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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惊     风云第一剑txt下载     风云第一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章 魔踪

    颜骥跟在梁湘菱身后,见她肩头不断耸动着,知道她又在哭泣。

    他脚步忽然加快,跟了上去,柔声安慰:“师姐,既然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呢?”

    梁湘菱没有任何改变,也没有理会他,加快了脚步前行,她不想让师弟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师姐”颜骥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看你这么伤心,我也很难过的,我知道你又要在晚上偷偷伤心。自从两年前那晚,我见到你躲在外面哭,那时我就感觉到你不知哭过了多少夜晚。夜深人静,你总是一个人伤心、流泪。可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当颜骥看见师姐受到伤害,才发觉他给师姐的关心实在太少,几乎没有。在青竹仙居的四年时光,他没有做过一次饭,几乎从未洗过自己的衣服,回想着师姐为他所做的种种,颜骥深深感觉自己一辈子也还不清师姐的恩惠。

    颜骥心里这般想着,顿了顿,终于说道:“我不想让你伤心……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躲起来伤心,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不再难过为止……”

    梁湘菱心中微微一动,面颊上仿佛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喃喃道:“不想让我伤心?”

    “是的”颜骥重重点头。

    梁湘菱哭泣声渐止,湿润的双眸微微发红,两行晶莹的泪珠挂在她如雪的面颊上,让人看了就会心疼。

    “师弟”梁湘菱温柔的叫着,水汪汪的眼珠深深注视着颜骥,她似乎从未这般认真地看过这位师弟。

    她抽泣了几下,轻轻说了五个字:“谢谢你,师弟”

    此刻,梁湘菱冰凉的心窝忽然萌生了丝丝暖意,温抚着她千疮百孔的心灵。她也需要关心、呵护,一句简单而普通的安慰,便能让她的心里生出几分温暖。

    颜骥当时也没有多想,紧紧握住了师姐冰冷的手,许久没有松开,仿佛是要将手心的暖意传入她的心中。梁湘菱终不再哭泣,任凭师弟握着自己她的玉手。他二人不再说话,也许是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沉默不语两人就这般牵着手走回青竹仙居。

    竹楼清幽,静无人声。

    楼阁之间,仿佛有一道黑sè身影迅即闪过。

    颜骥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向师※wWW.chKeE.com○姐求证道:“你刚才看清楚了么?是不是有人飞走了?”

    梁湘菱点了点头,讶道:“看清楚了,青竹仙居怎么会有外人进入?那是什么人?”

    便在这时,一道墨绿身影疾飞而至,降落在青竹仙居,这人正是广一真人。他虽发现梁湘菱似有哭泣过的模样,但顾不得寻问,神sè匆匆道:“没事就不要乱跑了,你们小师妹呢?我要带她去青竹洞闭关,但不需要你们送饭过去”

    颜骥心下一沉,心道:“我刚刚才出关与师妹见面,现在又要她闭关,一年后我就要受命下山历练,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与师妹再见面。”

    念及此处,颜骥心有酸涩,生起一阵撕心裂肺的难过。

    梁湘菱微微点头,走到周若涵的房间把她叫出来。

    趁着现在,颜骥将刚才看到可疑黑影的事告诉师父,广一真人听后却没有惊奇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反倒平淡无奇的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再过问。”

    既然师父知道此事缘由,告诉他不需大惊小怪,颜骥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周若涵来到广一真人面前,却见她神情有些怪异,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不敢看向任何人,低头不语。

    “跟我来吧”广一真人丢下这句话,便领着她前往青竹洞。

    颜骥也发觉了小师妹的神情怪异,只认为师妹即将闭关,不习惯与他分别,才显得有些难过,并没有多做分析。

    进入青竹洞的石室中,却听广一真人忽然向周若涵问道:“你父亲是谁?”

    周若涵被吓得身子一抖,强自定下心神,答道:“我父亲就是周怀扬啊师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广一真人面sè一寒,冷冷道:“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周若涵面sè苍白,俨然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一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裙角,不敢再看向广一真人。

    片刻之后,广一真人见她不说话,遂开口道:“我是问你的父亲是谁,不是问周若涵的父亲是谁”他言下之意,居然是说眼前这女子并非是周若涵。

    “师父我就是周若涵啊……”

    “住口”广一真人厉声打断她的话,说道:“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只是那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我也不愿意我的怀疑是真的。直到刚才,我才有了确切的证据,你根本就不是千剑山庄之主周怀扬的女儿”

    周若涵依旧低头不语,看她神情似乎有万分委屈,yù要哭出来。

    广一真人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平和,缓缓说道:“四年前,周若涵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广陵师兄都会被魔教杀害,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又怎么能逃脱?你告诉我”

    周若涵被他催促,竟被吓得微微发抖,哆嗦道:“我……我当时……拼命的跑……也没见人追上我……后来就安全了。”

    广一真人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有多做怀疑。但是,刚才那件事你怎么解释?颜骥和湘菱刚刚离开青竹仙居,就有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找你。我看那人逃走时用的是圣龙教的身形步法,看来你是圣龙教安插在我三清的的卧底,我说的可对?”

    周若涵面无血sè,万分恐惧,隐隐觉得她最害怕的事已经到来。她伫立在洞口,闷不做声,事在眼前,她却没有应对之法。

    广一真人长叹一口气,沉声道:“孩子,念你从来没有做过危害我三清的事,你离开这里吧。真不懂你的家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周若涵心头一酸,哭出声来,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师父我不想走,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

    广一真人打断她的话:“你要清楚,如果不是我收你为徒,你恐怕早已死了十八回,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走,不要让我为难。”

    周若涵“噗通”跪下,扯着广一真人的衣角,乞求道:“我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我绝不会做出危害三清观的事,这四年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四年,我不想走,不想离开师哥……”

    广一真人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道:“你这种要求真的很过分,你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有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我不杀你而放你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你魔教与我三清观一直都是死敌,我怎能让你留在这边?”

    周若涵抽泣着思考一阵,说道:“我想和师哥师姐说几句话,说了就走”

    广一真人摇了摇头拒绝。

    深夜,清月如水,静静的晒在山野。

    一个手握深蓝sè仙剑的青衣少女独自行走在空荡的山野,她眼眶红肿,面带无尽的忧愁。

    前方,一个青衫儒生正等待着她,那儒生约莫四十岁左右,轻袍缀带,负手站立,神情颇为潇洒。

    那青衫书生远远望着走来的少女,微微一笑,说道:“兰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兰儿冷寒的目光狠狠扫向那人,厉声呼喝道:“你为什么要派人去看我,若不是你这么做,我哪会被发现?”

    青衫书生摇了摇头,笑叹道:“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我女儿,做父亲的哪能不顾儿女的安危?”

    兰儿对他的态度只冷不热,仿佛有着很深的仇恨,厉声朝他喝斥道:“你哪有当我是女儿,我恨你,越来越讨厌你了”

    说话间,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她心底的写照。青衫儒生走过去抚摸着兰儿的头发,面sè和蔼,声音祥和的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也多次向你认错了,你怎么还原谅我?父女之间哪还有一辈子解不开的结?”

    “我不原谅你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兰儿抬头大声喝斥着,随后又将头埋入膝盖之间,放声哭泣。

    青衫儒生并不责怪这个无礼的女儿,将她揽入怀中,脸颊贴着她的头发,缓缓道:“四年前你私自行动,打昏了那个本该顶替周若涵的女孩,亲自以周若涵之名混入三清观。你这么做居然是故意来气我,见我整rì为你的安危担心、忧愁,你才解恨。你甚至以死相逼,让我不要接你回去,可我哪能放下心让你在那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兰儿哭声渐大,哭喊着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我不原谅你一辈子也不原谅你”她又加上一句:“就算你再拿鞭子抽我也不原谅你,你要杀我,也不原谅你你不是我父亲”

    听她强硬的语气,便知她恨透了这个父亲,她与父亲之间的仇恨似乎不像是误解,切切实实的深仇大恨。

    青衫儒生的身后,一个穿着鹅黄绸衫的美妇缓缓走来,肤sè白嫩,容sè秀丽,只是脸sè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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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圣君

    青衫儒生回头看着黄衫女子,吩咐道:“你把兰儿带走吧,她还是恨我,不要我。”

    那黄衫美妇只点了点头,弯腰将青衫儒生怀中的兰儿拉走。在青衫儒生的目送下,她二人消失在夜sè之中。

    这一刻,青衫儒生目光中才显露出丝丝忧愁,看来他也不愿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情绪。

    他在黑暗中怔怔的沉思了半响,深邃的目光忽然闪现光芒,朗声说道:“出来吧,已经被我发现了”

    一人来高的深草丛中,走出一个身着墨绿道袍的道士,却是广一真人,只见他轻笑一声,向那青衫儒生道:“幽鳌圣君耳目果然灵活,我前脚刚到,你便察觉到了”

    幽鳌爽快一笑,道:“多年未见,道长风采依旧,感谢道长放过小女幽兰一命,”说着,朝广一真人弓腰行了个礼,后又接着道:“虽然你是故意放小女离开,好跟在她后面追查,但我依旧要谢你,你是个好人”

    广一真人疑声念了一句:“好人?”冷笑几声,道:“贫道在你这魔教圣君的眼中居然是个‘好人’,我万分荣幸啊”

    幽鳌含笑摆手,道:“道长莫要谦虚,你切切实实是个好人,你与你的一干师兄不同,若要换做你的一干师兄出现在这里,恐怕早与我动起手了。”

    幽鳌的笑容渐渐淡去,深邃的目光中透出淡淡优柔,似乎回忆起了难以让人开颜的往事,但听他徐徐说道:“你可记得二十二年前,那场泰山之巅的大战。当时我圣龙教全力投入大战,不想后防空虚,你们纠集了一队人偷袭我圣龙教yīn山总坛,我的妻子和我刚出生的一儿一女全都遭你们毒手。”

    说至此处,他喉结上下动了两下,沉寂了片刻,又接着道:“我后来打听到道长在那次偷袭战中,极力要保全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虽然我的妻儿还是没能活下,但我仍旧打心底里敬佩你。”

    随着幽鳌的叙说,广一真人似乎也跟着陷入回忆,那场惨绝人寰的正魔大战,也不知害死了多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幼儿。

    &nb◇WwW.chkeE.∷sp; 每每念及此处,这试图改变一切的老道士都会显露出几分多愁善感,道家宣扬的清静无为,清心寡yù,依旧有多少人能领会采纳,便是身为道家弟子的道门中人也不能做到。

    类似的大战场面终究要持续下去,弱小的灵魂依旧饱受摧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何曾不仁?何曾以万物为刍狗?便是愚人不仁,是以同类为刍狗”

    广一真人面容忧愁,轻声发出感叹。

    幽鳌把他神情看在眼里,苦笑了几下,道:“百年前意气风发的广一真人,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幽鳌沉声吟诵着,说道:“真怀念以前的那个你,以前的你放到现在,绝对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广一真人忧愁的面容忽然退去,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那现在呢?你不拿我当对手么?”

    幽鳌微微一笑,不直接回答他的提问,恭敬道:“我想请道长往yīn山做客,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将掌握在我的手里,到时候道长你传经散道,保教天下再无征战”

    话说至此,他眉宇间的威煞之气渐渐显露,丝毫看不出先前的儒生气息,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人。

    广一真人深深望了幽鳌一眼,说道:“想不到雄才大略的魔教宗主也有这个想法,居然也为了制止杀戮而一扫修真界。”

    他的语气里有着几分惊疑,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人一般。

    幽鳌微微点头,轻笑道:“那是自然,我们都有着同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天下不再有杀戮,希望道长能助我共成霸业”

    “霸业?”广一真人冷笑着念着这两个字,道:“恐怕霸业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被他这么一说,幽鳌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的笑着,拱手道:“在下恳请道长往yīn山为客,受我谢意”

    便在幽鳌说话间,走出了四个男子站在广一真人面前,各穿青、赤、黑、白四sè衣衫。穿着青、赤衣衫的那两个男子目透jīng光,神态威严,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物;穿黑袍的汉子身形魁梧,天生一副凶狠的面容;一袭白衣的是位青年公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瓜子脸,丹凤眼,容貌颇为俊秀。

    广一真人瞥了这四人一眼,淡淡的道:“圣龙教青、赤、黑,白、黄五龙护教法王来了四个,‘冥龙十二煞’怕是也来了好几个,你可真看得起贫道”

    “幽鳌老兄自然是很看得起道长的,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大的阵仗请道长做客”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为中年男子,身形高大,神态威猛,散着一头红发劈在肩上。

    广一真人也认识这人,平淡无奇的道:“原来是地狱门门主阎罗,你也来了,这阵仗真够大的,隐藏在暗处的人怕是更多,似乎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了”

    幽鳌摇头笑着,道:“你有,你可有选择和我们走,我绝不主动与道长动手,即便是动了手也不伤你半分。”

    这七人伫立了许久,许久过后,也不见谁有先动手的意思。

    ……

    清晨,温和的秋阳透过窗户洒向颜骥的床头。

    颜骥的脸颊浸浴着和煦的朝阳,不消多时便醒了过来。

    穿好衣鞋伸了个懒腰走出屋子,赫然见到梁湘菱端坐在她房间门前的竹椅上。

    朝阳初升,淡红sè的霞光映照着她白皙脸庞,将她的面颊映衬的更为秀丽。霞光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

    暖红的霞光下,那白衣似雪的苗条身影看上去不再悲冷,面颊上也没了昨rì的伤痛,仿佛这霞光能温暖她冰冷的心。

    颜骥缓缓走近,见师姐面颊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回忆这什么,她兀自发呆,竟也没发现颜骥走来。

    “师姐,早啊”颜骥嘿嘿笑着,希望自己的笑声也能给她带来欢笑。

    梁湘菱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吓得身子一抖,定下心神,吐了一口气,柔声道:“你要死了啊这么吓人。”

    她喝斥的声音充满温柔,与以往喝斥颜骥的口吻大为不同,这种转变,倒让颜骥颇为欢喜,觉得女子就该这么温柔的说话。

    颜骥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事么?我走过来你都没看见。”

    梁湘菱目光低垂,轻轻摇头,她忽然“呀”了一声,道:“我忘记若涵去青竹洞闭关没人给你做饭了,也没给你准备早饭,你先等等,我这就去”说着,她起身走向厨房。

    颜骥怔了片刻,忽地快步跟进厨房,道:“师姐,你也教我做饭吧……嘿嘿……”

    他“嘿嘿”的傻笑是为师姐而笑,总希望师姐也能跟着笑两声。

    梁湘菱却没有笑,一双眸子紧紧注视着颜骥,不明白这位平rì里连厨房都不进的师弟,怎地忽然就萌生了学做法这个想法?她目光有些奇异,淡淡问道:“怎么忽然想要学做饭了?”

