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剑
“既然他没死……”
梁湘菱面sè肃然,杏目透shè出摄人寒芒,快步走向刘长枫,扬起手中的冰魄寒光剑架在他肩头,冷声道:“少废话,快些上台与我比剑,你不是手痒想教训人么?”
看她神情,势要好好教训这些随意出剑伤人的同门。
梁湘菱眼神中透shè的寒气,让刘长枫生了怯意,只见刘长枫刻有避开她的眼神,把目光转向斗剑台上的颜骥,说道:“这小子把我五师弟伤成这样!第二场比试理应由我代替五师弟和他比试!”
刘长枫身后,陆云霜悄然离开,应当是去搬救兵回来增援。
“你竟是这等胆小之人,明知我师弟修为不如你,却偏偏要找他比试,有本事的就冲我来!”梁湘菱毅然朝他喝骂,势要教训他一番。
“刘师弟,我看那位师弟修为也不低,他刚才以御风行步法飞上擂台的速度怕是能赶上你大师兄柳长歌的速度,还有他一拳能把你五师弟打个半死,只怕能和你一拼,你确定要和他比试?你问问那位师弟可会惧怕你。”
长青子手指着斗剑台上的颜骥,见他仍旧怔怔的望着擂台下满身是血的孙长傲,不断念叨着:“会不会要我偿命啊?”
周若涵现在才明白眼前发生之事,她面前的青衣少年,为了保护她而失手杀人(她也以为孙长傲被颜骥打死)。周若涵只怔怔的望着颜骥,想说话却说不出,心中的话语像是被一股热气压住,诉说不出。
“他竟然为了救我而杀人……”
“他太傻了……”
若不是在人前,她似乎要落泪。
“师弟,偿命倒不用,他没死!你放心吧。”梁湘菱向颜骥提醒道。
“没死?”颜骥起伏不定的心终于安定,想起自己两年前被陆云霜一行人打得满身是伤,也不见陆云霜缺胳膊少腿,认为自己将这人打个半死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见颜骥理直气壮的朝擂台下的刘长枫喊道:“喂!你五师弟忒不要脸了,居然从背后偷袭我师妹,我打他也是他活该,若是他真的伤了我师妹,我早将他一拳打死了。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刚才居然也想杀我,你快些上斗剑台来,看我一拳能不能把你打得和下面那个半死之人一样!”
他若说别的话也好,说这句话不仅惹怒了刘长枫,竟连梁湘菱也觉得他太过目空一切,心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大妄为,我这就让这刘长枫去和他比一番,磨了他的锐气!看他以后还会不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那好!就让你去和我师弟比一场!”梁湘菱将冰魄寒光剑拔出剑鞘,扔向斗剑台。
颜骥接着冰魄寒光剑,随手一扬,做个扬剑之势,向刘长枫道:“来吧!我今rì要将你师兄弟几人都教训一番。”
冰魄寒光剑散发透骨凉气传入颜骥手心,他握剑时忽然生一个想法:“若是夏季伏天抱着这把剑睡觉,一定很凉爽,师姐这把剑的妙用还真不少。”
“师哥!你要小心,觉得打不过就认输,千万别伤了自己!”
周若涵温柔的声音回响在颜骥耳畔,直到她走下擂台时,颜骥才从她一段恬美的声音中走出,痴笑道:“师妹她在关心我,她居然关心我!”
“喂!你到底要不要比?一直在那边笑什么?”
此刻,刘长枫的声音在颜骥耳中竟是那么难听,如同杂音一般惹人烦厌。
“你喊什么啊!喊什么啊?”
颜骥也不与他立剑行礼,抡起冰魄寒光剑便朝他砍去,他这一剑的姿势异常难看,台下围观之人见了纷纷“咦”了一声,看不出这一剑是御剑道三十六剑哪一剑的起手式。
刘长枫也没料想道颜骥说打就打,手中的仙剑也未曾来得及出鞘,只得提起剑鞘挡下这一剑。
“铮!”
一阵清脆的回音在台上回荡开去。
两剑相交,颜骥登时觉得手臂一阵酸麻,身子被震得后退两步。刘长枫自小随师父广云真人修道,小有些成就,一身修为也绝非摆设。
“锵!”
称颜骥后退之际,刘长枫拔出手中的仙剑“真刚”,银白sè的剑身,寒光闪闪。
只见那柄“真刚”仙剑骤然脱手,在半空中斗然冲天而起,如一道银白sè的闪电,从颜骥头上疾打下来。
“御剑术有什么好怕的!”
颜骥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忽而惊愕的说出两个字:“剑鞘!”
面对刘长枫使出的御剑术,颜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克制御剑术的“绝处逢生”,下意识的提起剑鞘时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原来梁湘菱借他仙剑时并未将剑鞘一同给他。
颜骥慌忙以御风行躲开飞来的真刚仙剑,朝擂台下的梁湘菱喊道:“剑鞘啊!”
他刚说到“啊”字,银光闪闪的飞剑又朝他攻来,遂以御风行再次躲开。颜骥闭关的两年间,无数次练习苍云六剑前四剑时,连同招式中夹杂的御风行步法也练得娴熟无比,竟也能轻而易举躲开刘长枫的飞剑。
此刻,颜骥的脑中全是“绝处逢生”的影子,一时间忘了使用自己想出的那套无招无式的御剑术,认为只要得到一把剑鞘,便能稳cāo胜券。遂一边躲闪,一边向梁湘菱讨要剑鞘。
只听斗剑台上断断续续传来颜骥的声音:“师啊……姐……快扔……上来剑……鞘啊来不……及了……扔上……来啊……快”
这一番断断续续地呼喊,除了他自己再没一个人能听懂。梁湘菱只听到“上来、来啊”之类的词,以为他是在叫自己上去帮忙。冷哼一声,向周若涵道:“你师哥真能丢人的,一开始不由分说便向人动手,打不过了就向我求救,你听听他‘师啊’、‘姐啊’叫的。”
只听周若涵“啊”了一声,神sè异常慌张,道:“那快去帮师哥吧,要不我去!”
梁湘菱按住她的肩膀,肃然道:“先别去,装作没听到,让他吃些苦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骄傲自满!我早就说过他一上斗剑台就会露出原形。”
台下围观之人无不愁眉紧锁,交头接耳问道:“这个人想说什么?”
长青子也被颜骥的举动弄得一阵糊涂,向师弟长松子问道:“我看他将御风行运用的出神入化,刘长枫的御剑术伤不到他分毫,他大可以寻找机会反攻,怎么像是在求救一般?莫非他这些年只练了御风行步法,其余什么也不会?”
长松子摇摇头,道:“不像,我看他能一拳将孙长傲伤了半条命,他修为绝不再孙长傲之下,”说着,长松子剑眉一皱:“我隐约听着,像是说要扔一件什么东西上擂台?”
“扔一件东西上擂台?”长青子不解道:“莫非是忘了什么法宝在擂台下?”
梁湘菱和周若涵听了有些脸红,只听梁湘菱嘟哝道:“这臭小子是要把我扔上去救援呢!”
周若涵神sè焦虑,拉着梁湘菱的衣角道:“师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上去帮帮忙吧?”
梁湘菱冷冷道:“不急,我看他气sè好的很,跑得很快,看来他这两年逃命的功夫练得挺好,看他能跑多久!”
颜骥驾驭御风行步法的速度之快,超越了刘长枫的想象,手中飞剑竟不能攻到他分毫,急得额生汗珠,忍不住朝颜骥喝问道:“你到底比不比啊?像你这样乱跑,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
台下围观之人也觉得没趣,纷纷说道:“就是啊!你比不比啊!老是朝着擂台下面叫喊些什么?”
颜骥这才发觉自己的做法引起众怒,时又想起师父说过不得随意施展苍云六剑,便停下脚步,yù以那套无招无式的御剑术反击。
冰魄寒光剑寒芒闪烁,朝刘长枫咽喉疾飞而去!
“真卑鄙!不由分说就开打!”刘长枫喝骂一声,祭出仙剑“真刚”迎了上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闪烁着银白光芒的真刚仙剑重重撞在一起,片刻间冰晶四散,飞落在台上。两把飞剑在半空僵持不下,以两把飞剑为中心,激起一阵寒气向四周散去。
寒气拂过,斗剑台的台面瞬间结起一层霜晶,刘长枫不禁赞道:“十大名剑排行第七的冰魄寒光剑果然厉害!”
刘长枫双手交叉胸前,口中喝道:“破!”,只见他身后火光漫天,随他双手一引,漫天火光如山洪一般扑向颜骥。
火光行至冰魄寒光剑之前,被一阵寒芒阻挡,发出“滋滋”的声音。饶是如此,颜骥也能察觉到阵阵热浪透过冰魄寒光剑向自己涌来。
若不是这冰系仙剑“冰魄寒光剑”为他挡下刘长枫的御火术,只怕他早已被熊熊火焰烤熟。
颜骥右手剑诀一引,驱使冰魄寒光剑疾飞向上,熊熊火光与真刚仙剑失去了阻断,如山洪一般要将颜骥吞没。
台下,梁湘菱眉头一皱,低声说道:“师弟他不会凝冰术,不能祭出冰墙阻挡御火术,只怕……”说着,缓缓向前,yù出手帮忙。
“且慢!”长松子出口叫住梁湘菱:“梁师妹不妨且住,令师弟的御风行大家都见识过,即便不会凝冰术,他也能在眨眼之间逃离火海,若非如此,他为何要收回冰魄寒光剑任由火海冲来?”
长青子也微微一笑,道:“我师弟的判断一向很准确,且看台上。”
第31章 绝处
斗剑台,颜骥的身影早已漂浮在云端之上,手握仙剑,划过云间,朝下方的台面划出一道弧月般的寒芒,一道冰刃夹杂在寒芒之中,斩向台面。
刘长枫发现台面上没了颜骥的身影之时,已然猜到他躲在半空,遂将真刚仙剑向上一引,迎向半空压下的冰刃。
“轰!”
一声巨响,银、白两sè光芒在半空相撞,弧月形的冰刃当即被击成碎屑,化作白sè粉末飘飘闪闪落下擂台,此时此景,颇像寒冬下雪时分。
云端,真刚仙剑先受冰刃一击,再受颜骥挥舞冰魄寒光剑一击,银sè光芒黯淡消失,摇摇晃晃向下坠落。
半空之中,颜骥御风而立,引着剑诀cāo纵飞剑。众人抬头望去,端立云端的颜骥似有高高在上之意,祭出冰魄寒光剑向下方的台面攻去。围观众人,只觉一股寒气由半空压下,如处寒冬冰境一般。
刘长枫仰头望去,额上已有汗珠涔涔而下,显然是为这冰魄寒光剑的莫大威力震惊。江湖上,剑仙之辈多不胜数,各种仙剑亦是五花八门,有好事者将天下剑仙所用的仙剑按威力、名声、等因素编出一个排行榜,是为:十大名剑!
能在十大名剑排行榜中出现的仙剑,必然是当世一等一的绝世神兵,普通仙剑只消与其交锋,轻者开裂、折断,重则化为灰粉。
几番交阵,刘长枫愈发忌惮冰魄寒光剑的威力,饶是他以浑厚真气护住身体,依旧能察觉到阵阵寒气侵入筋脉。
寒气如cháo而来,越发冰冷,围观人群中竟也有修为不足的弟子抵御不住寒气,打了几个冷颤。
“梁师妹,你这一对师弟师妹当真了不起,我观你这师弟能御使冰魄寒光剑发出这般威力的寒气,其三清化气道的成就至少在上清境七重至八重!”长松子投来赞许的目光,向梁湘菱说道。
“七重?”梁湘菱秀眉一皱,道:“这小子真在玩深藏不露?”
梁湘菱仔细感受着半空中压下的寒气,再回想一遍自己御使冰魄寒光剑的情景,想起自己也是在上清境八重时才能释放出这般冰冷的寒气。
梁湘菱忽然面sè一寒,向周若涵冷声说道:“若涵呐!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师哥,这臭小子骗起人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的话竟没几句是真的。明明已经是上清境八重,骗我们要说五重!”
只见周若涵凝望着台上颜骥的身影,微微点头“哦”了一声,忽而又转过头,呐呐问道:“怎么教训啊?我没有教训过,要是像你一样敲他头、拧他耳朵,师哥他会不会生我气?不和我说话?”
梁湘菱看着周若涵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笑叹道:“我看你就是被你师哥欺负的命,你这丫头太可怜咯!”
“不会啊!”周若涵摇头道:“师哥他从来都没欺负过我,也没有惹我生气。”
梁湘菱觉得师妹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强忍住笑意道:“不敢还是舍不得?既然你不敢的话,我亲自动手,到时候你可别又拿出一副想杀人的眼神,拦在你师哥面前说:‘不许欺负师哥!不许!’”
“呦!脸红啦!你这小丫头怎么越长大脸皮越薄?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跟个假小子似地!”
斗剑台上,刘长枫双掌对掌于胸前,两掌相距一尺,凝结出一道赤sè火光注入真刚仙剑,以御火术破解冰魄寒光剑散发的寒气。
一股热浪登时由擂台向四周散发,围观众人如受雪中送炭一般,享受着滚滚热浪。再看台面上,刘长枫的身影在热浪中曲折模糊。
真刚仙剑注入火光后,散发出的银白光芒顷刻间变作赤sè火焰,疾飞而上,迎向半空压下的冰魄寒光剑。
远望而去,天际似有一红一白两sè云朵疾飞相撞。
“轰!”
两剑相撞,巨响声如天雷滚动,隆隆回荡,一股寒热相交的巨大冲击波以这两柄仙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斗剑台四周的围观众人人登时只觉热浪扑面,热浪散去,寒气接踵而至,寒气散去,热浪又至,如次反反复复三四次。
身处这种冷热交替的环境着实难受,更有修为差强人意的弟子远远躲开斗剑台,站在远处观看。
“怎么样!师弟,你觉得这两人哪一方能胜出?”长青子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场比试的结局,向长松子问道。
只见长松子仔细凝望着斗剑台上的两个身影,徐徐道:“还不清楚,要再看看!”
这一刻,不仅是长青子迫切想得到结果,梁湘菱与周若涵更希望从长松子口中得道结果,以安定下来,不论胜负与否,也提前有个准备。
既然长松子一时间也看不出孰优孰劣,则说明他二人目前俱是jīng力鼎盛,难分胜负。
两剑交撞的光团中,骤然闪出一道弧月形寒芒,疾速向刘长枫斩去。寒芒之后,颜骥手持冰魄寒光剑紧随其后,扬剑刺向刘长枫。
“什么?这是什么古怪的剑术?”
刘长枫大惊,他自小跟随师父修炼御剑术,包括天下各门各派的御剑术也见识不少,从未见识到如此怪异的御剑术。常人cāo纵飞剑俱都不能紧随飞剑身后,以手护着飞剑,但颜骥却能。他既已学会苍云六剑中的“如影随形”,就能轻而易举做到。如此cāo作飞剑,非但速度不减,且快如闪电。
“他是怎么做到的?”
刘长枫吃惊之余,险些忘了那道向他劈来的寒芒,危急之时,也来不及召回仙剑阻挡,只得以御风行步法后退躲闪。
“轰!”
弧月形寒芒劈在斗剑台上,登时将平滑的台面辟出一道裂痕,裂痕四周结起一层约莫一寸厚的冰块。
落地站稳,颜骥则以御风行追赶刘长枫,只消三五步,就已追赶上他,再以那套无招无式的御剑术快攻对手。几番出手,竟然逼得刘长枫毫无招架之力,频频后退躲避,也顾不得召回真刚仙剑抵挡。
半空中的真刚仙剑失去主人的cāo纵,黯然失sè,掉落在台面zhōng yāng。
“你使得是什么古怪剑术,完全不是本门的御剑术!”刘长枫一面躲闪,一面喝问颜骥。
颜骥也不回答,只顾出招攻击,且招式转换越来越快,竟逼得他连说话的空闲也没有。若是颜骥会使凝冰术,此刻也可向梁湘菱、周若涵那般将对手的仙剑冰冻,使对手彻底不得翻身。
“孰优孰劣,这下不用我回答了吧!”长松子的目光由台上收回,向师兄长青子说道。
长青子头也不转,淡淡道:“他的这样的御剑术,倒让我想起了本门一位师叔,他也是这般使用御剑术的,无招无式,快如闪电,令对手琢磨不透……”
“哦?”长松子慌忙打断道:“那位师叔是谁?怎么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长青子的言辞忽而变得有些闪烁,只道:“没……没什么,师父曾说过不要提起那位师叔,他早已仙逝,不说这事了。”
“师姐,师哥他使得好像不是御剑道三十六剑,但有些招式还有御剑道三十六剑的影子,这是什么剑术?”周若涵也察觉到颜骥招数的古怪。
梁湘菱紧紧凝望着颜骥的身影,低声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看来这小子两年来也没偷懒!”
刘长枫虽在招式、速度上不占优势,但修为切切实实要高出颜骥一筹,十余年的修道成就,毕竟是颜骥区区四年修道不能比拟的。
“我绝不能输给这小子!”
只见刘长枫忽然疾行后退,与颜骥拉开距离,以浑厚真气在身体四周凝结出一道三尺厚的无形气墙,令颜骥无法靠近。
“小子,你去死吧!”
