们会收割草料,所以本将军想让你带人渡河去龟林见一见同罗首领,请他派出一些人手过来帮助我们收割草料!”
唐初同罗遣使朝拜唐朝称臣,唐朝在同罗驻地龟林建立了龟林都督府,由同罗首领任龟林都督府都督,唐朝派官员辅佐。
张守瑜皱眉道:“将军,这同罗人会答应派人过来帮助我们收割草料吗?如果他们不搭理咱怎么办?”
赵子良听了眼睛一瞪:“他敢不答应?如果不是看着同罗人历年来还算老实,本将军前些天就带人渡河杀过去灭了他同罗了,他还敢拒绝本将军?你带人打着本将军的旗号过去,先对他客气一些,请他帮忙,如果他推三阻四,就说着是本将军的命令,他要是再借故推脱,你就带人回转,咱们正好找借口一并灭了同罗!”
张守瑜精神一震,起身躬身拱手道:“遵命,末将这就去准备,今日就渡河过去!”
赵子良挥挥手:“嗯,你去吧!”
张守瑜走后,赵子良再对郭子仪道:“草料的事情总归可以想办法可以解决,你暂时不用管,先把马厩、牛棚和羊圈先搭起来再说,如果突然下雪牛羊马匹又无处躲避风雪就麻烦了!”
郭子仪连忙道:“学生明白,学生这就去督促他们加快搭建速度!”
“嗯,你去吧,如果缺少木料就过来找本将!”
“诺!”
赵子良在漠北的凶名震天下,同罗首领在见到张守瑜并听了其说明来意之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当即分派人手跟着张守瑜回了独乐河畔,还派人用马车送了大量的草料过来,给赵子良以备不时之需,同罗首领的这种行为倒是让赵子良没有了借口出兵攻打他。
就在赵子良带着将士们正在独乐河畔修筑镇北城,干得热火朝天时,漠北的回纥、葛逻禄和拔悉蜜等部落首领们得到契苾人、奚人都被斩尽杀绝的消息之后都吓得不轻,东边的西室韦部更是向东搬迁了数百里,不敢与赵子良占领这片大草原靠得太近。
十一月十九这天,一个信使从云州赶来镇北城,信使带来了郑三写的一封信,信中有几个消息,第一个消息竟然是玄宗把韦昭训的女儿册立为寿王妃后,再把杨玉环册封为杨贵妃,这个消息让赵子良简直无语,心想难不成杨玉环终于在李隆基的穷追猛打之下动了心投入了他的怀抱?只怕也只有这种可能性,要知道杨玉环可是一个个性十足的女子,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李隆基用皇帝的权利来压她只怕也是不成的。
杨玉环这棵好白菜终归是让猪给拱了啊!赵子良拿着信纸忍不住摇头叹息。
第二个消息是一个晴天霹雳,吐蕃人竟然卷土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牦牛河一路攻城掠地,并暗中派出一支骑兵再次夺取了石堡城,前两年赵子良在河西带着兵将们打了不少胜仗,但也让河西唐军生出骄纵之心,马虎大意之下被吐蕃人抓住空子进行了偷袭,这次所用的战术如同当初赵子良领兵攻打吐蕃人一模一样,这让大唐朝野上下眼睛掉了一地!
因为丢了近千里的土地和战略要地石堡城,西海郡太守刘贡被愤怒的玄宗下诏赐死,河西节度使王倕被革职查办,西海太守一职由哥舒翰接任,河西节度使一职由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兼任,而且皇帝已经下旨,让哥舒翰把主要精力放在河西防御吐蕃,防止吐蕃人继续扩大战果、并命令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与王忠嗣精诚合作,联手对付吐蕃。(未完待续。)
第452章 提前十年布局
郑三在信中说的第三个消息是范阳节度使裴宽因清正严明、刚直不阿、执法如山而闻名天下,近日升任了户部尚书、仍兼御史大夫,范阳节度使一职由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兼任,除此之外,安禄山还兼任平卢军使、河北采访使,整个河北地区,安禄山简直成了土皇帝,权势滔天、一时无俩!
从郑三写来的这封信来看,赵子良知道,大唐开始在玄宗的怠政之下走下坡路了,朝中以李林甫一干人等欺上瞒下、排除异己,弄得天怒人怨,其实赵子良也知道,吐蕃人这次之所以能够偷袭成功,主要是因为李林甫把当初赵子良在西海郡的大部分部将都调走,换上了他一系的将领,这些将领只知道逢迎拍马,根本就不会打仗,对西海边境之地的情况也不了解,才会被吐蕃人偷袭成功,石堡城的丢失让唐朝再次失去了这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攻守之势立刻转换。
赵子良看完信后,气得脸色都变得铁青,大吼一声:“混账!”
大帐内众将校见赵子良看完信件后大发雷霆,都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守瑜壮着胆子问道:“将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令将军如何愤怒?”
赵子良泄气一般的跌坐回座位上,把手中的信件扔了下去:“自己看吧!”说完抚着额头撑在案几上。
众将面面相觑,张守瑜起身走到大帐中间捡起信件快速看了一遍,看完后脸色也变得异常愤怒,信件很快在高秀岩和其他将校的手中转了一圈,这些人当中唯有高秀岩和张守瑜二人的反应最大,因为他们二人一早就在河西,是跟着赵子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把吐蕃人赶出河西,又从吐蕃人手里夺回石堡城,再把吐蕃人打得丢盔弃甲,跟着赵子良率领三千轻骑转战数千里杀入吐蕃腹地,杀得吐蕃人闻风丧胆,可这才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吐蕃人竟然卷土重来,不但又把石堡城抢了过去,还把唐军赶回了西海南岸,就连西海郡治所都差点没保住,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罪与李林甫大肆排除异己,把驻防在西海一带的原将领调走了一大半,换上了讨好他的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将领,而且当初同意议和也是李林甫力主的,怎么说李林甫都要承担责任。
看完信件的高秀岩暴跳如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我等数万将士丢了性命才把吐蕃人赶到了牦牛河以南,这还两年不到,那帮酒囊饭袋就把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部葬送了啊!朝中奸臣当道,我等就算再拼命又有何用?到了头来还不是给朝中那些蠢驴给败光了······”。
众将听了这话都不由脸色一变,这话说得实在太大逆不道了,众人纷纷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赵子良,赵子良抬头看向高秀岩,又看了看左右两侧将校们,叹道:“秀岩你先起来吧,幸亏这里都是自己人,此话以后不可再说了!事已至此,抱怨又有何用?朝中奸臣是是有的,但奸臣也不可能一直当权,西海之事,本将军决定上书给陛下,弹劾李林甫,此次事情太大,李林甫不可能兜得住,否则皇帝也不可能下旨赐死刘贡,还罢免了王大帅,说起来王大帅也是遭了池鱼之殃,凉州距离西海太原,中间又隔着祁连山脉,真是鞭长莫及,前年我在西海之时就曾经向圣上和朝廷建议把西海郡划归在陇右道管辖,可以就近指挥,但当时圣上和朝廷没有允许!”
高秀岩一听,当即道:“如果将军要上书弹劾李林甫,请让末将在奏折末尾把末将的名字也一起写上去!”
张守瑜站起来大声道:“将军,也请让末将署上名字!”
郭子仪也站出来道:“恩帅,算上学生一个!”
前后大帐内众将纷纷起身表示要一起署名弹劾李林甫,如果不是李林甫把原来的河西军中大量的将校调走,换上他那些无用的亲信,河西局势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
赵子良看见这种情形,心中颇为安慰,但他还是摆手道:“诸位的好意,本将心领了,但是你们在后面署名没什么作用,只能添乱!此时本将自有计较,现在诸位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城筑起来、收集足够多的材料,把马匹和牛羊安置好,安全度过这个冬天就算完成了任务了!”
众将见赵子良态度坚决,只能罢手,纷纷行礼道:“诺!”
赵子良立即命人起草了一份奏折,上面列举了李林甫十八条罪状,条条都是罪大恶极,赵子良自从有了官身并且在朝中上下有了一定的名气,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开始,从来没有弹劾过任何一个人,一直都是其他朝臣在弹劾他如何如何,这次他终于要开始弹劾别人了,也是他作为河东第二号人物有资格弹劾其他人,而李林甫则作为他弹劾对象第一人!
弹劾李林甫的奏折写好之后,赵子良当即派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这事过后,高秀岩还不解恨,他愤然道:“当今陛下也真是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儿媳身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赵子良听得脸色一变,当即喝道:“住嘴!君王家事岂是你可以议论的,再敢胡言乱语,严惩不贷!”
高秀岩也只是一时气愤难当,愤怒之下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怕要闯祸了,被赵子良这么呵斥后他反而放下心来,知道赵子良虽然是在呵斥和警告他,可也是在保护他。
果然,就在他唯唯诺诺退下去之后,赵子良双目如电在大帐内扫视了一圈,冷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准向外人泄露半个字,否则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心中一颤,连忙纷纷答应,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子良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起安禄山接任范阳节度使一职的事情,“如今裴宽配裴大人做了户部尚书,由安禄山接替他做了范阳节度使,这样一来,安禄山的势力就与我河东接壤了,安禄山此人毫无战功,只知道行贿、逢迎拍马,此等人物做了一方节度使绝对是我大唐之不幸,但我们却此无能为力,在毫无战功珍辖下,他短短十几年就做到了一方节度使,可见其逢迎拍马的本事!据本将观察,安禄山此人野性勃勃,善于收买、笼络人心,他麾下聚集了大批有才能的将领和文士幕僚,某担心他等到羽翼丰满之后会图谋造反,因此诸位一定要时刻防备他!”
赵子良这么说,众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张守瑜曾经在范阳与安禄山为同僚,对此人的颇为了解,他出声说道:“将军所言不错,昔日我家大哥当任范阳节度使之时,某层与此人是同僚,对此人很是熟悉!”
却见高秀岩对张守瑜怒目而视:“这都要怪你大哥张守珪,如果不是他抵挡不了安禄山的溜须拍马大力提拔他,他如何能够坐到今日这个位置?说到底,都是你家大哥瞎了狗眼!”
张守瑜听了这话如何受得了,当即与高秀岩争吵起来,赵子良咳嗽两声道:“好了,别吵了,安禄山之事也不能怪罪于张公,就算当年不是张公出任范阳节度使,换了其他人,只怕也难以挡住安禄山的升迁之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怪罪谁又有何用?再说,升任安禄山为范阳节度使是陛下,难道你们要把罪责归于陛下不成?”
高秀岩等人当即躬身行礼道:“末将等不敢!”
赵子良摆手道:“今日与诸位说这件事情就是要让诸位警惕安禄山,一旦发现他有造反的迹象,立即戒备!如若他派人来暗中招揽诸位,诸位知道如何做吗?”
高秀岩当即大声道:“将军,这有何好说的,当然是严词拒绝,似他这等小人,谁愿意与他为伍?”
赵子良摇头道:“那不行,如果都是你这样,安禄山一计不成又来一计,令你防不胜防,而你又没有抓住他想要造反的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怎么办?只有暂时先与他虚与委蛇,摸清他的实力和打算再说!”
众将听了赵子良的话纷纷表示:“将军英明,如若日后安禄山前来派人招揽我等,我的一定先与其周旋,然后禀报将军,请将军定夺!”
赵子良含笑点头表示满意,他知道,在座这些人肯定日后会成为河东乃至大唐北方的重要军事将领和官员,现在跟这些人打打预防针,为日后埋下一支伏笔,万一安禄山真的如同原来的历史上一样起兵造反了,他就可以用这些人打入安禄山的内部,从内部分化瓦解安禄山集团。赵子良记得,在原来的历史上,安禄山兼任河东节度使时,高秀岩恰好是大同军使,由于大同军所在的特殊位置和特殊作用,高秀岩首先进入了安禄山的视线并且被其收买和拉拢,还进入了安史集团的核心,只要与高秀岩的联系不断,高秀岩就应该能够起到很关键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453章 李林甫被免职
天宝四年(公元745年)十二月初一,长安,大明宫紫宸殿外。
今日是小朝会的日子,刚刚卯时,大殿外就已经聚集了上百名文武大臣,玄宗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朝了,今天这是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因此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纷纷赶来。
吐蕃人大举杀入西海郡让玄宗这些天来寝室难安,尽管他已经下旨赐死了原西海郡太守刘贡,又罢免了河西节度使王倕,但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石堡城再次被吐蕃攻占让他如鲠在喉,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在宫内与杨玉环卿卿我我了,解决西海郡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圣上驾到——”随着太监一声尖叫,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玄宗甩着大袖从侧面走上了丹陛。
群众纷纷下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玄宗问道:“众卿家,吐蕃人大举反攻西海,朕已经下诏让王忠嗣兼任河西太守,让原西海郡兵马使哥舒翰接任西海都督、太守,据前方传来消息,现在局势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吐蕃人再次攻占了石堡城这处战略要地,就如同一把尖刀插在我河西和陇右的咽喉之上,吐蕃与我大唐的攻守之势立刻逆转,吐蕃人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只要他们还占着石堡城,我大唐就拿他们没办法!”