    颜骥低头迟疑了片刻,挠着脑袋嘿笑道:“我也是想让师姐闲下来享享福呢如果我每天都做好了饭让师姐来吃,那师姐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当时他脑中只闪这一个念头:“我要为师姐做些事,哪怕很简单的事,不能老是让她为我做事”

    “呵呵……”梁湘菱的面颊上终于出现久违的笑容。

    见师姐终于笑逐颜开,颜骥的脸上也起了一阵笑意,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懂事啊?那我学了做饭后每天都做给师姐吃。”

    梁湘菱微微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你和若涵玩过的把戏,那时你们也是说:学了做饭后天天做给我吃,我当时居然就当真了。”

    被提及丑事,颜骥颇觉尴尬,强硬的笑道:“那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啊我以前不懂事,老是糊弄师姐,惹师姐生气。”

    梁湘菱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说着,蹲在灶台前架柴生火,又向颜骥道:“你就先学生火吧,来试试看。”

    颜骥蹲下来,学着师姐的动作往炉灶里添柴。他以前过的是独居生活,必须自己照顾自己,架柴生火的事自然做过,只是灶台上的手艺不尽人意。

    他们的早饭是米粥,梁湘菱将大米、绿豆、红枣放下锅以后只等着煮熟便能吃,所以灶台上也没什么事要做。

    梁湘菱闲着没事,拿着小凳坐在颜骥的旁边,细细看着他添柴烧火,似乎这位师弟烧火的动作很吸引人。

    “师弟你觉得萧逸那个人怎么样?很好么?“梁湘菱忽然向颜骥提问。

    颜骥本来对萧逸的印象很好,正是萧逸帮助他拜入三清观门下,他才有如今的美好生活。他觉得萧逸心肠很好,也讲信义,但却看不惯萧逸伤害自己的师姐,对萧逸的印象大不如从前。

    听师姐忽然这般问起,颜骥知道她又在想着萧逸,为了讨师姐开心,让她尽快忘了萧逸,遂故意将贬低萧逸:“他很不好啊简直就是个白痴他连师姐这么好的人都不懂得珍惜,不是明摆着脑袋有问题么?师姐你不但长得漂亮,烧饭、洗衣服、针线活样样jīng通,绝对世间罕见的好女孩,他不珍惜你绝对是他脑子坏了你也不要想着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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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会盟

    梁湘菱听了师弟的话,似乎有些感触,开始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忽然向颜骥问道:“你以前我是说我很凶,把我说成‘母老虎’,而且还说我嫁不出去,这些都是真的么?你怎么又忽然把我说的那么好?”

    颜骥吓了一跳,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以前那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么?你怎地分不清玩笑话和真话?”

    梁湘菱又是一阵沉思,秀眉皱起,向颜骥问道:“那你现在说的是真话?”

    颜骥重重点头。

    梁湘菱黑漆漆的眸子静静注视着颜骥,黑sè的瞳眸如同一片深sè的水潭,映着炉灶里的火光,流转着出莹莹光泽,仿佛一面明镜,将颜骥烧火的动作映在眸心。

    “师弟”梁湘菱忽然开口叫着。

    颜骥忙着烧火,顾不得回头,只问道:“怎么了?师姐。”

    梁湘菱贝齿轻咬了几下樱唇,一口吴侬软语道:“跟若涵差不多大的时候,那时我觉得男人要修为高强、要长得英俊、要善于交际、广交朋友,能挑起门派重任,领导群雄。我那时认为这种男人才是最优秀的,认为这种男人才是好男人。”

     ¤WWw.chkEE.com◇;   颜骥心下一沉,起了一丝莫名的担忧,心道:“这种男人确实是优秀的男人”他联想起自己,再拿他与萧逸一比,自卑万分,竟也开始担心起他师妹终有一天会嫌弃他这种人,弃他而去,选择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

    英俊、才干、掌握强权,只有身具这些优点的男人才会得到女xìng欣赏。

    所有女xìng的眼光都是这样么?

    但听梁湘菱接着先前的话语,徐徐道:“我仔细想了想,并不是这样的,”说至此处,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最好的男人是师弟你这样的,不喜欢出人头地,不与人勾心斗角,心里只想着讨喜欢的人开心,只想着要永远陪在喜欢的人身边,陪着喜欢的人平静的过rì子。若涵她真有福气,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特别在意你,每当见了你与别的女孩扯上干系,她就很难受。”

    听了师姐的夸奖,颜骥先前的担心拂之而去,深深笑道:“是吗?想不到我还是个这么好的男人,嘿嘿……”

    “呀……”颜骥忽然发出痛苦的嚎叫,原来他听着师姐的夸赞正得意出神之时,竟然连同自己的手一同添进炉灶。

    他赶忙收将手收回,对着烧伤出连连吹气,几番吹气,不解疼痛,他干脆把烧伤的手指含在口中,以减轻疼痛。

    这时,梁湘菱舀来一瓢凉水,抓过他的手放入凉水中浸泡,似有心疼之意,柔声道:“要放凉水里才能好些。”

    颜骥只觉丝丝凉意涌入手指,果真感觉不到了疼痛,朝梁湘菱笑道:“这个方法果然好,一看就知道师姐你是个经常在厨房做饭的好女孩,要不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呢”

    梁湘菱却不为他这一番美言动容,反倒白了他一眼,纤纤玉手松开了颜骥的手腕,道:“自己端着水瓢,我来烧火”

    她等颜骥接过了水瓢,一把将他从炉灶口拉了过来,蹲下来添柴烧火。

    颜骥端着水瓢,坐在梁湘菱先前坐的小凳上,怔怔的注视着这美丽女子蹲在灶口前烧火。她一袭白衣,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此刻却蹲在灶前烧火,看上去极为不协调,就像看见一个衣着华贵,天生丽质的富家千金出现在农田劳作一般。

    他呆滞了片刻,忽然说道:“师姐,我一时居然也没有注意,你今天说话的样子跟以前不太一样,很温柔,就像我一开始见到你的感觉。”

    梁湘菱没有转头看他,手中的烧火棍动作不停,只道:“有么?不习惯的话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话好了。”

    颜骥忙将头摇得如波浪鼓一般,重重说道:“我习惯,很习惯你这样说话,就这样挺好,千万别再像以前一样说话,凶巴巴的,跟个……”

    颜骥察觉了什么,忽地收口停止,梁湘菱狠狠瞥了他一眼,然后回头烧火。

    半个多时辰过去,锅中的米粥已经煮好,师姐弟二人各自盛了一碗米粥坐在厨房门前的竹凳上用饭。

    颜骥喝着米粥,忽然对师父交代的话产生疑虑,向师姐问道:“为什么师父不让我们去青竹洞给小师妹送饭呢?难道师父要教小师妹‘辟谷’?每天也不用吃饭?”

    被颜骥这么一说,梁湘菱也察觉这事有些异常,奇道:“我也觉得奇怪,要说辟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师父他修炼了两百余年才见成效,若涵她总不会刚修炼就见成效吧?”

    他二人虽然研讨不出一个合理的结果,但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眼中,师父吩咐下来的事总归是有道理的。

    用完早餐,师姐弟二人闲着无事,梁湘菱决定把“天罡玄术”和“惊天八式”传于颜骥。

    她从房间里拿出两本蓝sè封面的秘笈交予颜骥,道:“看了你的几场比试,我觉得你真气较为浑厚,已经可以掌握‘天罡玄术’与‘惊天八式’这两套威力强劲的法诀,你先拿着秘笈自行体悟,遇见不懂的再问我,也省得一一为你讲解。”

    说完,她又加上几句鼓励的话语:“我看你修为进步的挺快,想必你是个内秀之人。只要你用心修炼,五年过后,就算超越不了萧逸,也不会差他多少。”

    这一番鼓励的话语着实让颜骥好一阵兴奋,至少他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青竹林,清风阵阵,竹海起伏,身处此境,呼吸了山林中的清新空气,竟也有清醒万分的微妙感觉。

    颜骥手捧一本秘籍,坐卧在林间一块圆滑的石头上细细阅读,梁湘菱则坐在不远处的一枝粗树干上,那树干是从一棵大树上弯垂下来的分枝,离地面半人多高。

    她双脚垂在半空,时而怔怔凝望着出神阅读的颜骥,时而垂头思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山风拂过,几缕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来回摆动,柔情似水的眼眸,总会浮现出几缕忧愁,任谁看了,都会倍加怜惜这个美丽女子。

    一条灰背狼狗忽然窜到她的面前,是颜骥和周若涵打柴时捡回来养大的野狗,名叫‘哮天狗’。梁湘菱见了哮天狗,如童心未泯一般,将悬在半空的脚踩在哮天狗的背上,逗它玩耍,那哮天狗摇头摆尾,脖子在她脚底不停地蹭动。

    看着它讨好主人的动作,梁湘菱不免觉得好笑,心情终于有了一丝转变,竟也微笑了几下,继续逗着哮天狗玩耍。

    辗转几rì,青竹仙居依旧幽静如常,但三清观却更加热闹,三清殿正前方的广场上竖起了八面杏黄大旗,最大的那一面旗上书写“人间正道”四个金黄大字,在这杆大旗的前方,并排书竖立七面旗帜,旗上分别书写:

    “八公山三清观、八公山紫巍观、燕山派、少华派、泰山浩气宗、华山天一阁、终南山卧龙宗。”

    这七大门派正是当今正道,名声大响的四大宗派三小宗派,是正道的主要势力,其余六派应三清观掌教广成子的邀请,纷纷前来三清观会盟,结盟讨伐魔门三派。

    这rì清早,师姐弟二人用了早饭,正坐在竹屋前闲聊,忽然间头顶响起一阵破空之声,两道白光由三清观东门的方向疾飞而至。

    那两道白光降落在青竹仙居的正前方,白sè光芒褪去,现出两个白衣飘飘的俊逸青年,俱都是长身玉立,潇洒不群。

    “萧逸?”梁湘菱忽然起身,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面颊上泛起一丝微笑,快步走向萧逸。

    她只走出数步,忽然停下,心中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若真是来和我道歉,打算重新交好的,又怎会带着他师弟上官羽前来?”

    但见萧逸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潇洒翩翩,面带微笑,向梁湘菱拱手说道:“梁师妹你好家师令我二人前来拜会广一师叔,并邀请广一师叔入观商讨要事。”

    那上官羽面容冷峻,只跟着萧逸身后也不说话。

    “他果然不是来和我道歉的”梁湘菱心中一痛,却故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道:“那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去向师父通报。”说着,她转身朝着青竹洞的方向走去。

    颜骥冰寒的目光早已向萧逸身上扫来,他若不是念着萧逸的知遇之恩,必然要出言责问这个伤害他师姐的男子,为师姐出气。

    萧逸却不知这少年心中所想,上下打量着这个只矮他寸许的青衣少年,微笑道:“颜骥师弟,两年未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颜骥脸sè不变,只道:“我这未到弱冠年龄的人,长个子也不是什么奇事。”

    萧逸潇洒一笑,道:“我向颜骥师弟引荐一下,这位是我师弟上官羽,”说着,他又指着颜骥向上官羽介绍道:“这位是广一师叔门下弟子,颜骥。”

    那上官羽面容依旧冷峻,看也没看颜骥一眼,只“嗯”了一声,算作打招呼。颜骥着实对这人起不了好感,也学着他的模样轻蔑的“嗯”了一声。

    萧逸见了把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没做什么反应,看来他也了解上官羽的xìng子,只淡淡笑道:“我听闻颜骥师弟前些rì子在斗剑台做了三场比试,分别挫败广云师叔的大弟子柳长歌、二弟子梅香雪、三弟子刘长枫,更是将五弟子孙长傲打得卧床不起,当真是威风凛凛啊我十八岁时也不能这般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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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失踪

    说至此处,他回头看了看上官羽,咧嘴一笑:“我的二师弟上官羽也和你一样了不起,他出关也没几个月,便将本门年轻的知名高手都挑战一遍,无一败绩,唯一的败绩就是输给了和我平手的长青子师兄”

    上官羽的眼睛终于转向颜骥,那孤傲的眼神似乎与生俱来,与他冷峻的面容是那么般配,他语气里带着不屑,道:“他的比试我一一目睹,他胜柳长歌靠的是计策,能胜梅香雪是因为梅香雪当时已经受了重伤,并不是靠真本事胜出。”

    颜骥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满不在意的微笑道:“能赢过对手就是真本事,只要脑子灵光一些,修为差于对手也能胜过对手。”

    上官羽面容不改,他不愿与颜骥争论这些所谓的道理,在他的眼中,实实在在的本领才是真正的本领,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智慧。

    他双手交叉胸前,眼角瞥过颜骥,淡淡的道:“真刀实枪的本事永远比你所谓的‘智慧’有安全感。”

    颜骥却不认同他的说法,他深深相信师父教授他的话,制敌之道,不仅要靠修为,更要靠智慧。

    对于上官羽的言论,颜骥一笑置之,不与他争论。

    不多时,忽见梁湘菱御风飞回,她喘了口气,道:“师父他不在青竹洞,据我猜测,他一定是外出办事了。”

    颜骥心中一喜,认为师父不在青竹仙居,他就可以偷偷去青竹洞与师妹见面,解了相思之苦。

    萧逸昂首思索片刻,徐徐道:“曾听师父说过,广一师叔行踪飘忽不定,看来也确实如此,”他眼睛忽然向梁湘菱看来,说道:“既然广一师叔不在,那就请周若涵周师妹和我们走一趟吧,家师有些事想问问她。”

    “找我师妹做什么?”颜骥抢先问道。

    未等萧逸回答颜骥,便听梁湘菱说道:“我师妹她也不在,应当是和师父一起出去了。”

    颜骥一把抓住梁湘菱的手腕,急切的问道:“师父带师妹去办什么事啊?”

    梁湘菱思虑片刻,答道:“我也是不知道的,估计要办的事与师妹有关,所以才带她去,或许是关于她老家千剑山庄的事吧?可能是寻见了师妹还有什么亲人在。”

    颜骥心下一沉,脑中闪现一个令他痛心的想法:“如果真的找到了师妹的亲人,将师妹托付与他,那我们还能见面么?”

    他心里这般想着,那厢,萧逸一脸肃然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请你们二位去见一见家师,有些事情向你们交代一下。”

    梁湘菱微微点头,应了声:“那好”

    颜骥与梁湘菱跟在萧逸身后,去往三清观。路上,她二人的心俱是漂浮不定,不停地猜想掌教广成子见他们做什么。不多片刻,他二人已来到广成子的住处,但见厅堂前除了一脸威严的掌教广成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陪坐,这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剑眉入鬓,相貌颇为英俊。

    广成子微微一笑,向颜骥二人介绍道:“这位是华山天一阁的阁主楚江开,你们拜会一下。”

    梁湘菱应了一声,向楚江来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楚阁主”

    颜骥倒是省事,将师姐的动作、话语原封不动的照做一遍,完成了拜会。

    楚江开点头一笑,算做回礼,广成子也不多说,直接问道:“你们的师父带着你们师妹离开了八公山,可有向你们透露他的去向?”

    梁湘菱摇摇头,恭敬答道:“师父他没有透露,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也不知道。”

    有师姐答话,颜骥也不多嘴,就像没他什么事一般,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颇为轻松。

    广成子顿了顿,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终还是开口说出:“有一个消息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湘菱啊,你可听过魔教圣君‘幽鳌’这个人?”