刘长枫大喝一声,祭出一股无形真气将颜骥包容其中。颜骥只觉身处一片汪洋之中,浑身力气无法使出,如同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一般。
“刘长枫开始出狠招了,竟然祭出全部真气做最后一击,若他此举不能击垮颜骥,他必败无疑!”长松子收去面颊上的微笑,肃然凝望台面上的颜骥,似乎在判断他能不能躲过这一击。
黑白玄光,直上天际,在擂台上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
狂风大做,乌云盖天!
忽地,刘长枫昂天长啸,嘶声喝道:“太极两仪!三清化气!破!”
太极图骤然转起,烟尘,云雾,尘土,被那飞速旋转的太极图尽收其中,那一片飞速旋转的黑sè光团似无底洞一般,不断将尘土、烟云卷入其中。
“好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围住了,不能动了!”
颜骥心急如焚,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眼睁睁的望着头顶的黑sè旋涡缓缓压下,将他吞噬。
“我的能力就只有这样么?好像称不上‘强者’这个称谓。”
“师哥他有危险了,师姐你想办法啊!”周若涵的眼眸中透露莹莹光泽,扯着梁湘菱的衣角。下一刻,她似乎要独自冲上擂台。
“师哥为了我可以冲上了擂台,我是不是也要……”
周若涵松开了梁湘菱的衣角,缓步前行,眼眸中优柔的莹莹光泽,已然变为杀气。
长松子长叹一口气,向一旁的师兄长青子低声问道:“你怎么看?斗剑台为我三清观弟子切磋之用,有些人则把它当做争强、出名的场地,甚至在台上与人拼命!”
话说一半,又叹出一口气,缓缓的道:“俗家弟子就是俗家弟子,脱不开一个‘俗’字,要出狠招也就罢了,居然也不顾同门的死活。他胜了又能如何?只是要证明他比别人强么?比别人强那又如何呢?天下第一那又如何呢?何必要证明那么多?”
长青子面sè肃然,淡淡道:“既然你都说了,我出手阻止这场以杀人为目的地比试吧,看他想不想证明比我强。”
第32章 逢生
“这人在‘三清化气道’上的成就,连玉清境也没达到,施展这招无异于自掘坟墓!”
长松子随声望去,是一位白衣青年,约莫二十二三岁,白衣似雪,面容冷峻。与长松子的清雅俊秀,温和热忱,成鲜明对比。
“上官师弟!”长松子似有些吃惊,说道:“你怎么也会来论剑广场?莫非又发现了值得你出手的强劲对手?”
那个被称作“上官师弟”的白衣男子轻轻摇头,道:“不是,本在屋中修炼,为这一场比试的动静所扰,以为又出了什么高手,特此一看。不想这场比试的两人连玉清境界也没达到,我也没什么兴趣观看,告辞。”说罢,转身离开。
长松子倒不在意他说走就走,只是摇头苦笑。
正如那白衣男子所料,忽见刘长枫“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露痛苦之sè,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支撑不住,将要倒下。
此时,斗剑台上方的黑sè旋涡旋转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下降的速度更慢,几乎停滞不动。与此同时,颜骥发觉对方布在他周身四面的强劲真气也弱了几分,勉强可以做些动作。
梁湘菱上前拉住周若涵,低声道:“不用去了,师弟他安全了,毕竟祖师定有定下规矩,我们能不破坏斗剑台上的比试最好不过。”
长青子也停下脚步,忽又转身走回,向师弟长松子道:“不用我出手了!”他也知道祖师定下关于斗剑台比剑的绝对公平规矩,明令禁止不相关的人不得插手斗剑台上的比试。若是人命关天自然例外,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存在生命危险。
“好机会!”
颜骥忙引剑诀,御起冰魄寒光剑向刘长枫攻去,在强劲的气场中,飞剑虽然行速缓慢,但依旧能按颜骥的cāo纵方向飞向刘长枫。
“可恶!让他钻了空子!”
刘长枫心中大有有不甘,眼看就要制服对手,若他修为稍稍强上几分,则可以稳稳当当击败颜骥。危急关头,刘长枫只得罢手,全力阻挡飞来的冰魄寒光剑。
刘长枫虽受反噬之伤,身手打了折扣,但体内存留真气依旧浑厚,随他咬牙呼喝之间,硬生生的以浑厚真气束缚了冰魄寒光剑,将其牢牢抓在手中,令颜骥无法召回。
“竟然被夺了仙剑!”梁湘菱失口说出,担心刘长枫会利用冰魄寒光剑的惊天威力伤了颜骥。
长松见梁湘菱面显慌张,说道:“不用担心了,刘长枫两番过度使用真气,已然遭受反噬之伤,就算能胜过你师弟,也伤不了他。”
这一番话也让梁湘菱与周若涵定下心来,她们也相信了长松子的准确判断。
“对了,上官羽刚才怎么来了,他应该不会有兴趣看比试吧?”长青子忽然问道。
“他当然没兴趣来看比试,”长松子微微点头,道:“他只是听了动静过来看看,以为是出现了什么高手,yù向那位高手下战书,结果失望而回!”
梁湘菱听了长松子的话,隐约觉得那上官羽是个只想寻找强劲对手一较高下的人,问道:“我听你话语间的意思,像是说那上官羽修为极高,找不到对手一战,难道本门一千弟子中没一个人能与他一战?”
长松子摇了摇头,道:“也没那么夸张,那上官羽是掌教师伯的关门弟子,乃不出的奇才,天分奇高。这人除了醉心于修道,好像也没有别的爱好,他的愿望就是成为二代弟子中的魁首。”
“八个月前上官羽修道大成而出关,一个月时间就将本门青年高手挑战一遍,无一场败绩。直到遇见了我师兄长青子才得一败,他也不灰心,认为与我师兄的差别只在三年之间,约定三年后再战。”
梁湘菱吃惊道:“难道除了长青子师兄,就没有一人能与他一战么?”
长松子笑了一下,道:“除了在外办事的萧逸师兄,他还有两个人没有挑战,就是广云师叔的大弟子柳长歌和我,他似乎也很看重这两场比试,安排了准备时间,两个月后就是我们的战期。这人还有一个禁忌,不挑战女弟子。”
梁湘菱听后,登时对这人一阵厌恶,冷声道:“这人可真够自傲的,这般看不起女子!”
长松子微笑不语。
斗剑台,刘长枫朝着颜骥冷哼一声,御起冰魄寒光剑向颜骥攻去,他修为高出颜骥几许,能将冰魄寒光剑的冰寒之力发挥更盛。
颜骥远远便察觉到一阵寒气袭来,冰寒刺骨的寒气竟冻得他直打冷颤。
“这是他的仙剑!”颜骥忽然发现脚下的真刚仙剑,手中的冰魄寒光剑被抢走,他慌乱之下,决定以此剑还击。右手剑诀一引,御起真刚仙剑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颜骥御起的真刚仙剑与飞来的冰魄寒光剑硬生生撞在一起。只听“咔咔”几声闷响,真刚仙剑如受重击,摇摇晃晃倒飞回来。
颜骥接过真刚仙剑,赫然发现剑身上出现了几道裂纹,在他目光注视之下,真刚仙剑的剑身断为四截,“叮叮”几声,掉落在台面上。
不是颜骥的仙剑,他自然不会心疼,心疼的人是这把仙剑的主人刘长枫。
“你这臭小子毁我仙剑!”刘长枫面如死灰,朝颜骥嘶声大吼,似乎要将他吃了一般。
颜骥颇有冤枉之sè,他也知修炼仙剑的人有多么看重自己的仙剑,朝着刘长枫直摆手道:“不是我!是你自己拿我师姐的冰魄寒光剑毁坏的,你怎么怪我!冤枉啊!”
“休要废话,小子看剑!”刘长枫如发了疯一般,cāo纵飞剑猛攻颜骥。
没了仙剑防身的颜骥只得以御风行频频躲闪,斗剑台上又出现两人开始那一幕“你追我打”的场面。
台下一阵哄笑,也不知是在笑颜骥像一只猴子般到处乱躲,还是笑刘长枫像一只疯狗般到处乱咬。围观之人也不像开始那般,对这种“追打”的比试场面有排挤之意。
“难道我就这么输了?我在师妹面前的第一场比试就输,她一定会小瞧我,该想想办法。”
奔走于台面上,颜骥忽觉脚下踩中一物,低头一看,他居然笑了,笑容中居然也有几丝猥琐。
“这小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后面的飞剑就要刺中你啦!傻小子!”围观众人纷纷向他提醒。
“师妹!你不是说我英勇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真正英勇的样子!”
原来颜骥脚下踩得是刘长枫不知何时丢在台面上的真刚仙剑剑鞘,在师妹面前的强烈表现yù望,已然冲昏了他的头脑,忘了师父广一真人的训言,提起剑鞘去收飞来的冰魄寒光剑。
苍云六剑第一式,绝处逢生骤然使出,娴熟无比。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到颜骥身上之时,只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刘长枫身后,手握剑鞘,拇指按在退出剑鞘一尺的冰魄寒光剑剑面上,以露出剑鞘一尺长的剑锋架在刘长枫肩头。
众人哄笑之间,比试已然结束,他们本以为这场“追赶”的比试将会持续一段时间,忽然结束,愣生生让围观众人惊讶半晌才反应过来比试已经结束。
“他居然制服了广云师叔坐下的第三号弟子!”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没注意看,你呢?”
“我也没注意看!”
“他刚才太快了,我没看清楚。”
“……”
台下,一阵哄乱的讨论声响起。
梁湘菱紧张不安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道:“这臭小子果然没让人失望,这两年间他也下了不少功夫!”
“有趣!真有趣!”长松子讶然笑道:“这位师弟的招术太奇特了!rì后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长青子面sè有些沉凝,低声自语:“何师叔使用御剑术的招式也是这么奇特,本门又出了这样一位人物。”
他这一番低声自语,也没人听到。
颜骥制服对手,正沉浸在得意之中,忽而面sè一改,惊魂不定,低声念道:“我居然忘了师父说过的话,就这么施展了‘绝处逢生’,师父他知道以后会不会罚我?”
颜骥沉凝之时,一道白sè人影忽然而至,落在斗剑台,可看出他御风行的造诣要高于颜骥。
“这人是陆云霜请来的帮手,他要偷袭师弟!”
梁湘菱与周若涵正yù上台援助,却见那将手中折扇在刘长枫头顶狠狠敲了几下,说道:“让你出来丢人!让你出来丢人!”
他每说一句,折扇便在刘长枫头上敲一下,刘长枫似乎很忌惮这人,不敢还手也不敢反驳,只站在那台上任由那人的折扇在头上敲打。
众人这才看清疾速而至的人是位白衣男子,五官清秀,着一身白sè短袍,年约二十余岁。
那人忽然停手,向颜骥嘿嘿笑了一声,道:“这位师弟对不住了,我三师弟给你添麻烦了,另外还要谢谢你教训我五师弟,让他们以后不敢再出来丢人!”
那人的一阵笑意看上去满是嬉皮笑脸之意,与长松子那般自然的微笑大不相同。也不知是他故意这般嬉笑,还是根本就笑不出那种轻松自然的微笑。
颜骥见那人只是满脸堆笑的道歉,也不知说些什么,也学着他的模样嘿笑着。
那人像提东西一般,一把将刘长枫提下斗剑台,行至梁湘菱面前停下,然后转身向后呼喊道:“你们快过来!”
斗剑台那一面,陆云霜与叶云霄二人埋头走来,似乎也非常惧怕这位白衣青年,先前的傲然之意已然不在。
第33章 阴谋
“嘿嘿!梁师妹是吧!久仰芳名,我这几个师弟师妹给你添麻烦了,做大师兄的亲自向你赔罪!”
那人盯着梁湘菱的模样,着实有些猥琐,似乎要流出口水。
梁湘菱见他这幅模样,便对他提不起好感,不以为然道:“你是他们大师兄,一定就是那个什么柳长歌咯!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你的一群师弟师妹!若是我下手教训的话,可比我师弟下手还要重!”
柳长歌连连应道:“是是,在下正是柳长歌,”说着,将手中的描金折扇一扬:“杨柳飘絮的柳,天长地久的长,莺歌燕舞的歌,敢问梁师妹芳名?”
梁湘菱冷然道:“方才还说什么‘久仰芳名’,现在又问我名字,也不知你前后两句话那句是真的!”
被梁湘菱冷言回据,柳长歌颇觉尴尬,嘿然道:“只不过是一番客套话而已,梁师妹不要见怪!”
说罢,又将手中折扇在刘长枫、陆云霜、叶云霄脑袋上各敲一记,厉声道:“还不快给你们梁师姐道歉!”
那三人的脸上虽有不服之意,但也不敢违了柳长歌的意思,硬言硬语道:“对不起,梁师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那装死的家伙抬回去!”柳长歌又在三人头上各敲一记。
他三人也没脸在这里多待,灰溜溜的离开。
三人走后,柳长歌又朝着梁湘菱拱手道歉:“给梁师妹舔了麻烦!对不住了!”
梁湘菱一刻也不想多看这人,既然有柳长歌亲自开口道歉,她也觉得事情不需在追究下去,转身向颜骥和周若涵道:“师弟师妹!我们回去吧!”
“等一等!”柳长歌忽然伸手拉住颜骥,道:“为了表示歉意,在下决定小摆宴席,希望三位赏脸。”
梁湘菱瞄了他一眼,淡淡道:“并非我不赏脸,只不过青竹仙居无人看守,若让师父知道的话会怪罪,所以我们要快些回去。”
柳长歌嘿嘿一笑,搂住颜骥的肩头,道:“既然梁师妹要回去看守青竹仙居,那我也不让你为难,不过看守也用不着三个人,让这位颜师弟留在这边好了,我与他吃个饭交个朋友。”
“不必了吧!交朋友也不一定要吃饭,师哥我们快些回去吧!”周若涵担心颜骥一人留下会遭他几人报复。
柳长歌眉头一皱,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道:“那怎么行!我一定要请颜师弟吃一顿薄饭,因为我觉得我与颜师弟很合得来,颜师弟你不会看不起在下吧?”
颜骥摇头道:“我当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是……”
他但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出,被柳长歌打断道:“那颜师弟就是应邀了,走吧!我这就带你过去先品些差茶点。”
“那师弟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和若涵先回去了!”梁湘菱倒是放心颜骥留在这边,拉着周若涵的手便往回走。
周若涵不明白师姐为什么放心让颜骥留下,问道:“师姐,为什么让师哥留在这里?”
梁湘菱笑道:“男子汉毕竟要交些朋友、多认识些人的,我谅这些人也不敢对你师哥做出什么事。”
颜骥本不想应这柳长歌的邀请,他也没兴趣和这忽然出现的同门师兄交朋友,但师姐已经允许,若他再出言拒绝则显得他如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不得生人,只得随着柳长歌而去。
路上,柳长歌对更是颜骥出奇的热情,又是勾肩搭背,又是谈笑风生。颜骥也不知这人为何要对他如此热情,在他勾肩搭背之下虽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直接开口回斥,只嘿嘿笑着。
他这一番“热情”的举动着实有些异常,太过热情,倒让颜骥觉得他不怀好意。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颜师弟你将来是想找一个你师妹那样的女子做老婆呢?还是想找一个你师姐那样的女子做老婆。都是大男人,你可别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啊!”柳长歌忽然问道。
他既然这般说,颜骥若不回答则显得他xìng子真不像个大男人,只得答道:“是我师妹那样的!”
其实颜骥一开始觉得心仪的对象应该是师姐梁湘菱那类的女子,温柔娴淑,端庄美丽。但是随后的rì子,梁湘菱的玉手总是不经意间向他的头上耳上招呼来,颜骥觉得若是真娶这么一个人做老婆,以后的rì子绝不会好过。
颜骥的心中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为什么第一次见师姐梁湘菱时,她是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与她熟悉以后,她的温柔贤惠怎么凭空消失了?难道有些女子经常摆出一副温柔的外表?与师姐梁湘菱相反,师妹周若涵开始那般灵活好动的xìng子渐渐消失,逐渐转变成“大家闺秀”型的女子。
柳长歌听后,起了一阵猥琐的笑意,低声道:“看来他对那个大美人没意思,他可能喜欢那小美人,我的机会来了。”
原来这柳长歌早年也去过青竹仙居一睹梁湘菱的绝世容颜,仅是见了一面,就为她清秀脱俗的容颜所倾倒,rì思夜想如何得到梁湘菱的芳心。随后广一真人发觉青竹仙居整rì人声噪杂,扰了他的清静,便jǐng告了来人不得再踏入青竹仙居一步。
柳长歌也知晓广一真人的手段,当真不敢再踏入青竹仙居一步,但梁湘菱的俏丽容貌深深扎入了他的脑中,挥之不去,无时无刻不在琢磨接近梁湘菱的方法。刚好今rì陆云霜过来找他帮忙教训梁湘菱一干人,他才知晓梁湘菱今rì来了道观。
柳长歌如何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再睹绝sè丽人,飞速来到斗剑台,百般讨好梁湘菱。当他知道颜骥是梁湘菱的师弟之时,忽然想出了接近梁湘菱的方法。
颜骥并未听清他说些什么,问道:“这位师兄,你方才说的什么?”
柳长歌猛然醒来,道:“没,什么也没有,对了!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去认识我的几个师妹吧,大家都交个朋友嘛!”
“认识你师妹?”颜骥本以为只吃一顿饭而已,那知道还要认识他的师妹,事情越来越多。
见颜骥一副吃惊的模样,柳长歌也吃惊道:“怎么?堂堂男子汉还怕和女孩子见面?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颜骥当然不想让柳长歌以为他怕和女人见面,笑道:“那有什么好怕的,对了这位师兄,你为什么要介绍你师妹给我认识?”