一个刘姓中年官员举着芴板站出来道:“陛下,如果赵子良将军还在镇守西海,西海局势何至如此?吐蕃人岂敢如此放肆大胆,陛下啊,国难思良将,板荡见忠臣啊陛下,臣请召回赵将军,令其赶赴西海主持讨伐吐蕃之战!”
这话把赵子良捧得有点高了,玄宗心里有些不高兴,当初虽然是李林甫建议调走赵子良,但是毕竟也是他同意的,因当时赵子良的功劳太大了,在西海的威望太高,长期处在那个位置他也不太放心。
其实什么放心不放心的,都是李林甫在玄宗身边不停地进言,对玄宗施加影响的结果,实际上如王忠嗣和皇甫惟明分别在朔方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上都呆了好几年,也没见玄宗对他们有多不放心?
玄宗眼神中有些不高兴,立即就被有心人发现了,一个裴姓年老官员举着芴板站出来道:“刘大人,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如今王忠嗣将军已经兼任河西节度使,把精力都放在了河西,主持对吐蕃之事自然有王将军和皇甫将军主持,难道你的意思是王将军和皇甫将军在对付吐蕃的事情上都不如赵子良喽?”
刘姓中年官员听了脸色一黑,冷声道:“刘某可没这么说,是你裴大人要强行把他们进行比较,以刘某看来,你当真是用心险恶,想让我大唐几大名将之间互相敌对吗?”
“你······”裴姓年老官员怒气冲冲,但很快被他自己压下来,“裴某并无此意,陛下早已经下旨让王忠嗣将军兼任河西节度使,又令哥舒翰接任西海都督、西海太守之职,你这个时候要把赵子良调去河西,要让他以什么身份和官职过去?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两人吵了几个回合之后,有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又有一个马姓官员站出来道:“陛下,西海之事要解决其实不难,如今我大唐在陇右和河西又数万精兵,又有王忠嗣和皇甫惟明这样的名将坐镇,要把吐蕃人赶出西海并非难事,大不了多损失一些兵力、多损耗一些钱粮,问题是如果打跑了吐蕃人,又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办?要知道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情,是因为朝廷把许多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都调走了,而调过去的都是一些酒囊饭袋,这些人仗着有朝中某人撑腰在西海和河西为所欲为、整天花天酒地、不思防务,这种情形之下被吐蕃人抓住机会大举反攻并不稀奇!”
马姓官员刚刚说完,又有另一个范姓官员抱着一大堆奏折站出来高声道:“陛下,近日来从全国各地加急送来数十份弹劾李林甫大人的奏章,这些弹劾李林甫大人的官员中官位最高的有一镇节度使,最低的有一郡太守,他们在这些奏章中弹劾李大人的罪状基本相同,都认为两年前如果不是李大人同意与吐蕃人议和,让吐蕃有了喘息之机,就不会造成今日之后果,另外把原来西海和河西大部分将领调走都是李大人安排的,调过去的一大部分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因此他们都认为李大人是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其中以河东左厢兵马使赵子良将军弹劾李大人的罪状最多,多达十八条,条条都是死罪,请陛下明断!”
玄宗皇帝的脸色变了,这么多弹劾朝中宰相的奏折竟然没有事先送到御书房给他过目,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而是直接在朝堂上拿出来,这是摆明了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不给他庇护李林甫的机会,同时也不给李林甫做出应对的时间。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很少,一般的官员不敢这么干,这是给皇帝找不痛快,后果会很严重,而这位范姓官员之所以敢这么做,明显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玄宗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知道此时没有惩治这个官员的想法,而是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这么多人弹劾一个宰相,此事已经上升为一个大的政治事件,弄不好会搞得朝堂动荡。
定了定神,玄宗沉声道:“把奏章都拿过来给朕看看!”
高力士立即走下丹陛把范姓官员手中抱着的奏章都拿走,放在御案上给玄宗过目。
而此时李林甫已经把赵子良恨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赵子良这么一个武夫竟然都敢写奏章弹劾他,而且列举的罪状最多,多达十八条,条条都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毒啊,没想到这武人竟然这般歹毒,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啊,哼,老夫誓不与你干休!此事先放一边,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等老夫解决了此事再找赵子良那混蛋的麻烦不迟!李林甫站在左侧文官最前面心里狠狠的想着。
玄宗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二十几份弹劾李林甫的奏章手拿起几本往丹陛下一丢,看着李林甫神色漠然地问道:“李林甫,西海弄成今日这种局面,这些弹劾你的都说是你的罪责,你有何话要说!”
李林甫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陛下,冤枉啊,两年前的情形陛下也是知道的啊,当时国库已经打得空虚在,再无多余的钱粮拨付到前线,不停下来还能怎么样?难道让将士们都饿着肚子跟吐蕃人打?这些不清楚朝廷的难处,就知道瞎叫唤,还把罪责推到老臣的身上,老臣实在是冤枉啊!另外,调去河西和西海任职的官员和将校都是由朝廷礼部和兵部考核通过的,老臣何来的权利把他们调过去?这些诬陷老臣之人都是栽赃陷害老臣,请陛下明鉴啊!”
玄宗真是有些为难,他是狠信任李林甫的,但是如此之多的地方官员和边镇大将这次都弹劾李林甫,他又不能不理睬,毕竟朝廷的权威还是需要各地方官员来维护和拥戴,如果只是少数或个别地方官弹劾李林甫,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此次弹劾李林甫的地方官实在太多了。
为难之下,玄宗只好拖上一拖,于是说道:“此事朕还要派人详查,待朕考虑几日再做决定。众卿家还有其他事情吗?有事奏来,无事就退朝吧!”
玄宗说完准备起身离去,这时太子李亨出班行礼道:“父皇,这次如此之多的太守以上地方官送来弹劾奏章,不是小事啊,此事只能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麻烦,拖久了会让各地方官员和边镇大将们对朝廷失去信心,还请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
太子说完就跪下了,他这一系的官员大将们也都纷纷下拜道:“请陛下决断!”
玄宗脸色一黑,这是要逼宫的节奏啊,玄宗正待大怒,却见李林甫哭诉道:“陛下,老臣老迈,已无用矣,大唐江山社稷高于一切,老臣乞骸骨,请陛下允许老臣告老还乡吧!”
李林甫这么一说,让玄宗更加觉得其可怜和无辜,就算李林甫有错,如何惩罚也是他皇帝的事情,臣子们怎么当场逼宫呢?难道让他考虑几日都不行吗?
玄宗铁青着坐在宝座上,冷声道:“免除李林甫中书令、尚书左仆射之职,暂留京师候命,退朝!”
玄宗怒气冲冲的走了,但太子李亨等人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玄宗并没有让李林甫滚回老家去,而是暂时留在京师候命,这个悬念可大了。
回东宫的路上,李亨向首席幕僚李泌问计:“先生,父皇没有让李林甫这老贼滚出京城,孤实在心中难安啊,我们是不是再想想办法让父皇下旨让他滚出京城,只要他出了京城,事情就好办了,哼,孤要让活不到回乡!”
李泌摇头道:“殿下,此时万万不可再生事端了,您没看见刚才陛下已经很不高兴了吗?泌早就向殿下进言不能在朝堂上逼迫陛下,陛下是何等人?怎么会受到逼迫,今日过后,陛下对殿下的印象只怕不好了!”
李亨一听,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连忙问道:“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泌想了想,建议道:“明面上暂时按兵不动,暗地里派人与李林甫的人接触,从他们内部打开缺口,找到李林甫的把柄!剩下的事情就让那帮地方官们去折腾吧!”(未完待续。)
第454章 李林甫的反击
玄宗的决定让李林甫心里凉了半截,他身兼中书令和尚书左仆射,这两个官职只要还当任其中任何一个,他都还是宰相,但现在他两个官职都被免除了,就算他还有着晋国公的爵位,但已经不能过问政事,好在玄宗没有直接让他回乡养老,只是让他暂留京师候命,这就让他看到了起复的希望。
在李府大堂里,李林甫砸烂了十几个茶盅,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官员快步走进来递上一张名单道:“大人,下官拿到了所有上书弹劾大人的官员名单,大人过目!”
“哼,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有哪些牛鬼蛇神想要跟老夫过不去!”李林甫说着接过名单看起来,看了一半就大骂:“好你个王忠嗣、还要皇甫惟明、赵子良,你们这三个匹夫这么为难老夫,想要把老夫往死里整,等老夫官复原职,一定不与你们干休!”
站在旁边的官员小心问道:“大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接下来太子一系只怕要对我们下手了啊!”
李林甫摆手道:“这个你放心,你刚才没看见陛下是被他们给逼得吗?此时陛下心里正不高兴呢,太子没那么傻这个时候还去给陛下添堵,而且老夫虽然没有了官职,但还是晋国公,还在京师没走,他就是想对你们动手也得等到老夫离京之后再动手!陛下没让老夫直接回乡,说明事情还有圜转的余地,你去通知其他人,今夜来老夫府上议事!”
该官员迟疑道:“这·······大人,您已经没有了官职,那些人是否还会······”。
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意思却很清楚,无非就是说你李林甫现在无官无职了,从前依附您的那些官员是不是还听你的话,你这棵大树马上就要倒了,那些猢狲会不会作鸟兽散?
李林甫瞟了他一眼,摆手道:“哼,老夫还没倒呢,他们敢不来?就算老夫倒了,他们以为他们不来就会没事?事到如今,他们身上已经打上了老夫的烙印,生是老夫的人,死是老夫的鬼,想做墙头草都不行!你去吧!”
“诺!”
李林甫猜得不错,玄宗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回乡养老的意思,免了他的职务也只是做做样子,做给朝臣们和各地方大员们看的,不过尽管如此,朝中事务却是不能停下来。
过了几天,玄宗在紫宸殿召集心腹大臣们商议政事,而这次唯独李林甫不在,这让玄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玄宗看了看几人,问道:“河西、西海之事,诸位卿家以为当如何?”
王琚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陛下既然已经命王忠嗣和皇甫惟明处理,就不应该再过多干涉,王将军和皇甫将军久在边关,对边疆事务熟悉,应该有处置的办法!反倒是王忠嗣将军按照陛下的旨意把主要精力都从北方转移到了河西,那北方的回纥、拔悉蜜和葛逻禄三族就无人能制了,时间长了只怕又多生事端啊!”
王琚是老臣了,在玄宗还没有当太子的时候就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因此王琚在玄宗心中的份量不轻,他说的话对玄宗很有影响力。
玄宗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王忠嗣在北方对草原上的各部族制定的战略执行了一半,现在突然把他从北方调到河西,丢下一个大摊子却是不能不管,怎么办呢?
玄宗想了想,问道:“卿家以为如何处置?”
王琚心里琢磨了片刻,便对玄宗道:“其实在北方有一个现成的人选,赵子良将军!前几天他不是派了八百里加急送来捷报了吗?如今他率军打到了独乐河畔,奚人和契丹人已经不足为虑了,老臣以为,不如让赵将军全权负责处理回纥、拔悉蜜和葛逻禄三族事务!”
玄宗有些担心,他道:“赵子良虽然战功赫赫,武力无双,难逢敌手,可朕还是担心他太年轻,毕竟突厥、回纥、拔悉蜜和葛逻禄这几个大部族可不是奚人和契丹人,这些大部族其中以突厥、回纥和拔悉蜜势力最大,每一个人口都有十几万以上,人口多就意味着控弦之士多,势力强大,弄不好不但威慑不了他们,还可能把事情搞砸啊!”
王琚还想再劝劝,不过他转念一想,一味地进言只怕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以退为进,于是说道:“陛下之虑确实很有道理,现在赵将军屯兵独乐河畔,既然仗已经打完了,不如下诏让赵子良率军撤回河东,毕竟他屯兵在外没有名目和由头啊,而且如果突厥、回纥、拔悉蜜和葛逻禄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他是出兵还是不出兵?出兵的话,他没有名义,不出兵的话,恐延误战机,现如今在我朝北方也只有赵将军对北方部族还有些威慑力!”
