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突然的变故
总是有人不信邪,总是有人想要试探这位新来的左厢兵马使和大同军使的底线,在赵子良的军令下达之后,大同军各营在副都尉的带领下向第一营驻地赶来集结,不过正午过了之后,除了第五营之外还没有赶到之外,其他各营均已赶来。
赵子良也不着急,让人准备饭食送到中军大帐,与副使、行军司马、录事参军和各营都尉们一起食用,这些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只能上厕所,上厕所是还有人陪同,尽管这引起了不少将领的不满,但没有一个人敢当着赵子良的面表达不同的意见。
吃完午饭,勃勒罕就走进中军大帐报告:“启禀将军,各营已经按照各自队伍的编制在校场上排成方阵队形,第五营也赶来了,正在整队!”
赵子良站起来挥挥手:“走吧,诸位,去看看”。
众人一起来到校场,除了超过时间赶来的第五营兵士们正在整队之外,其他各营兵将们都已经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尽管在军姿、站姿和士气上有些差强人意,但是他们好歹也是在规定的时间之前赶来的。
众人来到阅兵台上,此时第五营也整好队形,副都尉崔世杰按着刀柄慢吞吞走过来向阅兵台上的赵子良拱手道:“禀将军,第五营集结完毕!”
赵子良问勃勒罕:“第五营是何时到来的?”
勃勒罕躬身拱手道:“将军,第五营是正午过了二刻赶到的”。
赵子良看向台下高声问道:“第五营各团校尉何在?都过来!”
队伍中几个校尉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忐忑的走到了阅兵台下,赵子良打量着这六个人,挥手道:“来人,把他们六人全部砍了!”
“啊!”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大惊,当真要杀人啊?
赵子良手下的扈从们可不关台上台下的反应,十几个扈从扑上去把这六个人抓了起来,腰间的兵器也被缴了,很快这六个在哇哇大叫、大声求饶中被押上了阅兵台。
这留人被一字排开跪在了台上面向台下所有兵将,副都尉崔世杰有些害怕了,他脸色苍白、底气不足的叫道:“赵子良,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帝是外孙,我母亲是晋国公主,你敢杀我?杀了我,我外公和母亲一定会杀了你!”
“又是皇亲国戚,哼!”赵子良铁青着脸,大步走过去来到崔世杰面前道:“你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外孙、晋国公主的儿子,本将军就不敢杀你?无论是谁,在军法面前都得低人一等,知不知道军令如山倒?今日你没有在本将军规定的时间内率军赶到这里就是违令,违令者斩!别人不敢杀你,今日本将军就用你的人头以振军威,来人,砍了脑袋送去晋国公主府!”
身后扈从抽出腰刀毫不犹豫挥刀砍下,只见一颗人头滚落在地,脖子断口处喷出大量鲜血,尸体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另外五个校尉吓得肝胆俱裂,但他们身后的行刑之人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砍下了他们的脑袋,又是五具尸体倒下,五颗头颅倒在台上,行刑完毕的扈从们退到了阅兵台的两侧,台上台下无论大小将校兵士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
“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代价和下场!”赵子良指着旁边五具无头尸体大喝,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扫视着台下所有人,很多人都被他杀气凌厉的眼神看得不敢直视。
“皇亲国戚,本将军都敢杀,更不用说其他无靠山无背景之人,从今以后,无视本将军军令、军规和军纪者,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准动,身上痒不准抠,要拉屎撒尿也给本将军憋着,本将军没说话,任何人敢动者,格杀勿论!”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副使裴烈出声道:“赵将军,你初来乍到就连杀数人,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而且杀的还是皇帝的外孙、晋国公主的儿子,这事迟早要捅到晋国公主和圣上耳中,届时你死不要紧,还连累了我等?我们可没得罪你!我等为了活命,只能对不起将军了,来人,把他抓起来交给晋国公主!”
“是!”裴烈和其他几个都尉的一些兵士大声答应,纷纷拔出兵器向赵子良冲过来。
赵子良脸色一寒,他没想到这个裴烈竟然有胆子向他这个主将动手,这是反叛!他大喝一声:“好胆!裴烈,你敢以下犯上,带兵反叛?来人,把这些全部杀了”
说话间,赵子良已经动了,几个箭步冲到裴烈面前,腰间斩将刀瞬间拔出劈向裴烈,裴烈哪里想到赵子良如此刚烈,并且直接杀到他面前,他眼神一凝,急忙拔出腰间宝剑格挡。
“咔嚓”一声,裴烈刚拔出宝剑抵挡,赵子良手上的斩将刀就已经砍过来,把宝剑劈断之后连同他一起斩成两段,心肝肺、肠子等内脏流了一地。
裴烈当场被斩杀,这让两个准备跟着裴烈一起反抗赵子良的都尉们当场胆寒,他们拿着横刀心惊胆战地防备着赵子良和其他人,而这时裴烈的手下护卫已经被赵子良手下的旋风十八骑和其他扈从像砍西瓜一样斩杀殆尽。
这个过程很短,这也是赵子良希望见到的,如果再阅兵台上械斗的时间过长,必然会引起台下数千兵将们的慌乱。
刚才这一连串的杀戮让台下近万兵士们看得眼花缭乱,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杀戮就停止了,赵子良雷霆手段让他们丝毫不敢妄动。
赵子良收刀入鞘对着台下所有人道:“大同军副使裴烈以下犯上、企图领兵反叛,现已经被本将当场斩杀,相关情况本将会如实向皇帝和朝廷奏报,诛灭九族是迟早之事!还有谁对本将军刚才的处置不满的?”
校场上鸦雀无声,数秒之后有人举起长枪大叫:“将军杀得好!”
这声喊出来,台下当即有数十人附和:“杀得好!”
接下来声音更大、更响亮,很快全军近万人马齐声大喊:“杀得好、杀得好!”
那两个一直持刀戒备赵子良和其手下扈从们的都尉此时像被抽干了力气,兵器调在了地上,也瘫倒在地,他们原本以为凭赵子良这种做派,肯定会适得其反,会让台下的兵士们强烈反弹,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兵士们早就把裴烈和一些将领恨得要死,巴不得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只可惜他们没那个本事和胆量向裴烈和几个都尉们动手,现在赵子良先杀了在军中横行霸道的晋国公主世子,又杀了裴烈这个以前在大同军中一言九鼎的恶霸,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今天这出戏对于所有大同军兵士们都实在太震撼了,太不可思议了,发生得太过突然、结束也太快,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连赵子良本人事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成这样。
经过这么一出,剩下的五个都尉都收敛性子,在赵子良面前战战兢兢,再也不敢不把他当回事了。
尸体被抬走之后,赵子良扶着腰刀走下台,在台下军阵中走着,穿行在士兵中间。
走到一个士兵身后,赵子良看见这人须发皆白,脚上穿着草鞋,除了披着一件破旧的皮甲之外,身上的衣服单薄得可怜。
赵子良绕到这年老兵士前面问道:“叫什么?”
“老汉,啊不······小人胡老二”年老兵士发现自己口误,立即惊慌改口。
赵子良看这老人,又问道:“家住何处?”
老兵老实答道:“上阳村”。
赵子良招来跟在后面的录事参军问道:“上阳村在哪儿?”
“在云州西城外,第三营就驻扎在那儿!”
赵子良扭过头又问老兵:“你们都尉叫什么?”
老兵神色一慌,连忙道:“汤将军”。
赵子良紧追不舍:“汤什么?”
“这······”老兵答不上来。
赵子良心下明了,问道:“你被拉过来充数,他们给你多少钱?”
老汉心神大乱,知道自己被识破了,叹气道:“将军明察秋毫,老汉就知道躲不过去!不过老汉不能说,否则一定会有人找老汉的麻烦!”
赵子良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都尉们,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怕本将军找你的麻烦?再说,本将军在这里,谁敢找你的麻烦?”
老头知道自己撑不下去,而且赵子良说这话也等于给他撑腰了,于是只能照实说:“他们答应给老汉十文钱,让老汉扮一回兵士”。
赵子良扭头看了看伸手几个都尉,这些人吓得低头看着地上,不敢与赵子良对视,赵子良又问:“像你这样给拉过来充数的,在你们村子里有多少人?”
“据老汉所知,我们村子里一共来了二百三十五人,只要是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来了,至于周边其他村子的人来了多少,老汉就不知道了”。
赵子良脸色更加难看,他冷着脸,咬了咬牙转身向阅兵台走去,跟在后面的将吏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
回到阅兵台,赵子良指着校场左边空地大喝道:“凡是被拉过来充数的人都站到左边空地上,本将军承诺不会治你们的罪,也不会少你们一文钱,他们答应给你们多少酬劳,本将军会如数付给你们!如果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可以直接到兵马使府找本将军告状”。
军中之中安静了一会,但很快有人从军阵中走到左边空地上,等到结束时,赵子良发现陆陆续续一共有大约两千多人,只怕这周围几十个村子里的男丁们都被拉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405章 糟糕透顶
“呵呵,好,好得很呐,竟然把附近村庄的村民拉来滥竽充数,企图蒙骗本将军的巡察,这种事情,本将军自从军以来闻所未闻,如果把这里事情说出去,只怕不只是骇人听闻,还会震惊朝野吧?”
赵子良说着冷笑着看着阅兵台上的将军校尉们,将校们更加忐忑不安,接着又问道:“本将军倒是很好奇,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真他吗是一个天才啊!这种人怎么能待在军中浪费人才呢?应该把他送到朝堂之上为圣上和朝廷献策献计啊,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都尉硬着头皮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这是裴烈让我们干的,如果不是他让我们这么干,我们哪有胆子干这事呢?”
赵子良冷笑道:“裴烈不错嘛,死了都还有点用处啊!”
又一个都尉站出来躬身抱拳道:“将军明鉴,此事确实是裴烈让末将等干的,末将等绝不敢欺瞒将军!”
赵子良握着刀柄围着这几个都尉、判官、长史、行军司马、录事参军们转了一圈,看得他们浑身直冒冷汗。
赵子良冷哼一声,对勃勒罕招了招手,勃勒罕走过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准备钱,给这些临时拉来充数的村民发放酬劳,每人十文钱,发了钱让他们回家,不许刁难!”
“诺!”
赵子良又喊道:“长史何在?”
一个瘦得如麻杆一样的中年人小跑着过来向赵子良行礼道:“下官高尚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通知伙房,给全军将士准备饭食,要让每个人吃饱,要有肉!”
高尚立即答应:“是,将军,下官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赵子良想了想喊道:“行军司马何在?”
一个中年将军走出来抱拳行礼道:“末将薛谦训拜见将军!”
赵子良指着校场兵将们说道:“现在由你指挥全军操练,先操演队列行进,其次操练单兵攻防战斗动作、再练战术配合,最后阵法转换演练,本将军要看看各营的操练的情况!”
薛谦训拱手沉声道:“遵命!”
接着薛谦训让鼓手擂鼓,开始指挥第一营进行操演,赵子良和其他将吏们站在一旁观看。
赵子良一边观看操演情况一边对周围将吏们说道:“你们都给本将军说实话,各营真实的情况如何,一个一个来说,不论情况如何糟糕,本将军都承受得起,也都不再追究,但是如果这次还有人欺瞒本将军,拿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了!”
听了这话,将吏们反而松了一口气,赵子良也知道不能把这些全部都杀掉或换掉,否则他无法掌控大同军,即便这些人以前做得不像话,想要撤换他们或者惩处他们,现在也不是时候。
接下来赵子良一边看着校场上兵将们操练,一边听取各营都尉、副尉们进行汇报,而这次的汇报,赵子良相信应该是大同军真实的情况,因为他听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兵员名册上记载着大同军包括辎重、伙夫和文职官员在内一共有一万两千六百八十六人,战马有两千八百二十八匹,但是实际情况则是,如今的大同军真实兵力只有八千八百五十二人,战马只有一千六百五十三匹,真实的兵马数量只有存在于纸面上的六成,而合格的兵士甲具和战马甲具只有七成合格,很多人穿在身上的都是从库房内拔出来已经发霉的损毁品,还有一成多的兵士根本就没有甲具穿戴,兵器弓弩也缺乏严重,不少的兵器都生锈有缺口,这样的装备怎么打仗?这个比例让赵子良心中直冒寒气。
亏得在来之前,河东节度使田仁琬还告诉赵子良说大同军是整个河东军之中兵力最多,装备最齐全、战斗力最强、士气最旺盛的一个军,可在赵子良看来,如果大同军如今这种情况都称得上是整个河东军中最强悍的存在,那么其他各军和郡兵们只怕都烂成渣滓了,以大同军中吃空饷的情况为参照,整个河东存在纸面上的兵力应该有五万五千兵马,实当际上顶天了应该不到三万五千人。
情况比赵子良来之前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以如今大同军的战斗力和士气而言,想要带他们去打仗,只怕刚刚与敌人接触就得崩溃!
赵子良听了这些将吏们真实而又详细的汇报,心里闷得慌,深深吸了几口气又吐出来才感觉舒服一点。
本来就很不爽,又看了各营各部的兵士操练情况之后,赵子良的心情更糟,强忍着不爽看望所有兵士的操练后,赵子良咬着牙下令让各部回营待命,各营都尉都留下来议事。
大同军第一营都尉大堂内,赵子良坐在大椅上冷着看着下面左右两侧的将吏们,将吏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口,战战兢兢,唯恐赵子良把怒火撒到他们身上,他们可再也不敢不把这个新来的兵马使、节度大使不当回事了。
“如今军中兵员只有纸面上的七成,防御甲具只有八成,兵器弓弩有两成以上都成了废品,士气低落,这样的军队吓唬一下老百姓还行,可要是拉到战场上别说打北方突厥人、奚族人和契丹人,就算打土匪都够呛的!都说说吧,如今该怎么办?一个一个站起来说,今天不拿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谁都不许吃饭、不许回去,直到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为止!”
赵子良放下了狠话,这让在座的将吏们一个个都是如坐针毡、心里发苦,都心想这新来的年轻兵马使、节度使大使难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这威势和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赵子良说完之后过了近两分钟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心下不由怒火又升起来了,他看着第一营都尉冷声道:“段营主,你先说!”
第一营段都尉不由苦笑,站起来拱手道:“将军,末将真想不出办法,你治末将的罪吧!”
“哼,那你给我站着,不许再坐下!”赵子良丢下一句话算是惩罚,又看向后面的人,第二营鲍都尉低着脑袋站起来唯唯诺诺道:“将、将军,末将也没有想出办法”。
“你给给我站着!”赵子良说着,又看向第三营鲁都尉。
岂知第三营鲁都尉还没等他问话就自己站起来拱手羞愧道:“将军,末将无能,没有想到办法”。
“碰!”赵子良大怒,猛的一拍案几大怒:“饭桶、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们吃空饷、侵吞粮饷、倒卖军械物资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办法,而现在让他们想象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怎么就想不到办法?来人,把这三个饭桶废物拖出去每人打二十军棍!”
“诺!”一群扈从按着腰刀冲进来把段都尉、鲍都尉和鲁都尉一一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就听见大堂外传来棍棒的击打声和这三个都尉传来的痛呼声。
大堂内余下的众将吏们听见这些声音更加忐忑不安,这时判官郑师亦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将军,要改变军中当下的不利局面,我们可以立即募兵,直到招募到足够的兵力位置,另外再向节度使田大人求助,请节度使府调拨一些军械甲具过来,淘汰掉老旧残次品,至于操练就要劳烦诸位都尉营主和下面的将校了”。
赵子良听了之后反问:“招募兵丁需要银钱,钱从哪儿来?至于向田大人求助的事情,田大人可能会调拨一部分,当田大人管的可不止我们三州两军一守捉,其他军镇也要用钱也要军械装备,我们不可能要来足够的兵器军械物资!”