柳长歌猥琐的笑容中带了几分诡异,心道:“为什么?我要先让我师妹把你拿下,然后把你拉拢过来,逐步拉近我和你师姐那大美人的距离!”
柳长歌收去笑容,干笑了两声,道:“我们都认识一下,让我那群师弟师妹以后不要再给你们添麻烦,增进我们的友谊!”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个小院落,柳长歌向颜骥道:“你先在这边等着,我去叫我师妹出来!”
片刻后,小院落内走出三个粉杉少女,俱都是十六岁左右的亭亭少女,长的也甚是美丽,柳长歌跟在她三人身后走出。
三人中,最矮的一位少女见了颜骥便泛起一阵恬美微笑,道:“你就是颜骥师兄么,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另外两人也纷纷应道:
“对啊,颜骥师兄可真叫玉树临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可不是嘛!多数女子见了你这等英俊的相貌,都愿意嫁给你!”
“是吗!嘿嘿!”颜骥笑得如痴如醉,心道:“原来我的相貌并不普通,而且还很英俊,我和小师妹在一起也不算鲜花插在牛粪上,应当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柳长歌见颜骥笑得痴醉模样,低声笑道:“动心了?我这就为你们制造机会!”
“那个,颜骥师弟!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先到处转转吧!”柳长歌一把搂住颜骥的肩头,带着他离开这处,那三个粉杉少女也跟随在后。
三清观西门外是一片桃林,新秋七月,桃林中依稀可见几个鲜红的蟠桃,走出西门便可闻见一阵清甜的桃香。
“我们去找一些红的桃子过来吃!”柳长歌一声提议,他三位师妹立即进入桃林寻找。
那三位少女走后,柳长歌把颜骥拉到一刻树下,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这三位师妹,哪一位身材比较好?”
颜骥不知问这话有什么目的,剑眉一扬,讶道:“身材?”
柳长歌道:“是啊,你不会不知道身材好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说腿呀、手呀、腰呀该细的地方比较细,这里!该挺的地方很挺!”柳长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颜骥第一次听人这般说话,竟有些面红耳赤,呆滞不语。
柳长歌见了这情窦初开的少年羞涩表情,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是喜欢那个身材娇小,灵动可爱,就是那个人。”
说着,他手指向最先和颜骥说的的粉衣少女:“她叫张灵儿,你喜欢她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撮合你们?”
颜骥眉头一皱,叫道:“喜欢?”
“看上也不要紧,还有一个,”柳长歌手指向另一个少女,道:“她叫江云彩,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你喜欢她么?最后一个叫陈云霞,身材好的一塌糊涂,你喜欢的话我都可以撮合!”
朝夕相处的周若涵才是颜骥心仪之人,他自然不会对这三位女子有什么想法,正sè答道:“都不喜欢啊!”
柳长歌嘴角一抿,道:“这三个可是最好的啊!你怎么都看不上眼?你要知道女人在三清观一向被视为珍宝啊!难道你喜欢那个叶云霄?还是陆云霜?没关系,我一样可以撮合你们,只要我一声令下,绝对没有男弟子再敢靠近她们,别人想抢都抢不走,你大可以放心!”
第34章 引诱
颜骥听越糊涂,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问道:“这位师兄,你这般着急撮合我和你师妹做什么?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人生大事?”
柳长歌立即醒悟,发觉自己太过急躁,惹了颜骥怀疑,改口道:“是这样的,我是想给我几位师妹找个好夫君,刚好我见颜骥师弟你一表人才,修为高强,放眼三清观也没几个弟子能有颜师弟你一半好,我就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师妹,若是不愿的话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这一番话初听之下颇有道理,但还是引起了颜骥的怀疑:“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为师妹找夫君?分明是有什么yīn谋!”
颜骥开始提起jīng神,一面揣摩他想耍什么yīn谋,一面想一个合适的方法脱身,总之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越好。
此刻,柳长歌猥琐的眼神已然收去,淡淡笑道:“颜师弟你根本不懂我的用意,其实我以前一直暗恋着一位叫小花的师妹,可小花居然和别人好上了,谁曾看到我流过多少泪啊!”
说着,他的眼角已然泛起泪花:“那个男人得到小花以后,居然对她非常粗暴,经常打骂,最后竟然失手杀了小花,我是心如刀割啊!每当看见我的一群师妹,我就会想起小花,后来我暗自决定,我要为几位师妹找一个好的归宿,绝不能让她们重蹈小花的覆辙。”
这男子居然失声大哭,抽泣了几下,又道:“颜师弟,提起小花我就忍不住伤心,你先去陪我三位师妹玩一会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长歌哭得太过逼真,竟也骗得颜骥相信了他的话,不再怀疑他这么做是有什么yīn谋。
柳长歌离开后,颜骥并未按照他的说法去找那三位师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趁着身边没人,快速往回走,yù偷偷溜回青竹仙居。
桃林中,张灵儿、江云彩、陈云霞三人,聚在一起,低声细论。只听那陈云霞道:“不如我们赌一把,看我们三个谁能把这家伙弄到手!”
江云彩连连嗯了两声,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待会我们三个人轮流上阵,看谁能把他钓到手!”
张灵儿的脸上却没有她二人那般轻浮的笑容,道:“我看那人也挺老实的,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看上去比那些个贼眉鼠眼的师兄弟顺眼多了。我有提议,谁要是把他拿下了,就和他来真的吧,欺骗人感情总不太好!”
“哟!灵儿师妹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要不怎么忽然来这条提议?”江云彩似乎在取笑张灵儿。
张灵儿一副不以为然表情,道:“这人踩了你爱慕的刘长枫,你说人家有多威风!”
颜骥奔行在通往三清观西门的道路上,前方十步外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槐树,陈云霞潜伏在树上,等待颜骥到来。
颜骥时不时回头一看,确定了那些人没有跟来,又继续往回走。在一次回头时,颜骥耳边忽然响起“公子快接住我啊!”这句轻柔的声音,随后则听到“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转回头一看,陈云霞趴在他身前的地上,粉sè衣裙沾满了地上的尘土。
颜骥一呆,奇道:“这位师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趴在地上?”
“师姐?”陈云霞面sè一肃,从地上爬起,也不急着拍去身上的尘土,皱眉大声道:“你居然叫我师姐,你比我大还叫我师姐!”
颜骥眉头紧锁,喃喃道:“我比你大么?哦!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大呢。”
陈云霞似乎从颜骥的话中听出什么,肃然问道:“喂!我看上去有多大!”
“二十五吧!”颜骥觉得这人的身形脸面看上去却确实像二十五岁的女子。
陈云霞的年龄只有十七岁,被颜骥说出看上去有二十五岁,以为自己平时疏于保养驻颜才显得异常老气,脸sè一红,也不理再理会颜骥,独自向三清观西门走去。
颜骥至此还未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昂头望着上方,喃喃道:“她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她爬到树上做什么?”
他却不知,陈云霞用这招俘虏了多少俊美少年的倾心,那些人只要接住从树上掉下的陈云霞,感受到怀中的温软如香,已然痴醉不醒。
颜骥也不想揣摩这行为古怪的女人爬到树上做要什么,快步向三清观西门走去。
半路上,又见江云彩拦在路间,婀娜多姿,朝颜骥娇嗔道:“颜骥师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害得人家好一阵担心,以为你迷路走丢了呢!”
听着她说话的声音,颜骥不禁汗毛直竖,竟也有些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你……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晃来晃去?”
“晃来晃去?”江云彩瞪了他一眼,问道:“我这是‘晃来晃去’的样子么?很像么?”
颜骥顿了顿,低声答道:“像啊,我还以为你身上很痒呢!若不是身上痒的话,以后就莫要晃来晃去了,这个习惯很难看的!”
江云彩本yù展示自己婉若倾城舞姿的动作,却被颜骥说成“晃来晃去”,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瞪着颜骥。
在暗处观看的柳长歌见陈云霞和江云彩纷纷失手,担心张灵儿出手也不会成功,决定暂缓计策,先和颜骥拉好关系。
“颜师弟啊!我看这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回去用些茶点,然后吃个午饭!”柳长歌忽然从树丛中钻出,热情的揽着颜骥的肩膀。
颜骥怕拒绝后,他又会喋喋不休说出一大堆话,也不再拒绝,认为吃完饭后他再也找不出借口留人。
柳长歌与颜骥勾肩搭背在前行走,张灵儿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跟在二人身后。江云彩见了颜骥便有怒意,早早在走在前面回了三清观中。
走了片刻,三人来到一处jīng致的别院内,园中栽种八颗宝塔松,有两人来高,左右各四,对称分布在正门两边。别院中的小径均已黄褐sè的鹅卵石铺砌,其余空地都是草坪,走入院中便可闻到一阵清幽草香。这等居住环境,只有号称广云真人坐下第一号弟子柳长歌可以居住。
进了客厅,柳长歌安排了颜骥入座,然后走到后堂沏茶。张灵儿不知何时端来两盘干果甜点放在桌上,微笑道:“颜师兄,请品尝些干果吧,很好吃的!”
颜骥哪有心思在这里慢慢喝茶品点,只想着早些吃晚饭可以早些脱身,竟失声道:“喂!什么时候吃饭啊!”
张灵儿窒了一下,道:“颜师兄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差人准备饭菜。”
颜骥问她什么时候吃饭,是想知道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虽然被张灵儿误会为着急吃饭,但也不解释,巴不得张灵儿嫌弃他有失为客之道,将他赶出门外。
柳长歌在后堂沏茶时也听到颜骥问吃饭的事,端着茶壶杯子走出后堂,道:“先喝杯茶吧!”
说着,倒了两杯茶端给颜骥一杯,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朱sè小坛,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从山下偷偷带回观里的美酒,今rì就用这美酒来招待颜师弟。”
他故意压低声音躲躲藏藏,是因为三清观内禁酒,俗家弟子虽可饮酒,但不得将酒带回观中。
这时,张灵儿已将一盘盘饭菜端上桌来,几盘素菜,配一盘卤牛肉一盘花生米。
柳长歌拿来三个小杯,斟了三杯酒,自己留一杯,一杯端与颜骥一杯端与张灵儿,朝她使个眼sè,道:“快敬你颜师兄一杯!”
张灵儿立即会意,端起酒杯,起身道:“小妹敬师兄一杯!”
颜骥长这么大从未喝过酒,也不知酒桌上的规矩,竟也没站起来,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噗!”
只见颜骥将喝下的一杯酒全吐在地上,愕然道:“原来酒是这么难喝的,又苦又辣,还烧喉咙。以前见那些人拼命喝酒,我还以为酒很甜,像糖水一样呢!”
柳长歌讶道:“什么?你居然没喝过酒?”
颜骥点点头,道:“是呀!从没喝过!”
张灵儿终于明白颜骥为什么不懂酒桌上的规矩、礼数,受人敬酒时不站立受酒。
柳长歌“唉”一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哪能不喝酒,说出去岂不让人耻笑?你现在学着喝吧,初学之时要小口小口的喝!”
张灵儿也跟着说道:“是呀,男人总要学会喝酒的,你喝的时候不要让酒在口里停留太长时间,快速吞下,就不会觉得烧喉难喝了。”
被这两人一番鼓动,颜骥已然认为大口饮酒是很有男子气概的行为,开始照着他二人说的方法学习喝酒。
一杯酒喝下,只觉一股火热由喉咙经过食道流入胃里,颜骥终于明白常听人说的“喝酒暖暖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几杯酒下肚,颜骥的脸已经红到脖颈,并有些恶心yù呕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体验醉酒的感觉,只觉头重脚轻,飘飘yù仙,脑中仿佛空了一般。
“哇!”颜骥控制不住,一口喷在了饭桌上,身子摇摇晃晃,断断续续道:“我……我怎么……那么晕……”
柳长歌与张灵儿呆滞许久才回过神来,只见张灵儿一脸愕然,道:“他……他醉了!只喝几杯就醉了!”
第35章 醉酒
柳长歌一拍大腿,道:“他第一次喝酒我也忘了提醒他不能喝的太多,况且这酒力道太大。本来想等他喝了酒以后,让你把他留下指点你一下修为,延长你们相处的时间,增进你们感情的!”
“那现在呢?”张灵儿问道。
柳长歌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你把他驮回青竹仙居吧!总不能让他睡在我这里吧?”
张灵儿哦了一声,呆了片刻又问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我耍手段,让他喜欢上我啊?”
柳长歌本没有笑意,硬生生挤出一阵笑容,道:“呵呵!师妹啊!我在为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啊,他人品端正、相貌堂堂、修为绝伦,他打败你三师兄你也知道了,总之他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是有意撮合你们啊!”
张灵儿脸上泛起一阵绯红,也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别有他因,低声道:“他真的有那么好么?”
柳长歌有些不厌其烦,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大师兄怎么会拿你的终身幸福开玩笑,你若不愿的话我就撮合他与叶云霄。”
张灵儿也没说什么,只道:“那我把他送回青竹仙居!”
青竹仙居,空灵的清静,自然不是三清道观所能比拟。
张灵儿背着颜骥出了三清道观东门,向青竹仙居缓步走去。她虽身形娇小,但也修道有成,背起一百多斤重的颜骥不显吃力。
梁湘菱与周若涵已经用过午饭,周若涵此刻正在小池边刷洗碗筷。张灵儿见了周若涵,朝她吆喝道:“是青竹仙居的师姐吧!颜骥师兄与我大师兄喝酒喝高了,我见他醉得不省人事,就把他送回你们这来了。”
看着这个灵秀的少女,看着她背上的颜骥,周若涵心底登时生出一股莫名的痛楚,明亮的眼眸里忽然透shè出摄人寒芒。
是杀气!心底那莫名的痛楚衍生出的杀气。
“哦!谢谢你!”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话语异常冰冷,看不出一丝要“谢谢”别人的模样。
“那你快把他接过去吧,我知道广一师叔不喜欢别人随意来青竹仙居,所以我也不敢在这多待。”
张灵儿却不知她一双冰冷的眼神是在针对自己,以为她在怪罪背上的人饮酒入醉,提醒她接过背上的颜骥。
周若涵忽然醒悟,上去将颜骥接下,扶他站着。醉如死猪的颜骥哪里能站得住?顺势倒入了周若涵的怀中。
“师妹啊!我好喜欢你,喜欢……”
颜骥忽然将周若涵拦在怀中,身子摇摇晃晃,也连着怀中的周若涵一起摇晃。
“小师妹,你真漂亮……”
张灵儿脸sè一红,也不好意在这里站下去,快步离开。
“师妹,你以前不是写了纸条说喜欢我么?嘿嘿!其实我也喜欢你……”
“什么纸条?”周若涵不明白他说的纸条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酒后胡言。
周若涵从颜骥的怀中挣脱出来,将他扶住,问道:“你喝醉酒就是这个样子么?见了人就往怀中揽?”
“我想拉你手……呵呵……”
“放手啊!”周若涵忽生怒意,嘶声叫吼,并将颜骥扔在一边不管。
她以为她的师哥对别人也做了这一番动作,譬如刚才送她师哥回来的那位灵秀少女。
她的心中仿佛已没了痛苦,什么也没了,整个心里空空荡荡。
望了几眼,最终弃他而去。
可怜这醉酒少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借酒吐着真言。
“出什么事了?若涵!”梁湘菱听见周若涵的呼喊,遂出屋看个究竟,只见周若涵面无表情,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叫她也不理。
“师……师妹啊,你跑哪去了,我刚才不是拉住你了么?看来我要把你抱住你才跑不了!”
说着,颜骥扑向师姐梁湘菱,双手揽住她的纤腰,道:“师妹,我抱住你了,叫你再跑!”
梁湘菱听他说嚼着舌头说话,闻见他满身酒气,知道他是醉了酒。脸sè一红,一掌打在颜骥的右肩,将打翻在地,喝斥道:“我说怎么回事,喝了酒就对你师妹动手动脚是不是!”
颜骥恬然不知他所拥抱的人是他师姐梁湘菱,只觉肩膀被人打了一记,嘟嚷道:“谁打我?一定又是师姐那只母老虎,她哪有师妹你温柔。”
梁湘菱听他说话更是怒不可遏,本想上去赏他两记耳光教训一番,随后又想起他正值酒醉,酒醒后会忘去一空,也记不住教训,决定等他酒醒后再狠狠教训。
梁湘菱上前要将他扶进房间休息,忽见一个身着墨绿sè道袍的道士出现在颜骥的身边,不是师父广一真人又是何人?颜骥醉死梦死,全然没有发现身边的师父,依旧是是僵着舌头嘟嚷道:“师姐那母老虎打我……”
此刻,也不见广一真人面有怒容,语气平和的问:“他怎么会喝醉酒?我们这里是没有酒的,难道是他偷偷下山带上来的?”
梁湘菱吓得脸sè苍白,低声道:“师弟他……他和道观里的弟子吃饭,不想他居然喝了些酒!”
广一真人点了点头,轻声道:“把他弄醒,待会你们三人一起到授课厅见我。”
说罢,负手走入授课厅。梁湘菱也没有心思琢磨师父为什么忽然出关,抓起颜骥将他整个脸浸入凉水盆中,yù以凉水助他清醒。
“好凉啊!师妹,哪里来的水!好凉……师妹……你怎么又不见了……”
浸了几下,仍旧不见颜骥清醒,梁湘菱回房间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将瓶口放在颜骥鼻下让他闻了几下,这才见他有清醒之意。
颜骥只记得与柳长歌饮酒之前的事,酒后的事则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觉肩头酸痛,也不知脸上的水从何而来,向一旁的师姐问道:“我怎么回来的,我刚刚不是在喝酒么?”