听说让赵子良带兵返回河东,玄宗马上不干了,他是好大喜功之人,这几年尤其在边事上极为上心,开疆拓土是他最喜欢的,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的功绩不输于祖先,当即摇头道:“那不行,好不容打到了独乐河,向异域宣扬我大唐天威,怎么能说撤就撤呢?嗯······你刚才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就传朕旨意,任命赵子良为单于都护府都护,其他职务照旧,主理漠北各族事务!”
王琚一听,提醒道:“陛下,现在是太子兼任着单于都督府都督!”
玄宗一愣,他拍了拍额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太子兼任单于都护府都督只是遥领,并不实际行驶都督权利,他又问道:“那现在是谁在单于都护府任副都护?”
高力士说道:“是裴胄先!”
“原来是他!”玄宗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便说道:“朕看太子这单于都护府都督做着也是一个闲职,与其占着位置不做事,还不如让出来,既然如此,就去掉太子单于都护府都督之职,由赵子良兼任,全权负责漠北各部族事宜!”
高力士无奈答应:“遵旨!”
唐朝先后出现了六大都护府,分别是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安东都护府和安南都护府,不过这六个都护府并非同时都存在,单于都护府在开元初年被并入了安北都护府,直到公元720年,才又重新设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单于都护府的职责有不少于安北都护府重叠,不过如今单于都护府只是一个空架子,就连安北都护府也是一样,这两个都护府并没有配备专门的军队对漠北各游牧部族进行震慑,大唐对漠北诸部的武力震慑,一般都是由朔方军和河东军负责,安北都护府和单于都护府的职责和作用只是协调漠北诸部的关系,对漠北诸部进行管理,实际上这两个都护府权利小得可怜,因为手中没兵,这两个都护府对漠北诸部基本上没什么办法,只能靠一张嘴皮子四处说和,不过现在的安北都护由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兼任,他的话在漠北是算数的,没人敢不听,如今王忠嗣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河西准备对付吐蕃,漠北之事就落在了赵子良这个新任的单于都护身上。
按道理来讲,出任单于都督府都督要从二品才行,而赵子良的从四品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升起来,不过有时候是可以事急从权的,玄宗也没有去管赵子良的级别是否够了,就直接任命他为单于都护府都护。
十几天过去了,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这些天玄宗一直跟杨玉环腻在一起,好不快活,除了高力士之外,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人,不过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原来是好些天都没有看见李林甫,没有李林甫在他面前逢迎拍马,让他颇感无趣,他想起李林甫还在长安,当即下旨让李林甫进宫见驾。
李林甫接到旨意后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苦日子马上要到头了,前往大明宫的路上,他脑子里想着各种逢迎的手段。
从大明宫出来后,李林甫春风满面,好不得意,因为他已经官复原职了。
腊月二十三,群臣入宫朝拜皇帝,大家一起对今年的朝政大事做一个总结,也就相当于后世政府年底工作报告一样,三生六部九卿纷纷向皇帝报告本部门今年的政绩、财政支出,各官员洋洋洒洒念了一大堆报告。
玄宗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还没等下面的官员汇报完毕,就挥挥手:“算了,朕不听了,还没有报告完毕的把奏章呈上来,朕抽空再看!众卿家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散朝吧,一直到上元节都不必再来点卯了,有何事等过了上元节再说!”
高力士正要喊退朝,一个户部侍郎高紘出班道:“陛下,臣高紘有事启奏!”
玄宗一愣,但还是抬手道:“准奏!”
“陛下,西海郡的石堡城乃战略要冲之地,不能长期被吐蕃人占据,否则我河西和陇右始终受其威胁,臣建议命皇甫惟明着手准备夺回石堡城!”
皇甫惟明前两个月与吐蕃人打了一仗,率领陇右唐军进至石堡城后,立即展开攻城。吐蕃守城将士一面凭险据守,一面传书求援。吐蕃即派大论莽布支率军兼程往援,并取得吐谷浑小王的配合,与守城将士里应外合,攻打唐军。皇甫惟明由于急功近利,只顾攻城,忽略打援,结果使唐军曹到重创,副将褚诩战死,只好退兵。不过他这次战役虽然在石堡城下损失惨重但也收复了一些失地,俘虏不少吐蕃兵将,前两天他刚刚押送俘虏回京献俘,被玄宗加封为鸿胪卿,此时正好在朝堂上。
其他朝臣看见高紘站出来,都知道李林甫这老东西准备向皇甫惟明发难了,之前各地弹劾他的官员将领中,皇甫惟明的官职最高、功劳最大,也叫嚣得最厉害,李林甫先拿他开刀也在预料之中。
听了高紘的话后,皇甫惟明当即站出来向玄宗行礼道:“启奏陛下,非是臣胆怯,也非臣不愿替陛下分忧,如今吐蕃在石堡城部署大量兵力,准备充足,又加上石堡城异常险峻,在吐蕃有了防备之下,我军想要拿下石堡城只能进行强攻,而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就算把整个陇右军填进去也不一定能攻下石堡城,微臣建议等待时机再动手不迟!”(未完待续。)
第455章 杨国忠入朝
在皇甫惟明说完后,李林甫站出来阴笑道:“皇甫将军,石堡城的战略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你是军方大将,想必很清楚这一点,石堡城被吐蕃人占据,对于我大唐而言是如鲠在喉,只要能拿下石堡城,就算损失再大也是值得的!”
玄宗也是这个意思,李林甫的话很符合他想法,在李林甫说完之后,他还微微点了点头。
皇甫惟明一听,当场炸毛:“李林甫,你这狗贼还有脸说这种话?当初如果不是你把西海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将都调走,又调去一些酒囊饭袋,吐蕃人怎么可能找到机会发动反击?你这老东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带兵去打这一仗试试?如果拿下石堡城不死两三万人,我皇甫惟明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尿壶!”
皇甫惟明作为军方大将,又长期戍边,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他的话可信度是极高的,玄宗听了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并非他对皇甫惟明的话不满,而是听说要死两三万人才有可能拿下石堡城,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整个陇右也只有四五万人马,要守那么多地方,如果损失两万人马,就算夺了石堡城,只怕也挡不住吐蕃人对陇右其他防区的进攻。
李林甫一听皇甫惟明的话就不干了,非常委屈地摆出一处可怜的模样对玄宗行礼道:“陛下啊,您看这皇甫匹夫,竟然在朝堂之上如此侮辱老臣,老臣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李林甫以前就被赵子良在朝堂上狠狠揍了一顿,当时打得鼻青脸肿,连他亲儿子都不认识他了,他的面子早就掉了一地,现在被皇甫惟明骂了几句,他就当场哭诉,玄宗有些不耐烦,心里有也有些恼怒当初他坚定地与吐蕃人议和,还把西海郡的大部分又才能的将领调走,换上有些没用的货色把西海上千里的土地给丢了,因此脸色难看地摆手道:“行了行了,你都七老八十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从今以后,在朝堂之上不许用脏话攻歼,否则严惩不贷!”
李林甫连忙道:“是是是,老臣一定铭记于心!只是攻打石堡城的事情,陛下您看?”
皇甫惟明是陇右节度使,是边镇重将,他的话让玄宗不能不慎重考虑,玄宗思索片刻缓缓道:“眼看到了年关,此事也不急在一时,等过了上元节再说!”
皇甫惟明和李林甫互相狠狠瞪了一眼,两人的鼻子各自发出一声冷哼,甩甩大袖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玄宗这时又道:“诸位卿家,还有其他事吗?无事就退朝吧,今年过年,朕想安静安静,众卿家无事就不要来打扰朕过年了!”
这话说出来让丹陛下方的群臣心中诽腹不已,什么想安静的过年?还不是就是想和前儿媳妇好整天泡在华清池里卿卿我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当然了,群臣们心里虽然这样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李林甫立即向旁边一个官员打了一个眼色,那官员便站出来高声道:“启奏陛下,微臣要弹劾河东左厢兵马使赵子良!”
又来了,群臣心里咯噔一声,都知道李林甫这次的打击面肯定会很大,先是皇甫惟明,现在赵子良又被揪出来,这下朝中只怕会有一番大动荡。
玄宗眉头一挑,平静地问道:“你要弹劾他什么?”
“第一,微臣弹劾赵子良身为边将没有圣上的谕旨和朝廷令谕就擅自率兵出击漠北,此乃擅自调兵出征,朝廷有明令,边将在没有圣上和朝廷的令谕是不能随意出击作战的!第二,微臣弹劾赵子良在出征漠北期间大肆屠杀漠北诸部俘虏和无辜的牧民百姓,致使漠北千里无人烟,此乃屠夫行为,与我大唐国策和圣人大道相违背,请陛下治赵子良之罪!”
玄宗咳嗽一声,说道:“赵子良率军出征漠北之事,河东节度使田仁琬事先已经上过奏疏,朕已经允了,这一条就不要再提!”
那官员紧追着不放:“好,既然陛下事先已经允许,这一条赵子良就没罪!但是第二条呢?打仗就打仗,自古以来屠杀俘虏视为不祥,更何况屠杀手无寸铁的牧民和无辜漠北百姓?我大唐立国以来,一直受到周边小国和各部族的朝贡和臣服,历代先皇和陛下也都对漠北诸部施以教化和仁义之策,让他们仰慕我大唐****文化,好不容易出现了如今万邦来朝之局面,可他赵子良却在漠北屠杀数万无辜老弱妇孺,这是在败坏我大唐声威,让陛下颜面扫地啊!”
玄宗被这官员这么一说,仔细一想也觉得很有些道理,感觉赵子良确实不应该杀那么多无辜之人,这时文臣中一人站出来走向大殿中间。
群臣一看,却发现是汝阳王、太仆卿李琎,李琎是“让皇帝”李宪的长子,李宪是玄宗的大哥,也就是说李琎是玄宗的亲侄儿。当初的太子本是李宪,但李宪感觉自己的才能有限,又想远离朝堂斗争,所以主动把太子之位让给了玄宗李隆基,所以后世称呼李宪是让皇帝。
李琎擅长弓箭和羯鼓,又游酿王的封号,深得玄宗的喜爱,只见他对玄宗行礼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郭大人言过其实了,想当初赵子良在安西和河西的时候也打了不少仗,都是每战必胜,也没见他下令大肆屠杀俘虏和老弱妇孺啊,为何他这次去了河东,出征漠北就杀了那么多俘虏和老弱妇孺呢?微臣认为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尽管他是下令的人,除非他是疯子,否则必然有让他不得什么原因不下令杀了所有契丹和奚族俘虏以及他们的老弱妇孺,朝廷如果要追究此事,微臣以为应当详细调查清楚,不可冤枉好人!”
李林甫忍不住了,他赤膊上阵,站出来指责李琎道:“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按你的意思,赵子良把奚族和契丹人都杀绝了没什么不对喽?不管他有什么原因,都不能下令杀了所有奚族和契丹人,否则周边部族和小国岂不认为我大唐将校都是嗜杀之人?陛下,赵子良此等行径必然会造成周边各小国和各部族极大的恐慌,实在有损我大唐仁义之名,臣恐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大唐,请陛下治赵子良的罪,给各国和各部族一个交代!”
左丞相李适之出班拱手道:“陛下,老臣不同意李相的建议,周边小国和各部族经常在边疆骚扰和入侵我朝国土,打输了就求和称臣,若我朝战败他,他们必然更加肆无忌惮,大举入侵,我朝每次不得不送出大量的钱财物资议和,还得靠送出公主联姻才能换取和平,似奚人和契丹人这等狼心狗肺的部族,当年我大唐对他们多好,他们竟然数次反叛,还打到我大唐河东腹地,对待这样的部族,就应该对他们斩尽杀绝,震慑其他诸部,特别是吐蕃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行径之国,才议和过了两年就对我大唐下手,不下狠手何以震慑其他小国和诸部?”
李林甫马上反驳道:“左相,你这话老夫不赞同,我大唐是****上国,岂能做这等滥杀无辜的野蛮行径?照你的意思,朝廷不但不应当惩罚赵子良,还应当奖赏他喽?如果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将军们在作战时都大肆屠杀,敌军必定拼死抵抗,我军想要取胜只怕会难上加难!”
