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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惊     风云第一剑txt下载     风云第一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 玄术

    月转碧梧移鹊影,露低红草湿萤光。

    每当夜深人静,总会有人流露出心底隐藏的伤痛,因为人在深夜最容易感到孤寂。

    青竹环绕的青竹仙居清幽寂静,夜风轻拂而过,茂密的竹林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碰撞声。竹林中还有一条小溪,清凉的泉水静静流淌,注入青竹仙居旁的小池。

    小池边,梁湘菱临风而立,衣裳徐徐飘动。雪一般的肌肤,在月光清辉下,显得异常苍白,几缕黑sè的发丝,轻轻在夜风中抖动着,落在她如玉般的脸颊上。

    她的面颊上带着沉痛,眼神中带忧伤,泪珠已从眼角流下。她的爱,不随人愿,她与萧逸之间更是隔着层层阻碍。

    萧逸,三清观最出名的青年才俊,三清观一千弟子中,论修为、论才智、论胆识能与他相比的至多有三个,而他更是三清观掌教广成子的大弟子。

    无可厚非,他就是三清观的下一任掌教,而作为三清观的掌教必须出家为道,不可贪恋红尘。娶妻生子不谈,就连与梁湘菱之间的情谊都不能公开,在师长的眼里,儿女情长只会误了修道大成。

    那个男人会为她放弃掌教之位么?会为她放弃一切么?她至今没有得到答案。萧逸很忙,她很难见上一面,这次匆匆回师门后已经离去,相见仅数个时辰。

    下一次见面要多久?没人知道,萧逸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三五月,或许三五年,又或许永远见不到。

    她也是女子,女人总会希望从男子口中得知他对自己的态度,是一生一世,还是一场游戏。

    萧逸临行前对她说:“你问我要不要你,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要’或‘不要’我会给你。”

    ‘要’则代表他要放弃,‘不要’则代表他不放弃。这个答案不能令她满意,因为她知道这么说是因为萧逸还在考虑中,此时此刻,他们的希望又渺茫了几许。

    梁湘菱决定等他的答案,这种事并不是儿戏,多考虑也并无多少错误。

    隔rì,朝阳初升,青竹仙居三名弟子早早起了床。梁湘菱仿佛忘了昨晚的事,只见她面露和善微笑,又如往常一般指点师弟师妹修炼。

    “御剑飞行”的法诀梁湘菱一年前就传给了颜骥和周若涵,但当时他们的修为不够,只能勉强cāo纵飞剑,飞剑上站了个人却无法cāo纵。时至今rì,梁湘菱觉得他们的修为差不多可以御剑飞行,便要亲自指点。

    初学御剑飞行这种法术,cāo纵难免有些生涩,很容易从半空中掉下,梁湘菱便让他二人贴着地面只飞一尺来高,出了意外也不会摔伤,如此反复练习自然熟能生巧,方可飞上蓝空。

    他二人来到三清观青竹仙居已有两年,从未见识过三清观到底有什么玄妙法术,只知道他们现在学习的御剑术和御剑飞行。颜骥想起了在水家湖镇,萧逸出手教训殴打他的那三个混混所使用的法术,便向师姐问道:“师姐你可会一种手上发出火的法术,我见萧师兄用过,现在想再见识一下。”

    “是这个么?”梁湘菱伸出玉手,将袖子向后捋至肘处,玉一般的肌肤,莹润如水。

    只见她手掌渐渐发红,像是被火烧红了的铁块,正如颜骥当时见到的一样,掌心中燃起半尺来高的火苗。忽见梁湘菱将掌心向前推出,掌中窜出一道火舌喷涌一丈多远。

    两人被这玄奇的法术深深吸引,想着学到这种法术若跟人打架的时候可以大占便宜,几乎异口同声道:“师姐快教我这种法术吧!”

    梁湘菱见他们呆滞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微笑着说道:“你们现在还不能学,因为你们的修为还不够。施展这种玄术需要消耗大量真气,恐怕你们还没放出几颗火花就耗尽了真气,那还不任人宰割。”

    他二人又是同样的失望表情,但周若涵还想见识一下其他玄术,便道:“师姐,你再给我们施展一点别的法术吧,我们见识到威力以后自然就会勤奋修炼。”

    梁湘菱觉得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让他们见识的三清观玄术的独到之处后,必能激励他们勤奋修炼,遂点点头道:“我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本门的法术,我刚才使得叫‘御火术’,是‘天罡玄术’中的一种玄术。‘天罡’表示数字三十六,也就是说‘天罡玄术’包含了三十六种玄术。”

    只见颜骥和周若涵惊得纷纷长大了嘴巴,又是异口同声道:“那么多种,要是全学会了那还得了?”

    梁湘菱来到一个约莫两丈方圆的小池边,右掌向池中的水打出一掌。只见一团手掌大小的白雾由掌心而出,落入水中,池中的水瞬间结成了冰。

    梁湘菱介绍道:“这叫‘凝冰术’也是天罡玄术的一种,主要是将体内的真气转化为寒气,再由掌心打出。”

    颜骥为了试探一下这冰到底有多厚,抱起一块七八十斤重的大石块重重扔在冰面上,只见冰面上没出现一条裂纹,甚至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出现。

    这两人此刻都产生了一种想法,颜骥觉得学了这种法术若用在夏季伏天,向屋里施展一下,晚上睡觉一定很凉爽。而周若涵觉得学了种法术在夏季把水结成冰,就可以在炎热的夏季吃冰解暑。

    若是让三清观的开山祖师知道有两个不肖弟子,想用他创造的神通之术做这种事,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亲自教导他们要将本门玄术用在正途。

    周若涵似乎觉得还没开眼界,又问:“其他还有什么,再施展一个吧,师姐!”

    梁湘菱微笑道:“没事消耗那么多真气用来玩,那不是太浪费了,我再给你说一个施展不出来的玄术,你们这两年来是不是从没见过师父他老人家吃过饭?”

    颜骥确实没见过师父出来吃过饭,只知道他常年在青竹洞闭关,起初以为师父是在别的地方吃过饭,但师姐这般问,肯定不是去了其他地方吃饭,觉得师父是修炼了什么不吃饭的法术,便问:“是不是师父修炼了不吃饭的法术?”

    梁湘菱点点头道:“正是,师父修炼了天罡玄术中的‘辟谷术’才能长时间不吃饭。”

    “屁、股术?”颜骥剑眉一扬,道:“这名字怎么取得一点也不雅观!”

    只见梁湘菱玉手在颜骥头顶重重敲了一下,道:“是辟除五谷杂粮的意思,往哪想了?”

    “这‘辟谷术’又称‘断谷’、‘绝谷’、‘休粮’,学会以后可以不依靠食物而存活。”

    颜骥又觉得这种玄术若学会了以后便不用每天挑水、打柴、种菜做饭,可以省去做那些事的时间,忙说道:“师姐你可以把这种法术教给我们么?学会了以后就不用再上山打柴……”话说至此,颜骥的头顶又被重重敲了一记。

    周若涵给了眼睛一个冷眼,意思像是在说:“你应该说学会了以后就不要再劳烦师姐每天辛苦做饭,不然师姐又说你想偷懒。”

    果如周若涵所料,只听梁湘菱道:“你又想偷懒了,这种玄术若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你还能看的见我每天吃饭么?师父他老人家道法通玄,修练那么多年才有这般成就。”

    颜骥昂头想了一下,道:“师父他大概六七十岁,也就是说要修炼六十年,一个甲子的时间。”

    “六七十岁?”梁湘菱白了一眼颜骥,道:“那只是零头,师父他老人家两百七十多岁了!”

    “什么?那不是成神仙了?”周若涵和颜骥又是异口同声的惊呼,也不知他们两人为什么总是异口同声的说话。

    梁湘菱轻轻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成神仙的,听师父说天下正邪两道,各门各派从未见过有人能修成长生不死的仙人,修为低的能活到一百到两百岁,修为高的能活三四百岁,再高就是五百多岁。”

    颜骥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弟,只知活到仈jiǔ十岁的人便称作长寿了,哪知还有人能活到几百岁,当下对这些人羡慕不已。但颜骥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师父他明明是有两百七十岁,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的人。他也见过仈jiǔ十岁的老人,知道年龄大的人是什么样子。

    听了这个疑问,梁湘菱向颜骥解释道:“随着修为的jīng深,人的相貌越不会随着年龄老化,曾听说师父他们那一辈出过一个姓何的惊才绝艳,一百多岁的人相貌看起来只二十多岁。”

    这下颜骥又长了见识,想着可以永远年轻也挺好,更对修真之士羡慕不已。但颜骥由那一百多岁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前辈想起了师姐,心想:“师姐她多大了?会不会也一百多岁了?”

    于是颜骥想也没想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师姐,你看上去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但你不会是个几十岁一百岁的婆婆吧!”

    女人最听不得说她老的话,梁湘菱也不例外,当下向颜骥喝斥道:“我哪有几十岁一百岁,我今年明明才二十岁,我是八岁的时候拜师父为师的,如今修道已经十二年。”

    周若涵知道三清观弟子学艺满五年方可下山,而他被师父定为学艺满二十年方可下山。若按师姐的说法,他学艺已满十二年,早可下山了,为什么还留在青竹仙居。一时好奇,便问道:“不是说学艺五年就可以下山了么,师姐你都学艺十二年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难道师父也让你学艺满二十年才可下山?”

第16章 心伤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几段不愿回想的悲伤,痛苦的回忆,想忘记却很难忘记,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忘去。

    梁湘菱提起这段往事时,面sè已经凝重,先前温和的笑容已经收去。这件往事对她来说是痛苦的回忆,悲伤的过去。

    梁湘菱祖居中州黄河南岸的“柳河镇”,虽是清苦的农家子弟,比不上地主财主那般应有尽有的生活,但有父母亲人关爱,这种生活何其美好。

    十二年前,梁湘菱八岁,那年黄河柳河镇一段改道,洪水滚滚下,在汹涌袭来的洪水面前,普通人竟是那么不堪一击。洪水冲刷过后,到处是死尸,随处可见洪水冲塌的房屋。

    在那场洪水中,梁湘菱的家没了,家人也没了,只有她一人存活下来。

    十二年前广一真人路过柳河镇,眼见芸芸众生,饱受疾苦,却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他能救多少人?他能帮助多人解决食物来源?

    广一真人就在那时遇见了梁湘菱,只救了她一个人,想多救几个人也救不了。

    听了师姐的回忆,颜骥和周若涵心中也有些酸痛的感觉,原来他们三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是他们的共同点。梁湘菱之所以不下山,是因为她也没地方可去。

    提及这段往事后,梁湘菱似乎怎么也笑不起来,只吩咐师弟师妹二人在外面练习御剑飞行,自己回了青竹仙居。

    凡人都有一个飞上云霄,腾云驾雾的梦,虽然颜骥和周若涵只敢飞数尺来高,但那随风飞翔的感觉着实让他们好一阵兴奋。两人驾驭飞剑一直从早上飞至傍晚,却连中午饭也忘了吃,若不是梁湘菱来把他们抓回来吃晚饭,说不定他们两人还打算再飞上一夜。

    这两人只吃了两口饭竟然又跑出屋外练习御剑飞行,颇像找到什么好玩具而玩得废寝忘食的孩童。梁湘菱也不理会他们,知道他们飞行几天后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好玩的。

    夜,月圆。

    两人的真气已经消耗了七八成,实在没有力气再御剑,才停止了飞行。青竹林中,颜骥寻见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觉得可以躺在上面休息片刻。即刻收了木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大石上休息,周若涵见了也收下木剑学着颜骥的模样躺在大石上。

    这块石头约有三尺来宽,两个人躺在上面便离得很近,看上去颇像同床而眠。一阵清风拂过,将周若涵的几缕长发吹在颜骥的脸上,散发淡淡幽香。

    颜骥忽然起了贪玩之心,用嘴咬住周若涵的几缕发丝,想知道咬她头发她能否感觉到痛。

    “师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周若涵忽而说话。

    颜骥嘴里咬着几缕发丝,含糊不清道:“问吧,想问什么?”

    周若涵听见他这般说话,以为颜骥是故意将声音变做这样,她知道师哥这两年xìng子变得顽皮许多,也不理会,问道:“你说你三年后不会下山,会在这住下去。那十八年后呢?那时我要去找地狱门报仇了,师姐可能也嫁走了,你一个人还留在青竹仙居么?”

    颜骥的父母是病逝,并不知道那种亲眼见到仇人杀害父母的感觉,只想着小师妹若去找那些人报仇,难免会遇到危险。与她相处虽只有两年,多少也有些感情,当下起了关怀之意,劝说道:“你不要去找那些人报仇了好么?”

    “为什么?”周若涵沉声问道,她的表情像是非去不可。

    颜骥沉思片刻,答道:“你爹娘是一定会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快乐。如果你去报仇出了什么事,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难过的。”

    周若涵怔了怔,又问:“那你也是希望我过得很好么?你也不希望我出什么事么?我出了事你会难过么?”

    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颜骥毫不考虑就答道:“对呀!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你若不在了,我当然会难过!”

    “你这是关心我……”周若涵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句话是因声音颤抖而变得含糊不清,颜骥并未听清楚她说什么,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既然他没听清,周若涵也不再重复,低声道:“没什么,刚才什么也没说,只是学了你说话不清楚的样子而已。”

    颜骥没再说话,继续品尝着师妹发丝的味道。两人沉寂了许久,周若涵又问道:“师哥,你说你就在青竹仙居过下去,没想过要做其它事么?比如要下山去找个喜欢的女孩什么的么?”

    “娶妻子?”颜骥摇摇头,说道:“没想过,有人肯嫁我的话就娶喽,没有就一个人过喽,反正一个人也挺好。”

    周若涵越来越觉得师兄说话的声音怪异,忽然觉得自己头发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扭头一看是师兄将她头发含在嘴里,遂抬起粉拳在他胸口上重重敲了一记,说道:“师哥你真讨厌,为什么要吃我头发?难怪你说话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被周若涵发现,颜骥只得松开她的头发,嘿嘿笑着,似开玩笑道:“师妹你头发很香,被风吹到我嘴里我就尝尝看!”

    当下,两人也不再讨论原先的话题,只见周若涵粉拳在颜骥胸口上不停敲打着,娇嗔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我打死你!”

    颜骥也不伸手阻挡,双手依旧枕在头下,看他样子完全是在享受师妹这一番拳击,笑得像吃了蜜糖一般。见师兄完全不在意这几拳,就像享受捶背一般,周若涵有些怒意,娇喝一声:“去死吧!”便将颜骥推下大石头。

    颜骥掉下从石头上掉下在地上翻滚两圈,也不见他生气,站起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回去喽,回家睡觉喽!”说着便向青竹仙居跑去。

    “臭师哥,丢下我不管,追上你再教训你!”周若涵骂了一句便跟上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青竹仙居,刚巧撞见师姐梁湘菱,见她眼眶微微发红,眼角几滴泪珠,明显是刚刚哭过。

    按理说两人应该是怀疑师姐是因为想念亲人而哭的,因为梁湘菱早上刚和他们说过自己的往事。虽然周若涵也是这么认为,但颜骥不知怎么认为师姐不是为这事而哭,忙问道:“师姐,是不是萧师兄他欺负你了,我明天去和他说让他不要欺负师姐!”

    虽说梁湘菱也经常动手教训颜骥,而颜骥也时常说师姐是“母老虎”,但这都只是玩笑之言。颜骥心里明白师姐是对他最好的人,就像姐姐对弟弟一般。见师姐伤心,他又如何能高兴?

    周若涵听颜骥这么说,也以为是师姐被那个男人欺负,愤愤不平道:“要是你的那个师兄欺负了你,不要理他不就成了?”

    梁湘菱虽是因为与萧逸之间的事而落泪,但不愿向他们说起,只道:“不是,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

    见师姐否定,颜骥更想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哭,问道:“那师姐怎么哭了?是想念亲人了还是我们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

    梁湘菱微微摇头,道:“你们很乖,没惹师姐生气,只不过是我……”

    忽听周若涵打断道:“师姐你就是因为那个什么萧师兄哭的,你莫要骗人了?”

    梁湘菱很奇怪这小师妹为什么会知道,一句“你怎么会知道”刚脱口,便倒出了心中拼命想隐藏的伤痛。

    “果然是这样,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叫他不要欺负师姐!”语毕,颜骥怒气冲冲向屋外走去,看他样子完全是忽略了他与萧逸之间的恩情。

    梁湘菱拉住了颜骥,柔声道:“不要去,你不是说听师姐的话么?我让你不要去。”

    周若涵觉得奇怪,便问道:“为什么不去啊,就应该要教训那些欺负女孩子的人。”

    此刻,梁湘菱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她的师弟师妹,当下也不再隐藏,将心底的伤痛倾诉出来。颜骥听了却没有理解包含之意,反而似开玩笑一般向周若涵说道:“小师妹你以后嫁人可千万不要看走眼了,千万不要找一个经常让你伤心落泪的夫君。”

    只见周若涵听后,瞪大眼睛望着颜骥,许久才呐呐的答了个:“哦!”

    她这一番表情颜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便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周若涵只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说我'嫁人’‘找一个好夫君’这种话了,我不爱听这样的话。”

    颜骥也是呐呐的答了个:“哦!”

    两人一阵安静后,又将话题转到师姐身上,只见周若涵拉着梁湘菱的手,目露关切道:“那师姐你就再等他一次吧,他下次回来的时候若再不给你承诺的话你就不理他了呗,那样的人有什么好想的。”

    梁湘菱却不这么认为,事情又岂止周若涵说的这么简单,有些东西并不是说割舍就一定能割舍的,周若涵终究会明白。只见梁湘菱忽然微笑道:“好了,不说那事了,大不了就不管他了呗,反正还有你们两个活宝陪着,师姐永远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见师姐不再难过,颜骥心中也好受了许多。萧逸虽然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也容忍不了师姐为他而心痛。

    梁湘菱心中所想被这十四岁的小丫头看穿,当下起了好奇之心,问道:“若涵,你怎么看出来我心里想什么的?”