梁湘菱听见“喝酒”这个字眼,当即握紧拳头,若不是师父等着要见他三人,恐怕她粉拳早已向颜骥招呼过去。
授课厅,梁湘菱、颜骥、周若涵三人聚在一起听着师父有什么吩咐。周若涵脸sè异常难看,见颜骥此刻分明是一副清醒的模样,没有半分醉意,猜出是师姐为他用了灵药解酒。
“颜骥啊!你出关才两天的吧?怎么就跑到道观里与人喝酒了?你虽是俗家弟子,但你一喝便是酩酊大醉,很容易误了事,不知道醉酒误事么?”
广一真人这一番训斥,虽然是声平气和,但他目光中透露的寒气着实让颜骥惊魂不定,喝下的酒全部化作冷汗从背后流出。
颜骥心中焦急,虽知师父不大会恼怒喝骂,动手惩罚,但怕师父一生气把他拉到青竹洞教育个三五年再放出来。支支吾吾说道:“弟子……弟子错了,以后绝不再沾酒,也不再去道观,留在这里勤苦修炼。”
广一真人也没有怪罪颜骥的意思,淡淡的道:“你记住,事不过三,这是你第一次犯错,如若你再三犯错,我定有手段叫你老老实实。”
颜骥又惊又喜,师父非但没有怪罪他,反倒给他三次机会,使得他忘了第三次犯错后会有什么惩罚。他心中欢喜,连忙向师父广一真人道:“多谢师父宽恕!”
广一真人点了点头,手指着厅堂中的椅子,道:“你们坐下来吧,我也不是只说几句话。”
既有师父亲自吩咐,他三人也不再谦逊,在右侧的座椅上按大小顺序依次坐下。
广一真人也在正堂的主位上坐下,缓缓道:“明rì就是祖师的祭拜之rì,我这边有好几年没去祭拜了,旁人总要说些闲话的。”
说着,眼睛看向梁湘菱,吩咐道:“你明rì一早就准备好香烛,我带你们三个去道观拜祭祖师。”
颜骥与周若涵入门四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祖师的拜祭rì,就连梁湘菱也似乎忘了祖师的祭rì是那一天,师父今rì提醒,她才想起。
梁湘菱如奉圣谕,应道:“是!弟子记住。”
广一真人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弟子,道:“时光飞逝,颜骥啊!你是那年深秋九月拜我为师的吧?”
颜骥应了一声,道:“是的,弟子记得!”
广一真人道:“如今是七月,差两月就是整整四年,再到明年的九月就满五年。明rì拜祭祖师过后我会再度闭关,等到明年的九月,你和你师姐离开青竹仙居下山去走一遭吧。”
说着,又看向梁湘菱:“湘菱,你拜入我门下十数年了,也该和你师弟下山历练一番了。”
“下山?”
梁湘菱和颜骥惊奇的叫出声,他二人根本没有下山的想法,梁湘菱正等着萧逸归来,确定他们之间的结果,知道结果后再下山也迟。颜骥则是舍不下师妹周若涵,他与师妹相处年年月月,已然互生情愫,他二人也算作青梅竹马,忽然分离,颜骥着实舍弃不了。
广一真人却不知他二人心中的想法,看他们这般吃惊,只认为他们是因为可以下山而惊喜,点头说道:“是啊,要你们下山。这次出关除了拜祭祖师,还要传给颜骥一把仙剑,为师一生收藏了三把仙剑,刚好传与你们三人。我现在将仙剑传了,等一年过后你们可以直接下山,也不用和我招呼了。”
第36章 诉情
“要传我仙剑啊!”
颜骥大喜,不禁脱口叫出。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也可以握着属于自己的仙剑,傲然行走于人前。
一时间,颜骥也忘了下山后会与师妹天各一方的事,从椅上站起,惊喜道:“师父!那仙剑是什么样的,在哪呢?快给我看看!”
广一真人倒不在意颜骥的举动,他也是从颜骥这般年少之人过来的,知道颜骥为何而高兴。但他面容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不在我身上,随后再拿给你。”
“哎!好嘞!师父你还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颜骥呵呵笑着,退回自己的位上坐下。他刚坐下,便想起师妹周若涵被师父定下学艺满二十年才可下山的规定,不能与他一起下山,又向广一真人问道:“师父,那小师妹她能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山?”
广一真人看了周若涵一眼,又看了眼颜骥,道:“不能,你难道忘了我让她学艺满二十年才能下山的么?”
颜骥自知无法说服师父同意师妹周若涵与他一同下山,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广一真人正yù开口说话,忽听颜骥打断道:“师父!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也等个十年八年或者二十年才下山吧。一来呢,我的修为能提升的更高;二来呢,我也好多陪陪师父您老人家,我很舍不得离开师父的!”
广一真人虽不知颜骥的真意并非要陪他这糟老头,也并非舍不得离开他,但也不同意他这要求,只回了颜骥两个字:“不能!”
颜骥颇为失望,一副无jīng打采模样,这次他连一个“哦”字也没有。
梁湘菱本也想出言央求师父推迟下山的时间,只要等到萧逸归来既可,但师父“不能”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彻底断了她的yù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萧逸能在一年间归来。
广一真人见颜骥三番两次要求推迟下山的时间,才知道他这弟子并不期待着早些下山。他并不知晓颜骥留下是为了能和周若涵在一起,只以为他以前遭受了太多苦楚,对尘世有些厌恶。
广一真人看了眼颜骥,道:“颜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吧,等你问完我再说!”
颜骥目中无神,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要问的了,师父你说吧!”
广一真人道:“其他也没什么要说的,我希望你们下山以后不要随意与人打斗,你们学的一身本领也并非为了打打杀杀。修真炼道,主要是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探求道的至高境界。”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们要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就是你们每当出剑的时候一定要问问自己为什么而出剑,你们手中的剑可以杀戮,也可以营救。”
最后才道:“我先回青竹洞了,我要传与颜骥的仙剑在青竹洞中,明早带来传与你。”
三人送走师父后,俱都是一副无jīng打采的模样。颜骥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师妹周若涵,但见他目光冰寒,似乎经历了什么伤痛苦楚。
便在此时,一位青年信使送来一封信函,说是柳长歌书与颜骥的信,这青年信使放下信便离开青竹仙居。
梁湘菱一听说是柳长歌书与颜骥的信,一把将信从颜骥手中夺过,厉声道:“我当时怎么就想起来让你留在道观里的,你这臭小子吃一顿饭就学会了喝酒耍流氓!柳长歌那家伙既然能教你喝酒,绝对会把你带坏,今后不要和那人来往了,不然又喝个酩酊大醉回来向你师妹动手都脚的。”
颜骥讶道:“对师妹动手动脚?”
“待会再教训你!”梁湘菱还了颜骥一个冷眼,打开书信念道:
“颜骥师弟,若你今rì下午酒醒,晚饭前就再来一趟鄙处,若明rì酒醒,则明rì午饭前来。实不相瞒,鄙师妹张灵儿自见了师弟一面,便对师弟你芳心心暗许,在下也有意撮合你和我师妹,做个月老,成就一对鸳鸯。”
周若涵听了后面一段话,眼中的光芒忽然淡去,双眸中又多了一丝痛楚,她悄然离开授课厅,没有和师姐师兄招呼。
颜骥也发现师妹的异常,正想追过去解释,却被梁湘菱使了神通拧住耳朵,厉声说道:“你小子越来越有能耐了,吃了一顿饭就让人家师妹芳心暗许,我说若涵她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只听颜骥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冤枉啊!我什么都不没干,我就照着师姐你的说法去和那柳长歌吃一顿饭交个朋友,然后我喝了几杯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那叫张灵儿对我芳心暗许,但我还是喜欢师妹的啊!”
梁湘菱松开了颜骥,喝斥道:“那你还不去和若涵说清楚,不然那丫头快难过死了。”
颜骥走出授课厅,见周若涵还未步入房间,遂快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说道:“师妹,我什么都没做,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啊,两年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这一刻,埋藏心底的话语终于说出,他没有刻意准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人?”周若涵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此刻,她目光中的痛楚仿佛已不在,反而心中有丝丝甜蜜。
周若涵忽然抬头,低声道:“那个张灵儿是怎么回事!”
颜骥重重道:“我哪知道她怎么回事,就算她真的对我芳心暗许,但我只喜欢师妹你啊!”
周若涵轻咬了下嘴唇,低声道:“那……那你能不能送开我的手,你抓的太紧了。还有,你喝醉酒有没有对那张灵儿做什么……”
颜骥自然也不会傻到说不记得酒后的事,毅然道:“没有!绝对没有!”
周若涵微微点头,声音细若蚊鸣:“那你快松手啊!很疼的!”
颜骥赶忙松开了周若涵的手,又追加着说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周若涵开始相信颜骥所说的话,只见她眼中满是欢喜,微笑满面,似乎有说不出的幸福。
她偷偷抬眼看着颜骥,似乎鼓足了勇气说道:“你以后不要喝酒了吧!也要在往道观里跑了,不要和那些人交往!”
颜骥重重点头,应道:“好!我不喝酒,也不和那些人交往。”
此刻,他二人双目对视,忽地都是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般,两人正式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没有预谋筹划的告白,只在这少年急于消除误解之时骤然说出。
他二人对视良久,忽地展开双臂,相互拥在一起。
梁湘菱看在眼中,满是羡慕之意,默默祝福着师弟师妹。比起这对鸳鸯的幸福,梁湘菱的幸福仿佛还很遥远,遥不可及,就算不能与他朝夕相处,听尽甜言密语,但要有他一句承诺便已足够,可惜没有,目前还没有,她还在等。
等待是最漫长的,也最痛苦。
尔后,梁湘菱悄然离开。
当黑暗降临这片竹林,苍穹之上,一轮冷月,将清辉洒在青竹仙居。
夜风轻轻拂过,响起阵阵竹叶碰撞的“哗沙”之声。
夜,清幽寂静,即使是在“沙沙”的竹叶碰撞声中,也能清晰听见环绕青竹仙居四周的小溪流水潺潺的声音。
青竹林,一块圆滑的大石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
霜sè月华静静洒在青衣少女的身上,夜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衣角,几缕乌黑秀发在她与一般的脸颊上来回拂动,映衬她如雪一般的肌肤。
披散在肩上的一缕秀发随风飘起,落在颜骥的脸上,他又如两年前一般,将周若涵那散着清香的发丝咬在口中。
“喂!再有一年你就要下山了哎!”周若涵忽然说话。
颜骥口中含着香丝,说道:“我会很快回来的,等着我啊,你是我一个人的!你一定要等我。”
有了两年前那一幕,周若涵听了颜骥口齿不清的说话声,立即猜出是颜骥又将她的头发咬在口中。她也不验证猜想是否属实,转身便掐着师兄的脖颈,娇嗔道:“吃我头发很好玩么?”
那双冰凉的手,如水,如玉。颜骥希望时间就此停止,那双玉手能永远停留在他的脖颈上,永远……
有时候,颜骥真的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那年,他是人人喊打的小偷,过街老鼠。他那时真就没有想到自己能有一位如同姐姐的师姐,有一位红颜知己的师妹,想也没想过。
如今的一切,却是他以前做梦也梦不到的,所以他要倍加珍惜,如果他会将时间停滞的法术,他现在一定施展。
清晨,天sèyīn霾,不见一丝朝阳。
yīn霾的清晨,总不会给人带来好心情,颜骥例外,周若涵也例外。自昨rì午后,这两人脸颊上的甜蜜微笑仿佛就未消失过,即便是消失,也是消失极短的时间,片刻之后又复之而出。
师姐弟三人洗漱完毕,用过早饭。梁湘菱开始忙着准备香烛祭祀之物,等师父领他三人去道观祖师祠堂祭拜祖师。
不多时,广一真人便从青竹洞中归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柄长剑,这柄仙剑也正是广一真人要传给颜骥的仙剑。未等师父开口,颜骥已然冲出屋子迎向师父。
笑逐颜开,喜不胜收,嘿嘿道:“师父!您早啊!”
广一真人瞥了颜骥一眼,将手中长剑往前一递,道:“拿去吧!”
他虽知这个弟子如此殷情的迎接,如此殷情的问早,多半是因为手中的仙剑,但他也没有怒意,一如平常。
第37章 祭祖
颜骥小心翼翼接过那柄青铜sè的仙剑,用手细细抚摸着剑柄剑鞘,他的动作颇像是抚摸着心爱女子的玉手,轻柔细腻,用手心感受着剑鞘剑柄上的古典纹饰。
一声轻缓的“锵锵”声响过,是颜骥将长剑缓缓拔出剑鞘,但见三指宽的青铜剑身同样布着古典纹饰,剑身近剑柄处,以溶化的金汁为墨,用古体文字书写“惊虹”两个金光闪闪的字。
“惊虹”
颜骥轻念着这两个字,向广一真人问道:“师父!这把剑的名字是叫‘惊虹’么?”
广一真人微微点头,道:“是的!此剑长有三尺九寸,宽一寸八分。外表看去像是一把青铜剑,但绝非以青铜打造,相传是采昆仑山神铜铸造。这把剑曾是我的佩剑,如今我已不用剑,留着也没用。”
颜骥受宠若惊,但也不忘师父传剑之恩,毕恭毕敬道:“多谢师父!”
周若涵的仙剑“断离别”有着一段凄美故事,颜骥觉得这“惊虹”也应当有一段故事,遂向广一真人问道:“师父!这把剑有没有什么相关的故事啊?我想听听。”
广一真人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没兴趣讲故事,快些将宝剑放好,随我去道观祖师祠堂。”
颜骥被师父冰寒的话语吓得不轻,忙应了声:“是!师父。”匆匆回屋将“惊虹”放置好。
今rì是三清观祖师的祭rì,他师徒四人更要前去拜祭祖师,自然不得佩剑而去。
广一真人独自在前,引领三个弟子走出青竹仙居,往三清观东门而去。梁湘菱挎着一篮香烛跟随在后,颜骥则与周若涵走在最后。有一位不拘言笑的师父在身边,他三人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毫无忌惮的说笑,只跟在其后一言不发。
师徒四人来到“论剑广场”,但见足以容下千人的广场空无一人,今rì是祖师祭rì,所有比试俱都不得进行。穿过“论剑广场”,曲曲折折走了不知多少处长廊院落,才到了供奉三清观历代祖师灵位的祖师祠堂。三五成群的三清观弟子在祖师祠堂进进出出,俱都是一些长老带着弟子前来拜祭祖师。
祖师祠堂香火鼎盛,火烛高燃,可见已有不少弟子前来拜祭过祖师。
祠堂的正堂供奉的是三清观历代掌教的灵位,却只有三个灵位,由此可见颜骥这代弟子为三清观第五代弟子。正堂右侧是历代首脑人物的灵位,约莫三十个,左侧则是历代长老近百个灵位。
梁湘菱师姐弟三人随着师父的动作,从立观祖师“元清子”的灵位开始,依次上香磕头。颜骥心中登时一寒,猜想道:“这里有一百多个灵位,每一个灵位磕三个头,那岂不是要磕三四百个,膝盖不都跪麻了?”
到第三代掌教“方辰子”,广一真人忽然开口向三位弟子介绍道:“这是我师父,你们太师父的灵位。”
语毕,神情虔诚肃穆,下跪磕头,低声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庸碌一声,不曾为尘世建造半寸功德,有负恩师教诲。弟子今领徒下三人拜祭,不教他三人叱咤风云、闻名于世,但教他堂堂正正做人,尽心消解尘世凡人疾苦,传承师恩教诲。”
梁湘菱三人也纷纷下跪叩首,虔诚念道:“太师父在上,徒孙谨记恩师教诲,不求闻达于世,但求无愧天地,不辜负祖师创下的艺业。”
祭拜了掌教灵位,则要开始祭拜历代长老首脑,好在长老的灵位不要一一磕头祭拜。每一代长老的的灵位一个香炉,左侧三代三个香炉,右侧三代三个香炉,只需上六次香,磕十八次头。并非如颜骥所想,需磕三百次头。
拜祭完毕,师徒四人走出祖师祠堂。祠堂正门的石阶前,广云真人带领一众徒下前来祭拜祖师,青年男女共有二十余人。
柳长歌、刘长枫等人赫然站在前列,陆云霜、叶云霄也在其中。颜骥从人丛中发现了张灵儿、江云彩、陈云霞三人,却不见那孙长傲。
他却不知那孙长傲为他一拳重创,卧床不起,外伤皮肉,内伤经脉,肋骨断裂,即便服用了广云真人的无上灵药,也需月余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广云真人一干弟子中,除去柳长歌与张灵儿,其余一众人纷纷颜骥投来冰寒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显然是嫉恨颜骥重伤了孙长傲。
人丛中,一个粉杉女子格外入眼,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sè。这等容颜倾城的美丽女子与陆云霜、江云彩站在一起,无疑是鹤立鸡群。她虽目光冰寒,面无表情,却不看向颜骥,不像其他人那般仇视颜骥。
广云真人的微笑中,似有嘲讽之意,道:“广一师弟,难得见你出现在这里啊!”