双方礼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玄宗在龙椅上听得直头疼,而坐在龙椅屏风后面的杨玉环却一直揪着心,担心大臣们攻击赵子良让此事发酵下去最后弄得不可收拾,赵子良的麻烦就大了。
两方阵营为这事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而朝中大部分言官们基本上一边倒地弹劾赵子良,认为他的屠杀行为是有罪的。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挽着拂尘小碎步走进大殿对玄宗下拜行礼道:“启禀陛下,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派来使者杨钊向陛下敬献蜀锦!”
玄宗一愣,随即很高兴地笑道:“好啊,这马上要过年了,章仇兼琼还记得派人给朕敬献蜀锦,来啊,宣使者杨钊觐见!”
“遵旨!”
玄宗和群臣们是第一次听到杨钊这个名字,但杨玉环听了杨钊这个名字却是极为欣喜,杨钊可是他的堂哥,当初她在川地时与几个姐姐都借主在杨钊家中多年,他立即隔着屏风小声对玄宗道:“这个使者是臣妾的堂兄!”
“哦?”玄宗心中一动,咳嗽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不一会儿工夫,小太监就领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官员走进来,此人就是杨钊,杨钊走入大殿便下跪拜倒:“微臣杨钊奉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大人之命前来向陛下供奉蜀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很高兴,“好好好,杨钊平身吧!”
弹劾赵子良的事情被突然而来的杨钊给搅和了,这也是玄宗乐意看到了,这次朝会不了了之,朝会结束后,杨钊被玄宗派人留在了宫中与杨玉环见面,兄妹相见,欣喜异常,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不久,杨玉环受了杨钊的托付,经常在玄宗面前说杨钊和章仇兼琼的好话,于是刚过完年没多久,玄宗就下旨册封杨钊为金吾兵曹参军,这个职位可以让杨钊随供奉官自由出入宫禁。(未完待续。)
第456章 镇北侯
朝中上下,特别是被李林甫一系拉拢和收买的言官们并没有消停下来,到了腊月二十七,依然有言官不停地向玄宗进言弹劾赵子良,弄得玄宗烦不胜烦,只得于腊月二十七下午在华清宫召集了几个宰相商议此事。
玄宗穿着一身裘皮斗篷,披头散发,头发上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刚才从华清池温泉中出来,杨玉环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氅偎依在他身侧,粉面腮红,一双美目艳光四射。
李亨、李林甫、李适之、王琚等人见状立即拜见:“臣等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免了!”玄宗抬了抬手,在宝座上坐下道:“诸位卿家都坐吧,来人,赐座!”
“诺!”高力士连忙答应,赶紧安排小太监们搬来椅子,李亨等人谢恩之后在太监们抬来的椅子上坐下,而杨钊仗着与杨玉环的关系,这几日天天出入宫禁,对玄宗逢迎拍马,玄宗又因为他是杨玉环的堂哥,也对他另眼相看,允许他随侍左右。
“诸位卿家,前几日在朝堂上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朕想安安静静地过个年,可那些言官却不想让朕安生,你们看看吧,这四天来,又有不少言官上书弹劾赵子良,一共二十多份弹劾的奏章,这些人是不是不想让朕舒坦他们心里才高兴?李林甫,你说,这些人难道不是看你的脸色而行事的吗?”
李林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喊冤枉:“陛下,老臣冤枉啊,不瞒陛下,老臣与赵子良是有些政见不同,也对他在漠北所做之事颇为微词,但老臣与他绝无私人恩怨,若说老臣可以唆使一两个言官弹劾他这也正常,但老臣绝无能力唆使十几二十个言官弹劾他!赵子良之所以被如此之多的官员弹劾,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啊,谁让他在漠北大开杀戒的?要知道这种行径是与我圣人教诲背道而驰啊,被正道人士所不容啊!朝中那些言官一向以自己是卫道之士而自居,他们当然不能容忍赵子良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陛下,如今朝野上下,甚至民间市井都在对赵子良在漠北进行大屠杀的事情议论纷纷、群情激奋,有消息说许多百姓准备组织起来来宫门前请愿,请陛下治赵子良的罪,以消除百姓之怒火!微臣听闻此事之后立即派人进行劝说,让他们解散回家,说朝廷对此事已经会被百姓们一个说法。陛下,圣人言‘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想要堵住百姓的嘴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办法消除百姓的怒火,他们还会在皇宫门前聚集起来,甚至堵住宫门,到那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
杨玉环听了李林甫这话,一颗心顿时提起来了,忍不住出声质问道:“李相,赵将军在漠北冰天雪地里出生入死、血染征袍,为大唐开疆拓土,震慑诸夷!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三番五次地陷害他?不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么?你作为当朝右相,为何就不能放赵将军一马?古时尚且有蔺相如和廉颇冰释前嫌,联手对抗强秦的故事为后世留下一段佳话,你难道连古人都不如?”
杨玉环不愧是才女,这几句话说得几乎是字字诛心,李林甫听了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连连磕头请罪:“娘娘息怒,老臣罪该万死,不该惹娘娘生气,请娘娘恕罪,老臣这就回去把那些言官一个个骂一顿,骂得他们狗血淋头,赵将军如此忠勇之人,怎么能够受这等污蔑!”
李林甫经常在玄宗身边,太清楚杨玉环对玄宗的重要性和影响力了,只要她开口,玄宗没有不答应的,与贵妃娘娘作对,九条命都不够砍的呀!他心中大骂自己怎么这么愚蠢,竟然把杨玉环这个对玄宗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女人给忘了?如今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日后自己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啊!
杨玉环又问:“如果那些人还不罢休呢?”
这话问得让玄宗都忍不住想笑起来,她摆明了是想为难李林甫嘛。
李林甫一愣,眼珠子转了转,立即道:“如果他们还不罢休,老臣就他们家,挨家挨户又哭又闹,闹上吊,不让他们过年,老臣就不信他们扛得住!”
这李林甫却是会逗乐,杨玉环听了他这话都不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捂住樱桃小嘴不再吱声了。
玄宗握着杨玉环的手用力按了按,示意让她安心,然后对李林甫吩咐道:“李林甫,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朕不想过个年都过得不舒坦!”
李林甫急忙答应:“是是是,老臣一定把此事办好!”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单于都护府都护、河东左厢兵马使派使者郑三前来觐见陛下!”
“哦?”玄宗与杨玉环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李林甫、李亨等人的反应,才对小太监道:“宣郑三觐见!”
“遵旨!”
随着太监一声尖尖的传唤声,宣郑三觐见的声音从华清宫传到了骊山脚下,郑三才听见后才整理衣冠跟着一个太监顺着石梯走上台阶,一步步向华清宫走去。
“臣郑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抬手:“免礼,平身!郑三,赵子良让你见朕有何事?”
郑三道:“启奏陛下,今年秋赵将军率六千铁骑出征漠北,大败奚、契丹,灭其族,绝其根,目的旨在给漠北诸部以震慑,让他们不敢再轻易进犯我大唐疆土!将军说今年九月陛下六十大寿时他在河东毫无寸功,没什么礼物为陛下贺寿,如今他大破契丹和奚人,从云中以北一直到独乐畔方圆数千里尽为我大唐国土,缴获其牛羊马匹无数,特遣微臣给陛下送来三千头牛、五千只羊、五千匹战马作为迟来的贺礼,恭祝陛下龙马精神、龙体康泰、祝大唐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玄宗听了大为振奋、激动莫名,龙颜大悦,他猛的一拍御案,情绪激动道:“好,赵子良能率军打到独乐河,直追当年霍骠骑之封狼居胥山故事,这三千头牛、五千只羊和五千匹战马,朕收下了!很好,从未有臣子给朕进贡过这种礼物,他赵子良是头一回!哈哈哈······”。
看着玄宗如此高兴,这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了,在座几个心腹大臣纷纷起身恭贺玄宗,李林甫更是把逢迎拍马的本事发挥地淋漓尽致,“陛下,如果赵将军之功劳直追当年霍骠骑,而陛下之功劳却又要大得多,如果不是陛下慧眼识得赵子良这颗明珠,他如何能取得这么大功劳?如果说把赵子良比作霍骠骑,那陛下的功绩丝毫不输于汉孝武帝,甚至犹有过之!陛下请想,武帝当年有霍去病、卫青、李广等绝世名将,而陛下麾下也有信安王李袆、南阳郡公张守珪、中山郡公王晙、太原郡公郭知运、韩国公张仁愿、如今又有赵子良、王忠嗣、皇甫惟明、夫蒙灵詧、章仇兼琼、安禄山这些名将辅佐,使我大唐天威远播四海!太宗时有贞观之治,而今陛下有开元和天宝盛世,用千古一帝这个称号也不足以彪炳陛下之文治武功!”
玄宗听得兴奋异常、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但还是摆手谦虚道:“朕岂能与太宗皇帝和汉孝武皇帝相提并论?”
说着当即大开金口道:“王琚,你来拟诏,赵子良平定契丹、奚人有功,特加忠武将军、封镇北侯、升任河东都知兵马使、兼单于都护府都护!”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唯有左相李适之皱眉道:“陛下,给赵子良加升忠武将军,提升他为河东都知兵马使都说得过去,以他的功劳足够连升两级军阶和提升一级官职,但封侯是否太过了?”
镇北侯,这是有名号的侯爵,先前赵子良在河西大败吐蕃之后被封为江陵县男,而皇甫惟明也被册封为临姚县男,县男这几乎是最低的爵位,以赵子良和皇甫惟明当时的功劳足够封侯了,可王忠嗣今年被玄宗封为清源县公,县公比县男高了好几个级别,可见玄宗心里还是有亲疏之别的,毕竟王忠嗣是被他带到宫中养大的,几乎就等于是他的养子,而皇甫惟明却是东宫太子李亨府中出身,赵子良原来是一介平民,两人在玄宗心里的地位都不如王忠嗣。
玄宗今天很很高兴,对王琚的质疑毫不在意,摆手笑道:“不过,不过,孝武帝有冠军侯,难道朕的麾下就不能有一个镇北侯?”
“遵旨!”王琚答应一声,立即来到旁边案几上草拟圣旨。
李林甫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只能笑着继续拍马屁:“陛下英明啊,孝武皇帝有冠军侯,陛下有镇北侯,听上去镇北侯比这冠军侯更有气势!”
玄宗对赵子良的册封让李林甫听了差点打了一个趔趄,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通马屁拍下来,竟然让赵子良得了天大的好处,军阶连升两级、官阶升一级不说,还被封侯,而且还是镇北侯,这个爵位上可以开府建牙的。(未完待续。)
第457章 镇北侯(2)
李林甫一脸阴沉地回到位于平康坊的相国府,他的两个鹰犬酷吏京兆府士曹吉温和御史台主薄罗希奭双双出门迎接。
吉温是古宰相吉琐从子,玄宗开始不喜欢他,只是任命他做了新丰丞,吉温不甘在一个小县城里呆着,于是以他父亲吉琐与李林甫是老朋友的关系投靠了李林甫,出任了京兆府士曹,而罗希奭则是鸿胪少卿张博济的堂外甥,张博济是李林甫的心腹,他把罗希奭引荐给了李林甫,李林甫见这二人性格阴狠诡异、善于酷刑逼供,于是把二人留在身边充当狗腿子。
吉温迎上去躬身拱手行礼道:“相爷回来了?事情如何?”
罗希奭也急不可耐地问道:“是啊,相爷,陛下是不是下旨把赵子良革职拿问?”
李林甫脸色难看,挥挥手:“走,进入再说!”
“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答应一声跟着李林甫走了相国府。
来到大堂,待侍女上茶后,吉温见李林甫脸色难看,猜测这事只怕不顺利,否则李林甫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于是问道:“相爷,难道陛下没有下旨惩治赵子良?”
李林甫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他咬牙切齿道:“老夫犯了一个大错,忽略了赵子良与贵妃娘娘的关系,娘娘似乎对老夫十分不满,要死保赵子良,这枕头风吹得陛下已经晕头转向了,不但没有治赵子良的罪,还给他加官进爵,如今他已经是被册封为镇北侯、忠武将军、河东都知兵马使兼任单于都护府都护!”