    只见周若涵怯怯道:“我……我没看出来,就是那样试探了一下,师姐你就说出来了。”

    梁湘菱哑然,一时沉浸在伤痛之中竟忘了揣摩周若涵的话语是试探之意。

第17章 承诺

    这件事在梁湘菱一句看似全不在意的话语中暂落,面颊上的忧容散去,恢复那特有的温和微笑。但见她重重在颜骥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师弟你真是个白痴傻蛋!”

    被师姐莫名其妙的骂作白痴傻蛋,颜骥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或者说错了什么话,问道:“师姐,我哪里错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梁湘菱却不忙回答他,目光回到周若涵身上,问道:“若涵,你知道么?”

    周若涵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刚在说什么,不明所以道:“什么?你们问我知道什么?”

    梁湘菱又复述了一遍:“刚才我说师弟是笨蛋白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笨蛋白痴,若涵你知道么?”

    周若涵看了颜骥两眼,向师姐回道:“师哥他两年前看起来像个笨蛋白痴,但现在不像了啊?”

    夜已深,月如玉盘。

    颜骥口渴醒来,出了卧房去厨房喝水,却见周若涵呆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双手托腮,面sè沉凝。见她满面愁容,颜骥猜想师妹一定又在想什么伤心事,便要上前安慰。

    周若涵远远就看见了颜骥向这边走来,却也没什么表情,只问道:“师哥,你也睡不着么?”

    这句话正是说明她睡不着,颜骥从话中察觉这层意思,问道:“师妹,你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

    周若涵也沉静不答,颜骥也沉静着,许久,又听颜骥说道:“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以后就全是开心的事了。”

    周若涵这才回过神看了颜骥几眼,又将目光移开,沉声问道:“师哥,有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问题?”颜骥在脑中仔细搜寻半天,也想不到有什么问题没有回答师妹,便挠挠脑袋嘿嘿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了?老糊涂了,师妹你快说什么问题啊?我现在就回答你!”

    周若涵眼神中流露少许失望,本不想再问,沉默片刻后又决定再问:“师哥,我十八年后若是去报仇了,你会去哪里呢?”

    “我……我……”颜骥低头嘟哝着,像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面上已完全没有方才傻笑时的表情,只听他低声道:“我……我要跟在师妹后面保护师妹,我怕你的仇人伤害到你……”

    “保护我……”周若涵说出这话之时,两行热泪静静留下,颜骥当时只低着头,却没察觉到师妹已经流泪。

    一番安静过后,听见周若涵泣不成声,颜骥才发觉她在哭,便走到师妹身旁坐下,问道:“师妹,你哭什么?”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因为他师妹哭了,他也会难过。

    “师哥……师……”周若涵想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不停地抽泣。

    颜骥从未见师妹哭得这么伤心,只以为自己刚才说错话冒渎了师妹,忙开口道歉:“师妹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你不要哭了,看见你哭我好难过。”

    周若涵仍旧抽泣不止,断断续续道:“师哥……我……等下有话和你说。”她是想等自己不哭时再说话。

    颜骥只呐呐的“哦”了一声,等待周若涵哭过这一阵,想安慰师妹不要哭,又不知如何安慰,怕说错了话。

    “师哥,你说要保护我是真的么?”周若涵问话的时候仍在抽泣,见颜骥支吾不答,又道:“我没有怪你说错话的意思,一点也不怪你。”

    既然有周若涵这句话,颜骥也不再犹豫,答道:“是真的!”

    周若涵哭声渐止,用手绢擦去眼泪,向颜骥说道:“师哥,你说保护我,真的不是说着玩的么?你跟我拉勾吧。”

    月sè如霜,静静撒向青竹仙居。月sè霜华下,两个人伸出小指,勾住一起,这一刻,仿佛时间已经停止,停留在他们勾着小指的时刻。

    两人相视对望,颜骥注视着师妹芙蓉般的面颊呆滞不语,这少年可能还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个承诺,但他已做出。那时,颜骥心里没有任何犹豫,想着要保护师妹,承诺便在口中说出。

    而她也深深注视着自己的师哥,这一刻,她明白眼前的人就是要保护她的人。她眼泪不止,仅仅是因为“保护”这两个温热的字。

    “师哥,你还要拉多久?”

    周若涵这一番提醒,颜骥竟丝毫没有感觉,她又将声音放大些,一字一顿道:“师、哥、你、还、要、拉、多、久!”

    “我要拉……”颜骥发觉师妹是在说自己拉着她的手已经很长时间,但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多长时间,仿佛刚刚才拉在一起。

    颜骥慌忙松开了手,面露尴尬,只搓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饶是他这般不说话,周若涵也不开口,似乎在等待师哥说话。

    沉静了半晌,颜骥才道:“师妹,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就像你以前那样开心笑着,你笑的样子很好看。”

    “好看么?”周若涵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颜骥。

    这少年郎似乎觉得师妹这句话问得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支支吾吾说了两个字:“好看!”

    “我哭的时候你也难过?”周若涵又问着颜骥。

    颜骥微微点头,低声道:“难过!”

    周若涵眸心里流转出莹莹光泽,仿佛皎洁的月华,眸心转动几圈,点头道:“那好,我不哭。”

    隔rì,朝阳初升,柔和的chūn阳晒向青竹仙居,幽静的仙居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有鸟语花香之意。

    朝阳下,师兄妹二人同行散步,不知何时两人已牵着手,是颜骥牵着周若涵的手。两人面露微笑,似乎已将昨夜伤心之事忘去。

    周若涵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被师兄抓着,即有害羞之sè,甩开颜骥的手道:“不能随便拉我手!”

    虽然颜骥自己也不知何时牵起师妹的手,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以为然道:“为什么不能?你以前不是也常常拉着我的手乱跑么?”

    周若涵的言语有些闪烁,说道:“那不一样!”

    只见颜骥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怎么不一样,你牵我手,跟我牵你手有什么不一样?可不都是牵手么?”

    周若涵的眼睛像是刻意在躲避师兄的眼神,低声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长大了!”

    “你长大了就不能牵你手了?”颜骥问道。

    周若涵微微点头,轻声答道:“不能随便牵我手!”

    随后,这两人像是忽然发现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表情尴尬,沉默不语。

    为了缓解尴尬,周若涵也不知哪来的想法,说道:“师哥,我们摘花玩吧?这里有好多花!”也不管颜骥如何回答,便向青竹林中的一片花丛跑去。

    周若涵摘了几朵粉sè小花,见颜骥走来,忽然眼珠一转,像是发现有了什么好玩的点子,道:“师哥,你蹲下来!”

    “蹲下来做什么?”颜骥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隐约猜到师妹又想耍什么鬼点。

    周若涵也不解释,微笑道:“蹲下嘛!”

    颜骥依照师妹的要求蹲下,觉得师妹玩得高兴就好,自己吃点小亏也没什么。只见周若涵将几朵粉花插在他的发中,又仔细看了一眼他戴花的样子,咯咯笑道:“师哥,你戴花的样子真好看!”

    望着小师妹恬美的笑容,颜骥神情已然呆滞,一时间竟忘了男子戴花不太雅观,也忘了头上的花瓣,像吃了蜜糖般傻笑,心道:“小师妹笑起来真好看!”

    呆滞了片刻,颜骥终于想起自己头上还戴着花,忙摘下发间的花朵揉成花瓣向周若涵身上撒去,又将两朵花插到了她发间,也学着周若涵的样子笑道:“师妹,你戴花的样子真好看!”

    却见周若涵玉一般的脸颊忽然一阵绯红,低头道:“师哥你……你这是给我戴花?”

    “你能给我戴,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戴?”

    语毕,颜骥又摘了几朵话揉成花瓣,向周若涵身上撒去,周若涵也不甘示弱,以相同的方法还击,这一丛可怜的花朵尽数夭折在他二人手中。

    “好你个小子,这一丛花我们早就发现了,要摘来送给师妹的,你们竟然都给毁了!”

    寻声看去,是一众身着白衣的青年弟子,共有八人。另有一个十六七岁的蓝衣少女,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sè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那些人口中的师妹多半就是她。

    在三清观,女子是稀少的艳丽风景,极为珍贵,常有多个男弟子围着一个女弟子打转之景,这八个男弟子看来便是护花使者。

    周若涵心底,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多少有些存留,当即反驳道:“你们早就发现了?我就住在青竹仙居,它刚冒出芽我就发现了,难不成它还没发芽的时候你们就发现了?”

    那八个男弟子被周若涵这一句话说得半天找不出话语对答,见周若涵也是个姿sè出众的美人胚子,便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想反驳。

    却见那蓝衫少女一阵怒火烧上眉间,朝那八人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看见这小妖jīng漂亮就说不出来话了?”

    周若涵哪里容得下有人叫她“小妖jīng”,当即质问道:“你说谁是小妖jīng?”

    听见有人这般形容自己的师妹,颜骥早已按耐不住气愤,冷笑一声,说道:“这位师姐说的真好,‘小妖jīng’一般都是形容水xìng扬花的女人,到处勾引男人的那种,把一大群男人勾引到自己的身边打转。可怜的是那些男人哦!还向那女人低三下四的舔脚趾,却还不知道那女人的心思在那些修为高强、英武不凡的青年俊才身上。”

第18章 寒冰

    那八个男弟子正被颜骥说到痛处,相互对望,似乎有脱离护花使者的想法。但那蓝衫女子又给了八人一记冷眼,喝骂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还能被一个小毛孩子欺负!”

    八个护花使者忽然又想在所护的“花”面前找回面子,纷纷上前指着颜骥厉声喝骂道:“臭小子你说话放尊重点,你若敢再放一个屁我这就废了你!”

    多数男人想都在女人面前争面子,特别是心中所想的女人,护花使者如此,颜骥也不例外。只见颜骥一把将周若涵拉着身后,迎着那八人的喝骂,高声反驳道:“刚才有人一连放了八个臭屁!”

    在颜骥将周若涵拉至身后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颜骥说过要保护她的话是真话。她忽然被感动,被颜骥拉她的那一个动作感动,那只手是温暖的,与“保护”这个词同样温暖。

    那八人中,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见颜骥年纪尚小,想他也没有高深的修为,动手教训一下他也是轻而易举,便大步上前,话也不多说,目露凶光朝颜骥走去。

    看他一副想吃人的表情,颜骥已猜到他要来做什么,决定先发制人,提拳向他冲去。那人见颜骥提拳来攻,便扎稳脚步出拳相接。

    他以为颜骥会与他对拳一击比拼力气,自信能一拳打断颜骥的手骨。他的想法却不是颜骥的想法,颜骥见他身形这般健硕,知道和他拼起力道会吃亏。

    只见颜骥右手握拳,左手成爪,忽然改变方向朝他腰间抓去,下手的目标是他腰间挂的一柄长剑。颜骥动作迅捷,在他未做出反应时已将他腰间的长剑抢来,并用长剑的剑鞘重重打在他的小腿上。

    这身形健硕的男子,也没料想到颜骥的身手这般敏捷,刚出手便吃了大亏,并且让颜骥抢走了佩剑。败在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手上,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为了挽回面子又出手攻击颜骥。不料他刚跨出一步,右腿忽然跪在地上,原来他右腿小腿被颜骥以剑鞘猛敲一记,疼的无法行动,刚跨出一步便因右脚发麻跪在地上。

    颜骥的拳脚功夫这般娴熟,全赖梁湘菱的悉心教导。多数弟子自开始修炼三清化气道起,便将拳脚、擒拿的外家功夫抛在一边,导致拳脚功夫稀疏平常。但颜骥却不如此,直到现在梁湘菱仍然为他安排了拳脚功课。

    另外七人见同伴吃了大亏,也不敢轻视颜骥这十六岁的少年,决定同时出手。颜骥终究只有两年的修炼根基,在修为上还差他们许多,当即被一个人以鬼魅般的身形步法绕到身后一掌击中背心。

    还未来得及察觉到疼痛,又被另一个人以同样快速的步法迅即抢走手中的长剑,并被他一掌劈在右肩,摔倒在地。

    周若涵见师兄被打趴在地,立即过去将师兄扶起,脸上满是心疼之意,差点要哭出来。周若涵明白师兄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受人欺负。

    “臭小子居然敢说我是水xìng杨花的女人,你找死!”

    却见那蓝衫少女一脚踢中颜骥的后背,连将扶着颜骥的周若涵也踢倒在地,她摔倒时被一条树枝划破了手面,流出几滴鲜血。

    颜骥以为师妹受了重伤,忽如发了疯一般从地上爬起,双手紧紧掐住蓝衣少女的脖颈。看他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将这蓝衣少女掐死一般。

    几个护花使者见蓝衣少女吃亏,迅即上来帮忙。但颜骥如何不肯罢手,一副势要将她掐死的表情,任那几人拳打脚踢也不肯罢手,只听那蓝衣少女从口中艰难得挤出五个字:“砍了他的手!”

    八名护花使者纷纷拔剑,见那剑身散发青、蓝、黄、绿各sè毫光,便知他们的佩剑绝非凡品。但那几人只是挥剑吓唬,不敢下手砍颜骥的胳膊,他们也知道用剑伤人并非拳脚伤人,若闹出了人命,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偿命。

    一个手段高明一些的护花使者伸手在颜骥臂上轻弹两下,颜骥只觉双臂一阵酸麻,像被电击一般而松开手。那蓝衣少女被颜骥掐的险些背气,气得花容失sè,也顾不得门规戒条,拔出手中的青sè仙剑便向颜骥刺去。

    “锵!”

    一缕白sè光华从天而降,激起一道白雾般的气波向四周散去,白雾气波将那持剑刺向颜骥的蓝衣少女冲散回去,倒退出几步摔倒在地,在场之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气由白雾中扑散而来。

    白雾散去,只见冰魄寒光剑连同剑鞘插在地上。一道粉sè倩影缓缓降下,衣角飞舞,秀发飘逸,婉若九天仙子。那容光照人的蓝衣少女在梁湘菱面前竟是黯然失sè,八个护花使者似乎完全忘了蓝衣少女的存在,目光俱都集中在梁湘菱身上。

    梁湘菱上前扶起倒在地上面露痛苦的周若涵,见她捂着小腿,问道:“若涵,你腿怎么了?”

    周若涵面sè异常痛苦,只道:“疼!”

    颜骥已从癫狂中醒来,拉着周若涵的手,神情关切道:“师妹,你腿伤的重不重?很疼么?”

    周若涵疼得睁不开眼,轻轻点下头。

    见师妹伤重疼痛,颜骥一阵心疼,自责道:“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师妹。”

    梁湘菱向颜骥丢下一句:“快扶若涵回去”,便转身向那蓝衣少女走去,冷笑道:“这不是陆云霜陆师妹么?你天资过人,修为jīng深,怎地跑来欺负我刚入门两年的师弟师妹?还带着那么多护花使者过来!”

    那被称作陆云霜的少女见了梁湘菱,面颊上满是不屑的表情,,冷哼道:“都说青竹仙居全是些不堪一击的草包,今rì一见果然如此,不知你这当师姐的修为如何?”

    梁湘菱也不为她这一般评价动怒,反而微笑道:“陆师妹若想见识见识我有多草包的话,就过来试试。若不想见识的话,道个歉说点好话就可以走了!”

    陆云霜冷哼一声,手中仙剑“青霜剑”散发淡淡青光向梁湘菱刺来,动作快如闪电。只这一招,便可看出她的修为绝不在那八个护花使者之下。

    饶是她这一剑快过闪电,也不见梁湘菱有甚大动作,左手背在腰后,右手提剑去挡青霜剑。只见青霜剑的剑尖刚巧刺在冰魄寒光剑的剑鞘上,不能前进分毫。

    冰魄寒光剑散发淡淡白雾,在青霜剑剑尖与冰魄寒光剑剑鞘交接的地方结出冰块,将青霜剑冻结在冰魄寒光剑剑鞘上。

    但见冰快以青霜剑为媒介,向陆云霜身上蔓延,在寒冰的冻结下,陆云霜已无法收回青霜剑,使出十成力道也不能。饶是她不肯罢手,寒冰已顺着青霜剑蔓延至她的手腕,将她手冻结在青霜剑的剑柄上,使她彻底不能罢手。

    “还不帮忙!在那愣在做什么?你们这群废物!”陆云霜终于开口向八个护花使者求救。

    那八人有些犹豫,也不知是碍于梁湘菱修为高深,还是为其绝世容颜所倾倒。

    颜骥并未扶周若涵回去,见师姐举手间便已制服那蓝衣女子,他深深发觉自己没有保护师妹的能力,竟有想哭的感觉,心想:“师妹一定心里怪我没用,怪我保护不了她。”

    颜骥本yù向陆云霜戏言道:“你干脆说谁帮忙我嫁给谁就好了!”但想到师妹会在心里责怪怪他,心头一酸,竟说不出话!

    “还楞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永远不理你们!”陆云霜已被寒气冻得瑟瑟发抖,再次求救。

    八个护花使者终于有三人出手,祭出三把飞剑打向梁湘菱。青、绿、黄三把仙剑泛着光华打向梁湘菱。当下,仍不见梁湘菱有什么大动作,左手轻挥,祭出一道冰墙挡下三把飞剑。

    “叮!叮!叮!”

    三声脆响,三把飞剑钉在一尺来厚的冰墙上。又有三名护花使者见此绝佳机会可以向梁湘菱下手,想趁她手忙脚乱偷袭,迅即飞跃冰墙,持剑向梁湘菱刺去。

    但见梁湘菱右手握着剑鞘,左手朝持剑飞来的三人shè出三根冰锥。

    “铮!”