广一真人何等人物?全然不在乎他的嘲讽,淡然笑道:“你忙吧!”说着,yù要离开此处。
广云真人冷哼一声,道:“师弟先别急着走啊!”说着,瞥一眼颜骥:“师弟你真了不起,教出的弟子也有好本事啊!昨rì先把我五弟子打个半死卧床不起,后毁我三弟子仙剑,更出言羞辱我的两个女弟子,你这弟子当真是了不起啊!”
梁湘菱与周若涵听得眉头紧锁,要说颜骥打伤孙长傲,毁坏刘长枫的仙剑,她二人还知晓个情况。至于出言羞辱女弟子,她二人如何也不敢相信。梁湘菱联想了颜骥昨rì醉酒的举动,猜想是他醉酒所致胡言乱语。
广云真人话音刚落,却见颜骥高声反驳道:“嘿!你这老道士怎么乱冤枉人?我几时出言羞辱你女弟子了?她问我她看起来多大,我说二十五岁,这也算羞辱?那个女的在我面前扭来扭去,扭来扭去,我问她身子晃来晃去的是不是身上痒,这也算羞辱?”
此言一出,祖师祠堂进进出出的男弟子纷纷捧腹大笑,前来拜祭的弟子也不急着拜祭,拜祭完的弟子也不急着走,驻足留下来,观看热闹。
人丛中,江云彩与陈云霞二人纷纷脸红低头,不敢看人。柳长歌隐有退缩之意,往人群中间挤了挤,不让师父广云真人看见他的脸sè异常。有关颜骥出言羞辱女弟子一事,正是因他而起,他也怕师父知晓事情后回重罚于他。
颜骥对她二人的一番言辞当然算不上羞辱,只不过是她二人嫉恨颜骥伤人、断剑,心有不平,遂添油加醋在师父广云真人面前污蔑一番。
颜骥又道:“我伤你五弟子那是他活该,谁让他先出剑刺我师妹的,打他半死算便宜他了,要是伤了我师妹一分一毫,我非把他头给拧下来不可。还有你那三弟子,是他自己抢走我师姐的仙剑把他的仙剑砍断了,这能怪我么?这都是什么逻辑?”
“住口!”
广一真人一声怒吼,直震的眼睛耳中生疼。
颜骥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动怒,也没见识过师父真正生气的模样有多可怕,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埋头退回广一真人身后。
广一真人一脸肃然,向颜骥问道:“这一切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么?如实告诉说来,我好为你主个公道,如若有半句假话,我绝不轻饶你!”
颜骥虽被师父这番动怒吓得惊魂不定,但他所说句句属实,无愧于心,低声应道:“弟子所说绝无半分虚假!”
“颜师弟所言不假!”随声望去,正是长青子带领一众师弟前来拜见祖师。
长青子分别广云与广一行了礼,后又向广一真人道:“广一师叔,师侄可为颜师弟作证,那rì在斗剑台我也目睹了一切,确实如颜骥师弟所言,一切都不是颜骥师弟的过错。”
有长青子作证,广一真人更是相信颜骥所言属实,向师兄广云真人回道:“广云师兄冤枉小徒了!”语毕,向三个弟子丢下个“走”字,便要离开祖师祠堂。
“师弟且慢!”广云真人叫住他:“你徒弟所言属实,那我徒弟所言就有假么?”
广一真人驻足回头,淡淡道:“当然!我徒弟说:‘无半分虚假’,自然就无半分虚假,且又有长青子师侄作证,长青子的话可信,我徒弟的话也可信!”
“你……”
广云真人怒火冲冠,正yù发作,忽被一只手按住肩膀,却是掌教广成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都几百岁的人了,还为小孩子打闹的事计较。小孩子们打闹,我们总不能也跟着打闹吧!”
广云真人看了看掌教师兄,强压下怒气,冷哼道:“掌教师兄说的不错,小孩子打闹有什么错?我见广一师弟门下弟子修为不俗,所以让小徒相邀上斗剑台比试一番,让小孩子们打闹一番,这当然也没错吧?”
他理亏于人,又有长青子等人为颜骥作证,也奈何不了颜骥,遂想着借用斗剑台,让门下弟子教训好好颜骥。
广一真人轻叹口气,摇头道:“祖师定规矩:任何人都有邀请对手上斗剑台的权力,所邀之人也不的拒绝。我们也不敢违抗啊!若要邀请就去找我徒弟吧。”
广云真人爽快一笑,道:“好!我们就来三场,我大弟子、二弟子对阵你的大弟子、二弟子,四人两两比试,淘汰两人剩余两人,剩余两人再做一战,一共三局,三局两胜。”
广一真人心不在焉,似乎没在听他说话,道:“这些事的决定权在我弟子那里,和他们说就行了。”
这一番争斗不可避免,作为一派掌教的广成子无权阻止,只得苦笑道:“今rì乃祭拜祖师的rì子,比剑一事就放在三rì后吧,现在也不要谈论这事了。”
第38章 议事
广成子顿了顿,又接着道:“广一师弟先留步,稍后还有要事相商。”
广一真人微微点头,吩咐梁湘菱等三个弟子自行回青竹仙居。
待广成子与广云真人祭拜祖师完毕,三位首脑移步三清殿,商谈要事。
见广成子一脸忧愁,便知所要商谈之事绝非值得高兴之事。只听他沉声说道:“萧逸回来了,伤得很重,现在还在昏迷。”
广云真人也知晓萧逸的才干,损失了这位得力干将对三清观大有不利,遂关切地道:“萧师侄他没什么危险吧?”
广成子轻轻摇头:“危险倒是没有,只不过伤得挺重。他带回来一个消息,”口风一转,问道:“你们可有听说过秦麟这个人?”
广云真人昂头思虑片刻,道:“这人似乎是五百年前的风云人物,当时‘魔刑妖皇’大举屠杀各大修真门派的人,连同普通百姓也不放过。这妖魔有万年修为,已修成不死不灭之身,凡间以无人是他对手,就连我三清观祖师也不能降服他。”
“眼看天下就要被这妖魔变成炼狱,正是这秦麟手持一把不知名的神剑屠杀了这妖魔,解救了芸芸众生。”
广成子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的,秦麟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介修道人士,修为说不定还不如我们。他能屠杀‘魔刑妖皇’完全仗着手中那柄无上神剑,可见那神剑的威力绝伦。”
广一真人皱着眉头,问道:“这怕不是萧逸师侄带回的消息吧?”
广成子长吸一口气,道:“消息是关于秦麟那把剑的,自秦麟消失于世之后,那把剑的下落也成了迷。萧逸从魔教处打听到那把剑的下落就隐藏在千剑山庄之主周怀扬,也就是广一师弟门下那周若涵的父亲所收藏的‘夺天剑’之中。”
广云真人大惊,道:“难怪魔教会不惜一切代价抢那‘夺天’,当时若知道的话就该全力阻止魔教。那柄足以灭世的神兵若落在魔教手中,后患无穷啊!”
广一真人沉默着,似乎在思虑什么,良久才开口:“掌教师兄是不是想趁现在,魔教还未从‘夺天’中悟出那柄神剑的下落之前,联合我四大宗派三小宗派前去剿灭魔教?”
广成子点了点头,道:“是的,四年过去,魔教仍未找到那把神剑的下落,可见那神剑的下落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我们一定要趁早铲除魔教,否则后患无穷。”
“联盟贴已经发出,十rì后各大门派开始来八公山会盟,这次主要是让二位师弟有个准备!”
青竹仙居。
颜骥归来之后,早将一干杂事抛诸脑后,拿出广一真人传他的“惊虹”仙剑抚摸、观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梁湘菱越发觉得这位师弟“能力不俗”,仅仅留在道观吃了一顿饭便和三个女人扯上干系,先是那张灵儿对他芳心暗许,后是出言羞辱那两个女弟子。
周若涵脸上隐有不悦,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向颜骥问道:“你跟哪两个女弟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出言羞辱人家了?”
梁湘菱似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在一边偷笑。
颜骥这才放下“惊虹”仙剑,慌忙向周若涵解释道:“我和那两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她就问我她看起来多大,我说她二十五岁,就这样而已。”
好在颜骥与这两个女人是“仇恨”关系,而不是“暧昧”关系,若非如此,周若涵又要大吐酸气。
他二人解释完毕,梁湘菱忽地叹了口气,道:“跟陆云霜那丫头的事越扯越大,又要我们上斗剑台比剑,这次不比上次,广云师伯的大弟子和二弟子绝不是简单角sè,难对付的很呐!”
周若涵脸上一红,低头道:“对不起,师姐师哥,都是我害的,你们都是为了帮我出头才惹了那帮人,三天后还要你们再上斗剑台受苦。”
师姐与师兄对她的关心、疼爱,让她饱受温暖,她心头有热,便要哭出来。
梁湘菱见她要哭,伸手在她腰间一挠,又让她笑出声,然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微笑道:“我不帮你难道去帮别人啊?难道要看着你们两个被陆云霜欺负而不管?”
颜骥本想出言安慰师妹,见她被师姐挠了笑穴不再想哭,便把jīng力放到三rì后的比试上,向师姐问道:“那广云道人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都是什么人啊?很厉害么?
梁湘菱面sè凝重,点头道:“很厉害哦!广云师伯大弟子就是请你喝酒吃饭的柳长歌,听说他在三清化气道上的造诣至少有玉清境三重,比我高一筹。不仅如此,这人对御风行步法掌握极为熟练,当今的二代弟子中,他的身形步法最快,无人能及,是很难对付的人。”
“他二弟子是个女的,没听说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修为怎样,但愿她的修为和那陆云霜一样,我们也好赢她一场,不至于落个全军覆没。”
自颜骥听了柳长歌常提起的“男子气概”这个词,开始觉得他堂堂男儿定要有男子气概,遂向师姐梁湘菱提议道:“师姐,既然那个柳长歌很难对付,就让我来对付他吧,你就对付那个女的!”
梁湘菱却不知她这师弟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因“男子气概”这东西在作怪,只认为他是目空一切,在斗剑台上胜了刘长枫之后更让他眼高于顶。
梁湘菱白了颜骥一眼,摇头道:“不怕死的傻瓜啊!”
颜骥剑眉一扬,不屑道:“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会使……”
他本想说:我会使克制御剑术的“绝处逢生”,却忽然想起师父jǐng告过他不可随意施展苍云六剑,而他与刘长枫比试时已经破了例。颜骥的脸sè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低声嘟嚷道:“完了,师父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重重罚我,我不使用苍云六剑也不可能制服那柳长歌,这如何是好?”
梁湘菱见他忽然间面如土sè,低声嘟嚷着听不清的话语,“哼”了一声,向周若涵道:“你看看这人?露出原形了吧!我见他这副模样就想上去敲他两下。”
周若涵也觉得师兄的举动甚是奇怪,他先前与陆云霜一行人比试之前同样是这副惊魂不定的表情,结果上台比试时大显身手,轻而易举制服对手。
她不明白师兄明明有方法制敌,却为何要做出惊慌不定的神情,问道:“师哥,为什么你每次临阵对敌的时候都这么慌张,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错啊!”
“我……”颜骥有口难辩,自然不可将有关苍云六剑的事说出,口风一转,做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道:“没有,我哪有慌张,你们理解错了,我刚才是在想午饭吃什么好呢!”
梁湘菱轻叹口气,摇头苦笑。
夜幕降下。
晚饭后,周若涵与梁湘菱纷纷睡去,颜骥才开始修炼师父传的“太乙万象”,这套修行真法是广一真人耗费两百余年时光,千锤百炼而得,艰深枯涩,不易修炼,且修炼起来进展更是缓慢。
饶是如此,颜骥愈发有兴趣修炼此术,他在太乙万象上的造诣虽只有初始之境,太乙境界五重,却可以与刘长枫那“三清化气道”造诣达到上清境八成的人周旋,可见这套“太乙万象”确实是高明无上的修真法门。
这次比试,也让颜骥发觉了这套真法的妙处,下定决心钻研这套“太乙万象”。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一阵敲门声扰醒了颜骥。
“谁呀!”
颜骥随口一问,快速收去真法下床开门,见来人却是师父广一真人。
他“做贼心虚”,见了师父便吓得背后冷汗直流,心道:“师父他是不是在道观里听说我使出了‘绝处逢生’,现在跑来惩罚我来了?”
“师……师父,您来找我有什么事?”颜骥小心翼翼的问道。
广一真人脸sèyīn沉,冷声问道:“用了哪招?”
正中颜骥猜想,当下,他也不敢再隐瞒,低声回道:“绝……绝处逢生。”
广一真人面sè忽地变了和蔼许多,温和地道:“你能说实话就好,事不过三,这是你犯下第二次错误,希望不要有第三次!”
他知道颜骥施展了苍云六剑,并非是听人所说。他对颜骥的修为了解的一清二楚,知晓颜骥不施展苍云六剑绝不能制服刘长枫。
颜骥见师父并未责怪,又惊又喜,恭敬道:“多谢师父包容。”
广一真人淡淡道:“倒不是我包容,我说给你三次机会就给你三次机会。”
他顿了片刻,又接着道:“颜骥,三rì后就是你上斗剑台比剑的时间,刚好有这次比试,让你看清楚你的实力到底如何。即便不使用苍云六剑,依旧有制敌之术,我还要让你知道一个道理:制敌之道不只是凭靠修为,靠智慧同样能取胜。”
颜骥觉得这句话异常耳熟,在脑中仔细搜寻一遍,才想起昨rì在斗剑台下,那俊雅道士长松子也说过这句话。说到“智慧”一词,颜骥深深觉得自己跟这两个字不沾边,论起智慧,他半点也比不上师姐与师妹。
“我若不靠苍云六剑根本制服不了那刘长枫,小师妹她不靠修为,反靠智慧胜了那叶云霄,难道我真的很笨……”
颜骥暗自思索,终究觉得自己太过愚笨,忧愁自负。
第39章 梅香
清晨,暖红sè的朝阳温和地撒在“论剑广场”。
今rì的“论剑广场”较之往常,热闹非凡,因为今rì会有jīng彩绝伦的比试。
广云真人的首席弟子柳长歌登台论剑,无异于一件奇闻异事,似他这等修为高深的青年才俊一来无人挑战,二来难于找到对手挑战。因此,难得一见他登台论剑,展露身手。
三清观一千弟子,此刻已聚了七百在论剑广场,将斗剑台围个水泄不通。来人除了想一睹柳长歌的风采,更多是想一睹佳人倾城容颜,因为三清观本就是男弟子居多,女弟子为稀。
斗剑台正西处的一座擂台上,摆了几张座椅,上坐广成子、广云、广一三位首脑及一众长老。广成子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位面容冷峻的白衣青年,正是他的第二号弟子上官羽,柳长歌则站在广云真人身后。
铜锣声响!
一个粉sè倩影徐徐飞上斗剑台,她一出现,颜骥便认出她是三rì前跟随广云真人到祖师祠堂祭拜的粉衣美人。此刻,她依旧是面若冰霜,眸生寒意。在颜骥的眼中,这美丽女子如同外债收不回来一般,整rì板着一张脸。
她一上台,围观人一阵轰动,纷纷交头讨论,俱都是在讨论她如何美丽、如何修为高强之类的话。
“梅雪争chūn未肯降,
墨客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颜骥与周若涵寻声看去,诵诗之人是一位青年弟子,约莫十仈jiǔ岁,身着青衣,五官清秀。
那人见颜骥向他看来,遂点头一笑,算做招呼,颜骥也点头回礼。
又听那人道:“这位师弟怕是不认识台上这人吧?听我诵诗居然特意回头看我,像是没听过这首诗一般。”
颜骥轻轻点头,回道:“是不认识她啊!怎么了?”
那人微笑道:“这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梅香雪’号称本派第一美女,你居然不认识。”
颜骥眉头一皱,讶道:“第一美女?就这样?老是板着一张脸,跟谁欠她钱似地,女人要经常笑笑才靠看的嘛,要是这女人笑起来的话说不定……啊……”
说至此处,颜骥忽如被杀的猪一般大声嚎叫,但见周若涵目露凶光,狠狠注视着颜骥。
那人窃笑道:“你不懂,不懂得欣赏她!不懂得欣赏这种类型的美人!还有,我奉劝这位师弟,有人管着就不要多看女人了吧!”
周若涵瞥了那人一眼,拉着颜骥的手道:“师哥,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看吧!”语毕,拉着颜骥匆匆离开此处。
颜骥颇觉尴尬,嘴角动了几下,低声念叨着:“师姐教的,一定是师姐教,好好的一个温柔娴淑师妹被她教成这样!”
暖红朝阳下,一道白sè寒芒疾飞而至,降落在斗剑台上。围观之人望着这白sè倩影,纷纷“咦”了一声,随后则听见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这女子谁啊?我看她能和这‘梅香雪’一争本门第一美女的名号!”
“岂止啊!我看她似乎比梅香雪好看多了,那梅香雪冷冰冰的,仿佛她眼神都能把人杀了。”
“……”
围观众人口中的“梅香雪”自然就是斗剑台上,身穿粉sè秀裙的美丽女子,她是广云真人的二弟子,知名度甚广,被一众俗家弟子私下誉为二代女弟子中的第一美人。除此之外,她的修为也是所有女弟子中的最高的。
梁湘菱以一袭白衣露面,却烘托出了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气质,宛如九天仙子滴落凡尘。她自然和善的面容,更显得她妩媚动人,妩媚但不俗气,超凡脱俗。
两者都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但不属一个类型的美人,各有千秋。
梁湘菱微微一笑,拱手道:“青竹仙居梁湘菱,请赐教!”
梅香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扬起手中红木sè的仙剑,淡淡道:“剑名‘梅香剑’,向梁师姐讨教!”