    梁湘菱点头应道:“听过一些,他是魔门三派的圣龙教领袖。”

    广成子微微点头,接着道:“今早楚阁主带来消息,你们师父收的那个弟子周若涵是魔教圣君幽鳌安插在我三清观的卧底……”

    “怎么可能?”颜骥失声叫出,听了这个消息,他竟全然不顾师长为尊的礼仪,上前责问道:“是谁说的?谁污蔑我师妹?我师妹她不是魔教的卧底,我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我很了解她。”

    “混账你这这是什么态度”广成子见这弟子没有一点礼数,厉声喝骂颜骥。

    梁湘菱赶忙拉住颜骥,向掌教广成子致歉道:“我师弟他与周师妹感情很要好,接受不了这件事,一时失控,请掌教师伯恕罪。”

    语毕,她狠狠瞪了颜骥一眼,道:“先听掌教师伯把话说完。”

    她毕竟长颜骥几岁,xìng子较为稳重,听了这个消息后,虽然也和颜骥一样吃惊,但能稳定住情绪。

    广成子也是明理之人,既有梁湘菱的解说,他也不责怪颜骥的无礼之举,缓缓说道:“四年前千剑山庄遭受灭门之灾,你广陵师伯从千剑山庄救出了周若涵,不料你广陵师伯被人杀害,只剩周若涵来到我八公山报信,这件事你们也是知道的。”

    颜骥点了点头,四年前,正是他最先遇见了前来报信的周若涵。

    广成子又道:“今早楚阁主送来消息,真正的周若涵已经被杀,你们身边的那人是魔教圣君幽鳌安插在我三清观的卧底。”

    颜骥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说法,认为是对师妹的污蔑,他情绪已然失控,双目赤红,手上青筋突兀,正yù反驳些什么,忽然被梁湘菱拉着退后一步,手掌按在他的肩头,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将颜骥稳定,梁湘菱才向广成子问道:“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我他师弟接受不下也是正常的,还妄掌教师伯为我们解释清楚。”

    广成子点头道:“楚阁主在对魔教的查探中,无意间查清了这事,今早特意来向我报信。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也确实有疑点,你广陵师伯那么高的道行都会被杀害,周若涵她又怎么会安然逃到八公山报信?”

    梁湘菱听了广成子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她认为这终究只是猜想,需拿出令人信服的真凭实据,遂向楚江开问道:“晚辈斗胆一问,楚阁主可有真凭实据?好让我相信这事。”

    楚江开倒也颇具涵养,不为梁湘菱这小辈的问话所怒,温和的道:“我们天一阁的探子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却拿不出真凭实据,是与不是,只要将那千剑山庄的遗孤叫来一问便知。我只是念在与你三清观是为同道,前来报信而已,却无污蔑之意,如若查清此事不属实,我自当登门道歉。”

    广成子摆摆手,道:“楚阁主的心意我也明白,经楚阁主这一说我也确实觉得此事可疑▽WwW.ChKEE.com◇。”

    说着,他面转向梁湘菱:“你们师父和周若涵失踪一事也是蹊跷可疑,我会派人查探,你们回到青竹仙居等候着,若见到周若涵出现,立即将她稳住,以便查问她。”

    梁湘菱微微颌首,道:“弟子领命。”

    广成子朝他二人摆摆手:“别的也没有要说的,你们回去吧,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梁湘菱应了声“弟子告退”,匆匆拉着颜骥离开。

    待颜骥与梁湘菱走后,但听广成子向楚江开说道:“阁主要说那周若涵是魔教探子,我是相信的。要说我广一师弟也是魔教的人,我却不信,我是信得过广一师弟,我们相熟已是两百余年了。”

    楚江开摇头笑道:“道长不必多虑,在下只是向道长提出心中猜忌罢了,既然广一真人值得信任,那便当我的话如耳边之风好了,我也不再提这事。”

    广成子摆了摆手,道:“我知道阁主不是想诬陷我师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必在意我说的话。”

    青竹仙居。

    幽静的青竹林中,一个青衣少年怔怔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圆滑的大石像一张石床,可以躺下两个人,就在这块大石上,曾经也趟过两个人。

    四周寂静无声,回荡的只有竹叶碰撞的“华沙”声,以及这少年粗犷的呼吸声。

    少年身下的大石,包含着他过往的回忆,是关于他与另一个人的回忆。

    回忆中的人,不知在何处,他很想知道那人的下落,很想见一见那张熟悉的脸孔。拥有那种脸孔的人,便是他要rì思夜想、守护一生的人,

    在他身后,一个洁白如雪的身影正向他走来,他似乎没有发觉,依旧沉思。

    “不开心是么?我会陪着你的,只到你开心为止,不要一个人难过”

    她的声音温柔、清澈,如一汪温泉,在冰寒的秋风中散发温暖,也温暖着少年冰凉的身躯。

    她在大石上坐了下来,与少年并排。

    温柔的眸子里带着惯有的宁静温和,落在颜骥的身上:“你前几天不是也对我说过这句话么?如今我也是这般对你。”

    颜骥转回头来,心中一片惘然,不知说些什么,只低低叫了一声:“师姐”

    梁湘菱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头上,柔声道:“你长大了,不管遇见什么事,你只有面对,不能逃避,也不能被打倒。”

    他嘴唇动了几下,兀自呆痴,不知是在思虑梁湘菱说的话,还是别有他想,只见他沉寂了片刻,忽然问道:“师姐,你说师妹她真的是魔教安插过来的卧底么?师父的失踪真的是她所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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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异变

    梁湘菱并未回答颜骥的话,眸心转了几转,反问道:“你觉得呢?你不是说很了解她么?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颜骥转过头来,迎着梁湘菱的目光,很坚决的说道:“她不是”

    梁湘菱怔怔的看着他,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将颜骥的身影映在其中。

    她望着颜骥,沉寂了许久,才道:“那天,你看清楚那个从青竹仙居飞走的身影了么?我查阅了一番,那人飞走时使用的是魔门圣龙教的身形步法,这件事要如何才能解释的通?”

    “如何才能解释的通?”颜骥眉头紧锁,眼中闪烁出摄人的寒芒,冷冷道:“连你也怀疑师妹?你这是做师姐的样子么?”

    梁湘菱迎着他的眼sè,毫不避讳,道:“那你就没有怀疑么?你没怀疑为什么又要问我?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

    颜骥的心中有所触动,刻意避开了她的眼神,不敢看她。一阵沉默之后,颜骥从大石上站起,转身离去。

    “不要随意怀疑身边的人,你应当明白这个的。”这是他临走前丢下的话。

    秋风徐徐拂过,凉意阵阵,她依旧伫立在原地不动,怔怔的望着远处,那青衣少年身影消失的地方。清澈的明眸中,流转出莹莹光泽。

    青竹仙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也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这晚,他不在青竹仙居,不知去了那里。

    她也不再,另一个她早已不在。

    青竹仙居,仿佛一片荒废遗弃的村庄,有的,仅仅是那条灰背狼狗。

    虽是深夜,但三清观中确实灯火通明,尤其是三清大殿,被密布的烛火照得如同白昼。

    三清观最神圣的地方,气势宏伟,煌如天宫。宏伟的大殿之上,或站或坐的足有七八十号人物,他们站列成七个队伍,正是七大派的首脑jīng英人物,要么是一派掌门,要么事掌握大权的长老,其中不乏有广云真人的身影,以及天一阁主楚江开。

    “广云道长贵观主广成子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今夜商谈联盟一事,推选出一位盟主么?”

    问话之人是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锦衣玉跑,正是燕山派掌门陈季常。

    广云真人也等的焦急,在大殿之中不停的踱步,听燕山掌门陈季常这般询问,便含笑说道:“掌教师兄怕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要多耽误一会,不过诸位放心,师兄说过会来,就绝不会爽约。”

    陈季常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回椅上坐下,耐心等待。

    大殿之上,七派jīng英老少不均,有的鹤发童颜,有的如六旬老者,更有二十上下的青年才俊,这类人驻颜有术,实则年龄已经上百。

    华山天一阁一众人中,楚江开眼中诡异光芒一闪而过,忽然从椅上站起,朗声道:“诸位豪杰,在下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要说”

    群雄一怔,齐齐看向楚江开,纷纷道:“楚阁主有话不妨直说”

    楚江开一脸肃然,说道:“先前我碍着三清观的强势不敢直说,但现在有诸位豪杰在此,我也没了顾忌。”

    广云真人立即听出他话中之意,冷声喝道:“楚阁主此话怎讲?难不成我三清观欺负你了么?你要在群雄面前讨回公道。”

    人丛中,忽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楚阁主不妨将话说个清楚,不要故弄玄虚,惹人猜忌,坏了我七大派的团结。”

    说话之人是个中年道姑,正是与三清观同居一山的紫巍观掌教落云真人,她与三清观同出一宗,她话语之间明显充斥着维护三清观的意思。

    楚江开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把话说明了,三清观的长老广一真人想必大家也认识,前rì里我查到广一真人居然归顺了魔教,做了魔教圣君幽鳌的军师。”

    众人哑然,半晌过后,大殿上炸开了锅,一时间惊疑声四起,群雄脸sè大变,有不相信的,也有惊愕的。

    广云真人大怒,向楚江开质问道:“你说我广一师弟与归顺了魔教,可有真凭实据?若你拿不出,休要怪我三清观与你天一阁翻脸”

    落云真人也道:“是呀楚阁主要拿出真凭实据才是,不然你就是诬陷他人。”

    群雄也觉得此话有理,纷纷应道:“是呀,拿出证据吧”

    楚江开面sè平静,点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支笔,向众人介绍道:“这支笔是广一真人的法宝‘伏羲笔’,是他从不离身的法宝。那rì我暗查魔教之时,偶然发现了广一真人与魔教众人为伍,不料被他也发现了我,yù杀我灭口,这是我与他打斗时从他手里抢来的。”

    “拿来我看”说话之人是个六旬老者,须发尽白,身形枯瘦,是少华派位高权重的长老孙子羽。

    他接过伏羲笔,仔细查看辨认,最后认定了法宝属实,并未伪造,面sè一肃,向广云真人问道:“这法宝确实是真的,我与广一真人是旧交,认得此宝,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广云真人接过伏羲笔,辨认了此宝确实是他师弟广一的法宝。广一真人眼下现在失踪不见,他也找不出证明师弟清白的理由,心中万分着急,额上已有汗珠生出。

    “是呀广云道长你怎么解释?”群雄纷纷逼问。

    广云真人还未开口说话,又听楚江开道:“我从魔教口中听到幽鳌派他的女儿幽兰,以千剑山庄遗孤的身份前来三清观卧底,广一真人为何会将她收做门下?就是为了袒护她啊,若被其他人收为弟子,肯定容易被发现的。”

    听了这个消息,群雄再也按耐不住,纷纷从椅上站起,更有人向广云真人质问道:“你三清观居然养虎为患?如何再教我等相信你三清观?”

    以广云真人为首的三清观一众长老俱都急得满头大汗,只道:“这件事必竟是楚江开的一面之词,需要查实,你们不是也没有亲眼见到?”

    以落云真人为首的紫巍观一众人倒是安然若定,纷纷说道:“诸位不要乱了阵脚,这件事还有待查明”

    “还有什么好查的,说不定三清观还有其他人与魔教有染,你紫巍观与三清观同出一家,自然要帮着说话的。”

    说话的是终南山卧龙宗的宗主◎WWW.cHKEe.∷付越,在他的带领下,卧龙宗众人纷纷跟着反驳,意在强调三清观勾结魔教。

    大殿之上乱作一团,在卧龙宗一众人的鼓动之下,群雄几乎要与三清观众长老动手。

    纷乱之际,三清大殿异变突起,十余道光芒疾速闪耀,齐齐打在毫无防备的纷乱人群身上。三清殿登时血流成河,尸体横飞。

    众人望去,出手之人却是以楚江开为首的天一阁十余人,未等正道群雄有所反应,三清殿上忽然闪烁着阵阵黑芒,散发着屡屡黑气的黑sè丝线疾速飞窜在人丛之中,沾了黑线的人如中剧毒一般,倒地不起。

    “黑煞毒丝”人丛中不乏有人认出此法宝。

    正道那厢俱都是修为高深的不俗人物,虽然不曾防备,也没有携带甚么厉害法宝,但也能以浑厚真气硬生生震开“黑煞毒丝”。

    出手袭击的天一阁众人立刻飞跃而起,退回到三清大殿门口。

    群雄俱都惊呆了,半晌才竭力定住心神,指着天一阁众人道:“你们做什么?‘黑煞毒丝’是魔教法宝,居然出现在你们天一阁手中,难道你们投靠了魔教?”

    楚江开冷笑一声,道:“然也”说罢,手中黑气大盛,顷刻间将整个大殿得黑烟缭绕。

    黑烟中,丝线密布,稠密如网,正道群雄虽能以真气抗住烟毒,但也伤亡惨重。

    便在此刻,只听得三清殿外,喊杀声一片,人群如cháo水一般从四面涌来,将三清大殿团团包围。人群分为三股:衣服上绣着骷髅头的地狱门弟子、衣服绣着各种龙的圣龙教弟子以及衣服绣着血sè莲花的怜花谷弟子,魔门三派竟然全都来齐,毫无声息的攻入三清观。

    从三清大殿屋顶突出的正道中人见了此景,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卧龙宗宗主朝着广云真人大声喝问道:“魔门三派怎么毫无声息的攻进了你们三清观?你们不是有上千弟子么?难道全都被灭了?”

    广云真人也不知个所以然,三清观一众长老谁也料想不到这件事的降临,惊愕道:“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

    三清观中岂止上千弟子?连同各大派带来结盟的骨干jīng英共计两千余人,竟也没有防住魔教人马的进攻,难道正道数千人马全都被杀了?

    付越冷哼一声,质问道:“是不是你们三清观为魔教放水了?才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攻上山,难怪你们掌教广成子到现在也不出现。说不定这次会盟根本就是你们和魔教联合起来,残杀我正道同盟的jiān计”

    他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反思,不乏有人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三清观众长老怒气上冲,厉声反驳道:“你休要污蔑人,我三清观立派不下七百年,从来都与魔教势不两立,如何会勾结魔教”

    一众人群又争执开来,竟也忘了眼下正值魔教公山的危急时刻。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快些出手御敌”

    紫巍观主落云真人一声呼喝,正道中人这才醒来,也不再迟疑,以大局为重,纷纷出手御敌。

    “轰”

    一声巨响,前冲的正道群雄身后忽然打出数十道光芒,又是齐齐打向毫无防备的正道群雄身上。

    广云真人受了重创,竭力站稳身躯,指着出手偷袭的卧龙宗一众人问道:“你、你们居然也投靠了魔教?难怪你们和天一阁一唱一喝,出言污蔑我三清观。”

    付越摇头笑道:“我卧龙宗本就属圣龙教的分枝,何来投靠一说?”

    广云真人一脸苍白,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惨笑道:“我们居然都没想道你卧龙宗就是魔教圣龙教的分枝,你们真是费了百年的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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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激战

    正道群雄现已是强弩之末,七大派就这么失去两派,剩余五派的六七十位jīng英先后两番遭遇袭击,人数已折去一半。

    人群,如cháo水一般压向这正道残余的三十余人。

    人间正道最杰出的人物便剩这三十余人,然而此刻,这三十人却要面对成百上千的魔教高手,形势万分危急。

    魔门三派养jīng蓄锐多年,对这场大战蓄谋已久,不惜一切代价笼络华山天一阁,更在百年之前刻意造出一个卧龙宗安插在正道之中,为了一挫正道各派,煞费苦心。

    人间正道的气数,便在今晚断了么?

