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仓惶而逃
夜幕降临,赵子良刚吃过晚饭正坐在书房内看书。
黑衣人阴山丙走进来拱手道:“将军您找属下有何吩咐?”
赵子良点点头,说道:“今日白天,河东都知兵马使、兼任右厢兵马使萧炅竟然出现在了云中城内,此时透着蹊跷,你去查查,萧炅此时身在何处,他出现在云中城内又有何目的!”
阴山丙拱手道:“属下明白!”
阴山丙走后不久,勃勒罕的声音出现在了书房外。
“将军,大事不好!”勃勒罕还在门外就出声喊了起来,走进书房对赵子良说道:“刚才狱中派人来报说被关在狱中的人吃过晚饭之后全部中毒身亡!”
赵子良霍然起身,神情大变:“什么?全都死了?本将还以为他们会劫狱,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用药!”
勃勒罕点头道:“是的,都死了,一个个口鼻发紫、面色发青。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张瑜林、高耀辉、陈和坤和陆长歌这四人事先被高大人从监狱提出来审问了,他们并没有被关在监狱内,而是被关在军营内,因此得以幸免!”
赵子良松了一口气,“还好,剩下四个人都是这个团伙的高层,只要他们四个不死,就一定可以从他们嘴里得知幕后主谋是谁!你派人去问问情况,高尚那边审问得如何了!”
勃勒罕答应:“诺,属下这就派人去!”
“等等!”勃勒罕有被叫住了。
“将军还有何吩咐?”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另外派人去监狱那边严查,到底是谁在他们的饭食中下了药,一定要把此人找出来!”
“诺!”
此时在西门附近宅院内,萧炅和侯爷已经得到了消息,被关在监狱内的所有团伙成员全部被人下药杀死,两人送了一口气,正坐在桌子就着几个小菜喝酒庆祝一番。
萧炅喝了一口酒之后,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侯爷,这帮人死后,就没有人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了,侯爷和下官也可以放心了!只是我们的生意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侯爷眼中寒光闪闪,喝下一口闷酒,“这姓赵的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他不仅打仗厉害,处理这种事情也是快刀斩乱麻,心狠手辣的程度丝毫不下于你我!如今云中军和云中守捉已经被他全面控制,我们的货再想轻易通过只怕不可能了!生意上的事情只能暂时中止,另外再想办法吧!”
萧炅点头道:“侯爷说得不错,只能另想办法······不如我们的货走范阳(今北京)这条线如何?虽然绕了一大圈,当胜在安全啊!”
侯爷皱眉道:“走范阳?”
萧炅道:“说到底,如今的范阳节度使裴宽也是李相的人,好说话一些,如果能分一些好处给他,想必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侯爷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裴宽虽然是李林甫的人,可是让他做这种事情,只怕你我刚刚求到他的门上去,他立马就会把这事奏报给皇帝和朝廷得知,到时候我等的下场可不仅仅只是杀头这么简单了,诛灭九族都是可能的!”
萧炅有些诧异:“不会吧,有钱他都不要?天下间还有这么傻的人吗?”
侯爷心里冷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财如命?”
放下心中所想,侯爷说道:“钱谁不爱?只是像裴宽这种人不要不义之财,如果是皇帝的赏赐,你看他要不要?”
没错,裴宽虽然也是李林甫一系的人,但此人好歹也是裴家人,风骨还是有的,想让此人与他们合作把货卖到漠北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炅摇了摇头道:“东边的裴宽那里行不通,西边的王忠嗣就更加行不通了,哎,这生意上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从长计议了!咱闷声发大财好好的,日进斗金,可这赵子良一来就断了我们的财路,这挨杀千刀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酒吃菜,竟然吃着喝着都醉倒了,直到天亮时分,两人都还没有醒来。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厮走进来急切地喊道:“侯爷,侯爷······”。
侯爷迷迷糊糊答应:“何事?”
“廖三求见,说是有关系到侯爷身家性命的大事要向侯爷禀报!”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不但是侯爷,就连刚才还在熟睡中的萧炅也惊醒过来,因为昨天下午就是他去联系这个叫廖三的人给被关在监狱那帮人下药的。
两人从趴着的桌子上起身互相看了一样,侯爷感觉到廖三这个时候亲自来见他必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在这个关键时刻,廖三是不会来这里的。
“快去带他到客厅相见!”侯爷吩咐道。
“诺!”小厮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去,侯爷和萧炅也匆匆洗漱一番后去客厅见廖三。
两人来到客厅,廖三立即行礼道:“参见侯爷、大人!”
两人分别坐下,侯爷问道:“廖三,你这么匆忙来见本侯,到底有何事?”
廖三拱手都:“侯爷,昨日夜间我们只是成功的了一半,还有一半的隐患,而且小人也不敢保证这一半的隐患是否已经全面发作!”
侯爷和萧炅听得一头雾水,侯爷皱眉道:“廖三,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本侯怎么听不明白?”
“是这样的,侯爷!被抓进监狱关起来的一共有七十二人,但是昨日晚饭过后只有六十八人被毒死了,也就是说还是四个人没有被毒死,这是小人事后才知道,根据小人观察和打听,昨日下午有四人被新来的赵将军的长史高尚大人提走审问了,他们分别是张瑜林、高耀辉、陈和坤以及陆长歌,目前他们被关在何处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招供,昨夜小人得到消息之后想来向侯爷报信,但是新来的赵将军立即就派人来调查六十八个犯人被毒死之事,小人也受到了怀疑,而且还是重点怀疑的对象,直到刚才才结束盘问,小人就立即赶来向侯爷报信,侯爷应当早做打算!”
侯爷和萧炅两人听王廖三的报告后脸色都大变,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张瑜林、高耀辉、陈和坤和陆长歌这四人竟然还没死,其他六十八个人死不死没关系,他们知道得不多,但是这四个人却是都知道他们的上线是萧炅,一旦他们任何一个招供,萧炅就暴露了,因此萧炅现在极为危险!
侯爷看着廖三问道:“你是说你已经受到了重点怀疑?”
廖三点头道:“是的,侯爷!小人来这里只怕也被人跟踪了,不过侯爷放心,侯爷救过小人全家老小的性命,那年逃荒如果没有侯爷接济,小人全家都饿死了,侯爷是小人全家的救命恩人,小人这条命就是留着随时准备为侯爷去死的,只要小人一死,他们的线索就中断了,侯爷就安全了!”
说完,廖三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掉瓶塞一口灌下,这显然是一瓶可以要人命名的药!
在侯爷和萧炅惊愕的表情中,廖三服下药后拱手对侯爷道:“侯爷,小人死后,一家老小还请侯爷代为照看一二,就算到了阴间,小人也会为侯爷祈福的!”
侯爷反应过来,连忙道:“你放行,从今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本侯的家人!”
“多谢侯爷!小人不能死在这里,否则会给侯爷带来麻烦,小人告辞,侯爷保重!”廖三说完转身离去。
萧炅看着廖三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忠贞之士啊,侯爷好福气!”
侯爷此时脸色变得阴冷无比,他对萧炅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萧大人,你的处境极为危险,为了保险起见,你立刻离开云中!”
萧炅点头道:“不错,下官应该立刻返回太原才是!”
侯爷摇头道:“不,你以为一旦张瑜林等人供出你来,你回到太原就安全了吗?”
萧炅浑身一抖,看着侯爷道:“侯爷的意思是?”
“去横野军,那里是你的地盘,只要你掌握着横野军,赵子良就不敢轻易对你下手,他如果只是从张瑜林等人那里得到口供而没有证据,本侯再为你在朝中走动一番,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回到太原,他立刻就可以禀报田仁琬先软禁你,再全力查找证据,如果让他找到证据,你就完了,如果你有掌握横野军,他就不敢轻易动你,你明白吗?”
萧炅吓得浑身直流冷汗,点头道:“明白,下官明白!”
“还有,赵子良不可能一直待在云中不走,他迟早要回云州,你去横野军之后立即点起一支人马埋伏在赵子良回云州的途中,等他经过时伏击他,一定要杀死他,咱们不能再让他查下去了,在他还没有查到我们二人身上之前先干掉他!”
萧炅脸色一变,问道:“侯爷不是说不能让姓赵的死在这里么?如果他被人伏击致死,事情就会闹大,朝廷就会介入,到时候咱们就得花更多的时间来摆平这件事情啊!”
侯爷摇头道:“现在情形不同了,如今他就要查到你我二人身上,一旦被他查出来,你我二人都会有性命之忧,生死关头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先解决了他再说吧!”
萧炅狠狠点头道:“不错,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下官这就启程去横野军驻地!”(未完待续。)
第434章 软禁
“哈······哈······”赵子良举着金钉枣阳槊在院子里练武,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一杆金钉枣阳槊在他手上挥舞得密不透风,他的武艺越来越精湛,对力道的控制越来越精细和娴熟,没有一丝一毫力气浪费,练了一个多时辰气不喘、脸不红。
正练着,勃勒罕走过来禀报:“将军,阴山丙求见,说有紧急之事!”
赵子良停下,收了功,把金钉枣阳槊拄在地上,两个扈从走过来把它抬走了,他接过另外一个扈从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道:“让他进来!”
全身笼罩在黑衣斗篷之中的阴山丙很快走过来拱手道:“将军,萧炅找到了,昨夜他在西门附近一栋宅院内,今早拂晓时分,一个狱卒进了那间院子,不久狱卒从那栋宅院出来倒毙在附近不远处的街边,随后萧炅坐着一辆马车出了那栋宅院,身边只有一个车夫,现在马车向南城门方向而去!”
“狱卒?萧炅?萧炅怎么会和狱卒有瓜葛?”赵子良听了阴山丙的汇报后喃喃自语。
赵子良随后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栋宅院是谁的宅子?”
阴山丙说道:“属下查过,那栋宅院是一个叫宋青松的商人的宅院,这个宋青松的生意好像做得很大!”
商人?这时赵子良脑子里灵光一闪,萧炅、狱卒、商人这是三个名词接连闪现,它们好像存在着某种联系,对了,狱卒,那个死去的狱卒是不是就是毒杀被关在监狱内六十把人的凶手?萧炅难道就是他们的幕后主谋?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头就在赵子良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停下对勃勒罕道:“你立即带人去截住萧炅,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不能让他出城,但是不能对他动手!”
不让动手,又不能让他出城,这可让勃勒罕犯难了,他摸了摸脑袋,突然眼睛一亮,对赵子良拱手道:“那属下派人暗中弄坏他的马车?或是找人假装被他的马车撞倒,跟他扯皮?”
赵子良愣了愣,随即笑道:“去吧!”
勃勒罕笑呵呵地拱手:“诺!”
勃勒罕走后,赵子良最期待高尚那边的审讯有突破性的进展,只要张瑜林那四个人当中有一个招供出幕后主谋就成了,赵子良此时有些坐立不安,他招来一个扈从吩咐道:“你去云中军营地找高大人,让他立即来守捉府!”
“诺!”
让赵子良没想到的是,高尚来的速度很快,这让赵子良很诧异:“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高尚拱手道:“下官在来守捉府的路上碰到了将军的扈从!”
“原来如此!”赵子良点了点头,问道:“审问有结果了吗?”
高尚拿出一叠审讯记录递给赵子良说道:“幸不辱命!原本张瑜林他们四个刚开始都不肯招供,下官是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直到昨日亥时将军来人来告诉下官说被关在监狱的六十八人全部被人下药药死,下官才通过这件打开了缺口,当这四个人听说另外六十八个人全部被人下药药死之后,高耀辉首先顶不住,他招供了,这是供词!”
赵子良立即翻看审讯笔录,看完后脸色凝重道:“果然是他!”
高尚诧异道:“将军早就猜到是他?”
赵子良摇了摇头,说道:“本将昨日就对他突然出现在云中城很是奇怪,于是派人暗中盯着他,没想到一个狱卒今天拂晓时分与他进行了会面,两人分开后,狱卒就死在了附近,还是被毒死的,这个狱卒让本将军联想到了昨夜监狱被人毒死的六十八个人,把这些人毒死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与他见面的狱卒呢?如今看来,只怕是**不离十了!”
高尚问道:“将军,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在河东的地位还在将军之上,虽然有高耀辉的口供,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动他只怕不行,否则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赵子良笑道:“他的官位在本将之上,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本将当然不能动他,不过······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一个扈从上前拱手道。
“去告诉勃勒罕,就说萧大人难得来云中一趟,本将军还没有来得及招待他呢!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本将要请萧大人来守捉府做客,还请萧大人赏脸!”
“诺”扈从答应而去。
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赵子良当然不能派人抓萧炅或是把他关进牢房,但是请他来守捉府做客就没问题了,其他人谁也不能说什么。
此时在南城门附近的大街上,一个男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直哼哼,而该男子的兄弟正在跟一辆马车的车夫理论,两人越吵声音越大,而勃勒罕则带着几个扈从靠在附近的墙角看热闹,这出戏当然是他导演的。
坐在马车内的萧炅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隔着帘子对车夫道:“车夫,多给他一些钱,打发他们走!”
那车夫一脸的凶相,他已经连续三次给被撞倒的男子加钱了,但被撞男子的兄弟依然不依不饶,嫌钱给得太少。
听了萧炅的话,车夫脸上的凶相更甚,但还是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在地上,喝道:“好了,再给你们加五两银子,真是一群贱民!快滚!”
被撞男子的兄弟捡起银子,却脸色愤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咱是穷,但不贱!你这车夫竟敢如此侮辱我兄弟二人,是不是以为我兄弟二人好欺负?还有,你们给五两银子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有钱了不起啊?告诉你,这钱老子不要了,咱们去守捉府去打官司,找府里的大人们评评理!”
围观的百姓们都有一种仇富心理,此时听了这话,当即起哄:“对,去找官老爷评理!”
勃勒罕等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大街上的这一幕,这时一个扈从走过来在勃勒罕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勃勒罕听了之后点点头,丢下一把瓜子壳招呼一声:“弟兄们,该咱们上场了,走!”
几个扈从随着勃勒罕分开人群来到马车旁,勃勒罕对被撞的兄弟俩道:“被撞了一下而已,干嘛不依不饶的?人家既然给了这么多钱,你们兄弟见好就收吧,拿了钱赶紧走!”
被撞的兄弟俩连忙道:“是是是,既然军爷说话了,小人兄弟二人马上走,马上走!”两人说着拿了钱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勃勒罕走到马车旁拱手道:“车内是萧大人否?末将是赵子良将军帐下侍卫长勃勒罕,我家将军知道大人来了云中,还没有好好招待大人呢,大人何必急着要走?守捉府内已经布置好了一桌酒席,将军让末将来请大人前去赴宴做客,我家将军也好尽地主之谊!”
车内传来萧炅略带颤音的声音:“不必了,本官急着会太原处理公务,实在抽不出时间,劳烦将军回去禀报,赵将军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下次赵将军来太原,本官一定好好招待!”
勃勒罕极为“为难”地说:“大人何必为难末将呢?从守捉府出来之前,我家将军已经发了话,如果不把大人请去赴宴,末将就不用回去了,大人,末将只是一个跑腿的,做不了主啊,大人有什么话亲自去跟我家将军说岂不是更好?来人,赶着马车去守捉府,酒菜都凉了,将军肯定等急了!”
“诺!”扈从们纷纷把人群隔开,隐隐把马车包围在中间,另外一个扈从上前牵了马车前面的骡马掉头就走,车夫只得跳上马车跟着一起走。
守捉府,赵子良正对高尚吩咐道:“一定要尽快撬开另外三个人的嘴巴拿到证据!另外,不能再发生下毒事件了,就算在军营内也要严加防范!”
高尚拱手答应:“下官明白!”
这时勃勒罕走进来拱手道:“将军,萧大人已经被属下请回来了,就在大堂奉茶!”