郑师亦被赵子良这一反问,也说不出话来,说来说去都是钱的问题,这云州城内原本是有大同军节度使大使府的,但是前任把库存的银钱和军械物资全部给败光了,如今哪里拿得出钱来?再说了,刚过完年,接下来正是要忙春耕的时候,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够招募到足够多的兵员。
还有一个让赵子良更加忧心的问题,那就是粮草,从开春到夏收和秋收,这中间可有好几个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段时间军中所需粮草如何解决?而且赵子良现在管的可不仅仅只有大同军,还有岢岚军和云中守捉的粮草兵器军械都需要他这个左厢兵马使来解决,至于三州郡兵的粮饷则由当地官府负责解决,不需要他操心。
这时长史高尚站了起来,他觉得他如果再不站起来说话,赵子良很可能把怒火迁怒到所有人,这也不能怪赵子良胡乱发飙,只能怪在座这些人以前太过贪婪,把整个大同军都搞烂了,赵子只杀了几个主要人物而没有牵连到其他人,已经很不错了。
“将军,现如今我们想不到办法筹措到银钱招募兵士补齐兵员数额,也没有余钱给将士们配齐兵器甲具马匹和粮草,以下官之见,不如对全军进行缩编,另外再淘汰一些老弱病残,只留下精壮可用之兵,如此一来我们负担就大大减少了,再从田大人那里想办法讨要一些兵器军械过来,应该可以足够缩编下来到大同军将士们使用,至于粮草问题,下官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解决两个月的,剩下不足的部分下官就没办法了!”
赵子良摸着八字胡想了想,点头道:“高大人这个办法不错,兵法上说‘兵贵精,不在多’,咱们现在只有八千多人,那就按照八千多人进行重新整编,裁撤掉一些老弱病残,府库内还有多少钱?够不够给淘汰的老弱病残发遣散费的?”
高尚拱手道:“大将军,府库还剩下四千三百三十七贯,给裁撤的老弱病残发遣散费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406章 大力整顿(1)
赵子良快速翻看了一遍士兵将校登记名册,当即拍板道:“好,那就对大同军进行裁军,淘汰老弱病残,十五岁以下,四十八岁以上全部在裁撤,对淘汰的正常兵士每人发放两贯钱的遣散费,伤残病患者每人多加一贯钱作为补偿,就这么定了,各营都尉营主回去之后从明日开始进行裁军,三天之后按照各自剩下的兵员人数进行重新整编,届时本将军会亲自过去查看裁军和重新整编的情况,并且要派人对新的兵员名册进行审核,如果再发现有军将、营主、团头和军头吃空饷、虚报兵员数额,一经发现立即重打六十军棍、没收侵吞的全部赃款、开除军籍和军职!这是第一”。
“第二,各军操练方法重新制定,统一由军府内制定,待各营整编完毕之后再然后下发各营执行,各营必须严格按照军府制定的新的操练方法进行操练,本将军会不定时地前往各营进行巡查、抽查或派人去秘密监察,如有人阳奉阴违或出工不出力,又或者完全不当一回事,本将军只找各营主将的麻烦!”
“第三,军纪问题,这是重中之中,大同军以前的军规军纪有现成的,本将军看过了,很好!如今军中军纪松懈,完全是执行不力,有鉴于此,本将军决定成立宪兵队,由本将军的亲卫扈从充任,每队十个人,由一名伙长统带,一共成立十队,分别派驻在各营监管军纪,剩下三队作为机动巡查,随时前往各营抽查兵将们的军纪,宪兵队可以抓捕包括各营都尉营主在内的所有大小将校兵士,有任何反抗者等同于造反叛乱!”
“第四,各营防区巡防问题,这个也不可忽视,对于自己的防区,各营主将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巡逻队定时巡逻,或不定时巡逻,以防备屑小扰乱社会治安,有些防区内住着不少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有钱,但又远离城镇,防护力量不足,经常遭到江洋大盗或土匪强盗的光顾,各营都尉营主可以与这些大户人家的主事人商量,可以安排巡逻队在每日巡逻的时候在他们的庄子附近走上一两趟,而他们则出点钱给弟兄们算做辛苦费,这样既搞好了军民关系,又能赚点钱给将士们打打牙祭”。
说到这里,赵子良看了看下面各将吏们,问道:“今日军议要说的就这么几条,各营都尉营主回去之后立刻开始执行,有没有问题?”
现在还有谁敢跟他顶着干?就算这其中人有人不满或不同意也不敢表现出来,所有人都站起来拱手道:“遵命!”
赵子良看向张守瑜说道:“张将军,你在河西之时已经是大斗军使,如今到了这里来只怕不能给你那么高的职位了,现在大同军副使一职空缺,本将军会给节度使田大人去信推荐你为大同军副使,从现在起,你就协助本将军处理大同军军务,可否?”
张守瑜当即下拜道:“将军对末将的看重,末将感激涕零,必不会使将军失望!”
“好!”赵子良点点头,又对高秀岩道:“高将军,本将现任命你为第四营都尉营主兼任军府衙将”。
高秀岩之前已经做到了大斗军副使,现在做一营都尉却是降级了,不过他还兼任了赵子良军府内的衙将,这个职位可大可小,如果有好的机会,可以直接提拔为一军副使,就算直接提拔为一军军使也是有可能的。
高秀岩心下大喜,当即下拜道:“多谢将军,谨遵将军号令!”
赵子良又对众人道:“第五营都尉一职空缺,副都尉和五个校尉全部被斩、第七营都尉蒋武成被关着,就临时任命第五营另外一个副营主魏华勇为代都尉,统管第五营军务,各团的副尉暂时行事校尉职责管理各团,临时任命第七营副都尉彭越为代都尉,统管第七营军务,录事参军邱臻,军议结束之后去传达本将军的军令!”
邱臻立即拱手答应:“诺!”
这时判官郑师亦拱手行礼道:“将军,刚才长史高尚大人说可以想办法解决两个月的粮草,我们库房内还有两个月的粮草,可是如果我们要撑到夏收,还有三个月的粮草没有着落啊!”
赵子良气急而笑:“呵呵,大同军如今混到粮草都支撑不到夏收这种地步了,你这个判官真是太称职啊!我问你,我要你这个判官是干什么?判官的职责是什么?”
郑师亦吓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这······这······”。
赵子良冷哼一声道:“老子告诉你,判官是协助本官处理公务的,现在本将军最需要解决的是粮草,本将军给你两个月的时间筹措三个月的粮草,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两个月之后,本将军要看到三个月的粮草,否则你给老子滚蛋,这么没用的判官,本将军要来干什么?浪费朝廷的俸禄吗?”
到了这个地步,郑师亦也只能咬着牙答应了再说,如果不答应,他头上那顶乌沙只怕顷刻之间就会不保,“诺!”
军议结束之后,各营都尉营主都各自返回驻地忙着裁撤老弱病残和重新整编的事情,高秀岩现在兼任了第四营都尉营主,因此也立即前往第四营主持裁军和整编事宜。
赵子良给田仁琬写信汇报了今日发生之事,在信中他点名推荐了张守瑜为大同军副使,张守瑜是已故张守珪的亲弟弟,田仁琬对张守珪一向很敬重,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在信中请求把郭子仪调过来当任大同军第五营副都尉,目的就是想让他跟着军中将校们学习如何带兵,郭子仪虽然熟读兵书,但是却没有实际带兵经验,在军中跟着中层军官很容易熟悉军中上下事务,这对他以后是有好处的。
同时,赵子良还在信中向田仁琬要一个,他想把郑三从西海调过来帮助他处理后勤事务,主官后勤的判官一职非常重要,虽然他有权不用朝廷任命的判官,但是却没有权利任命自己的判官,这事要需要田仁琬点头。
信件派人送去太原之后,赵子良又在大同军各营驻地转了一圈,用去了四天时间,直到各营把裁军和整编事宜全部完成,他才把各营按照新操练方案进行操练的事情交给张守瑜负责,自己则带着扈从和兵马使府的一些将校官吏前往岢岚军驻地。
赵子良是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不喜欢拖拖拉拉,他带着左厢兵马使府的将吏们和扈从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岢岚军驻地。
岢岚军驻地在娄烦郡岢岚县北,此地在云州的西南方向,在太原的西北方向,距离太原也不太远。不过岢岚军驻地距离云州就有点远了,赵子良来这里还得骑马跑两天才能赶到。
当天傍晚,赵子良赶到后,岢岚军使古通明带着军中大小将吏出来迎接,并准备了一些酒水招待。
第二日,赵子良开始巡视岢岚军各营,情况稍微要比赵子良来之前预料的好一些,当也不太乐观,古通明是一个老实木讷的四十多岁中年汉子,此人性格上有些古板,思维比较僵化,不怎么知道变通。
按照朝廷规制,岢岚军应该有兵额九千八百人,不过赵子良经过巡视之后发现应该只有八千人左右,也就是说有一千七八百人的空额,兵器弓弩基本不缺,甲胄缺少部分,士气要比大同军好得多,这也是因为岢岚军没有遭到奚族军队攻击的原因,不过战斗力和操练情况比大同军好不哪里去,总体情况比大斗军稍好。
军使古通明没有耍手段欺瞒赵子良,而是在次日的军议上很直接的把所有问题摆出来,摆出来这些存在的问题之后,古通明和岢岚军将吏们都忐忑不安,这几天他们可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说赵子良在大同军中大开杀戒,杀了好几个有问题的都尉,大同军副使裴烈都被斩了,这可吓坏了整个河东军中上上下下。
赵子良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问古通明:“据本将军所知,古将军任岢岚军使已经四年了吧?去年奚族叛乱,他们可没有打到这里来。既然军中存在这么多问题,古将军为何没想办法解决?总不能这些问题就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古通明无奈苦笑道:“将军,末将是有心无力啊,差额近两千人的事情不算小事,不是末将等不愿意招募兵士补齐,也不是手下将军吃了多少空额,实际上下面的将校们没有一个人吃空额的,之所以缺这么多兵额是因为上面每次拨付粮饷时都会少给两千人的粮饷,说差额部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可末将等都是粗人,哪里有什么办法解决近两千人的粮饷问题?总不能带人去抢吧?兵器弓弩方面,我们岢岚军是暂时不缺的,这都是末将等人找铁匠把那些生锈被淘汰的兵器重新回炉锻造的结果,至于甲胄缺额部分就实在没办法了,不足的部分只能让将士们穿旧的破的!”
赵子良问道:“粮草呢?可以支撑到夏收吧?这里可是属于河套地区东部,土地肥沃,你可不要告诉本将军你们的粮草支撑不到夏收!”
古通明笑道:“粮草问题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军中储存的粮草足够支撑到夏收的,应该还能剩下两个月的”。
赵子良想起大同军还缺几个月的粮草,如果到时候郑师亦那家伙搞不到粮草怎么办?还不得他这个主官想办法解决?于是他对古通明说道:“这就好,你这多出来的粮草先借给兵马使府,日后再归还给你,岢岚军日后的粮饷军械,左厢兵马使府会足额发放,不会少你的!”
两个月的粮草对于古通明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能换来日后足额发放军械粮饷简直是赚了,他当即答应道:“没问题,末将马上让人准备好,将军走的时候就可以带走!”(未完待续。)
第407章 大力整顿(2)
岢岚军使古通明是个老实人,也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磊落的人,岢岚军的问题都摆在了明面上,这些问题赵子良都给出了解决的办法,不过他最需要的是岢岚军的战斗力。
这天他检阅了岢岚军各营各部的操练情况之后,对岢岚军的表现很不满意,按理说岢岚军驻扎在黄河边上,军田肥沃,粮草充足,又处在整个河东的西南部,根本不用担心遭到北方游牧民族军队的攻击,有着充足的训练时间,战斗力和士气应该很不错才对,可赵子良看了岢岚军各营各部的操练之后很是失望。
兵士们站姿、行走时松松垮垮,军阵队列参差不齐,演练战斗动作时有气无力,军阵阵法转换太慢、时常出错,兵士们之间的战术配合缺乏默契度,弓弩部队的射击精准度实在难以恭维,骑兵的骑术还算勉强过得去,不过在骑战和骑射方面就完全不行了,也许在古通明的眼里,他手下的兵将们还不错,但赵子良眼里,这样的军队实在太差,不过他虽然是古通明的直属上司,但对如何训练和提高岢岚军的战斗力不好直接插手干预,毕竟古通明才是岢岚军使。
岢岚军各营各部操演到最后,赵子良发现了一个亮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队正率领的五十人在操演中特别出彩,可以说此人这个队的兵士无论是在精气神方便还是在各项操演中的成绩都远远超过其他人。
赵子良立即问道:“这人是谁?”
队正的官职实在太小,以至于岢岚军使古通明都还要问别人才得知此人的姓名,问清楚之后向赵子良禀报道:“将军,此人叫刘正臣,今年二十三岁,从军三年,如今是第二营第三团第二旅第一队队正”。
赵子良想不起前世唐朝历史上是否有这个人,不过这个人放在这岢岚军中简直可以用脱颖而出来形容,实在是因为其他人都太过平庸了,他说道:“叫刘正臣来见某!”
“诺!”
不一会儿工夫,刘正臣就被人叫了过来,他还是认得古通明的,当即向古通明下拜道:“第二营第三团第二旅第一队队正刘正臣拜见将军!”
古通明现在发现刘正臣的才能非同常人,也对他产生了好感和兴趣,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好,起来!这位是左厢兵马使赵子良将军,是本将军的顶头上司,快去拜见!”
刘正臣看了看赵子良,心里虽然惊讶赵子良的年纪,但还是反应很快地给赵子良行礼道:“小人拜见赵将军!”
“免礼!”赵子良抬了抬手,问道:“刘正臣,本将军问题,你手下这些兵士都是你亲自按照军使府规定的操演科目训练的?”
刘正臣点头道:“是的,将军!”
赵子良皱眉疑惑地问:“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这对人马的各项操演成绩都要远远比其他各队要好得多呢?”
“这······”这个问题让刘正臣迟疑起来,下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赵子良看在眼里,当即神色严肃地说道:“刘队正,本将军希望你说实话,你可能顾忌某些人在场不好说,或者是不敢说,但是你应该明白惹得本将军不高兴的结果是什么!”
刘正臣听了这话后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沉默片刻后咬牙道:“因为其他各营各部每日都只操练一个时辰,而小人这个队的兵士每日操练两个时辰!”
赵子良扭头看了看古通明和岢岚军其他将校,这些人的表情很坦然,这让赵子良心里更加疑惑和纳闷了,他又看着刘正臣问道:“就这么简单?”
刘正臣说道:“小人不敢欺瞒将军,就是这么简单!”
赵子良见刘正臣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他对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录事参军邱臻招了招手,邱臻见状连忙小跑过来行礼道:“将军!”
赵子良点了点头问道:“朝廷对于各地驻军每日的操练时间长短是否有明确的规定?”
邱臻想了想说道:“好像对十六卫和全国各地府军有确切的规定,但是边军的情况特殊,因为要随时防备敌军攻击,所以各地的具体实情不大相同,各地驻军的领兵大将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有的边军每日操练两个时辰,有的每日操练三个时辰,有的也只操练一个时辰,这都是有的”。
赵子良不由一阵苦笑,一支军队每天只训练两个小时,这种军队能有战斗力才是怪事,难怪岢岚军连队列都走得不像样子,军阵变化更是频繁出错,这种情况如果到了战场上,只怕很快就会大乱。
深吸一口气,赵子良转身看着古通明说道:“古将军,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岢岚军其他人每日都只操练一个时辰,而刘正臣队正手下的兵士每日操练两个时辰,所以他手下的兵士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比其他各队的兵士强得多,我问你,岢岚军每日只操练一个时辰是谁规定的?不会是你吧?”
古通明连忙道:“将军明鉴,末将自从来到岢岚军就是如此,一直未曾改变过!”
赵子良对这古通明也是一阵无奈,这家伙只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是一个完全靠熬资历升到岢岚军使职位的人,任务事务就怕一成不变,这会进入一个死循环。
赵子良这时有了把古通明调走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刚来上任不久,前几天就已经在大同军大动干戈了,如果再把古通明这个岢岚军使调走,整个河东军上上下下都会对他有看法,这也显得他吃相太过难看,这不利于他日后在河东军政两界的官场上行事。
赵子良考虑了一下,他决定再给古通明一个机会,于是对古通明说道:“好,咱也不追求这个问题了,岢岚军军饷、军械物资的问题,本将军来给你解决,日后岢岚军的所有军饷、军械物资都会由节度使府先拨付到左厢兵马使府,你来找本将军要,但是本将军需要你把岢岚军的战斗力、军纪提上来,还有缺额的兵员要尽快补齐!有没有问题?”
古通明回答道:“将军,补齐缺额的兵员没问题,不过这战斗力的提升总得有一个参照吧?”