    这三十余人纷纷感叹

    “任他千军万马,又有何惧?我燕山派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季常一声怒吼,祭出一柄银sè仙剑握于手中,朝那滚滚人群杀去。他的嘶吼,竟带有几分悲壮,像是英雄末路。

    只见一道迅即如雷的银sè光芒在魔教人cháo中一闪而过,陈季常已然击倒了数十个魔教弟子,挥着长剑在人cháo中大杀四方。

    正道群雄俱都被燕山派镇山绝技“迅雷一剑”大肆鼓舞,一时间信心倍增,战意十足,纷纷出手杀敌。

    燕山派、三清观及少华派宗的一众高手修炼的法宝都是仙剑,这些顶尖高手的剑术更是是不俗,只见各sè剑气毫光纵横闪耀,如无穷无尽的箭雨一般,朝魔教众人shè去。

    正道门派中,紫巍观与泰山浩气宗却不是主修仙剑的门派,或是使用其它神兵利刃,或是使用些千奇百怪的法宝。

    这三十多人都是师门中屈指可数的高手,成名至少上百年,并非普通魔教高手可以比拟,个个都能以一当百,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魔教人马中横行无阻,只有少数魔教高手能与他们对峙过招。

    这些人中,燕山派掌门陈季常、泰山浩气宗宗主金伯松、少华派长老孙子羽以及广云真人更是当今天下排得上名号的顶尖高手,每一人都怀有不下于三百年的修为,出手间便能带走十余个魔教弟子的xìng命。

    双拳终究不敌四手,这些高手虽能以一当百,却不能以一当千,英雄的末路终要到来。

    人cháo与喊杀声的尽头,三队各自成群的人马缓缓走来,领头的有三人,透露着儒生气息的圣龙教圣君——幽鳌,神态威严的地狱门门主——阎罗。

    怜花谷的谷主是位女子,人称“海棠仙子”,但见她身形苗条,一身黑sè纱衣、长裙,面上蒙着黑纱,虽看不清容貌,但可见她露出的肌肤白嫩如雪,想来必是一位绝姿佳人。

    三队人马在这片厮杀的人丛前方驻足站立,似乎毫无插手之意。便在此时,一个赤袍男子走到幽鳌面前,正是圣龙教五大圣使之一的赤龙,他向幽鳌拱手行了礼,恭敬道:“禀圣君,除了三清观掌教广成子下落不明,其他人都在这里”

    怜花谷主海棠仙子听后微微皱眉,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担忧,向幽鳌问道:“幽先生,你没发觉有些奇怪么?”

    幽鳌轻笑一声,回道:“在下智拙,还请海棠仙子明解。”

    海棠仙子嫣然一笑,幽幽道:“幽先生若是智拙,那这天下恐怕就没有聪明的人了。”她笑了一阵,接着道:“我们三家这么容易就攻上了八公山,我觉得很是奇怪,如今听到那广成子老道下落不明,我更觉得奇怪,不会是有三清观的人故意为我们放水吧?然后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阎罗潇洒一笑,朝着海棠仙子直摆手道:“仙子多虑了,三清观一千弟子或逃或死,现在只剩数百了,其它几派驻入三清观的联盟弟子已被天一阁和卧龙宗摆平,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动作?”

    “幽鳌老兄你怎么看?”阎罗忽然转头,向幽鳌问道。

    幽鳌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阎兄说的对,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还没出手,这些人间正道的掌门、长老已经招架不住,若是我们出手呢?我已经查过了,整个八公山上也没有什么部署兵力,广成子他一个人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便在此刻,一个地狱门的属下迅即跑来,向阎罗禀道:“门主,发现了三清观掌教广成子的尸首”

    三位宗主听了这个消息,齐齐“咦”了一声,谁都没有料想到正道第一大派的掌教就这么容易死了。

    海棠仙子眉头紧皱,讶道:“名声赫赫的三清观主广成子就这么死了难以置信”

    阎罗看上去则稍显轻松,笑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疑心越重,胆子就越小,前怕狼后怕虎的永远成不了大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先去看看那老道的尸首再说吧。”

    发现广成子尸首的地狱门属下前行带路,领着三位宗主去看个究竟。

    往rì的这个时间,三清观弟子多是沉浸在梦乡,谁也不曾料想到魔教大军会在今夜突袭上山,杀他们一个戳手不及。

    魔教大军如cháo水一般涌来,似乎永远也杀之不尽,力竭而死,以及战死的弟子不计其数。能坚持到最后不死的都是修为jīng湛的弟子,但这些修为jīng湛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WwW.ChkEe.▽去,在魔教大军的层层包围中做困兽之斗。

    被包围的五十多位三清观弟子中,赫然可见长青子、上官羽、柳长歌、长松子这些青年才俊的身影,其中还有十余女弟子,却不见萧逸的身影。

    这些人到底是三清观最优秀的弟子,在魔教大军的包围下丝毫不乱阵脚,相互配合,奋勇杀敌。

    “这些小家伙真有活力”人丛中一个黑袍大汉一跃而出,看他黑袍上绣着一条金sè苍龙,便知他是圣龙教五圣使中的黑龙圣使。

    只见黑龙跃到三清观众弟子身前,得意笑道:“你们能坚持到现在,就说明你们是三清观的优秀弟子,资质绝佳,不妨改投我门下吧,不仅能保全xìng命,rì后也能飞黄腾达。”

    这五十多个三清观弟子纷纷向黑龙投来冷眼,理也不理,没有半分归降的意思。

    黑龙在圣龙教中也是地位超群的人物,这些后生晚辈竟全然不给他面子,他难免怒气上冲,厉声喝道道:“既然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们,谁先来?”

    柳长歌冷哼一声,踏着御风行步法飞速上前,他手中‘南明离火剑’散发万丈火芒,将他沾满血的白衣映成了火红sè。

    滚滚热浪扑面散开,南明离火剑如一条飞速疾行的火龙,将黑龙圣使的身影吞噬。

    “嗡”

    一声嗡鸣声却是南明离火剑散发而出,下一刻,黑sèyīn气森森袭来,将万丈火焰吞噬殆尽。黑龙一阵得意,黑气腾腾的手掌硬生生将南明离火剑抓在手中,南明离火剑光芒瞬间黯淡,红铜sè的剑身受yīn气侵袭,变成了黑sè。

    柳长歌更不好过,一股yīn寒气息瞬间袭入他的经脉,只教他浑身一痛,松开手中仙剑倒飞回去。

    紧随后,一阵耀眼的白sè光芒闪现,却是是长青子祭出仙剑“玄真”骤然袭来。黑龙一声冷笑,提手轻轻一指,划出一道黑sè光芒,如闪电般逆袭而来。这道黑sè闪电速度飞快,竟让长青子不及躲避,情急之下,只得将“玄真”仙剑横在胸口去挡那道黑sè闪电。

    “铮”黑sè闪电击中玄真仙剑剑身,一阵嗡鸣声回荡开来。

    长青子身子一震,硬生生被这道强劲的力道逼退出两丈开外,方才驻足停下站稳身躯。

    黑龙大喜,得意道:“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他一个“伙”字还未说出口,却忽然停口。只见他表情万分痛苦,鲜红sè的血,顺着他粗糙的脸面缓缓流淌下来,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众人这才看清黑龙身后站着一个灰衣老人,右掌拍在黑龙的头顶百会穴上。

    “老路”长青子一眼便认出此人,讶道:“你不是饭堂烧火的老路么?”他如何也没料想到饭堂里一个普通的烧火老人也有这般高的修为。

    被长青子称为“老路”的老人将黑龙的身躯甩在一边,朝长青子等人急促呼地喝:“快些逃下山,留得青山在在,不怕没柴烧不做无谓牺牲,保命要紧”

    说罢,他右手一挥,祭出一把样式古朴的仙剑握在手中,这柄仙剑在老路手中青芒万丈,挥手之间,一道青sè光柱朝着魔教众人轰然压下,近百个魔教弟子便在此刻葬送了xìng命。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老路朝着惊骇不定的三清观众弟子大声喝道。

    “上清剑?”楚江开一阵惊疑,忽然醒悟:“你是何方路?你竟然还活着”

    何方路大笑一声,道:“没想到楚阁主还认得我,多年不见,你怎地做了魔教的走狗?”

    这老人忽地jīng神涣然,战意十足,完全不是先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挥着手中仙剑,缓步上前,好一副唯我独尊的英雄气概,一看便知他不是普通人物。

    楚江开吓得面sè苍白,似乎异常忌惮这人,缓缓向人群中退缩。

    何方路大吼一声,上清古剑凌空斩下,这一招的威力强横,竟带来地动山摇之像,但见一股青sè风暴骤然刮起,登时让魔教人cháo那边尸体横飞。

    长青子恍然醒悟,方才知晓这位烧火的老路便是多年前被称作“正道第一剑”的三清观弟子何方路,惊愕道:“何师叔你怎么还活着?师父不是说你仙逝二十余年了么?”

    何方路顾不得解释,厉声喝道:“先逃出去再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还要留着xìng命重建三清观”

    说话间,他将长青子推了过去,握着上清古剑在魔教人cháo中冲杀不停,在他前冲之时,左手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一把蓝光闪闪的古剑,却是三清观镇山神剑“三清剑”之一的太清古剑。

    青、蓝两sè毫光纵横闪耀,在魔教人丛中畅行无阻,横冲直撞。这老人如同上古战神,直杀得魔教弟子不敢招架,避而远之。

    长青子等人不再迟疑,在这忽然出现的灰衣老人掩护下,匆匆向三清观外逃去。

    风云第一剑

第51章 情仇

    三清观另一处,魔门三派的三位宗主正围着广成子的尸首谈论着,忽见楚江开匆忙奔来,神sè慌张道:“不好了三清观里还藏着一个极为厉害的家伙,何方路他还活着”

    “什么?竟有这种事”

    幽鳌与阎罗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这个名字在数十年前令魔教中人闻风丧胆,他二人自然有所耳闻,表情竟也有几分畏惧。

    海棠仙子却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模样,问道:“怎么?前面的种种异象两位都不曾害怕,居然怕了这么一个人?这人是神是鬼?”

    幽鳌与阎罗也是极好面子之人,立即收回先前表露的惊愕面容,阎罗故作轻松,淡然笑道:“海棠仙子难道没听过‘百月飞剑’这种绝技?没听过‘正道第一剑’这个名号?这何方路当年可是与你们怜花谷有过一段牵扯啊”

    海棠仙子轻轻摇头,回道:“谷中从来无人说起,不曾听过。”

    幽鳌点了点头,淡淡的道:“这就不怪了,我介绍一下吧。何方路自小就拜师与三清观,这人天资过人,领悟能力更是非凡,十五岁便能发现三清观绝技‘御剑道’的缺点,加以改正。仅仅数十年时间,他道行便已大成,后来用了一百八十八个月的时间创出一套威力惊人的御剑术,是为‘百月飞剑’”

    “在以前,我们的盟友的还有一家‘鬼仙门’,也不知那鬼仙门如何惹恼了何方路,只见他持长清、玉清、太清三柄神剑独自一人登上鬼仙门,以一人之力荡平了鬼仙门。当时鬼仙门有六百号弟子,被他杀死的竟有三百人之多,另外三百人不战而逃,从此再也没有信心重建鬼仙门,所以鬼仙门此后就消失于天下。”

    他说话之间,面颊上惊愕的表情不觉显露出来,喃喃道:“二十多年前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又出现了?”

    海棠仙子终究是没有亲眼见过何方路的手段,竟以为幽鳌的话有夸大成分,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们这这里远远不止六百人,就是七八个六百人也有,何惧于他单枪匹马?”

    幽鳌忽然醒来,强硬地笑道:“仙子说的极是,那我们就去见识见识这‘百月飞剑’的威名。”

    一行人跟随楚江开的带领,来到方才的打斗之处,眼前所见,登时让这一行风云百年的魔教高手沉默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广场上,除了重伤不起的魔教弟子,便是死不瞑目的魔教弟子,鲜有几个三清观弟子的尸首。

    半晌,才听见他们发出的叹息:“这人太可怕了”

    众人惊愕之余,一个黄衫美妇疾行走来,将幽鳌圣君叫至暗处,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广一道人猜到你会攻打三清观,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二十二年前他保住了公子和小姐的xìng命,把他们收留在三清观。但是他死也不肯说出公子和小姐在三清观的身份,我猜测他是故意用此计策来……”

    未等她说完,幽鳌决然打断道:“居然有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着,他迅即转身,向一众属下吩咐道:“所有二十岁上下的三清观男女弟子全部生擒,不能伤害一分一毫”

    这至始至终都保持清醒,神态安然若定的圣龙教领袖,此刻脑中忽然乱作一团,一股热气冲上头颅,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黄衫女子忙上前将他扶住,柔声说道:“圣君不必多虑,我猜必定是广一道人使的计策,他故意不说出少爷小姐的身份,就是要让你不敢对三清观的弟子下手”

    幽鳌舒缓了片刻,渐渐苏醒过来,只低低叹道:“但愿如此▽www.ChkEE.com◇”

    许久过后,他又轻轻摇头:“我倒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希望我的儿子女儿还活着……”

    这位父亲忧愁的眼神一一扫过地上三清观弟子的尸体,尤其是见到二十余岁的年轻弟子,又是一阵眩晕涌了上来。

    青竹仙居,那条灰背狼狗哮天狗朝着三清观的方向嘶吠不停。

    漫步在青竹林中的颜骥,远远便看到了三清观里五彩毫光冲天闪耀,火光冲天、电闪雷鸣。

    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却见梁湘菱匆忙跑来,大口喘气道:“魔教的人杀上山了,死了很多人,快些逃命去吧”

    “什么?”

    颜骥瞪大了双眼,惊骇、难以置信,清楚的写在他脸上。在他的眼中,那些长老也和他师父广一真人一样,都是活了数百年神仙般的人物,而三清观更有弟子上千,怎会如此不堪一击?那些魔教的人难道都长着三头六臂?

    梁湘菱不再多说废话,匆忙伸手将惊虹塞到颜骥手中,然后紧握手中的冰魄寒光剑,急促的道:“快些往山下跑,跑的越快越好,现在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地,逃命要紧。”

    颜骥惊魂未定,只“哦”了一声,拉着师姐梁湘菱的手便要奔跑,但见梁湘菱猛地挣开了颜骥的手,说道:“你自己先走,我去道观里看一下。”

    颜骥讶道:“去道观里干什么?哪里很危险我们一起走吧。”

    梁湘菱并未回答,只是凝望着道观的方向,明眸中透漏着丝丝担忧。

    这美丽女子是何等重情?直到此刻,她依然挂念着心中的那人,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师姐我不想走,因为你还没走,你想要去看他么?我陪你一起去”

    颜骥再次伸手,紧紧抓住了那白皙的手,毅然说道。

    “你不要命了么?”梁湘菱厉声喝斥着,试图甩开颜骥的手,却没有甩掉,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位师弟的力气如此之大。

    颜骥深深握住,很坚定的说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做危险的事,也不想失去你,我不会放手的。”

    梁湘菱心下一动,漆黑的眸子睁得圆圆地,深深望着他师弟脸上那从未涌现过得表情,怔怔的说不出话。

    这种表情,便是关爱么?