    三根冰锥刚好打在那三个护花使者的仙剑上,竟震的他三人长剑脱手落地,掉在冰墙上。梁湘菱冷笑一声,凝冰术骤然使出,一团白sè光华打在冰墙上,竟让冰墙增加至四尺厚,将六把仙剑冰冻在内。

    最后两个没有动手的护花使者见梁湘菱修为高强,心生畏惧,干脆不动手,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想法。

    见没人再敢出手,梁湘菱便把目光转回到陆云霜身上,笑问:“陆师妹,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只要道歉就行了,不然就要被冻死了哦!”

    陆云霜虽是女子,但她也是xìng子好强的人,哪里有半点道歉求饶的意思?又向那八个护花使者求救:“快过来吧真气注入我体内,帮着驱散寒冰!”

    那两个没有动手的护花使者始终没有动手,只有那六个失去仙剑的护花使者走到陆云霜身后站成一排,将真气注入陆云霜体内。

    七人联手也不见任何起sè,寒冰再次蔓延开来,将每个人的双掌都冻结在前一个人的后背上。梁湘菱轻笑一下,仿佛在等待这个时刻到来。

    但见冰魄寒光剑白光大盛,向七人喷shè出一道白sè寒气。白雾寒气散去,见这七人身上俱都凝结着一层冰晶,若他们穿的都是红sè衣服,现在看起来颇像一串冰糖葫芦。

    饶是如此,陆云霜依旧不肯求饶,厉声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仗着有十大名剑排名第七的‘冰魄寒光剑’而已。我柳师兄的‘南明离火剑’虽然排第八,但照样可以打败你,十大名剑的威力又不是靠排名顺序区分的。”

    梁湘菱满不在意,微笑道:“你柳师兄能打败我又能怎样?他恐怕不会随你呼来喝去跟在你身后吧?可能也不会听你的话帮你出气打败我。”

    被梁湘菱揭了短,陆云霜一阵脸红,又道:“我看你修为也比不上我梅师姐,她只消三招五式就能打败你。你今rì若敢为难我,定让梅师姐打得你躲在青竹子丛中不敢出来!”

    梁湘菱岂会惧怕她的恐吓,轻叹口气,道:“我已经在为难你了,还说什么今rì若敢为难你!”

第19章 责罚

    陆云霜眼见抬出师兄师姐的名号依旧无法吓退梁湘菱,贝齿紧咬着嘴唇,与梁湘菱僵持着,看不出她有半点低头认输的意思。

    她是三清观首脑人物广云真人门下弟子,其父生前与广云真人是生死至交,在死前嘱托广云真人将她养育chéng rén。广云真人与其父交情甚好,便对她悉心照料,有求必应,正是如此,才养成了她一副高高在上,不肯低头的xìng子。

    见她死不肯认错,梁湘菱便祭出一股寒气袭向她,连同她身后六人俱都冻成冰雕。随后收回仙剑握在手中,微笑道:“不认错的话就这样吧!你们现在应该乞求太阳在落山之前赶紧把冰晒化。”

    说罢,头也不回向周若涵那边走去,见师妹小腿受伤不能行走,便背她回青竹仙居。颜骥跟在后面,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担心师妹会怪他没用,会讨厌他。此刻,他浑然不知自己脸上已满是淤青血痕。

    回到青竹仙居,梁湘菱将周若涵放在堂屋的竹椅上,取出一瓶药膏倒在手心,轻轻涂抹在周若涵小腿的伤口。

    这一番关爱,让周若涵大为感动,忍不住说道:“师姐,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梁湘菱微微一笑,柔声道:“打不过别人还偏要和人打,就不能躲着那些人么?”

    周若涵微微点头,俨然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低声道:“我知道错了,害的师姐也开罪了那些人!”

    帮她抹好伤药,梁湘菱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向颜骥,后又笑道:“你居然也会去跟人打架,不错嘛!胆子变大了嘛!”也不知她这一番话是夸赞还是嘲讽。

    颜骥一听便知师姐是在嘲讽他与人殴斗,触犯门规,也不知如何对答,只低着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两个“我”字出口,仍旧不知说些什么,便闷声不语。

    “快过来!”梁湘菱这三个字说得异常严肃,颇有师长要教训犯错弟子的风格。

    颜骥怔怔的站着不动,也不敢说话,看他的样子像是很害怕走过去后,会收到梁湘菱一顿教训。

    “叫你过来你没听到么?还要我自己走路过来!”梁湘菱厉声喝斥,大步走向颜骥。只见她将药膏涂在掌心,yù向颜骥脸上的淤青处涂抹。

    颜骥只顾低头,也没注意到师姐将药膏涂抹在手心,见师姐忽然伸手过来,以为是想赏他两记耳光,吓得后退一步躲开。梁湘菱见颜骥方才心惊胆颤的表情,嗤笑道:“干嘛!你以为要打你?”

    此刻,颜骥仍未发觉师姐是想帮他上药,本以为是想教训他,但听师姐这般说话的意思也不是,不明白师姐想要做什么。只见他偷偷望了梁湘菱一眼,又是害怕又是紧张的问:“那……你要干什么?”

    梁湘菱见了颜骥问话的表情,竟全然不知是要为他脸上的伤痕上药,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朝他厉声喝道:“乖乖站着不要动!我都说了不是打你。”

    这一切,周若涵全看在眼中,她也看见了师姐将药膏涂在手心,知道师姐是要为颜骥脸上的伤痕上药。见了颜骥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骥见师妹看着他笑,以为师妹是在嘲笑他胆小没用,怕师姐怕成这副模样。一有此想,当即心头一酸,竟有想哭的感觉。

    见颜骥仍旧怔怔的站着不动,梁湘菱看了一眼手心里将要结成块的药膏,恨不得要把这呆头呆脑的师弟耳朵拧下来。只见她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要不说是帮你脸上的瘀伤抹药,你难道永远以为我伸手是想给你两记耳光?我见你愣了半天也想不到师姐的好,恨不得真想给你两记耳光!”

    却见周若涵已笑得直不起腰,全然忘了小腿上伤口的疼痛,也没了方才与道观里那几个弟子争执怒骂的怒火。

    发觉师姐是想帮他上药,颜骥更觉心头酸涩,心道:“原来我误会师姐的好意了,我只把师姐想成很爱教训人的母老虎。”

    梁湘菱轻轻的将药膏涂抹在颜骥脸上的淤青处,动作轻柔,颜骥竟没感觉到疼痛。这一刻,他又发觉了师姐温柔的一面,觉得她师姐也并非是只“母老虎”。

    帮颜骥涂抹好伤药,梁湘菱拿出一块棉布擦拭手心残余的药膏,问道:“师弟,你可知你犯了门规的那一条么?”

    饶是梁湘菱不责骂颜骥,反帮他脸上的淤青处上药,他越发觉得有愧于师姐,认为自己非但没有能力保护师妹,还要靠姐保护。师姐为了帮他出头也开罪了那些道观里的弟子,rì后多半会遭到道观里的那些弟子报复。

    想到此处,这少年郎竟然哭了出来,不仅是哭自己没用,打不过道观的弟子,更是为师姐的一番关爱感动哭泣。

    只见这少年郎抽泣两下,道:“师姐我错了,你责罚我吧!”

    梁湘菱见他这副模样,更想抽他两记耳光,没好气道:“我就算要罚你你也不至于哭吧?我有那么可怕么?”

    周若涵听着师姐的语气,以为她真的想责罚颜骥,立即从竹椅站起,一瘸一拐走到梁湘菱身后,扯着她的衣角,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师姐不要罚师哥好不好,他是怕我被人欺负才去和道观那几个弟子打架的,我代替师哥受罚。”

    她为颜骥求情时,已然忽略自己小腿上的伤口,行走时伤口因震荡而再次流血。

    “你看看你,坐下不要动!”梁湘菱搬来一张竹椅让周若涵坐下,捏着她的脸蛋说道:“我几时说过要罚你的师哥了?”

    周若涵觉得师姐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多了一个“的”字听着有些不顺口,秀眉一皱,喃喃的问道:“我的师哥?我的师哥?”

    梁湘菱玉手在她额上轻点一下,说道:“当然是你的师哥啦!难不成还是我的师哥?”

    被梁湘菱这么一说,周若涵又觉得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妥,也不再琢磨这句话。知道师姐并无责罚师哥的意思,她也不再难过,向正在哭泣的颜骥安慰道:“师哥不要哭了,师姐都说不责罚你了。你刚才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成这样都不怕,你那么英勇,怎么还怕师姐责罚你啊?”

    她却不知道这少年郎为何而哭?这少年郎岂会因惧怕师姐的责罚而哭泣?

    “英勇?”少年郎听到这两个字哭声即止,颇像哭泣的幼童得到一窜冰糖葫芦即刻停止哭泣一般。

    “原来师妹并没有怪我没有,也没有嘲笑我,还觉得我很英勇!”颜骥当即jīng神涣然,脸上表情像是异常高兴的表情,仿佛很想笑。

    “这……”

    “师哥这是……”

    梁湘菱和周若涵俱被颜骥这一番哭笑转变速度惊人的功夫折服,却不明白这少年郎仅是因为“英勇”这个词语而高兴。

    只见梁湘菱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向颜骥问道:“师弟!我给你糖了么?”

    “糖?”颜骥不明白师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没有啊,怎么了?为什么问有没有给我糖?”

    梁湘菱秀眉一皱,道:“我没给你糖你为什么忽然就不哭了呢?”

    周若涵被师姐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梁湘菱见师妹大笑的样子,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点子要捉弄这小师妹。

    只见梁湘菱表情忽然严肃,向颜骥道:“师弟,我忽然觉得还是责罚你一下比较好!”

    周若涵笑声即止,想为师兄鸣不平,不满道:“师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了不罚师哥的么?你怎么这样?”

    却见梁湘菱厉声反驳道:“我现在反悔了,怎么?你有意见?”

    周若涵被她一声喝斥,不敢再说话,脸上虽有不服的表情,却不敢和师姐争辩,只在心里责怪师姐出尔反尔。只见梁湘菱向颜骥吩咐道:“若涵腿上的伤怕要半个多月才能走路,就罚你给若涵做半个月奴隶好了!”

    语毕,梁湘菱怒瞪周若涵,问道:“你有意见么?”

    “没……没有。”周若涵当即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交代了颜骥的惩罚内容,又见梁湘菱语重声长道:“师弟啊,你不只是要保护师妹的,还要照顾她呀!你跟若涵拉勾的时候怎么忘了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颜骥听后并未察觉到异常,只点头称是。但周若涵立即发觉师姐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脸上泛起一阵绯红,低声道:“师姐你真讨厌,居然偷听人家说话!”

    听了师妹的话,颜骥才明白他与师妹的谈话被师姐偷听到,也和周若涵一样红了脸。梁湘菱则是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辩解道:“我可没偷听你们说话,你们那晚说话那么大声,我在房里都听到了!”

    “……”

    入夜,四下一片寂静。

    梁湘菱在房间的蒲团上盘膝而坐,修炼三清化气道真法。梁湘菱聪慧过人,九岁时便能将《道德经》五千言背会,此后开始修炼三清化气道,短短十一年便小有成就,修得一身高深道行。在三清观一千弟子中,她的修为怕是能排到前十。

    忽听一阵敲门声,梁湘菱结束修炼,起身开门。只见颜骥站在门前,支支吾吾道:“师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梁湘菱猜不透他半夜到访想问什么事,直接问道:“什么事?你问吧!”

    “我……我……”颜骥又支吾了一阵,终究不再犹豫,口语利索道:“师姐,怎样才能变得像你那样厉害?站那不动,只只挥两下手就把那几个人制服了,你教教我吧?”

    梁湘菱盯着颜骥的面颊看了许久,嫣然笑道:“是不是想变得更厉害,好有能力保护你的小师妹!”

第20章 传剑

    被师姐这么一问,颜骥这堂堂男儿郎居然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口中虽不说,但心中确实想着要成为强者,才有能力保护好师妹。

    自白天与那九个道观弟子一番打斗,颜骥看清楚自己有多么弱小!他想保护师妹,若是师妹将来去寻找仇人报仇,颜骥则会跟在后面保证师妹的安全,他已承诺要保护师妹。

    “就凭我这样,能保护的了师妹么?”颜骥临睡前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凭他现在这样当然不能,所以他要变强,成为强者。

    梁湘菱看着师弟的表情笑了许久,才开口道:“方法倒是有,只要你肯吃苦就行!”

    听师姐说有方法能变强,颜骥一阵兴奋,忙问道:“有什么方法?我什么苦都能吃!”

    梁湘菱缓缓的道:“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卯时起床,吃了早点后练习拳脚擒拿功夫一个时辰;辰时到巳时两个时辰练习御剑术,午时吃饭休息;未时到亥时五个时辰修炼三清化气道,子时开始睡觉,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得超过三个时辰。只要你坚持三年,必定能打败那个陆云霜,若能坚持五年八年的,就能超过我了。”

    虽然颜骥下了狠心要吃苦,但听到师姐说的这个方法生了畏惧,除了睡觉时间,空闲下来的时间只有午时一个时辰,心想:“那我每天不是没时间和师妹说话了么?还要修炼五年八年那么长时间才能有师姐那么厉害!”

    颜骥怔了怔,怯怯的问:“还有没有更轻松,花时间更少的方法?”

    “有!”梁湘菱点头回答。

    颜骥欣喜若狂,慌忙问道:“什么方法?”

    梁湘菱给了颜骥一个冷眼,答道:“你现在就回去睡觉!”

    “睡觉?”颜骥不解道:“睡觉也能变强?难道本门还有一种睡觉时可以增加修为的修行法门?”

    梁湘菱玉手在颜骥额上狠狠敲了一记,冷冷道:“我是说让你回去做梦!”

    别无他法,颜骥只得按照师姐说的方法开始修炼,起初几天还可以按时起床,但三天过后就变了样,总会晚一个时辰起床。每天练习一个时辰拳脚功夫和两个时辰御剑术,颜骥也不会觉得累,只是每天要花费五个时辰打坐修炼三清化气道,虽然不累,但异常枯燥寂寞。

    梁湘菱见他时常有懒散的样子,决定帮他一下,遂以周若涵的口吻笔迹书信一封:

    “师哥!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我希望以后夫君是一个修为jīng深,气度大方,英俊不凡,有男子气概的人。不仅能保护我,更要能给我一种很安全的感觉,我一直觉得师哥你就是这种人,只是修为要差上一些,但只要你肯努力!什么也难不倒你,师哥你是最厉害的人!”

    梁湘菱以最强的定力忍住不笑,将这封信递给颜骥,只丢下一句“若涵托我转交给你的”便匆匆离去,怕多待一刻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颜骥阅完书信,笑得比捡到宝物还高兴,心道:“原来我还是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只要我坚持个十年八年修得一身好本领,师妹她一定会嫁给我的!”

    梁湘菱在暗处偷看到了颜骥看书信时的模样,险些笑断肠子,自语道:“师弟,师姐骗你主要是为了帮你,说不定我这一手还真成就了你们一段姻缘!”

    有了这封书信,颜骥便似有了无穷动力一般勤苦修炼。每当周若涵恬美的笑容浮现在他脑海,就是督促他修炼的最佳动力。

    二十天后,周若涵小腿上的伤口愈合,已能下床走路。这段时间照顾她的是梁湘菱,颜骥每rì早起修炼至夜间子时入睡,也没去看过周若涵一次。

    她从师姐的口中得知师兄这段时间一直忙于修炼,周若涵卧床养伤的时候本想着颜骥可以陪她说话解闷,哪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倒让周若涵有些气愤。

    梁湘菱也看出了周若涵在生颜骥的气,决定好人做到底,便向她说道:“若涵呐!你千万别生你师哥的气啊!你师哥上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决定每天花上八个时辰的时间修炼。他还说什么时候修为能排在本门二代弟子前三甲的位置,什么时候娶你!”

    “娶我?”周若涵听得一阵脸红,娇羞道:“师哥他怎么对你说这种话,他……我都没说要嫁给他!”

    梁湘菱强忍住笑意,问道:“若涵,那你要不要嫁你师哥?”

    周若涵低下了头,许久才说道:“我……我才不要嫁给他。”

    梁湘菱一刻也不敢多待,怕周若涵会看出破绽。在他们两人间撒了那么大的慌,梁湘菱也觉得有些过分,决定不在向他们说谎。

    青竹林,颜骥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练习御剑术,忽见周若涵向他走来,赶忙收剑停止,朝她笑道:“小师妹你的伤好了啊!”

    周若涵不敢直接看着颜骥,模样十分害羞,停缓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师哥你怎么到处乱说话啊?”

    颜骥被师妹这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便问道:“我乱说什么话了?”

    只见周若涵冷哼一声,玉手在颜骥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说道:“你以后若再敢说……再敢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是,是,小师妹,我不乱说话了!”颜骥就此稳住师妹,随后在脑中搜寻着自己说了什么话惹了师妹这般不高兴。

    他几乎将所有说过有关周若涵的话都回想了一遍,也没觉得哪一句能让她这般生气,心想:“难道有些话说出来,男人觉得没什么,女人听了就会生气?”

    他现在也不敢向师妹寻问到底是哪一句话说错了,怕说起来她会更生气。

    “知道错了就好,”周若涵略微点头,说道:“师哥,你这二十多天来每天都这样练习么?也不多休息点?”

    颜骥点头答道:“是呀!那次我们两个被那几个人打得那么惨,要不是师姐出手我怕是被那女的一剑杀了,我就觉得我太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他说这句话时已经埋下了头,不再有一丝高兴或神气的表情。每当想起这件事,他便觉得在师妹面前抬不起头。

    周若涵并不在乎颜骥有没有能力保护她,只要知道颜骥有那份心意便已满足。那一天,颜骥将她拉到身后的那一刻,她觉得师兄对她做的已经足够多。

    看着眼前的少年,周若涵的眼眸泛起莹莹光泽,轻声道:“师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如果我是个坏女人……”她沉寂片刻,又接着说道:“你会怎么样?会不理我还是杀了我?”