赵子良沉思片刻,抬头看见刘正臣还站在一旁,顿时心中一动,对古通明说道:“本将军觉得刘队正很不错,带兵有一套,以他的才能做一个队正太可惜了,这样吧,本将军做主,暂时提升他为第六营都尉,本将军刚才看了,第六营无论哪方面都是最差的,由他来统领第六营,三月之后岢岚军各营各部进行大比武和实战演习,如果岢岚军其他各营的各项操练科目水平能够超过刘正臣统领的第六营,并且实战过程中只要有一个营击败刘正臣统领的第六营,本将军就满意了,这说明古将军统兵和练兵还是有一套的,届时古将军可以继续留任岢岚军使一职,而刘正臣就回去继续做他的队正,但是如果三月之后的大比武和实战演练当中,没有任何一个营在各项科目的比武上胜过第六营,并且在实战操演中战胜第六营,这就说明古将军不适合再当任岢岚军使一职,届时本将军向节度使田大人建议将你调走,让其他人出任岢岚军使一职,而刘正臣这个第六营都尉营主的位置也算是坐稳当了,古将军,你说呢?”
古通明心里一阵发苦,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确实不是一个有进取之心的将领,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岢岚军使这个职位上做到致仕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可这个愿望却受到了赵子良这个新上司的质疑。
古通明虽然是一个老实人,但是赵子良这么做无疑是鄙视和看不起他,他也是有点火气的,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当即咬牙道:“好,既然将军这么说,末将怎么能不答应呢?就按照将军说的做吧,刘正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六营都尉营主了!原第六营都尉营主徐风暂时调到某身边来任衙将!”
徐凤狠狠瞪了刘正臣一眼,向古通明拱手道:“诺!”
赵子良对刘正臣道:“现在该称呼你为刘都尉了,不过你这个刘都尉暂时还是临时的,只有在三个月之后的大比武结束之后你这个第六营夺得魁首才是名副其实,所以刘都尉,无论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你心中的理想,你都不能输!你可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你如果输了,就得回去继续做的队正,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刘正臣额头上冒着汗珠,向赵子良抱拳拱手行礼:“小人记住将军的话了,小人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好,好”
赵子良又在岢岚军中待了一天之后就带着军府的将吏们和扈从们返回,在返回的途中,录事参军邱臻对赵子良说道:“将军,你这么做等于是把那个叫刘正臣的队正架在火上烤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顶得住,说不定我们刚离开,岢岚军中就有人警告和威胁他了!”
赵子良淡然道:“想要出人头地,不冒点风险怎么行呢?他有这个才能,他就赚到了,如果他没有这个才能,他就只能离开”。(未完待续。)
第408章 暗流涌动(1)
返回云州的途中,赵子良带着军府里的佐官们和扈从们顺道去了朔州,朔州也在云州的西南方,在娄烦郡以北。朔州的安全由大同军负责,再加上它处在云州的西南方,又有两千郡兵,实际上安全得很,而且北方游牧民族要打到此处必须要先铲除云中守捉和大同军才能打到朔州来。
赵子良在大同军和岢岚军中大力整顿,特别是连大同军副使裴烈都遭了殃,还有云州太守马晟更是被整得狼狈不堪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河东各地,朔州太守崔锦荣和郡兵都尉王升道当然也及时得到了消息,当他们从特殊渠道得知赵子良已经从岢岚军返回,很有可能会途中改道来朔州之后,他们立即做好迎接赵子良一行人的准备,就在赵子良等人正赶往朔州的途中,朔州城和下面的各县是一阵鸡飞狗跳。
太守崔锦荣是博陵崔氏直系子弟,身份非同一般,而郡兵都尉王升道则是太原王家子弟,身份也是非同小可,不过对于赵子良,他们可不敢硬扛。
隋唐有五个氏家大族,分别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右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其中崔氏和李氏分别有两个郡望,因此这五大氏族又称为五姓七望,他们家族中的子弟遍布大唐各地为官,官职最高有为宰相者。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在有唐一代分出十支崔氏,累计出了二十九位宰相,因此崔氏被当做是天下最有名的姓氏之一,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崔氏最为有名的宰相是崔玄暐,他是武则天时期宰相狄仁杰的门生,被狄仁杰提拔起来,后来参与了“神龙政变”,逼迫武则天退位,将权利归还给李唐,他也因此被提拔为侍中、中书令,后来被封为博陵郡王。
说起博陵崔氏,还有一个在三国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就是诸葛亮和徐庶的至交好友——崔州平。
对于赵子良这个年轻的顶头上司,尽管崔锦荣和王升道两人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身份非寻常太守可比,但这二人对于赵子良的手段早就领教过了,因此不敢怠慢,在赵子良没有派人通知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带着朔州文武官员出城十里迎接,不管能够接到人,去碰碰运气也是好的。
他们的运气不错,赵子良等人还真是走的他们出迎的这条路,在前面探路的勃勒罕策马跑回来报告说道:“将军,朔州太守崔锦荣、郡兵都尉王升道等众文武官员在前面不远处迎接将军”。
赵子良听了勃勒罕的报告后很诧异:“他们怎么知道本将军要过来?”
长史高尚笑道:“将军,这不奇怪,崔锦荣是博陵崔氏子弟,而王升道则是太原王氏子弟,两人背景和人脉都不一样,在岢岚军中可能有他们相熟之人再我们出发之前就派人来报告了!”
“哦?”赵子良凝神看向道路远方,说道:“这么说他们早有了准备喽?”
“只怕是这样!”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来都来了,还是去一趟吧,走!”
策马奔驰了不久,果然看见一些文武官员站在路边引颈张望,旁边还停放着不少马匹、马车和软轿,后面站着一些车夫和轿夫们。
“还真来了?快快快,诸位正衣冠,准备随本官迎接赵将军!”崔锦荣立即一边说一边整理官服和官帽,其他文武官员们听了也都开始注意仪表,以免给这位即将到来的年轻将军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子良策马奔驰到众官员面前,勒马停下:“律——”
崔锦荣立即带着众官员上前几步行礼道:“下官朔州太守崔锦荣率上下官员人等恭迎将军莅临朔州巡查军政事务”。
赵子良打量着崔锦荣等人,这些人一个个披着皮裘大衣,而那些轿夫、马夫们则都穿着单薄,许多人冻得跪在雪地里直打哆嗦,他跳下马来抬手道:“诸公远来迎接,赵某领了这盛情,都起来吧!那边的轿夫和马夫们也都起来,跪在地上怪冷的!”
“多谢将军!”文武官员们、轿夫和车夫们纷纷爬起来。
赵子良笑道:“本将军来之前没有通知尔等,却想不到尔等已经知道了!还派人把路上积雪清理干净,动用了不少人工劳力吧?这样不好,劳民伤财啊,如果把这些人工劳力省下来,等到春耕之前用在疏通水利多好?本将军是骑马的,路上有没有雪一样骑马,所以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干了,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为官一任为当地的百姓做了多少好事,百姓们会看得清楚,你们从百姓们手里搜刮了多少,百姓们也会记得,你们做了多少恶事坑害百姓,百姓敢怒不敢言,却在心里会恨你们到死!为官一任,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踏踏实实为百姓们做几件惠民的好事,等到你们离任之时如果有百姓们自发前来为你们送行或拉着你们不让走,就说明你们是百姓们真心拥戴的好官!”
崔锦荣连忙道:“将军之言发人深省,我朔州文武官员定要牢记在心,向将军所说的好官看齐靠拢!”
赵子良点点头,说道:“行了,这野外也冷,大家就不要站在这里了,等回到城内再说!咦,这些娇子和马车是谁坐来的?本将军骑马,而你们坐车坐轿?还有没有规矩?”
朔州官员们顿时一阵阵冷汗直流,崔锦荣和王升道这时庆幸不已,想到赵子良是武将,定然是骑马而来的,因此他俩是骑马而来,如果像其他蠢蛋一样坐车坐轿,那就真是好看了。
两人连忙对赵子良说道:“将军,我二人是骑马来的,这外面挺冷的,要不下官恶二人先陪将军回城,让他们在后面跟上来?”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不早了,只怕很快就要天黑,因此答应道:“好,我们先走!”
“将军,请!”崔锦荣说着做了先请的手势,然后对其他官员低声狠狠道:“一群蠢货,都给本官步行走着回去,否则本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官员看着崔锦荣和王升道陪着赵子良一行人向朔州城策马奔去,一个个面面相觑,有官员出声询问其中一人:“别驾大人,我等怎么办?”
进入天宝年之后,大唐很多地方的州都改为了军,州的长官刺史也改为太守,下面的佐官有别驾、长史、司马等上佐官,朝廷往往以其品高俸禄厚安置闲散官员,这些官员只是佐官,并没有职权,因此太守如果不满意他们,他们的日子就很难过。
别驾冷哼一声道:“哼,还能怎么办?太守大人都放了狠话,咱们只能走回去了,走吧,早点走回去还能赶上迎接赵将军的酒宴”。
有官员叹道:“哎,早知道骑马来就好了,我怎么这么笨呢?”
朔州城内有驿站,赵子良原本是打算就住在驿站的,不过崔锦荣等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间大宅院,这样的大宅院在整个朔州城内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赵子良为了图个方便就住下了,没有再往驿站去。
等到赵子良等人洗漱完毕,崔锦荣又过来相请说其他文武官员已经赶回,现在已经在酒楼内等着,就等赵子良等人了,众人当即随崔锦荣一起前往酒楼。
在酒席上,赵子良没有再借机发飙,中规中矩的吃饭喝酒看歌舞。
酒席结束后,众人走出酒楼,崔锦荣对赵子良道:“将军,最近太原城的庞小玉庞大家来了朔州,现在还早,又不像长安那样实行宵禁,不如去听庞大家弹唱几曲?”
赵子良疑惑道:“庞小玉庞大家?谁啊?”
长史高尚附耳低声道:“庞小玉河东第一花魁,从小聪明伶俐,长得倾国倾城,又才艺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喜吟诗作赋,所作诗词皆是上上之作,其才气堪称河东第一奇女子,就连节度使田大人都对她称赞有嘉!”
“哦!”赵子良点了点头,对崔锦荣道:“今日赶了一天的路,劳累得很,本将就不去了,改日再说”。
崔锦荣见赵子良确实不想去,于是立即道:“既然如此,下官等人送将军回去歇息!”
赵子良摆手道:“不必送了,本将又没有喝醉,路也不远,送什么?就此打住吧,诸位各自散去,明日辰时在太守府衙集合”。
“诺!”“将军好走!”
看着赵子良和随行官员扈从们骑马离去,郡兵都尉王升道问道:“太守大人,末将猜测吧,赵将军是不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我们一起去青楼?”
“呃?”听王升道这么一说,崔锦荣得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赵子良只有二十一二岁,虽然听说他有了两房妻妾,可这种事情年轻人毕竟脸皮嫩。
崔锦荣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王升道建议道:“不如我们把庞小玉送到赵将军下榻处,如此一来,赵将军总不会不好意思吧?这样也照顾了赵将军的脸面啊!”
崔锦荣皱眉道:“这样做好是好,只是这庞小玉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她能听我等的去陪赵将军过夜?再说,她可是在节度使田大人那里都挂了号的,咱们又不能对她用强”。
王升道笑道:“崔太守难道忘了她这次来可是为了她的亲生之父的事情而来,如今她父被关在牢里,没有太守大人点头,她父怎么能被放出来?”
崔锦荣又皱眉,然后叹道:“以此要挟一个女子,似乎不怎么厚道啊!”
王升道冷笑道:“太守大人你厚道,你厚道得想看着整个朔州官场发生大震荡!那位赵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太守大人比我清楚得多,他在长安连皇亲国戚都敢抓,连宰相李林甫都敢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朔州官场的情形你比我清楚,以那位的手段,只怕只需要几日就可以查个底掉,到时候朔州官场上官员所剩无几,你这个太守无人可用,朔州政务陷入停滞,那样就你开心了?”
崔锦荣心里发苦,又一种深深的无奈,想他崔锦荣刚到这朔州的时候也是雄心勃勃,想要在这地方留下一个良好的官声,为当地百姓做一些实事,可这几年过去了,他这个崔家的嫡系子弟竟然在这里无法撼动本地势力,只能与他们互相妥协才能维持至今。
“算了,此事你去找庞大家安排吧,跟她说,只要她答应这件事情,明日本官就下令把她父从牢里放出来!”(未完待续。)
第409章 暗流涌动(2)
回到住处,赵子良等人下马,纷纷走向院内,赵子良一边走一边问:“诸位,你们看今日的情形如何?朔州官员们似乎也太热情了一些!”
长史高尚拱手道:“将军,下官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哦?有话就说嘛,本将这里没什么忌讳!”赵子良摆了摆手。
“是!”高尚答应,斟酌了一下说道:“崔太守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有礼有节,对待将军的姿态上很正常,但下官看朔州其他官员似乎有些强颜欢笑,这中间只怕有什么是我等不知道的!”
赵子良回想了一下刚才在酒楼的情景,发现确实如高尚所说的一样,除了太守崔锦荣比较正常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有些在强颜欢笑,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心里都有鬼!
如果除了太守崔锦荣之外,朔州的其他官吏都有问题的话,事情就很严重了!赵子良又回想起这两日从岢岚军驻地一路赶来进入朔州辖内看到的一片萧条景象,内心的预感开始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其他随行的官员听了赵子良与高尚的对话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事情真是他们内心想象的那样,此次朔州之行只怕不是那么愉快。
来到大厅内,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赵子良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主位上,高尚沉吟一下又起身向赵子良拱手道:“将军,下官斗胆问一句,如果朔州主要官员当中除了太守崔锦荣还算清廉之外,其他人都出了问题,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赵子良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看向高尚问道:“高长史问这话是何意?如果真是这样,难道要本将放任不管?任由那些蛀虫继续吸食民脂民膏、继续危害百姓?本将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额?”高尚一愣,随即叹道:“将军忠正耿直,下官等佩服!只是如今我等在这朔州势单力薄,将军若要动真格的,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全力发动,将军和我等就危险了,要知道朔州可是有两千郡兵,若要动手,只需一日工夫便可完成集结!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即便将军有办法化解危机,动了整个朔州官场,到那时朔州军政事务仅靠太守崔锦荣一人是无法维持的,到那时朔州军政事务陷入停滞,上头怪罪下来,将军也是吃罪不起啊!”
赵子良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着高尚的话,不得不说,高尚此人在政治上的眼光确实很有一套,难怪日后能够在安禄山手下掌书记之职。
高尚见赵子良在权衡其中利弊,又接着说道:“将军,下官在河东为官多年,对朔州的情况略知一二,这朔州乃是太原王氏的地盘,王氏在朔州的势力根深蒂固,郡兵都尉王升道就是他们在朔州的代表,如今朔州官场除了太守崔锦荣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成了以王升道为首的一块铁板,想要动他们,就要做好与太原王家彻底翻脸的准备!”
太原王家,虽然排在隋唐五大世家高门的最末一位,但在赵子良面前依然是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赵子良非常清楚,自己在京城的那几年铁面无私依法整治了不少人,完全是皇帝李隆基护着,若皇帝不护着他,以他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只怕不知道被人整死多少次了。
想要动朔州官场,就等于与太原王家撕破脸皮,以太原王氏在朝中的势力,他赵子良真能扛得住吗?如果他和太原王家斗起来,他以前的一些政敌肯定会落井下石,到时候满朝皆是他的敌人,皇帝还能护着他吗?
想到这里,赵子良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虚了,不身处在这个时代,无法理解世家大族相对于平民百姓而言的恐怖,这也是当年武则天为什么不遗余力地要利用酷吏铲除一些对朝局影响巨大的世家大族、又大力提拔寒门的原因。
竟然感到了心虚,这对于赵子良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他不禁问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在意这一身的官职,没错,有这一身的官职,可以更好的完成自己的愿望,但是没有了这一身的官职,难道自己就能饿死不成?大不了回江陵老家利用自己的知识种种田、养养鸡、开办几个工厂,或是收几个徒弟调教一下,传授他们武艺和兵法,把他们培养成一个个绝代名将?如果有人要赶尽杀绝,大不了就护着家人远遁欧洲,以自己的武艺,这世间又几个人能拦得住?
想通了这些,赵子良发现自己那无所畏惧的勇气又回来了,他对勃勒罕招了招手,勃勒罕走过来抱拳道:“将军!”
“你附耳过来!”赵子良说着,等勃勒罕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勃勒罕点点头抱拳离去。
赵子良等勃勒罕走了,看向行军司马薛谦训,问道:“薛司马,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同军,本将记得是第四营吧?”
