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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叉姬     没时间了快上车txt下载     没时间了快上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闻秘事总督惊坐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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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明园在畅春园北,离西直门约有四十余里。初建于康熙四十八年,原是雍正未即位前康熙赏赐的园林。

    雍正生性畏热喜寒,见园东有一大海子,名字也吉利,叫“福海”,便于雍正三年下诏,以圆明园为春夏秋三季听政之所。园外分列朝署,内设“光明正大”殿,在正殿东侧又设“勤政亲贤”殿,园南增建了内阁、六部、军机处诸值房,御以“避喧听政”。

    李卫等人一路行去,直到大宫门辇道旁,方翻身下骑。三人早见苏培盛、赵本田两个太监带着十几个小苏拉内侍张着灯,正望眼欲穿地望着南边。二人将缓绳一丢疾步上前,鄂尔泰问道:“皇上现在哪里?”

    “在杏花春馆。”苏培盛答应一声,只举着玻璃灯疾步前行,却不再言语。鄂尔泰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李卫蓦地升起一种大事临头的不祥之感,来不及转念,已见庄亲王允禄、宝亲王弘历、怡亲王弘晓三位老少亲王并讷亲(三等果毅公、御前大臣、军机处行走)、海望(内大臣、户部尚书、军机处行走)、马兰泰(一等英诚侯、领侍卫内大臣、蒙古都统)等亲贵重臣亲迎至殿口,都是脸色铁青。三人连忙跪下请安,说道:“万岁深夜召臣等进宫,不知有何要事面谕?”

    “是我们三个王爷会议,为防物议有骇视听,特矫诏召你们来的。”允禄迟缓地一字一板说道,他素来口齿很流利,就这句话还不知斟酌了多少遍才说出来。又见李卫、鄂尔泰、张廷玉愕然相顾,语气沉重地说道:“万岁爷已经龙驭上宾——你们进来瞧瞧就知道了。这里一切我们都没动。”

    李卫听罢,只觉得腿软身颤,茫然地看一眼鄂尔泰,见他也是脸色雪白如鬼似魅——他们不敢说,也不敢想什么,作贼似的蹑脚进殿,顿时惊得木雕泥塑一般。

    高高的门槛旁便是一滩血,沿着斑斑点点的血渍向前,地下横陈一具女尸,双眉紧蹙,秀色如生,只嘴角微翘,泪痕满面,似乎死前恸哭过一场。她身上胸前有伤,地下却没有血斑。殿里别的件事都没有乱。只一把座椅翻倒在地,案上盘子里放着一粒紫红色的药丸,一眼可辨是道家所炼的“九转还丹”,大约核桃大小。御榻前的情景更是惊人,雍正尚自端坐榻上僵死,心口处有一刀伤,御榻前淋淋漓漓斑斑点点俱是血渍,凝成血痂。

    几个人如入梦境,凑近俯视这位当天还说笑着接见过自己的皇帝,只见他眉目间满是惊恐愤怒之色,双唇微翕,似乎临死前还在说话,惨笑的脸上双目紧闭。

    李卫尽力屏气,使自己镇定下来。细看时,只见雍正左手紧攥,他却不敢去掰,取过一支蜡烛,照着,才见手里攥着一只长命石锁。一行人正皱眉沉吟不得其解,鄂尔泰在案边轻声惊呼:“又玠,你来看!”李卫忙秉烛走过去,只见青玉案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

    “不许难为此女,厚葬!”

    张廷玉和鄂尔泰都是日日奉侍雍正身侧的鼎力重臣,李卫更是潜邸重臣,一眼便看出,这字迹千真万确是雍正皇帝以指蘸血的最后手书!

    “这——”鄂尔泰轻声咕哝了一句,看张廷玉时,张廷玉却咬着牙摇头道:“万不可外言。”说着用手指指丹药,没再言声。三个人使眼色便一同走出殿外。张廷玉对傻子一样呆站在殿外的亲贵重臣道:“请进殿内叙话——苏培盛守住这道门,无论宫人侍卫一概不许偷听。”

    三个王爷依次鱼贯而入,然后是御前和军机,之后则是内务府大臣等一班重臣。象是怕惊动死者似地绕开那个女尸,小心翼翼地跟随来到殿西南角。

    张廷玉的目光在烛光中幽幽跳动,许久才道:“诸位王爷和同僚,这里的情形想必大家都仔细看了,显然是这个宫嫔弑君。但皇上圣明仁义,已有血诏不许难为。因此,这里的事不但不能深究,而且不能张扬。”

    他说着,口气已经变得异常严峻,“我们都是饱读史籍的人,此时正是社稷安危存亡关头。廷玉以为第一要务乃是遵先帝遗命,星夜前往乾清宫拆看传位遗诏,新君即位万事有恃。不然,恐有不侧之祸!”

    允禄听了说道:“宰相所言极是。不过循例宣读遗诏,要召齐诸王、贝勒,是否分头知会,天明时在乾清宫会聚宣诏?”

    “不能这样。”鄂尔泰的脸冷峻得象挂了一层霜,“这是非常之变。礼有经亦有权,现在只能从权。现在且将杏花馆正殿封了,着侍卫禁锢这里太监、宫女不准出入。待新君定位,一切按旨意办理。”

    一众亲贵重臣,庄亲王打头,宝亲王次之,火速离了圆明园,直往乾清宫而去。及至清晨,一行人才进入紫禁城。

    穿过武英殿东北角门,由弘文阁西侧,过隆宗门进天街,由乾清门正门沿着甬道向北,远远见丹陛上下灯火辉煌,八名乾清宫带刀侍卫钉子似地站在丹墀上。殿内各按方位点燃着六十四根碗口粗的金龙盘绕的红烛,十二名太监垂手恭侍在金碧交辉的须弥座前。

    一众亲贵重臣在乾清宫丹墀下排成五排——前两排是亲贵和御前,第三排是军机,第四排是尚书总督重臣以及封疆大吏,剩余的官员只有站在第五排的份。

    对着大殿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张廷玉与鄂尔泰旋即让值班侍卫头领验过了金牌。

    “奉先帝雍正皇上遗命,”张廷玉从容说道,“着内阁总理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上书房行走大臣张廷玉、鄂尔泰会同乾清宫侍卫拆封传位遗诏,钦此!”

    传位遗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面存放。这是康熙往年定下的办法,将拟定的继位人密书金册存于此地。雍正即位后便下诏“著为永例”。

第十章 闻秘事总督惊坐死(二)

    在众目睽睽中,张廷玉、鄂尔泰和侍卫迈着沉重的步履拾级而上直到殿顶,在“正大光明”匾下用铁箍固定着一只紫檀木箱,侍卫首领取出钥匙打开了,取出沉甸甸亮闪闪围棋盒子般大的小金匾,郑重交与张廷玉。

    张廷玉缓缓下来,站在丹墀上,眼风一扫,看了一眼鄂尔泰,把金匾又交回去。几乎同时,两个人从腰里各取出一把金钥匙——那金匾正面有两个匙孔,两把钥匙同时轻轻一旋,机簧“咔”地一声,金匮已是大开。里边黄绫封面金线镶边平放着那份诏书。张廷玉小心地双手取出捧在掌上,又让鄂尔泰看了,轻声道:“这是满汉合壁国书,请鄂公先宣国语,我宣汉语。”

    言毕,他转脸对几个王爷道:“现在宣读先大行皇帝遗诏,诸臣工跪听!”

    “万岁!”

    满语在大清被定为国语,不懂满语的满人是不能进上书房的。然而时至今日,满清饮食言语早已汉化,通满语的寥若晨星。几个王爷听鄂尔善叽哩咕噜传旨,都是一脸茫然之色,惟弘历伏首连叩,用满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听来似是而非,似乎是谢恩。张廷玉见大家只是糊涂磕头,接过诏书便朗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皇四子弘历龙日天表资品贵重堪为人君。即由弘历嗣承帝位,以继大清丕绪。钦此!雍正元年八月中浣御书。

    这一来大家才真的是都听清楚了,齐声俯身叩头称道:“臣等谨遵先帝遗命!”

    “国不可一日无君。”张廷玉听诸王奉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徐徐说道,“先帝御体尚未入梓奉安,即请宝亲王即位,主持一切大政。”说罢和鄂尔泰二人一齐上前,一边一个搀起哀号恸哭伏地不起的弘历。

    少倾,乾清宫内便忙做一团。未过多久,阶下便哭声大作。一时间,嚎声震天。

    ——皇帝驾崩,叫做“天崩地坼”,做臣子的,要当做“如丧考妣”,讲究的是“辟踊嚎啕”。所谓“辟踊”,“拊心为辟,跳跃为踊”,就是说,捶胸顿足,全力号丧。在这段时间里,哪怕是身负要务,比如主持办理‘大丧’,拟定“大丧”使用的各种旨意、文告、大行皇帝的庙号、谥号之类,大部分的时间也得花在嚎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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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的情形在李卫脑海中翻滚,但是杏花春馆中那一幕却久久无法忘却。尽管赵昆这一番话云里雾里说的含混不清,但是落在他这个知情人耳中,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昔日雍正见了银簪之后也曾经大惊失色。因此在驾崩前,曾经在宫内专门召见,屏退左右低声问他:“狗儿,你是朕藩邸里的老人儿了,你一向伶俐,口风也紧。朕有件事想问你,你要替朕好好想一想,也要替朕拿个主意。”

    他把乔引娣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完了又说:“朕奇的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又怎么会有这么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偏偏引娣的母亲也是姓‘黑’,而引娣的年龄又和这故事相合!朕实在是怕了,万一……”他打了个寒颤,“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李卫在听的时候,心里就转了几十个圈子了,雍正的话不好回答呀!他不敢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可又不得不想这个难题。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说:“乔黑氏已经再嫁,也许引娣真的是姓乔呢?”

    “真的当然万事全休。怕的是她就是……那可怎么才好呢?”

    “万岁,奴才以为不会有这种事的。您忘了,我们住到黑风黄水店时,那老板不是说,黑家大女儿被烧死了,可小女儿却生了个大胖小子吗?”

    “要是那老板在胡弄我们呢?”