“下官告退!”高尚说着拱手离去,而赵子良则与勃勒罕来到了大堂。
“哈哈哈·····萧大人,要不是下面的人来报告说在街上看到了萧大人的车驾,赵某还不知道萧大人要回太原,你看你来了云中,赵某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就要离开,如果让官场上的同僚们知道,又得说我赵某人不近人情了,幸好赵某发现得及时,留住了萧大人,后堂酒席已经准备妥当了,萧大人请!”
昨天两人虽然在军营内撕破了脸皮,但毕竟只是因为闯营之事,而这次赵子良又派人强行把萧炅请来,在如今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形之下,萧炅只能挤出笑容接招:“赵将军客气了,竟然如此,本官就却之不恭了,请!”
此时西门附近的宅院内,年轻家丁急冲冲跑进大堂内对正在喝茶的侯爷禀报道:“侯爷,大事不好!萧大人被赵子良派人强行请去了守捉府赴宴!”
“什么?”侯爷手中的茶盅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起身道:“看来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萧炅哪里是被请去守捉府的,明面上是请,其实是被抓了,近了守捉府,他想出来只怕就难了!如今守捉府上上下下就被换了人,我们再想做点什么都不可能了,哎,早知道在廖三来禀报时就应该把萧炅也灭口,否则也不会出这事了!本侯的心还是太善了!”
年轻的家丁问道:“侯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萧炅已经被软禁了,赵子良现在肯定是派人四处在寻找萧炅的证据,如果萧炅扛不住开口招供出本侯,本侯也只怕要陷进去,为今之计,我等只能火速赶回太原控制住萧炅的全家老小,有的他全家老小在本侯手上,他应该不敢乱说话!就算赵子良找到萧炅的证据,萧炅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敢把本侯招供出来,他只能自己把所有罪过都扛在自己身上去死!你马上去准备,我们立刻启程!”
“侯爷高明,小的这就去准备!”(未完待续。)
第435章 洞悉
侯爷带着小厮轻装简行,很顺利地就出了城,两人骑马跑了一段,侯爷勒马停了下来,小厮疑惑道:“侯爷,为何停下?”
侯爷沉思片刻说道:“本侯想了想,咱们不能都回太原,否则这边发生何事,本侯再太原都不知道,林奕,你留在云中城主持打探赵子良和守捉府的消息,并伺机收买守捉府的人,靠近萧炅身边,一旦他有出卖本侯的意思,你要立即派人警告他并随时派人向本侯禀报!”
“好的,侯爷!”
侯爷又叮嘱了一番才打马远去,叫林奕的小厮则打马掉头返回了云中城。
云中守捉府。
把萧炅请到守捉府做客已经两天了,萧炅刚开始以为赵子良只是因为他带人擅闯军营的事情吓唬吓唬他,却没想到两天过去了,赵子良没有过来见过他一次,而且他在被禁足在守捉府的后院不能离开一步,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萧炅决定试探一下赵子良到底知道了多少,张瑜林等四人是否有人已经招供,只有知道赵子良的底牌,他才好行事,于是他向守捉府前堂走去,但两个在后院门口站岗的兵士拦住了他。
“萧大人,前面风大,你还是留在后院休息的好!”其中一个兵士说道。
萧炅脸色一变,“让开,本官要见赵子良!”
“实在对不住,萧大人,我家将军去了军营,不在守捉府内!”
“那本官去军营里找他!”萧炅说着就要绕过这个兵士走进前院。
那兵士却又立即拦住他道:“萧大人,您还是别去了,现在外面乱得很,您身份尊贵,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小人等实在担待不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你······你滚开,本官有事要与赵子良说,你们把本官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小兵苦着脸:“大人,我家将军离开之时一再叮嘱我等,不可怠慢了大人,不可让大人外出,因为外面危险得很,所以大人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小人等讨口饭不容易啊!”
萧炅气急而笑:“好好好,赵子良高明啊,明明把本官囚禁在这里,却摆出一副为本官好的样子,好手段!”说着转身回到了后院内。
不用见赵子良了,萧炅通过刚才与看守兵士的对话就已经推测到了张瑜林等四人当中肯定有人把他供了出来,只不过赵子良虽然他是幕后主谋,但是还没有找到证据,因此只能用软禁的办法暂时限制他的自由、剥夺了他的权利、让他与他能够调动的能量分离开来,如此一来,他就是有劲也使不出来,等赵子良找到了证据,那他就真的完了。
“不行,本官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必须要想办法出去才行!”萧炅在被软禁的房间内低声自言自语。
军营内,赵子良正在观看云中军操练,云中军算得上比较精锐的唐军,这一点赵子良已经有所了解,操练上从来没有懈怠过,这其实让赵子良感觉很奇怪,中高层都已经烂了,下层却还保持着优良的作风,怎么着都感觉有点难以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将军!”高尚走过来对赵子良拱了拱手。
赵子良扭头看见是高尚,问道:“审问有进展吗?”
高尚摇头苦笑,“高耀辉说他只知道他们的背后就是萧炅,但是他却没有萧炅什么把柄在手里,账目上的事情,一般都是陈和坤与萧炅在做,其他三人插不上手,下官于是突击审讯了陈和坤,陈和坤此人时分狡诈,心智也比较坚毅,而且此人知道自己等人只怕难免一死,因此死活不肯开口,有可能萧炅捏住了他的把柄,以什么东西威胁他,他才不敢开口。高耀辉还交代,他感觉萧炅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大人物,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说他也只是感觉,并没有证实过,萧炅的背后是否还有另外的幕后主谋,他不敢肯定”。
“哦?”赵子良摸了摸短须,笑道:“如果萧炅背后真有另外一个大人物,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
高尚说道:“将军,如果要把这个团伙的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继续审问张瑜林等四人,二是从萧炅身上着手,从他的嘴里得知最终的幕后主谋!”
赵子良点点头:“你说得不错!”
这时一个扈从走过来对勃勒罕低声说了几句,勃勒罕点点头,来到赵子良身边拱手道:“将军,萧炅在守捉府后院倒地大叫肚子疼!”
赵子良听了眉头一皱,问道:“中午你们给他吃的什么?”
“青菜豆腐和兔肉,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赵子良扭头问高尚:“你觉得吃这些东西会吃坏肚子吗?”
高尚摇头道:“就算身体有病的人吃了这几种食物也不会有事,他怎么就腹痛了?难道又有人下药?这不可能啊,自从前几天监狱发生了毒死人的事情之后,将军就下了严令要对食物的烹饪和端送人员进行严格监控,没有人敢顶风作案,除非······”。
赵子良问道:“高大人想到了什么?”
“除非他是假装的!”
赵子良一愣,随后一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如今萧炅被软禁,他肯定不想等死,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找人救他出去或者自己想办法逃出去,而想要达到这两个目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要与守捉府外的人接触,装病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可以与郎中接触。
赵子良想到这里,肯定了高尚的推测,“高大人说得不错,除非他是假装的,看来他是想通过郎中传达消息来找人救他?”
高尚说道:“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将军,我们不妨来一招将计就计,看看萧炅想联系的人是谁!”
赵子良想了想,对勃勒罕吩咐道:“马上给萧炅请郎中看病!严密坚持萧炅与郎中!发现情况立即禀报!”
“诺!”
重新掌控云中军已经是完成了赵子良此行任务的一大半,而查出萧炅这帮人则只是顺带,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把萧炅这个河东二号人物给挖出来,这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效果,把云中军的战斗力再提升一个台阶,并且让它可以如臂指使,这才是赵子良最应该做的,至于能否把萧炅背后那个是否真正存在的真正主谋查出来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如果真能查出来,那也只是意外之喜罢了,而且还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人家。
吴天德指挥云中军操练了几个阵法之后停了一下,让军中军各部原地休息,他则走过来对赵子良行礼道:“将军,还请您点评一下!”
吴天德已经被赵子良下令放出来了,并且官复原职,吴天德这个人能力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赵子良现在也不好把他从守捉使的位置上拿掉,这样做会给人留下任人唯亲的印象,而且吴天德是田仁琬任命的,如果要拿掉吴天德,至少要跟田仁琬商量,经过思前想后,赵子良还是决定把吴天德暂时留在守捉使的位置上,但吴天德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将,赵子良还必须给他找一个好副手,高秀岩被赵子良下令从大同军第四营调来当任吴天德的守捉副使,此时调令应该已经送到了云州。
赵子良对云中军将士们的操练点评了一番,他认为云中军兵士们的阵法操练纯熟,士气高昂,不过战斗力还可以进一步提升,如果士兵们能充分信任新的将校们,云中军的战斗力就会立马提高,这些话既在提醒兵士们要信任新来的将校们,也是在提醒新任将校们要尽快想办法取得将士们的信任。
点评完后,吴天德下令让各营主自行带队操练与下面的将士们多多交流接触,他则被赵子良派人叫了过来。
“将军!”吴天德走过来拱手打招呼。
赵子良点头道:“恩,吴将军,守捉府其他官员将校都已经任命了新人,唯独守捉副使一职还空着,本将军给你调一个能力突出的大将过来,你看如何?”
吴天德这次也是死里逃生,对赵子良也是感恩戴德,他虽然坐在了云中守捉使的位置上,但来了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否则也不会被张瑜林等人架空,赵子良说要给他找一个能力强的大将,他心里尽管不乐意,却也没办法反对,既无力反对也没想反对。
“一切任凭将军做主,新的守捉副使到了之后,末将一定与他搞好关系,把云中守捉经营得如铁通一般,把云中军操练得战力大增!”
赵子良对吴天德信誓旦旦的保证含笑点头表示了赞赏,其实他心里大大不以为然,从来都很少有二把手和一把手能够搞好关系的,因为二把手总是惦记着一把手的位置,而一把手一方面想要努力往上爬,也要时刻防备二把手抢他的位置,把他挤下去。(未完待续。)
第436章 死不开口
赵子良拍了拍吴天德的肩膀,扭头问高尚:“张瑜林等人被关在何处?”
高尚道:“分别关在第一营的四间营房内!”
赵子良想了想,对吴天德说道:“本将军去会会他们四个,你忙你的吧,不用陪着本将军,完事之后,本将军就直接回守捉府了,这几日本将还得住在你家里!”
吴天德连忙道:“将军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末将睡在军营就行了!”
打发走吴天德之后,赵子良和高尚带着扈从们来到了第一营的一间营房门口,这里戒备森严,不但前面有六个兵士站岗,就连营房后面也有六个兵士站岗。
随着一个兵士把门打开,赵子良和高尚才走进了关押陈和坤的营房内,这几天陈和坤的面相瘦了一大圈,显然突然的身份变话和环境改变让他身心上承受了极大压力,人只有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和坤坐在墙角的床板上看见赵子良和高尚进来,淡淡道:“赵将军来了,想必赵将军是打算来说服陈某,让陈某交出手上关于萧大人的罪证吧?”
赵子良在一个兵士端来的凳子上大马金刀坐下笑道:“你心里倒是门清,说说吧,你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何还有紧拽着那份罪证不放?你交不交出来都只有一个下场,不过如果你交出来,本将军却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让你留一个全尸!”
陈和坤轻笑一声道:“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打哑谜了吧?姓萧的把我全家老小都掌握在手中,我只要把那份东西交出来,我的家人就得倒霉,既然如此,我已经是死定了人,为何还有把家人给祸害了呢?所以将军就不必费心思了!”
赵子良沉默半响,看着陈和坤道:“就在你们被抓的第二天上午,萧炅在云中南城门附近被本将军抓进了守捉府,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和时间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所以你的家人尽管被他派人掌控着,但只要你把那份东西交出来,本将军就可以承诺派人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陈和坤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希望,瞪着赵子良问道:“将军真把萧炅抓起来了?他可是位在将军之上,将军没有确凿的证据敢抓他?不怕被上面降罪么?”
赵子良淡然一笑:“有的时候做事稍微变通一下可以做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就比如本将军这次一样,只是把萧大人请到守捉府做客,不让他接触其他人,本将军并未抓他,何人有理由说本将军的不是?”
“将军高明!”陈和坤竖起了大拇指,问道:“但是陈某如何相信将军可以把陈某的家人救出来呢?”
赵子良双手一摊:“你只能赌一把,信我,你的家人有活的希望,不信我,一丝希望也没有,就这么简单!”
这个逻辑简直不要太简单了,三岁的小孩都会进行选择,陈和坤叹道:“好,陈某就相信将军一回!在守捉府陈某以前住的那间小院中间的大桦树下南面三尺往下挖一尺,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就是将军所需要的!”
“很好!”赵子良点了点头,问道:“本将军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萧炅是你们这个团伙的真正幕后主谋吗?除了萧炅之外,他的背后是否还有地位更高的大人物?”
陈和坤很诧异地看着赵子良,问道:“将军如何会这样想?哦,陈某明白了,肯定是另外三个当中有一个告诉了将军,没错,尽管陈某每次都只与萧炅联系,也是他把陈某等人拉入伙的,但陈某一直感觉到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只不过我等都不敢问罢了,而且也不敢随便调查!”
赵子良问道:“你们对这个人全无任何消息吗?”
陈和坤摇了摇头;“没有!”
赵子良看了看高尚,然后对陈和坤道:“本将军会尽快查出萧炅把你的家人藏在哪儿,你就放心吧!多谢你把那份罪证拿出来!”
说完,赵子良对高尚摆了摆头,两人走出了营房,营房门从后面关上了。
赵子良说道:“高大人,看来咱们得去会一会萧炅了!”
高尚道:“是啊,如果萧炅背后真有人,那他一定知道是谁!就怕他跟陈和坤这些人一样被人控制了家眷就麻烦了!”
赵子良沉默不语,以这个团伙的尿性,萧炅还真有可能被人控制家眷,可是一个堂堂河东军都知兵马使竟然会被人控制住家属,这幕后之人也太可怕了吧?
“走,回守捉府!”赵子良说着翻身上了乌力马。
两人刚回到守捉府门口,就看见一个郎中背着药箱从守捉府内匆匆忙忙走了出来,接着后面勃勒罕带着两个扈从跟在这郎中身后,两人站在一边,郎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经过。
等拿郎中走了远了一些,勃勒罕走过来对赵子良拱了拱手,赵子良马上明白刚才那个郎中就是勃勒罕请来给萧炅看病的郎中,于是他点点头,勃勒罕便对身后两个换了便装的扈从吩咐道:“盯着他,看他去过哪里,与哪些人接触过!”
“诺!”两人答应一声,匆匆跟了上去。
赵子良挥了挥手:“走,去先把东西取出来,再去会一会萧炅!”
说着,几人走进了守捉府,很快来到陈和坤以前住过的小院,找到了小院中间的大桦树,找准方位后,赵子良指着大树下南边三尺处:“从这里往下挖!”
几把铁锹一起干活,很快就挖了一尺深,翻出来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一个扈从丢下铁锹,拿起油布包弄干净后递给赵子良。
赵子良接过解开油布包,得到了一个折本,打开折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身上的杀气愈发浓烈。
“哼,走,去见萧炅!”赵子良说着转身离开,向关着萧炅的小院走去。
来到关着萧炅的小院,门口的兵士行礼道:“将军!”
赵子良点了点头,和高尚、勃勒罕等人来到萧炅住的房间,走进去一看,萧炅还躺在床上直哼哼:“哎呦呦······哎哟哟······”。
赵子良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冷冷道:“行了吧,萧大人,别装了!你以为你这样,本将军就不知道你的打算吗?”
萧炅心中一惊,神情一变,突然从床上坐起,看着赵子良道:“你······”
赵子良把折本往旁边茶几上一搭,指着它说道:“有了它,本将军现在就算把你关入大牢也不算过分!”
萧炅看见那折本,心中疑惑不定,“赵将军,你拿出这玩意是何意?它上面写了什么?”