薛谦训起身抱拳道:“将军说的是,大同军第四营驻扎在此地以北二百里的长城以内,如今第四营都尉营主是将军任命的高秀岩将军!”
赵子良点点头,立即对录事参军邱臻吩咐道:“邱大人,连夜派人向高秀岩传令,命他接令后率军火速向朔州靠拢!”
邱臻不敢迟疑,当即答应:“诺!”
其他官员听了脸色一变,高尚更是极为担忧道:“将军······”。
赵子良举手制止道:“好了,本将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想让本将与这些人妥协是不可能的,此事本将自有分寸,诸位不必再说,若没有其他事情,各位都回去休息吧,不过本将要提醒诸位,这几天最好不要跟本地其他官吏来往,否则本将军的猜忌之心一起,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众官员听得心中一紧,暗道将军好缜密的心思!
随行官吏们走后,赵子良一直坐着没动,良久才出声道:“来人,去把玄五叫来!”
“诺!”一个扈从答应后走出了大厅。
玄五是旋风十八骑之一,排行第五,他们全部舍弃了原来的姓名,以玄为姓,因此叫玄五。
不久,一个身材修长挺拔、有着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的年轻甲士走了进来向赵子良躬身抱拳行礼道:“将军,您找我?”
赵子良点了点头,说道:“玄五,你的箭法在旋风十八骑中最高超,本将想让你去办一件事情,此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玄五再次拱手道:“请将军吩咐!”
“你附耳过来!”
听了赵子良在耳边低声说的话之后,玄五起身拱手道:“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恩,你去吧,这几天不要露面,不要被人看见!”
“诺!”
看着玄五离去,赵子良起身走下台阶,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没过多久,勃勒罕带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向赵子良禀报道:“将军,他来了!”
赵子良转过身来打量了黑衣人一眼,对勃勒罕挥了挥手,勃勒罕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
“阴山甲拜见将军!”黑衣人等勃勒罕走了之后向赵子良躬身行礼道。
赵子良点了点头,“恩,你来朔州也有两年多了吧?对朔州官场上的势力分布了解如何?”
阴山甲说道:“朔州官场一共分为三股势力,第一是太守崔锦荣为首,他是博陵崔家直系子弟,身边聚集了一批官吏,第二以郡兵都尉王升道为首,朔州三分之二的官吏都以他为首,这些人形成过了一个利益体,大肆兼并土地,整个朔州一半以上的土地被他们控制在手上,这股势力最大!第三,是以别驾夏光耀为首,他是田大人的门生,因此借助田大人的威望聚集了一批官员在手中!”
赵子良点点头,问道:“有具体的名单吗?”
阴山甲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折本递给赵子良,赵子良接过后翻了一遍,大致看了一下,然后收起来对阴山甲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有事的话,本将会再派人联系你!”
“属下告退!”阴山甲很是干脆的走了。
等阴山甲走后,赵子良再把折本拿出来仔细看,还没看完,门外勃勒罕走进来禀报道:“将军,一个自称叫庞小玉的女子在门外求见!”
“庞小玉?她是谁?本将军在此地没有熟人啊!”
勃勒罕这时想起来了,提醒道:“将军,我们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太守崔锦荣不是邀您一起去听曲吗?说是太原城的花魁庞小玉来了朔州,这个庞小玉不会就是崔太守说的那个庞小玉吧?”
赵子良诧异道:“本将军可没派人去叫她来,她怎么自己来了?还有,她是如何知道本将军的,又是如何知道本将军住在这里的?”
勃勒罕问道:“将军,该不会是崔太守他们让她来的吧?”
“这······只怕还真有这个可能”赵子良叹道。
“那要不要打发她走?”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算了,让她进来,看她有何事吧!”
“诺!”(未完待续。)
第410章 见招拆招
网上的酒宴上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赵子良这时感觉有些肚饿,在案几上的点心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啃了起来。
外面响起了木屐声,这个人绝对不是手下了军兵粗汉,赵子良心里想着,果然就听见后面响起了一个女人娇嫩的声音:“奴家庞小玉拜见将军!”
赵子良嚼着花生米转过身来打量着面前女子,这女子果然生得倾国倾城,至少赵子良见过的女子当中,这个庞小玉的姿色绝对要派前三!如果这个女子有机会出现在皇帝李隆基面前,赵子良相信她被李隆基看上的机会不会输给杨玉环。
赵子良定了定神,丢了手中花生壳,拍了拍手问道:“姑娘就是那位从太原城来的庞大家?”
庞小玉嫣然一笑:“‘大家’一说不敢当,都是那些文人士子们捧场罢了,奴家在太原城的时候时常听人说河东新来了一位将军,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了这话,赵子良笑了笑,正色道:“庞小姐这么晚来,不知有何见教?”
庞小玉一怔,随即又是一笑:“将军何必这么一本正经,奴家前几天从太原城来到朔州,今日听说将军也来是朔州,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所以才来拜会,希望将军不要见怪才好!”
赵子良看着庞小玉,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对,庞小姐不觉得你说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么?好吧,就算你很仰慕在下,想要与在下一见,可也不急在一时,没有深夜上门求见的道理吧?小姐难道不知道避嫌的道理?”
庞小玉听得脸色一囧,当即变得羞红,神色有些慌乱,也不经过大脑就说道:“看来是奴家思虑不周,冒昧了,实在抱歉,奴家这就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
庞小玉停下,又转过神来看着赵子良。
赵子良说道:“今晚我听太守崔锦荣说庞小姐在翠月楼开场献艺,他邀我一同去欣赏了小姐的歌舞才艺,不过我拒绝了,小姐这会应该在翠月楼才对,可事实是小姐却来了我这里,是什么原因让小姐丢下朔州大批文人士子而深夜来这里的呢?如果小姐就这么走了,岂不违背了小姐来这里的初衷?”
庞小玉脸色唰的变得惨白,身体也开始颤抖,很明显,她并不是一个特工类的女人,只是一个有些才艺的青楼女子而已,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演技都还差得太远,被赵子良几句话就逼得现出了原形。
“扑通”一声,庞小玉跪在了地上,泣声道:“将军,奴家是被逼的,奴家的生父被抓进来了朔州大牢,其实小女子这次来朔州就是想把我父救出来,刚才郡兵都尉王升道找到奴家,让奴家来······来找将军,如果奴家能让将军陷入温柔乡中不愿醒来,他就答应放了我父,奴家实在是没办法才······”。
赵子良又抓了一把花生,剥了一颗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你父为什么被抓紧牢里?”
“前几****父上山打猎,猎得一头大虫,与村里人抬着来城里卖,却不想预见了王升道的公子,此人乃朔州城一霸,他看见我父猎的大虫,当场要用十贯钱买了,一头大虫怎么只值十贯钱?卖一千贯都不止,我父当然不肯,与他起了争执,此人蛮不讲理,我父气不过一怒之下把他给打了,官差很快赶来把我父抓了大牢里,我娘得知消息后就托人跑去太原告诉我,所以我才从太原赶过来!”
赵子良又问道:“王升道的儿子被打得严重吗?”
庞小玉道:“与我父一起的村里人说应该不严重,我父只是打了他一拳就被他的随从拉开了”。
“本将军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今夜王升道的公子还来翠月楼了······”。
赵子良沉吟片刻,看着庞小玉说道:“庞小姐,你可以走了!”
庞小玉丧气了,神情变得木讷,有气无力地转身慢慢向外走去,却听见赵子良在后面说道:“明日午时之前,你父会被放出来,你可以去接他!来人,送客!”
庞小玉一愣,随即大喜,转身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这时一个甲士走过来道:“庞小姐,请!”
庞小姐连忙爬起来,却发现赵子良已经不见了,只得对身边的甲士道:“有劳了!”
次日清晨,赵子良在院子里练武一个时辰,结束后一番洗漱吃过早饭来到大厅,随行的官员将校们都已经来到,众人看见赵子良,都站起来行礼:“将军!”
赵子良点点头,问道:“都吃过了吧?”
长史高尚代替众人回答:“我等都吃过了,多谢将军关怀!”
“好,那我们这就去太守府吧,别让朔州一干官员们等久了!”赵子良说着向外走去,官员们也纷纷跟在后面走向外面。
来到太守府时,太守崔锦荣早已经带着别驾夏光耀和郡兵都尉王升道以及一干太守府的官员在太守府门前等候。
“恭迎将军大人!”
赵子良跳下马来,笑道:“让诸位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下官等也是刚刚才出来迎接!”崔锦荣笑着说道。
赵子良把战马缰绳丢给扈从,笑道:“行,那咱们进去吧!”
“将军大人请,诸位大人请!”崔锦荣说着和其他官吏们让出一条道供赵子良等人通过。
赵子良召集这次会议没干别的,只是与朔州的官吏们认识了一番,再就是随便查阅了这几年朔州的案卷和财政收入和支出的账目。会议结束后,他从太守府走出来,停下脚步想了想对勃勒罕说道:“让崔锦荣、夏光耀和王升道来见我,时间上错开一下!”
勃勒罕听了一愣,随即答应:“诺!”
回到住处不久,勃勒罕就来报说太守崔锦荣了,赵子良停止打坐行功,“带他去前厅等着!”
来到前厅时,崔锦荣正在喝茶,赵子良笑道:“让崔太守久等了!”
崔锦荣连忙放下茶盅站起来行礼道:“将军公务繁忙,下官等着没事,参见将军大人!”
“坐下说话!”赵子良做手势让崔锦荣坐下,说道:“刚才本将翻越了这几年朔州的大小案件的卷宗和财政收入和支出,崔太守在案件的处理和判决上大部分没问题,只有小部分还有存疑。府衙各项账目收入和支出也一目了然,本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本将也相信崔大人作为博陵崔氏子弟,在为官方面还是有自己的操守的!”
崔锦荣听了赵子良的评语心中欣喜,连忙做出谦虚状说道:“下官作为一郡太守做得还不够好,日后还要将军大人多多提点一二!”
赵子良语气一转,突然问道:“虽然本将在案件和账目上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并不代表朔州没有问题,崔大知道朔州的问题在哪儿吗?”
“呃?”崔锦荣一愣,随即心中一紧,连忙道:“下官不知,还请将军大人提示一二!”
赵子良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放下茶盅说道:“朔州的问题是百姓们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有钱的越来越有钱,穷人变得更穷!本将问你,全郡一共有多少甜美?”
这一点崔锦荣作为太守还是清楚得很的,他立即说道:“约莫二十八万三千六百多亩!”
赵子良说道:“这是郡守府的记录吧,不知这个记录存在多少年了?”
“这······好像······大约有二十年了”崔锦荣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知道朔州城里的世家大族隐匿了多少田亩?全郡又有多少田亩被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有多少百姓没有田地而是耕种的别人的田地!又有多少是自耕农?”
崔锦荣额头上冒出汗珠,开始忐忑不安:“将军·······”。
赵子良继续道:“据本将所知,以郡兵都尉王升道为首的一干官吏联合朔州世家大族们掌握了全军六成左右的田亩,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也这就是说全郡至少有六成以上的人是他们的佃农!崔太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土地是人生存的根本,农民吃的用的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旦遇上天灾**,那些佃户们就得全家饿肚子,一旦饿肚子的人超过一定的数量,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崔锦荣咽了咽口水,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很显然,他想到了赵子良所说的这个后果。
“朔州如今的问题也就是整个大唐的问题,朔州是大唐所有郡县当中的一个典型代表,崔大人是官场中难得的清醒之人,想必崔大人看到了朔州的危机,也看到了大唐危机,为何不想办法扭转这种危机呢?”
崔锦荣沉默了,良久才叹道:“将军大人之言发人深省,真是一针见血!不错,下官的确看到了这种危机,当身边羁绊太多太多,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不断的妥协再妥协,以至于蹉跎岁月熬到至今,下官愧对圣上信任,愧对天下黎民百姓啊!”
赵子良道:“崔大人,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从我华夏有历史文明记载伊始,有几人可以青史留名者?又有多少人庸碌一生,毫无作为,被湮灭在历史之中而无人知晓?崔大人也想做这种被历史湮灭而无人知晓的庸碌之辈吗?”(未完待续。)
第411章 出手(1)
如果可能,谁又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他一事无成呢?崔锦荣虽然身为崔家嫡系子弟,如今也官居朔州太守,但是他自己知道,自从做官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百姓有利的政绩,他之所以能做到太守一职,完全是家族把他推向这个位置的。
赵子良见崔锦荣脸色变幻不定,眼神焦距涣散,就知道他心神已动,意志开始动摇,于是决定继续浇油,问道:“崔大人以为一个人活着是为何?就比如你?”
“下官?”崔锦荣的心神又被赵子良这个问题拉回来,想了想说道:“不瞒将军,下官浅薄,活着无非是为了名和利罢了”。
赵子良笑道:“这可不是浅薄,试问这世间有谁活着不是为了名和利呢?本将再问一句,崔大人缺钱吗?”
崔锦荣摇头道:“下官的家资虽然算不得富甲天下,但也算是薄有资财!并不缺钱,将军为何如此问?”
“这就对了嘛!”赵子良笑着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崔大人在‘利’这方面没有追求了,因为你本身不缺钱,你还要钱干什么呢?你如今差的就只是名了,崔大人,你很有名吗?天下间有几人认识你,听说过你的大名呢?他日你死后,是否有后人记得你?是否有人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为大唐天下黎明百姓做过什么?我赵某人虽然不敢说声名满天下,但至少在当今大唐境内的十家茶馆酒楼内就有六家的说书先生在给别人讲我赵某人如何大破突厥人、在京师如何不畏权贵整治违法皇亲勋贵、在河西如何夺回石堡城、打得吐蕃人满地找牙、在朝堂之上如何痛殴奸相李林甫,等我老了,我可以骄傲的对我的孙子说你爷爷这一辈子没白活,就算是现在,我赵某人也是死而无憾了,史书会为我赵某人记下浓重的一笔!大唐天下的百姓们和后世子孙们会铭记我赵某人曾经为国浴血奋战、舍身忘死!”
这番话说完之后,赵子良没有再说话。
崔锦荣整个人呆呆的,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神情一震,眼神之中冒出精光,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之言犹如雷霆霹雳将下官惊醒,下官回想这些年来,年轻时也是志满天下,可是自从进入官场之后就被各种人情世故、各种关系牵绊,以至于畏首畏尾、蹉跎岁月,最终一事无成,惭愧,惭愧啊!论年岁,下官长于将军,可论志气和成就,下官不如将军多矣!将军今日对下官说这番话,想必是准备对辖地内的军政事务进行大梳理,还这三州二军一守捉一个朗朗乾坤,将军看得起下官,耐心提点,下官感激不尽,将军如有差遣,下官必定遵从!”
赵子良沉吟片刻说道:“本将军确实准备对辖地内的军政事务进行大梳理,铲除一些毒瘤,不过本将初来咋到,身边缺乏值得信任和有才能的官吏,崔大人就是一员值得信任和有才干子人,本将想邀请崔大人加入进来,我等一起完成这个设想!”
崔锦荣激动地拱手道:“下官愿意,无论结果如何,下官都愿意跟将军一起闯这一回!”
“好!”赵子良高兴地端起茶杯道:“来,我等以茶代酒一起喝一杯!”
崔锦荣临走时,赵子良叫住他:“昨日那太原来的庞大家来找过本将军,据她说她父被抓起来了,原因是王升道的儿子想以极低的价钱买走她父猎得的一头大虫,而她父气不过就打了王升道儿子一拳,因此被官差抓进了大牢,如果王升道的没什么事,崔大人就把人给放了吧!”
崔锦荣说道:“起初抓庞猎户是因王升道一直在府衙里吵闹不休,下官忌惮他的势力,不得不装装样子派人把庞猎户抓进了劳力,不过却是没有动刑!既然将军说话了,下官回去就叫人把他给放了!”
打发走崔锦荣不久,勃勒罕又把朔州别驾夏光耀领了进来,夏光耀见到赵子良行礼道:“卑职夏光耀拜见将军!”
赵子良抬抬手笑道:“本将前往云州上任时拜会田大人,大人与某提起过夏别驾,既然是自己人,夏大人就不必客气了,起来说话吧!”
夏光耀心中一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连忙道:“多谢将军!”