    李卫可真被难住了。不过,他到底是心思灵动:“主子,奴才说句不知深浅的话,这事您千万千万不要钻牛角尖,也只能装糊涂而不能认真。越清楚,你就会心里越难受。您不能和那乔黑氏见面,更不要去对证这件事情。这样,引娣和乔黑氏母女就谁也不能知道了。”

    他终于找到了理由,“慢说宜主儿未必就是您说的那个女子,那怕她就是真的,也只能说是无意中的巧合。人,不就是那么几十年嘛!至于奴才这里,万岁放心。奴才就是上了刀山火海,也不会吐出一个字儿的。”

    可是谁知几天以后,那位宜主儿的母亲被接进京中的当天,就上吊自杀了。据说是进宫见了女儿之后想不开。

    后来又过了几天,便是雍正驾崩,李卫等人连夜入宫,起出遗诏拥立新君……

    良久,李卫脸上才绽出一丝苦笑,苍白又略带黄色的面庞像将要沉山的月亮,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嘴唇嗫动了一下,“想不到法王居然在朝内有暗子,不仅仅是宫内有人,连当日重臣都……当夜在杏花春馆的伺候的那些太监和宫女,可俱都被鄂尔泰命内务府知会了熹贵妃,不对,现在应该是崇庆皇太后或者说圣母皇太后,打了招呼后处理掉了……”

    赵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作为一个注定要与独孤为伴,一身都是秘密的穿越者/无面人来说,他也只能向将死之人吐露出这点不会妨碍大事的秘密了。而且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死于话多的反派数不胜数。何况在杀人之前透露点秘密往往是被翻盘的flag,不知道多少主角因此成功反杀。

    于他而言,做个守口如瓶能保守秘密的人问题不大,前提是偶尔有秘密需要保守而不是总是有秘密。没有亲身体验的人,很难明白孤独的穿越者对于倾诉的渴望。尤其是他这样注定独行的无面者。如果他真能在孤寂中守得住一大堆秘密而没有任何不适以及倾诉的需要的话,赵昆早就去转职成为守密人了。

    “是不是觉得你大清朝这是药丸啊?”他的声音带着某些调侃的意味。

第十一章 闻秘事总督惊坐死(三)

    正说话间,赵昆突然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他面不改色,只是左眼一闭一睁之间,刚刚按在剑柄上的手旋即放了下来。原来那只左眼已经识别出了几人身上的山寨版简化秘法印记——这玩意和原版都相去甚远,非得左眼那种高科高魔结合的产品才能轻易地辨别出来。

    知道来的是自己人,那便不必搞得那么紧张。只是按照约定,教中的高层——只有高层身上才有印记,赵昆又不是专职的魔法师——并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虽然与几个高层约定在保定府会面,可见面的时间是却在明天。

    对赵昆而言,他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无忌惮。因为他有武艺有魔法,而且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没有现代化的政府与军队,无所不在的科技设备,也就不会存在让赵昆小心翼翼对待的法律。而没有杀不胜杀的调查员,力量可怖的scp基金会,也让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用个法术都得提心吊胆,生恐被察觉,那些法术波动巨大的法术更是长期被束之高阁。

    赵昆仗着内力与魔法可以单骑冲阵,破军杀将并且全身而退。特别是他带在身上的魔法书和银钥匙,可以让他在百万大军中飘然而去,踪影全无,而且用上银钥匙完全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cd正好转的过来。

    但是长生教的这批人可都是被建夷悬赏的反贼,又没有赵昆的武艺和魔法。

    ——教中骨干,不是被官府划为白莲一系的乱党就是绿林大盗之类的人物,哪个人身上没有背着几百上千乃至上万两的悬赏?赵昆本人的赏格就有足足三万两。

    昔日赵昆初来乍到之时,本来想着很快就能离去,所以只是杀一杀建夷的官吏与鹰犬,附近若有民乱或者会党教团作乱,他都愿意去帮一把。只是因着任务上不得头绪,眼见迁延日久,这些反清组织有多半不能成事,旋起旋灭,所以他才亲自下场,整合白莲教,软硬兼施,兼并了大小十几个教派,才有了长生教。这教内的骨干,自然还是以被他降服收服的高层或者提拔起来的中层为主。一个玉冠束发的肉身穿越者,自然在这个世界没有根基,不得不把本土势力收为己用。

    没错,会党造反、邪/教造反之类的是没有前途的,可这时间毕竟是清朝中叶。一直延续到康熙初、中期的反清浪潮早就被扑灭,现在就剩下了点小火花。而距离那个造反气氛浓厚的晚晴还有上百年。即使是白莲教、天理教之类的邪教大规模造反,也得等到乾隆嘉庆交替之时。

    虽然这个盛世对老百姓来说是个吃糠喝稀全靠红薯垫肚子的盛世,平日里流血流汗受剥削,一遇到自然灾害便是化为流民与饿殍,但只要家破人亡的命运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日子还能苟延残喘,他们就选择做顺民。

    即使在重重压破之下民乱颇多,但是都不成气候,数日间便被扫平。在这个时代锲而不舍的反清者,除了边区少民的土司头人之外,也只有各路教主和他们的手下了。即使是会党,即使是绿林上立下山寨的草寇,干着杀头的买卖,也生不出全力反清的心思。

    这是造反最艰难的岁月,好在建夷中最有才能的统治者——胤禛,已经死了。而且这位给康熙擦了屁股,也给乾隆留了一个好家底来败家,肃清吏治、建立军机处进一步扩大帝王权力、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真正稳固了统治,从政治经济上避免了蛮夷无百年国运的满清皇帝,死的非常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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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标营……营啸了?”

    ——所谓督标,乃是总督直辖的绿营兵。按制,一标当有三营,因着总督直辖的缘故,这督标的左中右三营粮饷总要比一般绿营兵充足,操练的也勤,通常会比较精锐。

    正打算继续和李又玠‘唠唠嗑’,给他好好好科普一下那位雍正皇帝的憋屈一生,特别是如何被一票人合力送上雷霆崖,在死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凄惨的赵昆顿时一脸懵逼。

    他不由得转过头去,询问起突然联袂而至的几位教内高手。

    “你确定?”

    “不敢欺瞒教主,确实如此。”

    “附近的其他兵马呢?”

    “多数闭营不出,少数溃散……”

    赵昆仰头长叹,指着李卫骂道,“你的好兵!”

    “直隶绿营久未经战,那两个自视甚高敢战的旗人将领已经被你杀了……”李卫声气微弱他说道,像远远随风飘送过来的一缕游丝,却是十分清晰,连侧立在赵昆身后的几名属下都听得到。

    “也罢,我还想大破直隶绿营,开个无双呢……”言罢,他颇为无趣的站起身来,扭头问道,“他们都到了吗?”

    “教主,易侍者和三娘子都已经到了,只有胡神使未至。”

    “好吧,”赵昆点了点头,却是拔剑在手,“李又玠,时辰已到,送你上路好了。”

    李卫却是毫无惧色,抿住了口,像在聚集全身的力量,眼睛一刻也不离死死盯着赵昆,脸上泛出一丝潮红,吞咽了一下,说道:“李某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法王要杀便杀……只不过,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哦?”赵昆先是一剑刺死那个丫鬟,反手拔出剑来点了点头,“你说,我酌情回答。”

    “先皇……真的是死于你手?”李卫已经顾不得许多,拼命压制住自己的咳嗽,问道。

    赵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间接吧。你那位宜主儿动的手,第一刀是她刺的,在她死后再补了一刀的另有其人。我只是负责指点着这二刀,让她沿着第一道的伤口捅进去。其实不推这一下胤禛大约也活不成,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

    “你——”听到了从赵昆嘴里说出来的真相李卫他虚弱地抖着手,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你们……先帝……还有谁……”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两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随着鼻翼嗡张,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第十二章 闻秘事总督惊坐死(四)

    “你的意思是问还有谁是同谋吗?没错,我潜入紫禁城或者圆明园都容易得很,但是若是没有内应,我八成是迷路被发现的节奏。实际上这一串事件中,我起的作用其实很有限……”

    赵昆叹了口气,看着脸色蜡黄,像被抽干了血,又像晒干了的生姜那样泛看土色,已经不能再说话,却兀自努力张着眼睑,用无神的瞳仁洞视着赵昆,似乎等着一个答案才肯死去的李卫,整理了一下语言。

    “熹贵妃,最后补刀的那个人是熹贵妃,钮钴禄·甄嬛,现在的圣母皇太后或者按照弘历上的尊号,应该叫崇庆皇太后。当然,这一整套事件中,还要多亏她在宫内宫外的势力。”

    “那女人是我发现的,可是把人送到被幽禁的那位亲弟弟那里的可是她的庶出妹妹,那位果亲王胤礼的侧福晋。当然,跟内务府打招呼的则是熹贵妃。至于乔引娣被胤禛看上,从自己的弟弟那里强夺了过来,封了妃嫔,就纯属他自作孽了。”

    “你那位主子爷脑袋上早就绿油油的了,堪称雷霆崖的大酋长,根据我搜集的情报,早些年的那位郭络罗晴川,貌似勾引过那位废太子,最后更是成了你们家八爷的福晋,两人后来消失无踪……纯元皇后马尔泰若曦,好像也是游走在几个辫子阿哥中间,到后来这位熹贵妃更是跟胤礼有了私情。胤礼被赐死也是因为这件事暴露了。”

    “啊,还有,甘露寺中其实有不少弘阳教的信众——很早就有了,可不是白莲并派之后才有的。而我第一次入京,就住在了甘露寺,打算伺机潜入紫禁城。至于那位出宫祈福跟十七爷爱的死去活来的钮钴禄氏……嘿,焚情膏初次使用虽然显不出什么效用,可是四次之后,绝对无解。”

    “对了,乔黑氏进京之后,那位宜主儿和胤禛的饮食和丹药里都被下了药,嗯,某些精神刺激类药物,令人情绪容易失控……”

    “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那位圆明园阿哥,也不是胤禛的种——”

    赵昆还待说下去,却突兀的停了下来。因为李卫双目圆瞪的坐了起来,以手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良久,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目一闭,人便向后倒去。赵昆伸手探查的时候,早已没了鼻息……

    ————————————

    熊熊大火吞没了直隶总督府。在冲天的火光中,赵昆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向着城外行去,一路上竟然连个阻拦的都没有。

    没多时,几人便出了城,直往之前约定的庄子行去。等人到了,早有一帮教众在庄前硬接。为首的一人做青年公子打扮——当然,这年头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她这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女扮男装。盖因她胸口鼓鼓的,而且那头发也绝对没有剃成金钱鼠尾状。

    这年头,头发是正常的男人除去赵昆之外,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鞑子皇帝(康雍乾等人都有鬓角)。而且这时候可是金钱鼠尾,不是道光年间的大辫子,更不是辫子戏里的阴阳头,扎辫子。

    早些年间,男人后脑勺上都是拳头大小一口有头发,而且编成老鼠尾巴粗细的辫子,要能从铜钱的孔内穿过去的,这个唤作金钱鼠尾。如果达不到要求,自然就是留发不留头了。这两年稍微宽松了一些,却也不过能够有巴掌大小一块儿有头发,至于辫子,能有个手指粗细罢了。

    这女人手中的扇子一抖一抖的轻轻摇着。那扇上只画一技红梅,淡染清雅,上面一行字写着:写赠迎霜阁主易瑛吾兄先生下面落款是“罗泊生”。

    这把扇子,却是武林中的一个标志性物件,昭示着它主人的身份——易瑛,也就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一枝花。

    “一枝花”易瑛本是弘阳教前代教主的妻子,当时是无极教主座下司花侍者,负责统领弘阳教在山东的十三路好汉——便是孟良崮、抱犊崮、伏牛山等地的土匪山寨。弘阳教总部被剿灭之后,她因为不在老巢而逃得一命。

    后来她收拢弘阳教残部,曾一反河南、二反江西,三次扯旗放炮,是与朝廷公然敌对的逆犯。刑部曾悬赏一万两银子,通缉全国严加搜捕。奈何她武艺高强,当年直隶比武,以江西“一枝花”的身份和甘凤池打了个平手,引的满清朝廷以“纵敌逃逸”的罪名,把甘凤池罢职待勘。

    后来赵昆创立长生教,自称渡世法王,是无级圣祖赵昆坐下无生老爹转世,当时近乎光杆司令的他第一个吞并的就是弘阳教。而易瑛作为相当识得进退的一教首领被他委以重任。

    当年赵昆一共吞并了被满清视为白莲教的二十三个教派,什么弘阳正阳白阳飘高大乘三乘,统统没跑掉。他一开始帮助民乱的时候已经得到了相关的信息,后来按图索骥,打上门去。有着天下第一的武功和法术、左眼,这些教派自是一个都跑不掉。

    不愿意服从的就杀,赵昆当时杀的是人头滚滚,二十三家教派中的高层,也就剩下了不到三成,还有许多是被他认为不可信,属于要靠着毒药控制的外围分子——赵昆虽然不知道三尸脑神丹的成分也不明白豹胎易筋丸的做法,但是凭着医术搞个原理类似的东西也并不难。

    现在帮助赵昆打理教务的,基本上就是那些人。这些人里,便是以易瑛和黑查山那边原本飘高教的圣女王娟为首,至于赵昆‘招揽’的一大票武林好手,更多的是充作打手。

    来到庄前,赵昆打马向前,易瑛等人见了,也先后迎了上来。赵昆拿眼一扫,便见之前商议时定下来的教内高手多半在此,只有一人未至。

    “属下参见教主。”

    赵昆停下马来,伸手虚抬,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怎么不见胡神使?”