    “杀你?”颜骥剑眉一扬,笑道:“你傻了吧?我当然不会不理你,更不会杀你,师妹你那么善良怎么会变坏!”

    周若涵似乎很想听颜骥对这问题回答,说道:“我是说如果我变的很坏,你会怎么样?”

    颜骥深思片刻,答道:“就算你变坏了,那你不还是我师妹么?我依旧会在你身边……”

    “咳咳……”

    忽听两声干咳,梁湘菱早已站在他二人旁边,似笑非笑道:“你们这两个小毛孩子还真是长大了啊!说话越来越有深度,我听了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师姐你又偷听人家说话,”周若涵的神情忽然转变,学着梁湘菱温柔娇羞的样子向颜骥问道:“师兄!这些rì子你可以挂念人家?”

    颜骥心领神会,答道:“湘菱妹妹!我无时无刻不挂念你啊,这些rì子我奔波在外,每当想起你的面容,我便不觉疲惫。”

    周若涵又学着梁湘菱娇滴滴的样子,娇笑道:“以前我是梁师妹,后来是师妹,现在是湘菱,下一次怕就是娘子了吧?”

    颜骥随手抓来一片树叶递给周若涵,微笑道:“湘菱妹妹,这是送给你的,喜欢么?”

    周若涵满心欢喜的接过树叶,娇笑道:“喜欢!师兄,谢谢你!”

    梁湘菱见了他二人这一番表演,羞得满脸通红。只见周若涵像是发现什么宝物一般,指着梁湘菱的脸叫道:“师哥你看呐!师姐居然脸红了!”

    梁湘菱气得无言以对,遂使出神通,一只手拧住一个人的耳朵,向他二人质问道:“以后还敢不敢了?耳朵还想不想要了?”

    颜骥和周若涵受制于人,只得求饶道:“不敢了,师姐,我错了!”

    梁湘菱送开手,向颜骥说道:“师弟,师父说要你去青竹洞见他,我这就带你去。”

    “师父要见我?”颜骥有些惊讶,自两年前行拜师礼见过师父一面,后来再没见师父出现过,这两年来颜骥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位师父。

    颜骥觉得他师父是神仙般的世外高人,从不过问凡尘俗事,现在忽然要见他,必然有什么事,便向师姐问道:“师父他见我有什么事?”

    梁湘菱摇摇头,道:“师父他没说,只说让要见你,我这就带你去青竹洞。另外,师父还说要把这柄仙剑传给你们!”

    两人这才注意到师姐手中多了一柄通体蓝sè的仙剑,剑身轻巧薄利,剑柄上刻有一个“离”字。

    颜骥和周若涵入门已有两年,无时无刻不希望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仙剑。特别是颜骥,觉得那些手握长剑的剑仙剑侠英气逼人,潇洒飘逸,想和那些人一样,做一个传说中的剑仙。

    虽有一把木剑可以拿来过瘾,但木剑毕竟不是仙剑,拿在手里完全没有拿着仙剑的那种感觉。颜骥忍不住问道:“师父有没有说这把剑传给谁?”

    眼下只有一把仙剑,便说明颜骥和周若涵只有一人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仙剑。

第21章 离别

    广一真人将这柄仙剑交予梁湘菱之时并未嘱托她将此剑传与何人,在梁湘菱追问之下,广一真人只说了“随便”二字。

    既然师父将这难题抛给梁湘菱,她灵机一动,又将这难题再抛给师弟师妹:“师父说,与这把仙剑有缘的人才可得之。”说话间,眼睛又看向颜骥,问道:“师弟,你觉得该给谁?”

    “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谁和这把剑有缘,”颜骥顿了顿,又道:“师姐,我觉得我跟这把剑有缘,师父既然说有缘者得之,那就是该给我咯!”

    哪知周若涵也很想得到这把仙剑,抢着说道:“师姐!我也觉得我跟这把剑有缘,而且这种有缘的感觉很强烈,应该给我啊!”

    梁湘菱本yù把这传剑的难题抛给他们二人自行解决,不料他二人竟有争夺之意,这传剑的难题依旧落在她这个师姐身上。

    只见梁湘菱思虑片刻,说道:“你们竟然都觉得自己与这把剑有缘,恐怕觉得与这把剑有缘的人远不止你们二位。这样吧,你们师兄妹自己商量一下到底给谁,若是你们一刻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我便一刻不将此剑传给你们。”

    梁湘菱舒缓一口气,发现把难题抛给别人的感觉确实舒服。

    师兄妹二人只对望了几眼,却不说话,他二人都有得到这把仙剑的想法,但羞于开口让对方割爱。

    周若涵眸心转了两转,忽向颜骥说道:“师哥,我决定把仙剑让给你!”

    梁湘菱看了周若涵的眼神便知她这句话并非心中所想,明说推让仙剑,意在用计取得,心想:“若涵这么说,肯定是想让师弟心存感动而把仙剑在让回给她,师弟一感动一句‘我觉得还是让给师妹’刚出口,若涵一定会顺理成章的接受仙剑。可是如果师弟也直接接受呢?这计谋似乎不太高明!”

    果如梁湘菱所想,颜骥满怀感动的向周若涵说道:“师妹你真好,真是我的好妹子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语毕,又向梁湘菱道:“师姐,意见已经统一,你就把仙剑传给我吧!”

    “且慢!”周若涵忽然叫住颜骥,正sè道:“师哥,你既然说我是你的好妹子,好妹子把仙剑让给你了,你是不是要答应帮我办一件事,以谢我让剑之情!”

    梁湘菱也是聪慧过人,周若涵此话出口,她便知这把仙剑注定为周若涵所得。

    颜骥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师妹的摆下的圈套,仍旧满怀感激道:“是是,不管师妹要我做什么,我都给你办到!”

    周若涵怕他反悔,又道:“你真的确定能办到?你可一定不能反悔哦!”

    颜骥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夸下的海口太大,很不现实,又补充道:“当然是我力所能及的事,若是师妹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那我可没本事摘下来给你!”

    周若涵摇摇头,微笑道:“我哪会提那种不合情理的要求,我要你答应做的事,你抬抬手就可以做到!”

    颜骥听后更是高兴,心中更加感激他的小师妹,问道:“师妹,那你要我做什么啊,我现在就给你办到!”

    看着这位笨师弟一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模样,梁湘菱一阵叹息。

    周若涵诡异的笑道:“不急,先让师姐把仙剑传给你,”说着,又拉着梁湘菱的手道:“师姐,你给我们做个证人吧,若是师哥他反悔的话,你就给我做主!”

    梁湘菱很想看到师弟发现被算计后的模样,也不啰嗦,应道:“我当然会给你做主,”语毕,把仙剑递给颜骥,说道:“拿去吧,不过要尽全力保护好哦!万一被别人抢去的话,我就把你耳朵割了!”

    颜骥正yù接过仙剑,却被周若涵伸手拦住,道:“师哥,借我看一下可以么?让我也拿着过过瘾!”

    反正已经得到仙剑,颜骥觉得让师妹看一下也不妨,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细看。

    周若涵接过仙剑,笑道:“师哥,我要你答应为我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你的仙剑送给我,永远也不得要回!”

    颜骥哑然,本想说出几句在理的话反驳,却找不出一句在理的话。两年来,他多次发现这小师妹比他聪明,这次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颜骥紧紧盯着周若涵手中的仙剑呆滞的模样,梁湘菱似有落井下石之意,说道:“师弟啊!我说过什么来着,这把仙剑你还没碰过就被人家抢走了,你说你想留哪只耳朵!”

    “……”

    颜骥失望之心渐止,看着师妹握着那把仙剑欢喜的笑容,他瞬间觉得这把仙剑不要也可。只要师妹开心,他就可以割爱。

    周若涵抚摸着那通体深蓝sè的仙剑,望着剑柄上刻得“离”字,向梁湘菱问道:“师姐,这把仙剑应该有名字吧,就像你的仙剑叫‘冰魄寒光剑’,这把剑呢?”

    梁湘菱微微点头,道:“确实有名字,这把仙剑名叫‘断离别’剑柄上刻得‘离’字便是它第一任主人的名字。”

    “离?”周若涵觉得“断离别”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别有来头,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主人叫离,剑名便是‘断离别’,遂向师姐问道:“这把剑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有一个故事,是么?师姐。”

    关于这把“断离别”仙剑,确实有一段故事,颜周二人恭听着梁湘菱缓缓长谈:

    大约三百年前,神州出了一个叫末离的女散仙,修为过人,xìng格刚强。平生最恨欺负女子、或是有负于女子的男人,她若见了这种男人,心情好时则断其双手,心情坏时则一剑杀之。此后,她的名声开始在江湖散播,多称她为:末离女侠。

    末离女侠修为大成之时,开始为自己铸造仙剑。断离别仙剑采东海海底千年jīng玉加以雕琢,以海底地火淬炼而成。海底jīng玉常年泡在深海,故吸收了大海之蓝,呈海蓝sè,但以地火淬炼后则由海蓝sè变成深蓝sè,故断离别仙剑通体呈深蓝sè。

    末离女侠在打造断离别时以女子审美观雕琢出仙剑外形,故断离别看上去轻巧薄利,剑格、剑柄,柄头的外形一眼看去便知是女xìng设计出,剑柄上的纹饰也是女xìng喜爱的纹饰。

    正值妙龄的末离女侠在持剑杀尽天下负心人的时候,遇见了她一生的挚爱。那人是名门正派中的青年俊才,两人相互为对方的xìng格吸引,两情相悦,堕入爱河,缠绵不离。

    四年后,那位少侠为了门派大业,为了地位,或许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原因,终究弃末离而去,迎娶了他的同门师妹。

    本要杀尽天下负心人的人,却被人负心;本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人,却为男人动情。

    世道无常,相爱的人却不敢去爱,终究背离真爱!

    唯留那痴情女子泪洒仙剑。

    心伤之际,末离女侠手挥长剑,划地为界,割袍断义。

    是离愁,怎莫离?痴情女泪浸仙剑,挥长剑割袍断情,扬剑断离别。

    末离女侠不到三十岁便香消玉殒,死因无人知晓,因为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了所有,根本没人看见她如何死去。后人猜测,这痴情女多半是因为情伤不愈,怨恨而终……

    后人得到末离女侠遗下的仙剑,为其取“断离别”之名。

    周若涵听了有关断离别仙剑的故事后,竟被感动落泪,愤愤骂道:“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坏的男人,那个男人现在若还在世的话,我下山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这把剑劈了那个男人。”

    梁湘菱觉得这小师妹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笑道:“若涵女侠,你不会也想和末离女侠一样吧,拿着这把剑杀尽天下负心人?”

    “是的!”周若涵一抹眼泪,愤然道:“等我下山后把那些坏男人全都杀了!”

    这句话倒是说得颜骥浑身不自在,撇了几下嘴,低声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干嘛?你可以看着天说啊!”

    梁湘菱嫣然一笑,说道:“师弟啊,这不是摆明要提醒你么?”

    颜骥呐呐的问:“提醒我什么?”

    “提醒你以后……”梁湘菱刚要说出,却被周若涵推了一下,埋怨道:“师姐你又乱说话,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二师兄一样口没遮拦。”

    传剑一事就此而止,梁湘菱带着颜骥向师父闭关的青竹洞走去。颜骥知道这断离别仙剑是女子的佩剑后,更无争夺之心,觉得让师妹拿着合适,心想:“若是想玩仙剑了,大可以向师妹借来仙剑耍两下过瘾,师妹她那么好,一定会借我。”

    因为广一真人未说要见周若涵,所以她自然不能知道青竹洞所在方位,梁湘菱便遣她回青竹仙居。

    青竹林的尽头是一处山壁,山壁似拔地而起,陡峭如墙壁,山脚乱石成堆,没有道路。山壁上有大大小小十余个洞口,一口一人高的洞口上方书刻“青竹”二字,字体浑然相连,刚劲有力,可见书刻之人也是个书法好手。

    “那就是青竹洞了,我带你进去吧!”梁湘菱指着那洞上刻有青竹二字的洞口说道。

    颜骥跟着梁湘菱走过一段十余丈长的隧道,进入一个巨大空间,头顶十余丈高的地方才是岩石洞顶,洞顶上有一方圆三丈的洞口,外界rì月星光可从这洞口照进洞中。

    岩石洞顶的洞口正下方是一个水池,像是雨水从洞口落下汇聚而成。这巨大山洞的内壁上凿有一间石室,广一真人便是居住在这间石室中。

    石室陈设简单,一个茶几,上摆一副茶具;一张竹桌,上摆一架木琴,看得出广一真人还是个jīng通音律之人;一张书桌,上摆文房四宝。

    不知情的人看了室内摆设,定会以为这是一位儒雅文士的房间,如何也不会想到是道门修真之士的房舍。

第22章 儒艺

    蒲团上,广一真人盘膝静坐,双目微闭,只见他依旧穿一件墨绿sè道袍,两年的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梁湘菱与颜骥见了师父纷纷行礼,口中念道:“师父!”

    广一真人缓缓睁开双眼,仔细打量着颜骥。一番打量后,略微点头,像是在说颜骥这两年的变化很大,很他合心意。

    广一真人从蒲团上站起,对梁湘菱吩咐道:“湘菱,你先回去吧!”

    梁湘菱应了声:“弟子告退!”然后走出石室。

    见师父只是上下打量着自己,也不说话,颜骥问道:“师父!您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广一真人并未回答,只问道:“那柄‘断离别’仙剑呢?是在你手上,还是在你师妹手上?”

    颜骥拱手答道:“在师妹手上!”

    广一真人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不在你手上,就说明你没有得到;你没得到,则说明你并未费尽心要思想得到那把剑!”

    若让广一真人知道他的弟子是被师妹用计谋诈骗,才失了断离别仙剑,不知会如何看待这个弟子。颜骥当然不会傻到把断离别仙剑被师妹用计骗去的事情说出,只道:“那把剑像是女子的佩剑,就让师妹用那把剑了!”

    广一真人这才回答颜骥方才所问的问题:“为师唤你来是想教你些东西,我既收你为徒,总要教你一些东西的。”

    颜骥听师父要亲自教他,自然喜不胜收,觉得师父教的玄术一定比师姐教的厉害许多倍。

    广一真人又问道:“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修真练道,学习玄术的目的是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可有半点虚假。”

    颜骥两年前想要学习玄术的目的是为了不受人欺负,现在则是为了成为强者,有能力保护塔他的师妹。他虽决定如实相告,但也不会赤白的说:“是为了保护我心爱的师妹!”,而是加以改动,说道:“是为了保护关心我的人和我所关心的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广一真人听了他的回答,略微点头,面露欢喜之sè,看他的模样似乎对颜骥的回答颇觉满意。确实如此,广一真人的xìng子与多数宗师不同,其他宗师若听到弟子说:“学习玄术是为了除魔卫道,斩尽天下邪道,”则会赞上一句:好志气!

    在广一真人眼中,这类人不适合做他弟子,正如周若涵两年前拜师时所表露的“除魔卫道”大志,被他指为打打杀杀。

    广一真人笑赞一句“很好”,后又问道:“你会写字么?”

    颜骥认为师父是想将一些真法口诀口述出,然后让他默写下来详加研习,心中颇为高兴,很干脆的答了个:“会!”

    广一真人指着书桌上的文房四宝道:“那好,你去写几个字拿来我看。”

    “是!师父。”颜骥猜想师父想看他写字,是担心他认字不多,若将口诀中的某些字句写错,修炼则不能顺利进行。于是,他故意写一些生僻少见、笔画繁多的字给师父看,以证明他识字很广。

    广一真人看了颜骥写的字,不禁紧锁眉头,给了一段评价:“你若在纸上写字,纯属浪费纸张!”后又向颜骥吩咐道:“从今rì起,你每天专心练习书法,十rì内要能书写正规楷书,十五rì内要能书写草书。”

    语毕,亲自执笔写了几个楷书字贴和几个草书字贴,神情严肃道:“你要看好什么叫楷书,什么叫草书,拿回去做样子,照着样子专心练习书法!半个月后再来见我。”

    颜骥认为自己写字太过难看,才惹得师父这般生气,立即收起两张字贴,恭敬道:“是!师父,弟子这就回去练习书法。”

    走出青竹洞,在回青竹仙居的路上,颜骥思来想去也不能理解师父的用意,心道:“师父的脾气太怪了吧,非要写字好看才能教我玄术,莫非写字好看能将玄术发挥到最大威力?”

    回到青竹仙居之时正值午时,梁湘菱和周若涵在膳厅用餐。但见颜骥手拿两只纸,埋头不语、满面愁容的走进膳厅。

    周若涵见师兄一脸忧愁,以为师父责骂了他,问道:“你怎么了?师父跟你说了什么啊?”

    颜骥将缓缓的将师父书写的两贴字放到饭桌上,叹道:“师父让我半个月内写出这样的字。”

    梁湘菱放下筷子,嗤笑道:“也难怪,你那‘蚯蚓乱爬’的字谁看了都不会舒服。师父在书画上造诣,天下各大门派无人能及,若让人知道他的弟子写出的字……你说师父脸上会有光么?”

    听了师姐的话,颜骥才明白师父的要求所为何意,决定下功夫练习书法,如何也不能给师父丢了面子。

    周若涵为师兄盛了一晚饭,说道:“那有什么嘛!你也会写字,多练练就行了,反正我们青竹仙居有很多纸墨!”