赵子良愤怒道:“记载着你跟陈和坤、张瑜林、高耀辉和陆长歌等一干云中守捉府、云中军上下将校合伙倒卖朝廷禁运物资前往漠北,资助漠北各部,数额巨大到令人发指,这是每次与你对账的陈和坤私下记录的,每一笔时间、地点、数额和品种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萧大人,需要本将军念给你的听吗?”
萧炅全身瞬间都瘫了下来,他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良久,他叹道:“赵子良,你赢了,老夫栽在你手里了!你想如何处置老夫,尽管动手吧!”
赵子良摇头道:“你是河东军二号人物,本将军哪有权利处置你?萧炅,你现在已经是囚犯了,不过如果你肯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本将军可以让给你继续住在这里,而不用去牢房!”
如果能够在临死前住得舒服一点,萧炅当然不愿意去牢房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不过萧炅知道,他还真不能不去牢房,如果他要留在这里,他的全家上下几十口就会被那位侯爷给弄死,他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放下这种通敌大罪,就算他是皇亲国戚只怕也会难保性命,更何况他还不是皇亲国戚。
萧炅笑道:“赵将军还真是能想,所有事情都是老夫在幕后主使的,老夫倒是还真希望老夫的背后有一位更吓人的大人物,如此一来,老夫的罪便小了很多,至少老夫不是主谋,而是协从,即便是要杀头,也能留个全尸,可惜啊!赵子良认为老夫的背后还有人吗?如果有,那是谁呢?麻烦赵将军告诉老夫?”
赵子良淡然道:“萧炅,你又何必替别人顶罪呢?划不来啊,你想想,你在这受苦,而你替他顶罪的这个人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多冤呐!”
萧炅脸色一变,怒道:“赵子良,老夫说了,这一切都是老夫搞出来的,老夫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为何好紧追着不放?不要想要牵连更多人,你如此煞费苦心的把事态扩大,对你有何好处,对大唐有何好处?”
赵子良沉默了半响,说道:“你还是仔细想想值不值得,本将军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想说了,可以告诉门口的兵士!”(未完待续。)
第43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次日,赵子良巡查云中守捉府辖下的几个戊堡和关隘,要求各处戊堡和关隘严查过往商队和物资,任何人等都不得暗自收受贿赂、私放违禁物资过关,否则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赵子良对云中的整顿时迅雷而不及掩耳的,而且非常有效,只过了一天,吴天德就来报告说,有三个戊堡和两个关隘都查获了大量的违禁物资,如今这些违禁物资全部被扣押。
赵子良对吴天德说道:“这次云中军的表现是很好的,对于严格执法、勇于执法的将校和兵士,我们要予以奖励,功劳大的要升官、功劳小的要赏赐钱财,奖赏多少是功劳大小而定!”
吴天德拱手道:“将军英明,如若行此举,必然可以激励士气!”
此时一个扈从走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高秀岩将军已到了府门外来拜见!”
赵子良听了对吴天德道:“给你的找的副手到了,他来了之后,你可别给他脸色看,你是老大哥,要多关照他,日后你们做出成绩,本将军答应你想办法把你调去京城当个肥差!”
这话就相当于一个承诺了,赵子良也是因为吴天德这人虽然能力不行,但忠诚度却是杠杠的,无论把这种人安排在什么职位上,至少不会被轻易收买。
吴天德听了心中欢喜,连忙道:“卑职一定与新来的副手同心协力经营好云中守捉和云中军!”
两人正说着话,高秀岩就跟着扈从走了进来,向赵子良行礼道:“末将高秀岩前来报到,拜见将军!”
赵子良笑着抬手:“免了,高秀岩,来见见云中守捉使吴天德将军!日后你就是吴将军的副手,你们二人可要好生合作!”
高秀岩抬头看了看赵子良左手边坐着的吴天德,对吴天德拱手道:“见过吴将军!”
吴天德得了赵子良的授意,连忙道:“高老弟客气了,云中守捉有高将军加入,我吴某人的压力就小了很多,日后还要多多仰仗高将军!”
“秀岩一定尽力辅佐吴将军!”
“哈哈哈······”
高秀岩到了之后,赵子良就与高秀岩和吴天德说起如今河东在唐朝与漠北诸部之前的尴尬地位,让二人在今后一段时间一方面要严格操练各部,另一方面要让各戊堡和关隘严格把关,不能让大唐境内的禁运物质流入漠北。
三人正商量着,勃勒罕快步走了进来,禀报:“将军·······”
高秀岩眼色很厉害,见勃勒罕脸色有异,就知道他有话单独要向赵子良禀报,因此站起来拱手道:“将军,既然末将已经与吴将军认识了,将军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末将这就随吴将军上任了!”
吴天德反应也很快,站起来道:“将军,那末将带高老弟去云中军大营熟悉一下情况?”
赵子良点头道:“行,你们去吧!吴将军,你对这里熟悉一下,你就给高秀岩安排一下住处!”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安排妥当!”
两人走后,勃勒罕这才对赵子良说道:“将军,跟踪那个郎中的扈从回来了,郎中这两天见了不少人,但是最为可疑的是他昨日深夜去了西城门附近的一栋宅院与一个叫林奕的家丁见了一面,根据我等调查,这个林奕此前并不是那座宅院的家丁,云中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而且此人竟然今日白天在守捉府门前来回走了五趟,想必是在打探府内的情况,他还与守门兵士进行了交谈,站岗的兵士赶他,他嬉皮笑脸粘着兵士说话,兵士们拿出刀剑才把他吓走”。
赵子良听了之后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思索着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叫林奕的人很可疑喽?嗯,你派人盯着他,但不要被他发现,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诺!”
一连过了六天,云中守捉府和云中军基本上走上了正轨,赵子良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思索着过两天就回云州,可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萧炅始终不松口,赵子良无法从他嘴里得知是否还有真正的幕后主谋。
这天夜里,赵子良思考着回云州的时间安排,他让人把勃勒罕找来问道:“那个林奕这几天有和动作?”
勃勒罕立即禀报道:“将军,属下正要禀报,这个林奕这几天都在接触守捉府的人,他还追着厨出府买菜的厨房小厮跟其打听萧炅的情况,暗地里收买小厮,每次打听消息都给小厮一些钱,今日上午他竟然一次性给了小厮一张金票和一瓶可以让一头牛瞬间倒毙的药,让其放在萧炅的饭菜当中,还说事成之后再给一半!”
“嘶——”赵子良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萧炅背后还真有人!有两种可能性,是萧炅主动让林奕来毒杀他,第二种情况萧炅背后的大人物已经让林奕来杀他,而他却不知道,还让郎中送信给林奕,让林奕来救他!”
勃勒罕点头道:“将军这么分析还真有可能,不过末将以为应该是第二种,第一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萧炅如果自己真想死,用不着那么麻烦,深夜只要用裤腰带就能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嗯,说得有道理!”赵子良肯定了勃勒罕的见解,他思索了片刻,起身道:“立即抓捕林奕!你亲自带人去抓,记住,本将军要活的,此人是萧炅与那位幕后大人物唯一的联系人,如果他死了,而萧炅又死不开口,此案就再难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勃勒罕神色凛然道:“属下明白!”
由于赵子良的扈从们不具备执法权,勃勒罕只能找吴天德和高秀岩从云中军抽调一百人参加抓捕林奕,然而抓捕进行得很不顺利,别看林奕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厮,但此人却是一个剑法了不得的江湖中人,一百云中参与抓捕林奕的行动,在行动结束后却死伤四十多人,不过林奕最后还是被抓了,他被勃勒罕一箭射中了大腿,在无法逃走的情况又杀死了八个兵士才被捕。
这次抓捕行动云中军死伤这么惨重一方面是因为林奕本身剑法超群,杀伤力强悍;另一方面是因为勃勒罕下令只要活口,不要死人,这给云中军兵士们很大的掣肘,这才造成了云中军的伤亡惨重。
勃勒罕在前面带路,赵子良走进了监狱内,林奕此时全身血痕,被捆绑在一根木柱上。
赵子良看着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林奕,皱了皱眉头对勃勒罕道:“谁让你们这么对待他的?”
勃勒罕拱手道:“将军,此人骨头太硬,属下不得已只能来狠的,所以······”
赵子良骂道:“混账,林兄弟乃是江湖义士,毒打岂能让一个江湖义士屈服?把他解下来了,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些酒菜过来!”
“将军,这······”勃勒罕迟疑道。
赵子良眼睛一瞪:“怎么,本将军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是!”勃勒罕连忙答应,一边安排人把林奕解下来,一边派人去准备酒菜和衣服。
被解下来的林奕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衣服和皮肤,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赵子良说道:“赵将军好胆色,难道将军就不怕林某人当场发难劫持了将军,然后以将军的性命相威胁,逼迫你的下属让开一条道让林某离去?”
赵子良正色道:“林义士肯定不会这么做,你们江湖中人有这么一句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面子虽然是自己挣的,但也要别人肯给才行,本将尊重林义士,给林义士几分面子,如果林义士劫持本将军,岂不会让江湖同道们齿冷?”
林奕却没想到赵子良会这么说,他点点头道:“好,将军说得不错,此等丑事是林某不屑为之的!只不过林某无需劫持将军,凭着一双肉掌杀出去又如何?”
赵子良笑道:“这监狱周围至少有二百兵将,如果林义士可以从这里杀出去,那我赵某人也可以向皇帝陛下请辞,卸甲归田算了!”
勃勒罕在旁边冷哼道:“哼,如果不是将军下令不能伤你性命,你以为你真能杀了云中军那么多人?”
林奕静静地看着赵子良,良久,他才出声道:“好,林某承将军这个情,将军来此有何贵干,直说了吧!”
赵子良一看,下面之人把酒菜和衣裳拿来了,他笑道:“不急,等林义士换了衣裳,我们一边吃一边谈!”
“不行,将军有话还是明说吧,不让林某吃不下!”
“林义士快人快语,这点与本将军相同!好,本将也不啰嗦,只想问一个问题,谁让你来杀萧炅的?”
林奕立马变了脸色,冷然道:“将军想让林某出卖主上,这是不可能的!否则,林某就侮辱了‘侠客’这个称呼”。
赵子良一愣,问道:“侠客?林义士什么是真正的侠客吗?侠之大者,应该是‘为国为民’,你的主上做的是什么?通敌卖国!你却在帮他通敌卖国!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一本折本丢在了林奕胸前,林奕神色木然地接住,脑子里却在想赵子良刚才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好久才回过神来翻看折本,翻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发青了。
林奕合上折本对赵子良下拜道:“林某这些年来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跟随奸人坐下如此之多的恶事还被蒙在鼓里,今日多亏将军点醒,林某感激不尽!”
赵子良连忙扶起他:“快起来,快起来!”(未完待续。)
第438章 驸马畏罪
“什么,竟然是长青侯?”赵子良听了林奕说出幕后真正的主谋时大吃一惊,颇为感叹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人不可貌相啊!传言这长青侯极为惧内,整天混迹在花坊青楼混吃等死,却没想到他暗地里却是网罗了如此之多的官吏!”
林奕点头道:“是的,就是他!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赵子良度着步子在大堂内来回走着,“想要扳倒长青侯,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和人证,否则咱们过不了他家里母老虎那一关!”
林奕道:“听将军这么说,林某倒是想起他很有可能把罪证藏在了一个地方,如果能取得这份罪证,林某又出来作证,将军是否能够扳倒他?”
赵子良看了看林奕,摇头苦笑道:“林义士,不是赵某看不起你,如果你站出来作证,你的身份还不够份量,皇帝和朝廷不会太会相信!不过林义士放心,只要拿到长青侯的罪证,本将有把握让萧炅开口!”
林奕马上道:“那事不宜迟,林某这就动身,三日之内定然拿到罪证前来交给将军处置!”
赵子良连忙道:“此行是否有危险?是否需要本将派人协助与你?”
“不用,那地方并不起眼,也没有戒备森严,世人肯定都想不到他会把罪证藏在那里,因此他并没有在那里布置人手看守”。
赵子良点点头:“好,那本将就期待将军早日带着罪证赶回!”
“林某告辞!”林奕说完提着宝剑就转身走向府衙外。
林奕走后,勃勒罕在旁边疑惑地问:“将军,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如果他一去不回怎么办?”
“不会,他不是这种人!”赵子良摇了摇头,又道:“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回,那只能说明我赵某人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既然他说三天返回,那咱们就再在云中城多等一天再走!这个消息不要传开,你知道就行了,别被消息传到了长青侯那里让他事先有准备!”
勃勒罕连忙道:“将军放心,末将省得!”
接下来,赵子良在云中城等了三天,林奕果然是信人,在三天内终于赶了回来,还带回了可以把长青侯置于死地的罪证,赵子良把林奕带回的罪证仔细看了一边,最后喃喃自语:“长青侯啊长青侯,如果你都不该死,那这世上还有谁该死?”
罪证是一本记录,也可以说是一个类似日记本的东西,上面记载了常青侯本人是如何把萧炅拉下水的,又是如何控制萧炅去拉拢和收买张瑜林等人、如何去收买和控制河东其他官员的,除此之外,这上面还记载了每一笔与漠北胡人们做的交易记录,具体是什么违禁货物、有多少数量、价钱如何,总价是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子良合上这个本子,说道:“有了这东西,完全可以致长青侯于死地!对了,林义士,多谢你!你在这件案子当中牵涉不多,可以说基本上不知内幕,在本将军职权范围内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你随时可以离去!”
“这······将军,林某这些天想了很多次,认为将军那天说的话很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将军这样的人是国家的栋梁,林某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愿意从此跟随将军,在将军身边尽一些微薄之力!”
赵子良没想到林奕竟然选择跟随他,他郑重道:“林义士,这可不能开玩笑的!一旦你决定跟在本将身边,那从此以后就不能随意离开!本将这里规矩也多,你不一定能够受得了的!”
林奕却道:“将军放心,跟在长青侯身边的规矩更多,在下也一样做事,没问题的!”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林义士坚持,林义士就留下吧,嗯······你武功高强,又熟悉江湖中事,从今以后你就在本将身边挂名做一个贴身侍卫,专职负责为本将处理一些江湖事务、对付刺客、打探消息情报,你看如何?”
林奕拱手道:“如此甚好,属下多谢将军收留!”
赵子良对于林奕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很满意,笑着道:“以后就要多多仰仗和麻烦林先生了!”
“不敢不敢,将军还是叫属下林奕吧!”
赵子良又对勃勒罕说道:“你带林护卫下去休息,另外通知下去,明日我们就启程返回云州!”
“诺!”勃勒罕答应一声,随后招呼林奕:“林兄弟,欢迎你加入,走,我给你找房间休息!”
“那就麻烦勃兄了!”
勃勒罕愣了愣,顿时哭笑不得:“······林兄弟,我可不姓勃······”。
赵子良又一次来到了软禁萧炅的小院,之所以还是软禁而没有把萧炅关进牢房,是考虑到萧炅是李林甫的人,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李林甫还不知道萧炅摊上了大事,如果李林甫知道了此事,有可能会想办法替萧炅开托,李林甫的能量不能小看,此人是能左右皇帝想法和决定的人,尽管以现有的证据来看,在这件案子当中,萧炅所犯之罪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赵子良还是决定小心再小心,绝不能给李林甫抓住他违规操作的把柄,然后以此为契机替萧炅等人翻盘。
“萧老头,这几天过得还好吧?”赵子良笑吟吟走进了小院。
萧炅正站在小院当中抬头看天,听见是赵子良的声音,转过身来冷笑道:“哼,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啊,前几日还左一声萧大人,右一声萧大人叫着,今日就直接叫萧老头了,殊不知老夫的官职还在,朝廷还没有给老夫定罪,姓赵的小字,你不要得意,说不定你这一切都是白忙活了!”