    “教主,胡兄弟这一次前往江南缉拿神刀洛元通,保定江宁之间何止千里,一时不慎,延误了也是常事。”

第十三章 骆元通逞威结大仇

    骆元通出身江南武林中有名的神刀骆家,待得成年之后,却做了个独行大盗。他一人一骑,专劫豪门巨室,曾经在一夜之间,连盗金陵八家富户,长刀短刀飞刀,打得八家收窄护院的武师落荒而逃,端的是名震江湖。

    只是赵昆后来以雷霆手段统和诸教,先是弘扬正阳白阳等传统的白莲教五脉并派,后来更是将晋冀鲁豫陕甘江浙鄂湘赣闽川十三省的十八路被建夷朝廷视为白莲邪教的大小教派尽数兼并。这些教派哪怕说小,也都是在一省之地数的着的大教。

    虽然合并之后的长生教核心骨干不过百余人,连上在十几处山寨里训练的军队也不过五六千,加那些被丹药控制的家伙和他们手下这些外围分子,才有三万多人,不到红花会的一半。但是论及影响以及这十三省之地的信众,人数又何止百万?光是那些被白莲以及罗教影响的愚夫愚妇,数量就不下三百万之巨,各地的大户乃至士绅,也多有信奉者。

    哪怕这些都是普通信众,说不上多么虔诚,有些信的更是改头换面之后的长生教,却也足见影响之大。

    按说,骆元通行劫之前,必先打听事主确是声名狼藉,多行不义,方才下手,是以每次出手,越是席卷满载,越是人心大快。只是好死不死的,这位神刀骆元通几次劫财,都涉及到了信奉长生教的富户家里。

    ——信奉长生教的,可不一定是什么良善人家。这年头那些富户士绅,又有哪个没有做过为富不仁甚至草菅人命的事情呢?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为剥削者,有的人重视名声,愿意修桥铺路赈灾,拿点小钱换个好名声,有的人连这点善财都难舍罢了。

    正因为如此,江宁一代的教内人士便看着骆元通越发不顺眼起来。江湖上混,很多时候挣得就是一个面子,一般的江湖人,也都是三分靠武艺,七分靠情面。这一来二去的,神刀骆家算是和长生教有了摩擦。

    偏偏此人仗着和武当派以及红花会等大派的交情,并不把长生教这一群人放在眼里。毕竟神刀骆家也是堂堂正正的南直隶武林世家,不像白莲教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江宁分坛更是一群流涉江浙的地棍,称霸一方的豪雄乃至鸨儿****痞子丐儿流氓无所不有。骆元通自视甚高,除了渡世法王一枝花等人外,均不放在眼里。

    江宁分坛本意遵循赵昆要低调,不要乱惹事儿的方针,打算借着盗案交个朋友,并无追究的意思,谁知骆元通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交涉不欢而散之后,盗窃时明知是长生教的信众,依旧照劫不误,大大的踩了长生教的面子。因此引得江宁分坛这边大大的不满。双方自此结仇。

    到后来,他更是连江宁的黑道总堂子盖英豪——这等人物,早就‘自愿’服了丹药,拜在长生教门下——家里也都劫掠一空。江宁本地的教众上门讨个说法,反被他打了出来。不得已,他们只能上报总坛请求支援。毕竟教众骨干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也很少长期待在大城市。

    长生教骨干按照赵昆的命令四处传教,并在大别山、桐柏山、井冈山、抱犊崮、孟良崮、吕梁山等地立下八个大寨,依仗地势立寨,令满清难以进缴。这八个寨子号称八路大军,日夜练兵并打造火器储存物资以待起事。这才是教内根基所在,也是发动武装起义的底气。

    至于大城市内,传教的倒是有不少,经营教产的也有,负责打探消息的更多,但这都非赵昆的铁杆嫡系所在——他也没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人可用。

    何况这被视为邪教的宗教体系本来也有问题,这方面比较松散,本身就是山头林立。而且这样的据点也多,教内也分不出那么多好手一一护卫。教中在当地遇到问题,也多半是依靠教派的名头,依靠自己在当地的力量解决,遇到解决不了的再往上报,请求支援。

    然而长生教第一次派去的调解的散人却未能成功。两方冲突起来,不但那位散人死于骆家的飞刀,骆元通那边不爽之下,更是连接盗窃教众的财物。赵昆恼怒之时,八大神使中的金刀神使胡印中主动请缨,前往江南缉拿骆元通,必定要维护住长生教的招牌,他自无不允。

    这位金刀神使胡印中,也是个大大有来头的人物。胡神使,本来并不是教内人物,乃是闯王侍卫后人。

    昔年闯王李自成兵败时,身边有胡苗范田四大侍卫。李自成被困九宫山时,派苗范田三人去求救援,胡侍卫护卫闯王。但救援未到、敌兵先至,胡侍卫以一死卒充闯王献于清兵,然后将闯王安置一隐秘庙中为僧。胡侍卫因得清兵信任升官,苗范田三人却以为胡出卖闯王,定计报仇。三人行刺吴三桂时巧遇胡,不及胡陈明原委即将胡杀死。以后胡之子以实情告知三人,三人当众自刎。三人后代未知内情,苗范田遂与胡世代为仇。百余年来,四家子孙冤冤相报,无一代能得善终。

    传到了胡印中这一代,只为在直隶与“一枝花”同在义合楼营救为恶霸欺占的女子雷剑,结下了一段善缘。后来以武会友,被赵昆击败,赵昆惜才,胡印中则折服于他的气度与反清志向,才拜入了长生教。半年前赵昆更是将他的独子胡一刀收为弟子,说起来实在是赵昆的左膀右臂,教内第一得用的男属下。

    他那一手胡家刀法,端的了得,更兼教中八大神使都修习了赵昆传下来的功夫。胡印中已经将赵昆简化之后更适应这个世界的长春功练到了第二层。论起武艺来与天池怪客袁士霄、威震河朔王维扬也在伯仲之间。

    因此上,派他去对付骆元通,赵昆也很是放心。只是约定了一个期限,让他及时回来。

第十四章 赵传清劫镖保定府

    赵昆在庄上住了两日,眼见得约期已过,胡印中仍旧未至,不由得有些忧心。但是时间不等人,他这次在保定现身,也并不仅仅是静极思动来刺杀满清大员发泄一番,尚有其余的事情要做。因此,他也只得带了二十余人,并教内的八大神使中的神枪使者皇甫永强和左护法袁忠两人出发,往南而行。剩余的教中精英,则由一枝花易瑛带领,往北而去。

    皇甫永强是“一枝花”起事时的首领,年纪三旬开外,微留短须,精神壮旺,体格雄健,使一手家传的**枪。他家本是前明的将门世家,是靠真功夫升上来的,很得赵昆的信任。至于那袁忠,轮起辈分,乃是易瑛的师叔,却是个机灵的,见势不妙,早早的投在了赵昆门下,平日里也颇为卖力。至于这二十多个好手,也都是从桐柏山中杀出来的精锐,手上不仅有人命,更是见过军阵,跟进剿的清军干过仗的汉子。

    赵昆带着这些人马,自然是有事情要办,而且是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事情——其实用魔法也能行,但是那样不划算,毕竟旧日系列的魔法在魔力不够的时候是要扣san当做魔力施法的。

    他和易瑛,各有一镖要劫。这两个任务的区别就是,易瑛要劫的,是镖银,而赵昆要劫的,是人。

    那海宁盐官有个陈家,现任家主唤作陈世倌,是康熙年间历任工部尚书、礼部尚书等职的陈诜之子。这位陈世倌是康熙四十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曾自编修累迁侍读学士,督顺天学政。雍正二年,服阕,擢内阁学士,出为山东巡抚。后来受命治江南水利,坐迟悮夺职。如今乾隆继位,起左副都御史。

    旨意下来之后,他便带着家眷进京赴任。考虑到道路不靖,陈世倌还特意请了镇远镖局的镖师护卫家眷。

    这一次赵昆要杀的,就是他。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便听的前方传来一阵“我武——维扬——”“我武——维扬——”的喊声。

    长生教一听这声音,便知道买卖到了。

    这喊声,是镖局里趟子手喊的趟子。每家镖局子的趟子不同,喊出来是通知绿林道和同道朋友。镖局走镖,七分靠交情,三分靠本领,镖头手面宽,交情广,大家买他面子,这镖走出去就顺顺利利。绿林道的一听趟子,知是某人的镖,本想动手拾的,碍于面子也只好放他过去。这叫作‘拳头熟不如人头熟’。

    这所谓的“我武——维扬——”正是北京镇远镖局的趟子。这镇远镖局是当代两大镖局之一,太原、开封、济南、扬州、江宁都有它的分局。总镖头乃是威镇河朔王维扬,故而他们喊的趟子是‘我武维扬’。王维扬凭一把八卦刀、一对八卦掌,当年打遍江北绿林无敌手,称得上威震河朔!故而江湖上有“宁惹阎王,莫惹老王”的说法。

    通常情况下,江北绿林道上的强人,一听到这趟子手的趟子,都要给个面子,放镇远镖局的人过去。可惜,长生教因为有赵昆这个真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男人存在,自然不必给王维扬面子。

    “买卖来了,大家准备。”赵昆勒马打望之后,便吩咐左右。他身后的教众纷纷应是。

    陈世倌上路之后,一路都有教中人通风报信,所以赵昆他们对于这群人的行程一清二楚。按照情报,此时出现在保定府外的镇远镖局的人,自然就是这一行人无疑。

    这队人本就缓缓而行,赵昆一声令下,便都策马立在道旁。但听得镖局的趟子声越喊越近,不一会,便见镇远镖局一杆八卦镖旗在前开道。而后,二十几匹马,几辆大骡车并几辆马车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动手!”赵昆吩咐到,一行教众便各执武器,冲将上去。虽说眼前押镖的镖师怕不下有四十来人,但是长生教众人浑然不惧。对他们而言,区区几个镖师,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以,皇甫永强、袁忠二人打头,带着十二个好手冲阵,剩余赵昆带着八人压阵,也防着目标逃走。

    镖行中人见来者不善,一边大声呼喝,叫赵昆等人缓行,另一边也各举兵刃,并不坐以待毙。

    赵昆等人并不回应,皇甫永强举枪在手,一马当先冲将过去。

    打头那位举起的镖师大声喊道:“喂,相好的,死了娘老子奔丧吗?”话音未落,皇甫永强当胸一枪已到。

    所谓“中平枪,枪中王,当胸一点最难防”,这镖师的武艺和皇甫永强相差甚远,根本躲避不过去。当场被他一枪穿胸,旋即毙命,滚落马下。

    后面两个镖师乃是刚刚从骡车上下来,还是步行,皇甫永强居高临下,一枪一人,已经取了二者性命。

    不过这么一耽搁,他身后的袁忠已经越过了他。袁忠使得是一柄百余斤的大铁椎,猛砸下来正中一名使刀的镖师天灵盖,那人刻连人带马被打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哈哈一笑,打马前行,挥动铁锥向着第一架马车砸去。

    谁知,车厢中突然钻出一人,雄躯虎目,形容威猛,手中一柄八卦刀,举刀一架,袁忠这一击便无功而返。被反震的手臂酸麻的袁忠暗暗心惊,那人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他合身扑去,瞬便跃到到勒马退后了两步的袁忠身前,铁臂一紧,一刀斩出,转瞬间袁忠便已经身首异处。

    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漆黑的骏马人立而起,那人刀指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劫我镇远镖局的镖!”