在旁边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夏光耀欠身对赵子良道:“日前卑职也接到了恩师的书信,让卑职与将军多亲近、多请教!”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说道:“大帅太高看我赵子良了,某只不过是一个粗人,身上有把子力气,会一点庄稼把式,如果夏大人要向某请教武艺,我赵某倒也不会谦虚,当如果说请教才学、为官之道、为人处世,我不如夏大人多矣!”
夏光耀连忙谦虚道:“恩师既然在书信上这么说,那肯定有道理的,恩师总不会诓卑职不是?”
说到这里,夏光耀话题一转:“昨日夜间酒席散去之后,卑职本想就来拜会将军,只是将军从岢岚军驻地赶来,一路车马劳顿,卑职担心耽搁了将军休息,因此作罢,刚才就想来拜见将军,哪知将军先派人来了,这是卑职的不是啊!”
赵子良摆手道:“本将都说了夏大人不是外人,就无需那么客套了!今日本将军派人叫你过来,就是想单独问一问朔州的军政事务,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朔州如今的情形如何?崔锦荣、王升道这些人如何?”
夏光耀听赵子良问这话,犹豫了一下,问道:“将军想听真话?”
赵子良正色道:“难道本将军希望你说假话来糊弄一番?”
夏光耀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后说道:“太守崔锦荣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学识和人品都是没得说的,为官还算公正、清廉,卑职来这两年,还没有发现他有劣迹,不过作为一郡太守,卑职认为他是不合格的,他性子有些软弱,缺乏果决和魄力以及作为一军最高官员对于局面的掌控力,为了维持局面,他对以王升道为首的一批官员一再忍让和妥协,以至于让王升道为首官吏们互相勾结、大肆侵吞百姓田产,搞得民怨沸腾、许多百姓沦为世家大族的佃户,许多百姓家中死了老人,连一块墓地都没有!”
听了夏光耀的话,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说道:“看来这王升道等人对朔州百姓的危害很大啊!只是······按理说王升道只不过是一个郡兵都尉,他的官衔在整个朔州只能排在第五吧,他前面还有崔太守、你这个别驾、还有长史和司马,难道你们这人都拿他没办法吗?”
夏光耀不由一阵苦笑,摇了摇头:“将军没来云州之前,大同军节度使大使可是王家的人,是这王升道的亲叔叔,有这位在上面,咱们这些人能把他怎么样?再者他手上掌握着全州郡兵,又与几处山寨土匪暗地里勾结在一起,真要把他给惹急了,他不用自己动手,只需知会那几个土匪窝子一声,然后再勒令郡兵不得妄动,仅仅土匪就可以攻破太守府衙!”
赵子良皱眉道:“按你这么说,他王升道在郡兵中是一手遮天喽?”
“当初他有他叔叔做靠山,打着他叔叔的旗号夺了崔太守对郡兵将校的任命权,把崔太守在郡兵中任命的将校全部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全部撤换掉,以至于让崔太守根本就指挥不动郡兵!”
在晋北这一带,郡兵同时受到各州地方官府和大同军节度大使的双重管理和指挥。在战时,大同军节度大使对郡兵有直接指挥权,无需经过地方官府的同意,而且任何时候都对郡兵都尉有任免权。在平时,太守对郡兵有统辖权,具体管理郡兵的就是郡兵都尉,郡兵都尉如果不服从命令,太守可以向大同军节度大使申诉请求换人,只不过之前的大同军节度大使是王升道的叔叔,王升道作为郡兵都尉,有一个节度大使的叔叔作为靠山,他又如何会听崔锦荣的呢?这就造成了崔锦荣根本就叫不动王升道,反而被王升道安全夺去了对郡兵的控制权!
赵子良听了夏光耀说的这些,忍不住对崔锦荣升起了同情之心,他这个太守做得也实在是太窝囊了,只能控制一少部分官吏不说,只怕除了府衙的捕快衙役之外,还调不动一兵一卒!连人生安全都随时受到几股土匪的威胁。
赵子良沉思片刻,对夏光耀道:“夏大人说的这些对本将接下里的决定要做的事情很重要,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有其他事情,本将军会派人招呼你过来!”
“那卑职就先走了,将军若有事可派人来招呼一声”夏光耀说着告辞离去。
不久,勃勒罕又带了郡兵都尉王升道进来。
“末将见过将军!”王升道虽然在朔州横行霸道,可在赵子良面前不敢放肆,他有着十分可靠的消息渠道,对赵子良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清楚得很,以他王家在太原的势力和底蕴,他虽然不怕赵子良,可也不想招惹赵子良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愣头青,在他看来赵子良就是一个愣头青,否则也不会拳打李林甫,脚踢皇亲国戚了。
“起来吧,王将军!”赵子良从案几后面走下台阶。
“谢将军,不知将军叫末将来有何事?”
赵子良道:“明后两天,本将军要看看郡兵各部操演军阵战法、军阵转换,你回去准备一下!”
王升道心中一喜,心说难道昨夜庞小玉那骚蹄子成功把赵子良给拿下了?否则他今日怎么单独把我叫来告诉我要检验操演军阵?还让我回去做准备?是了,一定是这样!
王升道当即答应:“诺!”
赵子良又道:“看这天气,过两天就会晴天,三日后本将军想去野外林中狩猎,只是对这里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哪里的猎物多,就请王将军陪本将走一趟吧!”
这等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啊,王升道狂喜,立马答应:“末将愿为将军肝脑涂地,陪将军去打猎乃是份内之事而已!”(未完待续。)
第411章 出手(1)
如果可能,谁又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他一事无成呢?崔锦荣虽然身为崔家嫡系子弟,如今也官居朔州太守,但是他自己知道,自从做官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百姓有利的政绩,他之所以能做到太守一职,完全是家族把他推向这个位置的。
赵子良见崔锦荣脸色变幻不定,眼神焦距涣散,就知道他心神已动,意志开始动摇,于是决定继续浇油,问道:“崔大人以为一个人活着是为何?就比如你?”
“下官?”崔锦荣的心神又被赵子良这个问题拉回来,想了想说道:“不瞒将军,下官浅薄,活着无非是为了名和利罢了”。
赵子良笑道:“这可不是浅薄,试问这世间有谁活着不是为了名和利呢?本将再问一句,崔大人缺钱吗?”
崔锦荣摇头道:“下官的家资虽然算不得富甲天下,但也算是薄有资财!并不缺钱,将军为何如此问?”
“这就对了嘛!”赵子良笑着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崔大人在‘利’这方面没有追求了,因为你本身不缺钱,你还要钱干什么呢?你如今差的就只是名了,崔大人,你很有名吗?天下间有几人认识你,听说过你的大名呢?他日你死后,是否有后人记得你?是否有人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为大唐天下黎明百姓做过什么?我赵某人虽然不敢说声名满天下,但至少在当今大唐境内的十家茶馆酒楼内就有六家的说书先生在给别人讲我赵某人如何大破突厥人、在京师如何不畏权贵整治违法皇亲勋贵、在河西如何夺回石堡城、打得吐蕃人满地找牙、在朝堂之上如何痛殴奸相李林甫,等我老了,我可以骄傲的对我的孙子说你爷爷这一辈子没白活,就算是现在,我赵某人也是死而无憾了,史书会为我赵某人记下浓重的一笔!大唐天下的百姓们和后世子孙们会铭记我赵某人曾经为国浴血奋战、舍身忘死!”
这番话说完之后,赵子良没有再说话。
崔锦荣整个人呆呆的,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回过神来,神情一震,眼神之中冒出精光,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对赵子良拱手道:“将军之言犹如雷霆霹雳将下官惊醒,下官回想这些年来,年轻时也是志满天下,可是自从进入官场之后就被各种人情世故、各种关系牵绊,以至于畏首畏尾、蹉跎岁月,最终一事无成,惭愧,惭愧啊!论年岁,下官长于将军,可论志气和成就,下官不如将军多矣!将军今日对下官说这番话,想必是准备对辖地内的军政事务进行大梳理,还这三州二军一守捉一个朗朗乾坤,将军看得起下官,耐心提点,下官感激不尽,将军如有差遣,下官必定遵从!”
赵子良沉吟片刻说道:“本将军确实准备对辖地内的军政事务进行大梳理,铲除一些毒瘤,不过本将初来咋到,身边缺乏值得信任和有才能的官吏,崔大人就是一员值得信任和有才干子人,本将想邀请崔大人加入进来,我等一起完成这个设想!”
崔锦荣激动地拱手道:“下官愿意,无论结果如何,下官都愿意跟将军一起闯这一回!”
“好!”赵子良高兴地端起茶杯道:“来,我等以茶代酒一起喝一杯!”
崔锦荣临走时,赵子良叫住他:“昨日那太原来的庞大家来找过本将军,据她说她父被抓起来了,原因是王升道的儿子想以极低的价钱买走她父猎得的一头大虫,而她父气不过就打了王升道儿子一拳,因此被官差抓进了大牢,如果王升道的没什么事,崔大人就把人给放了吧!”
崔锦荣说道:“起初抓庞猎户是因王升道一直在府衙里吵闹不休,下官忌惮他的势力,不得不装装样子派人把庞猎户抓进了劳力,不过却是没有动刑!既然将军说话了,下官回去就叫人把他给放了!”
打发走崔锦荣不久,勃勒罕又把朔州别驾夏光耀领了进来,夏光耀见到赵子良行礼道:“卑职夏光耀拜见将军!”
赵子良抬抬手笑道:“本将前往云州上任时拜会田大人,大人与某提起过夏别驾,既然是自己人,夏大人就不必客气了,起来说话吧!”
夏光耀心中一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连忙道:“多谢将军!”
在旁边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夏光耀欠身对赵子良道:“日前卑职也接到了恩师的书信,让卑职与将军多亲近、多请教!”
“哈哈哈······”赵子良大笑,说道:“大帅太高看我赵子良了,某只不过是一个粗人,身上有把子力气,会一点庄稼把式,如果夏大人要向某请教武艺,我赵某倒也不会谦虚,当如果说请教才学、为官之道、为人处世,我不如夏大人多矣!”
夏光耀连忙谦虚道:“恩师既然在书信上这么说,那肯定有道理的,恩师总不会诓卑职不是?”
说到这里,夏光耀话题一转:“昨日夜间酒席散去之后,卑职本想就来拜会将军,只是将军从岢岚军驻地赶来,一路车马劳顿,卑职担心耽搁了将军休息,因此作罢,刚才就想来拜见将军,哪知将军先派人来了,这是卑职的不是啊!”
赵子良摆手道:“本将都说了夏大人不是外人,就无需那么客套了!今日本将军派人叫你过来,就是想单独问一问朔州的军政事务,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朔州如今的情形如何?崔锦荣、王升道这些人如何?”
夏光耀听赵子良问这话,犹豫了一下,问道:“将军想听真话?”
赵子良正色道:“难道本将军希望你说假话来糊弄一番?”
夏光耀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后说道:“太守崔锦荣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学识和人品都是没得说的,为官还算公正、清廉,卑职来这两年,还没有发现他有劣迹,不过作为一郡太守,卑职认为他是不合格的,他性子有些软弱,缺乏果决和魄力以及作为一军最高官员对于局面的掌控力,为了维持局面,他对以王升道为首的一批官员一再忍让和妥协,以至于让王升道为首官吏们互相勾结、大肆侵吞百姓田产,搞得民怨沸腾、许多百姓沦为世家大族的佃户,许多百姓家中死了老人,连一块墓地都没有!”
听了夏光耀的话,赵子良摸了摸下巴说道:“看来这王升道等人对朔州百姓的危害很大啊!只是······按理说王升道只不过是一个郡兵都尉,他的官衔在整个朔州只能排在第五吧,他前面还有崔太守、你这个别驾、还有长史和司马,难道你们这人都拿他没办法吗?”
夏光耀不由一阵苦笑,摇了摇头:“将军没来云州之前,大同军节度使大使可是王家的人,是这王升道的亲叔叔,有这位在上面,咱们这些人能把他怎么样?再者他手上掌握着全州郡兵,又与几处山寨土匪暗地里勾结在一起,真要把他给惹急了,他不用自己动手,只需知会那几个土匪窝子一声,然后再勒令郡兵不得妄动,仅仅土匪就可以攻破太守府衙!”
赵子良皱眉道:“按你这么说,他王升道在郡兵中是一手遮天喽?”
“当初他有他叔叔做靠山,打着他叔叔的旗号夺了崔太守对郡兵将校的任命权,把崔太守在郡兵中任命的将校全部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全部撤换掉,以至于让崔太守根本就指挥不动郡兵!”
在晋北这一带,郡兵同时受到各州地方官府和大同军节度大使的双重管理和指挥。在战时,大同军节度大使对郡兵有直接指挥权,无需经过地方官府的同意,而且任何时候都对郡兵都尉有任免权。在平时,太守对郡兵有统辖权,具体管理郡兵的就是郡兵都尉,郡兵都尉如果不服从命令,太守可以向大同军节度大使申诉请求换人,只不过之前的大同军节度大使是王升道的叔叔,王升道作为郡兵都尉,有一个节度大使的叔叔作为靠山,他又如何会听崔锦荣的呢?这就造成了崔锦荣根本就叫不动王升道,反而被王升道安全夺去了对郡兵的控制权!
赵子良听了夏光耀说的这些,忍不住对崔锦荣升起了同情之心,他这个太守做得也实在是太窝囊了,只能控制一少部分官吏不说,只怕除了府衙的捕快衙役之外,还调不动一兵一卒!连人生安全都随时受到几股土匪的威胁。
赵子良沉思片刻,对夏光耀道:“夏大人说的这些对本将接下里的决定要做的事情很重要,这样吧,你先回去,如果有其他事情,本将军会派人招呼你过来!”
“那卑职就先走了,将军若有事可派人来招呼一声”夏光耀说着告辞离去。
不久,勃勒罕又带了郡兵都尉王升道进来。
“末将见过将军!”王升道虽然在朔州横行霸道,可在赵子良面前不敢放肆,他有着十分可靠的消息渠道,对赵子良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清楚得很,以他王家在太原的势力和底蕴,他虽然不怕赵子良,可也不想招惹赵子良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愣头青,在他看来赵子良就是一个愣头青,否则也不会拳打李林甫,脚踢皇亲国戚了。
“起来吧,王将军!”赵子良从案几后面走下台阶。
“谢将军,不知将军叫末将来有何事?”
赵子良道:“明后两天,本将军要看看郡兵各部操演军阵战法、军阵转换,你回去准备一下!”
王升道心中一喜,心说难道昨夜庞小玉那骚蹄子成功把赵子良给拿下了?否则他今日怎么单独把我叫来告诉我要检验操演军阵?还让我回去做准备?是了,一定是这样!
王升道当即答应:“诺!”
赵子良又道:“看这天气,过两天就会晴天,三日后本将军想去野外林中狩猎,只是对这里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哪里的猎物多,就请王将军陪本将走一趟吧!”
这等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啊,王升道狂喜,立马答应:“末将愿为将军肝脑涂地,陪将军去打猎乃是份内之事而已!”(未完待续。)
第412章 出手(2)
正月的河东依然很冷,特别是这两天太阳出来,冰雪融化了一些,带走了许多热量,就让气温更加寒冷,比下雪时还冷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赵子良在郡兵都尉王升道等几人的陪同下对朔州辖下的几个县的县兵和郡兵的操练和驻地进行了视察,了解了一些情况,也与郡兵当中的一些主要将领和校尉混了一个脸熟。
每一个县的县兵人数不多,最多只有两三百,少则只有几十人,有些县尉吃空饷严重,原本有二百多人的编制,可实际上只有几十人,兵器和装备也是残破不堪,赵子良深知在一些县兵身上看到了衙役和捕快配备的腰刀,这肯定是从县衙衙役和捕快那儿借过来应付视察的,赵子良对此心知肚明。
郡兵的情况要比下面的县兵要好一些,郡兵有一千多人,编制上的数量与实际兵额相差不大,王升道把这些郡兵视作他自己的私兵了,当然是要好好经营,在兵器和装备上基本上达到了标准,只是操练和军纪方面存在的问题就大了。
这日中午,赵子良在视察王下面几个县的县兵之后回到了朔州城,召集王升道和郡兵当中一些主要将校议事。
“卑职等参见将军”一干郡兵将校们到来之后一起向赵子良下拜行礼。
“免礼,都坐吧!”
“多谢将军!”