    听到“纸”这个字时,颜骥当即羞愧的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师父说……说……说我在纸上练字是浪费纸张,让我在林中的青竹杆上练字。”

    “……”

    此后,每rì可见颜骥端着一碟墨水在青竹林中的竹竿上练习书法,梁湘菱和周若涵坐在一旁怔怔的望着颜骥,像是在欣赏什么稀有罕见之物。梁湘菱忽然问道:“若涵,你说师弟他若是穿上一件儒杉,像不像一个书呆子?”

    周若涵看了颜骥练习书法的样子便有睡意,打着呵欠道:“我看师哥要是再这么练下去,迟早会成了书呆子,你没觉得师哥最近呆了很多么?”

    “呆了很多?”梁湘菱嗤笑一声,说道:“恐怕是没时间和你说话,你觉得孤单吧?今后怕有你孤单的了,也许师父哪天兴致来了,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礼乐等等,全都教给师弟,那你不得天天对着我说话咯!”

    “啊!”周若涵吃惊道:“那不是彻底把师哥打造成一个书呆子么?”

    梁湘菱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啊,师弟学成以后下山去考个文状元,再加上修炼的一些真法,更可轻易考个武状元。功成名就之后,再来迎娶你过门啊,给你找个文武全才的夫君岂不更好?”

    “师姐你老拿这个跟我说笑,师哥他就在这里,听到多不好……”

    经过半月的勤苦练习,颜骥勉强能写出一手正规的楷书。半月后,但见青竹仙居四周的竹竿上满是文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青竹仙居地底有灵气汇聚,长出的竹子上有天书显现。

    颜骥在师父面前写了一贴楷书和一贴草书,勉强过了关。正如梁湘菱所料,广一真人又开始传授颜骥绘画,他所画专长是山、水、竹三样,遂要求颜骥也学会山、水、竹三种水墨画。

    绘画不同于书法,初学时必须要经人详细指点方法,从最简单的石头、水纹画起。广一真人把颜骥留在青竹洞中详细指点,每rì三餐由梁湘菱定时为他送去,连睡觉也要睡在青竹洞中,这正是闭关修炼。

    如此一来他每天也见不到师妹的面,初始不觉有什么,但三五天一过,心中竟然挂念起了周若涵,这少年第一次尝到了“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梁湘菱每rì送来饭菜便匆匆离去,也不敢多留,让颜骥想问问师妹的情况也不能问。梁湘菱本想安排周若涵为颜骥送饭,以解两人相思之苦,但她也怕师父反对,师父一rì没有明说周若涵可以来青竹洞,则表示一rì不能让周若涵知道青竹洞的位置,更没人敢问师父为什么不能让周若涵知道。

    一连半个月,颜骥每天只是画这些竹子也有些烦躁,忍不住向广一真人问道:“师父,我学会这些有什么用?”

    广一真人答道:“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你会用则有用,不会用则没用。抛开有用没用不谈,如果一个人连这些东西都静不下心来学习,连这些东西也学不会,那他又如何能学会那玄妙无穷,千般大道!”

    颜骥觉得师父这一番话也有道理,比起那些玄妙无穷的玄术,这书画一艺简单的如同儿戏,若连这些都学不会,又如何能学会千般大道。

    每当思念周若涵之时,颜骥便告诫自己:“千万要忍受相思之苦,若天天陪着师妹嬉戏,那还能成为强者么?还能保护师妹么?”

    其后,广一真人所教授技艺从书画延伸到琴棋,每天四样轮换练习,也避免了颜骥会觉得单调、枯燥,势要把他打造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的人。

    颜骥第一次听师父弹琴时,为其琴技深深折服,悠扬的琴声,如chūn风绿过山野,似一缕清泉流过身体,优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不绝,回肠荡气。

    同样是一架琴,颜骥弹出的却是另一种感觉,正当他摇头闭目,弹奏琴曲之时,广一真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淡淡的道:“你拿着木琴到外面去练习吧,找一个我听不到的地方,为师想睡上一觉。

    颜骥当时真以为师父是想好好睡上一觉,但当他细细聆听自己弹奏的琴声有多难听时,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将他赶到洞外去练习弹琴。

    辗转半年,颜骥对琴棋书画的掌握已初具火候,虽谈不上技艺冠绝天下,但也算不上太差,勉强可以拿出手。

    见颜骥能耐下xìng子学习这些看似繁琐无用的东西,广一真人决定正式传授颜骥修真法门。

    这rì,颜骥用了早饭后,被师父叫到蒲团前:“从今天起,我便要传授你一套修真法门!”

    颜骥舒缓一口气,心叹:“终于熬到了这一天了!”

    若广一真人再不教颜骥一些真法口诀,颜骥便会以为这老道士只会弹弹琴、写写字,别的威名全都是吹捧出来的。

    传授颜骥真法口诀之前,广一真人又向他问道:“你有过梦么?有没有想过要为这天下,为这世道改变些什么?”

    “梦?改变这世道?”

    这个世道,这个天下,颜骥确实觉得需要改变。十一岁那年,他的父母先后病逝,他的父亲身为教书先生,只教穷苦人家子弟读书认字,学费也收的很少,甚至不收。可到头来父亲又得到什么?病重之时可曾见那些人帮忙么?母亲断药时有可曾有人帮忙买药?这就是现在的天下,现在的世道。

    这少年曾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认为改变这世道的方法,就是把这些人全都杀掉。

第23章 传道

    神州浩土,辽无边际,似水家湖这等小镇多不胜数,有颜骥这等遭遇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能杀光么?杀光了,天下还剩多少人?

    当这件事离颜骥越来越远,也使颜骥对那些人的恨意淡了许多。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们又不欠我什么,不帮忙就不帮吧!

    其后,颜骥便想如师父广一真人一般,在这青竹仙居过着无人问津,悠闲自在的生活,不再理会凡尘俗事。

    在颜骥的沉凝中,又听广一真人缓缓说道:“这个世道有些地方确实需要改变,为师年轻的时候曾有过大志,立誓要为云云苍生做些什么,以改变这个世道。两百多年过去,这个世道依旧没有因我而改变,杀戮依旧不止,人心依旧险恶,有些人明知要死,还去死,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人很喜欢死;有些人不想死,却莫名奇妙的死了。”

    “许多人都想一统天下,坐得至尊之位,但他们没能成功,所以他们依旧在杀戮。他们不能成功是因为他们不够强,体验不了天下第一的感觉,真正的天下第一,是不屑于杀戮的,不屑于一统天下。”

    广一真人顿了顿,又问:“颜骥,你可有哭过?可有懦弱过?”

    他当然哭过很多次,也懦弱过很多次,即使上了八公山还哭过两次。颜骥觉得师父问这话并非是为了嘲笑他,便如实相告。

    广一真人听后大有教导之意,说道:“你记住,今后你将有能力在这乱世生存,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你可以有哭泣,但你绝不能有懦弱,因为你将要去这乱世行走一遭,去看看这世道可有救!懦弱的你,绝对生存不下去。”

    “救?”颜骥不明白师父所说何意,以为天下将有一场浩劫到来,问道:“师父,难道天下即将有灾难降临?”

    广一真人摇摇头,笑道:“不是救天下,是救天下的人。最聪明的是人,最愚昧的还是人,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矛盾,挑起矛盾的依旧是人,这天下的人几时享受过安宁的生活?”

    对于这句话,颜骥深有体会,他也想改变天下的人,但他不知道如何改变,便问道:“师父,怎么救?”

    “怎么救?”广一真人冷笑一声,说道:“为师也不知道怎么救,两百多年来,我思虑许久,依旧不知怎么救。或许根本就没得救!几千前后,这个世界可能还是这么乱。”

    颜骥听得有些糊涂,问道:“既然师父你说没得救,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救!为什么一定要救这天下的人呢?你都说过有的人明知要死,还去死,救他会不会显得多余?”

    “为什么要救?”广一真人淡然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几年过后你下山去走一遭,想救的话便救,不想救的话便过自己的生活。”

    “为师不要求你一定要做些什么,因为我活了两百七十年,年年岁岁都想着要做些什么,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听师父这么一说,颜骥发觉改变天下之类的大事要做起来异常困难。好在师父说过“想救的话便救,不想救的话便过自己的生活”,颜骥决定先学着师父教的玄术,那些大事等以后长大再说。

    此刻,广一真人也觉得自己对这十六岁少年说得太多,觉得以他的年龄还不适合知道这些,口风一转,正sè道:“颜骥,从今天起,你要为变成强者而努力,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你都要成为强者。作为一个强者,你首先要摒除的东西就是你xìng格中的弱处,自卑、懦弱、这两样东西,你最好不要有!”

    “师父果真要将我变成一个强者,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师妹了!”颜骥听了师父的话,高兴地差点将这句话吐出。随后,颜骥定下心来,拱手应道:“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广一真人若是知道他的弟子成为强者的原因是为博红颜一笑,并非是为了胸中大志,不知会如何看待这个弟子。

    广一真人一缕长须,面sè严肃道:“你记住,我传授你的修真法门并非是要你去做所谓的‘除魔卫道’,所以你千万不可用来逞强斗狠,不到xìng命攸关之际,万不可施展我所要传授你的一套真法、六招剑诀!”

    “才那么少?”颜骥听后忍不住叫出声,随后又发觉说的话对师父有不敬之意,即刻改口道:“弟子的意思是师父教的东西感觉很少,没有师姐说的什么‘天罡三十六玄术’、‘御剑道三十六剑’、‘惊天八式’听起来威风!”

    广一真人给了颜骥一个冷眼,冷声道:“在你的心中,一套玄术的好与坏就是看它招式有多繁琐么?”

    被师父怒瞪一眼,颜骥竟吓得背后冷汗直流。他从未见识过师父的手段,只知道师姐生气只是拧他耳朵而已,习惯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而这位师父的眼神看起来就觉得可怕,手段怕不是拧耳朵那么简单。

    颜骥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弟……弟子不敢!”

    但见广一真人面sè依旧严肃,厉声道:“一套真法剑诀的好坏并不是看它有多长的口诀,有多少招式,拘泥于招式,你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你先答应为师,我将要传授你的一套真法六招剑诀只可用来保命,不可随意施展。至于你师姐教你的御剑道,你如何施展我也不过问!”

    颜骥觉得保护师妹也是xìng命攸关的事,若是施展出来也不算违背师父的教义,便答应道:“弟子谨尊师父教诲,不到xìng命攸关之时绝不施展!”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追问师父:“若是师妹将要被仇人杀害,我施展算不算违背你的意思?”颜骥觉得应当先学会师父所传玄术,然后再考虑施展不施展的问题,认为师父这类神仙般的人物,教的东西一定比师姐教的厉害许多。

    见颜骥已经答应,广一真人嗯了声,说道:“本门所修真法‘三清化气道’其内容过于繁琐,夹杂了多处无用口诀,修炼起来繁琐异常。所以我去其糟糠,取其jīng华,再加上我多年来对道门典籍的参悟,创出一套‘太乙万象’。自今天起你停止三清化气道的修炼,专心修炼太乙万象,我先将太乙万象的七千二百字口诀传与你背下。”

    颜骥听了师父这一番话,当即对这位师父敬佩三分。他觉得师父很会体贴人,一套“太乙万象”口诀才七千两百字,比三万余字的三清化气道更容易背记。殊不知,将三万字凝练为七千字岂止是为了方便记忆?要旨是去其糟糠字句。

    七千两百字的口诀,颜骥耗费了两个时辰背熟。又听广一真人解说道:

    “祖师创下三清化气道,后人只顾按部就班修炼,却不肯否定其有糟糠之处,更无人想改进这套法门。我估摸着他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改进这套修真法门上,至于在何处,我无心琢磨。”

    “三清化气道境界依次分为:上清、玉清、太清三境界。而太乙万象的境界也分:太乙、太极、无极三境界,太乙为奠基入道,吐纳灵气,御气纵万象;太极者,天地之道,以yīn阳二气造化万物,万物负yīn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极者,道之原义,亦是道之终极状态,无极也,无边际,无穷尽,亦或说道是不可穷尽的。”

    “你既有三清化气道为根基,而太乙万象又是以三清化气道演化,多有相通之处。详细入门也不消我细细解说,你这就按照口诀所载,进入太乙万象修炼,遇见不懂之处再来问我。”

    太乙万象既然比三清化气道更为高深,修炼起来也更加枯燥、难懂。颜骥虽有三清化气道为根基,可以轻易入门太乙万象,但入门之后便是无尽艰难,若想从中取得成就,必须耗费三倍于参悟三清化气道的时间。

    有广一真人看守颜骥闭关,教他一天耗费十个时辰修炼,连半刻偷懒时间也不为颜骥留出。一个月后,颜骥的修炼竟毫无起sè,这套太乙万象终究是太过深奥。广一真人也不嫌弃颜骥进展缓慢,并未督促他快速修炼,他也知修道艰涩,一年半载也难有成就。

    他见颜骥进展缓慢,耐心为颜骥讲解每一句,每一字口诀,直至颜骥完全领会,才进入下一段。如此三月过后,颜骥方才感受到修炼的成就,更发现这太乙万象确实比三清化气道高明许多。

    修真炼道,不可急攻求快,广一真人让颜骥每rì修炼太乙万象的时间减少至五个时辰,其余时间则开始传授颜骥“苍云六剑”。

    苍云六剑为广一真人以“御剑道三十六剑”和“惊天八式”为基,结合他对剑道的体悟所创。此人的修道真意为:变革,创新,凝为jīng华。三清观,包括天下各大修真门派,俱将祖师所留奉为圣物,不敢有半分改动。不去怀疑祖师传下的真法口诀有无错误,便永远无法发现错误。

    因此,广一真人不让颜骥随意施展“太乙万象”和“苍云六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怕那些保守顽固之人见了此术,知道此术是将祖师所创全盘改变而得出,会判个逆反祖先,不敬祖师之罪。

    青竹洞天,广一真人拿了两柄木剑,一把交予颜骥,一把留在自己手中,向颜骥解说道:“不管是本门御剑术,还是他派御剑术,俱是以气御剑,cāo纵飞剑杀敌。很多人都在琢磨御剑术要如何才能威力无穷,如何才能毫无破绽,遂不断改进御剑术。殊不知一物降一物,与其整rì琢磨御剑术如何改进,倒不如直接想出个克制御剑术的招数。”

第24章 学剑

    “克制御剑术?”

    颜骥心中关于御剑术无敌的想法立即被攻破,越发佩服这位其貌不扬的师父,心想:“师父就是师父,师姐她们还要整天辛辛苦苦练习御剑术,师父直接就能给出个克制御剑术的招数。”

    这少年郎想着学会这招以后便不用惧怕任何会使御剑术的人,将来师妹去寻人报仇时,跟在身后还可以来个英雄救美。一想起师妹对这他笑的模样,颜骥陶醉得几乎要流出口水。

    广一真人见了此子陶醉之像,以为他是醉心于修炼更高明的剑诀,不禁笑骂道:“当真没见过世面!”

    他若知道颜骥心中想的是英雄救美,说不定会气得不再教他任何剑诀。

    “师父!你快让我见识见识能克制御剑术的绝招吧!”颜骥一想天下会御剑术的剑仙之辈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而自己修炼了克制御剑术的招数,直接就可跃至这些人之上。觉得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异常威风,便忍不住想学。

    广一真人点头道:“那好,我这就教你,你先用御剑术cāo纵你手中的木剑攻击我。”

    说罢,双脚轻点地面,徐徐飞跃半空。颜骥按照师父所说,祭出手中的木剑飞刺师父,急于见识师父如何克制御剑术,颜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父,仔细看他有什么动作。

    颜骥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师父身上,不再关注其它事物,但见广一真人在飞剑飞至身前半尺之时,忽以手中的剑鞘将颜骥祭出的飞剑收入其中,并以真气将其禁制,令颜骥无法cāo纵。

    尔后,又见绿影一闪,广一真人凭空消失在颜骥的视线。正当颜骥寻找师父的身影之时,发觉肩头被架了一把木剑。颜骥身后赫然站着广一真人,只见他将收入剑鞘的木剑,退出剑鞘一尺,露出一尺长的剑刃,手握剑鞘,食指按住剑面,让剑身不得脱离剑鞘飞出,再以露出剑鞘半尺长的剑刃架在颜骥肩头。

    若是生死搏杀,颜骥已然人头落地。

    原来克制飞剑或是御剑术的招数便是以剑鞘收下对手的飞剑,让飞剑脱离主人控制,并迅即以对手的飞剑反攻。

    “师父你太聪明了,这种方法都可以想到!”颜骥大开眼界后,对这位师父敬佩万分,在他脑中,那个只会写字绘画,弹琴下棋的老道士形象已然不复存在。

    广一真人岂会为他两句夸赞所动容?依旧面sè严肃道:“这便是苍云六剑的第一剑‘绝处逢生’,敌人的飞剑看似要刺入你的身躯,便要在这敌人最容易疏忽的时候忽然反攻,是为绝处逢生!”

    “是是,我知道这式剑诀的原理了,师父快传给我吧!”

    颜骥见识到这等高明的剑诀,学习yù望异常强烈,丝毫不亚于被人欺辱时,想学习玄术的yù望。

    广一真人也不急着传授,缓缓说道:“这式剑诀的难处不大,以剑鞘收服飞剑并不难学,收服飞剑后是以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迅即绕到敌人背后发起攻击,我先将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传授与你。”

    颜骥曾听梁湘菱说过,天罡玄术消耗真气太大,修道功底不足五年的人施展起来很快会被耗尽真气,其后只能任人宰割,颜骥便将心中疑问向师父提出。

    广一真人给出的回答是:“天罡玄术消耗真气最多的是‘凝冰术’‘御火术’之类,‘御风行’之类消耗真气较少。再则,施展‘绝处逢生’只需以御风行步法稍加配合,并不要施展很长时间。最后原因是,主要先将这些东西学会,rì后再增加修为。”

    有了师父这番话,颜骥便毫无忌惮的学习御风行步法。“气生丹田,聚于涌泉,脚踏七星,足下生风”,颜骥按着口诀施展开御风行步法,果如足下生风般行走飞速。

    经过十余天时刻练习御风行步法,颜骥对这套步法初步掌握,随后开始修炼苍云六剑的第一剑,绝处逢生。又经广一真人半个月时间的配合练习,颜骥也掌握了这式‘绝处逢生’的jīng髓,但只是实战经验较少。

    学会了这式剑诀,颜骥不禁产生一个疑问:“若是敌人也想到这招呢?那我不是奈何不了敌人了么?”