    皇甫永强横枪立马,皱眉问道:“阁下何人,莫非便是镇远镖局总镖头,威震河朔王维扬?”

    那人雄躯一沉,不安分的坐骑便铁铸般立在地上不移分毫,“你倒有些眼力——你们是什么人!”后一句舌绽春雷,众人都是一震。

    策马立在后面的赵昆却面不改色,轻轻按住剑柄,淡淡道:“王维扬威震河朔,那又如何,今天这镖我还非劫不可了!难道你亲自出手,就能拦住本座不成?”

第十五章 王维扬护镖殒命

    赵昆打马上前,脸色不变,“退下吧。”这话却是和进退两难的皇甫永强说的,后者立刻领命,瞪了王维扬一眼,拔马率众而还。

    王维扬皱着眉头,循声望去,连忙制止住正要趁机追击的镖师。

    他今年不过四十余岁,正是力壮的时候,一身武艺处在巅峰时期,江北绿林,纵横无敌。一柄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是江湖上数的着的高手,南北武林,无人不卖他三分面子。但是这个熊躯虎目,威震河朔的大汉,循声看去之后,不但不敢追击,任由长生教教众从容退开,本人也一反常态的变得脸色惨然。

    “原来是赵法王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施礼,“威震河朔不过是道上朋友们抬爱,自然不敢在法王面前卖弄。王某自问我镇远镖局上下,向来对贵教退避三舍,不知法王今日何故率众来犯?我门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法王明言——”

    “镇远镖局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哦,现在有了,你一刀劈死的,乃是我教中的左护法。”赵昆面色平静的说道。

    “法王说笑了,”王维扬眉头一挑,却是生生止住怒气,又按住身旁一个正欲上前的镖师。“贵教护法前来杀我,镇远镖局上下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谁和你说笑?”赵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嘲讽的笑容,“王维扬,我问你,陈世倌和他的家眷是否在你的车队里?”

    王维扬本能的想要否认,但是看到赵昆那带着嘲讽的微笑时,那话顿时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押镖的队伍里,不过我劝你还是交出陈世倌及其家眷的好。”

    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顿时脸色发白。他若是交出被护送的陈世倌及其家眷,镇远镖局的牌子就算砸了,镖行押镖,哪有这么拱手让人的道理?何况赵昆要的,那是满清的大员,还没上任的左副都御史。

    ——清代以左都御史掌都察院事,从一品。左副都御史协理都察院事并辅佐左都御史工作,为正三品。

    就这么把一个正三品大员和他的家眷交出去,镇远镖局事后别想讨得好。可若是不交,王维扬又没有胆子对抗长生教教主,哪怕镇远镖局因为另一桩镖,出动了相当多的精锐在队伍里。

    “交是不交,王维扬你考虑好了吗?”

    王维扬脸上阴晴不定,顿时进退维谷。有心和赵昆拼上一把,但是那柄平日里使来浑圆如意的八卦刀,却是怎么也举不起来。

    不过,在他犹豫之时,却是有人按捺不住。一骑从后奔来,那骑士二十出头,相貌英伟,手持一柄厚背薄刃紫金八卦刀,他纵马上前,长刀朝赵昆肩头挥来,喝道:“何方妖人,胆敢截杀朝廷命官!”

    贯满真气的八卦刀挟着奔马的冲力,威势惊人。赵昆长眉一挑,左手一拂,真气卷住刀锋,接着向旁一引。

    骑士手上一震,险些被拉下马来,连忙收臂回刀。然而他那点微末内力,又怎么是赵昆对手?任他脸色发红,八卦刀却纹丝不动。

    一声轻叹,赵昆突然撤手,那骑士猝不及防,收刀用力过猛,险些跌下马去,赵昆伸手一指,一股无形指力激射而出,正中他胸口,在心脏部位穿胸而过,骑士当即毙命。

    “剑鸣!”

    王维扬大惊失色,却是救之不及。

    “好,好,好!”他咬牙连说了三个‘好’字,“法王杀我弟子,王某不才,也只好和法王过上几招了。”言毕,扬刀斜指。

    一声大喝,镇远镖局的镖师们纷纷举起兵刃,蓄势待发,而从几辆马车中出来的好手也个持兵器,准备动手。

    赵昆不以为意,“但愿真能过上几招便好。”

    他在‘几’字上咬了重音,显然是指昔日赵昆以武会友,王维扬被他一招击败的往事。

    这话一出,须发倒竖的王维扬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心中的火气竟被浇了个通透。只是话已出口,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心收回,却也晚了。

    “王维扬,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的镇远镖局倒是有不少好手?我听说什么关东六魔,山西二鬼,都在你这里做了镖师?不知道镇远镖赫赫有名的八大镖头——龙犀狮象、虎豹鹰狼到了没有?在队里的话,最好一起上吧!”说罢,赵昆也拔剑在手。

    只是他并不上前,仅仅右手持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静待镇远镖局的人……上前送死。

    王维扬身后一个大汉已经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拍马上前,一柄熟铜棍挥舞起来如同江河泄地,声势惊人地在阳光中划出一轮金芒,朝赵昆头上砸来。

    “怎么不长教训呢,说了一起上,非得自己一个人急着送死……”话音未落,金风破空声中,那大汉突然一声闷喝,却是被赵昆一掌按在胸口,胸骨尽碎的从马上倒飞出去。这大汉飞出足有三丈远,正好砸在后面来人的身上。

    赵昆也趁势从马一跃而起跃,宽袍大袖飘飘欲飞,状如神仙。身在空中,长剑已经递出,凌空一剑,刺入了一个挥舞着九节鞭的镖师的头颅中。

    此时王维扬已经赶上,手中八卦刀一挥,已是化作一团刀光,将正在下落的赵昆笼罩。

    赵昆面无表情,身体向着王维扬方向如同鬼魅般挪移过去,避开了后方飞来的钢针、飞蝗石与飞镖。他长剑一递,王维扬漫天刀光顿时如雪消散。

    铛!

    沉闷的响声中,这位威震河朔王维扬的八卦刀差点脱手而出。然而赵昆的长剑却在刀剑交击中纹丝不动,稳稳的朝他刺去。

    王维扬整个人陡然僵住。赵昆旋即拔剑,他整个人也随之栽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赵昆轻叹一声,淡淡道:“镇远镖局名扬天下,奈何今日要在这保定府全军覆没,什么威震河朔,龙犀狮象、虎豹鹰狼,都免不了尽数血染荒草,可堪一叹。”

第十六章 黄九龄困守荒野

    就在赵昆大杀特杀之时,距离他们约莫四十里远的北方官道上,也有两群人马,正在厮杀。一方是长生教,另一方,却也是镖局的行镖队伍。只不过,这边两支人马的规模,要大的多。

    走镖的一方,足足有小二百号人,护着三十辆大车,而进攻的长生教教众,也有三百多人,两方厮杀起来,打的是昏天暗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作为护镖的一方,颓势渐显。带着镖师抵抗长生教进攻的黄九龄也开始后悔接下了这趟镖。

    事实上,他这趟镖走的是提心吊胆。

    黄家自从前明天启年间为朝廷押过一次军饷,将三十万两银子从北京安全送往洪承畴军中,在江湖上走响了名头,户部赠匾“金镖黄家”,百年来几乎没有失过风。四代人传到黄九龄手里,已经到了极盛时期。

    走镖护银讲究镖行镖手三硬。腕子硬、面子硬、根子硬,只要不是兵荒马乱,有这“三硬”,走镖百无一失。此刻黄九龄倒是结结实实的三硬俱全。但是这趟镖毕竟太重了:光是现银,就有整整十万两银子一一那是几个府一年的岁入,六千多斤重,要用几十头骡子驮运一一再加上各种珍玩宝物,装了满满三十车。

    而他这一次押镖,需得从京城出发一路护送到浙江去——这是给浙江提督凌柱七十岁大寿的寿礼。

    此次请他护镖的一共是六家,不是满洲亲贵就是朝廷重臣。盖因那位凌柱大人姓钮钴禄氏,正是当今两宫皇太后中的母后皇太后钮钴禄怜儿的亲生父亲!

    这位母后皇太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先皇潜邸时的正福晋乌拉那拉氏死的早,只是在先皇登基之后追封了孝敬宪皇后。先皇的那位红颜知己,本来该是正福晋然后封皇后的郭络罗氏据说最后和八爷一起不知所踪。因此等到先皇登基之后,最终的皇后是那位纯元皇后马尔泰若曦。只是这位皇后娘娘早薨,自雍正三年之后,便是这位钮钴禄氏做的皇后,母仪天下。

    至于西宫的那位钮钴禄氏,不过是雍正元年的秀女,后来又曾经出宫修行,如果不是因为当今天子养在她膝下,这位一直被皇后压得死死的熹贵妃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位皇太后和那位老大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得罪了,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因此这一单镖若是走失,后果不必多说。

    何况这镖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他老子黄天霸生前才是个二品的总兵,钦命的护陵人,托镖的这几家,就没有比他父亲官小的。

    ——最小的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新君皇后富察氏的父亲。

    只是这次招摇数省,不出乱子才怪呢!

    出发前,他经过精心安排,一律用稻草包装,一层层塞进麻袋。上边胡乱装些药材,再用油布苫了,很像向浙江贩运药材的大商巨贾。黄家倾窠而出,十三太保也都紧紧跟随卖力。金帖卑词送向绿林请托照应,而且还请李卫麾下的吴瞎子关照水陆两路青红帮兄弟照应,一切齐楚,这才略略放心。

    结果,这才走到保定,就遇到了强人!