赵子良等这些人都坐下,说道:“这几天本将军在下面的几个县查看了一番,县兵的情况很不好,原本有两三百人的编制,可实际上只有几十人,兵器和甲具不是生锈就是破破烂烂,就算是兵额不缺,但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今日把诸位召集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一声,下午本将军要看看郡兵的操练,此事想必王将军已经跟诸位说过了,本将军在这里再强调一遍,给给本将军好好练,不准出乱子,谁搞砸了,本将军就找谁的茬!都记住了吗?”
众人在王升道的带领下,立即道:“将军放心,一定出不了什么问题!”
下午的郡兵操演是一件大事,赵子良早在两天前就通知了王升道,朔州其他官吏和许多百姓也都知道了,因此这天下午都来到郡兵校场准备观看郡兵们的操演,这也是赵子良特别允许的。
面对这数千人的观看,王升道和手下一杆将校们的压力确实不小,如果在操演时出了什么问题,不仅会在百姓们面前丢脸,而且负责检阅的赵子良的脸上只怕也不好看,如果赵子良不高兴,他们这些人的日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因此王升道等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操演检阅之前,叮嘱每一个兵士不能出错,否则就有惩罚云云之类的。
尽管赵子良已经两天前就提前通知,让王升道等人做好准备,而并非突然袭击,但真正到检阅操演时,郡兵们在操演时仍然频繁出错,惹得周围观看的百姓们一个个不停地发出嘘声,不耻、嘲笑声不断。
看着郡兵们乱成一团,百姓们不停的嘲笑,赵子良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扭头瞪着王升道冷冷道:“王将军,本将军早在两日前就通知你了,让你做好准备,你也答应一定不会出问题,可现在呢?你这是要当众打本将的脸吗?”
王升道额头上冷汗直流,他现在是又羞又臊,还担心赵子良突然发飙对付他,这位发起狠来可是不管不顾的,他连忙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将······将军,事前末将等人已经演练过多变了,没出什么问题,可也不知为何现在就不行了,末将请将军允许末将亲自去指挥!”
赵子良盯着王升道,冷冷道:“好,本将给你一次机会!”
“是是是,多谢将军!”王升道说着连忙跑到台上亲自指挥。
但此时一千多郡兵已经因为某些人出错而混乱起来,以王升道这种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多少指挥才能和军事才能,又只知道进行权谋斗争的家伙能够短时间解决的?
王升道使出浑身解数,花了小半个小时也没能结束混乱,赵子良实在忍不住,大吼:“够了,本将以大同军节度大使之名,命朔州所有郡兵全部以营为单位,由各营领兵副尉统带回营待命,郡兵都尉王升道和各营校尉立即到郡兵都尉府来见本将”赵子良说完便怒气冲冲离去。
校场上乱做一团的郡兵们此时听到赵子良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王升道急得一跺脚,也不管了,招呼各营校尉追着赵子良而去,校场上的兵丁们这时才开始各找各的队伍,各营副尉只得按照赵子良的命令带队回营待命。
来到郡兵都尉府的赵子良坐在了主位上,看着陆陆续续走进来并且锤头丧气的王升道等人,脸上冷得都快要结霜了,而王升道等人看见后,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喘气。
所有人都坐好了,赵子良却始终不出声,只是用那要杀人的目光来回盯着每一个人,尽管王升道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是太原王家的嫡系子弟,但赵子良在盯着他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是低等生命在面对高等生命时那种天生的畏惧感是亘古就存在的。
“一群饭桶、废物啊!”赵子良突然发飙,把王升道等人吓得浑身一抖,“中午时你们是怎么保证的?一个个拍着胸脯跟本将军说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刚才郡兵乱做一团又做如何解释?”
王升道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挽回一点脸面,于是站起来拱手道:“将军,有百姓们在外面观看,将士们在操演的时候南面紧张,这一紧张就容易出错,所以末将······”。
赵子良当即打断他:“所以你认为这是情有可原的是不是?这还只是操演,只有百姓们观看,如果是在战场,郡兵们只怕乱得更加厉害,那时候敌人可不会嘲笑你们了,而是用他们手中的兵器往你们身上招呼,杀得你们哭爹喊娘、屁股尿流!”
王升道有些生气,他生气赵子良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心想亏得他昨晚还给赵子良牵线来着,而且他是王家嫡系子弟,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可是他又真正生气不起来,赵子良骂得他都认为自己错得太厉害了,骂得他半点脾气都没有。
赵子良在郡兵都尉府的大堂上大发了一通脾气,把王升道和各营校尉都骂得狗血淋头,这些人的气焰一下子被他全部打压下去了。
骂够了之后,赵子良摆手:“算了,再骂也没用,这不是有没有观看就容易出错的问题,而是平日里操练得太少了,尔等回去要加强操练!”
所有人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拱手道:“诺!”
各营校尉们走后,王升道可不能,这里本身就是他这个郡兵都尉的官署,赵子良这时从主位上走下来,说道:“按照行程安排,明日本将军要去打猎,你陪我去!”
王升道连忙答应:“诺!”
第二日上午,天气不错,太阳出来了,赵子良吃过早饭带着扈从们正要出门去打猎,被派去给高秀岩传达命令的扈从回来了,他禀报道:“将军,高秀岩将军已经数率军抵达朔州以北四十里处,按照行军速度,今日午时就可以抵达朔州北城门下!”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你再去传令,命高秀岩在朔州城北十里处扎营待命!”
“诺!”
赵子良带着扈从们来到西城门时,王升道已经带着几十个兵士等候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郡兵校尉,他们都是王升道的亲信,王升道这次把他们带来就是让他们跟赵子良搞好关系,日后好提拔他们。
“将军,来得好早!”王升道连忙迎上去。
赵子良点头道:“你们早来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出城吧!”
“将军请!”
在王升道等人的带领下,赵子良等人来到朔州西边一片山区地带,在山脚下停下,王升道对赵子良说道:“将军,就是这里了,这一带猎物比较多,兔子、獐子、豺狼、狐狸都有,有时候甚至能猎到黑瞎子和大虫!”
赵子良点点头,笑道;“好啊,本将军就喜欢这样的地方,王将军,不如咱们来比个赛吧,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再回到这里,看谁猎的猎物最多!输的一方要把所有的猎物输给对方!”
王升道只当赵子良年轻好玩,于是答应道:“好啊,将军既然有兴趣,那就比试一番!”
于是两方人马分开,各自寻找自己的猎物。
这一带的猎物确实很多,王升道的箭法也算不错,不一会儿功夫就射中了两只野兔和一只獐子,这时一头鹿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看见后大喜,立即张弓射去,哪知那鹿十分机警,竟然夺了过去,开始狂奔而逃,王升道立即打马猛追,把随身带来的兵士们远远甩在了后面,很快就与兵士们失去了联系。
“终于追到你了,嘿嘿!”王升道笑着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了那头鹿,手一松,箭矢“嗖”的一声射过去。
箭射中了鹿,可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支箭不知从何方射过来,正中他的咽喉,一箭贯穿,他顿了顿,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啊······将军,将军”跟过来的几个兵士看见王升道落马后惊慌地大叫起来。(未完待续。)
第413章 出手(3)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中了一支羚羊的脖子,羚羊高速窜了几秒钟就栽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射中了!”扈从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十几岁的扈从欢快地打马过去把猎到的羚羊提起来。射猎的难度要比射人难得多,野生动物对危险的敏感性远远不是已经失去了野性的人类可比的,在战场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会干扰一个人的试听判断力,被箭矢射中的机率很高,因此对于射箭者的难度要求就降低了许多,尽管赵子良在战场上几乎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但是在这野外射猎也绝对不是每一箭都可以命中,特别是羚羊这种警惕性极高、灵敏性极强的野生动物,想要射中它可不是一件易事,刚才赵子良就是连续射了两次才射中,命中率只有一半。
赵子良看着扈从们欢呼着提着羚羊打马过来,这时一道影子在左侧树丛中一闪而过,赵子良警惕心大起,右手瞬间探入箭囊内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拉开对准了左侧树丛,正准备房间射向目标,可这一刹那他看清了那人的身形和面孔,慢慢放下了弓箭,原来那人正是前几日被他派出去的玄五。
玄五背着弓箭走过来拱手道:“将军!”
赵子良淡然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你的任务完成了?”
玄五拱手道:“任务完成,一箭命中咽喉,他死定了!”
“有人看见你的相貌了吗?”
玄五摇头:“没有,属下敢肯定,当时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直到他死去,才有几个兵士骑马跑过去”。
“好,你归队吧!”
“诺!”
之所以要这么做,赵子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太原王家硬抗,这王家在朝中的势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在明面上动了王升道,即使是找出王升道的种种罪证把此人光明正大的革职查办,甚至是杀了此人,以王家在朝中的能量要动他,只怕就算是皇帝李隆基也顶不住来自满朝文武的巨大压力,这就是大世家的可怕之处。而且皇帝李隆基如今已经老了,耳朵根子变软了,视听都受到李林甫、高力士等人的左右,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如果再被人从中挑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听信谗言下旨拿他?殊不知就连王忠嗣和皇甫惟明这几个一直以来都受到皇帝极度信任的武将到后来都被奸人在皇帝面前挑唆,从而被下狱,最终都不得善终!
赵子良自认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他却不想被奸人栽赃、陷害,以莫须有的罪名被陷害致死!是啊,莫须有,莫须有的罪名,嘿嘿,想想都觉得可悲!
赵子良不怕不与人斗,斗争不是蛮干,敌我斗争也是要讲究策略的,一味的蛮干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他让玄五暗中杀掉王升道就是赵子良对朔州军政官场动手的一个策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新任命新的郡兵都尉控制朔州郡兵,并用自己任命的郡兵都尉对郡兵进行换血和大整顿,这样做就可以让王家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对付他,即使最后太原王家得知是他动的手脚,只要他们抓不到证据,也把他无可奈何!这些世家大族要对付一个大官,甚至是一个四品、三品以上的官员是轻易而居的事情,但是要在政治上对付一个名满天下的藩镇边关大将绝非易事,毕竟他手握三州两军一守捉的军政大权,数个边军节度使都与他关系莫逆,更何况如今这个时期,皇帝对边将,特别是对赵子良这种武将极为宠爱,一般的罪名根本就动不了他,太原王家上下不是傻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动手,但一旦动手,就有十足的把握置赵子良于死地!
正准备继续打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子良勒马举手示意众扈从停下,只见三骑快马飞驰过来,很快在众人面前停下,为首一甲士向赵子良躬身抱拳行礼道:“将军,我家将军在刚才狩猎是被人暗算了!”
“什么?”赵子良脸色“巨变”,立即问道:“他在哪儿被暗算的?”
“西面三里外的树林中!”
“前面带路!”赵子良说着立即打马掉头向前面奔驰而去,这报信的三人马上打马追上,其他扈从则策马紧紧跟在后面,也包括刚才射杀王升道的玄五在内。
骑了不久就来到一片树林边上,积雪刚刚融化了,一些,虫儿鸟兽都出来觅食,当赵子良等人打马狂奔而来把附近的虫鸟都惊走了。
进入树林后,在报信三人的带路下,赵子良等人终于看到了一些郡兵在树林中守卫,随行的三个营的校尉也都在这里。
“让开让开,赵将军来了!”带路的其中一个甲士大叫几声,附近的郡兵骑兵纷纷让开一条路供赵子良等人骑马进入。
三个校尉和郡兵骑士们纷纷对赵子良行礼:“参见将军!”
下马后,赵子良快步走到王升道的尸体旁边蹲下来检查了一遍,王升道死得不能再死,血从脖子山的箭杆流出来染红了地下的雪。
赵子良一边检查一边说:“好厉害的一箭!此事发生多久了?当时都有谁在王将军身边?”
一营校尉禀报道:“有差不多两刻钟了,王将军当时追着一只鹿,您看,就是这支,他策马跑得太快,将士们都被他甩下很远,直到再看到他时,他已经中箭倒下了,不过他在中箭之前应该是先射出了一箭,射死了这头鹿,但又人在附近暗算了他!”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目击者看到凶手?”赵子良起身问道。
一营校尉垂头丧气摇头道:“没有!谁都不知道刺客是什么样子!”
赵子良突然转身发怒道:“都是一群饭桶、废物,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为何现在才派人向本将报告?两刻钟足够让刺客跑出几十里了!”
“我······我等无能!”几个校尉和郡兵骑兵们也知道自己等人错过了抓住刺客的最佳时机,犯了大错,因此一个个吓得全都下马跪在地上。
赵子良喘了几口粗气,当即大喝道:“立即传本将军命令,六百里加急传命给全州境内所有哨卡、驿站、关卡,封锁全州出境路口,严格盘查所有出境人员,但凡背负弓箭者一律先抓起来再说;命令郡兵各营全部待在驻地待命,没有命令不可妄动,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一个郡兵都尉被刺客暗杀,这种事情在整个朔州等于是捅破了天的事情,赵子良也不得不“雷霆震怒”大动干戈,做出一副不把刺客抓住不罢休的姿态,只有这样才符合常理,否则如果他无动于衷,别人就该怀疑到他头上了,而且做出这么一副姿态,也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维护官员这些统治者们的权威,向所有人展示刺杀朝廷命官等于是与朝廷为敌,必将受到大唐暴力执法机器的打击。
“诺!”三个营校尉当即答应,并立即派人去传令。
“派人保护现场,那谁,你派人去州府府衙找太守崔锦荣,把这里的事情向他禀报,并告诉他带捕快过来调查王将军被刺杀一案!”
“是,将军!”
赵子良等人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崔锦荣才带了州府府衙内大小官员和捕快们敢了过来。
“下官等拜见将军”崔锦荣等人跳下马向赵子良行礼大声道。
赵子良摆手:“都不用多礼了,起来吧!崔太守,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一个堂堂的郡兵都尉将军被人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刺客实在太猖狂了,太不把本将军和整个朔州军政官员放在眼里了,此案无论如何要追查到底,直到抓到凶手为止,本将军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出朔州的关卡、驿站和哨卡,希望能在刺客逃离朔州之前把他堵在朔州境内,查案的事情就是你州府的事情了,本将军还有其他公务要办,此事就交给你,天黑之前,本将军要在住处听你的案情分析报告!”
“是,下官天黑之前定然去将军住处报告案情分析结果!”
赵子良说走就走,不过他刚准备上马,崔锦荣就追上来拱手低声道:“将军,下官有件事情要禀报,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赵子良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两人来到一旁,崔锦荣低声道:“将军,下官等人来之前听手下人报告说城北十里处来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兵马,精锐强悍,下官等人吓的半死,还以为有敌军杀过来了,再派人去打探才知道是驻防在长城下的大同军第四营,将军可知道此事?”
赵子良看了崔锦荣一样,心说想不到这家伙的情报能力这么强,这么快就发现大同军第四营到了朔州境内,他点点头道:“当然知道,他们是本将军下令调来的,这样吧,你把其他几个主要官员都叫过来,本将军就此事跟你们说一下!”
崔锦荣松了一口气,答应道:“诺!”(未完待续。)
第414章 暗斗
不一会儿工夫,别驾夏光耀、长史、司马等人都走了过来向赵子良行礼,赵子良摆手道:“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说一下刚刚抵达朔州城北十里处的大同军第四营的事情,他们是本将军下令调来的,朔州郡兵已经烂了,已经成了王升道的私兵,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任何军队都是大唐的军队,都是皇帝的军队,而不是其他私人的!本将军原本是想对郡兵进行整顿的,但郡兵牢牢控制在王升道手中,本将军担心他不服整顿,弄出什么事情出来,万一在整顿时发生炸营、兵变之类的,有大同军第四营在附近也可以立即进行弹压,不会把乱子扩大,所以关于大同军第四营到来的事情,希望诸位不要惊慌!却没想到如今王升道竟然被人刺杀了,看来这大同军第四营也没有必要再待在朔州城外,本将军明日就下令让他们回驻地!”
崔锦荣原本还有些怀疑刺杀王升道的事情是不是赵子良暗中安排的,不仅他这样怀疑,就连其他几个主要官员都这样怀疑,毕竟此事实在有些巧合,他们怀疑也很正常,不过听了赵子良这番话之后,他们的疑心都去了一大半。
崔锦荣见赵子良又要把大同军第四营调回去,连忙道:“等等、等等,将军,以下官之见,不如就等郡兵整顿的事情走上正轨之后再把大同军第四营调回去吧,这郡兵当中有好几个都是王升道的心腹,也是王家之人,在整顿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指使兵士们使坏,这谁也不敢保证啊,万一到时候郡兵被他们挑唆暴乱起来,大同军第四营又不在这里,遭殃的岂不是全朔州百姓?”