一声轻微的剑鸣,梁湘菱缓缓拔出冰魄寒光剑,台面上顿时寒气袭人,即便是台下围观之人,也能察觉道丝丝透骨的寒气,不由向后退了一阵距离,避开寒气锋芒。
反观梅香雪,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台上,紧紧握着手中仙剑,也不引仙剑出鞘。在寒气的侵袭下,梅香雪不为所动,正说明她实力超群,不容小觑。
梁湘菱将仙剑反握手中,左手握紧法诀,祭出一道白sè雾气袭向梅香雪,寒气所到之处,俱是霜花漫天,在台面上留下一层薄冰。
梅香雪依旧不引仙剑出鞘,手中仙剑连同剑鞘横于胸前,她手中红sè仙剑登时散发一片暖sè红芒,将她的身子罩在红芒之下。寒气侵来,却被这红sè光华阻拦在外,白雾寒气,如水流一般,避开这红sè光华,向她身后流去。梅香雪则如水流中的磐石,在水流的冲刷下,丝毫不动。
这倒害苦了斗剑台下,梅香雪身后的一众围观弟子,那些人俱都抵御不了寒气的侵袭,狼狈躲开。
梁湘菱忽将仙剑递至左手,右手玉指轻轻弹出,祭出三根冰锥shè向梅香雪。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依旧无动于衷,冰寒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梁湘菱。
三根冰锥疾飞而至,却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梅香雪骤然跃起,婉若翩翩起舞的仙子,姿势甚是优美,巧妙躲开三根冰锥。
“锵!”
一声清脆的嗡鸣声回荡开来。
漂浮半空的梅香雪忽地祭出手中仙剑,只见一道细长的红芒迅疾闪过台面,梅香剑瞬间飞至梁湘菱身前一丈,速度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仅这一出手,便让梁湘菱看出这梅香雪实力绝不在她之下,不敢怠慢,踮足后退,右手引着法诀,一连祭出四道冰墙,阻挡疾速而来的飞剑。
“咔……”
连连四声脆响,梅香剑势如破竹,接连穿透四道冰墙,转眼间就到了梁湘菱面前。
梁湘菱本以为四道冰墙足以挡下梅香剑,不料她这一剑威力极大,破冰而来。梁湘菱忙将冰魄寒光剑横于胸前,去挡飞剑。
“铮……”
一阵清脆的回音在论剑广场回荡开来,红白相间的无形冲击波以这两柄仙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梁湘菱身子微微一震,气波拂过,裙带飞扬,两尺青丝随风飘扬,如同风中仙子。
“哇!她秀发飘扬的样子太美了……”
“对啊,她笑起来的样也很好看,我觉得第一美人的称号是不是该换个人呢?”
“去去去!你哪里懂得欣赏梅香雪这么有内涵的女人,你知道她为什么这般冰冷么?她为什么对所有男人看都不看一眼么?”
台下,争论声又起,为斗剑台上这两个美丽女子痴迷不已。
梅香剑如受重击,一阵摇晃之后向后反弹回去,但见梁湘菱迅即提剑,由上至下重重拍下,将梅香剑派落在地。一半剑身插在石板台面上,方才看清梅香剑的剑身上刻有一枝梅花。
让对手的仙剑脱离主人的控制,是梁湘菱常使的招数。
一道粉sè身影疾速闪过梁湘菱的身前,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梅香雪已然拿回了自己的仙剑。梁湘菱大惊,竟不知这梅香雪的御风行也使得这般出sè。
“梅师姐好样的……”
台下呼喝之人,正是广云真人的一干弟子,有男有女,陆云霜、江云彩、刘长枫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颜骥冷哼一声,不屑道:“人多了不起啊!”说着,朝斗剑台上大声呼喊:“喂!师姐啊,你快把那冰棍一样的女人冻成冰棍吧!早点比完早点回去吃饭,别跟她耗时间了!”
颜骥称梅香雪为“冰棍”,登时得罪了两波人群,一是梅香雪的一众师弟师妹,二是迷恋梅香雪的一干青年弟子。两拨人纷纷向他反驳:
“你这小子说谁是冰棍呢?”
“哪里来的小子这般目中无人?”
“……”
人群中,不乏有人认出颜骥,惊疑道:“你不就是打败刘长枫的那个人么?”
“那他不就是这梁湘菱的师弟,天啊!他就是下一场比试的柳长歌的对手!”
此言一出,当即让刘长枫闹了个大红脸,退回了一众师弟的身后,yù掩盖他脸红羞愧的模样。
人群中,讨论之声依旧不止:
“他既然能打败刘长枫,看来也有些实力,应当能与柳长歌周旋一番。”
“我看不然,他绝不是柳长歌的对手!”
“……”
梅香雪手中的仙剑梅香剑,在台下的讨论声中,迸shè出朝霞一般的暖sè红芒,映着东方天空的红sè霞光,梅香剑红芒大盛,将她雪一般的肌肤映成红sè。
斗剑台上,一股香气扑散开来,正是梅花的幽香之气,也无怪乎她的仙剑名叫“梅香剑”。台下围观之人闻了这股香气,登时觉得神清气爽,jīng神涣然。
“女人就是女人,仙剑都洒这么多香粉。”
颜骥一声冷嘲热讽,当即引来一个声音反驳:“这就是颜骥师弟见识不足了,她的仙剑当然不是洒了香粉。”
颜骥寻声看去,正是那儒雅俊秀的道士长松子,遂微笑着向他招呼一声。长松子也微笑还礼,接着方才的话语继续道:“梅香剑的香气源自剑的本身,相传天界蟠桃园中,与蟠桃树一同栽种一棵梅树,这梅树吸收蟠桃灵气,又有蟠桃园灵土滋润,过得万年,已然成为仙树。后这仙树掉落凡间,才被人雕成了这柄‘梅香剑’,虽是木质,但也坚如神铁,照样可以毁坏普通神兵。”
第40章 奇术
长松子深吸一口梅香之气,似万般舒适,说道:“颜骥师弟有没有感觉,吸过这种香气jīng神涣然,心旷神怡,这便是万年梅树的灵气。”
颜骥仔细嗅闻了一阵梅香之气,确实有jīng神涣然的感觉,讶道:“原来仙剑还可以当提神的香薰用啊!”
此刻,颜骥又产生了一个古怪想法:师姐的仙剑可以在夏天用来解暑,这女人的仙剑可以当作提神的香薰,若是我的仙剑也多一个这类的用处该多好。
斗剑台上,梅香雪脸sè肃然,左手引着剑诀,cāo纵“梅香剑”疾攻向梁湘菱。只见光芒万丈的梅香剑快过闪电,带着开山气势向梁湘菱冲去。
万道红芒中,一道白sè寒芒骤然闪过,如流星般灿烂。
“轰!”
红白两sè光芒在半空中相撞,声波震耳yù聋。
下一刻,万丈红芒骤然消失,只剩星星寒芒闪耀天际。细细看去,僵持在半空的梅香剑被一层冰晶包裹,发出阵阵低鸣,似乎在向主人发出求救讯号。
梅香雪秀眉一皱,终究召回梅香剑,仙剑刚入她手,包裹在剑身上的一层冰晶当即化作一阵烟尘飞散。恰在此时,梁湘菱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半空中的冰魄寒光剑,左手捻着法诀,右手挥剑斜指向天,口中娇喝:“剑气纵横!”
一道白芒由冰魄寒光剑的剑尖疾shè而出,白芒飞至半空忽地掉转回头,分散成数百支白sè气剑,纵横交错,悬空飞舞。随着梁湘菱剑锋所指,百十支白sè气剑如逢圣谕,纷纷向梅香雪飞shè而去。
梅香雪面如寒霜,更不迟疑,右手忙引法诀,口中疾呼:“破!”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台面上石板瞬间破裂,八道灰sè石墙由地下钻出,挡在梅香雪四周。
此术正是天罡玄术中的“御石术”,当属土系玄术。
“轰隆隆……”
白sè气剑撞在石墙上,顿生火花飞shè,灰尘漫天。白sè气剑击碎的石屑迸shè四散,台下围观之人纷纷以衣袖遮住头脸,免为石屑所伤。
石墙碎成的灰粉弥漫半个台面,将梅香雪的身影淹没在灰尘之中。
待烟尘散去,见梅香雪依旧面若冰霜的站立在台面上,若无其事,只是粉sè衣裙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颇为狼狈。
台下登时响起一阵哄笑之声,但梅香雪没有丝毫尴尬,引着仙剑翩翩飞起。半空中,这美丽女子狠狠瞄了梁湘菱一眼,引着仙剑斜指向天,足踏七星,手引法诀,口中娇喝:“紫……电……奔……雷。”
煞那间,乌云盖天,狂风骤起,东方天空的暖红朝霞被乌云遮盖。天际,隐有雷声隆隆,电光闪耀。
台下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一睹这难得一见的无上剑诀。
叶云霄下意识朝周若涵这边看来,冷声道:“看见了么?这才叫‘紫电奔雷’,某些人不会使就别拿假把式出来显摆!”
未等周若涵开口反驳,颜骥已抢先说道:“谁说我师妹不会?上次某些人见了我师妹要施展,吓得直接从斗剑台上掉下来。你都掉下去了,我师妹还施展它不是浪费真气么?”
被提及丑闻,叶云霄一阵尴尬,鼻中哼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到台上。
云端,梅香雪手中的仙剑散发出强盛紫芒,一团紫sè电气在她握剑的掌中若起若伏,逐渐增大。
梅香剑上,三道紫sè电光荧荧闪现,期间,又从三道变为六道……十二道……漫天电光。
此刻,围观众人俱都忽略了梁湘菱,却听云端的另一边,同样传出一个声音:“紫电奔雷!”
人丛中炸开了锅:
“什么!她也能使出‘惊天八式’威力最强的‘紫电奔雷’?”
“两个都会使,这下便只要看谁的修为更胜一筹了!”
“……”
天际,乌云压境,滚滚乌云似乎yù将大地吞没,愈压愈低。再也望不见一丝霞光,一丝rì光,只见乌云端一粉、一白两个倩影婷婷玉立,宛如布云施雨的九天仙子。
雷声隆隆,紫电闪耀,狂风骤起!
“轰隆隆……”
“刺啦……”
一声阵炸雷,惊得人人变sè,紧紧注视着云端上的两个倩影。
下一刻,但见两人剑尖相指。
那一刻,雷声急骤,电芒闪耀,灿烂的紫sè电芒竟刺得人睁不开眼。
许多人都是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体验、观看这种雷声,这种闪电。
当围观众人再睁开眼时,已不见耀眼电光,两道倩影缓缓降下。乌云渐渐消散,白炽的rì光由云缝透shè而下。
梅香雪降在台面,身子一真阵摇晃,嘴角一丝血丝留下。这女子依旧面无表情,镇定下来,用衣袖擦拭去嘴角的血丝,扬剑指向梁湘菱。
反观梁湘菱,似乎无甚伤势,不曾吐血,身子也不曾摇晃,面上稍显轻松。
颜骥与周若涵终于舒缓一口气,看台上的情形,认定师姐梁湘菱已是胜券在握。
旁边的长松子微微点头,道:“你师姐的冰魄寒光剑位列十大名剑第七,威力绝伦,而那梅香剑不入十大名剑之列,所以你师姐要占上一些优势的。”
颜骥听了“十大名剑”这个名号,当即对这些仙剑起了兴趣,说道:“这‘十大名剑’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第七都这么厉害了,那第一的一定更厉害,我要能得到排名第一的那把剑不就天下无敌了?”
说着,颜骥对“十大名剑”的具体名字起了兴趣,问道:“十大名剑都是些什么剑啊?”
长松子缓缓介绍道:“排名第一的是‘魔剑’,乃六百年前一代剑魔林言的佩剑,随着林言的隐居避世,这把剑已经六百年没有出现;排名第二的是当代剑神‘骆青烟’的佩剑‘无道’,自剑神隐居之后,这把也销声匿迹数十年;第三是‘惊虹,第四是本门镇山神剑‘三清剑’分上清、玉清、太清三柄。第五是燕山派镇山神剑‘奔雷’剑……”
“你等等!”颜骥忽然叫住长松子,讶道:“你说排名第三的剑叫什么?”
长松子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排名第三的是‘惊虹’啊!”
颜骥的第一反应,是这把仙剑与师父广一真人传他的仙剑重名,失声叫道:“和我的仙剑同名啊!师父传我的仙剑也叫‘惊虹’。”
长松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颜骥手中那柄青铜剑,外表看上普通如凡铁,毫无仙气散发,不像其它仙剑,即使不被主人注入真气,也能散发着各sè光华。
长松子拿过颜骥手中的青铜剑,仔细抚摸观看,后又将剑身抽出剑鞘,赫然见剑身近剑柄处书写‘惊虹’两个金sè古文字。
长松子眉头紧锁,后又大惊,喃喃道:“这把剑的外形和书上所描的‘惊虹’一模一样,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青铜剑无甚区别,但重量比青铜剑重,没错,这正是‘惊虹’剑的特xìng。”
颜骥惊愕许久才回过神,怔怔的问道:“师父传我的仙剑是十大名剑排名第三的神剑!比我师姐的仙剑还要厉害?”
长松子将“惊虹”仙剑递回颜骥手中,微笑道:“十大名的威力不能只看排名!”说完,又是一阵惊叹:“想不到这把‘惊虹’落在了广一师叔的手里。”
斗剑台上,两道倩影对峙许久,终于,梅香雪打破沉寂:“梁师姐,继续吧,虽然受了点伤,但还可以继续比试,说不定我还能赢了你!”
语毕,梅香剑上点点红光死灰复燃,万丈红芒再度强盛,只见她连行七步,脚踏七星方位,口中念道:“玄火云天!”
台面上,火光漫天,台下众人隔了老远,也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赤sè火熊熊燃烧,火势强猛刚烈,两条火龙盘旋起舞,张牙舞爪,几乎覆盖了整个斗剑台。熊熊火光中的梅香雪,如同火神一般,傲然屹立火海。
惊天八式第四式‘玄火云天’,是一式威力无穷的火系剑诀,其威力远远高于天罡玄术中的御火术。
台下,长松子轻轻摇头,低声道:“连续两次使用‘惊天八式’中的强横剑诀,况且这次又受了伤,实属不智之举,你师姐应当可以胜出了。”
颜骥与周若涵一阵高兴,他也见识过长松子的眼光,知晓长松子分析准确。
饶是如此,梁湘菱依旧不敢怠慢,同样踏着七星方位,口中轻念道:“寒冰刃狱!”
顷刻间,冰霜漫天,寒气袭人。斗剑台的另一半又是一番寒风飘雪的情景,一袭白衣的梁湘菱屹立雪中,宛若雪中仙子,衣角飘扬,清丽不可方物。
“咔、咔、咔……”
一阵破冰声响,平静的雪地里钻出千百支锋利无比的冰锥,如梅花桩一般分裂在斗剑台上。
斗剑台的正zhōng yāng,一座冰山轰然升起,将整个斗剑台分为两半,此刻的斗剑台,正是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破!”
两人同时引着剑诀,娇喝而出。
一声龙吟虎啸,两条巨大的火龙张牙舞爪,扑向梁湘菱,势要吞噬世间万物。
两丈多高的火浪,紧随火龙之后,如钱塘cháo信一般,铺盖而来。
热浪扑散四处,弥漫整个论剑广场,将广场烤得焦如火炉,不乏有修为低微的围观弟子抵御不了酷热,挥汗如雨。
第41章 奇速
冷风萧萧,白雪皑皑。
铺盖而下的雪花,深切切的,似有千丝万缕的情绪,又如汹涌澎湃的海cháo,yù淹没世间所有。
飘雪之下,梁湘菱面sè肃然,轻舞手中冰魄寒光剑,秀美的姿势,婉如的舞剑绝姿舞女。
风卷雪飞,一道白sè旋涡夹杂着层层雪花,迎接飞来的火龙。
“滋滋……”
一阵水火交融的声音,台面上,滚滚热水流淌开来,正是擂台上那被火龙熔化的冰山流出的水。
下一刻,扑天寒气向擂台那边汹涌压去,水本克火,顷刻之间,风起云涌,火光黯淡,两条火龙也烟消云散。
这一刻,整个台面,完全沦为冰雪素裹的世界,冰锥横飞,齐齐刺向台面上的梅香雪。
梁湘菱翩然飞起,快过闪电,剑锋直指梅香雪的咽喉。冰锥,寒气,雪雾,层层包围下,梅香雪似乎再也无力躲开,只等败局降临。
她凝望着飞来的梁湘菱,那美丽女子冰寒的眸子里骤生杀气,这种眼神,似乎也在周若涵身上出现过。
情敌,是情敌存在的眼神。
她的剑骤然扬起,疾速飞刺,刺向梁湘菱。此刻,她没有选择躲避或是防御,而选择进攻,不顾自己的xìng命安危,冒险进攻。
她势必要杀死梁湘菱,哪怕搭上自己的xìng命也在所不惜,像是与梁湘菱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不要命了么?想干什么?”