    广一真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说明你的思维颇为活跃,我再施展一式剑诀,你看能不能以‘绝处逢生’破解!”

    语毕,广一真人便施展御剑术cāo纵飞剑向颜骥刺来,常人施展御剑术都是站在原地不动,但他却如鬼魅一般飘在飞剑后面,右手看似脱离剑柄,实则在cāo作飞剑。

    几番对阵,颜骥如何也收不了师父的飞剑,侥幸收中一次(广一真人故意让其收中),却让师父握住剑柄夺回。他虽是飘在飞剑后面施展御剑术,但飞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寻常剑仙cāo纵飞剑的速度,甚至还要快上许多,完全不影响御剑术的威力。

    演示完毕,广一真人向颜骥介绍道:“这就是苍云六剑的第二剑‘如影随形’,如鬼魅一般飘在飞剑后面保护着飞剑,看你如何能以剑鞘收走我的仙剑。”

    见识到师父的真本事后,颜骥才发觉师姐教他的御剑术,在师父面前是多么小儿科的东西!此刻,他再也不认为苍云六剑这种只有六式剑诀的剑法,比御剑道三十六剑差,心道:“这太好了!我以后便不要费时间练习御剑道了!”

    苍云六剑一剑难于一剑,这式‘如影随形’较之‘绝处逢生’难学许多。这一式依旧要靠御风行步法配合,以娴熟的步法紧随飞剑之后,同时又要cāo纵飞剑,需一心二用。

    颜骥虽有御风行步法为根基,但也足足学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掌握这式‘如影随形’。学会之后,颜骥又忍不住向师父寻问第三式剑诀。

    广一真人答道:“制敌之道,讲究一个‘快’字,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你的剑在他没有出手时便划过了他的咽喉,任他在怀有再强大的法术、法宝也是枉然。所以第三剑的要诀就是一个‘快’字,在流光一线间击溃对手,这就是第三式‘流光一线’。”

    “快?”颜骥问道:“那要多快才好?”

    广一真人谈谈答道:“比你的对手快就好,但你不可能会知道你的对手有多快,所以你能有多快便多快。这式‘流光一线’同样要以御风行步法为基础,但施展的一瞬间所要达到的速度要比御风行步法快上多倍。这套剑诀倒没什么难解之处,主要就是在一瞬间做到超越自己的极限速度。”

    随后,广一真人便向颜骥施展此招,颜骥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连风也没擦觉到,更无法躲避这道白光。

    白光闪过,但见广一真人出现在颜骥身后,手握木剑,剑尖斜指向地,向颜骥问道:“你看看你的身上少了什么没有?”

    颜骥寻找一番,赫然发现胸口的布扣被削断,掉在地上。这招‘流光一线’,广一真人创出已有多年,练得娴熟无比,方今天下,能躲过他这一剑的人,用五根手指便能数清。

    在传授颜骥这招剑诀之时,广一真人又向他介绍了一招与“流光一线”异曲同工的剑诀。燕山派镇山绝技“迅雷一剑”同样是以快著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快速击溃对手。

    这两式剑诀谁更快?广一真人也回答不出,他从未在人前施展过此招,除了颜骥,便无任何人知道他会这一招剑诀。否则,以天下各派修真大师的xìng子,如何也要促使这两式剑诀一争高下,开个眼界,但广一真人也没有与燕山派迅雷一剑争快之心。

    颜骥练习“流光一线”也无甚技巧,只有反复练习,以求更快!练习的时间长,消耗的真气则更多,这使得他每rì练习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时辰,其余时间要修炼‘太乙万象’。

    一个月后,广一真人开始传授颜骥第四剑:一剑化三清。

    这式剑诀乃广一真人受道家先祖老子一气化三清启发而创,当广一真人向颜骥施展此招时,颜骥只见师父的身影忽然化作三个,个个一模一样,纷纷持剑向他攻来。

    如此,颜骥不知防守那个,也不知该攻击那个,但他认为:“三人当中只有一人是真的,只要找出那个真人加以攻击,此招则破,但苦于找不到真身。”

    这便是“一剑化三清”的高明之处,以幻想迷惑对手,再攻其不备。颜骥当即把心中所想向师父问出:“这招剑诀看似无法破解,但只要找到您的真身就可破解,若是有人能找出真身,或是也创出了同样的招数,那该如何?”

    广一真人忍不住赞叹了颜骥一句:“你能在学习是提出疑问,而不埋头苦学,这点很好!”顿了顿,又向颜骥解说道:“真真假假,漂浮不定,可以三个全是真的,也可以三个全是假的,以最灵活的方式cāo纵一剑化三清,让敌人永远也找不到真身。

    “一剑化三清”乃广一真人耗费大半生心血所创,在这式剑诀上耗费的功夫最多。道家奇书分身术失传已久,广一真人便以真气塑造一个分身,同时又以御风行步法的巅峰速度造成两个人影的幻想,在加上自己的真身,如此则是一剑化三清。

    这式剑诀是苍云六剑最难学的一招,只是以真气塑造一个分身便将颜骥难住,在同时再以御风行步法造出幻影更是难上加难。广一真人便让颜骥分开练习,先学习以真气塑造分身,再学习以御风行步法造出幻影,最后组合练习。

    初学之时,颜骥真气并不够用,遂一边修炼太乙万象,一边练习一剑化三清,勉强能掌握这招事时,足足用了八个月时间。

第25章 出关

    苍云六剑最后两式剑诀威力无穷,若是施展起来必定惊动十里外的三清观,广一真人怕道观中人听了动静会来查看,扰了他的清修,便不为颜骥演示这两式威力惊天的剑诀,只将口诀传授颜骥,并指点他施展要诀。

    颜骥将苍云六剑熟练掌握,用了近两年的时间。两年间,他每rì在青竹洞闭关修炼,无一rì休闲。虽然每rì可见师姐过来送饭,但见不到师妹一面,他已两年没有见到师妹,时刻都在挂念着她。

    时值新秋七月,颜骥拜入青竹仙居已整整四年。如今这少年郎已经十八岁,相貌虽然较之十六岁时没多少变化,但他身形又健硕许多,十六岁时与师姐梁湘菱一般高矮,到十八岁时已然高出梁湘菱一头。

    这rì清晨,颜骥一如往常开始修炼“太乙万象”,但今rì广一真人却打断了颜骥的修炼,说道:“你在此闭关已有两年时间,苍云六剑已然掌握;太乙万象已修得太乙境界五重,开始步入正轨。为师要教你的两样已经教完,最后一遍jǐng告你,万不可随意施展太乙万象与苍云六剑,更不可向任何人说我教过你此术,就连你师姐和你师妹也不能!”

    颜骥本以为师父已经将这等无上奇术传授给师姐,但听师父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两样无上奇术只传了他一人,颜骥不明白师父为何不将这两样奇术传给师姐,问道:“师父!为什么不能和师姐她们说,师姐和师妹都比我聪明很多,若教给她们,定能将这无上奇术发挥出更大威力!”

    广一真人似乎对颜骥提的这个问题很不满意,面sè凝重道:“我不传自然有不传的理由,不让你说也自然有不让你说的理由,总之我要求你做事不是在害你!你只需照做就行。”

    颜骥立即会意,知道师父这么做必有其道理,拱手应道:“是!弟子谨记!”

    广一真人“嗯”了一声,道:“我要教你的已经教完,你今rì便出关去吧!回去以后,每rì练习太乙万象至少三个时辰。出关前我再教你一样清心咒语,名唤‘太上清心咒’,你学得此咒后定有大用处,心乱之时吟诵一遍,保管心静如水!”

    太上清心咒为道家祖师老子所创,意在清除心中杂念,专心修道。广一真人吟诵之时,颜骥也随之吟诵: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yù牵之。常能遣其yù,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yù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yù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yù岂能生?yù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xìng;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太上清心咒传授完毕,广一真人便向颜骥说道:“你这就出关去吧,为师还要留在这里闭关!”

    颜骥向师父下跪行礼,念道:“多谢师父两年的悉心教导,弟子永记师恩!”

    广一真人一阵微笑,说道:“去吧,千万要记住我所说的话!”

    当颜骥走出青竹洞,享受着洞外和风沐浴之时,更加敬佩他的师父。他只在洞中闭关两年便觉得如度万年,而他师父居然在洞中闭关了整整四年仍旧不出关。他看到的只是四年,看不到的也不知有多少年。道家教义所推崇的清心寡yù,无yù无求,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两度chūn秋,青竹仙居一如往常,青竹环绕,小池为伴,树立着十余间竹屋。

    小池边,一个年约十六岁的青衫少女亭亭站立,但见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肤光胜雪,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竟让颜骥看得呆滞出神。

    虽他rìrì夜夜回想着周若涵的容貌,但如何也没料想到师妹两年后竟变得这般秀丽。这一刻,颜骥觉得师妹很陌生,只怔怔的望着师妹,不敢去叫她。

    “师妹她变得这般漂亮,还会像以前那样整天缠着我玩么?会嫌弃我这般相貌普通的人么?”

    颜骥为这件事担心,眼前的美貌女子,完全看不出是两年前那个整rì拉着师兄的手,穿梭于青竹林中的灵动少女,所以他觉得师妹看起来很陌生。

    周若涵并未发现远处观察她的颜骥,弯腰拿起刷洗好的碗筷,向厨房走去。午时将近,她刷洗好碗筷便开始做饭,这两年间,她已从梁湘菱的手中接过伙食之职,颜骥现在才发现他这两年间吃的饭是师妹所做。他只隐约发现饭菜味道有所不同,但没多做考虑,依旧认为是师姐所做。

    “师弟!你出关了?”

    梁湘菱的声音温和清脆,动听之极,她的表情看上去满是关怀之意,让人觉得有些有些异常,如今的颜骥,已不是四年前的病鬼,她怎会如此关怀?

    “师弟!你还想着若涵么?她……”梁湘菱yù言又止。

    颜骥察觉出师姐话中有话,追问道:“她怎么了?”

    梁湘菱的脸上有些难看,摇头道:“没事,你以后不要想她了吧!”

    “不要想她?”颜骥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师姐这么说必定是有事,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让我不要想她?”

    梁湘菱嘴唇动了几下,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后终于说道:“你这两年不在,她和道观里的一个弟子好上了,你不要为她费心思了!”

    这句话,如一把利刃插入颜骥的心脏,几乎压得他无法呼吸,心中的酸涩感觉,无法说出。这种痛,是第一次体会!

    “难怪我觉得她那么陌生!”

    他的心顿时空了,仿佛什么都没有,直到现在,颜骥才发觉心中全是师妹,没了她,心中便什么也没有。

    这种酸涩的难过,如毒药一般让人痛不yù生。想忘去,却忘不去,这就是失恋的感觉么?

    “师姐,有样东西我落在青竹洞了,我这去拿。”

    之所以不回青竹仙居,是为了躲避,躲避青竹仙居里的陌生女子,一个人静静回想那个灵动可人的小师妹。

    “师姐!你怎么越来越爱戏弄人了,乱扯些没有的事,我哪有和道观里的什么弟子好上了?”却见周若涵正向这边走来。

    见梁湘菱忽然捧腹大笑,再加上周若涵的说辞,颜骥这才发觉师姐方才所言是在哄骗他。

    真相大白,颜骥心中的酸涩顿时消散,本yù拿师姐与萧逸之事来气师姐一番,报一骗之仇,但见周若涵娇躯扑向颜骥怀中,泪珠滚滚而下,抽泣道:“师哥,这两年好想你,每天都找不到人说话!”

    此刻,颜骥并未察觉师妹伤心落泪,被她忽然抱住,只觉心似小如鹿乱撞。嗅着师妹发间的幽香,颜骥如醉酒一般飘然yù飞,心道:“原来师妹她还想着我,她也不嫌弃我长得普通。”

    颜骥只觉怀中温软如酥,幽香四溢,面颊上的伤痛早已退去,换做荣光满面,醉笑如梦!

    “看着我哭你居然还笑!”周若涵娇哼一声,粉拳在颜骥胸口重重敲了一记。

    只见梁湘菱在一旁似开玩笑的说道:“你这想念怕不是师妹对师哥的想念吧?若涵你没看到啊,你师哥刚才听说你移情别恋那个样子啊!啧啧!看来你们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语毕,又拍着颜骥的肩膀笑道:“师姐其实很疼你的,你不说我都知道要帮你看好你的小师妹,不让她被别人抢走!我刚才完全是在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若涵的……”

    这一番调侃,颜骥虽然听得很舒服,但周若涵却羞得低下了头,拉着颜骥的手说道:“不管师姐了,我刚洗好碗,去吃饭吧!”

    颜骥被这水一般柔和纤纤玉手忽然拉住,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两年前被师妹拉着的感觉,他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能细细感受着被师妹牵手的感觉。

    此刻,颜骥忽然想起师妹对他说过“不能随便拉我手”这句话,心想:“难倒不能随便拉她手的意思是:只能她拉我手,不能我拉她手?”

    午饭间,颜骥口虽在吃饭,目光却停留在周若涵身上,他越发觉得师妹这两年变的很漂亮。方才师妹的一个拥抱,又让觉得这容光照人的女子仍旧是他的小师妹,已没了那种陌生的感觉。

    回想起师姐先前的戏言,颜骥忽然担心起这么漂亮的师妹真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这等容颜秀丽的女子,有多少男子看了不会动心?

    有此想法,颜骥便安慰着自己:“不要怕!师父说过不要自卑,不要懦弱!师父说要把我变成强者,我估计我现在也是强者了!也会使克制御剑术的‘绝处逢生',三清观一千弟子全都以御剑术为长,估计都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好怕的,谁要敢打我小师妹的主意,我就把他打得不知什么是主意!这应该就是强者风范吧?看来师父的教导真有用!”

    青竹洞里闭关的广一真人,不知他的不肖弟子正在将他的教导用在此处。

    “嘭!”

    颜骥忽觉自己的头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却没看清是谁下的手,但见梁湘菱冰寒的眼神怒视着颜骥,冷冷道:“吃饭时就要好好吃饭,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看着笑着!不知道旁边还有人啊!”

    被师姐说穿,颜骥颇觉尴尬,不敢看向师妹,将整个脸盖在碗口埋头吃饭。

第26章 战书

    自颜骥出关回青竹仙居后,他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周若涵,像是欣赏宝物一般,紧紧盯着师妹,嘴角时不时露出一阵微笑。

    周若涵本想问师兄为什么盯着她看,但羞于开口,便故意躲避师兄的眼神埋头吃饭。

    梁湘菱忽然对颜骥闭关两年的成绩起了兴趣,问道:“师弟!你闭关两年,修炼三清化气道至上清境几重了?”

    这一番询问,也缓解了两人间的尴尬。

    两年前,颜骥修炼三清化气道筑成根基,将要进入初始境界上清境时,被广一真人责令改修太乙万象,因为师父明令禁止,他便将三清化气道抛掷九霄云外,甚至连三清化气道的三万余字口诀也忘去大半。

    “什么上清境第几重?什么东西?”颜骥在脑中搜寻半天,终于想起师父对他说过三清化气道依次有上清、玉清、太清三大境界,忙改口道:“哦!我想起来了,师父好像和我说过有上清、玉清、太清三种境界,也没和我说过什么第几重的!”

    梁湘菱听颜骥这么一说,便猜出他连上清境这初始境界也没达到,惊得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

    颜骥闭关之后,周若涵便筑成根基修入上清境,两年苦修,再则她聪慧过人,又因颜骥闭关无人闲聊而空出许多时间修炼,短短两年竟修至上清境七重。梁湘菱在两年前已由上清境突破至玉清境,两年时间修至玉清境二重,她二人的进度堪称神速。放眼三清观一千弟子,如她们这般聪慧的弟子屈指可数。

    “难道师父这两年间只教你琴棋书画,别的什么都没教你?也没指点你修行?”梁湘菱实在想不出这位师弟两年间都做了些什么,每当进入青竹洞为他送饭之时,便见他什么事也没做,只是等着饭来。

    颜骥想起师父对他说过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这两年间学了太乙万象和苍云六剑,遂顺着师姐的意思说道:“是啊!师父他只教过我琴棋书画!”

    “师父难道一天十二时辰都在教你琴棋书画?你就没用空闲的时间修炼?你师妹都已修至上清境七重,你居然连上清境一重也没修到?”

    梁湘菱说话时明显有些生气,就算再笨的人,两年时间也轻易能达到上清境三重至四重境界。

    颜骥也发觉这般推说显得自己很笨,更显得他连师妹也比不上。想到太乙万象也有三大境界,他已达到太乙境界五重,为了挽回尊严,颜骥忽然改口道:“其实我刚才是想来个深藏不露,我已经修到上清境五重!哈哈!厉害吧?”

    梁湘菱相信了他的话,认为两年时间还不能筑成根基,进入上清境界,着实说不过去。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师弟没有苦下功夫修炼,嘲笑道:“才五重也敢玩深藏不露,也不知以后是你保护你师妹,还是你师妹保护你!”

    颜骥抬在桌下猛锤一下大腿,恍然醒悟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早知道我说八重好了,师妹她现在肯定在怪我没用!”