    遇到强人不要紧,以黄家的力量,也未必怕了绿林道上的好汉,可来的是长生教,黄九龄顿时就坐蜡了。

    论起来,黄九龄的父亲马兰官总兵黄天霸,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康熙朝追随施世伦大人,也曾经威震南北武林。当年曾被圣祖皇帝御赐皇马褂,官居正二品,并抬了旗籍。可这样一位绿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本朝武林第一人,就是死在了长生教渡世法王赵传清手里。

    而且黄九龄知道对方连剑都没拔,只出了一招,就令自己的父亲死在了自家祖传的绝学手里,金刀穿心而亡。

    赵传清以剑法闻名天下,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童林童海川,曾经的天下第一好汉甘凤池,都是死在他剑下。天池怪客袁士霄,武当派掌门马真等人,都是败于剑下。据说,只有遇到那些他不屑一顾的对手,他才懒得拔剑……

    平心而论,这一位的武功,确确实实已经达到天下无敌的恐怖境界。这等差距,黄九龄很清楚自己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对手。

    引发了吕留良案,卖了曾静的宁远大将军岳钟琪,被他在军营之内刺死。苗人改土归流之乱,先后一位巡抚一位总督被他杀死。而且后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重重军兵保护中被赵传清单骑破阵斩杀,然后他扬长而去,军士阻止不住。

    这等武功,已经近乎到了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步。哪怕黄九龄在心里恨他恨得无以复加,表面上遇到长生教他还是礼让三分。他怕的就是引起赵传清的注意,毕竟他也批了一层官皮在身,不但抬了旗,还有世袭的爵位,正属于那一位击杀的对象。

    只是事到如今,面对关系着身家性命镖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上长生教了。所幸赵传清不在,领头的却是女扮男装的一枝花易瑛。黄九龄畏赵传清如虎,却不怕易瑛这个女流之辈。

    因此,他心里的想法便是,趁着赵传清不在,速速击退敌人,赶快走完这趟镖。完事以后金盆洗手,不再走镖,老老实实在北京城里窝上两年,避避风头再说。

    谁知道,这个他不放在眼里的一枝花却出乎意料的难缠。敌众我寡,他本意速速击杀对方首领,好安排人突围。谁知急切之间,反被易瑛抓住机会,弄得灰头土脸。

    急切间,黄九龄的刀招全取攻势,一招甫发,次招又到,一刻也不容缓,刀势绵绵不绝,连续不断。易瑛却不着急,一柄长剑只是封紧门户,连连解去黄九龄的随势进攻,稳步倒退,调神凝气,只是游斗。

    拆了几十招,黄九龄认出易瑛的身法乃是上清观飞絮劲一路,心知不妙。这一路身法最擅游斗,身法之中颇多借力打力之处,施展出来就如同柳絮纷飞,着实是利在持久战。

第十七章 战长生两镖局折戟

    黄九龄越打越是心焦。易瑛这里一味游斗,看上去和他斗了个不分上下,奈何长生教这次来的好手太多。不但好手多,还有强弓硬弩并长短火枪,摆明了要把他这群人都留在保定府的荒郊野外。

    交手不过短短片刻,他手下的镖师们已经折了快三成。对方一出现,就是强弓火枪一轮招呼,他的两个干儿子旋即身亡。尚未交兵,十三太保就已经折了两人。所幸靠着大车结阵,算是暂时不惧弓弩火枪,可是敌人随后便以高手领头,率众冲阵,并且占据了车顶,居高临下的压制过来——他们的人上去了就是被一枪一箭打下来的结果。

    眼看得十三太保折损过半,黄九龄终于按捺不住。他之前也曾卖过几次破绽,只是易瑛似乎根本不是来杀他的一般,愣是按部就班的游走,剑光闪耀不定,却完全不攻进来。黄九龄把心一横,干脆合身虎跃,挥刀向易瑛剑刃上撞过去。

    ——我知道你想要缠住我,不跟我硬拼,那我豁出去硬冲。要么给我让开道路,要么和我硬拼,大不了以伤换命,不信拿不下你一个女流之辈!

    黄九龄拼着受伤,一刀辟出,凌空一劈,易瑛果然依仗轻功闪开,不与他硬拼。然而这正中黄九龄下怀,他转身“唰”地将手中的金刀向身后砍了过去,完全不顾这么一来自己后背空门大开。

    不管不顾间,只见雪亮的寒光一闪,黄九龄一刀砍在了正和自己的大弟子,十三太保之首大太保贾富春斗成一团的韩冰身上。那韩冰名为易瑛侍女,实际上是以前被她救出来的孤女,易瑛向来以妹视之,一身武艺也是毫不藏私,尽数传授下去。

    至于她的对手,大太保贾富春是黄九龄的门徒,自小起习武练艺,练出一身硬功。混战中他已经刺倒了七名好汉,一边将刀舞得像银陀螺似的护住门户,一边口中不干不净的说些下流话,想要乱了韩冰心神。

    奈何自从易瑛率众归降了赵昆之后一直忠心不二,赵昆也是将这第一支来投效的人马视为嫡系,吃穿用度武学秘籍一直并未藏私。虽然说这个世界内力式微,修炼速度比五代慢了许多,可是以《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为蓝本,用微型生物量子计算机综合数据和世界规则改造出来的《长春功》效果也是要比这个世界的顶尖内功法诀强上好几倍的。

    韩冰恼恨贾富春口无遮拦,手中双剑一剑快似一剑,贾富春一把快刀,刀剑相拼一阵钝响,火花四溅!暗影里但见贾富春威猛剽悍,步履稳健,一把刀旋天舞地毫无定方。韩冰身影飘忽,似仙女临世,转侧不定如鬼如魅。

    二人正斗到关键时刻,贾富春已经渐渐落了下风——韩冰双剑上的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那两柄剑如龙似蛇,进击吞吐寂然无声,两人刀剑相交,贾富春时而觉得对方虚若无物,时而又觉得力道沉猛。她那剑竟然能伸能缩能屈能直,有时一格之下,剑尖居然像蛇信一样直扑面门。

    眼见得贾富春愈慌手脚愈乱,黄九龄刀光已至。一团白光一闪,似乎见到韩冰的一颗人头已被砍落在地!只是,黄九龄身后的易瑛依旧不疾不徐的一剑刺来,面不改色。而黄家的镖师们刚发一声喊,齐声喝彩“好!”,却立刻又被韩冰惊得魂不归窍。

    她虽然没了头,但并不倒下,腔子里冒出的不是血,而是团团白雾。从影影绰绰的雾气里,传来一声高喊:“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众人循声看去,韩冰正站在车顶,只听她哈哈笑道:“无生老爹庇佑,圣教主传我秘法。方才我略施替身术,就将你们这群狗才骗过,我的正身在此!”

    “黄九龄,凭你这点下作本领,敢在绿林称豪称霸?”易瑛一剑刺入惊恐得五官错位的黄九龄后背,剑锋瞬时当胸而出。“我乃无极教主座下司花侍者,统了河南、山东四路好汉!黄九龄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贾富春便发出一声大吼,“师尊——”还没说完,他间颊上已经着了暗器,拔下来一看,是一根细长的银针,簪子一样,一头攒着朵梅花,却是韩冰打来的暗器。

    黄家自负以暗器称霸武林,着了这一下,大太保顿时勃然大怒索性插刀于地,双手左一镖右一镖,一鞠躬间,背手三镖齐发。只是他深恨易瑛杀师,镖镖直奔易瑛而去,打得花样百出,飞镖竟似取不尽用不竭,层出不穷只管打向“一枝花”。

    奈何贾富春学艺不精,一轮飞镖打完,易瑛毫发无损,而他却是累的呼哧带喘,刀都舞不动了。贾富春露出一丝苦笑,正欲说些什么,韩冰已经赶上,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教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文成武德,一统江湖……”皇甫永强跟在赵昆身后,指挥教众打扫战场,也不忘了拍赵昆的马屁。

    “……四十五、四十六。嗯,只有四十六人吗?”赵昆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清点着镖师们的尸体,一面盘算。“王维扬为何不把镇远镖局的趟子手全部带来,这样我要不要进京将镇远镖局杀得鸡犬不留呢?”

    “教主,此等小事完全不必劳动教主亲自出马。王维扬已死,只消您一声令下,属下等人就能将镇远镖局灭门……”

    “好啊,”赵昆扭过头来看着皇甫永强,“那就由你带人去把镇远镖局清理掉好了。”

    皇甫永强当即抱拳称是,“属下谨遵教主法旨!”

    话音未落,已有教众将赵昆此行的目标压了上来。

    一个五十余岁,一身官袍的男人,一个约莫四十多的妇人,还有一个大约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被那妇人护在怀中。

    这自然就是陈世倌一家人。建夷的左副都御使陈世倌,和他的夫人徐潮生,儿子陈家洛。其实他还有个‘女儿’,不过已经嫁到了京城,所以没有跟着。至于于万亭,也就是徐潮生那个名义上青梅竹马、私定终身,在结婚后还不离不弃守护她的红花会总舵主,却并没有出现。

    其实赵昆对于于万亭跟徐潮生之间的故事也挺有兴趣的。也不知道这个出身贫家,学艺有成后还滚去当陈家长工,击杀了不少血滴子的家伙到底是徐潮生这个富家小姐的备胎还是陈家的隔壁老王。

第十八章 了诸事赵法王入京

    陈世倌自知落在赵昆手里绝无生理,故而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一直破口大骂,一副忠贞不屈的样子,可惜这位忠臣烈士的表现八成是没办法流传出去了——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显然都是赵昆手下的反贼们,而且赵昆的部众也不会任由他辱骂长生教最高领导人。还没到任的左副都御使刚骂了两句,嘴里就被塞上了一块破布,身上还挨了不少老拳。

    其实,赵昆本人是不会在意这些辱骂的。对于败犬的哀鸣,他通常比较宽容。坐在马上远远望去,他的目光只在陈世倌身停留了一瞬,就看向了被徐潮生护在怀里的那个小男孩。这个未来的红花会总舵主正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父母,清秀的小脸满是倔强。

    赵昆看了又看,依旧看不出来这位到底长得像陈世倌还是于万亭——怎么看都和这两位不相像。

    噫!假如真的不是这俩的种的话,有些事情细思极恐啊!

    他略微有些走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家三口已经被人压着,跪在了赵昆马前。

    “教主,您看……”皇甫永强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靠着硬功夫升上来的神使并不缺乏一个高层人员应有的素质。

    赵昆嘴角的微笑渐渐褪去,看着这个八岁大的孩子,他对于是否要执行之前的谋划突然有了一丝犹豫。

    不过,这点犹豫来的快,去的更快。作为个体,先顾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何况三柱神的眷属,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被曾经养成的三观所限制。

    尤总赐福,百无禁忌……

    一念于此,赵昆旋即拔剑。

    任务的路有三条,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修复之;或者干脆加速进程,毁灭它;如果这两者都做不到的,那么尽量腐化、扭曲它也可以。

    尽管毁灭世界并不是要真的非得把地球炸掉不可——那样做其实也可以,不过就是让联合国五大流氓一起上都办不到——但哪怕是最低消耗的方案,都需要极其高明的施法能力撬动节点,来让世界的某个基石崩解,更不用说加速时间,重归混沌或者更改规则等等可以最终达到要求的方案了。

    至于纠正错误——赵昆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正常走向应该是什么样的!赵昆书读的少,目前只是隐约觉得这世界大概是书剑恩仇录的世界?在把量子力学方面的法术练到高深的地步,能够开启观察者模式来观测世界的走向之前,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这些不知道对不对的信息了。

    可是严格说,书剑恩仇录跟这个世界到底什么关系,赵昆一点也不知道。他的那点历史知识和武侠小说阅读精灵,并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修正任务。

    所以,看上去比较有希望的还是走腐化扭曲的路线。在尝试了好几种方案毫无用处之后,赵昆一方面专注于造反大业,看看大幅度改变历史走向顺便给自己出一口气有没有用,另一方面也开始了一些比较新的尝试——尝试着扭曲这些被气运所垂青(不一定是好事)的家伙们的灵魂。

    堕落、腐化……总之先试试看彻底扭曲气运之子或者说主角的命运吧。从灵魂到**,令人感到恐惧的改变……

    ————————————

    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将晚时,料理完毕的赵昆才带着人马返回。这个时候,易瑛等人早就带着抢来的金银珠宝退回了庄子里。

    “圣使,教主带去的人马回来了!”等到入夜时分,守在庄口望风的韩冰才出现在易瑛的房间内,开口禀告。

    “回来了?”易玻心中一喜,立刻回过神来,又敛了笑容,“带去的人马?教主呢?”