飞速疾行间,梁湘菱急忙收住剑势,提剑挑开梅香雪刺来的那一剑。
“锵”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广场回荡开来。
梅香雪手中长剑飞落,梁湘菱本可提剑刺于她,将她制服,但梁湘菱没有这么做,如此飞速疾行之时,根本把握不住剑势,这一出手便是要了她的xìng命。
恰在梁湘菱收剑之时,梅香雪猛然伸手抓住飞落半空的梅香剑剑刃,顺势将剑柄狠狠抵向梁湘菱小腹。
一道红芒划过,穿透梁湘菱的身子,飞shè远去。
那条白sè的苗条倩影遭受重击,倒飞而去,缓缓向斗剑台下落去。
她没有摔在地上,她的娇躯在落地之前被人接住。
是颜骥,他的御风行速度飞快,眨眼间便能上前接住师姐梁湘菱的娇躯。
台下,讨论纷纷,俱都在说那梅香雪胜之不武,有失公平。
“你这女人忒恶毒了,我师姐明明胜券在握,怕伤了你狗命才收剑停手,你居然还下毒手……”
“哐啷”
一阵龙鸣般的剑鸣声响,“惊虹”骤然出鞘。
煞那间,青芒万丈,散发玄青光芒的青铜剑身上,两点淡淡的金芒闪闪浮现,却是两个金sè小字。
“惊虹”
广成子、广云真人包括一众长老、及一些见识丰厚的弟子纷纷失口喊出。
“去死吧你这恶毒的女人”
颜骥一声嘶吼,身影早已出现在斗剑台上,下一刻,他手中仙剑“惊虹”狠狠朝着梅香雪斩去,带着无尽的怒气。
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一言不发,也不躲避,握着剑刃的玉手血流成线,着实让人心疼。
“铮”
一柄红铜sè的仙剑凭空出现,挡下“惊虹”,那仙剑散发○wWW.ChKEe.CoM※淡淡火苗,却让颜骥感觉热浪扑面。
柳长歌嘿嘿一笑,道:“对不住了颜骥兄弟,我代师妹向你赔罪,你要骂她可以,但杀她就太过狠心了。下一场比试嘛还得我和你来。”
“颜骥快快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便在此时,广一真人忽然叫回颜骥。
他也不敢违抗师命,走到师父那处,但见广一真人将颜骥拉住一处无人的僻静场所,向他细声交代些话语。
斗剑台上,梅香雪“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不能站起。柳长歌眼角瞄向台下的一众师妹,厉声道:“还愣在干什么?快上来把你师姐扶下去”
周若涵也慌忙走去,扶住身子摇摇晃晃的师姐梁湘菱,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心,细声问道:“师姐,你伤的重么?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梁湘菱微微一笑,道:“太小看你师姐了吧,我什么事都没有”说着,挣开周若涵的手,自行站立。
她没有半句怒言,也没有不服输的表情。因为是她自愿“手下留情”,才被别人钻了空子。
广云真人一阵得意,朝那处的广一真人师徒朗声说道:“广一师弟,第一场已经结束了,快些让你二弟子上台吧”
广一真人轻笑一声,拍拍颜骥的肩膀道:“去吧”
颜骥微微点头,凌空飞跃,登上斗剑台。
梁湘菱面露担心之sè,低声道:“那柳长歌的‘南明离火剑’名列十大名剑第八,威力也是不俗,师弟他怕是很难胜出。”
周若涵的眼眸中也显出丝丝担忧,向师姐梁湘菱说道:“败了没关系,只要师哥他平安无事就好。”
梁湘菱微微点头。
台上,柳长歌忽然做出一个任何人也料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将南明离火剑收回剑鞘,连同剑鞘一起扔给台下的刘长枫。
柳长歌向颜骥拱手行礼,嘿然笑道:“我并非是小瞧颜骥师弟,刚才那场,我师妹确实胜之不武,有失公平,所以这场我不用剑,还你们一个公平比试。”
台下,讨论声又起,任谁都能看出柳长歌绝不是要还人一场公平比试,而是他胜券在握,成竹在胸,yù空手战胜颜骥。
梁湘菱向广云真人那边望去,却见他安然若定,面露微笑,分明是对柳长歌满怀信心,竟也允许他如此轻敌。
斗剑台上。
柳长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轻笑道:“这柄‘惊虹’排名第三,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不知师弟你可有能耐发挥它真正的威力?”
此刻,这人完全没了先前用计与颜骥套近乎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颜骥满是敌意。即使他的笑声,也可以听出敌意。
颜骥对广云真人一干徒弟印象本就不好,他几人接二连三对他师姐师妹下狠手,在颜骥的眼中,这柳长歌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冷然说道:“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快些动手。”
语毕,反手将手中的剑鞘仍至台下,看情形,他是不打算以“绝处逢生”作为出奇制胜的手段。现在,就算他想用也用不了,因为对手根本没打算用仙剑,“绝处逢生”无剑可收。
柳长歌微微点头,道:“颜骥师弟要小心了,因为我的速度可比你的速度快多了,仔细看准我的身影。”
他这番话绝无半分夸大,柳长歌在“御风行”的修炼上确实下了不少功夫,他的身形步法为三清观青年弟子第一人,已然是公认事实。
玄青光芒渐渐强盛,将斗剑台上的两个身影映成了玄青sè,青芒中,“惊虹”两个金sè小字闪闪耀眼。
柳长歌咧嘴一笑,轻轻甩了下胳膊,单脚踮地,凌空跃起。
颜骥昂头望去,却见半空中柳长歌白sè身影凭空消失。
“在后面”颜骥恍然醒悟,转身扬剑挥舞,也不管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
柳长歌果然在颜骥身后,仰身躲过一剑,笑道:“反应倒是不慢,不过你速度很慢”
锁定了柳长歌的身影,颜骥迅即朝他刺出一剑,速度快如闪电,比常人祭出飞剑还要快。他不将手中仙剑祭起飞攻,也是明智之选,若柳长歌趁他祭出飞剑,手中无剑之时忽然来袭,他无剑护身,必然失利。
颜骥快如闪电,但柳长歌更快,硬生生从颜骥的视线中再次消失,让颜骥刺了个空。
斗剑台上,玄青光芒骤然闪耀,颜骥连连攻了柳长歌三十余剑,均被他一一躲过。
广成子望着斗剑台上的颜骥,忽而向广一真人问道:“师弟,他就是我四年前引荐给你的那个弟子么?
广一真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广成子轻笑一声,道:“完全看不出是四年前那病秧秧的小子,变化挺大,却不知他修为上有什么惊人变化。”
广一真人道:“没什么惊人变化,怕是比不了你门下的萧逸。”
见此情形,梁湘菱的手心已生出冷汗,周若涵亦是,这种速度,所有人都望尘莫及,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着实开了眼界。
颜骥定神寻找柳长歌的身影,赫然见他单脚站立在自己的仙剑剑面上,他轻如飞羽,竟让颜骥感受不到他一丝重量。
“颜骥师弟你太慢了”说罢,柳长歌仰身后退,半空中,他的身影忽地分作两个,如同使了分身术一般。
“这不是分身术”颜骥瞬间联想到了苍云六剑中的“一剑化三清”这招剑诀,便是以御风行的巅峰速度造出幻影,迷惑对手。很明显,柳长歌御风行的造诣已达巅峰状态。
“我若使出苍云六剑中的‘流光一线’,或许可以在瞬间击倒他,可师父明令禁止,不让使用……”颜骥心中反复纠结着。
围观众人纷纷为柳长歌这一手神通所折服,一时间,赞叹之声,羡慕之意,源源不断。更有不明所以之人以为这是传说中的奇术‘分身术’,惊疑声四起。
“师姐,这人使得是分身术么?”周若涵也是这般认为,遂向梁湘菱问个明白。
梁湘菱仔细凝望台上,目不转睛,轻声答道:“不是这种奇术失传已久,是因为他速度太快,造成的幻影之像。”
“颜师弟小心了”
只听柳长歌一声轻喝,两个身影同时向颜骥出拳攻击。
这一刻,周若涵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紧紧注视师兄如何能同时防御两个人。他不会凝冰术、御火术之类的天罡玄术,也不会惊天八式,只能以手中长剑反击。
但他速度终究比不上柳长歌,如何能快速挥舞手中长剑防御两次?
风云第一剑
第42章 冷门
“两个人,要同时攻击两次?”
颜骥即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根本做不到。
柳长歌白sè身影瞬间闪过台面,只见颜骥的身子如受重击,疾速后退十余步,他用剑刺在石板铺成的台面上,以减缓后退的速度。台面上火花四shè,“惊虹”剑在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两丈来长。
没人看清楚柳长歌是如何攻击到颜骥的,就连颜骥自己也没看清。
“师哥他……他似乎没有发挥他最快的速度,就像那次……”周若涵低声问着梁湘菱。
梁湘菱微微点头,道:“好像是没有那次快,但是……”
“但是什么?”
梁湘菱的注意力从台上转回,向周若涵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何才能尽数发挥出隐藏在身体里的力量?”
周若涵似乎不知,黑漆漆的大眼睛紧紧注视着师姐梁湘菱,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
“是因为你喽笨丫头,上次是因为要救你,情急之间他才发挥了最快的速度,你才是他无限动力的来源……”梁湘菱干咳两声,不再说下去。
斗剑台上,柳长歌又做出一个难以料想的动作,只见他忽然收手,满脸堆笑的向颜骥说道:“颜骥兄弟,我有一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颜骥心里一跳,皱眉问道:“你想商量什么?”
柳长歌笑容中带了几分诡异,道:“不能太大声的说,让人听到不好,我小声的和你说。”语毕,向颜骥那边走去。
颜骥一阵紧张,以为这人想耍什么yīn谋诡计,扬起手中仙剑,冷声喝道:“不要走过来,想说什么就站那里说吧”
柳长歌连连摇头摆手,道:“我不会趁机偷袭你的,你放心好了,我发誓,我如果趁机偷袭你我不得好死,出门被雷劈死,喝水被呛死……”
见颜骥放松了jǐng惕,柳长歌才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想赢我么?我可以故意输给你,但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颜骥也低声问道:“帮什么忙啊?千万别跟我耍什么yīn谋诡计”
柳长歌一咧嘴,哎了一声,道:“颜骥兄弟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咱俩啥关系啊?只要你肯帮忙,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你想赢我的话,我现在就故意输给你,我还有一些珍藏的美酒,还有一些奇异的法宝,都可以给你当报酬。还有那个张灵儿,只要有我一句话,她就是你的人了。”
“你若看不上张灵儿的话,叶云霄也可以,她长得也很好看,总之我的一众师妹随便你挑。除了那梅香雪,其她的我都有能力撮合你们,一个不行的话两个三个也可以”
围观众人见这两人忽然勾肩搭背,低头叙话,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
“怎么比着比着忽然叙起家常了?”
“就是,还比不比了啊”
“好歹也先比完了,再叙话吧?”
“……”
一旁观看的三位首脑一时间也不明所以,广成子翻眼看了看两位师弟,淡淡笑道:“这两位师侄的感情真是深厚啊”
广云真人脸sè有些难看,闷声不语。
“什么?这个绝不能帮你你想都别想”
忽听颜骥一声怒吼,将柳长歌重重推开,扬剑怒喝道:“快点和我比试吧,休要再耍什么心眼”
原来柳长歌趁此机会向颜骥开出诱人条件,目的在于梁湘菱,他想通过颜骥为他制造机会,与梁湘菱会面。颜骥对这人本就没有好感,更觉得萧逸胜过这人许多,认为他配不上师姐梁湘菱,愤然拒绝。
柳长歌遭他拒绝,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淡淡笑道:“既然师弟拒绝的话,我也就不为你放水了,接下来你可要倍加小心了哦”
说着,纵身飞起,扬起手中拳头向颜骥攻去。半空中,他的身影依旧化作两个,只是出拳的气势要比上次强了许多,看来是他确实不打算为颜骥放水。
在柳长歌的视线中,颜骥的身影也忽然化作两个,持剑相迎。
柳长歌大惊,失声道:“什么他也能这么快?”
颜骥既然学会苍云六剑第四剑“一剑化三清”,自然能以御风行步法的巅峰速度造出一个幻影出来。柳长歌惊疑之间,已被颜骥击中,胸前的衣衫被“惊虹”仙剑划出一道半尺长的破口。
梁湘菱的焦虑这才拂去大半,惊喜道:“想不到师弟在‘御风行’上的造诣也是这么高”
台上,柳长歌sè脸sè异常难看,冷然道:“你小心了,看看到底谁快”
说着,柳长歌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白影闪过,但见颜骥忽然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斗剑台上,嘴角留出一丝热血,他的速度终究不及柳长歌。
这场比试的悬念似乎很小,颜骥的速度不及柳长歌,根本无法攻击到他一分一毫,更不能及时防御他的攻击。如此看来,即便是颜骥修为真的胜出柳长歌一筹,也奈何不了他。
柳长歌一脸自傲,轻笑道:“怎么样?颜师弟?若想少受些皮肉之苦,你就认输吧”
周若涵极为心疼,刚yù开口劝说师兄认输,却见师兄颜骥也作出一个难以料想的动作。
只见颜骥缓缓站起,从怀中掏出一条白布,他居然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来吧”颜骥扬剑指向柳长歌,道:“眼睛看到的东西不全是真的,耳朵听到的才是真的,听觉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听到你飞速行走时带动的风声、脚步声,准确判断出你的方位。”
柳长歌心头一惊,开始猜忌开来:“他真的达到这种境界了么?师父曾经也说过有一些天资奇高人才可以做到以耳代目,但这种奇人万中无一,难道真被我碰上了?”
柳长歌心中有了猜忌,也没了开始那般自信,不敢再小觑颜骥,全身心投入比试。
他身子一闪,快如闪电,从右侧向颜骥发起攻击。出入意料的是颜骥确实察觉到了他的方位,迅即向他斩出一剑。
“他果然能听出我细微的脚步声,判断我的方位。”柳长歌大惊失sè,快速躲开玄青sè的剑芒。
颜骥似乎也能判断出他躲闪的方位,连连向他发起攻击,几番出手,竟也能逼得柳长歌连连躲闪。柳长歌心中有了忌惮,也不能应敌自如,速度明显慢了几分。
“他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我若站着不动的话,他不就听不到了?”
柳长歌驻足站立,不再有任何动作。那边,颜骥也停止了攻击,四下扭转,像是在仔细聆听柳长歌的脚步声。
柳长歌微微一笑,稍显轻松,心道:“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不动他就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了。我若飞在空中向他攻击,不发出脚步声,他还能判断出我的方位么?”
为了验证猜想,柳长歌小心翼翼飞跃空中,绕道颜骥身后向他攻击。
“在后面”颜骥一声疾呼,挥剑迎上攻来的柳长歌。
“没想到他还能听到微风流动这么细小的声音,从而判断出我的方位,这种听觉怕是绝无仅有了。”
柳长歌连连后退,再次驻足,重新思索应敌之策。这柳长歌也算作聪明过人,不消片刻便想出应对之法。只见他以“凝冰术”结出几根冰锥握在手中,然后将一根冰锥抛在台面上。
“叮铃”
一声冰锥落地的声音响起,颜骥果然上当,朝着声源的方向连连挥剑攻击。
柳长歌一阵得意,轻笑道:“你把眼睛蒙上,便只能听,不能看。”说着,接连向台面上扔出冰锥。
颜骥似乎有些慌乱,明明朝着声音源头的方向攻去,却攻击不到目标,看上去颇像是一个看不见敌人的瞎子挥剑乱砍一通。
“遭了师弟的破绽被他找到了,虽然蒙着眼睛有助于听取更细小的声音,但听到的声音不一定是柳长歌的发出的声音。”梁湘菱异常焦虑,额上已有汗珠生出。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根冰锥的落地声响起,颜骥疾速挥剑向声源处攻击。柳长歌则趁此机会,迅即出手攻击颜骥,心道:“即便你听觉过人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找出破绽?”
他开始得意,右拳清光大盛,猛攻向颜骥后背。颜骥似乎没有发现柳长歌的方位,全无防备,只朝着冰锥落地的方位挥剑攻击。
柳长歌这一拳运起九成力道,击中颜骥便让他再无翻盘的机会。
此刻,围观众人,也包括柳长歌自己,俱都认为颜骥败局已定。
出人意料的事便在此刻来临,颜骥手中仙剑忽然掉转回头,剑尖抵着柳长歌的咽喉,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若在前进半分,长剑便刺入了柳长歌的咽喉。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在场之人,除了广一真人,俱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良久才反应过来这场比试的结局是:颜骥制服了广云真人的首席弟子柳长歌。
“难道师弟之前的上当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让柳长歌掉以轻心?”梁湘菱一时间也忘了为师弟高兴,暗自称赞他智高一筹。
斗剑台上,颜骥摘下眼罩,收回长剑,道:“师兄,承让了”说着,从斗剑台下潇洒走下,笑容中竟也有几分虚荣。
这场比试可称为“冷门”,柳长歌的修为高出颜骥许多,莫说他没有使出‘天罡玄术’,就算与颜骥硬拼真气,也能将颜骥震飞落台。
风云第一剑 第43章 决战
广成子出神地看着颜骥的表现,尔后微微点头,目光中更带有几分赞许。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四年前看走了眼,发觉自己当时完全是“以貌取人”,广成子忽然发出一声赞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广云真人脸sè异常难看,竟也有些不服气,重重哼了一声,道:“广一师弟,你这弟子的听觉真是好啊,判断也非常准确”
他故此一说,意在强调颜骥根本不是凭借修为上的优势胜出。
广一真人轻轻摇头,道:“师兄你说错了,我这弟子听觉很普通,和常人一样。”
广云真人鼻中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觉得这位师弟着实可恶,特意强调他的弟子没有听觉上的天赋,更说他听觉和普通人一样,意在讽刺普通人听觉很差,如同聋子。
梁湘菱与周若涵笑容满面,周若涵更是冲上前迎上颜骥,笑道:“师哥,你太厉害了,居然还能胜过那柳长歌你怎么就能判断准对手的方位啊?”