赵子良对萧炅的话置之不理,反而问道:“萧大人,你还是不肯交底吗?说出来吧,你看你把这个人的名字藏在心里得多难受啊,再说了,你这么拼命的保护人家,人家可不一定会领情的!”
萧炅一愣,他反应很快,立马就听出了赵子良的话中藏着别的意思,问道:“赵将军何意?有话就直说!”
赵子良笑道:“你那天装病,本将就猜到你可能会想要通过郎中给你传递消息,于是本将军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人给你找了一个郎中,你在郎中给你诊脉的时候暗中把一件东西塞入了他的口袋当中,第二****就与西门附近一栋宅院内的一个家丁接触,并且递给了他一件东西,而他也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可你却没有想到你想让那人想办法救你,而那人却早就给家丁下令找机会把你灭口,要不要本将军把那个家丁找来让你们俩好好团聚团聚?”
萧炅呆若木鸡,“你······你······”
赵子良又道:“萧老头,别撑了,其实你现在说不说都无所谓,随着这个家丁被抓,他已经交代了让他杀你灭口的人是谁,此人应该就是你背后的真正主谋,他是······长青侯,本将军说得没错吧?”
萧炅更是面若死灰,他没想到他坚持到现在都不松口,赵子良却从另外的渠道查出来背后的长青侯。不过萧炅很快想到一点,他大笑:“哈哈哈······姓赵的小子,就算你知道背后之人是长青侯又如何?你有证据吗?一个家丁的话能被朝廷和圣上相信?”
赵子良拿出了证据,在萧炅面前晃了晃,“这就是证据,上面记载了他是如何拖你下水,又是如何拖河东其他官员下水,并且指使你们控制更下层的官吏,整个河东有数百名官员牵涉其中,控制军队上万人马,涉及到的钱财和违禁物资不计其数!这东西只要交上去,长青侯死定了,这可不仅仅只是通敌卖国,收买和控制数百名官员,暗中控制军队达万人之多,他想干什么?想叛乱谋逆吗?”
萧炅呆了半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将军,老夫给你跪下了,先前不是老夫不说,是长青侯暗中控制了我一家老小八十九口,老夫不能说啊,求将军想办法救救我的家眷,我愿意指证长青侯!”
······
太原,晋国公主府。
院子当中万安公主一套长枪枪法耍得虎虎生威,晋国公主夫妇看得笑吟吟的,直鼓掌叫好。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管家慌乱地跑进来禀报:“公主、驸马,不好了,有一队兵马闯进府里,老奴等人拦都拦不住,马上就要闯进内院来了!”
晋国公主大怒:“好大的胆子,谁敢在我晋国公主府横冲直撞?走,出去看看,本公主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法无天!”
“姐姐,我也去!”万安公主收起长枪立即跟了过去。
等来到前堂,却发现大堂内兵马挤挤,刀枪林立,一片肃杀之气,晋国公主等人心中一跳,该不会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万安公主眼尖,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是赵子良,立即出声道:“赵子良,你带兵来晋国公主府干什么?”
晋国公主这时也才认识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将军就是她的杀子仇人,当即厉声道:“赵子良,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带兵来本公主府上的?”
赵子良拱手道:“见过两位公主,今日末将是来请驸马爷、长青侯崔惠童去监狱喝喝茶的,还请二位公主不要妨碍末将的公务才是?”
二位公主意识到了不妙,晋国公主立即问道:“我夫君犯了何事,要你带兵抓他?”
“晋国公主驸马、长青侯崔惠童涉嫌贩卖大量违禁物资给漠北诸部、通敌卖国、又暗中控制河东数百大小官吏、上万兵马,此乃谋逆之举,人证物证俱全,驸马爷,请跟末将走一趟吧?”
崔惠童这时一改往日那种吃软饭的形象气质,冷冷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萧炅和林奕都交代了,这是你自己留下的罪证,不用末将念给你听吧?”赵子良说着举着手中的证物晃了晃。
崔惠童大笑:“哈哈哈······好,赵子良,果然够厉害,我崔某认栽了!容我换身干净衣裳再跟你走!”
赵子良略作考虑便答应了:“好,希望侯爷快一点,末将还等着回去向田大人复命呢!”
崔惠童转身回后院换衣服去了,而晋国公主和万安公主还在呆若木鸡,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一想软绵绵、没什么男人气概的崔惠童竟然会坐下如此男人、如此震惊天下的大事来。
过了几分钟,后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不好了,不好了,驸马服药自尽了·····”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赵子良和两个公主以及一些家丁立即向后院跑去,等见到崔惠童时,人已经没气了。(未完待续。)
第439章 利益瓜分(1)
崔惠童躺在地上脸色发黑、额头发青、嘴唇呈乌色,赵子良蹲在崔惠童身边,身手按在他的颈动脉上,没有脉搏,再伸手凑在他已经鼻孔下,没有呼吸,又翻开他的瞳孔,瞳孔已经扩散,人已经死了。
赵子良忍不住心想,这是什么毒药啊,这么厉害?古代就有毒性这么大的药了吗?
“哎,侯爷啊,你这又是何必自寻短见呢?末将只是奉命来抓你,你的结局如何并不由末将来决定啊!”
赵子良的叹息声让原本呆若木鸡的晋国公主清醒过来,她冷冷瞪着赵子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滚!”
赵子良一怔,随即拱了拱手:“公主节哀顺变,如果按照规制,驸马爷是戴罪之身,就算现在自寻短见了,尸身也应该被待会衙门让仵作验尸以及验明正身的,不过考虑到情况特殊,末将可以网开一面,驸马爷的尸身就不带回衙门,末将会回去禀报田大人,再派仵作和衙役过来例行公事!告辞!”
“慢着!”晋国公主转过身来叫道。
赵子良停下问道:“公主还有何见教?”
晋国公主脸布满寒霜,冷冷道:“赵将军逼死我夫君,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赵子良连忙道:“公主你可别乱说,驸马崔惠童是畏罪自尽,与末将何干?再说了,末将前来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公主如果要找逼死驸马的凶手,末将可以给公主指明一个方向!”
“谁?”晋国公主盯着赵子良,语气极为冰冷。
赵子良向上拱了拱手:“大唐律法!”
晋国公主听了指着赵子良大叫:“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太监管家当即应命:“快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皇亲国戚的家中多多少少都会蓄养一些护卫,有的还有皇帝赐予的皇家禁卫,随着管家一声大喝,一大群护卫、家丁拿着刀枪冲出来把赵子良和他带来的上百名兵士全部围了起来。
赵子良眼神一凝,脸色一变,身上杀气毕现,双目中迸射出两股杀气盯着晋国公主道:“公主,末将亲手斩杀过的敌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就凭你府中这些酒囊饭袋也想围住末将?如今末将和这些兵将代表是朝廷和官府,除非公主想要反叛谋逆,否则还请公主保持清醒的头脑,别脑子发热做下遗恨终身的事情!”
这时万安公主回过神来,她急忙劝解晋国公主:“姐姐万万不可做傻事啊,我等事先谁也想不到崔驸马在暗地里做下这等大事,崔驸马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姐姐你可别学他,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崔驸马既然没了,姐姐正好可以另外再找一个驸马,反正姐妹们当中再嫁的多得很,多姐姐一个也不多!”
从万安公主这些话就看得出这女人对待男人的态度就像是姐妹如手足,丈夫如衣服,随时都可以换新的。
这女人的话实在是太雷人了,就算赵子良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他也受不了这种言论,向万安公主拱手道:“两位公主节哀顺便吧,末将告辞!”
说着转身向外走去,拦在前面的公主府护卫和家丁们全部被他赫赫威势吓得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走到门口时,从后面传来晋国公主凄厉地叫声:“赵子良,本公主的儿子和丈夫都是死于你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来到节度使府,赵子良和几个扈从走进了大堂,田仁琬见他空手回来,诧异道:“你怎么没把崔惠童带回来?难道他跑了?”
赵子良摇了摇头道:“不是,长青侯趁着回房换衣服的工夫自己服药自尽了!鉴于晋国公主府的人情绪都很激动,末将只好先回来,还请大人派仵作和衙役过去验尸和验明正身吧!”
“什么?”田仁琬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赵子良摊了摊手:“心胸太狭隘,想不开呗!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驸马,又不能做官参与朝政,满肚子的才华得不到施展,只能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晋国公主也是一个性子要强的女人,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在家中又得忍受那女人,暗地里做下的这等大事却又被末将查出来了,无路可走了才会寻了短见!”
田仁琬叹道:“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圣上和朝廷那边好说,本官写份奏折派快马送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证据确凿,他自寻短见是他自己想不开,与旁人无关,关键是晋国公主这边,这位公主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别又生出什么事情来!”
赵子良起身道:“大人,安抚晋国公主的事情还是大人去吧,她儿子和丈夫的死都与末将有关联,末将如果再去她府上,只怕会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末将这就回云州了!”
田仁琬气恼道:“你专给本官惹麻烦,现在惹了麻烦就要走,把一堆烂事丢给本官,数百名官员被崔惠童拖下水和收买,这些人要该抓的抓,该网开一面的放一马,有的人还要狠狠敲打,不能全部都一锅端了,否则本官这河东的军阵事务非得停滞不可,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进行,现在你又惹上了晋国公主,哎,本官真有些后悔把你给弄到河东来!”
赵子良笑道:“大人,您现在反悔也来得及,只要大人一句话,末将马上向圣上写辞呈卸甲归田!”
田仁琬气笑了:“你想得美!这两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本官来处理,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操练兵马、筹备粮草军械!另外······萧炅已经被押入大牢,是戴罪之身,他这个河东都知兵马使和右厢兵马使是干不成了,等你今年打了胜仗,本官就向圣上和朝廷推荐你升任都知兵马使!”
对于这话,赵子良不置可否。如今在河东的太原王家、皇亲国戚中的晋国公主势力大受打击,田仁琬终于从这些皇亲国戚和世家大族的手里抢过了大权,控制住了河东军政两界,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再推出来一个都知兵马使跟他争权?赵子良很清楚,虽然田仁琬对他不错,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视为心腹的地步,之所以把他弄来河东,无非是看中了他搅局的能力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用他这条恶犬来对付河东各世家大族,现在河东的世家大族们都被打压得差不多了,他赵子良这条恶犬的作用也大大减弱,唯一还有点用的就是他的统兵作战能力,这也是田仁琬目前比较缺乏的一个短板,在这方面还不得不倚重他。
赵子良拱手道:“多谢大人垂爱,末将感激不尽!”
田仁琬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崔惠童一死,他暗地里的生意和商队要马上查获,这件事情你最清楚,还是交给你去做吧,不过查出来的那些禁运物资和钱财,你打算如何处置?”
田仁琬这也是没办法,这件案子是赵子良破获的,崔惠童暗地里掌握的商队运输网络、物资囤积地点,只有赵子良最清楚,而这些赵子良却没有详细给他汇报,他也不好让赵子良主动交出来,现在只能用这话来试探一下。
赵子良早就知道田仁琬要问这件事情,谁都不是圣人,但凡想在政治上有所期望的官员都不能缺了钱财的支持,有庞大的财力支持才能做出好政绩、才能安抚住下面的官员和将校,才能往上面为自己的前途打点一二,田仁琬就是瞄上了查获的这笔巨款。
赵子良也知道全部吞下这笔钱基本上是不现实的,必须要拿出相当一部分给田仁琬才能维护好团结的局面,至于要拿多少,这就要二人仔细协商了。
赵子良想了想反问道:“大人也知道,末将在河东势单力薄,大人虽然对末将照顾有加,但大人要照顾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能处处都想着末将不是?您看这次河东被拿下这么多官员,空出这么多位置来,您是不是给末将也留一些?”
田仁琬此时意识到自己还是真正太小看了赵子良,他没想到赵子良不仅在军事上有着非凡的造诣,在政治上的才能和敏锐性也丝毫不差啊!赵子良这是摆明了要跟他瓜分河东空出来的政治层面这块蛋糕。
牵涉到这件事情,田仁琬严肃认真起来,他喝着茶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官位位置数量给你三成,查出来的钱财和物资你留下三成用于整军备战,其他上交节度使府,如何?”
赵子良一听不干了:“大人,你不能这么抠啊,官位才给末将三成,末将却要上交七成财物,留下三成财物能干什么?打仗可是很烧钱的,什么粮草、军械这些东西筹备起来耗费巨大,而且行军途中损耗大得出奇,大人也是做过都知兵马使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这样吧,末将说个折中的方案,大人留五成官位给末将,末将也上交五成财物给节度使府,大人以为如何?”
田仁琬笑道:“你小子胃口倒是不小,老夫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一口价,各四成,四成位置留给你,你留下四成财物,其他上交!”
“大人果然爽快,成交!”(未完待续。)
第440章 瓜分利益(2)
“喂,赵子良,你站住!”刚从节度使府里出来,赵子良就被万安公主叫住了,停下扭头一看,见是万安公主,赵子良就感觉一阵头疼。
这女人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连碰都不能碰,这样的女人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能够得到,即使一时间得不到的东西,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得到,占有欲极强,惹上这样的女人,别想安宁!
赵子良对这样的女人敬谢不敏,能不遇到最好别遇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总之不能跟她有接触。
“公主好!不知公主叫住末将有何事?”
万安走近了,晃动着手中的长枪:“正好今天本公主有空,也正好在这里遇到了你,不如就在这里比一场吧!”
赵子良心里直骂娘,如果这女人不是皇家女子,他早已扭头就走,甩都不甩她,不高兴还可以怒斥几句,像骂孙子一样骂得她狗血淋头,但这女人是公主!
吗的,老子这辈子难道与公主犯冲?怎么他吗的到处都能遇到公主?啥时候公主这么不值钱了?
心里骂得欢实,赵子良道:“不用比了,公主既然练了家传武学,末将定然不是对手,末将认输!”
万安公主气急:“你······你怎么能这样,比都没比怎么就认输?你是一个男人耶,直接认输还算是男人吗?快点,拔出你的兵器!”
赵子良丝毫不为所动,“公主,今天好像你的姐夫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你还有心情来找末将比试?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切——”万安公主不以为意,挥挥小手:“姐夫而已,又不是我丈夫死了,就算是我丈夫死了,我难道就应该难过?丈夫而已,又不是儿子,丈夫死了还可以再找啊,我那么多姐姐有哪个不是一嫁再嫁的?”
服了,真是服了,这才真正是大唐公主的本色啊!赵子良竖起了大拇指,“公主的见解果然不凡,末将佩服!不过末将还是不能与你比试,上次你我比试才过了一个月吧?说好的三个月再比一次就不能反悔,公主,末将还有事要忙,真的不能奉陪了,告辞告辞!”
“不行!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与我比一次!不让我绝对不让你走!”万安公主开始耍无赖,立即跑到赵子良面前拦住。
赵子良心里恨得直痒痒,大骂难怪你找不到婆家,就你这性子,就算乞丐也不会要你做老婆,我擦,这都什么人呐!
“公主,做人不能不讲道理,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有规矩的,如果你不讲道理、不讲规矩,就没有人愿意跟你玩,你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明白么?”
万安嘻嘻一笑:“哈哈,这你可说错了,每天都有无数人围着本公主打转,你怎么说没人跟本公主玩呢?”
赵子良摇头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想从你这里得到好处,所以才违心地讨好你,他们是在和你玩吗?他们是在讨好你、蒙骗你、忽悠你,这不是玩!问一个问题,公主你有朋友么?”
“朋友?”万安公主摸了摸粉腮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赵子良叹息道:“公主你今年二十八岁了吧?难道你不觉得你这二十八年过得都太失败了吗?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你实在是太失败了,就你这样的,也难怪你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老姑娘嫁不出去,别人家的男丁一听说相亲对象是你万安公主立马害怕得跑得远远地藏起来,唯恐沾上你甩都甩不掉······”
万安公主越听脸色越难看,越听越恼火,实在忍不住了大叫一声:“住口!”