“镇北侯?这······怎么会这样?”罗希奭忍不住惊叫起来,叫完看了一眼吉温,两人都极为震惊。
如果是一般的带地名的侯爵,这也倒是没什么,顶多就是多一些食邑,可是镇北侯这种称号的侯爵是可以开府建牙的,不但可以自行任命侯府的长史、主薄,还可以组建一支小型卫队,可以有家将,只要爵位不被削掉,就算官职再低或是完全没有官职,朝廷都要出钱供养侯府所有大小官吏,但是有这种称号的侯爵必然要在北方坐镇,否则这个称号就没有意义了。
李林甫想了想,脸色垮了下来,又仔细一想,赵子良在朝中并没有依附谁,而且作为边将是无法参与朝中大事决策的,对他李林甫在朝中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既然暂时动不了他,就让他待在漠北好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李林甫叹道:“算了,有贵妃娘娘保着他,看来咱们暂时奈何不了姓赵的这小子,先暂时放过他,不过还是要一直盯着他,只要他有过失,立即收集人证物证向本相禀报,到时候是否对他动手看情况再说!”
吉温和罗希奭也知道此事暂时不可为,只能拱手答应:“相爷放心,我们会一直派人盯着他的!”
李林甫想了想,又道:“如今朝中与本相作对以及不愿意向本相低头的还有不少人,最大的当然是太子一系,这其中以皇甫惟明和韦坚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而王忠嗣又与太子关系甚好,有他们几人鼎力支持太子,老夫想要对抗太子有些力不从心,必须想办法拿掉太子的这些左膀右臂,这是其一;其二,杨慎矜这条老狗一直盯着老夫,上蹿下跳地联络一些言官弹劾老夫,给老夫找不痛快;其三,王拱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经常在陛下面前说老夫的坏话,此人不除,老夫寝食难安!这三伙当中,势力最小的当然是杨慎矜,咱们先拿此人开刀,王氏一系深受陛下宠信,又有太原王氏在背后撑腰,轻易动他不得,太子那边看似强大,但想要铲除他的左膀右臂却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吉温立即说道:“按照相爷的部署,咱们应该先动杨慎矜,再动把太子的左膀右臂铲除,最后再想办法对付王氏?”
李林甫点了点头,“不错,老夫的意思就是按照这个部署,不过也不是绝对的,依照实际情形而定吧!你们用全力寻找这些人的把柄和罪证,有了消息立刻告诉老夫!”
“相爷您就放心吧,干别的事情,我二人也许不行,但揪人小辫子的事情我等最拿手!”
·······
天宝五年(公元476年)二月,漠北,镇北城。
正月刚过,赵子良就组织兵马在城外草场上操练,一队队整齐的步兵方阵在赵子良的吆喝下做出一个个攻击和防守的动作,每个步兵都拿着一面大盾和一杆长枪,背后背着弓箭和箭囊,骑兵们也在勃勒罕、高秀岩和张守瑜的指挥下练习骑术、骑射、骑战技能和战术配合。
自去年年底消灭奚人和契丹人之后,赵子良给河东节度使田仁琬写信商量从河东再抽调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过来,田仁琬去年年底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不能理事,看了赵子良派人送来的公文之后就让下属官员们配合,过完年没几天,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兵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了镇北城。
大军正操练得如火如荼,一匹快马从远方飞奔而来,骑士策马飞奔至操练场边上停下,然后快步跑上点将台,一边跑一边喊:“报——”。
赵子良扭头看了一眼,对台下五千步兵大喝一声:“停!原地休息!”
兵士们听见后纷纷放下大盾和长枪,盘腿坐在草地上开始休息。
报信的骑士跑到赵子良生前下拜道:“启禀将军,圣上派来中使宣旨,人马已经到了雪狼山脚下”。
雪狼山据此不过三十里,宣旨的太监们也很快就会到来,赵子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太监来宣旨,根据计算,这支宣旨的太监团应该是在年前就出发了,难道朝廷又有什么新的旨意?
赵子良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派人找来张守瑜吩咐道:“陛下派来中使宣旨,你带人去接一下,本将在这里准备接旨事宜!”
“诺!”张守瑜答应一声,带了五十骑前去迎接。
虽然要准备迎接皇帝使者的仪式,但兵马操练也不能停下来,赵子良安排郭子仪接替他继续操练兵马,他自己则派人准备案桌和香烛,又派人把军中都尉以上将校都找来准备接旨。
过了一个小时,皇帝的派来的中使乘坐马车到了镇北城外,赵子良带着军中主要将校前往迎接。
待马车停下来,一个中年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坐在马背上的赵子良一看,那中年太监竟然是鱼朝恩,几年前在西海打破吐蕃时,也是鱼朝恩作为中使向他和皇甫惟明宣旨的。
“哦?想不到是鱼大人!”赵子良说着翻身下了马,笑着迎上去。他本身是不太喜欢与太监们打交道的,不过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也不容易,而且得罪一个太监也没有必要。
鱼朝恩听了赵子良的话,连忙整理衣冠向赵子良行了一礼:“不敢当赵将军称呼大人,奴婢就是陛下身边一个跑腿的!上次与将军见面还是在西海郡,如今却又在这漠北苦寒之地,真是世事无常。将军如今越发威武雄壮了,奴婢真替将军高兴!”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笑问:“公公这次该不是又来到了坏消息吧?”
鱼朝恩连忙摇头道:“那不能够啊,将军大破奚人和契丹,耀武漠北,使得我大唐又得数千里之地,陛下听说之后龙颜大悦,很高兴地收下了将军派人送去的牛羊马匹,这不就派奴婢过来宣旨了嘛!”
赵子良点了点头,拱手道:“公公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某已经派人在城内准备了住处和酒宴,公公你看是先宣旨还是先赴宴?”
鱼朝恩看见旁边就是大军操练之所,将台上已经摆好了香案,于是说道:“既然准备好了香案,那就先宣旨吧!”
“那行,公公请!”
一行人来到点将台上,下面的数千兵马已经在郭子仪、高秀岩等人的指挥下停下了操练,并且排着密集的队形向点将台这边靠拢过来。
鱼朝恩一边走一边观看着将军发号施令,兵士们动作整齐划一,军威赫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这军威和肃杀之气让鱼朝恩有些双腿发软,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鱼朝恩双手拿着圣旨和另外两个小太监面对香案行礼,然后转身面对赵子良等人将校和台下所有兵将,高声道:“圣旨下,河东左厢兵马使兼大同军使接旨!”
“臣赵子良接旨!”赵子良回答一声,与众将士全部拜倒。
随着鱼朝恩念完圣旨,赵子良才高声谢主隆恩,其实他早在正月初三就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有宣扬,除了赵子良之外,其他有功将校也都有封赏。
宣旨结束后,赵子良带鱼朝恩前往城内赴宴,一顿好酒好肉伺候着,鱼朝恩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赵子良也没有让他白跑一趟,送了一些金银给他,让他很是欢喜。(未完待续。)
第458章 来了一群祸害!
即使到了二月,但漠北依然是冰天雪地,异常寒冷,好在去年消灭了奚人和契丹人,缴获的大量的皮毛,组织兵士们用针线缝制成衣物和鞋子,相当保暖,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兵士冻死,只是不少士兵没有以前没有在漠北过冬,无法适应这里的寒冷天气,因此手脚长了冻疮,不过这都是小问题。
打发走鱼朝恩之后,赵子良马上开始组建镇北侯府,郭子仪、高秀岩、张守瑜、刘正臣、勃勒罕等人都在侯府兼任了一个职务,可以拿双份的俸禄。
这天赵子良在镇北城内的镇北侯府召集将校官吏们议事,将校官吏们接到通知后纷纷赶来。
“末将等参见侯爷!”众将校见赵子良来,纷纷起身嘻嘻哈哈叫了起来。
赵子良笑着摆手道:“听着有些不习惯,都坐吧!”
“多谢侯爷!”
“咳咳!”赵子良咳嗽两声,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将校们当即收敛起来,一个个神色肃穆。
赵子良问道:“张守瑜,步兵操练得如何了?”
张守瑜起身道:“启禀侯爷,将士们士气很高昂,对于步兵阵法操练得已经很熟练,各种攻击防守动作和战术配合也脸色烂熟于胸!”
“很好!”赵子良点了点头,对此比较满意,又问高秀岩:“骑兵操练得如何?”
高秀岩道:“侯爷,四千骑兵如今日夜训练骑射、骑兵战术战法,如今将士们斗志昂扬、骑射精湛、战术配合默契,比去年更进一步!随时可以出战!”
赵子良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最近有没仗打还不知道,不过无论是否有仗打,军队都必须随时保持出战状态,因为我们这里深处大漠深处,苦寒之地,周边部族桀骜不驯,如狼似虎,稍不小心、大意,都有可能被这些豺狼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今日召集诸位过来,主要是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情,将士们的操练要继续、要坚持,无论刮风下雨每日坚持不懈,如有懈怠,军法伺候!第二件事情,如今陛下让本将军全权处置漠北诸部事宜,本将军琢磨着也应该通知回纥、葛逻禄东部部族、拔悉蜜、同罗、骨利干、仆骨、拔也古、覆罗等部的部族首领前来会盟,让他们知道如今是我镇北侯府统管漠北诸部,另外也通知突厥白眉可汗,让他会盟!张守瑜,这事你来办,派人去各部牙帐传话,以两个月为期限,两个月后的今天,也就是四月初五之前必须赶到镇北城,否则后果自负!”
“末将遵命!”张守瑜拱手答应,又问道:“侯爷,要不要通知西边的葛逻禄部、黠戛斯和车鼻人?”
赵子良摇头道:“西部葛逻禄、黠戛斯和车鼻人自然有北庭都护府管辖,咱们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了!”
“诺!”
赵子良正要交代操练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问题,这时赵虎握着腰刀大步走进来拱手禀报道:“启禀将军,朝廷派来充实各营的一批将校已经到了,就在侯府外等候!”
赵虎在去年年底的战斗中立了几次功劳,有大有小,按照功劳应该升为致果校尉,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团校尉,不过赵子良有意压制,只给他升任了翎麾校尉,让他在侯府做了一个行官校尉的职衔,说白了就是跑腿的。
朝廷派来这些将校也在赵子良的预料之中,朝廷任命他为镇北侯全服处置漠北诸部事宜,不可能完全对他放心,多少要安插一些人手过来,一方面充实军队的军官层,另一方面进行一些牵制和监视。
“哦?快让他们进来!”赵子良听了很是高兴,军中中高层将校缺乏,赵子良一直感觉手中人才不足,现在朝廷送来了一批将校过来,正好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很快,十三个风尘仆仆的将校疲倦地走了侯府大堂,见了坐在大堂主位上的赵子良纷纷下拜:“(咱家)末将等参见侯爷!”
这十三个人当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穿着一身太监服,此人满脸地坑坑洼洼,鼻子大得出奇,一双眼睛却小得可怜,额头上数条沟壑皱纹,嘴唇和下巴光秃秃的,这长相当真是其丑无比!
“呵呵,免礼免礼!”赵子良说着抬了抬手,对勃勒罕吩咐道:“让人搬一些凳子过来给诸位将军看座!”
“诺!”勃勒罕答应,当即吩咐一些扈从隔壁厢房搬来凳子让这十三人就座。
十二个刚来的将校落座后,领头的太监起身拿出一个折本双手递上对赵子良道:“侯爷,这是这次调来的将校名册,包括咱家在内一共十三人,如何给他们安排职司之事,还要侯爷定夺!”
勃勒罕从这太监手上接过折本转身递给赵子良,赵子良接过打开看了一遍,抬头看向那奇丑无比的太监问道:“公公就是陛下派来的中使程元振程公公?”
中年太监程元振笑起来脸上皱得橘子皮一般:“正是咱家,日后在这漠北苦寒之地,还请侯爷多多关照一二啊!”
“好说,好说!程公公请坐!”
程元振拱了拱手,笑着坐下了。
这时赵子良才想起来了,这程元振日后可不得了,肃宗病入膏肓之际,他与李辅国二人连手发动政变粉碎了王皇后企图另立太子、效仿武则天故事的阴谋,拥立了太子李豫登基为帝,就是代宗皇帝,他以拥立之功官至骠骑将军,掌握了大部分禁军,最后又谋夺李辅国的权利,使得代宗罢免了李辅国的所有职务,还让人刺杀了李辅国,权倾朝野。
没想到身边竟然来了这么一位,赵子良心里颇为感慨,真是世事无常。他定了定神,看向其他十二个新来的将校,问道:“诸位都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处?现领何衔?”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将领,这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满脸的钢针短须,他拱手道:“末将程若冰、四十二岁,家居长安、现在是宁远将军衔!”
旁人听了有些像发笑,这么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莽汉,竟然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实在有趣,赵子良没笑,他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程若冰问道:“本将军怎么听着你这名字有些耳熟?”