“是吗?嘿嘿”颜骥笑得如痴如醉,“你太厉害了”这五个字,着实让他好一阵兴奋,似乎再没什么夸奖比这五个字更中听,心道:“师妹她承认我有能力保护她了,一定会让我保护她一辈子哈哈”
“颜骥,你就把你方才取胜的窍门说与大家听听吧”
广一真人一声命令,颜骥也不敢违抗,将那条用来蒙眼的白布蒙在周若涵眼上,问道:“现在明白了么?”
“什么嘛这条布很透,蒙在眼上也可以看清楚……”忽地,周若涵脸sè一变,惊愕的道:“你根本就是直接看到那人的方位的,根本就不是听出来的”
梁湘菱恍然大悟,“蒙上双眼,以耳代目”完全是颜骥制造的一场骗局。柳长歌见了颜骥能以耳代目,辨别方位,不由会产生压力,生起诸多猜忌,更要费心思考虑破解之法,他驾驭御风行的速度必然大打折扣。
颜骥眼上虽然蒙布,但可以透过布将柳长歌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在柳长歌抛出冰锥扰乱颜骥听觉之时,他也是故意上当,目的便是让柳长歌掉以轻心。
斗剑台上兀自发呆的柳长歌听了颜骥取胜的诀窍,差点从斗剑台上摔下来,愤然自语:“我猜忌了半天,琢磨了半天,他居然是直接透过布看见我的,早知道我就直接发出强劲真气把这小子震下斗剑台”
广云真人的首席弟子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他更是怒气上冲,也不顾身处人前,厉声朝着柳长歌喝骂道:“凭你的修为怎么也不会输给他,居然就中了他的yīn招?”
柳长歌低头不语,一言不发。
“你小子还蛮聪明的嘛我都没有把握胜过这柳长歌,你居然就想出这么一条妙计轻而易举的胜了柳长歌,他连三成的本事都还没使出,就莫名其妙的败了。”
梁湘菱拍着颜骥的肩膀赞扬着,此刻,她对这位师弟已然刮目相看。
提起“聪明”这个词,颜骥忽然脸红羞愧,低声道:“这个方法不……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师父想出来告诉我的。”
梁湘菱听了真相,虽然又对这位师弟“刮目相看”,但也不否认这位师弟的能力,能在柳长歌这等高手的眼皮下投机取巧,也不失为能力过人。
颜骥一战成名,在论剑广场七百弟子的赞扬热论声中,忽听广云真人冷声说道:“还有一场比试呢可别忘了,现在才一胜一负的局面,晋升的两人要在比试一场,决定胜负”
此言一出,人群中隐隐传出几声骂语:“这老道忒可恶了,那梅香雪先前已然受了重伤,为了挽回面子,还要让她再度上台。”
这一阵,骂语自然没让广云真人听到,否则以他的xìng子,定会一掌将谩骂之人劈个半死。
梁湘菱虽对颜骥信心大增,认为他有能力再次胜出,但也不忘提醒师弟:“那梅香雪虽然受了伤,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她的修为至少也是玉清境,你要打起jīng神应敌”
颜骥点头一笑,再次登上斗剑台。那梅香雪xìng子也极为好强,虽然受伤,也不愿弃权不比,握紧手中剑鞘再度登台。
这次比试的热门人物由柳长歌变为颜骥,但这梅香雪也不失为一大看点,围观众人也是万分期待这两人的比试。
♀WWW.cHkEe.COM◇ 斗剑台上,梅香雪面sè冰寒,眼神中更有对颜骥的不屑之意。这使得颜骥更加确定这女子的外债收不回来,经常板着一张脸。
梅香雪那摄人的冰寒目光,竟让颜骥背后汗毛直竖,心道:“还没开打,就被她的气场威慑倒了,我竟然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三分。不行,我也要还她一阵凶狠的眼神,用我的眼神吓倒她。”
只见颜骥怒瞪双目,狠狠注视着对面的梅香雪。但他心底里并无真正的怒意,这一番“装腔作势”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眼神中根本没有摄人的冰寒,瞪眼的模样颇为古怪。
“他在干什么啊?”
“眼睛直盯盯的望着人家做什么?”
“这人也真是sè胆包天?就这么直白的盯着人家看?”
“不对,我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sè狼的猥琐眼神,他到底在做什么?”
“……”
一时间,议论纷纷,俱都在讨论斗剑台上这位睁大眼睛望着那美丽女子的少年有何意图,这少年却浑然不知台下的周若涵脸sè已经发绿。
梁湘菱见了师妹周若涵的脸sè,强忍住笑意,道:“回家后你再好好教训他吧”
广云真人冷哼一声,向师弟广一真人道:“想不到你门下这弟子还是个风流少年、登徒浪子啊”
广一真人颇为尴尬,一时也说不出话,若不是在人前,他定要上前去抽这“登徒浪子”一记耳光。
“你可以开始了么?”梅香雪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颜骥恍然醒来,忙道:“哦可以了,开始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祭出各自的仙剑。斗剑台上,青、红两sè光芒遥相辉映,一阵淡淡的梅香之气由斗剑台上弥漫开来,让围观众人再度享受一番。
梅香雪冰寒的目光扫过颜骥,右手剑诀一引,半空中,霞光万丈的梅香剑骤然前行,疾如闪电。红sè霞光势如cháo水,朝着颜骥压了过去。
“锵……”
一声脆响回荡开来,惊虹仙剑骤然出鞘,迎向那万丈霞光。
两柄仙剑相撞与擂台zhōng yāng,半空中,这两柄仙剑僵持不下,势均力敌。后又见颜骥脚踏御风行步法疾速上前,右手紧紧握住“惊虹”的剑鞘,一股浑厚真气便在此时灌入仙剑之中。
顷刻间,惊虹选青光芒大盛,滚滚玄青光芒忽而变得霸道万分,硬生生将万丈霞光压了下去。梅香剑受了重创,发出一声低鸣,倒飞了回去。
梅香雪接住飞剑,身躯一阵摇晃,体内翻腾的气血似乎要破口而出。
趁着此时,颜骥疾速向前,扬着手中的惊虹仙剑,凌空跃起,重重斩向梅香雪,似有开山破石的气势。
“铮”
梅香雪挥剑挡下惊虹,青、红两sè剑芒交接处,一道无形气波扩散开去。他二人只觉光芒刺眼,大风扑面,强劲的气波中,两人的衣角秀发,疾疾飘舞。
梅香雪退后两步,一股热血涌至咽喉,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她先前已被梁湘菱重创,受了极大的内伤,若非如此,颜骥两番攻击也无法逼得她气血翻腾。
饶是如此,这xìng子要强的女子也绝无半点认输之意,紧咬红唇,站稳身躯。她握剑的手在发抖,可以看出她手臂已被震得酸麻。
但见她微微发抖的手缓缓扬起,红sè霞光再次盛起,强轻的剑气如海cháo般汹涌澎湃,竟逼得颜骥不能向她前进半寸。
一道红芒疾飞而来,如一条赤sè飞龙,将颜骥的身影吞噬。“轰……”
一声摄人心魂的声响。
红sè霞光中,玄青光芒渐渐透shè而出,两点金sè光芒隐隐可见。
待到红霞散去,只见颜骥已被逼退至擂台边缘,嘴角竟还挂着血丝。
那厢,梅香雪强行吞下一口血,扬着仙剑,踏着七星方位连行七步,口中有声无力的呼喝:“紫电奔雷”
这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她已不能再与颜骥消耗,这场比试的时间持续越久,越对她不利,索xìng尽全力做最后一击。
乌云沸腾,狂风大做
风中,她傲然伫立,裙角飞舞,长发飘逸,无形的紫sè电气在她手中蒸腾起伏。掌中的紫sè电气开始散发出紫sè雷链,并发出“滋滋”的电鸣声音。
隔着老远,颜骥已经感受到了雷电的侵袭,整个身体忽然麻木,每做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仿佛连呼吸也不能进行下去。
“就这么输了么……”
“赢了刘长枫是靠苍云六剑第一式‘绝处逢生’,赢了柳长歌是靠师父想出的计谋。难道不借助这类优势我就赢不了么?这把我一定要赢,我要证明给师父看,我不借助优势也可以赢了对手”
颜骥目光坚定,他下定了决心要赢得这场比试。
这场最后的决战,会揭晓出两方的胜败局面。
风云第一剑 第44章 伤痛
斗剑台上,惊虹忽地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声,意在提醒主人形势危急。
狂风飞舞,电芒窜动的擂台上,玄青光芒渐渐强盛,仿佛翻涌的洪cháo中一团无法磨灭的青sè火焰。
梁湘菱、周若涵,就连他师父广一真人也不能保证颜骥能熬过“紫电奔雷”的攻击,然后反败为胜。他没有学过“惊天八式”中的任何一式,根本不知道如何防御这式威力强劲的剑诀。
风卷残云,雷声隆隆。
“喀拉”
一阵急促的惊雷声响,但见梅香雪仙剑上引出无数道紫sè电芒,将诺大的台面覆盖成电光火石的世界。
电芒所到之处,天崩地裂,木石飞扬,整个台面已被毁得千疮百孔。斗剑台上,颜骥渺小的身影早已被刺眼的雷光吞噬,不见一丝玄青剑芒。
“他被雷电劈成烟灰了么?”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疑问,谁都清楚,只要被这雷光击中,九死一生。
周若涵紧紧抓住师姐梁湘菱的衣角,声音似乎有些沙哑,问道:“怎么会这样?师哥他会不会有事?”
梁湘菱没有回答,她也说不清楚。
“啊……”
一阵嘶声叫吼。
梁湘菱与周若涵听的很清楚,是颜骥的叫喊声,既然能听到他的吼声,就证明他没有出事。
闪闪雷光中,一道青sè身影疾行窜动,前行目标是擂台上的梅香雪。
那青sè身影似乎不受电闪雷劈的影响,前行无阻,直至梅香雪的身前,戛然停下。
雷光、火花、电芒,就在此刻,全部集中在梅香雪身前正上方,朝那青sè身影无情的压下去。
“轰”
一声轰天巨响,斗剑台四周围观的所有人,都觉得脚下的土地一阵晃动,甚至可以听到一阵门窗震荡的微微声响。
许久
雷光黯然,石屑落下,石灰散去。
斗剑台上,颜骥手握惊虹仙剑,锋利的剑尖抵在梅香雪白皙的脖颈。
梅香雪大势已去,终究不能再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鲜血不断从口中喷涌而出,倒了下去。
可是她没有向后仰倒,竟然是向前倒的,顺势倒入了颜骥怀中。若不是颜骥快速将手中仙剑收回,她的脖子会撞在惊虹的剑尖上,刺穿她的喉咙。
颜骥也不好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在梅香雪娇躯的重力压迫下,后仰倒下。两人就这般昏死在斗剑台上,只是他两人昏死的姿势着实过于亲密,梅香雪爬伏在颜骥的胸口,颇像是一个女子伏在爱人的胸口。
一阵安静,沉默,惊愕。
涌出一群人登上斗剑台将他两人拉开,其中不乏有周若涵的身影。
……
沉寂在梦中的颜骥,不断重复着在雷光电芒之中奔跑的动作,仿佛永远也不逃脱不了电闪雷劈。
颜骥缓缓睁开眼睛,只觉一阵刺眼的光芒映入眼帘,照耀得他不敢睁眼。几番尝试,终究适应了光芒,睁开眼睛。
他醒来听倒的第一个声音就是“你醒了啊”这四个字,声音很不温柔,也听不出关切或是心疼的意思。
颜骥抬眼望去,赫然见到周若涵摄人的冰寒目光正注视着他,紧接着又加上一句:“喂你跟那个女人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人家是什么意思?”
颜骥怔了一下,讶道:“我哪有跟她眉来眼去的?我眼睛不眨盯着她看……”顿了一下,道:“那是因为我感觉她的眼神很可怕,也想以同样的眼神吓她一吓,让她没开打就被我的气势所压倒”
周若涵冰寒的眼睛怒瞪着颜骥,问道:“真的?”
颜骥从床上坐起,神sè诚恳道:“你看我像是说假话的人么?”
周若涵不再说什么,将他按倒在床上躺下,道:“你伤的很重,都昏迷三天三夜了,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颜骥只觉有些头昏脑胀,没察觉到身体有半分不适,虽然可以起床,但他没有这么做。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点子:“师妹啊我睡这么长时间都没吃饭了,饿的很,你去端些饭来给我吃吧”
周若涵毫不犹豫,快速奔进厨房将饭菜热好,为颜骥端来。她怕颜骥起身吃饭会加重伤势,又亲自喂饭给颜骥吃。
颜骥心甜如蜜,当然不会拒绝说:“我自己来吧”,只尽心享受着师妹的恩泽。看他神情,仿佛师妹送入他口中的不是饭,而是蜜糖。
“装什么装啊?快些爬起来自己把饭吃完,等下有事要你帮忙。师父亲自为你疗伤,又给您吃了本门的无上灵药,说是你醒了之后就能恢复如初。”
梁湘菱一阵喝斥,揭穿了颜骥的把戏。他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向周若涵嘿嘿一笑,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奇道:“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明明没有力气起床的,现在忽然有了力气。大概是吃了一碗饭的原因吧”说着,起身穿好外袍、鞋子。
下床后,颜骥忽然想起了他还不知道比试的结果,问道:“我和那女人的比试结果怎么样?算谁胜了?”
梁湘菱的面颊泛起一丝微笑,道:“当然你胜了啊,你在昏迷前已经将她制服。说起这次比试,你可是大出风头啊广云师伯的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全都败在了你的手里。萧逸、长青子、长松子、柳长歌、上官羽这五人为本门新评出的‘五大高手’,你打败了柳长歌,代替了他成为本门五大高手之一,威风的很呐”
听着师姐的夸赞,颜骥不由自主生出一阵虚荣,嘿然笑道:“是吗?嘿嘿?”
梁湘菱白了他一眼,笑道:“不过你这‘五大高手之一’的名号水分也不小,因为你不是靠真本事胜的柳长歌啊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你怕不一定胜得过柳长歌。”
颜骥倒不在意这名号,哪怕是再还给柳长歌,他也不在乎。
在他眼中,这个名号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
颜骥刚吃了饭,便被梁湘菱揪着往三清观东门走去,他到现在还不知师姐想要他帮什么忙,问道:“师姐,你要我去道观里干什么啊?”
梁湘菱脸上忽然起了一阵红晕,低声道:“萧逸回来了,我拿着带你去看望他当借口,跟他见面,不能让掌教师伯知道我们的事。”
颜骥立即会意,笑道:“师姐想男人啦?”
梁湘菱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臭小子你找死啊”
“……”
来到萧逸的住处,梁湘菱让颜骥守在门外,吩咐道:“你先站在♂wWW.cHKEe.COm∷这里,等我和他说完话你再进去和他见面。”
她让颜骥回避,自己先与萧逸见面,自然是急于从萧逸口中得到她最想听的话,一刻也等不得。
颜骥站在屋外,好奇心起,又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她二人说话。但这次却听不到屋里的声音,看来他二人对颜骥早有防备,进了里屋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忽听萧逸住处的屋门被重重打开,梁湘菱破门而出。颜骥以为师姐又发现了她在偷听,慌忙走上前,直摆手道:“师姐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一眼望去,却见梁湘菱眼眶微红,眸中泛着泪花,似要哭泣的样子,冷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颜骥看在眼中,顿时明白了师姐为何伤心,剑眉一扬,问道:“是萧逸师兄他欺负你了么?”说着,拉住师姐的手,愤然道:“来我帮你讨回公道”
“走啊回去了”梁湘菱一声嘶吼,反拉着颜骥的手离开萧逸的住处。
出了三清观东门,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声来,这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她上次虽然也哭了,但没有像这次哭得撕心裂肺。
颜骥第一次见师姐哭得这么伤心,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小到大,师姐便是对他最要好的人,他如何能忍受他人这般伤害师姐?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突兀,愤愤道:“我这去帮你教训他,给你出气。”
梁湘菱忽然拉住了颜骥,嘶声喝道:“别去丢人了,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往哪里去了,跟我回去。”
她拉着颜骥进了青竹林,才放开颜骥的手,靠在一棵竹子上大声哭泣。
颜骥心中也异常酸涩,却不知如何安慰着她受伤的心灵,只低低叫了一声:“师姐。”
“师弟,我很难受,很难过,就像要死了一样……怎么办啊……”她泣不成声,扑在颜骥的怀中,伏在颜骥胸口大声哭泣:“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做错了……”
她哭泣着,抽泣着……
一个受伤女子心中的委屈,颜骥并不能完全体会,也看不到比她表面哭泣得更加伤心的内心。
“他不要你了么?”颜骥柔声问道。
梁湘菱从颜骥的怀中离开,用袖口抹着眼泪,摇头道:“不说他了,快些回去吧”
她强自稳定情绪,独自在前,向青竹仙居走去。
颜骥怔怔的望着师姐的背影,他觉得那道背影很瘦小,很孤单,此刻她最需要关怀。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关心着师弟、师妹,何曾有人关心过她?爱护过她?
任何人都需要关心,需要保护,需要一个温的暖胸怀倚靠。哪怕是最强的人,最大的人,心底里也希望有一个温暖的胸怀可以倚靠。
风云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