赵子良不说了,拱了拱手:“告辞!”
“站住!”万安公主又叫道,直接闪身在拦在赵子良面前。
赵子良无奈苦笑道:“公主,末将真的很忙啊,没空陪你在这里玩!”
万安公主幽幽问道:“赵子良,本公主真的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么?”
赵子良摇了摇头:“别的公主都在忙着买官卖官赚钱、忙着拉拢官员培植势力,你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练武上。你练武就练武吧,但你做人要讲道理吧?就算你父皇———当今圣上也要讲道理、讲规矩,否则大唐王朝各部机构就无法运转。公主好好想想吧,末将告辞了”。
万安公主愣神了的工夫,赵子良已经绕过她向前走去,前面已经有扈从把马牵了过来,万安公主很快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举着长枪刺过去,同时大喝一声:“看枪!”
赵子良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抖,万安公主握不住枪杆,长枪被夺走,赵子良的手又一抖,枪杆扫在万安公主的腹部,把她整个人扫飞出去,飞了四五米才落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尘。
“公主啊,别想着练武了,以你的资质就算练到死也上不了台面,还是收敛性子做个女人样子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吧!”赵子良说着双手用力,长枪枪杆从中间被硬生生折断,断枪两截丢弃在地上,赵子良翻身上了乌力马,打马扬长而去。
“呸呸,我呸······哎呦······”趴在灰尘中的万安公主吐出嘴里的灰尘,痛呼一声,用力地爬起来,指着赵子良等人的背影大叫:“赵子良,你混蛋,你敢打本公主,本公主跟你没完······”。
赵子良听见身后万安公主的叫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云州之后,赵子良立即组织兵力和官吏人手对长青侯崔惠童留在暗处的物资囤积库房、运输商队、手下的商人们进行全面突击行动,该查封的查封,该逮捕的逮捕,该没收的没收。
只三四天的时间,崔惠童布置在朔州、云州、蔚州等三州各地的物资囤积点、仓库全部查获,十几支走私商队也全部被抓获归案,这些商队背后的商人们一个都没有跑掉,不但查获了大量的物资,还搜出了大量的钱财。
这日赵子良刚从眷属内院出来,郑三就兴冲冲来报:“良哥,大收获,大收获!”
“哦?”赵子良笑道:“说说看,都有什么什么收获?”
郑三拿出登记造册的本子念道:“粮食二十二万石、草料五十六万石,箭矢一百万支、弓弩一万张、战马六千匹、各种草药五万石、酒一万两千坛、布十万匹、绢一万匹、绸缎五万匹、铁矿石二十万斤、铜十万斤、黄金十二万两、银九十万两、铜钱一千八百万贯!”
赵子良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你说多少?”
郑三把登记薄递给赵子良:“你自己看吧!”
赵子良接过登记薄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我赵子良从军多年,大小战斗几十次,灭过的部族不在少数,抢来的战利品和财物与这些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啊!”
郑三问道:“将军,这些东西如何处置?还有黄金、白银和铜钱?难道真要上交六成给节度使府?”
赵子良反问道:“难道你敢保证节度使府没有在这边安排耳目?”
郑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这些物资和钱财分散在多处,不少人都知道这次查获了很多物资和钱财,但是绝对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数额,因为这是我亲自赶赴各地清点出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崔惠童留下的账目可没有记载多详细,节度使府就算知道查获的物资很多,但我敢肯定他们没有一个准确的数额!”
赵子良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你去找勃勒罕,让他带人配合你,把所有物资和钱财先砍掉两成,剩下的部分再分出六成给节度使押送过去!余下的就是我们的!”
郑三答应:“明白,这事我拿手!”
查获这么多物资和钱财,让赵子良根本不用担心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会短缺物资和粮食了,赵子良立即安排下去,岢岚军、大同军和云中军一边操练,一边屯田春耕,组织铁匠把查获的铁矿石炼成钢铁打造成兵器和甲胄,组织裁缝把查获的布匹给将士们做成衣裳。向朝廷和节度使府申报调拨弓弩和更多的箭矢。
云州左厢兵马使府的各部门都高速运转起来,都在为秋季出塞作战做准备。
“将军,按照目前的进度,只怕到了十月都完不成全军三万人所需的衣物。另外匠人们的数量还是太少,兵器和甲胄打造的速度太慢,还需要更多的匠人!”判官急速来禀报。
赵子良财大气粗地挥手:“缺人就去招募,如果云州这边招募不到匠人,就派人去太原、去朔方、或去京城招募,多给点钱都没关系!总之,本将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九月之前完成任务就行,否则本将军就找你的麻烦!”
判官急忙答应:“是是是,下官一定想尽办法,绝不让将军失望!”(未完待续。)
第441章 准备北征
驸马崔惠童的身死让晋国公主府的势力极大的被削弱,再加上太原王家遭到沉重的打击以及萧炅的入狱让河东军政两界的政治局势重新洗牌。
在这个过程之中,可以说是赵子良出力最大,不过却是节度使田仁琬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田仁琬本身以前就在河东有三成势力,经过这几个月来一连串的变化之后,田仁琬在河东的势力控制度达到了六成,而赵子良却也得到不少,他手中掌握着整个河东两成半的势力,另外剩下一成半依然掌握在世家和皇亲国戚的手上。
现在赵子良手上掌握着三十六个官位的任免权,这让他在云州的左厢兵马使府上每天的来客都是络绎不绝,这些人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看中了他手上掌握的三十六个官位,这些人每天都来拜访他,随行的家丁和下人们用马车拉着成箱的金银铜钱或古玩字画、珠宝玉器,送上这些孝敬和一份表示效忠的承诺。
武则天曾经说过一句话:“官场是世间最为危险的场所,但依然还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扑上去,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这就是权利的魅力”。
赵子良好不容易拿到这三十六个官位,而且这些官位的级别都是不低,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就算有人用马车拖再多的金银也不行。
对于有些前来投效的人,赵子良不但收了金银,还不给官位,对于某些人,就算没有金银礼物,赵子良也给其官位。
经过一个多月的考察和考验,赵子良手中的三十六个官位也全部放了出去,他在河东也正式有了一定的势力,势力不但遍布军方,政界也有不少他的人。
到了八月(农历),赵子良麾下军队屯田的庄稼长势良好,眼看到了收获的季节,田地里一望无际的金黄色。
实际上赵子良对于屯田之事根本就没有花太多的精力和心思,全部都是交给郑三在打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郑三在屯田一事上是花费了很大精力的,否则今年岢岚军、大同军和云中守捉屯田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规模,也不可能有这么好收成。
九月底,庄稼彻底熟了,赵子良一声令下,三州军民立即全部抢收粮食和草料,收成颇为可观,不但有了足够出征的粮草,而且囤积的粮草还可以支撑到明年夏收。
粮草入库之际,从漠北传来消息,突厥乌苏米施可汗率部逃到金山以北地区,但被葛逻禄西部族众阻拦去路,随后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率兵追到,乌苏米施可汗在前有阻挡,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不得不率部调头迎战颉跌伊施可汗大军。
双方在金山(阿尔泰山)北麓大战一场,乌苏米施被当场斩杀,其部众或死或降,全军八千余人全军覆没。
乌苏米施可汗被杀以及全军覆没之后没过几天,消息传到漠北,漠北突厥各部众重新推举新可汗为白眉可汗继续统领突厥各部,但此时漠北突厥实力大减,实力范围也大大缩小,缩小的势力范围全部被拔悉蜜、回纥和葛逻禄瓜分干净。
消息是林奕带来的,林奕现在负责赵子良在漠北的情报收集,在这四五个月的时间里,他利用商队在漠北建立了一套情报收集和传递网络。
听了林奕的报告后,赵子良问道:“朔方军王忠嗣将军那边的情形如何?”
林奕禀报道:“王忠嗣将军目前屯兵在黄河以北的西受降城,没有出动的迹象!”
赵子良想了想,对录事参军邱臻招手道:“派快马给岢岚军使张守瑜、大同军副使薛谦训、云中守捉吴天德传令,让他们接令起三日内赶来云州议事!”
“诺!”
九月二十八日,赵子良在云州左厢兵马使府召开军议,除了张守瑜、薛谦训、云中守捉吴天德之外,府中几个主要官吏将领也都参加了这次军议。
“诸位,前两天从漠北传来消息,突厥的乌苏米施可汗日前在金山以北被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率部斩杀,其部众或死或降,全军覆没!现在突厥诸部又推举了一个新可汗,叫白眉可汗,据说是乌苏米施的弟弟。阿史那施自立为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之后,册封了葛逻禄东部首领兀力为左杀,册封回纥首领骨力裴罗为右杀。但又有传言说拔悉蜜的颉跌伊施可汗(阿史那施)与葛逻禄东部首领兀力和回纥首领骨力裴罗关系不睦,兀力和骨力裴罗嫉妒阿史那施的部族日益坐大,唯恐阿史那施对他们二人和其部族下手,因此他们对阿史那施极为防备,从种种迹象来看,阿史那施、骨力裴罗和兀力他们这三个原本是盟友的人,现在却因为局势的变化而产生了嫌隙,本将军敢断言,他们三个部族之间肯定要打起来,这是草原上各部族的宿命,但无论如何,我们大唐王朝绝不能让某一个部族统一漠北草原,因为那不符合我大唐的利益,我大唐需要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漠北,而不是一个统一、稳定并且变得日益强大的漠北,现在他们还没有打起来,距离他们相互之间打起来还有一段时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先把我们正北面的契丹、奚和同罗等族全部铲除,就算不能消灭他们,也要削弱他们的实力,把他们赶到更北的地方,让他们不能也不敢随意南下入侵我大唐边境!今日把诸位召集过来,就是要商讨出兵事宜”。
岢岚军在张守瑜的整顿、操练和经营下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他极有底气地站起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如今我等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兵器军械齐备,正是兴师北伐之时,请将军下令吧!”
云中守捉吴天德也站起来行礼道:“是啊,将军,请下令吧,我吴天德愿意率云中军为先锋为大军开路!”
赵子良心里对吴天德摇了摇头,吴天德忠诚度是不容置疑的,但才能却平平,让他练兵、主持整顿军纪这样的工作会很胜任,但是让他领兵打仗却是不行。
赵子良问道:“张将军,如今你的岢岚军有多少骑兵?”
张守瑜道:“两千八百骑,其中精锐有一千八百骑!”
赵子良又问云中守捉吴天德:“吴将军,云中军有多少骑兵?”
“三千骑兵,皆是精锐!”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加上大同军的三千骑兵,一共就有八千八百骑,精锐超过七千,此次本将军出征只带骑兵,步兵留下继续操练看家!薛谦训、郑三何在?”
“末将在!”左厢兵马使府行军司马、大同军副使薛谦训站了出来。
“命令你二人留守,督促剩下兵马继续操练、屯田事宜,准备好人手,随时准备出云中接收降兵、牛羊马匹!”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拱手道:“诺!”
赵子良又看向吴天德道:“吴天德,你留下,接任军法司中郎将,整顿各军军纪!”
吴天德愣了一下,拱手答应:“诺!”
“张守瑜,令你带两千骑兵为左军,十月初五抵达云中;高秀岩,令你带两千云中军骑兵待命,是为右军,大同军骑兵两千人为中军随本将明日拔营启程赶往云中与左右二军汇合!其他副使、副将留守,对留手兵马严加操练,不可懈怠!”
众将起身拱手行礼:“诺!”
如今北方草原上比较大的势力主要有几支,第一是突厥,后突厥帝国已经没落,如今新任白眉可汗勉强维持各部族稳定;第二是拔悉蜜,可汗是阿史那施;第三是回纥,首领是骨力裴罗;第四是葛逻禄东方部族,在金山以西的葛逻禄是西方部族;东北地区最大的势力是室韦和羯靺,而在北方草原和东北地区之间还居住着两个稍大的部族,分别是契丹和同罗,而契丹之中又以奚族实力最强,尽管去年奚族大军被王忠嗣率军大败三回,当至少有一半人逃了回去,这股力量不可小觑,这也是赵子良铁了心要拔出奚族的原因,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除了奚族之外,契丹的其他部落实力虽然小一些,但也不容忽视,从历史的发展来看,契丹日后发展起来了,并且把东北的室韦和羯靺赶入深山老林,草原上的回纥汗国也是被它灭掉的。所以赵子良这次出兵,最少也要极大地削弱契丹和同罗的实力,这两个部族在夹缝中间,却又极不老实,出兵对付它们,不会引起回纥、葛逻禄和拔悉蜜的不满。
按照计划,赵子良决定铲除契丹或同罗之后,在他们原来的草原上修筑一座简易的城镇用于歇脚和中转,一方面威慑东面的室韦诸部,另一方面为攻打草原诸部做准备,等拔悉蜜、葛逻禄和回纥之间打出来一个结果,他再与王忠嗣相约出面收拾残局。不过这要与王忠嗣取得联系,也不知道朝廷和王忠嗣对漠北局势变化持何种态度。(未完待续。)
第442章 分兵奇袭
十月初五,距离乌苏米施可汗被拔悉蜜可汗颉跌伊施可汗率兵所杀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天张守瑜带领两千精锐骑兵从岢岚军驻地赶到了云中城,在此一日之前,赵子良已经率领两千骑兵先行赶到。
“报——启禀将军,张将军率军已经抵达,正在城外安营扎寨!”
赵子良听了兵士报告,挥手道:“让他安排好扎营之事立即来见本将!”
“诺!”
这次领兵出征,除了在扳指空间内储存了足够的预备粮草之外,赵子良只让郑三准备了十天的干粮和五天的凉开水分发给每一个兵士自行携带,除此之外,每一个士兵携带必要的装备和兵器之外,还携带三壶箭矢一共九十支,为了维持行军速度和高速的机动能力,每个骑兵配双马,因此全军共一万两千匹战马。这些战马几乎占了整个河东战马的八成,其中一大半还是从当初崔惠童的商队查获的,要知道日后安禄山起兵叛乱之时也才蓄养了三万匹战马而已。
不久,张守瑜赶了过来,“将军,末将张守瑜奉命率两千精骑前来汇合!”
“好,张守瑜,坐下议事!”赵子良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谢将军!”
赵子良看来看左右两侧将校和官员们,说道:“此次出征的目的就是铲除契丹和同罗,最不济也要把他们赶到瀚海(贝加尔湖)以北!出征的兵力就是这六千精骑,为了保持长途高速行军和强大的机动行礼,除了你们带来的骑兵和战马之外,本将军还给每个骑兵额外准备了一匹战马以供换乘!当然,要向让马儿跑,也得让马儿吃草,如今正是秋高气爽、草肥马壮之时,当战马想要维持高强度作战而保存体力,只吃草料却不行,因此还必须吃其他东西,郑三,你给各位将军们说说,还为战马准备了什么吃的东西?”
郑三站起来拱了拱手说道:“下官还给每一匹战马准备了三十斤大豆,在战马长途急行军和高速冲刺作战之后喂食,战马吃后很快就可以恢复力气,每次喂食三到五斤,不可多喂!”
赵子良压了压手,等郑三坐下后说道:“都听见了吧,散会之后各位带人准备好马车去郑三那里领取大豆、兵士的干粮和装有凉开水的水袋!”
“诺!”
“全军于今夜子时准点出发,张守瑜,你的两千骑兵为左军,在我中军左侧三十里,高秀岩,你的两千骑兵为右军,在我中军右侧三十里,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每隔一个时辰就派信使往返联络禀报沿途军情和大军行军情况,不得有误!”
张守瑜和高秀岩两人同时战起来拱手道:“诺!”
赵子良想了想,又喊道:“勃勒罕、郭子仪!”
“末将在!”两人站了出来。
“勃勒罕领骑兵六百在大军前方三十里为前锋,郭子仪为副!”