    “没有。皇甫永强带着兄弟们回来的!不过我问过了,教主他老人家行踪不定,已经以神术入京师了……这次出马没什么损伤,只折了一个袁忠。”

    “好!”易瑛顿时精神大振,笑着对韩冰道:“教主无恙便好。至于袁师叔,也是他气数不足。眼下三劫降世,教中有人战死也属寻常。不过他身为教中高层,死后前往真空家乡也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享。皇甫永强呢,走,瞧瞧他们去!”

    两人旋即出门,来到喧闹不已的大堂上,果然见到了正在大吃大喝的皇甫永强。

    见易瑛到来,皇甫永强连忙起身施礼——易瑛在教内的地位远在他之上。

    “皇甫神使辛苦了。”

    “不敢当圣使娘娘夸奖,这一次遇到了王维扬并镇远镖局八大镖头,全赖教主神威,我等才能全身而退。对了,教主临走时候交代,说银子你看着安排,尽快变成物资,分配到几路山寨中去。还有,若是有了老胡的消息,最好及时通知他一声。若是联系上了,便让老胡直接进京,去甘露寺那里,教主有事差遣。”

    “好。”易瑛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眉头,答应下来:“这些事情我知道了——你们慢慢吃喝吧。”

    “是。”皇甫永强等人打了一躬,继续吃肉喝酒,不过这一次喧嚣小了许多。易瑛见状,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们放不开,遂转身就走。

    韩冰跟在身后,静静跟随。一直走到了僻静处,她才开口,“怎么,圣使不高兴?”

    易瑛停下脚步,注视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叹息一声,摆手道:“怎么敢不高兴呢?这一次弄到手的东西怕不下二十五万两银子,对大业用处颇多。”

    “那您……”

    “我是觉得教主这个时候还行踪不定,有些……不过教主胸中自有成算,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若无教主,我等还被官兵追得狼狈而逃呢,神教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业?”

    韩冰一挺身子说道:“娘娘说的是!不过这一次,又是几十万两入账,教主照旧不提起事,反而又去了京城,我也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这年头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有人有粮有饷有兵器,我们横行天下,怕谁?八旗满人是一堆豆腐渣,汉军绿营,虽能打仗都在西边省份。打下几个州县作我们的营盘,不比现在小心翼翼的潜伏或者钻山沟受那份闷气强得多?”

第十九章 寿安宫内双玄机(一)

    雍正十一年三月九日,胤禛驾崩,宝亲王弘历继位,是为乾隆皇帝。

    此时乾隆年仅二十三岁,正是英年得意心雄千古之时。他在藩邸时即娴习武功骑射,锻炼得一副好筋骨,吃得苦熬得夜。继位后布告中外详述大行皇帝患病及死因,安抚天下,白天带丧办事,照常见人处置政务,还要三次到雍正柩前哭灵,退回上书房披阅奏章到三更,五更时分便又起身到上书房。

    这期间连下诏谕,尊母妃和先皇后两位钮钴禄氏为皇太后,并上尊号。册立富察氏为孝贤皇后。颁恩诏于乾隆元年开科考试,并大赦天下。直到过了三七,乾隆才命将雍正梓宫安奉雍和宫,待三年孝满再入泰陵殓葬。到雍和宫辞柩之后,其实轰轰烈烈的丧事已告结束。紫禁城内外撤去白幡,一色换上黄纱宫灯。

    时至今日,紫禁城内已经从之前的大丧氛围中恢复过来,只有几处按照礼制保持着特殊状态。赵昆以法术传送进紫禁城的时候,这里与他之前所见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差距——除了那帮奴才们的主子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比如赵昆要找的人,已经搬进了寿安宫。

    不论是小说还是正史,通常情况,皇太后神马的确实是应该住到西六宫中的慈宁宫去的。只是建夷这一朝别有不同,自从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出身的皇太后、太皇太后住进并死在慈宁宫之后,康熙甚至一度想把慈宁宫改为他祖母的永久性专用宫殿——当然,因为不合礼仪而未能成事。

    但是自此以后,因着孝庄的缘故,历代太后们都不大敢于住在慈宁宫,毕竟那位的大名太过煊赫,这些太后们没一个觉得自己能压住慈宁宫的。所以康雍乾嘉道咸同光宣几代的太后,没一个像是小说和电影电视剧那样,住在慈宁宫。

    至于此时,未来的寿康宫——乾隆修给他的母后的宫殿,也是自乾隆起历代太后的主要居所——尚未建成。而太后宫区的另一处主建筑早已经被雍正改为了宫学,所以两宫皇太后也只好如同康熙朝的博尔济吉特氏与佟佳氏并尊的旧例,一住寿安宫,一住宁寿宫,占了本是太妃太嫔的位子。

    至于内廷西六宫中大名鼎鼎的长春宫,则是要等到咸丰死后,本是嫔妃居所的长春宫才被慈禧变为两宫皇太后的居所。

    赵昆到达寿安宫的时候,宫内已经掌了灯。他并不急着进去,而是隐藏在阴影中,默默地扫视着宫阙。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赵昆平素都是以这二位作为榜样。因此哪怕这里已经来过数次,而且他想走随时能走,这紫禁城内的那点高手,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他们肯定拿银钥匙自带的传送法术没有任何办法。这个世界没有现代化军队、高科技产品、政府、财团、scp基金会和调查员,论跑路能力赵昆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里也和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大有不同,不但那些超自然因子多出不少,没有各种敌人的赵昆也不用把手头的大部分资源用在防护法术上。他手里这么多神器,可在地球上能用的能力少的可怜,差不多算是些边角料的。神器的大部分威能都用在了防患于未然上,比如超自然层面上的掩盖行迹和抵抗法术,要不然scp随随便便从收容物里拿出来一件就能隔着四万里干掉他。

    而在这里,光是银钥匙就能保证他哪怕去作死跟大军刚正面,见势不妙也能跑的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能传送走。当然事后治疗什么的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此时天色已晚,但是劳乏了一天的乾隆,兴致仍然很好。进入大内,他便下了乘舆。只令乘舆在后跟着,步行往诩坤宫见皇后。自雍正去世,他就和皇后富查氏分居守丧,几乎没见过面,也实在是想她了。

    等到一行人走到承乾宫的时候,天色已黑,暮色中细雨纷纷,倒是一路上的宫灯星星点点,颇有意境。乾隆正走着,忽然一阵琴声随着细雨微风飘过来,似乎还有个女子和着琴声在吟唱。

    这琴声乍听起来平平无奇,细细听来甚至还有点生疏之感,仿佛弹琴人是被人带着弹奏的。但是乾隆不知道怎么的越听越爱听,干脆在停在门前徘徊静听。

    正听的时候,却见养心殿小太监李云林沿永巷逶迄过来,便问:“有甚么事么?”

    “哦,是主子爷!”小太监吓了一跳,忙打千儿请安,“方才主子娘娘叫人过来问主子回来了没有,恰好东华门那边传话,说主子已经进来。奴才是专来寻主子的。主子娘娘说等着万岁爷一道儿去给两位太后老佛爷请安呢。”

    “哦。”乾隆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算是知道了,指着这处没什么印象的宫门问道:“这里头住的哪个宫妃?”

    “回主子爷的话,”李云林答道:“是先帝跟前在书房侍候的锦霞,后来当了‘常在’的……主子忘了,前年——”话未说完,乾隆便摆手止住了他,又道,“你去传旨,叫后头乘舆撤了,叫高无庸去回皇后,请她先去寿安宫,朕一会儿就去。”

    听说是锦霞,乾隆心中一动。他怎么忘得了呢?去年冬雍正犯病,在书房静养,乾隆亲自在外问为雍正煎药,为看锦霞描针线花样走了神儿,药都要溢出来了,两个人都忙着去端药罐,又撞了个满怀——这事除了雍正,养心殿的人都当笑话儿讲。想起锦霞看自己时那份娇嗔神情,那份含情脉脉的样子,欲哂又罢欲罢不能……乾隆心头烘地一热,抬脚进了宫门,却又止住了:“唉……天子……”他的目光暗淡下来,恰在此时西风扫雨飒然而来,又听琴声叮咚,锦霞吟唱的声音莫名其妙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乍见又天涯,离恨分愁一倍赊。生怕东风拦梦住,瞒他。侵晓偷随燕到家。

    重忆小窗纱,宝幔沈沈玉篆斜。月又无聊人又睡,寒些。门掩红梨一树花。

    乾隆再忍不住,转身疾步进了大院。乾隆循着琴音进入西偏殿,果见锦霞坐在灯前勾抹挑滑地抚琴。她那俊俏的瓜子脸,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丰满的上身随着纤指移动轻轻晃动着,灯下看美人令人神醉魂销……

    乾隆顿时兴趣高涨,正要动手动脚,做些不可名状之事。便听外边雨地里高无庸在远处喊道:“那不是李云林么?老佛爷叫皇上去呢!”

第二十章 寿安宫内双玄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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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朕去了。”乾隆大为扫兴,松开锦霞,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殿门,临出门时又回身笑道:“正应了那句词‘今番又不曾真个’——你等着好信儿!”

    锦霞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随后目光呆滞了一小会儿,伸出手去在眼前的空气中指指点点,仿佛有什么东西浮在空中一般,旋即又开口问道,“皇上……敢问皇上可是要去给两位老佛爷请安?”

    乾隆正对着兀自探头探脑往里看的两个太监挥动巴掌,每人一记耳光,骂道:“嚎什么丧?!朕不省得去给母亲请安么?贼头贼脑的,成什么体统!”

    听到锦霞问话,他这才笑着回过头去,“不错,晨昏定省,乃是做儿子的本分。”

    “皇上……我也正要去给老佛爷请安……”

    ……

    待到乾隆冒着细雨先赶到寿安宫,皇后富察氏正跪在炕沿边给太后捶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两位太妃和几位太嫔见乾隆进来,连忙和满殿里宫女侍从一齐跪下了,皇后也缓缓下炕行蹲身礼。此时虽然已经将近五月,可因下着雨,宫内却生了火,乾隆一进东暖阁便觉得热烘烘的,忙解了油衣给圣母皇太后行礼,陪笑道:“母亲安好?”

    太后钮枯禄甄嬛呵呵笑道:“皇帝快坐下,我正和皇后商量着还愿来着,寻你来,也为这事。我近来做了个梦,——怎么,瞧你脸色通红,怕是着了凉吧?”

    “儿子走着来,这屋里又热。”乾隆不自然地笑了笑,欠身道:“不知老佛爷作了甚么好梦?必是吉利的,说出来让儿子也欢喜欢喜。”

    太后吃着茶说道:“我梦见陪着大行皇帝去甘露寺,进香的时候旁边恍惚有人说,‘你是个有福的,连前头老祖宗孝庄太皇太后也及不得。既然皈依我佛,不舍一点善财么?瞧这佛身的贴金都剥落了,这甘露寺,也该整顿一下了。’也不知怎的我就答话,说‘雍正爷就是佛门菩提。你怎么不求他?’那人说,‘他不成,就要你。’回头看时,那人不见了,雍正爷也不知哪去了!”