    “不想失去我?”梁湘菱喃喃念着这五个字,轻轻叹道:“你这人为什么要这样说?”

    颜骥面sè肃然,重重说道:“因为你是我师姐啊,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一瞬间,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她很想问一遍: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不想失去她又是什么意思。

    乌云流过天际,天空中被乌云掩盖的圆月显露在天际,皎洁的秋月静静的洒在竹林中,她美丽的脸庞在月光映衬下,多了几分凄美。

    “师哥快些走吧,这里很危险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呼唤着颜骥。他快速转眼望去,声音的源头,赫然伫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少年脸上的那种兴奋,那种快乐,分明是与久别后的爱人再见面时的模样。

    不经意间,颜骥松开了梁湘菱的手,转身向她走来,微笑道:“走吧我带你一起走。”

    清清月sè下,唯留少年身后那孤寂伫立的洁白倩影,她已不用费力挣开那只深深握着她手腕的手,因为他已经松开。不知何时,她模糊的身影有了几分凄苦、孤独。

    “师妹,你不是什么魔教的卧底对么?我是相信你的,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

    颜骥紧紧抓着师妹的手,满脸微笑着向她问道,他竟是那么相信自己的师妹,只要他的师妹亲口承认,他拼了命也会维护师妹的名声,不再允许任何人说她是魔教的卧底。

    “可不可以不说这个,先逃下山好么?等安全以后再说,他们会杀你的。”她忧郁的眼睛里,有着无尽艰难,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颜骥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他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急切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她紧咬嘴唇,表情很是痛苦,许久才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说。”

    似乎她每说一个字、一句话都异常艰难。

    少年的手悄然松开,不再握着那只冰凉的玉手,微微退后一步。

    她虽然不说,但颜骥已经明白,“不是”只有两个字,说出来异常简单,但她为什么不说?

    “你真的是我师妹么?我从青竹洞出来后,一直觉得你有些不一样,就像忽然换了个人一样。”

    颜骥低声问着,声调苍凉,似有说不出的痛心。

    “你所见到的人一直是我”她再也忍受不住,泪珠潸然落下,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能说出口的真话只有这些。

    “那个脸蛋圆圆的,很调皮很爱出怪点子的女孩也是你么?”

    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晶莹的泪珠映着微微月sè,如线一般流下。

    “骗子”颜骥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喃喃说道:“从小到到大,你一直都在骗我和师姐,甚至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骗人……原来你很爱骗人……”

    颜骥声音哽咽,说不下去,眼珠满是血sè,却带着几分狰狞和几分煞气。

    “我……我知道错了……”她泣不成声地道歉,奢望得到原谅。

    “我有我的苦衷,但我从没骗过你什么,只骗过你我是周若涵……其它的没有,其它都是真的,我对你的感觉情是真的。”

    “师哥,你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你都会对我好……这是真的么?”

    她抽泣着问着她的师哥,那双合着泪花的眼眸中满是信任,对师哥的信任,希望她师哥说过的话会是真的。

    风云第一剑

第52章 血夜

    颜骥脑中一阵眩晕,紧紧握着惊虹剑鞘的手在微微发抖,恨不得将手中的剑鞘捏碎。

    “师父呢?他在哪?”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冰冷,再也不是先前那般温和的声音。

    “师父?他不是在青竹洞么……”

    她不再往下说了,她看的很清楚,这少年已不再是她的师哥,那个疼她爱她,要保护她一生的师哥已经不在了。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慌忙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对师父做过什么……”

    颜骥的目光透露着摄人的寒气,冷冷道:“我还误会你什么了?”

    惊虹已然出鞘,冰冷青锋直指他曾经的朋友,曾经山盟海誓,相守一生的人。

    “我从没杀过人,下不了手杀人,尤其是你,我更不希望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你,我只想知道师父在哪里,你告诉我好么?”

    颜骥的声音嘶哑、哽咽,心中更有无尽的沉痛。但她确实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如实回答,不想再说出半句欺骗的话。

    颜骥忽然笑了出来,轻淡的冷笑,低声问道:“这满山的魔教妖人都是你引上山的对么?我竟然还和你这种人说那么多废话我既为三清观弟子,便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之仇”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深深扎入她的心中。

    这月光,凄冷、冰寒,如一片寒霜洒在这对仇人的身上,世道就是这般无常,曾经的“情人”,也会变作拔刀相向的“仇人”。

    那手握仙剑,剑锋直指着她的青衣少年,对她来说已经非常陌生,她很清楚,所有的美好,过了今晚便不复存在,时间不能倒退。

    也许真的是误会,但有些误会永远不能解释清楚。

    “你不能杀她我有责任保护小姐”

    一队黑衣人忽然出现,为首的是个二十余岁的白衣男子,明眸皓齿,长脸凤目,一头浅蓝长发飘逸在肩头,可以想象,也只有驻颜术才能造出这般英俊的面孔。

    “白龙哥哥你不能伤害他。”她拦拦在了白衣男子身前。

    白龙深蓝sè的眸心转向她,柔声道:“这种废物怎么配得上你?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样的人,才是能保护你的强者。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说过要嫁我的么?我一直都是当真的。”

    “保护?白龙哥哥?”这青衣少年一阵狂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啊人家哪里需要你这废物保护

    你只不过是她闲暇的时候,欺骗找乐的对象,一个傻瓜而已。

    惊虹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万丈青芒映着这少年被无名戾气充斥的血红眼睛。

    玄青光芒中,他凶煞的眼神看上去竟是那么可怕、骇人,仿佛地狱的恶鬼一般。

    杀杀光所有的人

    他已不再清醒,脑中被深深的杀气充斥着。

    一道青芒,快如闪电,在魔教众人间一闪而过,只这一瞬间,便倒下了十多个魔教弟子,竟也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快过闪电的攻出一剑,正是苍云六剑的第三式‘流光一线’。

    颜骥的头脑已被怒火冲昏,师父告诫他的话已经不再有效。广一真人传他的苍云六剑被他用来杀人,不再当做危急关头的保命招术。

    这可怕的速度,令在场的每一人都惊讶了半晌。

    “这就是仇恨带来的力量么?他这么恨我?”她在心中这般问着自己。

    剩余十多个魔教弟子正处惊愕之间,冰凉的剑锋已然划过他们的咽喉。

    “去死吧”

    少年嘶声怒喝挥剑冲向白龙,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将这两人砍成肉泥。

    玄青sè光芒,夹带着无尽的暴戾之气,冲向那个女子,那个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女子,势要将她杀死。

    她没有任何动作,有的仅仅是潸然泪下的动作,以及她嘶声呼喊着一句话:“你误会我了,事情不是像你听的那样”

    他没有听到呼喊,但他的剑却还是停了下来。一个白sè身影骤然闪现在颜骥的身前,徒手握住惊虹的剑身,令颜骥不能前进半分。

    白龙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女子,轻声道:“小姐你看到了么?他要杀你?他多无情?”

    他冷峻的目光忽然转向颜骥,冷笑道:“你有能力杀人么?看你没能力杀人,我再给你加一个怨怒的动力吧,你的广陵师叔就是我杀的,你的师父广一,你们掌教广成子,你们三清观那么多人都被我们杀了,你有能力杀我报仇么?”

    说完,那白sè身影瞬间出现在颜骥的身后,右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颜骥背上,将他打飞出去。

    “锵”

    一声剑鸣声响,忽见白龙身后一阵摄人的寒芒侵袭而来,在他英俊的脸颊上留下一条细小的血痕。

    白龙用手抹过脸上的之处,见了手上的血迹,怒气更盛,蓝sè的眸瞳透shè着出无尽的杀气。

    梁湘菱一击失败,却不忙着再次出手,快速退到颜骥身边,将他扶起,目光里充满关切,柔声说道:“师弟,不要难过,有师姐在这里保护你。”

    “受死吧”

    颜骥如同一个疯子,杀气上冲,一把挣开师姐的手,飞跃而起,长剑直刺白龙的胸口。半空中,他的身影忽然化作三个,纷纷持着长剑,齐齐向白龙刺去。

    一剑化三清,苍云六剑最难学的一招。

    正当白龙惊愕之时,颜骥手中的惊虹已经刺入他的胸口。

    白龙惊奇地望着颜骥,他惊愕了片刻,忽而冷笑道:“很漂亮的剑诀小子,你的剑气还差的很,破不了我的‘九龙护体罡气’”

    但见白龙面sè一寒,狠狠向颜骥打出一掌,震得他后退数步,口中血雾直喷。

    半空中,一道寒芒骤然压下,寒风所到之处,俱都霜花漫天,冰锥纵横。

    白龙毫不避让,他早有意向杀了这毁坏他英俊脸孔的人,顷刻之间,他全身白光大盛,引着法诀重重飞出一掌,迎向半空压下的寒芒。

    “轰”

    两道光芒相撞,激起一阵巨大的无形气波向四周扩散开去。

    白芒退去,一条白sè身影从半空下降,口中流出的鲜血,将她胸前的衣襟染红。

    “师姐”颜骥嘶声呼喝着,上前接住师姐的身躯,此刻,他已经感受不到师姐的身躯上还有什么力量,只有她微弱的心跳。

    这美丽女子静静的躺在颜骥的怀中,将身躯交付于颜骥,她已经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躯。

    她漆黑的明眸中,光芒渐渐淡去,无力的合上双目,细微的声音不断从她口中发出:“师弟……快走,活着……要紧。”

    少年的泪水夺眶而出,万般痛楚,只化作“师姐”二字嘶声喊出。

    他忽然清醒,若不是他纠缠不休,师姐如何会受此重伤?

    你最重要的人是你师姐啊

    少年告诫着自己,抱紧怀中渐渐软散的身躯飞跃而起,向远处飞离。若他再不走,他的师姐将会永远离开

    “你走得了么?”白龙冷冷说着,身体化作一道白光疾飞追去。

    夜空,一白一青两sè光芒如两道流星,划过天际。不消多时,白sè光芒追赶上了青芒,但见白芒疾行向前,撞向青sè光团。

    天际,两道光芒相撞之处,激起一股巨大的白sè气波向四周扩散开去。

    原本拥在一起的青、白两个身影渐渐分散,落下漆黑的山谷。

    三清观。

    喊杀声与惨叫声渐渐淡去,各sè法宝的光芒也渐渐淡去。广场上,萧逸一身白衣已被染成了血红sè,手中长剑也被染成血sè。躺在三十多个三清观弟子的身前的萧逸,提起最后一丝真气,从地上爬起。

    这三十多人的四周,足足围了数百名魔教弟子,但只是围而不杀。魔教人丛中,一个衣上绣着青龙的青衣男子负着双手,缓步走来,口中说道:“萧逸,我突然不想杀你了,像你这么忠义的人,我不想杀我给你个机会,你降吧我敢担保,你做了我手下,绝对安全。即便是本教圣君也要给我面子,不会处置你。”

    萧逸艰难的将长剑立在地上,手拄着长剑,以支撑身体。他没有说话,一丝热血由他的头顶流下,在他额上、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阵安静过后,只听那青衣男子又问:“萧逸你到底要不要降?你要清楚,主动投降的反而都让我杀了,你是第一个我不想杀的人。”

    依旧是沉默不语,伴随着一阵呻吟。

    终于,那青袍男子一声长叹,转身离开。他刚走出几步,忽听萧逸嘶声喊道:“我降……我愿投入青龙圣使的帐下”

    青袍男子忙转回头,望着萧逸,面上露出几许微笑。

    “萧师兄不可啊不可降……”人群中有人喊道。

    “你懂什么?命是自己的,没了三清观照样能活,没了命还怎么活?你傻不傻啊?”萧逸用沙哑的声音嘶吼着,他低着头,乱发从他头上散下,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我宁死不降,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三清观的祖师。”人群中又有人喊出。

    “那你就去死吧你个白痴你到地狱去等着祖师爷夸你吧。”萧逸又朝那人嘶吼着,他脸上不停地滴下血滴,却不知是血还是泪。

    “愿意降的都到我这边来吧。”萧逸向那三十余人喊着。

    三十多人,只走过来七八个人,还有二十余人站在原地不动。那二十余人中,一个青年弟子仰天吼道:“祖师爷,师父你看好了,弟子宁死也不叛教我无愧于天地”说完,他将长剑割过自己的咽喉。

    余下的人也纷纷喊道:“邪魔外道,你有本事将我们制服,却不能让我们心服,即便是我们死了,还有千千万万正义之士会手刃你们。”说着,纷纷挥剑自刎。

    萧逸的脸上不停地滴下血滴,血和泪,模糊一起。曾经,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兄弟、战友。

    “快拦下不要让他们自刎”一声娇喝,却是那黄衫女子迅即走来。但为时已晚,他们手中的剑已经划过自己的咽喉。

    随后,幽鳌向这边缓步走了过来,却是在两个弟子的搀扶下行走的,望着地上死去的三清观弟子,他深深忧愁,已看不出他是雄才大略的魔教圣君。

    “你这恶魔还要杀多少人?你干脆将天下的人都杀光好了,留你一个不是更好”

    一个手握蓝sè仙剑的青衣少女冲跑过来,冷声喝问着幽鳌。她上前抓着幽鳌的衣襟,哭泣着质问:“你这杀人魔把我也杀了吧你连你妻子都能杀,还有什么人不敢杀的?快杀了我啊”

    面对质问,幽鳌只是怔怔的说不出话,看他表情,似有无尽的沉痛,与先前的表现判若两人。

    “你不杀么?”青衣少女拔出手中仙剑,冷声道:“你不杀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见此情形,一众人赶忙上前将青衣少女拦下,纷纷劝说道:“小姐不要乱来,这是你父亲啊”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青衣少女嘶声叫喊着,她的声音已经沙哑,手中仙剑更是伤到了几个拦她的人。

    那黄衫女子眼见不能拦下,便在她头上轻轻一按,让她昏睡过去,伸手接住她的身躯将她抱走。

    “这是不是我该得的报应?女儿都要杀我……”

    幽鳌轻轻问着自己,慢慢踱步,向黑暗中走去。

    他不想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

    三清观里,杀戮,渐渐停止。

    因为杀人者想要杀掉的人已经杀完。

    风云第一剑

第01章 决心

    rì落,黄昏。

    浅红sè的夕阳,悠然地洒向淮河两岸,映着晚霞的河面闪现波光粼粼。

    河中,渔船上的渔人洒下最后的一网,然后收网回家。夕阳、河流、渔船上演出一幅渔舟唱晚的画境。

    夕阳,总会给人以压抑落寞的感觉,因为它表示着一天将要结束。

    “结束”有时也会给人悲凉的感觉,比如一场美好梦境的结束。

    淮河岸边,一个数十户人家的渔村前,五六个穿着粗布衣衫幼童嬉戏、追赶,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孩童天真无邪的笑着,追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束缚。等他们累了,就会回家喝母亲煮的美味鱼汤,这样的童年何其美好

    渔村一间荒废破屋中,一个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的青衣少年昏睡在铺着茅草的地上,与少年并排躺着的是一柄青铜长剑。

    旁边的空地,燃着一堆篝火,火上烤着几条尺把长的大鱼,散发着阵阵鱼香味。

    他隐约听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音,逐渐有了意识。

    “你醒了啊”

    颜骥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四个字,是女子的声音,甜细,温柔,动听之极。

    “师姐……师姐,是你么?”