中使太监程元振笑道:“侯爷,你在长安呆过几年,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算奇怪,他父亲是广平郡公程伯献、爷爷是右金吾将军程怀弼、太爷爷是卢国公程知节!他还有一个弟弟叫程若水!”
赵子良一拍脑门道:“我说怎么听着名字这么耳熟,原来你就是卢国公的曾孙程若冰!在长安偷看小媳妇洗澡闹得满城风雨的就是你啊!”
“哈哈哈······”
程若冰颇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末将不才,辱没了先祖威名!”
赵子良摆摆手:“知道自己的错误就好,有错就改,来到了这漠北,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程若冰道:“多谢侯爷训诫!”
一个年轻校尉站起来高声道:“薛嵩、十八岁,家居长安,现在是昭武校尉!”
赵子良看了看薛嵩,问道:“你有何功劳,竟然年纪轻轻就身居昭武校尉衔?”
“这······”薛嵩被赵子良问得满面通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程元振又笑道:“侯爷,薛校尉是前范阳节度使、汾阳县伯薛楚玉之子,他的爷爷是大名鼎鼎的已故平阳郡公、左骁卫大将军薛礼!”
薛礼?赵子良一想,薛礼不就是薛仁贵吗?他看向薛嵩问道:“原来你是薛仁贵的孙子?”
薛嵩红着脸应答:“是!”
赵子良这下知道薛嵩为何年纪轻轻就是昭武校尉了,敢情他也是将门之后,以薛家在京城的人脉和关系,一个昭武校尉算什么?
赵子良压压手让他坐下,又道:“继续吧!”
这也是一个年轻人,却是一个将军,“苏继烈、二十一岁,家居长安,现在是游击将军!”
赵子良好奇道:“你年纪轻轻就是将军了,有过何功劳?该不会也是功臣之后吧?”
苏继烈板着脸拱手道:“末将是去年武举殿试地榜魁首,受陛下恩宠,被擢升游击将军衔!”
“这还不错!”赵子良说着点点头。
程元振又笑道:“侯爷,他还真是名门功臣之后,他爷爷的名讳侯爷一定听说过!”
“哦?是谁?”
“苏烈!”
赵子良愣了愣,吃惊道:“苏定方?你爷爷是苏定方?难怪你的名字叫苏继烈!刚才你为何不说?”
苏继烈平静道:“先祖威名赫赫,后世子孙不肖,实在不敢提起,以免辱没了先祖威名!”
赵子良压了压手让他坐下,看向其他人,心中嘀咕,剩下这些人也该不会都是名臣名将之后吧?
这些人果然没让赵子良失望,剩下这些人确实都是名臣名将之后,其中就有李靖的玄孙、秦琼的曾孙、尉迟恭的曾孙、李绩的曾孙、王方翼的曾孙、刘仁轨的曾孙、郭孝恪的曾孙、王孝杰的孙子、郭虔瓘的孙子。
听完这些人的自我介绍之中,赵子良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心里狂骂,这他吗的是怎么回事?怎么给老子弄了一群纨绔过来,我擦!(未完待续。)
第459章 先打赢我
不对、不对!一定有人捣鬼,老子要的是能打仗、能带兵的将校,而不是一群只知道打架斗殴、吃喝嫖赌的纨绔少爷,骂了隔壁的,我草!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群纨绔送过来的?
赵子良心中狂骂不已,脸色极为难看,盯着堂下这些名臣名将之后眼神之中精光大盛,这眼神让堂下这些纨绔们一个个如身处冰窖一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事已至此,赵子良也知道再怎么生气也没用,只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堂下这些新来的纨绔们问道:“各位,本将军想问一句,到这漠北苦寒之地来从军,到底是你们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家人的意思?又或者是你们听别人说了什么才决定要这里的?”
其他人都互相交头接耳地低声互通消息,倒是苏定方的孙子苏继烈站起来拱手道:“侯爷,其他人怎么想的在下不知道,要在这里并且在侯爷的麾下从军是在下自己的意愿!”
赵子良点了点头,苏继烈看上去不够言笑,生性耿直,应该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他的话可以相信,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只看这些人听他问这话的时候都低下了头就看得出来。
这时薛嵩站起来瓮声瓮气道:“我也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在长安常听人说你赵子良如何如何厉害,什么武功盖世、什么所向披靡,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就不相信你有多了不起,我薛嵩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跟我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我就服你,你要是输了,那你也没资格做这镇北侯,乖乖向皇帝提出把镇北侯的位置让我薛嵩做!”
其他人听了都吃惊地看着薛嵩,心想这薛嵩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一想薛嵩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和平日的为人,说出这话也不算稀奇,一个个心里都开始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赵子良,看他如何处置。
赵子良帐下将校们听了这话一个个对薛嵩怒目而视、群情激愤,高秀岩直接站起来指着薛嵩大喝:“大胆?敢对侯爷无礼?本将军看你是不想活了!”
张守瑜也盯着薛嵩冷哼一声道:“哼,你这黄毛小子真是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侯爷带领我等大破吐蕃,斩杀十几万吐蕃蛮子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尿床吧!侯爷带着我们耀武漠北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怀里吃奶呢!侯爷的战绩,就算比起你的爷爷薛仁贵大将军也毫不逊色,你小子竟然敢当众挑战侯爷,好好好,想要先挑战侯爷,先过了我张守瑜这关,你要是打赢了我张守瑜,我这个岢岚军使的位置立马让出来让你坐!”
薛嵩铜铃大小的一般的眼睛一瞪,“此话当真?”
张守瑜正要说话,站在赵子良身侧的赵虎出声道:“且慢,张叔叔,你乃大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大将亲自出场?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
说吧,赵虎对薛嵩拱手道:“在下赵虎,是侯爷的亲侄儿,我的功夫都是跟叔叔学的,你我年岁相当,我来跟你打,也不算我镇北侯府欺负你!如果我输了,我立刻滚回云中再练个十年八年!”
薛嵩斜着眼睛看着赵虎,不屑地问道:“你?你是何官职?又是何军阶?有资格与我对战?”
赵虎沉声道:“在下翎麾下校尉,在侯府做前门校尉,军阶确实没你高,但我赵虎这军阶是用手上战刀和弓箭杀出来的,而不像某些人的军阶是承袭祖上余荫所得,哼!”
薛嵩听了这话如何受得了,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赵虎怒道:“你好好,老子就跟你打,看老子不把你打出屎来!”
“且慢!”赵虎又出声阻止,问道:“如果你输了又当如何?”
薛嵩立即道:“如果老子输了,老子一辈子给你当小弟,任凭你驱策!”
赵虎冷冷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薛嵩接口:“驷马难追!”
赵虎转身对赵子良拱手道:“二叔,请让侄儿与这憨货对战一场,让他看看我镇北侯府并非浪得虚名!”
所有人都看着赵子良,赵子良看着薛嵩,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叛逆,不过看这孩子长得五大三粗,特别是一双臂膀又粗又长,臂力定非常人能及,也难怪他如此骄横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孩子调教好了日后肯定是一员猛将,引导得不好就是一个祸害。
赵子良沉吟片刻点头同意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去校场比试吧!来人,去校场准备!”
“诺!”
不一会儿工夫,赵子良和众将校都骑马来到了校场,众人在看台上坐下,校场上刚才还在操练的兵士们也停了下来,在军头们的指挥下把中间空出一块地来供两人比斗。
两人很快拿着长兵器骑着战马上场了,很多兵士都开始议论谁会赢得这场比斗,薛嵩在客观条件上是要比赵虎有很大的优势,赵虎从十二岁才开始跟着赵子良到长安习武骑马练习骑射,尽管有赵子良每日给他用药水泡澡改善体质,但时日毕竟尚短,而薛嵩乃是将门之后,从小就开始习武,习武的时间要比赵虎多得多,而且薛嵩天生神力,所以在客观条件和先天方面要比赵虎强一些,不过薛嵩在长安可是一个纨绔,每日里用在习武上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赵虎不同,赵子良即使出征在外也会给赵虎每日的训练安排得满满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勤练不缀,在实战经验上,赵虎又要比薛嵩多得多,跟随赵子良的将校们都是从沙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战斗经验丰富,有这些人每天给赵虎喂招,赵虎想不进步都难。
所以这两人各有优势,也各有短板。
“开始吧!”随着赵子良一声令下,赵虎和薛嵩同时拍马冲向对方。
“杀——”
“哈——”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喊声上都具有非凡的气势,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赵虎毕竟在真正的战场上杀过不少人,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强烈的杀气,而薛嵩的喊声虽然也气势十足,但只是喊声大而已,毫无杀气。
就在这喊声发出的一刻,薛嵩的心神就被赵虎的大喝声震了一下,手中招式一滞,动作变缓了,赵虎趁着这机会手中三尖两刃刀猛然劈向薛嵩,薛嵩回过神来立即架起马槊抵挡,“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两人交错之际,赵虎的三尖两刃刀并没有闲着,手腕稍稍用力一拖,刀锋便扫向薛嵩的右手,薛嵩也是武艺高超,对战经验也丰富,当即右手一松,左手用力向侧面一送,马槊槊首刺赵虎的腰部,赵虎挥刀格挡,两人便交错而过。
一个回合连续交手了好几招,两人又掉头战在一起,都是将门出身,都是武艺超群,而且都是十八岁,这两员小将的激烈比斗让校场数千大唐兵将们看得如痴如醉。
两人使用的都是重兵器,都是臂力强大之人,打都起来都招招沉实有力,打斗场上不断传出兵器交鸣之声和呼喝大喊之声,一直斗了数百个汇合,两人打得都有些气喘吁吁,但依然不分胜负,不过薛嵩由于没有战场厮杀经验,缺乏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一开始就被赵虎压制,到后来更是被压制得厉害。
“当!”又是一声兵器交鸣,两人的兵器同时刺向对方,在那一刻,薛嵩毕竟没有决死一战的勇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惊恐,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但赵虎的动作却丝毫不减,手中三尖两刃刀的刀尖一往无前地刺向薛嵩的胸口。
“完了!”薛嵩心中一片死灰,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起来,这要是真闹出了人命,事情就闹大了。
眼看着赵虎的刀尖就要刺中薛嵩的胸口,突然一声尖啸声,一支黑色的利箭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撞在了赵虎的刀尖上,“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赵虎的刀尖被这支突然射来的利箭撞得偏离一尺,从薛嵩身侧刺过去。
两个人侧身交错而过,所有人这时才看见是赵子良在这关键一刻射出了一箭把赵虎的刀尖给撞偏了,否则薛嵩必死无疑。
赵子良把宝雕弓丢给旁边的扈从收起来,起身对着赵虎和薛嵩道:“好了,比斗到此结束!全军继续操练,都尉以上将校随我去侯府继续议事!”
将士们看得意犹未尽,听了这话还是都站起来,在军官的吆喝下站好队形继续操练。
回到侯府,赵子良绝口不提刚才的比斗之事,说道:“刚才的将军校尉们,你们当中以程若冰和苏继烈的军阶最高,程若冰去步军第一营做副都尉,先熟悉军中事务,尽快进入状态。苏继烈,你去斥候营,做第一团副尉!薛嵩,你去骑兵第一营第二团做副尉,王复贲,你去?”。
随着赵子良的分派,新来的这些将校们每个人都有了职务和去处,而且都是做副职,没有一个是做正职的。(未完待续。)
第460章 警告
对于程若冰、薛嵩和苏继烈等这些新调来的将校们,赵子良也是感觉一阵头疼,这也是他没有让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当任正职的原因,不过即使这样赵子良还是不放心,还得给这些人敲敲警钟,于是他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这些新来的将校们。
薛嵩被赵虎打败后就泄了气,就连看向赵子良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的,赵虎都这么厉害了,做叔叔的当然更厉害,就算用屁股想都能想得明白。
等其他人都走后,赵子良看着薛嵩问道:“薛校尉,你还想跟我比试吗?”
薛嵩羞得一张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低下头期期艾艾、结结巴巴道:“属、属下年幼无知、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这也就是本将军好说话”赵子良说着把脸一板,语气一转:“如果换了别人,现在你的人头都已经摆在本将的案桌上了,念在你初来咋到、又少不更事,本将军不与你一般计较,当如果还有下次,本将军可不管你是谁的孙子谁的儿子,立斩不误!”