“这······”赵子良有些犹豫。
其他官员一见,都纷纷劝起来:“是啊,将军,就等郡兵整顿走上正轨之后再把大同军第四营调过去,至于这段时间第四营在这里的吃喝拉撒等一切都由我朔州府负责供给!”
太守崔锦荣也连忙同意:“对对对,这段时间第四营的供给由我朔州府负责!”
“那好,既然诸位请求,本将军就让第四营暂时留下”赵子良说完翻身上了战马,在崔锦荣等人的恭送中离去。
黄昏时分,崔锦荣带着一干官吏来到了赵子良的住处汇报案情,赵子良在大厅接见了他们,众人刚刚坐下,崔锦荣准备站起来汇报,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扈从抱拳道:“启禀将军,门外来了十几人,为首一人递名刺要求见将军,他说自己是北都太守、河东节度使行军司马王兆伦!”
赵子良知道扈从嘴里说的这个北都是指太原府,唐朝不止是有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还有北都太原,盖因太原是李唐的龙兴起家之地。隋朝时置太原郡,唐初时叫并州,初置大总管府,又改为大都督府,武后长寿元年,置北都,旋复曰并州。开元十一年,又置北都,改并州为太原府。
赵子良接过名刺看了看,皱眉道:“王兆伦?”
“是的,将军!”
赵子良记得当初去太原府见田仁琬时看见的官员中好像确实有一个叫王兆伦的官员,只不过当时在太原的官员太多了,他没怎么留意王兆伦,于是问在座的朔州官员:“这个王兆伦与王升道是什么关系?”
崔锦荣起身行礼道:“将军,王升道是王兆伦的亲侄儿,也是继子!因王兆伦没有儿子,王升道的生父就把他过继给了王兆伦!这个王兆伦就是前任大同军节度大使!”
“哦?”赵子良有些诧异,心说这王兆伦倒是有些本事,大同军节度使大使虽然看上去管军又管民,但是实际上它的重心依然在军队,对于三州政务的管理依然由各州太守负责,所以大同军节度大使实际上还是军方将领,当王兆伦却从一个军中大将摇身一变,变成了太原府太守,又兼任河东军行军司马,太原府是北都,这个太守的品级要比一般的太守高一级,不仅在河东的官场上有着很重的话语权,而且在军方依然当任行军司马这样重要的军职!可以说,王兆伦的品级不会比赵子良低,难怪说太原王家,这太原除了李唐皇室成员之外,几乎都成太原王家的大本营了!
赵子良想了想对扈从道:“去请王大人进来!”
“诺!”
很快,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瘦长之人走了进来,此人长须飘飘,身板看上去倒是还很硬朗,不愧是做过武将的人。
赵子良起身走下台阶,对面走来的王兆伦已经拱手道:“本官听闻儿子遭人暗害,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赶来求见,唐突得很,事先没有知会将军一声,还请将军勿怪啊!”
赵子良拱手还礼道:“王大人丧子之痛,本将理解,哎!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大人节哀顺变!”
王兆伦神情哀伤,方寸大乱,但基本的礼节却是没有忘,可见这大世家也却是与一般小户人家不同的,他连忙拱手道:“多谢、多谢!本官这次来朔州,一是想看看小儿的尸身,带回太原安葬;另外将军既是左厢兵马使,又是大同军节度大使,本官二来是想赵将军为小二主持公道,早日抓住凶手替我儿偿命!”
赵子良点点头道:“理解、理解!王大人来时想必已经看见了各个路口哨卡、驿站、关卡都已经戒严盘查出境之人,希望此举能够把刺客暂时拦在朔州境内,另外本将军已经责成朔州府严查此案,现在朔州府的主要官员都在此,太守崔大人也正要向本将军禀报王升道将军被刺一案的案情分析,王大人可以在一旁进行旁听,来人,给王大人备座!”
立即有人答应,去抬椅子,王兆伦连忙对赵子良拱手道:“多谢赵将军!”
赵子良对崔锦荣点头示意,崔锦荣当即站起来向赵子良、王兆伦和赵子良的随行官吏将校们拱手行礼,说道:“将军、各位大人,今日白天,朔州府已经派出干吏对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和搜寻,已经有了一些结论!首先,刺客所用的凶器是弓箭,箭矢留在了尸身的脖颈处,一箭贯穿咽喉,箭杆七成长度穿透颈部,可见使用的弓弩的力道极大,箭矢被仵作取下来了,我们发现箭矢是来自军中,也就是说刺客使用的是军中制式箭矢,箭矢上刻有制作之人的姓名,这种箭矢是太原府制作的,专门配发给我州郡兵使用!根据王将军中箭身亡落马的位置和当时他所面对的方向以及箭矢穿透尸体颈部的方向,我们推断出刺客当时所在的大致位置,很快找到了刺客在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不过这个刺客极为狡猾和谨慎,他刺杀时应该是极为从容的,而且是杀人如麻,他把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痕迹全部抹去了,我们只能看出有人曾经在那个位置上!由于没有人看见过刺客,所以无法确定刺客的相貌、是男是女等等,现在我只知道刺客使用箭矢来自郡兵当中!”
“郡兵?”王兆伦大怒,当即站起来红着眼大声道:“那就查郡兵,马上查!”
两个郡兵校尉立即站起来拱手大声答应:“是,大人”,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一阵愕然,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赵子良做主,而并非是王兆伦,现在王兆伦竟然宣兵夺主,而又有两个郡兵校尉当场接令,这让赵子良情何以堪?
果然,赵子良正愁找不到借口铲除王升道留在郡兵当中的亲信,他当场发飙了,猛的一拍桌子大怒:“放肆,这里是朔州,不是太原府!朔州郡兵直接受大同军节度大使府统辖,没有本将军的将令,尔等奉谁的令?来人,把这二人拿下,拖出去分别重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诺!”旁边四个身强力壮的扈从冲出来,两两各押着一个郡兵校尉就往外面拖。
这时王兆伦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脸色一连变了数次,还是向赵子良拱手求情道:“赵将军息怒,半官丧子之下乱了方寸,一时间失态,还请将军见谅,不要跟他们计较!”
赵子良早就知道这两个郡兵校尉是王升道在郡兵中的亲信,都是王家之人,此时正是拔掉他们的时候,他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摇头道:“王大人此言差矣!不是本将军不给王大人这个面子,大人也是带过兵的人,应该知道在军中最忌讳什么,想必不用本将军多说你也知道吧?”
说完对那四个扈从喝道:“拖出去!”
王兆伦脸色又是一脸数变,最终忍着没有再出声,他看到了赵子良坚定的神色,在涉及到兵权方面,赵子良坚决不让的态度让他熄灭了求情之心。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棍棒击打身体的沉闷响声,随后就换来了两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王兆伦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此时他却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第415章 初步小胜一场
随着军棍打下去,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王兆伦脸上的肌肉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当打到二十多军棍的时候,惨叫声又开始慢慢变弱,等到打了三十多军棍,被打的二人惨叫声停了,王兆伦的脸色也变得发白,他知道王家的那两个校尉没救了,他是带过兵的人,当然很清楚这一点。
果然,打军棍的一个扈从走进来向赵子良禀报都:“启禀将军,那二人经不住打,四十军棍打完时,他们已经没气了!”
赵子良冷哼一声:“哼,没用的货色,四十军棍都挺不过来,活该被打死!这种目无尊长的混账,打死了不可惜,来人,把尸体扔进乱葬岗喂狗!”
“诺!”
王兆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忍也没办法,赵子良根本就不买他的面子,他太原王家的面子在赵子良面前不好使!别说王家,就是皇亲国戚犯在赵子良手里,一样没辙!
赵子良看了看左右两侧文官武将们,对崔锦荣说道:“崔太守,本官和王大人以及在座其他大人已经听了你的案情分析,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凶器被我们掌握,而且凶器是来自郡兵之中,本将军把破案的任务交给你们朔州府,再侦破的方向上,你们可以查一查王将军生前是否有仇人,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他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如何,这些都要搞清楚,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王将军是朔州郡兵都尉,是朔州将领,也是本将军手下的将军,无论如何,我等都要替他抓住凶手,让他可以瞑目,现在王将军的父亲王大人在这里,他是受害者的直系亲属,我等于情于理也要尽快给他一个交代,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破案?”
这话说得好听,可王兆伦听在耳中总感觉不是味儿。
崔锦荣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将军,这破案的事情真说不好,下官又不善长此道,只能把案件安排给下面的捕头去侦破,在时间上真不敢打包票在何时可以破案”。
赵子良一拍桌子大怒:“混账,此案事关重大,堂堂一个郡兵都尉在大白天里被人刺杀,刺客猖狂到了何等程度?如不尽快破案,百姓如何看待你朔州府?说不定刺客躲在一旁嘲笑你朔州府无人呢!难道你朔州府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这几句话骂得崔锦荣和一干朔州府的官吏们脸色涨得通红,崔锦荣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许下一个期限:“半个月,下官许诺在半个月之内一定破案!”
赵子良点头道:“好,就给你半个月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内破不了此案,本将一定向朝廷上奏,免了你这太守之职!”
这等于是让崔锦荣立下了军令状,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没办法,赵子良必须要给王兆伦一个交代,尽管只是做一做样子,但这个样子也还得做足了才行。
朔州官员将校们都离去之后,大堂里只剩下赵子良的随行官员和王兆伦了,王兆伦见赵子良已经把侦破他儿子的案子交到了朔州府,并且做好了安排,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感谢的话、场面话也还是要说一说的。
赵子良对王兆伦道:“王大人,本将如此处置可好?”
王兆伦起身拱手道:“多谢赵将军,此案如果能破,我太原王家必定有重谢!如今小儿惨遭横祸,王某心如刀割,只想看了小儿尸身之后就带着他回太原安葬,还请将军准许王某把小儿尸身带走!”
赵子良说道:“本将军这里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一切应该以侦破此案为主,如果朔州府那边不需要再进行验尸之类的,想必王大人应该是可以把令郎的尸身带走的,只是此事王大人还需要去与崔太守交涉一下”。
“既然如此,王某这就去与崔太守交涉,日后赵将军去太原,有空一定要去敝府做客,让王某尽地主之谊!那王某就告辞了!王兆伦说完供了拱手。
赵子良起身相送:“王大人客气了,赵某有空一定去贵府叨扰一番,来人,替本将送王大人!”
送走王兆伦之后,赵子良开始思索如何整顿朔州郡兵之事,朔州郡兵已经烂了,之前已经完全被王升道控制,想要整顿郡兵,必须要空降一个郡兵都尉,不能从原来的郡兵军官中提拔,副都尉的人选提名倒是可以留给太守崔锦荣,想要马儿跑,就不能不让马儿吃草,这个道理赵子良还是懂的,至于郡兵各营的几个校尉人选,就交给新任都尉去挑吧,越级任免总归不好,这会给新都尉整顿郡兵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阻碍。
赵子良看了看随行的将校当中,大同军行军副司马耿千秋进入了他的视线,耿千秋这个人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行军副司马根本就没有权利,也没有什么事做,真正有权的是行军司马,因此耿千秋在大同军中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耿千秋的能力不是很强,十足的莽夫一个,不过此人也有几个有点,性子很犟、重感情、懂得感恩,这是赵子良看重他的地方。
“耿千秋留下,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吧!”赵子良挥了挥手说道。
随行官吏将校们听了这个站了起来,一个个的心里都说这耿千秋只怕要窜起来了,赵将军把他留下来,摆明了是想让他做朔州郡兵都尉一职,郡兵都尉可是实权职位,手下管着一郡郡兵和下面好几个县的县兵呢,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小二千人马,比一个大同军行军副司马简直强得不要太多。
有了赵子良的面授机宜,第二天上午耿千秋就带着赵子良给他的调任官文和调拨给他的几个扈从去郡兵都尉府上任,很快开始对郡兵进行整顿起来,如今王升道在郡兵当中两个最忠心的校尉已经被赵子良除掉,其他几个校尉看到赵子良任命了新的都尉,一个个都不敢阳奉阴违,唯恐遭到新都尉的打压,而且失去了王升道的控制,剩下的几个郡兵校尉也只能寻找新的靠山,这个新靠山就是新都尉耿千秋。
太守崔锦荣获得了副都尉的人选推荐权,从此崔锦荣在郡兵当中也有自己人了,也等于对郡兵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不过赵子良也并没有让耿千秋日后与崔锦荣对着干,毕竟郡兵的军饷粮草都需要朔州府供给,以前王升道之所以不怕崔锦荣掐断府衙对郡兵的军饷粮草供给,是因为王家本身就富得流油,拿出一些钱给郡兵发军饷缓解一下完全是没问题的,等崔锦荣妥协了之后,他照样可以补回来,而赵子良不可能自己拿钱去补贴朔州郡兵,他可不想被人参一本说他私养军队。
耿千秋接管朔州郡兵之后,赵子良在朔州又呆了三天,确保他坐稳了这个位置才带着随行官员将校和扈从们离开朔州,返回云州。
王升道的问题太多了,太守崔锦荣把案子交给下面的捕头捕快们负责,捕头捕快们立即开始调查王升道的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在社会关系上,此人的与许多不三不四的人都有往来,捕快们很快发现了他一直与朔州境内几股成了气候的土匪有联系,而且这些土匪还是王升道养着的,王升道在世之时,朔州也曾经因为当地的土豪绅士们的要求进行过几次剿匪,但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些事情,崔锦荣其实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证据,而现在王升道一死,很多证据就自动浮出了水面,捕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出来了。
与王升道有仇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找了出来,但是没有一个有能力杀死他,而且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据,因此从王升道的仇人这个方向破案似乎行不通,只能顺着他养的那些土匪身上找线索。
顺着土匪这条线索一查,还真让土匪们查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王升道曾经与黑风山的土匪头子林龅牙结过怨,两人结怨的原因是林龅牙没有如数把抢来的钱财按照规定的比例上交给王升道,因此惹来了王升道的打击,王升道带着郡兵突袭了林龅牙的山寨,林龅牙损失惨重,只带着少量人马逃走,从此恨上了林龅牙,如今此人带着一票人马躲在与北方突厥交界处的一座小山上。
崔锦荣带着这些查出来的线索赶到云州见到了赵子良,并进行了汇报。
赵子良看着案卷上的记录,又听了崔锦荣的汇报,冷笑道:“嘿,一个郡兵都尉竟然豢养土匪为祸一方,如果此事捅出去,王家只怕会声名狼藉吧?还世家大族呢,****,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崔锦荣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赵子良这么骂王升道,好像也是在骂他一样,让他脸色极为尴尬,“咳咳”他咳嗽两声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赵子良刚想说把此事捅出去,不过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想一想,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固然可以让太原王家声名狼藉,可好像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啊,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不划算,不划算啊!
“来人,去太原通知太原府太守王兆伦,就说他儿子王升道的案子有眉目了,让他立刻赶过来!”
“诺!”(未完待续。)
第416章 公主骂街
万安公主府。
“唰唰唰······”万安公主在院子里挥舞着红缨枪,接连刺出几多枪花,站在一旁的侍女家丁们一个个纷纷叫好。
万安公主听见下人们的叫好声越发得意,手中红缨枪挥舞得更快了。一朵朵枪花被抖出来,甚是好看。
“公主,公主!”这时叫翠儿的侍女匆匆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
万安公主正享受着下人们的欢呼叫好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很是不爽,不得不停下来怒气冲冲地对翠儿怒道:“叫什么叫,什么事儿?”
翠儿连忙禀报:“公主,赵子良回来了!派去一直盯着大同军驻地和左厢兵马使府的人报告说昨天看见赵子良一行人进了南城门,后来又去了大同军第一营营地,刚刚又有府上的家丁报告说赵子良已经从第一营回了兵马使府!”
万安公主一听又气得不行:“什么?昨天就回来了,为何你们现在才来禀报?”
上次万安公主听了赵子良去第一营驻地的消息后直接去第一营找人,却没想到由于赵子良的严厉整顿,大同军上上下下再也没有人不把军纪当回事,因此万安公主在营地门前被守门哨兵拦住了,就算她拿出代表公主身份的腰牌都没用,这让她气得牙直痒痒。
翠儿有些委屈地说道:“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根本进不去大同军驻地,那些家丁只能守在驻地门口等赵子良出来之后再来报告!”