    周若涵倒是善解颜骥心意,说道:“师姐你不要说了,师哥不是说师父这两年都在教他琴棋书画么?每天都要耗很多时间学习那个,师哥他修炼至上清境五重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这句话竟让颜骥对其好感大增,觉得师妹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懂得体贴人。

    颜骥怔怔的望着师妹为他说好话解围的秀容,笑得如痴如醉,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师妹!她越来约会体贴人了!她见到我的时候抱着我哭,一定是喜欢我,这么好的师妹我一定不可错过。”

    “别笑了,你快看看吧!战书!”梁湘菱拿出两张请帖拍在饭桌上,叹息道:“本指望着你这两年能学到什么本事应付这事呢!看来还得我为你摆平!”

    未等颜骥拿起请帖看个明白,梁湘菱又接着说道:“两年前和你们打架的那个陆云霜要请你们上‘斗剑台’比剑,本门设立‘斗剑台’专供弟子公平论剑,以激励修炼。祖师曾定下规矩,每个弟子都有邀请同门登上斗剑台比剑的权力,被邀请者除了伤、病、事三样特例,不得拒绝。”

    周若涵又接着梁湘菱的话语,向颜骥说道:“那个陆云霜自从被师姐冰冻一天后,深记仇恨,就想借斗剑台来找报仇,她也知柿子要挑软的捏,便只邀请我和师哥你,不敢邀请师姐!”

    “你记住,今后你将有能力在这乱世生存,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你可以有哭泣,但你绝不能有懦弱,因为你将要去这乱世行走一遭,去看看这世道可有救!懦弱的你,绝对生存不下去。”

    这是广一真人对颜骥说过的话,“你绝对不能有懦弱”这八个字深深印在颜骥的心中,他觉得师父教的一定都是对的,因为在颜骥的眼中,他的师父是一位不可逾越的神仙人物。

    “既然师父都说我有能力,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颜骥也不再翻看那两张请帖,自信满满道:“那就去和他们比试呗!师父说我将会成为强者,我一定能打败那些人!”

    看着颜骥一副自信满满,完全没有惧怕的样子,梁湘菱嗤笑道:“其它的没变多少,胆子倒是越变越大!希望你不要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跑回来哭哦!”

    “颜骥,从今天起,你将成为强者!”颜骥故作深沉,向师姐说道:“这是师父两年前和我说的话,我既然是强者,又怎么会惧怕那些人!”

    时隔两年,这少年已将广一对他所说的话记错,原话是:“从今天起,你你要为变成强者而努力。”

    “强者?”梁湘菱嗤笑道:“师弟啊!我忽然很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强,明天就带你去道观,你这么自大的样子我实在看不惯!”

    颜骥倒不在意师姐小瞧于他,不以为然道:“去就去,正好让你见识见……”他一个“识”字还未说出,方才那不以为然的模样忽然消失,换做惊慌的表情,叹道:“坏了!”

    他这句“坏了”的意思是,忽然想起师父教他的苍云六剑和太乙万象不可随意施展,专为克制御剑术而创的“绝处逢生”也不得施展。这两年他除了苍云六剑与太乙万象,没有修炼任何玄术剑诀,御剑道三十六剑已经两年未曾练习,已然生疏。

    若不施展苍云六剑,仅凭着生疏两年的御剑道三十六剑,胜算着实太少。

    只见颜骥惊慌失措的丢下饭碗,向梁湘菱说道:“师姐,你现在赶快教我一些厉害的东西,不是有一套威力惊天的剑诀‘惊天八式’么?你赶快教给我!不然就来不及啦!”

    梁湘菱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一碗饭吃下,才回道:“师弟啊!其实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刚才的神气劲哪去了?我见你刚才的神气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掌握‘惊天八式’这八式剑诀,没想到你一式也没有学会,也不知你刚才从哪里来的神气劲!”

    莫说梁湘菱,就连周若涵见了师兄自信满满的模样,也以为他将惊天八式一一学会。

    “师哥,你除了学会了御剑道三十六剑,惊天八式和天罡玄术一样都没学么?这当中有几样消耗真气较少的已经可以学了呀,我都学会了几式!”

    周若涵开始为颜骥担心,怕他没有御敌招数,上了斗剑台会吃亏。

    “嗯嗯!没有!”颜骥刚点头说出,又想起师父曾教过他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用于练习苍云六剑,御风行步法不在保密范围之内。随即他又摇摇头说道:“有有!我学会了天罡玄术中的御风行步法。”

    “呦!不错嘛!跑路的功夫先学会了,你也真够聪明的,居然知道先学跑路的功夫,打不过就跑!”

    梁湘菱仍有嘲笑颜骥之意,意在讽刺他开始那般自大的模样。

    颜骥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嘿嘿笑道:“师姐!你不要再笑话我了,我知道错了,你快想个办法吧!”

    梁湘菱听了颜骥致歉的话,才没了嘲讽之意,正sè道:“你什么也不用学了,现在学那些招数又要消耗你的真气,你好好休息吧,把真气留到明天用。”

    午后,颜骥如何也静不下心休息,思虑着明rì战胜对手的方法,他现在也知道不施展苍云六剑,根本战胜不了对手。

    颜骥已经两年没有练习过御剑道,三十六招居然忘去一半,他现在也没脸再去请教师姐或师妹。师姐若知道了定会先嘲笑他一番,师妹虽不会嘲笑他,但他怕在师妹面前丢了面子。

    “要怎么办啊!”

    颜骥挠着自己的头发,已然将头发挠成一堆乱草。

    “在你的心中,一套玄术的好与坏就是看它招式有多繁琐么?”

    颜骥想起师父说过的话,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着深奥含义,喃喃自语:“不看它的招式有多繁琐,那看什么?看它速度?还是威力?”

    “一套真法剑诀的好坏并不是看它有多长的口诀,有多少招式,拘泥于招式,你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广一真人一句句深奥的话语不断浮现在颜骥的脑海中。

    “拘泥与招式,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颜骥轻念着这句话,反思其意,道:“要达到最高境界,就是不拘泥与招式么?”

    “可是!既要不拘泥于招式,师父他为什么又要传我苍云六剑呢?”

    颜骥越想这个问题,脑中越是烦乱,似有头脑快要爆炸的感觉。烦乱之际,他便想起了师父传授的太上清心咒,遂吟诵起太上清心咒去除心中杂乱。

    两遍诵完,便觉心静如水,空灵如泉,方才那头脑爆炸的感觉已不复存在。太上清心咒的妙用,颜骥现在深有体会。

第27章 领悟

    人的头脑越清醒,越容易事半功倍。

    颜骥清醒之后,又开始冥思苦想,势要想清楚师父一番前后矛盾的话语有何含义。

    “不拘泥与招式?”

    “御剑道有三十六招,苍云六剑只有六招,师父让我注重苍云六剑而不注重御剑道……”颜骥忽然想到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一套真法剑诀的好坏并不是看它有多长的口诀,有多少招式,拘泥于招式,你永远达不到最高境界。”

    将这两断话排在一起,颜骥心中豁然开朗,冥思苦想而不出的难题迎刃而解。

    苍云六剑虽只有六式,但招招深奥jīng辟,威力惊人,一出手便能制敌。御剑道三十六剑和惊天八式虽然招式丰盈,但多是无用招式,八成以上的招式都无法做到出手制敌。

    颜骥又比较了一下学习两种剑术的时间,御剑道三十六剑只用了数月时间学会,但学会仅有六式的“苍云六剑”用了近两年时间。相比之下,便知那一种剑诀高深难懂,既然高深,威力定然不凡。

    “我懂了!原来御剑道三十六剑只是一套中看不中用的剑诀,这种出手不能制敌的招数,会与不会完全不重要。不拘泥与招式的意思就是:忘去那些固定招式,随机应变,招式无穷无尽,千变万化,让敌人永远也摸不透你的套路!”

    颜骥参悟出这层奥义,隐有自豪之意,不禁放声大笑:“师父太厉害了!说的每一句话都含有高深的道理!哈哈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下,颜骥也不再想着要将忘去大半的御剑道三十六剑重新学会,匆忙提起木剑走向青竹林中演示一番,验证他想出这种无招无式的御剑术能否行得通。

    起初运用起来颇觉生涩,招式变化太少,变换速度过慢,难称为千变万化。但随着练习时间增长,招式变化愈来愈多,招式间的变换连贯了许多,开始步入正轨。

    “制敌之道,讲究一个‘快’字,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你的剑在他没有出手时便划过了他的咽喉,任他在怀有再强大的法术、法宝也是枉然。”

    这句话也是广一真人告诫颜骥的话,想起这句话时,他又将“快”字融入到这套变幻无穷的御剑术中,整套招式浑然天成,速度快如闪电,让人看上去就会觉得眼花缭乱,摸不清他招式间有何固定套路。

    颜骥练习“流光一线”时连同御风行步法也熟练掌握,多次突破极限速度的练习中,御风行的速度也得到突破。

    将御风行步法融入到御剑术之中,则让对手无法摸清他的方位,向他攻击。颜骥在练习“如影随形”时,已然掌握这种一面变换方位一面cāo纵飞剑,一心二用的本领。

    广一真人的每一句话都得到重用,更让颜骥对其所言深信不疑。他觉得如果再能多听师父说几句话,说不定也能创造出苍云六剑那般奇特的剑诀。他现在那里知道创造出一套剑诀的艰涩?不经过数十年上百年的冥思苦想,怎能创造出一套高深的剑诀?

    这套没有固定招式的御剑术,颜骥愈练愈觉得得心应手,出手便是一个招式,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教人防不胜防,攻无可攻。

    不断的变换招式练习御剑术之时,颜骥又明白一个道理:“出手制敌,要么没有固定招式,随心所yù,让人难以琢磨出套路,无从下手;要么就有几个一出手就能制敌的招数,譬如‘苍云六剑’。”

    此刻,颜骥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说了“不拘泥于招式”这句话,还要教他有固定招式的苍云六剑,现在看来,师父的话并不是前后矛盾。

    晚饭间,颜骥又恢复午饭时那般自信满满、对比剑一事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了这种随心所yù,变幻无穷,让人捉摸不透的御剑术,他也不必担心上了斗剑台接受挑战时会败阵。

    颜骥的心态一天三变,着实让梁、周二人费解,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梁湘菱也不理会他,认为他明天登了斗剑台自然会露出原形。

    有了御敌之术,颜骥也不再心急如焚,放下心事胃口大开。饱餐过后,忽觉一阵睡意袭来,在他闭关这两年,从未睡过一次好觉,每天所睡时间至多两个半时辰。

    既能吃得下,也能睡得着,颜骥决定回屋好好睡上一觉,享受一下睡到自然醒的美事。

    “师哥!你现在就要回房睡觉么?”屋门前,周若涵叫住颜骥。

    “是啊,太瞌睡了!”颜骥打着呵欠回答。

    周若涵的言辞有些隐晦,说道:“怎么这么早就睡觉,现在才刚吃过晚饭呀!”

    这句话一连说了两遍,颜骥脑袋终于开窍,立即jīng神涣然、睡意全无,嘿笑道:“我忽然不想睡了,师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周若涵微微点头,道:“去竹林玩吧!两年都没和你说话了呢。”

    “嗯,好嘞!我们走吧。”

    颜骥先行一步,快步向青竹林走去,周若涵紧随其后。漫漫闲散,两人走到一块圆滑的大石边。颜骥望着这块大石,忍不住嘿笑起来。

    周若涵也起了笑意,说道:“竟然走到这里了,两年前我们练习御剑飞行练习累了,就是躺在这块石头上休息的,你那时还咬过我头发呢!”

    看到这块大石,颜骥睡意又来,又如两年前那般躺下休息。

    周若涵没有躺下,两年过去,她与颜骥身形都有所见长,而这石头依旧那般大小,若是两人躺上去,更像是同窗而眠。

    颜骥双目微闭,连连打着呵欠,似乎想在这块大石上睡觉。周若涵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很瞌睡么?怎么呵欠连天的。”

    颜骥又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有那么一点点瞌睡,在青竹洞这两年我没睡过一天好觉。”

    在他闭关这两年,周若涵每rì都如丢了魂魄一般,眼中无神。虽有师姐陪着,但找不到与师兄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几年相处,他们已成了最好的玩伴,但又不仅是玩伴,是约定一生的人,从他们勾起手指的那一刻起,已然确定了双方在各自心中的位置。

    两年的别离相见后,那一个拥抱,一阵哭泣,一句“这两年好想你,每天都找不到人说话”,这一切,少年郎可曾用心体会了么?

    “不许睡!叫你出来玩你居然睡觉!”周若涵似乎有些生气,朝他娇喝道。

    “好!好!我不睡……”

    颜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周若涵并未发觉他已睡着,坐在石头上等着他说话。

    一阵寂静过后,周若涵仍旧听不见他说话声,遂开口问道:“师哥,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你会怎么样?会挂念着我这个师妹么?”

    周若涵话说完毕,依旧是一阵寂静,听不到颜骥答话。他回头一看,才发觉师兄已经睡着。

    她并未叫醒颜骥,玉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拂过,低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四年了,那一天迟早要来的,我却不知怎么面对,我舍不下你……”

    她哭得很安静,泪水悄然滴下,掉落身下的大石上。

    &&&

    隔rì,朝阳初升,师姐弟三人早早起了床去道观中的斗剑台应战。

    虽见颜骥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梁湘菱依旧对他放心不下,决定在台下紧紧盯着师弟师妹与人比剑。若是他们败了也没什么,但要有人敢趁此机会向她师弟师妹出狠招报复,她便要出手教训那些个道观弟子。

    梁湘菱与周若涵换了一身轻装,手握剑鞘,女儿家的秀气中,平添了几分英气。见了师姐与师妹手中的仙剑,颜骥又生了羡慕之意,觉得手中握着着一把仙剑很有侠者风范,那些云来雾去的剑仙都有一把仙剑。

    每当看见别人的仙剑,颜骥总会叹息:“哎!我若也有一把仙剑该多好,握在手中一定很威风!”

    颜骥将提到手的木剑又扔回去,认为拿着一把木剑上斗剑台与人比剑,那些人见了定会笑掉门牙,心道:“反正师姐不用上台比剑,我把她的仙剑借来用不就好了,那样也能撑起面子。”

    斗剑台建造于三清殿正东方的“论剑广场”,这一片区域专为三清观弟子切磋技艺之用。论剑广场共建有八座擂台,正zhōng yāng最大的擂台便是斗剑台。

    此时正值早课时间,三清观的弟子正忙于早课,等早课过后才有时间来此切磋,故整个论剑广场空荡无人。斗剑台下,除了他师姐弟三人,就只有等待他三人到来的对手。

    七尺高台下,站着两男两女,俱都佩有仙剑。梁湘菱三人一眼便认出其中的陆云霜,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衣青年,约莫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长身玉立,英俊不凡。

    其后是两人看上去颇像一对金童玉女,女的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与周若涵年纪相仿,一身粉衫,笑靥如花,手中握着一把紫sè仙剑;男的与颜骥年纪相当,十六七岁,白净英秀的面颊透露着书卷气息,是个俊美少年。

    梁湘菱一见陆云霜就没有好心情,故意上前说道:“难得啊!真是难得!”

    陆云霜也没给她好脸sè,冷声问道:“难得什么?”

    梁湘菱微微一笑,道:“难得陆师妹你身后只跟着一位护花使者啊!但是,你若多叫几个过来,更显得陆师妹你……那个什么什么的。”

    梁湘菱担心师弟师妹会败于他们,才故此一说来激怒陆云霜,若他们四人动怒出手,梁湘菱则可光明正大出手将他四人教训一番。一来可挫了他四人的锐气,二来可消耗他们的真气,让师弟和师妹上台比剑时受益。

    此计果然奏效,陆云霜与那两个少年对望一眼,话也不多说,纷纷提剑上前,yù要教训梁湘菱。

第28章 首战

    “师兄师姐快住手!耍嘴皮子归耍嘴皮子,耍嘴皮子可以随时随意;但要比剑的话,可以邀请梁师姐上斗剑台!你们在擂台下面动手算做什么?”

    那粉杉少女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将他三人拦住。梁湘菱的计策被这粉杉少女破坏,不管她是有意无意,识破与否,梁湘菱都对她一阵佩服,至少她比另外三人冷静。

    陆云霜三人思虑片刻,发觉这话也有些道理,纷纷停手退后。梁湘菱计策失败,正想着下一招妙计,忽见颜骥大步上前,瞥了那四人一眼,不以为然道:“你们那个要挑战我,赶快站出来,早打完早完事!”

    若不是在人前,梁湘菱怕是又要朝着这个目空一切的师弟脑袋狠敲一击。

    只见那粉杉少女迎着颜骥的眼神缓步走来,微笑道:“这第一阵,由我来和……”她口风一转,皱眉问道:“你是叫颜骥么?我记不太清了。”

    颜骥也没心思理会这粉杉少女故此一问,是否有意嘲笑他默默无名,嗯了一声,道:“对啊,就是我,你们又是谁呀?都叫什么啊?”说着,手指向陆云霜:“我只记得那个女的叫陆什么霜的,也难怪你名字带有一个‘霜’字,不然怎么会被我师姐冻成冰棍!”

    话语间,充斥着对陆云霜的恨意,显然是恨她两年前仰仗人多势众,欺压他和师妹。

    陆云霜三人听了颜骥的话,俱都脸sè难看,看他们表情像是想上前教训颜骥。但那粉杉少女并无怒意,反倒是微笑道:“那我就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三师兄刘长枫。”她手指的是站在陆云霜身边的男子。

    “我四师姐陆云霜想必你也知道了,”粉杉少女又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俊美少年道:“这是我五师兄孙长傲,”最后则介绍她自己:“我叫叶云霄,希望颜骥师兄的记xìng不要差到连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她话中有话,颜骥亦话中有话:“我哪里听过你们的名号?没听过又怎会记住?不过现在听你说了,我差不多能记住。”

    叶云霄冷哼一声:“难道你们青竹仙居的人都爱耍嘴皮子么?”此话说完,也不给青竹仙居三人留出反驳时间,道:“快些与我上台比剑,耍些真本事!”