    他猛地起身,双手抓着那模糊倩影的肩膀,兴奋地叫喊。

    眼前模糊的倩影渐渐清晰,却让这少年一阵心痛,她不是师姐。眼前的女子颜骥也认识,曾在三清观与她见过一面,是广云真人的弟子张灵儿。

    颜骥拖着酸痛不堪的身躯咬牙站起,环视了四周,并未发现师姐的身影,破屋中只有他与张灵儿二人。

    “我师姐呢?你有没有看到?这是哪?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一连串问出四个问题,张灵儿一时之间也不知先回答他那个,沉吟了片刻,轻轻回道:“我和叶云霄师姐还有秦深师兄逃下山的时候,刚巧在一处山谷里刚瞧见了你,就把你带到这里了。”

    “那我师姐呢?你看到她了么?”颜骥急促的问着,张灵儿回答的问题并不是他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张灵儿微微摇头,低声道:“你说的是梁湘菱师姐么?我们没有看见她。”

    “师姐……”

    颜骥的心中,那莫名的痛楚如海cháo般汹涌翻滚,搅得他心痛不堪。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回师姐……”

    这一刻,仿佛他又失去了所有,正如四年前一样,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四年的美好,就像一场美梦一般,一觉之间烟消云散。

    他要找回师姐,找回一切。

    颜骥拾起地上的惊虹,紧紧握在手中,神情焦虑地向张灵儿问道:“能不能带我去八公山?”

    张灵儿看他的神情,便知他想做什么,目光中透露丝丝关切,柔声道:“那里已经被魔教的人占领了,很危险的,再回去的话会白白葬送xìng命”

    颜骥恍然醒悟,急切说道:“那你把回去的路告诉我吧我一个人回去。”

    张灵儿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道:“你不能去的,那里很危险。”

    颜骥询问不果,心中有些气愤,紧紧握住拳头。他看见屋外是一座村庄,便有了询问他人的想法,总会有人知道通往八公山的路。

    他心里这般想着,立刻冲出屋外,寻人问路。

    张灵儿看他四处寻找,便已猜透他的想法,即刻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急切道:“你不能去的,你去了也是送死,不要这么傻的……”

    颜骥哪里肯听她的劝说,一把挣开她的手腕,冷声道:“不要管我”

    这少年的目光竟是那么冰冷、无情,让人看了就觉害怕。曾经,他在斗剑台上与梅香雪比试,很想装出那种仿佛能杀人的凶狠眼神震慑对手,却装不出,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念头。如今,他已不需要装,他现在很想杀人,杀光那些毁去他家园的人,也包括她。

    张灵儿被他凶狠无情的目光震慑片刻,忽而又上前将他拉住,焦急说道:“不要去送死……”

    她回头之间,看见远处提着几条大鱼的一男一女两人,女的正是叶云霄,那褚衣青年便是张灵儿口中的秦深。张灵儿见了两人,立即朝他们呼喊道:“快过来帮忙,他想回去找魔教的人报仇”

    那两人听后立即跑来,分别抓着颜骥的左右胳膊,只听秦深劝说道:“颜骥师弟,你重伤未愈,不可鲁莽,千万不能去做无谓的牺牲”

    颜骥看了这人两眼,也认出这人便是在斗剑台下围观梅香雪比试之时,吟诵出包含了“梅香雪”名字那首诗的同门师兄。

    此刻,颜骥也没有心情与他相认,凶狠的目光历历扫过秦深,告诫道:“快放开我,不然就别怪我和你们翻脸动手”

    “你要冷静啊……”他三人纷纷劝说颜骥。

    见他们仍无放手之意,颜骥心下一横,yù提起真气摆脱二人,不料他刚一运气,一股针扎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上。

    秦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颜骥师弟,不是我说话难听,也不是我故意打击你。那魔教的白龙圣使修为高深,你师姐遭他一击多半已是九死一生,如今又是三天过去,你去了又能如何”

    这消息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颜骥的心中,他心中一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师姐……”

    他痛苦的呻吟着,一想起那疼爱他、关心他的师姐已经离去,他心头一酸,哭了出来。从那白龙圣使的口中得知师父已经被害,如今师姐又离他而去,他又是一无所有。

    这种痛苦经历,他年少时已经历过一次,如他父母先后离世时一样,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活在这世间。

    秦深扶起颜骥,散发着淡淡清光的右掌按照他的背上。颜骥只觉一股绵软的真气在体内回荡开来,温润着自己的奇经八脉,他登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秦深的手掌从颜骥背上缓缓拿开,沉声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自小无依,被师父收养,三清观就是我的家。魔教占去了我的家园,杀害了我的家人,我又何尝不想报仇呢?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报仇的能力,但十年、二十后一定会有”

    不知何时,张灵儿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她掏出怀中的手绢为颜骥擦拭嘴角的血迹。渐渐的,她哭出声来,抽泣道:“师父不在了……梅师姐和大师兄他们都不知去哪了……他们都死了,我不想再看到我认识的人死掉。”

    一旁的叶云霄也有哭意,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将张灵儿揽在怀中,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

    “你真的确定我师姐死了么?”颜骥声泪俱下,心中的痛苦无法说出,他又像年幼丧母、被人欺辱时那般哭泣着。

    秦深却不说话,只低低的叹气,这般心情他也能体会,不多废话。

    片刻之后,忽听叶云霄厉声呼喝一句“哭够了没?”,但见她目光肃然,朝着颜骥喝斥道:“我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都没哭,你哭什么?那女人骗了你那么多年又引了魔教千军万马灭了你师门杀了你的师父、师姐,你堂堂男儿大可以十倍偿还于那些人啊,哭有什么用你是不是男人啊?”

    &※WWW.CHKEE.cOm○nbsp;   张灵儿赶忙阻拦叶云霄,摇晃着她的胳膊,道:“叶师姐,你不要说了,不然他又要往跑回去找他师姐了”

    秦深也低声阻止道:“是呀,现在不是激励他的时候”

    “哭有什么用?”颜骥喃喃地念着这五个字,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作为一个强者,你绝对不能懦弱自卑”

    “不管你要干什么事,你都要成为一个强者。作为强者,你首先要摒除的东西就是你xìng格中的弱处,懦弱、自卑,这两样东西你最好不要有。”

    “懦弱的你,在这世道绝对生存不下去”

    颜骥依稀记起了师父教导他的话,哭声渐止,口中喃喃念道:“不要哭泣……不要懦弱……”这少年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凶狠,却比先前还要可怕,只见他目光忽然转向叶云霄,深深注视着她。

    叶云霄着实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出口反驳,做好承受准备。出她意料的是颜骥并没有反骂,只低声说道:“你说的很好”

    随后,他凶狠的目光转向天空,狠狠说道:“十倍偿还于她魔教幽鳌白龙”他深深记下了这一串名字。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可清楚的听出他话音中的凶狠、决心。

    颜骥缓缓站起,握着手中的仙往渔村外走去。

    张灵儿担心他又会找上八公山报仇,快步跟了上去,问道:“你要去干嘛?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就陪你一会吧。”

    他听了这句话,觉得异常耳熟,心中回想一遍,忽然醒悟,原来他师姐也曾对他说过一番话。

    “不开心是么?我会陪着你的,只到你开心为止,不要一个人难过”

    温柔的话语仿佛在他的耳边来回旋绕,这一刻,他是那么希望师姐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以前就没有珍惜呢?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你爱的人真的值得你去爱么?你可曾想过你身边那默默奉献着无私爱心的人?她有求过回报么?

    颜骥双目微闭,心中这般问着自己。

    “你长大了,不管遇见什么事,你只有面对,不能逃避,也不能被打倒。”

    他回想着师姐对他说过的话,轻轻念道:“是的,我长大了。师姐,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永远记着你。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会亲手杀了她为你报仇。”

    如果人死后真的能变成鬼魂,我为你报仇后一定会去找你的,陪在我身边好么?这样我可以很容易找到你。

    风云第一剑

第02章 荒山

    颜骥驻足站立,目光忧愁的回忆了许久,几乎忘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等着他回话的女子。

    当他回过神之时,只给了那女子两个字:“不用”说完之后,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独自走向渔村外。

    渔村的田野是万顷墨绿的稻田,晚风习习吹过,传来阵阵稻叶碰撞的“哗沙”声。

    时值新秋七月,田间的稻苗还未长出稻穗,只有青乌一片的稻叶。

    稻田边,颜骥安静的打坐,青sè的衣衫仿佛与稻田溶为一sè。忽而,又见他目光呆滞,便知他又在回忆着往rì的种种。

    许久,他终于停止回忆,从怀中摸出师姐交予他的两本秘笈,翻¤wWw.chKEE.COm◇开一本从未看过的《惊天八式》秘笈仔细阅读、体悟,yù将惊天八式一一学会。

    他翻看之时,方才发现这本秘笈的书页中间像是夹了一个东西,颜骥迅即翻到那页,赫然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块铜钱大小的白玉坠,坠上穿着一根红线,看这根红线的长度,便知这是戴在手腕的玉坠。

    “是师姐的么?”

    颜骥拿起玉坠细细观看,那玉坠的一面雕琢着一只展翅yù飞的凤凰,另一面雕琢一个“菱”字。看见这“菱”字,颜骥确定了这玉坠就是师姐梁湘菱的。

    这是师姐留下的唯一纪念之物,颜骥自然要倍加珍惜。为了纪念师姐,颜骥把它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此刻,他心中百般滋味交集,如何也不能静下心来参悟这八式剑诀字、句间的要旨,心中颇觉烦躁,怨恨的怒火难以平息,恨不得将这本秘笈当做废纸撕掉。

    “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是一壶酒”

    秦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坐在颜骥身边,将一个朱瓷酒坛递到他手中,沉声道:“酒虽然不能让你忘掉她,但能让你暂时麻痹,时间久了,就会变淡。”

    颜骥没有说话,将秘笈塞入怀中,接过酒坛往喉中猛灌几口。他初学会喝酒,酒量并不大,只喝两口便已醉了过去。

    此后,颜骥每rì以酒度rì,酒成了他生活不可缺少的一样东西。他当然也不忘记学习“天罡玄术”与“惊天八式”,他很清楚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更清楚自己还很弱小,没有能力报仇。

    白天,他是一个醉鬼;晚上,他是一个武痴。每当他静不下心来演练道法之时,便反复诵念师父广一真人传他的“太上清心咒”。

    洗澡、洗脸或是换洗衣服这等生活琐事,他几乎从未做过,时间一久,又变成了四年前的那副乞丐摸样,若不是张灵儿叮嘱着他,要他洗脸换衣,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去做这事。颜骥不曾算计时间过去多久,看见田间稻苗已经抽出青嫩的稻穗,依稀猜测过去了月余。

    整整一个多月,颜骥从未多说过半个字,张灵儿为他送来烤鱼他便吃,为他送来水他便喝,秦深为他送来酒他便喝。不明事之人见了,定会认为这人是个哑巴。

    清晨,朝阳初升,颜骥一如往常地来到无人之处演练道法。

    这rì,张灵儿过来之时并未带来早饭而,颜骥却不在意她的出现,更不在意她是否送来早饭,只顾演练道法。

    “喂你这人怎么连一句话也不说,时间久了你会憋出病的”张灵儿终于按耐不住,找他说话。

    那毫无表情的眼睛只瞥过了张灵儿一眼,说了三个字:“说什么?”

    张灵儿深吸了口气,咬了咬嘴唇,无奈道:“算了,我不管这个了,你有想去的地方么?这里毕竟离八公山不远,算不上安全。”

    “我能去哪?”颜骥在心中问了自己,半晌,他才低低说道:“我回家。”

    他的“家”自然就是指水家湖镇的那两间破屋,那里离八公山魔教的集聚处较远,他一个乞丐整rì躲在家中修炼道法,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颜骥心里这般想着,提起仙剑惊虹便要离开。

    张灵儿见他起身离开,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叫了一声“喂”,向他问道:“你要去干什么啊?”

    颜骥没有停下,只说了“回家”二字,缓步前行,去渔村找人问路。

    张灵儿顿了片刻,似乎鼓足了勇气,追上前道:“我们可以去你家么?我们三个都没有家……”

    这一个月来,他三人每rì都准备了颜骥的三餐,张灵儿每rì更是为颜骥送上三餐,颜骥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回道:“可以。”

    他说话虽是“惜字如金”,但也让张灵儿颇为欣喜,至少他还愿意说话,还没到忧伤yù死的地步。

    回到渔村那间遗弃的破屋中,四人拿了各自的仙剑,开始往正南方向,颜骥的家乡水家湖镇赶路。张灵儿手中握的一柄白sè仙剑,剑名“凝霜”;秦深的佩剑是天师剑,原来他是广陵真人的四弟子,自广陵真人仙逝之后,天师剑传给了秦深。

    颜骥眼睛瞥过叶云霄手中的仙剑“紫宵”,不禁会想起第一次见到紫宵时的场景,那场景里刚好有她存在,只要“她”出现在颜骥的回忆中,颜骥的心中就会生起一阵痛楚。

    叶云霄颇为聪慧,察觉了颜骥的异常,便故意走在颜骥的身后,不让他看见自己的仙剑。

    此地仍在八公山数十里范围之内,若是御剑飞行极有可能被魔教发现,所以他四人只得步行。这一路上非常安静,颜骥半个字也不多说,其他三人也是经历灭门之痛,无暇说笑。

    行了半rì,四人走入了一片山地,山中乱草丛生,少有树木。越往前走,杂草越是旺盛,空气中隐隐传来些草木腐坏的气味,以及野兽尸体的腐臭味,刺鼻难闻。

    草丛中残留着早间的露水,将他四人的裤脚打湿。颜骥倒不在意,只顾前行,秦深却考虑到了两位女儿家的难处,刚好见一处崖壁下寸草不生,地面也很干燥,便提议:“我们也走了很长时间了,就在里歇一会吧等露水干了也方便赶路。”

    叶云霄与张灵儿最先附议,纷纷在那干燥的崖壁下找一块石头坐下,清理着裤脚上粘的草叶。颜骥虽不说话,但也没有意见,过去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坐下。

    虽是仲秋八月的季节,但天气变幻依旧如仲夏般无常,刚刚还清空朗rì,这一刻就变作乌云满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四人也没有遮雨的雨具,叶云霄、张灵儿这两个女儿家更不便冒雨赶路,四人干脆退到崖壁下的浅山洞里,等雨停再行赶路。

    四人本就没吃早饭,现在已经午时,身上也未带干粮,张灵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环视四处,看可有什么野果野兽之类的可以充饥。

    野兽倒是没有,野果倒让她找到了,不远处青藤密布的崖壁上,依稀见得藤叶间长有葡萄粒大小的红sè果实。

    “那里有果子呀我们去摘些来吃吧”张灵儿欣喜地叫喊着,冒雨跑到那处崖壁下去摘那红sè果实。

    叶云霄仔细地看着那处崖壁上的紫红sè果实,眉头紧锁,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许久过后,只见她表情惊愕的说了两个字:“朱果”

    颜骥见识甚少,自然不知这“朱果”是什么东西,但秦深知道,他听了叶云霄的叫喊,快步奔向了那处崖壁。叶云霄随后也跟了上去,只有颜骥呆坐在那里不动,对这果子毫无半分兴趣。

    以他现在的处境,若是知道这“朱果”是什么样的东西,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对这果子生起浓厚的兴趣。

    那厢,他三人在青藤中仔仔细细地翻寻着,各自找了三五个果子,确定果子被他们摘完以后,再退回原处避雨。

    叶云霄拿着一颗紫红sè的果子放在手心仔细观望,看了一阵,仍旧是一副神sè迷茫的模样,向一旁的秦深问道:“从果实、藤叶、生长环境来看,这果子却是像朱果,秦师兄你觉得呢?”