薛嵩连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坐下吧!”赵子良压了压手,眼睛扫了一遍其他人,“你们都是将门名臣之后,既然来了这漠北,就要做好打仗、打硬仗的心理准备,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不是你们在长安城内过家家,所以,你们最好是不要抱着玩玩的态度,弄不好把小命玩没了,本将军可不好跟你们的爹娘和先祖交代。从现在开始,收起你们的玩世不恭的态度,给我去跟普通兵士一样进行操练,他们卯时起床操练,你们也一样,他们何时吃饭,你们也何时吃饭,他们吃什么,你们也吃什么,不许搞特殊。军中十八斩五十四律,只要你们犯了任何其中一条,本将军绝不留情,就算皇帝来说情也不好使!都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听清楚了”这些纨绔们参差不齐地站起来拱手答应,一个个懒洋洋的,不知道是赶路赶累了,还是本身就是这幅吊个浪当的样子。
“来人,带他们出去安置,程公公留步!”
“诺!”勃勒罕站出来答应,招呼新来的纨绔们跟他走,太监程元振刚站起来,听见赵子良让他留下,便又坐下。
等其他人都走了,赵子良对程元振笑道:“程公公,我赵某人是一介粗人,有些话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不舒服,希望你听了别介意。陛下派来你监军,这是常例,边疆各军基本上都有,本将军对此也理解,但本将军治军自有一套,关于操练和行军作战上的事宜,如果公公不太懂,就请不要擅自插手,以免贻笑大方!公公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本将会派人尽量安排妥当,不过这里地处漠北,乃苦寒之地,条件实在有限,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公见谅!”
这番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语气却不容置疑,程元振在宫中几十年了,尽管混得不太如意,但也知道见风使舵,连忙笑道:“侯爷尽管放心,陛下派咱家前来监军并非是不信任侯爷,就如侯爷所说,这只不过是走常例而已,侯爷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尽管放手施为,只要不对大唐和陛下不利,咱家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如此便好办了,公公与本将军同级,按照规制也应该有自己的府邸,本将军已经派人准备妥当了,侯府旁边有一套房子,可以做公公的监军府,军中一切相关事宜以及事关漠北诸部之事,本将军如要召开会议,必会派人通知公公,如果朝廷方面有任何消息传过来或者有什么指令传达过来,还希望公公也尽量与本将军通气,以免耽搁大事!”
程元振连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本来这镇北城内应该还有一座城主府统管漠北军政事务,不过他现在既是镇北侯,又是镇北城城主,因此就没有必要再另外安排一座城主府,这座府邸既是镇北侯府,又是城主府,旁边就是监军府,有什么事情两个大佬可以立即会面进行磋商。
派人把程元振送到隔壁监军府之后,张守瑜、高秀岩和郭子仪走了进来,高秀岩拱手道:“侯爷,肯定是李林甫那帮混当搞的鬼,不然谁会发神经把这帮纨绔弄过来?如今这帮祸害在这里,咱们还不能让他们出事,就算他们犯了死罪,咱们也不能真的把他们砍了,如果他们在这边出事了,他们背后的家族必不会与我们干休,李林甫这王八蛋好毒啊!这帮人就是李林甫送来给将军添堵的!”
郭子仪也点头道:“学生也是这么认为的!除此之外,学生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人要跟恩帅过不去!”
张守瑜皱眉道:“将军,事已至此,咱们又不能现在就把他们赶回去,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在这里不受军规军纪、胡作非为,这事难办啊!”
赵子良板着脸道:“难办吗?本将军倒不觉得难办,其他人在这里是怎么过的,他们就怎么过,军规军纪对其他人的要求,对他们也一样有效,没有人可以在本将军的麾下受到特殊照顾,如果他们犯了军法,一切照章办理,张守瑜,你去通知他们每一个人,从明日开始随军操练!”
张守瑜拱手道:“诺!”
“去通知漠北各部首领两个月后在这里会盟的人派出去没有?”
“已经派出去了!”
“好,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走后,赵子良起身背着手在侯府大堂上走来走去,脑子里在思考着,如今从长城到独乐河这方圆数千里的草场荒无人烟,而他手里的数万匹战马和牛羊的放养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放养空间,其他草场空着就浪费了。
赵子良毕竟是从后世而来,思维要开阔得多,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是否可以把这方圆数千里的草场分成一块块地卖出去呢?大唐所有人都知道中原和江南缺马、缺牛,大唐子民们需要肉食,不能总吃青菜豆腐,其中缺牛缺得最严重,因为耕地需要牛来耕作,如果能想办法吸引大唐内地人搬来这边放牧,把草场卖给他们,而他们把养肥的牛羊马匹再卖去内地,他们自己赚了前,而内地从此也不再缺马缺牛羊,百姓们有了牛耕地效率会更高,有了羊可以吃肉,朝廷了足够的战马可以组建更多的骑兵,民间也有更多的马用来拉车,如此一来,大唐的交通就会更加方便一些,这样会带动多方面的经济,而且把这片方圆数千里的草原卖出去之后,草原也不会荒着,朝廷和他赵子良以及镇守在漠北的将士们也可以得到一份收入。
不过这件事情想着是挺好的,但是操作起来却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而且这个消息一旦放出来,朝廷那些大佬们肯定会像鲨鱼一样扑上来,因为这块蛋糕实在太大了,没有人不眼红。现在朝廷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没有人想到这一点。还有一个问题,消息放出去之后,会不会有吸引力?内地有没有人来买草场,想买的人会不会担心安全问题,毕竟是这是在漠北,大唐才刚刚占领这片大草原,会不会再被漠北蛮人们夺回去,想买草场的人肯定会考虑这些问题。
这些天以来,赵子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把草场卖出去,吸引大唐子民们前来放牧,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大唐形成对这片大草原实际上的占领,毕竟有军队在这里驻守不是实际上的占领,只有在这片土地上有自己大量的子民才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上的占领,如果大唐子民能在这里扎下根来,那么日后内地将永远也不会缺少战马和牛羊。
傍晚时分,赵子良决定实施这计划,但是这几个计划的实施必须要有皇帝的支持,因为它的利益实在太大了,只考他一个人根本就做不来,而且只要他把消息放出去,如果朝中没有人支持他,那么他很快就被被朝中大佬们联手踢开,然后他们之间分蛋糕!
想要获得皇帝的支持,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程元振做中间联络人,程元振毕竟是皇帝派来的监军中使,有他向皇帝进言,事情就好办得多,而且这样还可以卖一个人情给程元振,让双方在这漠北彼此和睦相处!想要和睦相处,唯有利益才可以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来人!”下了决定之后,赵子良对外面喊道。
勃勒罕走进来拱手道:“侯爷有何吩咐?”
赵子良吩咐道:“去请程元振过来一趟,就说本将军请他赴宴,为他接风洗尘!另外通知伙房,多烧几个菜,搞点儿好酒过来!”
赵子良的吩咐让勃勒罕一愣,心想侯爷今日这事怎么啦?竟然请一个太监吃饭,这也太不符合侯爷的一贯作风了。(未完待续。)
第461章 卖草原(1)
“哈哈,咱家多谢侯爷设宴款待!”程元振带着两个仆从笑容满面的走进镇北侯府向站在门口的赵子良抱拳拱手高声笑道。
赵子良拱了拱手,“公公千里迢迢从长安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本将军理应设宴为公公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酒宴已经准备好了,请!”
话说得漂亮,听着也舒服,程元振脸上笑起来的皱纹更深了,“侯爷先请!”
上了酒席后,赵子良招呼道:“公公见谅,这漠北之地也没什么姿色上等的女子,再者平日里本将军也不喜好歌舞这一口,因此没有准备歌舞,只做了这些下酒小菜,都是本将军平日里嘴馋,自己琢磨出来的,公公且尝尝!来,本将敬公公一杯!”
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程元振放下酒杯轻轻一拍桌子就说:“听侯爷这些话,见侯爷为人做事,就知道侯爷是性情中人,不擅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不像朝中那些大臣一个个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侯爷这个朋友,咱家交定了,咱家敬侯爷一杯!”
“好,好,公公豪爽,少有人及!”赵子良说着又与程元振碰了一杯。
喝完这一杯,程元振拿起筷子夹菜吃,“嗯,好吃,好吃······这些菜都是侯爷做的?”
程元振吃了几口菜,感觉好吃得不得了,一边吃一边问,问完后手中的筷子不停,嘴也不停地吃着。
赵子良笑道:“都是本将闲暇时琢磨出来的,厨子学会了,这些菜都是侯府的厨子做的,公公,这蔡可还合胃口?”
程元振赞叹道:“合胃口?不不不,是太好吃了,咱家在宫中不说吃得与圣上一样,但吃过的山珍海味也不算少了,但从来没有吃过用这么简单的材料做出来这么好吃的菜!”
赵子良吃了口菜,放下筷子道:“公公喜欢就好,本将军府里的厨子有几个,公公要是喜欢吃这些菜,本将可以送一名厨子给公公!日后有什么新的菜式,公公也可以派厨子来学,学会了回去给公公做着吃”。
程元振是一个太监,太监都不能人道了,口腹之欲和权势之欲就成了他们的为数不多的追求,程元振显然也不例外,他听了赵子良的话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侯爷,咱家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赵子良又举杯道:“来,本将再敬公公一杯!”
酒过三巡,程元振有些晕乎乎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程元振叹道:“咱家来这漠北之前还在想,侯爷只怕不好相处,毕竟监军与主帅之间很少有合作愉快的,而且在京城也常听人说侯爷不好打交道,来了之后才知道一切都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侯爷的使命是统帅大军震慑漠北诸部,而咱家的使命是监察军务,看上去你我是敌对的,实际上只要侯爷和将军们不做危害大唐和陛下事情,咱们之间完全可以和睦相处,看得出来,侯爷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咱家也有自己的原则,你我坚持的原则并不冲突!”
赵子良没想到程元振这个太监竟然会有这般见识,看来此人日后崛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举杯道:“公公深明大义,本将佩服,请!”
两人又碰了一杯,吃了几口菜之后,赵子良放下筷子道:“公公刚来漠北,运气不错,如今有一桩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但本将一个人吞不下,不知公公可否帮忙?”
摆明了是送功劳,而却被赵子良说成是帮忙,这让程元振听了既舒服又高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连忙道:“多谢侯爷记着咱家,没得说,侯爷这个情,咱家领了!还请侯爷名言,到底是何功劳竟然大到侯爷一个人都吞不下?”
赵子良问道:“以公公来看,从长城到独乐河,从回纥、突厥、再到西室韦部,这南北东西各有多远?”
程元振听了这话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赵子良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心里算了算,说道:“南北和东西各长只怕不下与两千多里吧?”
赵子良点点头道:“不错,虽然没有仔细测量过,但南北纵深长不少于两千五百里,而东西宽不少于两千里!”
“哦?”程元振不解地问道:“那侯爷所说的天大的功劳与这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联了!”赵子良拍了拍桌子吗,极为郑重地说道:“如今这南北纵深长两千五百多里、宽两千多里的大草原除了我这漠北军之外,除了一些马匪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这么大一片草原无人放牧啊,如今已经开春,野草马上疯长,没有人放牧岂不是太可惜了?公公你说,如果我们把这大草原分割成若干块卖给别人,可以获利几何?在内地一亩上好的良田要十五贯以上,中等田起码十贯,下等田最少也要五贯,咱们这草场每亩就算按下等田的价钱卖出去,卖的钱只怕数都数不清啊,更何况这片大草原上还有许多山脉和丘陵,其中有不少蕴藏着矿产,价值更大!”
程元振听得目瞪口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倒抽一口凉气:“嘶——侯爷,这笔买卖如果能成,绝对是一笔天大的买卖啊,旷古绝今的一笔大买卖啊!只是·······咱们以谁的名义把草场卖出去、卖给谁?所获之利只怕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吞下来的吧?”
赵子良喝了一口就,吃了一口菜,在程元振眼巴巴的目光注视下才放下筷子说道:“公公这几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第一,当然是以镇北侯府、镇北城城主府、单于都护府卖出去,毕竟这片大草原实在镇北侯府、镇北城主府和单于都护府的统辖下,草场的买卖对象当然是我大唐子民,只要会牧马放羊、并且出得起钱的大唐子民都可以购买草场,所得的钱财,一部分上交朝廷国库,一部分交给圣上、一部分留下用作镇北城、单于都护府和漠北军的军费用度,当然这中间稍稍漏出来一些,也已经足够你我二人和其他将校们之用了,本将敢保证,只要公公还在这镇北城做监军,日后绝对不会缺钱花,这只是其一;其二,如果这事由你我二人联名上报给圣上,一旦获得圣上的支持,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程元振听了之后眼冒精光、神情振奋,站起来搓着手来回走动,他已经可以预想得到,只要他和赵子良的奏章送到玄宗手里,玄宗绝对会同意并且大力支持,因为玄宗这几年喜好边功,各处边疆都在作战,所耗甚大,而且这两年玄宗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花费了不少钱财,现在皇室的内库都差不多空了,玄宗正愁找不到钱呢。
“侯爷,这事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要你我二人送上奏章,陛下绝对同意并且大力支持的!”