“哼,罚那个发现赵子良回云州却又没有报告的家丁打扫茅厕两个月,再如果不及时报告就直接滚蛋!”万安公主怒气冲冲地说完提着红缨枪转身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快给本公主备马!”
“是,公主出行!”一个太监一声尖叫,当即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从各处冒出来跟在了万安公主的身后。
出得门来,一些家丁已经牵来了十几匹高大的战马,万安公主牵过一匹最为神骏的战马就踩着马镫上去,接过家丁递来的红缨枪就打马狂奔出去,十几个护卫立即策马紧跟在后面。
赵子良刚刚派人去太原通知王兆伦,就有扈从进来报告说:“将军,万安公主在府门外求见!”
赵子良摆手道:“本将哪有功夫跟她瞎胡闹,你去跟她说,就说本将不在家!”
“诺!”扈从拱手转身离去。
站在一旁的崔锦荣呆了呆,这时回过神来对赵子良说:“将军,听说圣上对万安公主很是宠爱,您明明在府中却派人对万安公主说您不在,如果被她知道了,总归是不好吧?”
赵子良扭头看着崔锦荣道:“你也知道万安公主?那你想必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喽?”
崔锦荣哪里会不知道万安公主是一个性子如男人,为了练武可以不管不顾的,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有得头疼的。
赵子良继续道:“前些日子本将去大同军第一营营地,她竟然跑过去要找本将比武,守卫的哨兵不让她进去,她竟然敢直接闯营,如果不是当时有一队巡逻兵在附近把她拦住,还真被她闯进入了,她要是闯入军营,你说本将军要不要用军法惩治她?”
“这·····”崔锦荣的神色有些尴尬,这个事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以赵子良的军法之森严,估计还真会把万安公主痛打几十军棍,可人家毕竟是娇滴滴的公主,身子娇贵得很,要真把她给打了,还不得捅破天?
却说在府门外的万安公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马背上跳下来,拿着马鞭一边敲打着手心一边来回走动。
去禀报的扈从这时出来了,她立即走上去问道:“怎么样?赵子良是不是让你来请本公主进去?”
扈从面无表情道:“公主,我家主人不在家,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什么?不在家?”万安公主愣了愣,随即转身把侍女翠儿抓过来问道:“你不是说有人看见赵子良回府了吗?”
翠儿连忙道:“是啊,就在刚才不久,我们府上有人看见赵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回府了,这绝对没错!”
万安公主听了又转身看着那扈从冷冷道:“你敢欺骗本公主?”
那扈从依旧面无表情道:“我家主人确实回来过,但刚才又出去了!”
“又出去了?去哪儿了?”万安公主立即追问。
“这就不是小人这等看门的人可以问的了,所以小人不知道,公主请回吧!”
万安公主虽然是直肠子、急性子,但这不代表她很二,她当即想到这是赵子良不想见她,所有让这扈从来打发她走,她当即大怒,伸手想要直接剥开这个扈从,哪知道她根本就拨不动他。
“咦?你还有把子力气啊!”万安公主一惊,随即加大力气,却还是拨不开拦在她前面的扈从。
那扈从握着刀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由万安公主如何使劲,就是拨不开他。
万安公主本身就不是力大之人,再加上她乃女儿身,就算常年习武,也只是比寻常男子力气大一些,而赵子良身边的扈从都是从经历过多次生死大战中幸存的精锐兵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别说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以一当二十、三十都是没问题的,以万安公主的力气哪里能够拨动得他?
那扈从无奈道:“公主还是别难为小人了,小人混口饭吃不容易!”
听了这话,万安公主眼睛一亮,立即说道:“以你这等力气和身手,想混口饭吃还不容易?要比你去本公主府上,赵子良每个月给你多少钱,本公主给三倍,如何?”
“公主说笑了,小人一介贱民,如何能入得了公主的眼?再说了,小人乃是我家主人的亲卫扈从,没有主人的同意,小人等这些人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万安公主当即大包大揽:“这个好说,只要你自己同意,本公主与跟赵子良交涉,让他把你们转让给本公主,哈,就这么定了!”
“公主当然可以去找主人交涉,但是现在公主还是青回吧,别挡在府衙门口妨碍各级官员进入处理公务!”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过两天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咱们走!”万安公主说着转身上马离去,护卫们又紧紧跟着。
赵子良还在为能够把万安公主打发走而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第二天她又来了,还在门口嚷嚷大叫。
“赵子良,快出来,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窝在里面不出来!出来呀,再不出来,本公主就砸了你这左厢兵马使府的招牌!”
一阵阵叫骂声从府衙门前传出去,引得大街上路过的百姓们纷纷驻足准备看热闹,不少人都知道万安公主是什么人,很多人都心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赵子良在府衙大堂上听见叫骂声,也是一阵头疼,其他几个正在大堂内与赵子良议事的官员将校听了都面面相觑,兵马使府长史高尚气急败坏道:“这如何得了,再让万安公主这么闹下去,左厢兵马使府会威信尽失啊!”
录事参军邱臻叹道:“这万安公主深受圣上宠爱,我们对她是骂不得,更打不得,她还不讲道理,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赵子良脸色一沉,一拍桌子起身道:“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本将这左厢兵马使府好歹也是一级府衙,怎能任由她在这里胡闹?本将倒要看她到底要如何,哼!”说完走向外走去。
其他官员将校们互相看了看,纷纷起身跟在赵子良身后走过去。
来到府衙门口,赵子良看见万安公主披着女式银甲,一手叉腰,一手拄着红缨枪站在府衙台阶下正骂得正欢,他当即喝道:“公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以为本将拿你没办法吗?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本将军立即让人写一份状子告到宗人府,你信不信?”
这时万安公主也不骂了,笑嘻嘻道:“别呀,赵子良你太不经逗了,这样吧,你陪本公主打一场,只要你打赢了本公主,本公主立马就走,不过咱们先说另外一件事情,你身边第三个扈从,功夫很不错,本公主看上他了,出价两千贯,你把他让给本公主如何?”
赵子良听得脸色一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那个扈从一眼,再看着万安公主道:“好,我就跟公主赌一把,只要你打赢本将军,这里任何一个扈从,你都可以随便带走!但是如果你输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公主可以愿意跟我赌?”
万安公主刚要打赢,当随即心想万一我打不过他呢?这样岂不是以后就再也不能找他比武了?不行不行!她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不行,如果本公主打不过你,只能保证一个月之内不会再找你!”
赵子良的脸色更加难看,“公主,你这就是蛮不讲理了,做人要讲道理,如果你没有公主这各身份,又不讲道理,我敢肯定你过得一定会很惨,是公主这个身份保护了你,明白吗?如果你不是公主,你连狗屁都不是,你信不信?”
赵子良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万安公主当场气得脸色煞白,指着赵子良怒道:“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本公主?”
“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得先学会尊重别人!别说是你万安公主,就是圣上也得讲道理啊!我只跟讲道理的人打交道,你到底赌不赌?不赌就马上走,别堵在本将军的府衙门口妨碍公务!”
万安公主气得直哼哼:“好,本公主赌了!”(未完待续。)
第417章 胡搅蛮缠
“拿出你的兵器来!”万安公主跨上战马手持红缨长枪指着赵子良。
赵子良双手背在背后笑道:“跟你比斗也要兵器,就算赢了你,别人也会笑我赵子良胜之不武的!快点,要比就比,本将可没那多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胡闹!”
“你······好好好,既然你找死,那就休怪本公主辣手无情了!”万安公主气急而笑,手中红缨枪闪电般刺向赵子良,同时大喝一声:“看枪!”
枪尖快要刺到赵子良面部时,万安公主双手突然用力一抖,枪头瞬间被抖出几夺枪花,如果是一般武将,只怕看见这几夺枪花就脸色大变,后退不止,但万安公主面对的是赵子良。
赵子良仿佛早已经知道万安公主的出招,在枪尖刺过来之前偏头躲过,万安公主的枪头又连续抖动刺向赵子良面部,赵子良总是能提前做出预判,躲避攻击。
如此这般几次,万安公主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见这一招不凑效,便开始换招式攻击,这次不是抖枪花,而是横削,赵子良向后一仰,身体呈弓形一弹,又俯身向前弯腰,向回横削的枪头又从他的背部削过去,仿佛一切都是事先经过演练似的。
赵子良始终只是躲避,万安公主一直不停地攻击,使出种种攻击招式和手段,但始终奈何不得赵子良。
双方打了几十个回合,赵子良都不曾还手,第一百零八招的时候,万安公主手中长枪再次刺向赵子良,赵子良侧身躲过,枪头从他胸前擦过去,赵子良只是在侧身的过程中,右手顺势在枪杆上擦了一下,万安公主仿佛被一股巨力向前拉了一把,便不由自主地从马背上像断了线的风筝摔落,红缨枪也哐当一声掉落。
“扑通”一声,万安公主的千金娇躯摔倒在地上,砸得街面上的青石板哐当一声响。
“哎呀,公主······”侍女翠儿一声惊叫后飞扑过去,蹲在地上搀扶万安公主。
“嘶——”万安公主这下摔得不轻,被翠儿搀扶起来的时候疼得忍不住倒抽凉气。
翠儿担心万安公主受了伤,连忙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哎呦!”万安公主疼得忍不住揉了揉****和肚子,刚才她就是俯身摔下马的,正好是****和肚子先着地,自然是这两个部位摔得最疼,这个动作让周围观看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走开,本公主没事!”万安公主一把推开翠儿,越想越生气,自从出生到现在,何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她对赵子良怒气冲冲道:“赵子良,你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一定要在父皇面前说你欺负我!”
赵子良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阵头疼,心说公主你今年都快三十了,而我才二十二,你都比我大六七岁好不好?说我欺负你?你也不嫌臊得慌?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女人天生就有撒娇的权利,不论年龄大小。
赵子良只能摊开双手道:“公主,我什么事情欺负你了?刚才比斗之时,我都没有还手攻击你,都是你在攻击我,而且是你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可是碰都没有碰到过你,在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啊,周围百姓们都是可以作证的!”
赵子良这话一说完,当即有百姓高声说道:“对,我看得清楚,刚才的比斗中,赵将军根本就没有反击过,也没有碰到过公主,是公主自己摔下来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其他百姓们都纷纷说话,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是公主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与赵子良无关,可见这万安公主在这一带的名声和人缘有多差了,实则都是她的刁蛮和人性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你······你们······”万安公主气得脸色通红,跺跺脚:“好,赵子良,这局算你赢了,不过本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本公主的武艺修炼到家了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赵子良听得脸色一变,立即道:“喂喂喂,万安公主,刚才咱们可是打过赌的,如果你输了,就不能再来胡闹了,愿赌服输,你不能不守信啊!”
“哼,本公主就是不守信,就是愿赌不舒服,你能怎么样?翠儿,我们走!”万安公主以一种女人专有的不讲理的特权方式结束了这次会面,跨上战马就狂奔而去,她真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看着万安公主和其手下的护卫们骑马远去,又在大街上闹得一阵鸡飞狗跳,赵子良又是一阵无奈的摇头,他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去治万安公主的罪,而且这也不是他能够管的,这是云州府的事情。
万安公主怒气冲冲回到山庄里,乱发了一通脾气,砸碎了大堆瓷器,大叫道:“该死的赵子良,欺人太甚!”
翠儿在旁边劝解道:“公主,这赵子良又什么了不起的,公主刚才只是用力过猛不小心摔下马而已,赵子良刚才被公主攻击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没有还手之力,这不是说他根本不是公主的对手?”
万安公主毕竟是练武之人,翠儿不懂,她当然是懂的,根本就不是翠儿说的那样,恰恰相反,她不清楚自己与赵子良的差距由多大,但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赵子良的对手。
“哼,你懂什么?这个赵子良还真是厉害,竟然站在原地不动让本公主打,本公主也打不中他,反而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哼,本公主从八岁开始练武,今年都已经二十八了,练了整整二十年,可赵子良才二十二岁,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武,也只不过比本公主多练两年而已,为何他要比本公主厉害这么多?以前本公主从未遇到敌手,可是遇到他赵家人却屡次落败,败给赵子良也就算了,竟然还败给了他的那个小屁孩侄儿赵虎,真是气死本公主了!难道本公主这二十年都白练了吗?”
翠儿:“这······公主,你是问奴婢吗?”
万安公主美目一瞪:“废话,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本公主不问你问谁?”
翠儿一脸为难道:“公主,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哼,一问三不知,没用的东西,本公主怎么就找了你这个蠢东西做侍女?”万安公主抱怨了一句,忍不住又踢飞了一个陶瓷罐子。
翠儿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公主,奴婢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原因!”
万安公主立马来了精神,追问道:“哦?谁知道?”
翠儿俏生生道:“赵子良啊,公主你想,赵子良的武功那么高,他一定知道公主为何练了那么多年可依然不是他对手!”
“对,他一定知道!”万安公主一拍手掌惊喜地叫道,当很快又愁眉苦脸了:“可是······可是本公主已经赌输了,答应以后不会再去烦他!”
翠儿一跺脚急道:“哎呀,公主,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是公主啊,你是女孩啊,你还跟他一个粗汉讲什么诚信?”
“额?”万安公主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一拍翠儿的肩膀笑道:“哈,翠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本公主怎么就没想到呢?现在就去找他!”
翠儿见万安公主马上就要去找赵子良,连忙劝阻道:“公主,你要去找赵子良也得明日再去啊,现在都天黑了!”
万安公主抬头一看,天果然黑了下来,而且山庄又是在城外,夜间不好赶路,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日再去找赵子良。
次日上午,赵子良正在左厢兵马使府处理公务,扈从禀报说郭子仪在府门外求见,赵子良一听立即让他把郭子仪带进来。
不久,全身披挂的郭子仪就跟着扈从进了大堂,见到赵子良行礼道:“拜见恩帅!”
“起来,起来!”赵子良走下台阶把郭子仪扶起来,又吩咐扈从去送两杯茶过来,接着指着旁边的椅子对郭子仪说:“坐!”
“谢恩帅!”郭子仪坐了半边屁股在椅子上。
赵子良回到案几后坐下问道:“子仪啊,节度使府的职司事务都交接妥当了吗?”
郭子仪立即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已经交接妥当了!”
赵子良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以前没有亲自带过兵,这次把你调过来,主要目的也是想让你在这方面锻炼一下,为你以后的道路做好铺垫,你有亲自带兵的经验之后就可以根据自己所学互相印证,这对你以后统领千人、万人,甚至十万人都是有好处的!这样吧,大同军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撤掉了好几个滥竽充数、混吃等死的都尉和副都尉,你先去第一营做副都尉,跟着都尉学习一下如何带兵!”
郭子仪急忙道:“一切听从恩帅的安排!”
说完想起一事,郭子仪又道:“对了,恩帅,末将来之前,田大帅让末将给恩帅带一封书信过来!”说完伸手从盔甲内的内衣里拿出一份书信起身走过去双手交给赵子良。
“哦?好!”赵子良说着接过书信,用案几上的裁纸刀拆开信封,打开信纸看了起来。
田仁琬在书信说已经看了赵子良派人送过去的公文,对于他整顿手下兵马、斩杀作乱的将校一事表示会顶着某方面压力,让他放开手脚好好干,让他尽快把管辖的两军一守捉和三州郡兵的战斗力提升起来,至于三州的政务可以稍微缓一缓,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整顿兵马、提升战力,现在安西、朔方两个方向都在站在大兵团作战,河东军也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不是?
另外,田仁琬还在信中说,他在云州期间,最好不要与太原王家起太大的冲突,王家在朝中的势力太大,能不树敌,最好不好树敌。同时还有尽量照看好万安公主这各惹祸精,万安公主也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子,有些喜欢胡搅蛮缠罢了,其实本质并不坏,让他尽量让这她。
赵子良看完书信不由一阵苦笑,其实他根本不惧王家,王家在朝中的势力大又如何?只要他们抓不住把柄,就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是这个万安公主实在太麻烦了。
这时一个扈从走进来禀报道:“将军,万安公主又来了,就在府门外,说如果你不见她,她就天天在府门外叫骂,直到将军见她为止!”
赵子良一阵头疼,没好气道:“她又怎么啦?”
“属下不知”
赵子良对郭子仪说道:“田大人在信中还叫我让着万安公主,尽量顺着她,可你看看,她天天来找麻烦!”
说完也不等郭子仪说话,就对扈从摆手:“算了算了,你让她进来,本将倒要看看她又耍什么幺蛾子!”
“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