勃勒罕和郭子仪都大喜,立即拱手应命:“遵令!”
之所以让勃勒罕为前锋主将,又让郭子仪为副,赵子良是考虑到勃勒罕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六七年了,学了不少行军作战之法,特别是在统领骑兵方面,勃勒罕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让郭子仪作为他的副手,一方面可以让郭子仪跟他学习骑兵作战之法,另一方面郭子仪性格沉稳,考虑事情比较周全,可以弥补勃勒罕性格当中的比较冲动的一面。
赵子良又想了想,看向站在一旁全身盔甲,腰挎横刀、已经长得人高马大的赵虎,“赵虎,你跟着勃勒罕做一个旗牌官!”
赵虎听见了感觉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他身边的一个扈从拉了拉的手臂,他才反应过来,立即站出来高声应诺:“遵命!”
赵虎如今已经十七岁,身高一米八几以上,膀大腰圆,悍勇有力,功夫练得在赵子良看来还算勉强过得去,因此这次出征就带他出来历练一番。
深夜子时,赵子良率六千精骑从云中城向北出发,经过一夜行军,天亮时分已经行军三百里,这种行军速度对于刚训练而成的河东军骑兵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天亮后,先锋军主将勃勒罕派人来报说发现一片树林,地势稍高,可以作为大军临时休憩之地,周围三十里之内无人烟,赵子良当即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在那片桦树林休息半日再启程。
抵达桦树林后,赵子良下令将士们立即吃东西喝水,吃完喝完立即休息睡觉,并安排自己的扈从当任警戒护卫工作,而此时勃勒罕带领的先锋军早已经休息了两个小时后继续向北出发,走出了三十里地了。
在赵子良大军休息睡觉期间,勃勒罕又派人来报告了一次,发现了一支七八百人的契丹部落,勃勒罕决定对其发起攻击,等赵子良大军中午全部醒过来时,勃勒罕又派人来报告,先锋军已经在前方八十里的小河边消灭了这支七百多人的部落,自身战死六十多人,伤二十多人。
等下午赵子良率大军赶到的时候,小河边的营地上一片狼藉,但尸体已经被全部掩埋,只有许多已经被焚烧帐篷残骸和一些到底的帐篷以及总数七千多头的牛羊马匹,勃勒罕已经带着先锋军继续向北而去,现场只留下三十多人看管牛羊马匹。
赵子良看着满地的牛羊马匹,喊道:“判官,安排人手宰杀牛羊,取三日肉食制成肉干分发给每一个兵士携带,留下五十人把其他牛羊马匹赶回河东!”
“诺!”
把缴获的牛羊马匹赶回河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此数量庞大的牲畜需要进食,因此不可能像人一速行军,牲畜行走都是吃一会走一会,好在这个季节到处都是野草,在漠南这些地方随处可见一望无际的齐人高的野草。
三天之内,张守瑜和高秀岩都先后派人过来报告说遇到一些小部落,在突袭了这些部落之后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和皮货羊毛,自身虽然也有一些损失,但是还可以在承受的范围之内。目前他们已经派人把这些缴获的牛羊马匹往回赶。
赵子良大军突袭草原小部落不可能做到不走漏消息,在突袭的时候有跑掉的人逃到其他部落之后,消息就传开了,这让漠北的契丹部族和同罗都如临大敌,赵子良等人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突袭成功了,各地部族都把侦骑探哨派出了五十里之外,赵子良三路大军出现很快就被发现。
有些契丹部族还是用以前的眼光看待河东军,认为河东军的战斗力平平,因此举族与河东军一战,河东军如果兵力占优势当然会打,如果兵力不占优势就立即撤退与其他友军汇合,蓄积兵力再与敌对战,当有些小股河东军贪功冒进,吃了大亏,更有甚者陷入契丹部族大军的包围而全军覆没。
出现战斗失利的消息后,赵子良立即派人传令,不准先锋军和左右两路大军再分散兵力对每一个契丹部落进行扫荡,而是集中优势兵力先打弱小的部族,避开实力强大的契丹部落,总之遵守一个原则,在不损失自身实力太大的情况下,打得过就打,如果能够打赢但会损失过大,就不打,以保存自身有生力量为前提。
由于此时已经深入到了契丹地域腹地,三路大军又各自为战,联系起来不再如之前那样方便,因此赵子良派人给张守瑜和高秀岩下令,自行决定行军路线和是否与沿途的契丹部落作战,但半个月后必须在独乐河河畔汇合。
独乐河是契丹与同罗的分界线,过了独乐河再往北走就是同罗的地盘了,契丹又叫契苾,有多支部落,大的部落有数万人,小的部落有数百人,契丹族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奚族,不过奚族在去年被王忠嗣大败之后实力大损,目前最多只能凑出七八千骑。
这日傍晚,扈从来报:“将军,勃勒罕派人来报说前方就是契丹奚族领地,现在奚族已经准备全部人马大约八千余精骑,等待与我军决战,勃勒罕的侦骑已经与奚族侦骑接连几次进行了交手,双方互有损失!而且根据他们抓住了舌头透漏的消息说,契丹其他部落的人马也正在向这一带赶来,想必契丹人是想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我军!”
“哦?”赵子良拿着马鞭站起来,在顺着草坪走下山坡,身后将校紧紧跟着。
在草地山坡上,赵子良走了一段停下道:“立即传令给勃勒罕,让他不要再往北,向南撤一段距离与中军汇合,再给右军高秀岩传令,命他火速向中军靠拢!”
“那张守瑜将军那边······”一个校尉问道。
“不用管,之前的军令依然有效,我等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往独乐河!”
身边将校们不明白赵子良为什么会给高秀岩下令让其带兵前来汇合,赵子良这一招让将校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443章 游击(1)
“将军,末将等不甚明白将军的意图,为何要下令让右军向中军靠拢?难道将军准备与契丹人决战?”部下们对赵子良的部署很是不解直接问道。
赵子良拍了一把附在脸上的蚊子,摇头道:“暂时还不是与契丹人决战的时候,以我军如今的兵力,与契丹人进行决战会吃亏,现如今奚族发出号召,让各小部族前去汇合,准备集中兵力对付我军,我军当然不能按照契丹人的步调去走!”
“我军一路北来,沿途的大小部族差不多都已经被我军所灭,剩下的还在更北方,这其中西部由于与突厥、东部葛逻禄、回纥接壤,因此在西面的契丹部族不多,而且都是一些小部族,契丹人主要都在东面,让右军与中军靠拢,目的就是要集中我军兵力,把从东部赶来准备与奚族汇合的契丹部族全部剿灭,然后我军再集中全部兵力与奚族决战!有那么一点围点打援的意思!”
听了赵子良的计划,部将们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又有人问道:“将军,奚族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进行围点打援吧?再说奚族又没有真正被围困,如果他们得知我们正在攻击赶来的其他契丹部族,奚族人难道不会举兵前来夹击我们?”
赵子良点了点头:“不错,奚族人肯定不会看着我们消灭从东部赶来的其他契丹部族,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得到丝毫消息,传令旋风十八骑带两百精骑接替勃勒罕的先锋军,打探奚族大军的一切动静,对奚族侦骑和探哨要进行歼灭式打击!奚族大军如果向我军靠拢,一定要火速报告!”
“诺!”
旋风十八骑派出去之后,赵子良心里安心了一些,以旋风十八骑的能耐,不但可以一当百,而且还能够进行最危险和环境极为艰苦的侦查和刺探活动,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两百精骑,就算遇到两三千骑兵也是不惧的。
奚族牙帐。
怒皆握着刀柄在大帐内走来去,头顶帽子上的彩色孔雀翎摇动不已,突然一声“报——”大喊声由远及近,接二连三传进了大帐内。
“报——禀报大汗,侦骑探知唐军先锋勃勒罕已经率军南返,但有一支战力极为强悍的侦骑人马在我大营附近窥探,我军接连派出的侦骑都是有去无回!”
“什么?勃勒罕率部南返了?又留下一支侦骑人马?大约有多少人?”怒皆问道。
“大约二百人,但他们很分散,时而又聚拢在一起!”
四十多岁的怒皆皱起了眉头,他对河东军一向是看不起的,不过他对朔方军却极为畏惧,只因朔方军节度使王忠嗣悍勇无比,统兵能力极强,他怒皆完全不是对手,三次都被打得大败,数万人马只剩下数千人逃回。
怒皆看向坐在大帐角落阴暗处的萨满,问道:“大巫师,本汗想派人把这支河东军侦骑人马干掉,如何?”
萨满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大汗准备派多少人马去干掉这支侦骑?他们可是有二百多人,想要完全干掉他们,只怕最少也要派出千骑吧?我们还剩下多少个千骑?南人一向狡诈,殊不知这可能是南人的计谋,想要吸引我军派出小股兵力过去,然后消灭之,用这种办法逐一蚕食我军呢?”
怒皆被萨满这番话说得顿时没了主意,他抓耳搔腮,额头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皱纹,“这·······可是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谁知道唐军在打什么鬼主意?如果他们此时正在进行何种阴谋,而我等没有识破,到时候我军岂不是要吃大亏?”
大帐角落阴暗处沉默了半响,沙哑的声音才又传出来:“大汗的考虑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既然如此,大汗不妨派出一支千人队去试探这支南人侦骑,如若千人队还是又去无回,那就不必再派大军过去了,只等各部族赶来汇合后与唐军进行决战,如消灭了这支南人侦骑,大汗就派出大量侦骑去打探南人大军的动向!”
怒皆大喜,连忙道:“那就请大巫师进行一次占卜,查看吉凶!”
苍老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那就请大汗杀羊取骨吧!”
怒皆当即大喝:“来人,宰杀一只公羊!”
很快有人去执行了,从大帐角落阴暗处走出来一个衣衫破破烂烂、满头毛发、面容极为苍老的老人,皮肤皱巴巴的布满了老年斑,这老人身材高瘦、双手皮肤干枯,手指瘦如鸟爪,抓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法杖,破烂的衣服上挂满了各种大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乱响。
大巫师走出牙帐外开始召集自己的弟子和随从仆人布置法坛,牧民们和奚族数千大军也被怒皆下令前来观礼,没过多久,法坛还在布置,而法坛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牧民和奚族大军。
北方草原上的部族祭祀形式都是差不多,这种祭祀仪式与古时匈奴人大抵相同,只是有细微的变化。
法坛布置完成之后,大巫师盘坐在了法坛正中间闭目念着咒语,他的几十个弟子则围着法坛载歌载舞跳大神,随从仆人们则敲打着各种乐器,法坛走位燃放着几堆大火把围观的牧民们、奚族大军与法坛隔开。
随着祭祀仪式的进行,一个契丹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上了法坛跪在了大巫师身旁,托盘上放着一截新鲜的羊腿骨,大巫师双手非常虔诚地用双手取下羊腿骨托在手掌上嘴里念念有词。
良久,大巫师的咒语念完了,双手将羊腿骨投入了面前的火盆当中,而他这时也开始围着火盆疯狂地跳起舞来。
几分钟过后,投入火盆当中的羊腿骨开始燃烧起来,而大巫师此时也浑身大汗地停了下来蹲在火盆边观看羊腿骨燃烧的情形,以此来评断此次大战的吉凶。
羊腿骨终于还是烧得炸裂开来,大巫师形容憔悴地走下了法坛,向着大汗牙帐走去,怒皆和手下的万夫长、千夫长们立即跟了过去。
部族大人们走进大帐后,怒皆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巫师,占卜的结果如何?”
大巫师用极为惊恐的语气道:“无边的血云,满地尸体和破烂的旌旗,我契丹两百年后兴盛的景象不见了······”。
怒皆听得心头乱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大巫师,这是何意?您倒是说清楚啊!”
“说不清,道不明······”大巫师说完这两句便再也不出声,任由怒皆如何催促,就是一言不发。
“哎——”怒皆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大巫师在契丹人的心中威望太好,他一定会动用非常规手段让其说个明白。
实际上当大巫师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怒皆就感觉到此次大战只怕会对己方不利,他这时有心想要下令全族举族北迁,但多重顾虑让他下不了这个决心,第一,如果是往年,这时候他已经带着军队南下进入大唐境内打草谷了,毕竟仅靠草原上的草料和肉食无法让族人们和牲畜马匹度过寒冬,而现在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唐军竟然先深入漠北草原突袭各部族聚集地,杀死他的族人们、抢走了所有的牛羊马匹,如果现在举族撤向更北方同罗人的领地内,不知道同罗人是否会接纳他们或是敌视他们,再则是如何过冬的问题,如果不储备足够的粮食和操练,冬天必然会冻死很多族人和牲畜;第二,他已经与大巫师商量好了,下令让契丹其他部落向牙帐靠拢进行汇合,集中优势兵力与唐军河东军决战,如果此时向北撤退进入同罗境内,那就等于失信于契丹其他部族,奚族在整个契丹中的威信尽失,也许这些部族还会遭到唐军的毁灭性打击,到时候整个契丹实力大损,有被草原上其他部族吞并的危险。
思索良久,怒皆还是决定派一支千人队去试探唐军的虚实,他叫道:“耶律翰!”
千夫长耶律翰出班抚胸躬身道:“大汗有何吩咐?”
“命你率一千骑去消灭对面那支唐军侦骑,随时派人回来报告!”
“大汗放心,卑下必定不辱使命!”耶律翰说着一甩狼皮大氅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支千人队骑兵在牙帐附近集齐,战马嘶鸣声和骑士们的吆喝声不断传扬开来,在耶律翰的带领下,这支千人队很快离开牙帐,向南方而去,大量的马蹄声也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此时在奚族牙帐南方四十多里处,旋风十八骑正带着二百精骑在苍狼山下宿营,大家围在几堆火堆前烤火烤肉,一边吃一边说笑。
“报——”一声大喝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一个骑士从夜色之中穿过重重黑暗来到了营地旁。
“报——玄一大人,奚族人派出了一个千人队正在快速向我部靠拢,据此不到三十里!”
“哦?”玄一站了起来,脑筋急速开动起来,几息之后,他当即下令道:“熄灭火堆,全军分为三个支队,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带六十人、三百匹马作为明面上的目标始终在前方吸引奚族军的注意,我要带老九、老十、十一郎、十二郎、十三郎带七十人和两百匹马截击敌军后部,老二带十四郎、十五郎、十六郎、十七郎和十八郎带七十人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接应我和老三,一旦完成一次突袭,三个支队的角色立即进行转换,由老二带队在明处去吸引敌军注意力,我带队负责接应,而由老三带队负责突袭敌军后部,接下来以此类推,都明白了吗?”
““明白!”(未完待续。)
第444章 游击(2)
玄一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把自己手下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负责在明处牵制奚族军,第二部分负责偷袭,第三部分负责接应,作战一次以后进行任务轮换。
在旋风十八骑分为三个部分散开消失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耶律翰就带着一千骑赶到了旋风十八骑和两百精骑刚才宿营的位置。
火堆虽然被扑灭,当现场依然有一些火星残留,唐军兵士啃下的肉骨头丢弃在地上到处都是,多处都可以看到马粪和马脚印。
耶律翰和手下的百夫长们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个早已经在这里等候的侦骑上前禀报道:“千夫长大人,这里就是唐军侦骑队宿营的地方,我等抵达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不过他们跑不了,我们剩下的兄弟已经顺着他们的马蹄印追过去了!”
耶律翰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根据他们沿途留下的马蹄印数量来看,大约三百骑左右!”
耶律翰皱眉道:“根据前几次侦骑汇报得到的消息,不是只有两百多一些吗?怎么越来越多了?”
旁边一个百夫长插嘴:“耶律大人,唐军侦骑队可能不止每人一匹马,他们肯能是双马或者更多!”