    她也不敢确定,不相信他们的运气会有这般好,许多修真之士特意花时间去找这“朱果”,但费了一生时间也没能寻找到一颗“朱果”,而他们便在无意行路找到了。

    张灵儿也是不识货之人,问道:“朱果是什么啊?就是这种野果的名字么?”

    秦深语气肯定地回答了叶云霄的话,又向张灵儿解释道:“据《洪荒经》,《天材地宝篇》里记载:朱果,生于深山大泽的奇果,sè泽圆润通红,千年开花,千年结果,服用可增加一甲子的道行修为。”

    颜骥心中一动,当即对这“朱果”起了兴趣,若服用过后增加了修为,便可以杀上魔教为师父、师姐报仇。他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也难以启齿问他们讨要。

    张灵儿倒是阔绰,看了颜骥一眼,便将自己手中的八颗朱果分了一半给颜骥,道:“他们两个只有三、五个,我最先去摘的,有八个呢,分一半给你吧”

    她虽是这般阔绰的分给颜骥,但颜骥却碍于面子不去接,心里明明想要,但就是伸不出手。

    秦深微微一笑,道:“颜师弟,你就拿着吧,这朱果多了也没用,一个人只需一颗足矣。”

    叶云霄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一人只能吃一颗?”

    她本以为吃一颗可以增加一甲子功力,若是吃两颗的话,则可以增加两个甲子的功力。

    秦深解释道:“每吃一颗就能增加一甲子的功力,但我们这些道行浅薄的人,经脉只能承受一甲子的功力,多吃就会经脉爆裂而亡。”

    听了秦深的解释,颜骥方才放下面子,伸手接过四颗朱果,但也不忘对张灵儿道谢。

    张灵儿听了颜骥的道谢词,竟有些喜滋滋的味道,若不是见颜骥心有忧愁,致使他面无表情,目光冰寒,她便要笑了出来。

    他四人各自拿了一颗朱果吃下,只觉这冰冷的果子一过喉咙,当即化作几股热气在体内四处乱窜。随后又听秦深解说道:“吃下朱果后不会立即见效,需运行真气将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化解至经脉各处贮藏,约莫是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会见效。”

    雨势渐大,不便赶路,他四人便在此盘膝打坐,将体内朱果的真力化解至奇经八脉之间。

    风云第一剑

第03章 发泄

    天sè将晚,清冷的秋雨依旧不停,淅淅沥沥,络绎不绝。

    孤寂地青sè身影旁边,打落在崖壁岩石上的清澈雨珠,轻轻向下滑落,仿佛潸然泪下。

    经过冰冷雨水侵袭的山风习习吹来,竟有几分冬rì寒风的冰寒刺骨。

    凉风不断吹来,秦深等三人不禁有些瑟瑟发抖,打着冷颤。那青衣少年只怔怔的伫立在风中,面如死灰,仿佛是崖壁上那冰冷的山石一般。

    少年目光忧愁,不知又在回忆着什么,他怔怔的出神,似乎察觉不到秋风冰凉,一副毫无知觉模样。

    “当这人不顾一切冲上斗剑台,重伤我五师兄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人是多么在乎那个女子,他为了救那个女子,可以什么都不顾忌……甚至杀人。”叶云霄把他表情看在眼里,喃喃自语。

    颜骥似乎听到了叶云霄的说话声,死灰般的脸面缓缓转到叶云霄这边,注视着她,那眼神仿佛可以杀人。

    叶云霄毫不回避,迎着他冰寒的眼神,沉声道:“你曾重伤我五师哥,害得他卧床不起,没能逃下山……”她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本应该恨你,杀你的……但我很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女子的错。如今不同往rì,看在同门的份上,我才会提醒你几句:你这般做人实在太累了,要放得下一切,才会轻松”

    语毕,她舒缓一口气,眼神从颜骥身上离开,一副如卸重职的模样。

    叶云霄话音刚落,又听秦深接着她的话茬说道:“叶师妹说得不错,不管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要活下去,并且要比以前过得更好更开心有句话说得好,走不出失败yīn影,才是最彻底的失败。”

    “比以前过得更好?”颜骥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在心里问自己:“还能比以前过得更好么?”

    二人的安慰似乎不起丝毫作用,颜骥听了他们的话,反而很想哭。

    他转眼看了看天sè,伸手抓起地上的惊虹剑奔入雨中。叶云霄三人也没料想到颜骥会忽然如此,惊讶了一阵,快速跟了上去。

    只见张灵儿快步追上颜骥,向他问道:“这雨还没停呢,你要去干什么啊?这么冷的天,冒雨赶路是会着凉的”

    “我回家。”颜骥低声回了这三个字。

    张灵儿跨出一步拦在他的身前,关切道:“要回家可以等雨停了嘛”

    “不要管我”颜骥的神情忽然大变,嘶声一吼,迈着大步快速奔行。

    雨帘中,一道青sè身影飞速疾行,他嘶吼着,大叫着。

    是的,他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抑郁,他要释放,发泄。

    冰凉的雨珠淋湿了他的脸颊,衣衫,却淋不去他心中的那一抹伤痛。

    “为什么……”

    雨幕中,少年嘶声叫吼着,他抽出剑鞘中的惊虹剑,在雨中挥舞着,劈砍着,尽情的发泄着。

    “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少年终于吐露出心中的惆怅,此刻,他最想要的就是一个能关心他、照顾他的人,这是从小缺少关爱的人最需要的。

    是上天不公么?是上天刻意针对他么?让他永远这般痛苦的活着?

    穿行在冰冷的雨滴间,少年忽然想通了。

    “并不是上天不公,原来是我没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我保护不了师姐……”

    “我要变强”

    少年举剑指天,倾尽所有的力气,高声呼喊着。

    惊虹剑青芒大盛,直冲天际

    他的四周,狂风呼呼刮起,比那暴风雨的气势还要强劲。

    他的呼喊声,伴随着万丈青芒,回荡在苍穹这一刻的他,想要变强的空前强盛,如大海狂cháo般汹涌澎湃,他已不再是那个一生都想守在青竹仙居,yù安稳度rì的平凡少年。

    不知何时,颜骥身后出现了十余个穿着蓑衣斗笠的人,却是是魔教的人,他的一番发泄,引来了这处巡查的魔教弟子。

    “来得好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他正愁无处发泄,只听他一声狂吼,惊虹的万丈青芒瞬间朝那十余个魔教弟子冲了过去。

    那厢,十余个魔教弟子也纷纷出手,五颜六sè的法宝纷纷向他打来。雨帘中,十数个法宝的光芒与惊虹剑万丈青芒重重撞在一起。

    “轰”

    一阵巨响,响彻苍穹大地,那些魔教弟子的法宝与青芒相撞之处,激出阵阵无形气波,巨大的无形气波夹杂着空中的雨水,向四处扩散开去。

    狂风未止,青芒未褪。

    片刻之后,忽听一阵尖锐的锵锵龙吟声响,空中落下几滴血sè雨珠。再看魔教那处,已经倒下了三了人。

    剩下的魔教弟子脸上俱都闪现出一阵惊骇,如何也料想不到一个未到弱冠之龄的三清观弟子,也能爆发出这般强劲的速度,只在眨眼之间,便以手中长剑割过了三个人的咽喉。

    这一行人本是自信满满,认为十人联手,如何也能制服这三清观小弟子。但是此刻,他们的表情已是惊恐,惧怕,怕那柄长剑不知何时会划过自己的咽喉。

    “快击中力量攻击,不要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一个魔教弟子急促提议。

    下一刻,惊虹的攻击目标便选中了说话这人,飞剑快如闪电,shè向说话的魔教弟子胸口。

    那魔教弟子大惊,迅即祭出手中法宝去挡惊虹,与此同时,又有两件法宝从侧翼飞来,夹攻惊虹剑。

    “锵”

    一阵尖锐的剑鸣声,但见惊虹硬生生的将魔教弟子那三件法宝震退了回去。可见,排列在“十大名剑”探花之位的惊虹剑,威力确实不凡。

    正当那三个魔教弟子猝不及防之时,颜骥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伸手握住飞在半空的仙剑惊虹。下一刻,惊虹仙剑快速划过了他们的咽喉。

    与此同时,剩余的几个魔教弟子看准了时机,纷纷祭出法宝向颜骥打去。

    这一刻,颜骥刚刚结束攻击,还未来得及收手防御,身子已被四处打来的法宝结结实实打中。他当即感觉浑身一阵电击般的疼痛,随后,口中喷出一阵血雾。

    颜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却见胸口出现了三五道伤口,鲜血缓缓流出,随着雨水的冲刷,流淌至地下。

    血,越流越多,在雨水的冲刷下,颜骥的脚下渐渐汇集出了一条血sè溪流。

    “连几个魔教爪牙都对付不了我……就这么没用么?”

    颜骥痛苦地呻吟着,强行支撑着身躯,不让自己倒下。他心中有万分不甘,握紧手中的惊虹剑,缓缓扬起。煞那之间,万丈青芒再度强盛,将所有人的身躯、脸面映成了玄青sè。

    他强行发力提起真气,身上的伤口流血更甚,但他毫不在意,强忍着伤痛向那些魔教弟子祭出飞剑。

    他身受重伤,飞剑威力自然大打折扣,被那几个魔教弟子轻易挡下。非但如此,他重伤过度、失血过多,已然不能支撑起身体,倒在冰冷的水洼中。

    颜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任何动作。雨水虽能冲淡他脸上的血迹,却冲不去他胸口的血迹,那里一直有血水流出。

    就这么死了么?

    师姐你在哪?为找不到你?

    为什么又是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那时,我只顾沉浸在相恋的美好时光中,竟没有发现你才是最值得我珍惜的人,你是那么的真实,不带有一丝的欺骗。

    梦中,他孤零零的彷徨着,依旧找不到他心中最想见的那个人。所以他不停的奔走,寻找。

    当颜骥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干净的衣衫,干净的被子,没有一滴雨水。

    一切都是梦么?醒来之后又会出现在青竹仙居。

    胸口的阵阵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是现实。

    颜骥缓缓坐起,刚yù起身下床,便觉胸口、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脸sè发白。他仰身躺下时,才好受了许多。

    颜骥躺下之后不敢再动,良久过后,身上的疼痛方才减去大半。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相貌灵秀的少女,正是那张灵儿。她换了一身淡黄sè衣裙,原本那身衣衫想必是淋湿了。

    颜骥虽不想说话,但他受人恩惠总不能不提,低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么?”

    张灵儿坐在他床边,微微点头,柔声道:“你以后千万不要乱作动静了,若再遭来魔教的杀手怕就不好了,你的步法太快,我们费了好些时间才追上你。”

    这温柔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责怪的◇.cHKEe.Com◇意思。

    颜骥一阵愧疚,过了好一阵,他才道:“对不住了,我让你们受牵连了。”

    张灵儿微微一笑,鹅蛋脸上的一对小酒窝甚是好看,只听她柔声细语道:“不要紧的,现在我们安全了,这里是号称“江淮第一城”的寿州城,居住的人很多,魔教是不会从熙攘的人群中认出我们的。”

    听了她的话,颜骥方才安下心来静养伤势,也不再担心自己会拖累了他们被魔教杀害。

    颜骥躺着床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便闷声不语。忽见张灵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柔声说道:“你躺了一夜怕也饿坏了,我去端一碗米粥来给你吃吧”

    这个与颜骥毫无交情的女子这般悉心照顾着颜骥,着实让他倍感温暖,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身边的三个同门关心着他。

    灵秀少女的温暖,渐渐融化了颜骥心中的冰寒,滋润着他将死的心。

    许久过后,他终于鼓着勇气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灵儿似有些感触,眨了几下眼睛,低声道:“你被那个魔教卧底欺骗感情,我猜你一定很难过,只想帮你一点点,让你好受些。”

    颜骥深深注视着这秀美的少女,似乎迟疑了一下,沉声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风云第一剑

第04章 寿州

    张灵儿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摇头示意不需言谢。

    三天过后,颜骥的伤口虽没有愈合,但也能起身行走,不必再靠张灵儿喂饭。

    接连两次教训,让他彻底看清楚自己有多么弱小,凭他的能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能为师姐、师父报仇?

    此后,颜骥便用心将体内的朱果灵力导入经脉,想尽早得到那一甲子的功力。

    自服用朱果之后,颜骥便可以清楚地感觉倒体内真气渐渐浑厚,仅仅是几天的造诣,便胜过了他修道四年的成就,着实让他兴奋了一阵。

    半个多月后,颜骥将体内朱果的灵气尽数导入经脉,成功获得一甲子的功力。非但如此,借着朱果的灵力,他修炼的“太乙万象”真法已由太乙境五重过度至六重境界。

    他手中虽还剩有三颗朱果,但碍于秦深先前的交代,不敢服用。

    黄昏,夕阳斜照进颜骥四人居住的客栈。

    天sè将晚,前来投宿的过客渐渐多了起来,人声嘈杂,不适宜演练真法,颜骥便走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只想等客栈安静下来,再回去演练真法。

    熙攘的人群里,那道淡青身影独自穿梭行走,背影看上去很是孤寂,一眼看去,便感觉他明显不属于这熙攘人群中的一员。

    街上的嘈杂声、叫卖声、还价声,与他家乡水家湖镇一样,没有丝毫特别。曾经,他很怕听到这种声音,因为他经过闹市的回家之路时,必能听到这种叫卖声,有叫卖声则说明大街上人很多,那些人又会张口“贼小偷”闭口“小贼头”的叫着他。

    那时的颜骥,非常害怕经过闹市,害怕听到这种闹市的叫卖声。如今换做一个陌生的环境,自然不会有人认得他,也不会叫他贼小偷。只是,他若再回到水家湖镇,那些人还会叫他贼小偷,拿鸡蛋菜叶扔他么?他又会如何回应?还是如四年前那般默默承受么?

    “喂你出来玩也不叫我么?”

    一只淡黄衣袖的玉手放在颜骥的肩头,他回过头看去,不是张灵儿又是何人?

    颜骥驻足停下,淡淡回道:“我不是出来玩的。”

    张灵儿“哦”了一声,低下头沉默一阵,忽然抬头提议道:“那我带你在这边玩玩吧我们在这里都住了半个月了,还没在这大街上玩过呢”

    说着,她开始向颜骥介绍着寿州城:“这‘寿州城’虽比不上中州的长安、洛阳那般大城繁华,却也是我们江淮一片最繁华的大城市了,住在这里的百姓少说也有一万户呢”

    “玩?”颜骥怔怔的念着这个字,看他神情,实在想不出这大街上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玩”的。昔rì,这怕被人骂“贼小偷”而不敢去大街的少年,何曾明白那些在大街嬉戏的孩子心中的乐趣?