    叶云霄足尖轻踮,如九天仙子一般缓缓飞上斗剑台,动作柔美之极。

    颜骥正yù开口向师姐借来冰魄寒光剑上台,却被周若涵拦住:“她哪里值得我二师兄出手?让我这做小师妹的来打发她!”

    此刻,刘长枫也忽然走来开始说话:“这位师妹说的不错,颜骥师弟你如今怕是有十八岁了,而我叶师妹才刚满十六岁,你这不是以大欺小么?还得这位师妹和我叶师妹比剑。”

    梁湘菱本就担心此人回出手与颜骥比剑,毕竟他刘长枫是广云真人门下的第三号弟子,修会定然不会差。刘长枫此话一出,梁湘菱立即接着说道:“也有些道理,我下一场就让我师弟和那位孙长傲孙公子比吧!他们也是年纪相仿。”

    确立了两场比试的对手,便阻断了刘长枫出手的机会,颜骥的胜率则多出几分。

    刘长枫也不在意,应道:“好吧,就照梁师姐说的办!”

    这一番安排却非陆云霜之意,他本yù让刘长枫出手狠狠教颜骥和周若涵,因为他实力更胜一筹,比孙长傲出手多有胜算。刘长枫没了出手机会,陆云霜竟失口道:“怎么?你不上台了么?”

    梁湘菱抓住她的话柄,提议道:“对啊!这么一来你不是没机会出手了么?要不再加一场比试,我们也来比一场,好来个三局两胜。若是只有两场的话,一胜一负便分不出胜负。”

    梁湘菱有八成把握胜过这刘长枫,若是颜骥和周若涵只有一人能胜出的话,此战胜负便定。

    “这个嘛!我倒没有准备,本来是想让师弟师妹们玩玩的。”刘长枫也知晓梁湘菱修为不俗,更忌惮她的仙剑“冰魄寒光剑”,他知道此剑名列十大名剑第七,威力定然不俗。

    梁湘菱这一计用得甚妙,只见陆云霜朝刘长枫冷哼一声,说道:“没用!还怕和女人动手!”

    刘长枫的应变能力也不弱,忽然做出一副话未说完话的模样接着说道:“虽说没有准备,但我岂能退缩?随时可以接受挑战。”

    果如梁湘菱的猜想,刘长枫正是这陆云霜的护花使者,这两年间,看来刘长枫已将陆云霜身边所有的护花使者比下去,独守其花。

    随着周若涵的登台,梁湘菱与颜骥的心开始提起,虽然师妹聪慧过人,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只与梁湘菱比划过几招。

    “你可以开始了么?”叶云霄问道。

    周若涵将“断离别”仙剑缓缓拔出剑鞘,淡然道:“我无所谓,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

    一阵淡淡紫芒泛起,叶云霄也拔出手中的紫sè仙剑“紫宵”,回应道:“那就开始吧,请周师姐赐教。”

    七尺斗剑台上,蓝、紫两sè光芒遥相辉映,两sè光芒渐渐强盛,将红霞朝阳盖去,连同台下观看的五人都映成紫、蓝之sè。

    叶云霄面露sè沉凝,似乎大有把握战胜对手,周若涵亦是,两人都沉着安定,不漏慌张。

    只见叶云霄右手握剑,左手手向前一指,刹那间紫sè霞光闪动,剑气疾若闪电带起一阵大风飞向周若涵,直刮得她脸颊生疼。

    见她的紫sè剑芒威力不俗,周若涵也不敢怠慢,左手一挥,轻声道:“飞!”断离别仙剑立刻蓝光闪耀,朝那赤芒迎了上去。

    “砰!”

    紫、蓝两sè光芒相撞于擂台zhōng yāng,叶云霄身子一抖,但又立即站稳。却见周若涵被震得向后倒退,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缘。

    “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取胜吧?”叶云霄不太相信一出手便能将她败退。

    正如叶云霄所料,周若涵在擂台边缘忽然停住站稳,只有一只脚的后脚跟落空。梁湘菱和颜骥着实被她这个动作吓倒,以为师妹会在一招间落败。

    断离别仙剑倒飞后退之时蓝光已然淡去,全场只有紫sè霞光辉映。周若涵接住仙剑,静静着望着叶云霄,也不急着反攻。

    台下,梁湘菱皱起眉头,心道:“那个叶云霄修为虽不弱,但若涵也不至如此,难道是故露败象?”

    那边,陆云霜三人一阵得意,纷纷面露喜sè,似乎在说:“这姓周的丫头比起师妹差远了!”

    “她修为只有这么点么?怎会在我一击之下险些落台?是故意的么?”仅仅是周若涵这一个动作,便让叶云霄生出诸多猜忌。

    “我再试她一试,看她实力究竟如何!”

    一道紫芒瞬间飞向周若涵,仙剑“紫宵”脱手飞出,疾飞向周若涵。

    饶是如此,依旧不见周若涵出手反击,只将断离别仙剑横于胸前,做防守之势。

    紫sè霞光疾飞而至,但见周若涵后仰弯腰,让仙剑“紫宵”刺了个空。紫宵仙剑飞她过身后,忽见周若涵疾行向前,持剑刺向叶云霄。

    台下,陆云霜等人的喜sè忽然退去,紧紧凝望着叶云霄如何化解这招。梁湘菱则稍显轻松,心道:“若涵的手段确实高明,反攻的最佳时机就是这个时候,此刻那叶云霄手中也没有仙剑,威力打了折扣。”

    “她果然是故露败象!”叶云霄右手一挥,紫宵仙剑迅即调转回头,向周若涵背后刺去。

    叶云霄虽有此招回击,但紫宵仙剑终究飞出太远,按照当前境况,不等紫宵仙剑威胁到周若涵,叶云霄已被周若涵持剑刺中。

    断离别仙剑飞闪而至,却不见叶云霄有慌张之意,反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双手交叉胸前,口中娇喝:“起!”

    忽见叶云霄脚下寒气暴涨,一道冰墙瞬间由台面升起,将周若涵飞刺一剑挡住,直接她这一剑刺在冰墙上。

    “凝冰术?”

    不知何时,斗剑台下已经稀稀疏疏聚集了十多个弟子,大概是结束了早课,赶来论剑广场与同门切磋。这些人见了这十六岁的小姑娘已然能使用凝冰术,纷纷惊叹!

    叶云霄脱了险,但周若涵又陷入险境,背后的紫宵仙剑正向她背心刺来。

    周若涵虽然身处险境,但也不显慌张,只见她左手抬上右肩,向后一指,口中喝道:“起!”

    她身后同样被祭出一道冰墙,挡下紫宵仙剑,但见周若涵左手忽然成掌,掌心飞出一道白sè寒气注入身后的冰墙,将钉在冰墙上的紫宵仙剑封冻在冰墙中。

    她这一手,似乎深得梁湘菱真传,两年前梁湘菱对付陆云霜一行人时,正是使用此术冰冻住他们的仙剑。

    “这两个小姑娘都能使凝冰术!真是了不起啊!”台下围观之人不禁赞叹道。

    “你看到了么?若涵她已经学会了凝冰术,你这做师兄的以后可以直接向师妹请教了!”

    颜骥被师姐被说得一阵脸红,他曾听师父广一真人说过,天罡玄术中的凝冰术、御火术之类消耗真气最大,最少要五年根基才能掌握,但周若涵只凭四年修道便能将凝冰术术熟练掌握,可见她修道天赋之高。

    周若涵将断离别仙剑反握手中,仰身后跃,飞至身后的冰墙上站立,将冰墙中的紫宵仙剑踩在脚下,意在看守紫宵仙剑,不让叶云霄夺回。

    “这两位师妹能以十六七岁的年纪掌握天罡玄术,当属百中见一的修道奇才!”

    梁湘菱的身后,一个约莫二十二三的青年道士低声赞叹,颜骥扭头看去,只见他身形修长,眉宇俊秀,身白sè道袍,面颊带有淡淡笑意。让人看了便觉得这等儒雅俊秀的文士出家做了道士十分可惜,陆云霜的一众护花使者比起他“在世潘安”的容貌也要逊sè三分。

    他虽有笑意,但可以看得出不是因为台上美sè而笑,那种微笑,仿佛与生俱来,周身气质,给人以翩翩正人君子的感觉。

第29章 意外

    “师兄!你觉得这两位师妹那位能够取胜?”

    白衣道士向身边一个青袍道士寻问,那青袍道士约莫有二十七八岁年纪,身形魁梧,面露英气,只看他的眼神,隐约能猜出他睿智过人。

    那青袍道士轻声应道:“依我看来,那位粉衣师妹道行略高出一筹,但高出那一筹不足以取胜。反观那青衣师妹,招式运用灵活,我感觉她有六七成的可能胜出。”

    白衣道士微微点头,道:“我也认为那青衣师妹的胜率要高一些,但终究只是判断,具体如何,还要继续观望,再看看吧。”

    听到这两个出家弟子这般评价师妹,颜骥对他二人平添了几许好感。梁湘菱也听见了他二人的谈话,回头向他们看去,她也认得那青袍道士,朝那青袍道士招呼道:“原来是长青子师兄,多谢你对我师妹的一番夸赞!”

    长青子点头一笑,说道:“原来是梁师妹,久仰!台上的青衣少女是你师妹,那她不就是四年年前赶来为我师父报丧的周若涵周师妹,稍后定要向周师妹深表谢意!”

    这长青子是广陵真人坐下的大弟子,与萧逸并称为三清观二代弟子中的“双骄”,论起才干、修为、几乎再无二代弟子可与他二人比肩。无可厚非,三清观下一任掌教当从他二人中诞生,但萧逸为现任掌教嫡传弟子,下任掌教接任当优先考虑萧逸,若是萧逸并无任职之意,则考虑长青子。

    自广陵真人遇害之后,长青子便担起一脉领袖,励jīng图治,勤苦修炼,每rì早课完毕,都会来斗剑台指点一众师弟御剑术。

    他身旁的白衣道士是广陵真人的二弟子,道号:长松子,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为师兄长青子的得力助手。

    斗剑台上,叶云霄虽失了仙剑,但也不见她面sè有慌张之意,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见她双手交叉胸前,轻念道:“破!”登时,青烟滚滚,几缕火光由叶云霄掌心喷涌而出,烧向周若涵。

    此时,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见这粉杉少女不仅能掌握凝冰术,更能掌握御火术,纷纷出言赞叹,多是说她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之类的话。

    “此战胜负已定!”长松子面颊带着他特有的儒雅微笑,低声肯定。

    梁湘菱以为他见了叶云霄能使出御火术,认定叶云霄更胜一筹,遂向他问道:“敢问长松子师兄,何以见得胜负已定?”

    长松子手指着叶云霄,缓缓道:“那粉衣师妹使出御火术想把冰墙融化取回仙剑,但她终究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体内真气不够深厚,若要把冰墙溶化,她的真气至少会被消耗一半,那她不是败局已定?从一开始我就看出周师妹的智谋手段略高于她,所以说制敌取胜,不仅要凭修为,还要靠智慧!”

    梁湘菱听了他的分析,才知晓他的意思是说周若涵会胜出,不禁显出一丝微笑。借他jīng言,向颜骥告诫道:“师弟,你听这位长松子师兄方才说的话了么?制敌取胜,不仅要凭修为,还要靠智慧,你以后可得向你师妹多学着点。”

    颜骥开始也以为长松子所言之意是叶云霄胜局已定,听了他的分析后才知晓师妹果然聪慧过人,稍稍三两招,已然定下胜局。

    长松子见了梁湘菱叫颜骥师弟,便向颜骥投来一个笑意微微点头,算做打招呼。颜骥也是嘿嘿一笑,点头回礼。

    叶云霄使出御火术融化冰墙取回仙剑,便无法防御周若涵的攻击。但见她一手cāo纵一条火舌融化冰墙,另一只手cāo纵团团火焰逼向周若涵,轻易间做到一心两用。

    旁人见她能一心二用,一手御火化冰,一手纵火御敌,竟也能逼得周若涵毫无还手之力,频频躲闪,无不佩服她修为高强。

    在场之人,除了长松子这类智慧超群的弟子,几乎无人能看出周若涵是故意躲避,意在消耗叶云霄的真气。

    几番对阵,叶云霄已是香汗淋漓,显得有些吃紧,眼看下一刻就能将冰墙彻底融化取得紫宵仙剑,遂咬牙坚持,丝毫也不放松。

    叶云霄jīng力只是稍显不足,视线只离开周若涵一瞬间,便觉一道蓝光映入的眼帘。但见台上狂风骤起,乌云压境,周若涵手握剑诀,脚踏七星,仙剑斜指向天,口中娇喝:“紫……电……奔……雷……”

    “什么?惊天八式威力最强的‘紫电奔雷’她也能使!”台下围观之人无不被她此举惊得膛目结舌。

    “她……她竟然……”叶云霄在周若涵说道“电”字之时便收了御火术神通,惊慌不定,只是缓缓后退,看她模样似乎很忌惮这一式剑诀。

    三清观所传下的“惊天八式”威力无穷,寻常弟子须有五年的修炼基础才可由最简单的一式剑诀学起,而这威力最高“紫电奔雷”更须有玉清境界的修为才可修炼。

    “难道她三清化气道的造诣已从上清境进入玉清境?”叶云霄也知晓这式剑诀的威力,若没有施展者同等的修为,根本无法抵御这式剑诀。

    叶云霄着实被这式剑诀吓倒,惊慌不定的后退之时,也没发现身后事擂台边缘,竟然失足跌下擂台。

    斗剑台上,狂风渐止,蓝光淡去,周若涵依旧是挥剑斜指向天的动作,不见她施展紫电奔雷这式剑诀。想一睹这等无上剑诀风采的人,俱都面露失望之sè。

    长松子笑叹:“我当时真以为她能施展紫电奔雷,现在我才明白她说‘紫电奔雷’这四个字时,为什么要拖那么长的音!”

    梁湘菱早已明白其中原委,她根本就没教过周若涵紫电奔雷的施展法诀,一看便知周若涵故作一副施展紫电奔雷的模样,意在吓唬对手,让其恐慌。

    “这……这样就结束了……”围观之人着实没有想到叶云霄会失足跌落擂台,俱都以为周若涵是见了对手已经落台,才收手停止。

    “你真卑鄙!竟然使这等龌龊手段取胜,你根本就不会紫电奔雷这式剑诀!”

    孙长傲终于醒悟过来,其实他早对叶云霄有爱慕之意,见师妹被周若涵以此欺诈手段吓落擂台而扭伤了脚,对周若涵心生恨意,决定为师妹报仇。

    “锵!”

    一声剑鸣,孙长傲已然抽出手中长剑,向周若涵背心刺去。梁湘菱也没料到对方会向周若涵下手,毫无防备,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孙长傲的仙剑刺入周若涵背心。

    “无耻之人!居然下手偷袭!”

    只听颜骥一声怒吼,孙长傲的仙剑将要刺入周若涵躯体之时,身体忽然改变方向侧飞出擂台,重重摔在地上。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液如小溪一般向四周流散,口中不停地喷涌出鲜血,将他的白衣染红。

    梁湘菱发现颜骥出现在擂台上时,才知晓是他出手伤了孙长傲。颜骥动作快如闪电,梁湘菱、包括身边的长青子等人也没发现他究竟如何登上擂台,俱都被他在御风行步法上的造诣所折服。

    颜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拳,又看了一眼擂台下满身是血的孙长傲,心道:“师父教的‘太乙万象’居然那么厉害!我只提起真气打他一拳就能把他打成这样。”

    见那孙长傲身下不断流淌出血液,颜骥被吓得不知所措,他也知晓杀人之罪,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偿命。呆滞在擂台上,喃喃道:“我是不是杀人了,我是不是杀人了……”

    正当颜骥呆滞之时,陆云霜与刘长枫纷纷持剑向颜骥刺去,口中呼喝:“你这小子居然伤害我五师弟!不杀你不解恨!”

    “住手!你师兄弟几人为何频频向同门出剑?眼里还有没有同门之情?”

    长青子迅即向他二人打出一掌,只见陆云霜、刘长枫二人像是被一股无形气流包容住一般,停滞在半空不得动弹,随着长青子收掌的动作,他二人由半空垂直落下。

    “为何你们要频频向同门出剑?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同门相残?”

    随着长青子对他二人一阵喝斥,他身后数位同脉师弟俱都鄙视陆刘二人的行为,也跟着三言两语驳斥道:

    “就是,怎么能出剑杀同门,广云师叔的弟子都这么爱杀人么?”

    “居然是一群输不起的人……”

    “输不起,以后就别来论剑广场,别上斗剑台了!”

    “……”

    广云真人一脉弟子只有他四人在此,并且理亏于人,找不到其它接口反驳,只道:“是他先伤我五师弟的!”

    “你五师弟那是活该!若不出手,你五师弟此刻已经伤了那位师妹了!”

    人群中,有人如此反驳后,其他人也跟着应道:

    “就是啊,说的有理。”

    “是你五师弟伤人在先!”

    “……”

    长松子一阵摇头,笑叹道:“这就是做师兄师姐的,师弟流那么多血也不过去看一下。”语毕,快步走向孙长傲身边蹲下,封了他的几处穴道为其止血,又给他喂下一粒黑sè的丹药,再为其把脉查看伤势。

    梁湘菱虽也痛恨这个出剑伤人的孙长傲,即便颜骥不出手,她也会出手狠狠教训孙长傲一番。但她也知晓颜骥出手太重,若是出了人命,师弟必会受到处罚,遂上前向长松子问道:“他怎么样了?”

    长松子摇摇头,笑道:“没事,死不了,只不过断了几根肋骨,伤了经脉而已,两三个月就能好。这次足以让他记住,不该随意向同门出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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