耶律翰思考一会,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百夫长的说法是有道理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唐军增加了侦骑队的兵力。
这时勘查完这里情况的一个百夫长过来禀报:“大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唐军早已经侦查得知我军到来,因此撤离了,不过他们撤离得很匆忙,撤走之前还清理了一些痕迹,试图在抹去一些不想让我们发现的东西,根据马蹄印的痕迹和马粪的新鲜程度来看,人数大约三百人左右,他们离开的时间应该很短,我们完全可以追得上!”
“那还等什么?全部上马向唐军撤走的方向追击,侦骑探哨在前方查探情况!”耶律翰想也不想,说着就转身翻身上马。
其他各百夫长、侍卫立即跟着翻身上马带队向唐军撤退的方向追过去。
玄一等人肯定是在现场进行了一定的痕迹清楚,旋风十八骑和二百精骑一共有大约六百匹马,几乎每个骑兵都有三匹马,这种配置就连游牧部族也很少使用,因为费用太昂贵了。
实际上在前方撤退的是玄三带领的第三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明处牵制和吸引耶律翰的一千骑,带着他们兜圈子,而玄一则带队在跟着玄三的人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藏了起来,藏在了耶律翰追击的必经之路上,至于玄二带领的第二队则在附近准备接应突袭成功的第一队。
随着月亮躲入云层,夜色更暗了,玄一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左前方不远处有一片黑影,那应该是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蒿丛,他当即勒马停下道:“传令,告诉玄三,我们就在这里伏击奚军,让他带队继续向前,我军在左前方野蒿丛藏起来!”
“诺!”
玄三接到玄一派人传来的命令后带队继续向前,而玄一则带着第一队藏进了一人多高的野蒿丛内,战马站在野蒿丛中刚好被野蒿遮挡,骑士坐在马背上必须要趴着才能够掩藏身形,因此玄一下令所有人都要趴在马背上不准起身,否则军法从事。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玄一用军法做威胁,这些精骑军纪严明,执行力很强。
野外很多蚊虫,特别是这种天气的野外野蒿丛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蚊子,蚊虫的叮咬实在太难受了,很多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脸上都被咬出了大包小包,露在外面的手背被叮得长出了红肿的斑点。
这种等待和隐藏虽然难受,但还不致命,不久,奚军侦骑探哨十几骑骑马抵达了这里,这片野蒿丛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为了尽快找到唐军大队人马的踪迹,他们只是向野蒿丛里连续射了几波箭矢,没有发现什么后就打马继续向前追去。
奚军侦骑这几波射死了两个唐军精骑,有三人受轻伤,其他箭矢全部被甲胄挡住。这也算是一个很残酷的考验,如果是一般的军队,只怕这几轮箭矢就可以让藏在其中的人暴露出来,但是这些中箭而死和受伤的唐军精骑硬是没有吭一声。
好在玄一带队的第一队等待的时间不长,只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了从他们先前来过的方向传来大量的马蹄声,紧接着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来了,告诉弟兄们左找准备!”玄一沉声说着,慢慢从得胜钩上取下长枪夹在腋下。
命令传达下去后,玄九、玄十、十一、十二、十三纷纷取下关公刀或马槊或长枪,而七十名精骑全部取出了长枪夹在腋下,但他们依然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由于前面有侦骑探哨早就进行过侦查,奚军在耶律翰的带领下毫无防备地经过这片野蒿丛,队伍拉得长长的,一千骑的队伍,拉得有一里多长。
看见前面的六百骑都过去了,玄一用力握紧了长枪,趴在马背上静静地看着奚军骑兵继续通过,直到前面七百骑都过去之后,他当即举起长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杀——”唐军骑兵们在玄一的带领下从野蒿丛中冲了出去,野蒿丛就在奚军经过的旁边,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离。
唐军将士们一边策马杀过去,一边向前举着长兵器,如此短暂的距离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就杀到了,而正在向前奔驰的奚军尾部三百余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被唐军杀到了眼前。
突然袭击之下,奚军骑兵当场大乱,原本就稀疏得没有什么队形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眨眼之间,百夫长们哪里来得及组织骑兵们迎战?
“轰隆”一声,撞击声传扬开来,奚军尾部三百骑兵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玄一手下虽然只有六兄弟和七十个精锐骑士,当这些人无不是悍勇无比之人,三百人的奚军骑兵在一个冲击之下就死伤了两百六多人,剩下三十多人运气好,得以幸免,但人人多少都受了一些伤。
冲垮奚军尾部三百骑之后,玄一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带队一直向前逃遁,也没有转向,转向会耗费时间,接着冲击的速度可以让己方逃遁的速度快很多。
耶律翰听到后方传来喊杀声,他心中大惊,当即勒马停下,大声询问:“后方出了何事?”
很快有人策马跑来报告:“千夫长大人,尾部三百人遭到了唐军突袭,损失惨重!”
“对方有多少人?”
“不足一百人,不过他们有很多马!”
“狡诈的南蛮子!”耶律翰大怒,扭头看了看追击的方向,又扭头看了看后方,不知道该继续追击前方的唐军还是掉头去干掉偷袭他尾部的唐军。
喘着粗气,耶律翰咬牙挥舞着大刀大喝:“儿郎们,随我去杀了突袭我们的南蛮子!”
契丹大军在耶律翰的带领下立即掉头,但蛮族大军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相比唐军差了很多,掉头浪费了一些时间,等耶律翰带着人马杀到尾部,此时玄一已经带着人马远去,只留下一地的契丹骑兵的尸体,一些战马在不远处打着响鼻啃着夜草。
此时还能听见唐军远去时的马蹄声,唐军还没有跑远,耶律翰大喝:“儿郎们随我追!”
“杀——”契丹军一路追杀过去,纷纷大喊制造追杀的声势。
前方二十多里处的玄三勒马停下,按照时间计算,追在后面的契丹军此时已经遭到了玄一带领的第一队袭击,他立即打马掉头带队向回赶,如果发现契丹还在追击,他就掉头又跑,如果契丹军去追击玄一的第一队了,他就带队去接应第一队。
玄一带着第一队跑了大约十几二十里,正好经过第二队的埋伏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给埋伏在附近的第二队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扬长而去。
耶律翰哪里想到唐军会再进行伏击,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他们紧紧追在第一队的后面,也没有发现第一队派人埋伏,却不知道唐军早已经做好了二次埋伏的战术计划。
“杀——杀——”埋伏在小山包上的第二队唐军顺着地势冲下来,吊在后面的三百契丹军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从黑夜中冲出来的唐军冲得七零八落。
“千夫长大人,我军后部又遭到了唐军埋伏突袭!”一个契丹其实打马飞奔前来向耶律翰报告。
“这么大的喊杀声,听见了!”耶律翰大怒,“该死的南蛮子,只知道偷袭,根本就没胆子与我们正面交战!”
耶律翰在暴跳如雷的时候,一个百夫长提醒道:“千夫长大人,我们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耶律翰听了这话差点气得吐血,“混蛋,混蛋!他们有多少人?”他揪住一个幸存下来的契丹兵大喝问道。
“不到一百人!”
不到一百人在黑夜之中突袭就干掉了他的三百精锐骑兵,吗的,这股唐军为何这么厉害?他们到底是哪里的?
“给我追!”耶律翰一狠心,决定咬牙追击刚才偷袭他的唐军第二队。(未完待续。)
第446章 杀星
“已经两天了,耶律翰为何还不派人回来禀报?难道他也出事了?”怒皆在大帐里心急如焚,不停地来回走动。
大帐内的其他千夫长们一个个都看着怒皆,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如今契丹的形势很不乐观,河东军这次突入漠北深处,采用的战法让这些契丹部族的首领们闻所未闻,仅仅只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河东军就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两天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大巫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大汗!”
怒皆听到这个声音停止了走动,身子一抖,转过身来看向大帐角落阴暗处,惊喜道:“大巫师,你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萨满依旧是那种苍老沙哑的声音,语气平平淡淡:“大汗,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怒皆开始给萨满介绍:“我派了耶律翰带一个千人队去试探唐军的虚实,两天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萨满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又问道:“这两日有多少部族赶来汇合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怒皆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立马变得阴沉:“没有,一个部族都没有,真是可恨,这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狗东西,他们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唐军这次是冲着我们奚部落来的,所以他们怕得罪大唐,都不敢来了!”
萨满冷哼一声道:“事情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唐人有一句话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没有我奚族,其他部族算个屁?那些部族首领没有一个是傻蛋,他们怎会不明白这层厉害关系?他们之所以没有赶来,只怕事情是有了变化,我现在担心的是唐军在半路伏击了他们,让他们还没有赶到就被歼灭了!”
“嘶——”怒皆倒抽一口凉气,“南蛮子好大的胃口,难道他们还真想吞掉我们契丹所有部族?”
萨满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帐内又陷入了寂静之中,各人都想着心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萨满再次开口:“大汗,向北撤吧!越过独乐河,去同罗的的领地,然后向他们借道继续向北!”
怒皆一愣,他没有发怒,而是问道:“为何?”
“因为一个人,赵子良!这是一个杀星,去年年底他到了河东,做了田仁琬的左厢兵马使,他的到来让整个河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河东军从头到尾换了一遍,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从这次河东军进入漠北沿途的攻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非比寻常,就算是朔方的王忠嗣,也不敢说能比他做得更好!”
萨满并非是真的可以通过占卜预测很多事情,通过占卜或许可以预测吉凶,但涉及到赵子良的事情,显然是这萨满另外有情报来源。
“大唐有王忠嗣和赵子良这两个人在朔方和河东,漠北草原上的桀骜不驯之辈都被趴着臣服、老老实实地无所作为,大汗,为契丹保留一些血脉吧!”
这话说得太过悲凉和无奈,让怒皆心中的凉意更甚,怒皆叹道:“大巫师,你的意思怒皆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渡过独乐河倒是容易,但是同罗人会允许我们通过他们的领地吗?他们不会认为我们借道是假,攻击是真?再说了,我们奚族去年损失兵力众多,但老弱却还有三万余人,如此之多的族人想要迁到独乐河以北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行的,另外我担心唐军也许正希望我们这样,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后面追杀我们!”
大巫师虽然可以占卜预测吉凶,可以通过一些特别的渠道获得一些情报,但是他毕竟不懂军事和政治,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到,当怒皆不同,怒皆是奚族首领,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能力,还因为他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考虑到这些问题。
大巫师说道:“我不懂这许多,当大汗请想一想,你考虑的任何事情与灭族相比孰重孰轻呢?”
怒皆骇得身体一抖,凝重道:“大巫师,有这么严重吗?”
“有·······”大巫师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好像有什么力量禁锢了他继续说下去。
怒皆非常的焦虑,他在大帐内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唐军的具体情形,他们一共有多少兵马,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具体战力如何,统兵大将是谁?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南蛮子怎么敢深入漠北来攻打我们?自我怒皆可以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南蛮子只知道龟缩在长城以内防御,从不敢深入漠北,就连击败过我的王忠嗣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支唐军的统帅究竟是谁?”。
旁边一个千夫长说道:“大汗,刚才大巫师不是说河东来了一个叫赵子良的人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吗?这次的河东军主将会不会就是他?”
“赵子良?”怒皆一愣,随即双手一拍:“不错,很可能是这个赵子良,在此之前整个河东没有任何人放在我的眼里,否则去年他们也不会被我们杀入腹地,也只有是这个新来的赵子良才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旁边有一个文官对怒皆说:“大汗,从最近一年以来河东的变化和最近这支唐军突入我漠北腹地来看,这个赵子良是一个善于行险的人,大汗万万不可以等闲视之!”
怒皆心中叹道:“我就是想等闲视之也不行了,人家都杀到家门口来了,我那里还能够等闲视之?”
怒皆想了想把帐内所有千夫长级别以上的人看了一遍,问道:“现在我们连唐军的任何动静都不清楚,如何做出旁观和部署?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情况,必须要继续派人去摸清唐军的情形才能有所动作,否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盲目的!”
其中一个千夫长说道:“大汗,耶律翰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他们很可能已经永远都回不来了,这说明我们即使派去一千人也搞不定唐军的侦骑队,或者说唐军在前方部署了我们不知道的陷阱等待着我们自动去送死,一千人填进去都没有冒一个泡,这实在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再派更多人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侦骑分成很多小队,每一支小队三五人或六七人,唐军的警戒布防不可能做得密不透风,我们只有派出多支侦骑或十几支侦骑,让唐军防不胜防才有可能突破他们的侦查警戒部署线深入他们势力范围内部去查探情况!”
怒皆听了这千夫长的话仔细一想,这么做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至于能不能行,只有试过才知道,如今之际,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搞清楚唐军的情况。
怒皆当即下令,把一百五十人的侦骑分成三十个小队派了出去,每个小队五个侦骑,其中一个是小队长。
化整为零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隐藏实力和踪迹的办法,怒皆的这一招给赵子良手下的旋风十八骑和经过战斗剩下的一百六十名精锐骑兵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主要是契丹侦骑小股太多了,而且也太分散,再加上旋风十八骑他们需要警戒范围太大,根本不可能做到防备得万无一失。
连续追杀调十二支契丹侦骑队之后,玄一等到了其他人送来的报告,还有至少超过这些被杀的侦骑的数量冲破了他们的警戒线。
面对这种情况,旋风十八骑的几个领头人聚在了一起,玄二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对这些突破警戒线深入我军势力范围的契丹侦骑不能放任不管,一旦他们摸清我军的情况,将军的部署和计划就会受到影响啊!”
其他几个人,玄三、玄四、玄五等人都看着玄一,等待他的决定,玄一想了想,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就要想办法尽量补救,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分出一半人马去追杀突破警戒线的契丹侦骑,留下来一半人既要防备更多的契丹侦骑突破我们的警戒线,还要尽一切可能阻止已经突破警戒线的契丹侦骑返回,截杀他们,让他们不能把侦查道的情报带回去;第二,立即派人去向将军禀报这个情况,让将军心里有一个准备,或许将军会根据这个情况调整部署和战术!玄四,你的骑术最好,向将军禀报这件事情就由你亲自去吧!”
玄四拱手道:“明白,我带四个人去!”
玄一又对玄二道:“玄二,就由你带一半人马去追杀那些契丹侦骑,有情况随时用飞鹰传书联络!”
“明白!”
如今传递信息的手段主要有几种,第一是口口相传;第二是快马,例如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第三是飞鸽传书,这种传达信息的手段很快,但是有限制,必须要把信鸽带走,传递信息时再放飞它们,它们会自动归巢,如此达到传递情报的目的;第四,飞鹰传书,传递情报的工具是鹰,鹰要比鸽子聪明得多,一只训练成熟的鹰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自行寻找它的主人和目标,如此这般把情报送到对方手中,只不过训鹰的方法是不传之秘,极少有人会这种训练方法。(未完待续。)
第445章 游击(3)
“什么?千夫长大人,万万不可再追了,南蛮狡诈,再者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还有什么危机在前方等着我们?以卑下之见,我等还是速速退回营地再做计较啊!”有一个百夫长见耶律翰还要再追急忙出身阻止。
耶律翰此时已经急火攻心,怒气直冲顶门,哪里还听得进劝解,愤怒之下手中长刀砍过来,将这百夫长的头颅给砍了下来,并大喝道:“本千夫长的命令也敢质疑?你既然不想活了,那就成全你!众儿郎听好了,再有质疑者如同此下场!”
剩下的近五百契丹骑兵看见耶律翰杀一个百夫长就杀鸡一样,顿时都吓得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再生出撤退之心。
“继续追击!”耶律翰用长刀拍着马臀大喝,战马载着他整个人向前方夜色之中追去,身后近五百契丹骑兵也不得不壮着胆子跟在他身后狂追不舍。
也许是唐军刚才突袭时耗费了不少战马的力气,耶律翰带着近五百契丹骑兵追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追上了唐军第二队人马,双方距离不过一里多路,泡在最前面的耶律翰和一些契丹骑兵开始用弓箭射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唐军突然从侧面杀出,瞬间便冲垮了契丹兵的后半段,追在前面的耶律翰听见后面传来的喊杀声和刀枪相加之声,立即勒马停下破口大骂:“混蛋,该死的南蛮子,竟然又耍这种诡计!”