    太后说着,拭泪道,“大行皇帝是怎么的,一句话也没说,真狠心!”

    “这梦是吉梦,”乾隆忙笑道,“《解梦书》上说‘凡遇大廊庙梦,皆吉’。孝庄老祖宗活到七十四,您必定活一百岁!甘露寺便是老佛爷您昔日出宫祈福之所吧,给佛身贴金并整顿寺务,儿子叫他们办就是。”

    太后叹道:“我打十五进宫跟了你们爱新觉罗氏,也有十一年了。所有的大惊大险见了,所有的富贵也都享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知道你不信佛,所以越发得虔心为你祈福。既然你肯为佛装金,索性就连山门佛殿也都修了,皇家的几个寺院,也该整顿整顿。送大行皇帝梓宫过清梵寺的时候我可见那庙字都旧了。难道非要等佛菩萨计较出来我们才施善么?”

    乾隆忙道:“这不是大事,母亲只管放心。修好几座寺您去还愿,瞧哪里不尽如意,儿子还是只管照办。”

    说着转身接茶,这时宫人来报,说皇考常在锦霞前来给老佛爷请安了。

    不多时,实际上是跟着乾隆一起来的锦霞便进来给太后、皇帝并皇后请安。作为太后的钮钴禄氏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的贴身人桂嬷嬷突兀的和锦霞一起出现在殿门口。

    ——这位桂嬷嬷本名崔槿汐,乃是这位圣母皇太后身边第一体己人。一个眼色之下,圣母皇太后就知道她的意思。

    她的脸色几番变化,却只敢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生涩的开口,“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这位圣母皇太后既然开口,满殿之人自然只有遵从之理。而乾隆却不急着离开,故意板起脸来不去理皇后富察氏,坐在炕上闭目养神。

    皇帝既然磨磨蹭蹭的,身为奴才也不敢催促。至于皇后和诸位太妃太嫔并前来请安的皇考贵人、答应等等,自然也不敢在这里太过关注皇帝的事情,唯有那位锦霞,默默低头走在最后。

    而后,那一单妃嫔全部消失之后,乾隆的贴身太监便自动驱逐了无关的下人。还没等那位锦霞出了寿安宫,乾隆就把人按在了殿门口。

    乾隆一手伸到胸前,一手又要插到下身小衣,口中含糊道:“乖乖小宝贝,真是可人儿……”锦霞那边,也是欲拒还迎,一时间天雷勾地火,顿时不可名状起来……

    ————————

    却说那位钮钴禄甄嬛,身为大清朝的圣母皇太后,脸色阴晴不定的回到了后面的房间。果然看到了大刺刺坐在床上的赵昆,而他怀里还有一个她一直看不过眼的鹂太妃。至于这位鹂太妃原本的靠山,皇太贵妃那拉氏,正跪在地上做那二十四桥明月夜之事。

    ——这位太贵妃年纪不过刚到四十,至于那位鹂太妃,更是和皇太后差不多大,不过二十大几岁。

    虽然在这时代,十五岁算是正好,再小点才叫嫩草,以至于一般以色侍人的妾室二十来岁就算年老色衰了。不过赵昆来自后世,并不以为意,何况这几位不知道因何缘故长得很像上辈子的某些优伶……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拿来当做鼎炉。而四次焚情膏之后,则是无有不从者,最多口嫌体正直,还得是毅力非凡者。真到了关键时刻,则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至于赵昆霍乱宫廷这件事,宫内也是有长生教的信奉者的,他又是来去自如,更兼武艺了得,改良后的还天诀搜阴手都练得十分娴熟。更有种种类似三尸脑神丹的毒药控制贪生怕死者,加上焚情膏,怎一个肆无忌惮了得。

    “你来了?”赵昆抬起头来看了皇太后一眼,“我听见你对弘历说什么整顿甘露寺?真当我不存在吗?本教的司花神使少时曾经出家为尼,而甘露寺乃是本教的一大据点,你们这些贱人,就是不老实……滚过来!”

    圣母皇太后顿时面无血色。

    赵昆冷笑一声,“怎么,没听见?”他扭过头,对着侍奉在侧的两位皇考贵人说道,“还不伺候圣母皇太后更衣!!”

    见两人行动起来,赵昆又拍了拍跪在地上吞吐不定的那拉氏,“宜修,这贱人就交给你炮制了。”

    说罢,他便对着鹂太妃施展起还天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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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寿安宫内双玄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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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赵昆睡得还算舒服。

    寿安宫的床不错,还有鞑子皇帝的女人拿来做鼎炉,但也仅此而已了。

    要说这里最糟糕的,大约是饮食条件了。

    御膳房里的菜总是温在火上,翻来覆去也只有那点做法。

    ——御厨们不但得随时备着饭,以供主子们随时传膳,还生怕把主子们的嘴养刁了。

    所以这御膳的成色,自然入不得赵昆法眼。甭管再复杂的菜式,御厨们做的就是能在火上热上几个乃至十几个时辰的菜,而且吃到嘴里的,也不知道在灶上热了多久。毕竟要的是一声令下就能上菜,所以把需要折腾很久的菜式温着也是应有之义。

    要不是还有点小酒喝着,赵某人就该掀桌子啦。

    吃喝上不太如意,好在这里的住宿条件不错,还有一群人小心伺候着——就是这些人大部分老想着要他的命。

    长生教在宫内也有部分信徒和暗子,加上赵昆接收三阳教(这个民间教派据说信了以后可以断肢再生)在公公群里的势力,总的来说人数不少。但是太过分散,想要集中覆盖几处宫殿有点力有未逮,而且也没有必要做这种很容易被一网打尽的傻事。

    故而在寿安宫的这些太后心腹,多数是被迫的。武力压迫,还有毒药,以及对于那些长得能入赵昆眼的主子们的焚情膏,这才是他胁迫他们的根本。夜宿寿安宫可不代表这里都是他的下属势力。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赵昆该来还是来。银钥匙跑路无双,伽罗真气百毒不侵,众多宝具级别的法术书更是妙用无穷,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个修炼还天诀的好地方。

    这个世界的环境,实在是不上不下。内力式微,却还没到修炼不出来的地步。赵昆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可以以推演为主,反正那里实在是不利积攒内力。在五代呢,也可以全力打坐,让自己的内功水平狂飙猛进。

    唯独在这个世界里,不修炼吧,对不起这里的环境,修炼吧,那效率实在是感人。而且最要命的是——赵昆仗着自己在五代修炼出来的内力横行无忌,但是这些内力一旦用掉了以后想要补充,那速度绝对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别人打坐两个时辰能恢复的七七八八,到了赵昆这里,想要重新在丹田里填满精纯的内力?半个月起步……

    偏偏这内力确实是妙用无穷,而且和这里的土著修炼出来的简直是飞机和自行车之间的差距。

    这里的江湖人士再怎么武艺高深,对上结成阵势的战兵,都是要吃亏的。比如袁士霄,一个一个打,他能杀掉一百个绿营兵。但是来上二十个人结阵,死的就是他了。至于上了战阵,一百个习惯于江湖打法的武林人士无论如何都干不掉长枪短弓火器齐全的一百个精兵。哪怕是一百个王维扬或者袁士霄。

    但是赵昆不一样,他的真实战斗力,在五代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别说五代了,等到了一百多年后的北宋,照样有武林上的豪侠单人冲阵擒拿主将——没错,就是乔峰。甚至到了郭杨时代,只要不是走的矽统剧本,带着一群武林人士抗军兵似乎还是可行的。二代龙骑士杨过甚至还能杀掉蒙哥。

    就目前来说,满状态下,冲阵破军杀将,他完全能干的出来。而那位负责镇压苗乱的湖广总督张广泗,就是领兵出战时死在了军队的保护中。

    开无双固然好,但是开了无双以后这十几天虚弱期赵昆可不能忍。尤其是一次性空蓝以后的头几天,等于暂时失去了内力。就算没一次用完,那补充速度也让人心焦。

    所幸,他就在这里继续了地球上某个刚开头的课题——在环境不利情况下快速补充内力的手段。

    这也无非三种思路。一个是加大在修炼中由生物能跟化学能转化成真气的比例,毕竟这些东西可以靠吃东西来补充,受外界大环境影响不大。还有一种,则是武学和魔法结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提高转化的量。最后就是干脆把粉红之书和赛克斯法典中的法术与还天诀、狐月心法(出自房心星鉴)、十住大乘功等等结合起来,弄出一个补魔手段来。

    所以就有了改良以后,还需要配合纹在他身上的魔法阵运行的还天诀。虽然没搞出来一种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功法,好在损不足以奉有余也足堪用了。甚至凭借着这些魔法阵,他也没必要非得找有内力的家伙做鼎炉——那样的话这个世界里的鼎炉质量就太次了,等于间接性受到大环境影响,意义不大。

    对目前的赵昆来说,这种借助旧日法术的手段,把对方的san值、阴气、细胞活性等等可看利用的能量转化出来再掠夺的手段已经足以作为回蓝的底牌。无论是补魔还是修炼内力或者魔法,新版的还天诀都能大大的提高原本的效率。

    ……啥?你说被掠夺的一方受到的损害?

    每次必然折寿,而且最后非疯即死。

    而且在这些以吸收环境中游离的特殊能量为动力的魔法阵运行的时候,掠夺效果等于一直存在。这也导致他下手的时候要慎重。总不能把自己人也给搞死吧?好在这个世界的旗人(满蒙汉八旗)多,一心给满清当奴才的士绅更多,这些都是可以不必考虑使用次数的鼎炉来源。就像现在的寿安宫里的这些人,身体亏空最厉害的八成活不过今年了。

    不过,管她们呢?那些人虽然反抗不了,却无时无刻不盼着自己死。何况双方阵营天生敌对,彼之死活,没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一连数天,赵昆便夜宿在这寿安宫中,修炼武功,以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的下一次行动。

    这种东西赵昆也说不准,唯有各方的消息如同流水一般送到他手里,等待他做出判断,然后指派任务给长生教教众。可惜此时满清的统治太过稳固,他现在就是把皇帝砍了,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何况作为强行偷渡进来的人,赵昆可不能知道自己动手杀皇帝会不会引发世界的防御反应造成排斥或者干脆把他踢出去。对于这种事情,他现在只敢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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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浮山庙外单骑行(一)

    在紫禁城中待了足足一个月,赵昆才再度离开。来的时候内力消耗大半,可走的时候不但神完气足,武功也有进益。而且他在这深宫大院住了这么长时间,各种龌龊事情也没少见。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哪怕懒得主动探查,他照样探查到了了不少信息,比如某某太监和宫女搞在一起啦,某某嫔妃拉着宫女磨镜子啦,某个胆大的甚至让太监帮忙解闷啦。

    当然,上面都是些虚凰假凤的事情,真刀真枪的也有,不过要少的多。比如皇帝居丧日父嫔,比如某些贵妃跟外面的亲王贝勒有私情啦……

    不过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基本上属于备不住有用的内容,所以赵昆并不太过关注。唯一能让他主动打探的,大约就是那个和乾隆搞上的雍正的嫔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她总是有种熟悉感,明明这张脸赵昆并不认识,那女人的气场和才艺在他看来也莫名的有种不协调——仿佛原本不是这样或者不会这东西,是被灌输了技艺或者干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操纵着弄出来的。