赵子良问道:“公公可有把握?”
程元振信息十足道:“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八成的把握绝对是有的!”
“来,公公先坐下!”赵子良伸手,对坐下的程元振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促成,做成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朝廷可以得到大量的钱财、不仅仅是圣上和我们获得一些利益,对朝廷和百姓都是有好处的!”
程元振好奇道:“哦?咱家愿闻其详!”
“除了本将刚才说的那些好处,一旦这些草场卖出去,必然有许多大唐子民在这里放牧,从此我大唐再也不缺战马,这是第一个好处;第二,这里的牛羊可以毫无阻碍地贩卖到大唐腹地、甚至可以卖到江南和岭南去,百姓们可以有充足的牛用来耕地,有足够的羊宰杀了做肉食之用,还有许多不能做战马的骡马可以用来拉车,从此大唐许多百姓出行都可以坐马车,而以此带来一系列军事和经济效应会让大唐更加强大、百姓更加富足!”
程元振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在皇宫中一直混得不怎么如意,但是这一次让他看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赵子良描绘地前景让他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程元振兴冲冲对赵子良道:“侯爷,有如此之多的好处,咱家可以断言有十成的把握促成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
程元振有些担忧道:“不过咱家担心这件事情一旦在圣上还没有表态同意和支持之前如果消息走漏出去,朝中那些大臣们得不到好处一定会横加阻扰啊,如果朝中己方势力联起手来,只怕就连圣上也得掂量一二!”
赵子良想了想,对程元振说道:“公公,本将军已经把这事给你说了,咱们俩算起来也是自己人,有句话我就直说了,本将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回京向陛下当面陈述,另外本将军再手书一份奏章由你亲自呈送给陛下过目,你看如何?”
程元振一想,觉得现在也只能这样,赵子良要留在漠北坐镇,不能轻易擅自离开,而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只能由他当面向皇帝称述,就算是送密报也可能走漏消息。
他答应道:“好,咱家亲自回一趟京城!”
程元振说完想起一事,对赵子良道:“侯爷,咱家从京城赶来之前,朝中许多言官和大臣都在弹劾侯爷在漠北大开杀戒之事,当时朝野舆论几乎一边倒,就连很多百姓都被有心人煽动起来要求朝廷治侯爷的罪,后来听说贵妃娘娘出面,李林甫等人才不得不出面把这事压了下去!”
“哦?原来是贵妃娘娘帮了大忙,娘娘大恩,末将永生难忘!”(未完待续。)
第462章 魔王外号的由来
次日天还没亮,赵子良就带着扈从赶到军营,其时刚好时卯时,军营内点卯集合的钟声响起,各营房营帐内的兵士们和军头们匆匆穿戴头盔甲胄、携带刀枪来到校场上集合。
赵子良握着刀柄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从各处营房营帐内跑过来集合的兵士和军头们,身后的扈从、侯府衙将、家将们以及军中各营都尉们都神色肃穆地站在身后侧。
五分钟之内,兵士们和军头们全部集结完毕,校场上横竖队列整齐、刀枪林立,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这就是一年来赵子良在河东用严法操练出来的军队。
赵子良高声大喝:“各营清点人数!”
驻扎在这里的大唐军队一共七个营,其中骑兵四千,步兵五千,骑兵三个营、步兵三个营,外加一个斥候营,斥候营全部都是精锐骑兵,精通刺探侦查、刺杀、陷阱、情报收集等技能,适合在各种环境下生存,赵子良准备过段时间向朝廷报备在这里成立漠北军,现在这只军队已经初现规模,只要朝廷给一个名号就可以成军,赵子良准备把这件事情写进奏章内由程元振一同带回长安呈送给玄宗。
随着赵子良一声令下,各营开始同时清点人数,清点人数的结果很快报告今日执勤官高秀岩这里,高秀岩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转身走到赵子良面前高声汇报:“启禀侯爷,全军一共有十二人未到,都是昨日新来的十二个将校!”
这时从校场边缘传来争吵声,赵子良眉头一挑:“大喝,那边怎么回事?派人去看看!”
“诺!”高秀岩答应一声,立即派了一个校尉去查看情况,那校尉很快回转报告:“侯爷、将军,昨日新来的十二个将校刚才都起来的太晚,全部迟到了,被站岗的兵士挡在了校场外,双方发生了争吵!”
赵子良脸色有些难看,挥手道:“去带他们进来!”
“诺!”
程若冰、薛嵩、苏继烈等十二新来的将校们很快被带了过来,在点将台下站成了一排向赵子良行礼:“参见侯爷!”
赵子良板着脸问:“昨日本将军是如何跟你们说的?让你们今日与众将士一起点卯和操练,不可搞任何特殊,可你们不但迟到了,还迟到了一盏茶的工夫,如果敌军突袭,他们会给你们迟到的时间吗?高秀岩,点卯迟到或未到者该如何处置?”
高秀岩立即道:“迟到一盏茶时间者,不许吃早饭,早操跑圈加倍;关禁闭一天。迟到一刻者,一天不许吃饭,关禁闭三天;未经请假而未到者,重打二十军棍、关禁闭五天!”
赵子良点点头,指着台下程若冰等十二人道:“听见了吗?念你们初犯,关禁闭就免了,今日早上不许吃饭,早操跑圈加倍!若有偷懒耍滑者,重打三十军棍。昨天刚刚任命了你们军职,还没过一天你们就犯错,不处罚不足以震慑军心,免去你们所有人军职,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一个小兵,每天由本将军亲自负责来操练你们,来人,传令各营,现在开始跑操!”
“诺!”
从斥候营开始,每个营开始跑出军营围绕镇北城跑圈,待所有人都跑出去之后,赵子良握着刀柄走下点将台来到程若冰等人十二人面前大喝道:“都听令,向右转,向前跑!”
程若冰等人纷纷转身,有的竟然分不清楚左右,惹得周围的扈从们和侯府衙将和家将们轰然大笑。
赵子良手拿马鞭在众人身侧跑着,一边跑一边大喝:“快跑,都是娘们吗?你转错了方向,左右都分不清,你是傻子还是蠢蛋?”
说完一鞭子抽过去,薛嵩被抽得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面的人没注意撞了他一下,就把他撞倒了。
“后面的跟上!”
后面其他人越过到底的薛嵩跟在大部队后面跑出了军营,只剩下薛嵩一人还躺在地上龇牙咧嘴,赵子良跑上来又是一马鞭,抽得薛嵩发出一声惨叫,当即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军营。
赵子良操练这些新来的二世祖将校们,他的扈从们也不能闲着,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跑,赵子良见这么多人跟在他身后耽搁时间,于是让勃勒罕带着扈从们跑到前面,他一个人留在最后操练这些二世祖们。
整个跑圈的队伍就数程若冰这些二世祖们跑在最后,他们刚开始跑得还挺快的,但只跑了三里路就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了,还有好几个明显放慢了速度,赵子良当即跑上去挥舞马鞭抽过去,抽得这几人连连惨叫。
赵子良一边抽一边骂:“怎么?现在就跑不动了吗?看看你们这些熊样,全都是窝囊废、饭桶,你们再看看跑在前面的其他将士们,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兵都比你们强,你们还好意思做都尉、做校尉?我呸,也不害臊!”
“快点跑,废物、饭桶、造粪机!这么就累得像死狗一样了?你们在长安不是很嚣张吗?拿出你们在长安的嚣张劲儿,有种你们就追上大队,超过所有人!”赵子良一直跟在旁边跑,一边跑一边骂,不时用马鞭抽打放慢速度的人。
就算是这里面功夫最高的薛嵩也没有经受过这种强度的训练,按照正常训练量,早操要围着镇北城跑两圈,大约有十公里,而程若冰、薛嵩、苏继烈等十二人要加倍就要跑四圈,也就是二十公里,才跑了一圈就把这些人包括薛嵩在内累成了死狗一般。
整个跑圈过程,赵子良一直在骂、一直在打,这些人跑完一圈之后就全身湿透了,赵子良让他们脱了盔甲再跑,这让他们高兴了一会,但他们很快体会到没有了盔甲是多么的痛苦,赵子良的马鞭抽在他们光滑的皮肤上,瞬间就起了一条血痕,这种疼痛简直无法忍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抽了几鞭子,身上被抽得到处都是血痕,凄惨无比。
四圈二十公里,足足跑了三个小时才跑完,这些人回到军营时全部倒在地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再也没有人一个人还有力气起来。
赵子良回到营地就没管他们了,直接食堂吃早饭,这些人躺在地上恢复了一些力气就开始抱怨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起来:“哎呀,我的吗呀,怎么这里的早操竟然是跑圈,还跑这么远,这是不是要人命吗?如果天天这么跑,谁他吗受得了?”
薛嵩咬牙切齿道:“赵子良这魔王正是太可恶了,竟然这么整我们,我从娘胎里开始从来就没有跑过这么远,我的两条腿都没知觉了,肺都跑炸了!这他吗是人过的日子吗?那些兵士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不知不觉,魔王这个外号就成了赵子良的外号,随着薛嵩叫出来之后,从此这些人就把赵子良叫魔王。
程若冰有气无力道:“别说话了,你们还有力气说话,待会那魔王回来了被他听见,又不知会怎么整我们!”
“我感觉我要死了,第一天就累成这样,这还是轻的,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哎,我看我还是想办法给家中写封书信调回去算了!”
待赵子良吃过早饭回到这里,这些人已经恢复了而一些体力,但是却饿得厉害,三个小时的奔跑消耗太大,不饿才怪,不过由于他们的迟到,他们受到不准吃早饭的惩罚,只能饿着,此时他们才知道饥饿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
距离吃午饭还有好几个小时,赵子良开始给他们进行站军姿的训练,刚开始这些人还以为这下舒服了,就这样站着肯定不累,但是长达几个小时的站立让这些人如浑身有蚂蚁爬一样难熬,稍微有些动作就被赵子良的马鞭抽过来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子良对他们进行了站军姿、立正稍息、转向和队列行进训练,早上雷打不动的加量跑圈和每晚突袭紧急集合,每天都操练得这些家伙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下去。
程元振在镇北城休息了三天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赵子良写给玄宗皇帝的奏章带着几个仆人坐着马车向长安赶去,由于草原上还有一些马匪盘踞,为了程元振的安全,赵子良还专门派兵护送他到长城,直到进入云中守捉的势力范围为止。
这一天夜里,赵子良把张守瑜、高秀岩、郭子仪等人找来说道:“在去年消灭契丹和奚人的战斗中,你们都表现出色,本将已经向朝廷保举张守瑜接任大同军使一职,保举高秀岩为岢岚军使一职!”
两人闻言大喜,一起站起来行礼道:“多谢侯爷!”
赵子良摆手道:“不必谢我,相信不日朝廷的任命官文就会下达,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守好这片基业,如今北方的契丹和奚人已经没有了,但是你们依然不可掉以轻心,西边还有回纥、突厥、拔悉蜜和葛逻禄等强大部族,他们的领地距离河东也并不远,要防备他们偷袭!另外也要防止那些世家大族在河东的势力死灰复燃,咱们好不容易有了河东这片基础,你们要好好经营,不要让本将军失望!”
两人拱手道:“侯爷放心,我等一定不负侯爷!”
赵子良又看向郭子仪说道:“子仪,云中守捉这个位置,本将军一直给你留着,但是你现在的功劳还不够,这样吧,正好本将想要铲除隐藏在这大漠各处的马匪们,本将军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千兵马,骑兵和步兵任你挑选,总之不能超过一千人,两个月之后,本将军不想再听到我们这片草原上有马匪出没的消息,如果你能办到,本将军就保举你做云中守捉使!”
从一个副都尉一下子提拔到云中守捉使的职位,可谓是连续提拔了好几级,如果没有一个实打实的战功,还却是容易给人诟病,不过郭子仪显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当即拱手道:“谢恩帅提携,请恩帅放心,子仪必不负所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