“千夫长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旁边一个骑兵焦急地问道。
耶律翰大喝:“废话,当然是调头去杀那些突袭的唐军,快随我来!”
“杀!”耶律翰带着前面的两三百契丹骑兵又掉头杀回去,可刚等他带人赶到,突袭的唐军就已经跑出了一里,地面上留下大量的尸体,这些全都是他手下的契丹骑兵。
“追!”耶律翰已经气得昏了头,带着两三百人又向这突袭的唐军追过去。
可此时就见先前还在被追得很狼狈的唐军突然又掉头杀了回来,这让在后面的契丹骑兵们惊恐万分,他们想要掉头迎战,但耶律翰又没有命令传来,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第二队人马就追上了剩下的契丹的尾部。
惊慌失措的契丹骑兵纷纷被砍落下马,尸体很快倒了一地,无主的战马趁着夜色跑得不见踪影。
菊花又被捅了,这让耶律翰惊骇、惶恐不安,他立即勒马停下准备掉头,但是这时刚才还在逃走的唐军此时全部掉头向他和剩下的不到二百契丹骑兵杀过来。
整整一千骑兵,接二连三地被唐军骑兵突袭,逐步蚕食,三番两次之下,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这让原本怒气冲天、浑身是胆的耶律翰此时也已经心中胆寒,他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与唐军战斗下去。
“快撤、快撤,随我撤!”耶律翰大喝几声打马向追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残余的契丹骑兵见耶律翰带头逃走,他们哪里还敢留下,纷纷打马逃跑,但是唐军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他们逃走,两支唐军合军一处向逃走的契丹骑兵追去,他们每人都有双马或三马,尽管经过了好几次连续不停的战斗和奔驰,但依然不影响机动速度,逃在后面契丹骑兵很快被追上被杀死。
玄五隐隐看见契丹逃兵最前面有一个穿白色狼皮大氅的大将,此人身形魁梧,必然是这支契丹兵统兵将领,他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拿出大弓,抽出一支利箭对着耶律翰的背影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利箭正中耶律翰的背心,耶律翰发出一声闷哼,但他依然咬着牙齿打马:“驾、驾!”
耶律翰等人一路逃跑却一路被杀,人数越来越来,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只剩下耶律翰和十几个亲兵护卫了。
此时前面突然又冲出来一票人马拦在了前面,身受重伤的耶律翰不得不勒马停下,连同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兵护卫也一同被前后堵住,插翅难逃。
“放箭——”
心想反正是要死,还不如冲过去,耶律翰正要打马冲过去,可前面的唐军竟然开弓放箭,连续几波箭矢射过来,耶律翰尽管极力格挡,但胸前依然被射中了几箭,而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兵护卫全部被射成了刺猬。
最倒霉的是战马,耶律翰等人的战马本身是可以存活下来的,但是唐军全部无差别房间,连同耶律翰等人的战马也难道厄运。
夜色之中静悄悄的,微风中散发着浓烈血腥气,旋风十八骑个个收起兵器,玄一沉声道:“再检查一边,看看是否还有活口,不要让一个活人逃回去!”
“诺!”
······
两千人以下规模的战斗已经引不起赵子良的兴趣,但凡从东边赶往契丹牙帐汇合的契丹部族人数少于两千人以下,赵子良都交给高秀岩指挥,而千人以下的战斗则交给郭子仪负责指挥。
郭子仪在骑兵方面的领悟力让赵子良有些失望,经过一番观察,赵子良发现郭子仪在正规战阵和战略方面比较擅长,而在战术和奇兵运用方面则比较欠缺,郭子仪自己也发现了自己这方面的短板,因此极力学习,想要进行弥补,但是进展甚微,不过郭子仪毫不气馁,依然勤学不缀。
这次郭子仪在赵子良的命令下率一千骑兵埋伏一支人数不足八百人的契丹军队,埋伏工作进行得很不错,郭子仪命令发起突击的时间也恰到好处,不过在双方接触之后,郭子仪在统领骑兵的临阵指挥方面就差得太远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最后让郭子仪打成了强攻,损失近四百人。
郭子仪面对赵子良时很羞愧,“恩帅,学生惭愧,好端端的伏击战却打成了强攻,学生该死,请恩帅责罚!”
赵子良沉默半响,叹道:“一个人果然不能是全能的,子仪啊,骑兵不是你所擅长,此事是本将军思虑不周,怨不得你!你的长处在战略和正面作战,对奇兵运用缺乏胆魄,这是你的性格造成的,但凡性格沉稳、思虑周详之人都不愿行险,日后你若为将,一定要扬长避短,可以将手下骑兵交给精通骑兵运用之法的将领统带,只交代任务,不干涉实际指挥,如此才能发挥骑兵战力,另外如果没有把握,绝对不要冒险,你不是善于冒险之人!”
郭子仪躬身行礼道:“多谢恩帅提点,学生铭记于心!”
这些天,赵子良还发现郭子仪性格中的一个弱点,太与人为善,如果郭子仪是一个普通平民,这个性格当然很好,会博得街坊邻里的好感和友善,但他是一个领兵大将,太过和善固然可以获得一些兵将的拥戴,但一旦有事,他的威慑力和威望就不足,别人不会惧怕他。
就好比安史之乱爆发两年后的相州之战,九大节度使齐集二十万大军与史思明交战与安阳北,唐军九大节度使当中资历和威望最高的要属郭子仪和李光弼,但是两人都是皇帝倚重的重臣,肃宗皇帝也不好任命谁为统帅,只是任命了太监鱼朝恩为观察使,当时天雷阵阵、突降狂风暴雨,唐军由于缺乏统一指挥,首先溃散,当时九大节度使当中郭子仪的年龄是最大的,而且他的资历却比其他节度使都要高,他当任朔方经略军使多年,尽管直到安史之乱时才被任命为朔方节度使,但他在军中的资历要比其他各节度使都要高,就连李光弼在这方面比他都略有不如,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试图把九大节度使的兵力统合起来形成统一指挥,这样就不会又后来的二十万大军溃散,但另外八个节度使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后来大军溃散之后,鱼朝恩为了避免自己承担罪责,把黑锅推给了郭子仪,鱼朝恩为什么不把黑锅推给李光弼呢?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连鱼朝恩都认为郭子仪是当时九大节度使当中威望和资历最高的,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把唐军统合起来。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子仪,你跟在本将身边吧,此战结束之后你再回大同军任职!”
“诺!”郭子仪大喜,连忙答应。他知道跟在赵子良身边学习统兵作战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在长安的时候,多少世家子弟和将门之子想要拜在赵子良门下学习统兵作战之法,赵子良一个都没有答应过,那些人当中不乏王公贵族。
能跟在赵子良身边,郭子仪知道自己就有机会学习到赵子良对于兵法实际运用的精髓,他从前只是一直在纸上研究,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如果没有实际作战经验的支撑,是极为危险的。
每个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此人一生的成就,郭子仪的性格之中虽然有缺陷,但他的性格却是皇帝们都喜欢的,皇帝用这样的老臣老将心里会放心一些,这也是肃宗和代宗一直都把兵权交到他手上的原因。
赵子良决定对郭子仪进行因材施教,郭子仪当然乐意,尽管让一个比自己年龄小了一倍的人教导兵法战阵之道,其他人或许会难为情,或是极为不屑,当郭子仪却不同,他很虚心地向赵子良请教,赵子良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未完待续。)
第447章 掏老巢
唐军大营。
营地布置得很简陋,但很有规则,其内富有玄机,布置得简陋是为了拔营时节省时间,虽然简陋,它的防御力却暗藏其中。
连日来,赵子良已经在这附近突袭了二十三个大小契丹部落的兵马,总计歼灭契丹军一万两千七百与人,自身损失没有超过五百,从与高秀岩部汇合后有三千八百人,除去损失,现在还有三千四百多人。
营地内许多将士们正在用石块磨着横刀和箭镞,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打了胜仗后的喜悦和大量缴获让将士们忘记了疲倦,精神反而越来越好,但兵器却因连续作战在战斗中损坏严重,许多将士们的兵刃砍得缺口或严重卷钝,箭头也失去了锋利,从战场上收集回来箭矢尽管还可以食用,但也需要打磨才行,因此营地到处都可以看到兵士在磨刀。
中军大帐内,玄四正在向赵子良汇报着契丹奚族的大量侦骑已经突破了侦查警戒线向这边渗透过来,只怕唐军的实力很快就会暴露。
玄四说完后,赵子良吩咐其他扈从给他和随行的手下准备饭食和营帐,让他们吃饭饭食后去休息,等玄四走后,勃勒罕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不如让末将派出精锐夜不收进行大范围搜索,把这些突破侦查警戒线的契丹侦骑全部歼灭,防止他们靠近我军大营窥探我军虚实!”
赵子良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契丹人一直生活在这片地域,侦查和伪装的技能不比你们差,是他们先突破侦查警戒线之后,玄四他,们才来报告的,也就是说玄四他们赶来之前,契丹侦骑只怕早就窥探到我军动静了!”
高秀岩皱眉道:“将军,如此说来,契丹奚族很快就会得知我军虚实,怒皆很可能会举全族之兵向我军逼近,然后寻找战机与我军决战了!”
对于这种情况,赵子良也早就想到过,消息不可能一直严密的封锁下去,怒皆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想办法打探唐军虚实,然后寻求与唐军进行决战,如果是在平时,怒皆可能还会与唐军在大草原上周旋,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已经进入深秋十月,马上就要入冬,如果不能在入冬之前准备足够的草料和粮食,奚族在这个冬天就会损失惨重,所以怒皆拖不起,他也没时间跟赵子良耗下去。
思索良久,赵子良问道:“勃勒罕,今日前方打探到有契丹部族向这边过来吗?”
勃勒罕摇头摇头:“从昨日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发现有契丹部族向这边过来,属下估计,居住在东边的契丹部族大部分主力都已经被我军歼灭,就算还有一些小部族没有派兵赶来,数量也会很少了,所有在东边的部族应该都只剩下老弱妇孺!”
赵子良从案几上取出一支令箭对勃勒罕道:“给你一千骑兵,去铲除东边所有契丹部落的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啊——”帐内所有将校们都大惊,赵子良这是要屠杀啊!他们自己倒没什么,赵子良下令他们就执行,他们担心的是赵子良下这样的命令,如果捅到朝廷,肯定会有言官给皇帝上书大肆攻讦,有时候流言是可以杀人的呀!
郭子仪是受正统儒家教育的军人,他第一个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恩帅,此举只怕不妥,我军杀入草原,歼灭契丹的有生力量,把他们赶到更北方也就够了,何必要对他们的老弱妇孺动手呢?将士们只怕也下不了手啊!”
赵子良没有理会郭子仪,看向其他将校,问道:“其他人等也是这么想的吗?”
众将校都低下了头,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也不敢反对赵子良的命令。
赵子良沉声道:“军令已经下达,必须执行!一切后果由本将军一力承担!尔等反对也不行,现在这里是本将军做主,等你们自己做了主将的时候,你们再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吧!勃勒罕,你不想去吗?”
勃勒罕连忙拱手道:“末将领命!”
说完,勃勒罕又道:“将军,少将军这些日子以来跟在末将身边,作战勇猛,杀敌数十人,按照战功论,足够升到校尉之职!”
赵子良看了赵虎一眼,赵虎马上挺起胸膛颇为自得,却听见赵子良说道:“这一仗还没有打完,等打完这一仗,再行赏罚之事!”
赵虎终究还没有长大,还是小孩子心性,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泄气,脑袋也耷拉下来,这让旁边叔叔辈的将校们看见都不由乐了。
赵子良可不管他,又道:“用飞鹰传书给张守瑜下令,一旦怒皆率部向我中军逼近,他那边就立即进行牵制,或游或击,全凭他自行决断,总之不能让怒皆舒坦!”
“诺!”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分散在草原东部地区的契丹部族的兵力已经被铲除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老弱妇孺,不过连日来作战将士们的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比较大,尽管打了胜仗后将士们都很兴奋,但这都只是假象,将士们的身体和精神真正还是很疲倦的,需要休整,所以赵子良才给张守瑜下令让他从西北方向牵制奚族,不让奚族一心一意向他这边逼近。
唐军的大概情况还是通过逃回来的侦骑传到了怒皆的大帐内,怒皆听了之后脸色非常难看,大巫师说对了,唐军在半道拦截了前来汇合的东部契丹部族军队,并把这些军队全部干掉了,如此一来,奚族就孤立无援了,唐军好毒啊!
怒皆怒气冲冲地大吼:“唐军果然狡猾,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办法削弱我们的实力,现在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除了渡过独乐河远遁同罗以北之外,再就是举全族之兵与唐军进行决战,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大帐内各千夫长、百夫长们纷纷举着拳头大叫起来。
是日,怒皆下令,留下老弱妇孺在牙帐驻地,自己带着大巫师和全族大军七千余骑向南出发对赵子良的中军逼近。
十月十八,连续行军两日之后,十几骑快马从后面追上了怒皆率领的奚族大军,这十几骑奚族兵士一个个身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污,十分的狼狈。
怒皆看见这十几个奚族兵士大惊失色,立即对领头的千夫长问道:“巴布,不是让你带兵守卫牙帐吗?你怎么这么模样?”
巴布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大哭道:“大汗,完了,完了,牙帐完了,三万同族老弱妇孺全完了!”
怒皆听了这个消息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脸色发白,毫不同意稳住身体,定了定神,立即追问道:“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本汗说清楚,快说清楚!”
巴布喘了一口气说道:“在大汗率军离开牙帐一天之后,昨日清晨时分,一支唐军突然从西北方向杀来,人数大约有两千骑左右,这支唐军骑兵非常彪悍,人人双马,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儿郎们收拢起来就被唐军冲散了,我带领两百多人奋力抵挡,但对方人数太多,战力太强,我抵挡不住,身上受了重伤昏迷后背部下护着逃了出来,据手下儿郎所说,唐军在牙帐营地内大肆杀戮,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听到这里,怒皆再也撑不住了,精神打击太大,双眼一翻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昏死过去。
怒皆好不容易被手下救醒过来,已经过去了半天,牙帐都被唐军端掉了,这对怒皆的打击实在太大,这说明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连老巢都没了,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去打赵子良,于是他立即下令:“来人,传令所有人掉头回去,回去!”
奚族大军兵士们听见这个命令都莫名其妙,很多都表示了不满,不过消息很快传开,老巢被唐军端掉了,这次奚族大军纷纷掉头,再也没有继续向赵子良的中军前进的想法。
连续一昼夜的奔驰,怒皆终于带着奚族大军赶回了牙帐营地,而看到的却是满地吃着尸体的成百上千只秃鹫,地上倒着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插着各式兵器、一些旌旗被烧掉了一半还在迎风飘动,一些厚实的大帐还在燃烧冒着黑烟,牛羊马匹全都不见了。
腐尸散发着难闻的臭气,而那些秃鹫却吃得津津有味,怒皆和部下数千奚族大军兵士们全部都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复仇!”
这瞬间点燃了所有奚族兵士们的复仇之火,他们愤怒地举着兵器大吼:“复仇,复仇·······”。
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等等亲人都在眼前的这大片尸体当中,尸体还在被这些秃鹫啃食,这让奚族兵士们爆发了全所未有的仇恨,但是他们也成为了一支真正的孤军!
其他人都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但是大巫师和怒皆却没有,没有百姓做后盾的军队就是孤军,孤军得不到任何补给和支援,就算他们打赢了唐军,如果不想办法掳来大量的女子休养生息、繁育后代,过不了多久奚族就会灭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