    赵昆本待查探一番,只是教中传来消息,胡印中和易瑛等人被人围攻甚急。这都是赵昆手下的得利干将,情况紧急下,他也不得不出手救援。

    原来胡印中奉命前往江南处理骆元通一事,胡印中听说骆元通颇有侠名于是非得先礼后兵,划下道来比试。谁知骆元通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虽然被胡印中以家传刀法打的大败亏输,只是他在飞刀上淬了毒,不但成功脱身,还伤了胡印中。

    后来胡印中解了毒,但是伤尚未养好之前,又被骆元通请来的助拳的江湖人士打上门去。胡印中武艺虽高,奈何骆元通请来的也非庸手,什么绵里针陆菲青,什么千臂如来赵半山,两相冲突之下,胡印中便陷在江南,误了约期。

    非但如此,两方冲突越来越大,竟然发展成了长生教和江南武林之间的冲突。所幸李卫和陈世倌之死令不少地方大员不寒而栗,在直隶一大批人掉脑袋的同时,很多官员也更加胆小起来。

    通常情况下,武林人士是不会杀官的,即使绿林上面劫道的,也不敢抢上任和卸任的官员。这等于是挑衅整个官僚集团,一旦有人身死,为了整体的利益,哪怕是他的政敌也会卖力的捕杀杀人凶手,以此威慑,保障这个群体的安全。

    基本上杀官的就只有一种人,铁了心造反的。很不幸,赵昆就是这种人,而且他武功奇高,来去无踪。杀到现在,他身上的海捕文书越背越多,身上的赏格有大几万两,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当官。不管杀他的是谁,只要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既往不咎。可是他依旧活的好好的,反而轮到满清的大部分官吏们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面上过得去,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俺大清’传统作风。唯有少量的愣头青才会不知死活的要捕杀赵昆。

    但是,尽管没有官府的势力插手,长生教这一次状态也不太妙。骆元通带人挑了长生教在江南明面上的分坛,消息传到,易瑛等人当即南下支援。谁知一干人等,在山东遭了红花会的带头伏击,一败于济南,二败于桑桥,零零落落奔往武安,在白草坪又遇当地土匪强袭,虽然勉强胜了一仗,却是立脚不住。

    清点人马,只剩下五六十人,易瑛一面飞鸽传书联系附近分坛,一面和众人商议,有的主张杀回山东,红花会既在那里得手,此时决然没有防备,何况山东有重要的分坛在。而皇甫永强主张从豫东先进大别山,再到桐柏山里真正的总坛休养。

    韩冰等人却认为豫东大平原无遮无挡无粮无草,不到大别山就会被人发觉围剿。河南地少人多,百姓穷苦,信众虽多,明面上的总坛也在这里,只是实际力量十分薄弱。不如由武安向北,回到太行山深山的分坛再徐图大计。

    消息传回北京,赵昆随即动身,等他用银钥匙到了济南的标记点,山东这边的分坛和大寨却已经失去了易瑛等人的踪迹,赵昆只有凭借着印记的模糊感应,独自寻找——传送又带不了人。

    原来易瑛一行人在走到钻天岭时,又遭突袭。一场夜仗打下来,易瑛连夜败退到浮山女蜗娘娘庙,检点人数时,只剩下二十七人,所有马匹、银两和干粮丢失得精光。

    此刻夜阑更深,女蜗娘娘庙翘翘飞檐,静静地矗立在藏蓝色的晴空里,浮山顶上,一钩弯月将惨淡月光洒落下来,依稀映着坐在白石阶上的这群落难人。

    十几个教内的好手横七竖八地躺在庙门东边廊下避风处,有的鼾声粗重,有的一袋接一袋地抽旱烟。易瑛和韩冰等人则在庙门口相互偎依着,谁也没有说话。韩冰胸前受伤,半躺在易瑛怀里,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不远处皇甫永强吊着左臂抱着枪靠在柱子,也垂着头不言语。只有强劲的山风时而呼啸着掠岗而过,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圣使……”

    一个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将默默出神的易瑛唤了回来。回头看时,却是吊着绷带的雷剑,便道:“怎么起来了?有我在这里守夜,断然出不了事——要是冷得受不住,可以再点几堆火,红花会的人未必能找的上来。”

    “冷倒是不算太冷。”雷剑说道:“只不过是睡不着了。您说,这世界上真有法术吗?这次的事情也太邪门了!”

    “别胡说八道,怎么没有法术了?咱们教主一身法术修为,甚至瞬息千里的本事难道是假的?”易瑛当即训斥道。雷剑和韩冰一样,都是易瑛早年救下的孤女,易瑛一向是亦姐亦母的角色。

    “我知道,您不是还传给我了《万法秘藏》吗?可是……”雷剑欲言又止,易瑛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二十三章 浮山庙外单骑行(二)

    《万法秘藏》,这部看去并不十分难懂的书,是易瑛丈夫留给她的最大财产,她已经修习了近十年。

    她原是河南桐柏桐寨铺人,她记事时,父母便遭了瘟病先后谢世。六岁的易瑛就以讨饭度日,白衣庵的尼姑静空见她可怜,收她在庵中剃度了,法名叫“无色”。每日照顾庵中香客上供的馔果、香火钱。另外作些洒扫庭院、开门闭户的杂活。她名叫“无色”,但人却越长越娇媚,一双纤手皓腕洁白如玉,眉宇似蹙非蹙,似喜不喜,活脱脱鲜灵灵地令人一见忘俗。别说桐寨铺的人,就是过往的京华权贵、两江大贾也常慕名驻足,借口“送香火钱”,来庵里一睹芳容。有些人肚里还打着糟蹋菩萨的念头,三天两头来搅扰。

    康熙五十九年静空圆寂,嘱咐她前往京师的甘露寺投奔静空的师姐,只是她孤身一人,又长的容颜妩媚,怎好独自上路?

    静空一去,易瑛的日子就难过了。她身上常常带着剪刀,上午辰时开门,下午申时关门。一干浮浪子弟,有事没事常来庵中厮混,到晚间丢砖撂瓦甚至撬门砸窗,吓得她终夜心惊肉跳,终日神思不宁。初始时,见她动不动就操刀弄剪的,倒也一时无人敢招惹她。等到了后来无奈,只得从了弘阳教的教主李金武,嫁于他为妻。所幸李金武待她不错,教给她防身的武艺,委以重任,连《万法秘藏》也传给了她。

    奈何没过两年,桐柏县以“妖术惑人”派兵捉拿李金武全家,唯有当时在山东的易瑛逃过此劫。后来追捕她的官兵被她用喷火炼形术击溃,易瑛干脆率徒众扯旗造反,自立为教主,树大旗,替天行道,先败于九峰山,只身逃往湖广、江西,演法收徒,再败又逃……

    这《万法秘藏》其实并不难懂,而且里边颠倒阴阳、遁甲之术应有尽有,甚或炼石成金,撤豆成兵的法术,也都述之甚详。只是,上头的**术,背着人演练,几乎次次都有效验,临到强敌环伺,一百次里九十九次不能如意。至于请神扶乩,捉鬼擒狐,祛灾禳病这些小法术,倒是一行便通。

    临阵杀敌,定身法定不住人,撤豆也还是豆!这令她大惑不解,法术时灵时不灵,总归从来没有派上大用场!

    后来遇到赵昆,她才算真正见识到了法术。只是赵昆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这里的世界规则对魔法的支持度非常之低,比二十一世纪还低,所以甚少在人前显法,只是凭着神物自带的威能办事。真正遇到需要使用大型法术的战斗之时,往往又是单骑行为。所以在易瑛等人看来,赵昆的法术厉害归厉害,可也和她们差不多,临阵无效。

    可是这一次驰远江南反遭劫难的经历,却打破了她们的认知。

    红花会乃至江南武林的实力,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这些帮会人数虽多,也不比长生教强,漕帮号称百万弟子,红花会号称七万人,不过都是算的加入人数。就像漕帮的大部分人头都是卖苦力的和水手一样,红花会也就是个结社组织。加进去的人不少,要说骨干吗,嘿!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次两者交手,若是没有那个新加入红花会的二当家,于万亭这帮人早死在大明湖畔了。易瑛杀于万亭,也就二十招的事情。

    可是正因为有了那个女人,这一次长生教不但大败亏输,还被人死死咬住,一路上损兵折将,最终退到了浮山。

    那女人虽然是红花会的二当家,却是脚步虚浮。长生教众人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明显一点武功也不会,却能使出各种诡异的武功,甚至能操纵毒虫乃至施放法术。她身边总是跟着一米多长的蜈蚣,半人高的蟾蜍,手臂粗的毒蛇,木盆大小的毒蝎,还有一个巨大的蜘蛛。更可怕的是她会法术,只要喊出一个个名字,就有各种奇异的效果出现。

    什么“醉舞九天”,什么“冰蚕牵丝”,什么“女娲补天”,什么“千蝶吐瑞”……一系列法术下来,只要人没有被当场杀死,都能救得回来。哪怕缺胳膊少腿,法术之后愣是能变得完好无损,活蹦乱跳。她又有毒物护身,长生教根本伤不了她,反而不少人死在毒物之下。

    ——这还打个什么劲?

    易瑛一度以为这女人是妖怪,可是以教主赐下来的法术卷轴开了天眼看去,确实是个人形,只不过身体周围有大量淡绿色的符号如同水一般流动,又如同云一般飞舞。她甚至认识那些符号:那似乎是赵昆教给她的,名为阿拉伯数字中的两个,代表着零和一的符号。

    天眼之下,种种法术顿时无所遁形——那女人每次施法,就有一股淡绿色的数字飘出来或者进入某人身体或者散开进入一群人身体,然后那些人头上就飘出一个十字,后面跟着一个数字,旋即完好无损起来……

    一路下来,易瑛等人是苦不堪言,偏偏对方每每能找到他们,若不是赵昆积威甚重,这支队伍早就垮了。

    此地浮山,据说就是女蜗炼石补天之处,山上白色浮石都呈蜂窝状,扔到水里有的竟能漂浮起来,据说是补天时烧化了的石液浮沫凝成。如今山穷水尽败退穷途,刚好就落脚在女蜗补天之处,冥冥之中莫非有什么天意——易瑛小时候曾经被静空批命,说她是女娲娘娘坐下玉女转世。如今是要在这里“归位”而去,还是由这里重新生发?

    她睁大了眼睛,从紫微星座细细端详,找到了她自己的星座,“天清神座”。紫黯色的天穹像一口钉满了银钉的大锅扣在茫苍苍的群山上,每一颗星都是那么明亮,一明一灭神秘地闪烁着,显得那样不可企及,不可思量……

    上天太高太远,无数的星星向她眨眼,却无法解答她的疑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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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鸡表示书名要够长才能火,故而书的全名是:《变成了尤总眷属男人的穿越纪实——每个世界都跟想象的不一样还总有奇怪的危险情况所以最后都变成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类型的逃跑之旅!》 真·简介:我有一壶酒,聊以慰风尘。卅年医学梦,造化弄己身。悬壶济五代,谁知令朝臣。穿越事太艰,现世需多问。兴隋灭释教,高武破天人!谈笑定三韩,杯中酒尚温。木叶起风浪,荣宁唯自斟,艾泽破黑兽,费伦战女神!汉末立道统,斗剑蜀山门……万物行有常,落叶总归根。衣锦还故乡,天晴碧无痕。惜哉多零落,不复旧乾坤。幸携红颜至,足以慰风尘。没时间了快上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没时间了快上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没时间了快上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