    “是的”张灵儿居然拉起了他的手,向街上的小摊走去。那时,张灵儿根本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要拉着颜骥的手,或许就像拉着童年玩伴那般随意。

    颜骥却是不适应她这个动作,遂挣开了张灵儿的手。正是张灵儿这个动作,又让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在青竹仙居,那少女也是这般随意的拉他的手,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牵手,如何也忘不去个夜晚。那时,她也是这么随意,没有丝毫顾虑,就想牵着童年的玩伴一般随意。

    张灵儿被他挣开手,才发现这个动作显得太过亲密,一时间也是脸sè绯红,低头不语。这个年龄的人,再也不能像孩童时那般随意牵手了,就像在青竹仙居,那芙蓉般美丽的少女对颜骥说过的那句“不能随便拉我手”的含义。可以相互牵手的,便是爱人。

    片刻之后,张灵儿的尴尬终于退去,少女的天xìng复燃,开始四处望着街上的摊点,看着有没有可买的东西。

    在一处卖炸臭豆腐的摊点前,张灵儿忽然驻足停下,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她眉宇之间一闪而过。颜骥也驻足停下,没有任何表情,只想看着她要做什么。

    她怔了片刻,竟然是低声的回忆起了过往之事: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看到街上的孩子都可以买吃的,我只能在心底羡慕着……那时,我很不懂事,哭着让爹爹妈妈给我买吃的,却不知道爹爹妈妈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钱买。那时我太想吃东西,就把妈妈买给弟弟的炸臭豆腐抢来吃。可是,当我懂事的时候……却……却不能孝顺爹爹妈妈了。”

    看见了这个炸臭豆腐的摊点,张灵儿再再也忍受不住难过,似要哭出来。

    苍凉的世道下,注定许多弱小的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哪怕是这小小的零食。所以,成为强者才是唯一的出路。

    并不是颜骥才有苦楚的童年,他身边的少女也有着酸涩地过往。颜骥不说话,只是深深凝望着那少女明眸中流转出的莹莹光泽,心里却不是滋味。

    &nb○WWW.chKEE.cOM¤sp;“如果我可以拿着好吃的,回家给弟弟吃,给爹爹妈妈吃,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张灵儿拿着买来的炸臭豆腐递给颜骥,强硬的拂去酸楚,轻声道:“我老家‘淮南城’最出名的就是臭豆腐,小时候我和弟弟很爱吃的。这寿州城的臭豆腐虽然比不上淮南城的,但也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颜骥虽没兴趣品尝这散发臭烘烘味道的所谓美味,但也没有拒绝,颇有敷衍之意地接过臭豆腐,象征xìng地吃一口。

    那女摊主听了张灵儿的话,却是紧皱眉头,埋怨道:“小姑娘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俺和你一样也是淮南人,嫁孩子他爹到这寿州城来的。后来俺就在这里做起炸臭豆腐的生意,都说俺炸的臭豆腐是寿州城最好吃的臭豆腐呢”

    张灵儿听后,仿佛眼睛一亮,特意细细品尝了一下这炸臭豆腐,却依旧找不回童年的那种味道。或许是她长大的缘故吧,再也没有与弟弟抢着吃的那种感觉。

    那女摊主看着张灵儿细细品尝的模样,以为是她觉得很好吃,沉醉其中,女摊主憨厚的一笑,向一旁的颜骥问道:“这位少年郎也是寿州城的人吧?你这漂亮媳妇可也是跟俺一样,从淮南城嫁到你们寿州的吧”

    颜骥窒了一下,凶狠的目光快速扫向那摊主,竟让那女摊主一阵毛骨悚然,不敢再说话。片刻后,只听颜骥冷声说了一句话:“她不是我媳妇”

    这妇人着实被颜骥的凶狠眼神吓的不轻,连连赔错道:“这位少侠,是俺说错话了,您不要在意了吧”她见了颜骥手中的长剑,以为颜骥是江湖侠客,怕他们这些浪子侠客一个不高兴,偏会抽剑劈了过来。

    颜骥狠狠瞥过那摊主一眼,移步离开这这里。当张灵儿再度追上颜骥时,手中已经多了整整一包炸臭豆腐,还有一包糖炒栗子。只见她将一包糖炒栗子递给颜骥,道:“你吃不惯臭豆腐的话就这糖炒栗子吧,也很好吃的。”

    她一句话说完,不等颜骥伸手去接,便主动塞到了颜骥手中。

    “啪”的一声,一个满脸污垢,瘦兮兮的小乞丐撞到了颜骥怀中,将那一包糖炒栗子撞掉在地上,栗子撒了一地。

    那小乞丐把扎入颜骥怀中的头缩回来,方才看清她是个女孩,约莫十一二岁,一张脸蛋颇为清秀,只是头发过于蓬乱。她看了颜骥凶狠的眼神,以为是要怪罪,吓得脸sè苍白,缓缓退后。

    “臭叫花子你找死啊居然敢来我们‘镇淮楼’偷东西”这小乞丐的身后,三五个大汉气势汹汹的向这边走来,看来是想教训她一番。

    小乞丐被夹杂中间,前后受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呆立在那里,一副不知所错的模样。颜骥心有触动,此时此景,居然和他十多岁时的遭遇那么相像,他甚至觉得那群大汉的嘴脸,很像殴打过他的药铺伙计。

    颜骥正在想些什么,却见那小乞丐忽然一改原样,做出一副两手掐腰的动作,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朝那群镇淮楼的伙计呼喝道:“小爷我不就是拿了你们镇淮楼里客人吃剩下的菜么?至于追那么远么?小爷我相公可是天上的……什么神仙,你们要是欺负了我,他定会将你们镇淮楼一脚踩塌了”

    她话说完毕,登时引来路人的一阵狂笑,便连那几个镇淮楼的跑堂伙计都笑得直不起腰,向这小乞丐嗤笑道:“你这女娃太逗了,你这十一二岁的小乞丐还有相公?你相公还是天上的神仙?笑死我了……”

    “你相公是天上的雷震子么?还是天上的什么天将、四大天王啊?”

    这小乞丐居然还昂头回想了一下,喃喃答道:“我相公好像是叫什么风的,应该是天上的‘风神’吧”

    那些个跑堂的伙计又是一阵大笑,道:“你才十岁的吧?还有相公?”

    这小乞丐见他们不信,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又道:“不信你们就试试看,敢打我么?”说着,这小乞丐居然还大步上前,信誓旦旦的道:“你要敢动我一下,我老公就会一把火烧了你们镇淮楼”

    那几个镇淮楼的跑堂伙计好不容易停止不笑,听她这一句话说出来,又笑得弯腰不起,其中有人提议道:“我看这女娃脑袋坏了,咱回去吧,不跟这傻子计较了”语毕,几个跑堂大笑而去。

    风云第一剑

第05章 看相

    几个“镇淮楼”跑堂伙计离去,这小乞丐非但不偷乐离开,反倒冲着他们高声叫喊着:“敢说小爷脑子坏了?我看你们脑子才坏了呢等我老公来接我去天上做神仙的时候,我一定要他烧了你们镇淮楼”

    过往路人纷纷觉得神医下凡也救不好这小乞丐了,不再理会,各自散开。

    小乞丐见那群跑堂伙计远去,这才回过头看向颜骥,她居然不再惧怕颜骥的眼神,傲然道:“喂你怕了没?我老公可是天生的神仙,你们这些拿着把破剑耍威风的江湖侠客根本受不起他一招。”

    颜骥深深看了她几眼,也不理会,转头便走。

    这小乞丐也不再计较别人不相信她,看地上撒的栗子,蹲下来捡了一粒放在嘴里咬着,向张灵儿问道:“大姐姐,你这栗子不要了么?”

    张灵儿的心地也颇为善良,慌忙拉起小乞丐,柔声道:“掉在地上的就不要吃了吧,我这炸臭豆腐给你。”

    小乞丐也不客气,伸手便接过了那包炸臭豆腐,笑道:“大姐姐你真好”

    张灵儿也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追上颜骥。还没走出几步,小乞丐居然跟了上来,朝着张灵儿嘿笑道:“大姐姐,你可不可以请我去那镇淮楼吃顿饭呐那里的菜太好吃了”

    张灵儿为之哑然,从未见过这般厚脸皮的人,本想骂她两句,但想起他们的晚饭还没吃,让这小乞丐跟着吃几碗饭也没什么,便向颜骥道:“听说镇淮楼是寿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我们也去尝一下那里的菜吧?”

    颜骥只说了“随便”二字,意思便是可以去了,他之所以想去镇淮楼,并非是想吃那里的菜,而是想那里的酒。

    三人来到镇淮楼,见这座酒楼装修的富丽堂皇,楼梯扶手上雕龙刻风,红木窗梁,果真是富贵奢华之地,比他们投宿的客栈要豪华多倍。

    三人找了一张靠墙的小桌坐下,向招呼而来的店小二随意点几个菜,颜骥自然不忘记要上一壶酒。

    张灵儿本以为这小乞丐已经吃了一包臭豆腐,也是吃不了多少菜的,那料想道她吃起来居然是气吞山河,一桌菜几乎被她一人吃去了一半,张灵儿无奈摇头,只得再点两盘菜。

    见颜骥只是喝着闷酒,也不与她说话,张灵儿觉得无聊,便向那小乞丐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怎地会流落街头要饭的?”

    小乞丐吞下一大口菜,答道:“我叫小云,没有姓,爹娘把我丢了不要了,我才不要跟他们姓呢”她说话间,竟也没有半分伤心的意思,全然不在意她的父母丢弃了她。

    张灵儿听后,不禁觉得这小女孩太过可怜,她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也没个依靠,只靠行乞度rì。同时也在心里谴责着她的父母,居然还有人会将自己的子女丢弃。

    张灵儿正yù问小云为什么会被父母丢弃,却听她口里含着菜,含糊不清道:“我跟他们说我老公是天上的神仙,他们竟然不信,还说我脑子有问题,你说哪有这样的爹娘嘛?我气不过,就把我家房子给烧了。”

    颜骥听着她说话,险些被一口酒呛倒,张灵儿也是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小云的父母为什么要将她丢弃。

    张灵儿嘴角动了几下,讷讷的问道:“你、你说你的老公是、天上的神仙?请问你这么小,哪来的老公?”

    小云停下筷子,皱着眉头道:“我也说不清楚是哪来的,总之我每次做梦都会梦到一个叫我‘娘子’的人和我在一起,我们好像是飞在天上的神仙”

    颜骥与张灵儿彻底理解了小云父母的狠心,若想把这种病治好,怕也只有请天上的神仙下凡来。

    小云说话之间,眼睛忽然被颜骥放在桌边的惊虹剑深深吸引,她把头凑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喃喃念叨着:“我老公拿的剑跟你这把剑很像的”

    语毕,她开始深情注视着颜骥的脸颊,就像看着惊虹剑那般,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居然向颜骥说道:“大哥哥,你不会就是我老公吧?是你来接我了么?”

    颜骥楞在那里,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这一刻,张灵儿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若是小云的父母,也可能会把小云丢弃了,一般人确实忍受不了这疯丫头。

    小云注视了良久,竟然还把头向前伸了一段,直看得颜骥浑身不大不自在,不由向后退缩。片刻后,却见小云眉头紧锁着,疑道:“不对,不对啊我老公比你帅多了,你好像不是我老公?可为什么你的剑和我老公的剑很像”

    颜骥心里念了句“谢天谢地”,然后快速喝酒吃菜,被她这么一闹,颜骥全无心思喝酒,只想着要快些吃饭后离开这疯丫头。

    三人的饭桌离酒楼正门不远,可以清楚地看到酒楼进进出出的各类人物。便在此刻,一个妙龄女子走入酒楼,只见她长发披肩,身穿一件紫sè纱衣,头上饰有紫sè绒丝,所露肌肤白嫩如雪,那苗条的身姿,让人不可逼视。

    用饭之人见了美若仙子般的女子,不禁看得呆了,纷纷停下筷子,就连颜骥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店小二却不像招呼客人那般殷勤的招呼这美丽女子,一脸愁容的走到她面前,以乞求的口吻道:“我求求你了,你赶快走吧,那一个月的房钱、饭钱、酒钱掌柜的说不要了。”

    那紫杉女子白眼一翻,轻哼道:“本姑娘只不过是出行的时候忘了带钱而已,下次经过你这里的时候还上就是了,我在你们这住了一个月是觉得你们这里的酒菜比较好吃,要不然我早回家了。”

    那店小二听后,却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道:“你在我们这住了一个多月居然就是为了吃饭?我还当你在这办事呢”他重重哼了一声,决然道:“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在这白吃白喝了,除非你拿出钱来。”

    紫杉女子反而是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都说过忘记带钱了嘛就吃这一顿我就回家了”

    店小二两手一甩,重重摇头,坚决的道:“不行,谁知道你回家之后还来不来”

    紫杉女子也是生了气,鼻中长出一口气,指着店小二质问道:“你到底给不给饭吃”

    那店小二毅然摇头,回道:“会点功夫了不起啊你就算把我杀了也不能让你白吃白喝”

    众人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这女子平常吃“霸王餐”都是靠着武力威胁。那些风流少爷本yù请她过来饮几杯酒,调戏她一番,但知道她懂武功之后,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杉少女冷哼一声,扭头道:“不给饭吃我自己想办法”

    语毕,她开始在饭桌间踱步、观看,当她眼睛扫向颜骥的饭桌时,张灵儿已然察觉不妙,先前一个蹭饭的人还没走,这刻居然又来了一个蹭饭的人。

    紫杉女子果真向这边走了过来,也不问他三人可否入坐,便自主坐了下来,向颜骥三人微笑了一阵:“打扰一下,”说着,她把自己玉一般的脸颊往颜骥面前凑近了些,温柔地道:“公子,把你脸靠近一些,让我看看你的面相”

    “你、你想做什么?”颜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宿。看似冷静的颜骥,这刻既然慌了起了。

    “啪”的一声,只见那紫杉女子往桌上重重拍了一记,皱着眉头抱怨道:“难不成以为本姑娘看上你了?我要给你看相,助你逢凶化吉,躲过一切灾难”

    颜骥讶道:“看相?助我躲过一切灾难?”

    紫杉女子重重点头,柔声道:“对呀本姑娘看相算命的本事,若以天下第二自居,绝没人敢称第一”

    张灵儿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紫杉女子一口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你从未听过我的名号,那是因为姑娘懒得给人看相,所以就没人知道我的名号。”

    联想起她先前与那店小二的对话,在加上这一番言论,颜骥猜想这女子多半是江湖上骗吃骗喝的“神棍”一类人物,寻着她话中的矛盾,问道:“既然你懒得给人看相,那现在为什么要给我看相?”

    紫杉女子似乎对这问题早有准备,连忙答道:“因为我觉得你和我有缘,就想帮你一把咯”说话间,她竟然当自己是这桌饭菜的主人一般,拿起筷子吃了开来,口中也不忘嘟囔道:“公子啊我看你面相,知道你从小饱受苍凉,后来虽过上了几年安稳生活,但不久前又遭逢变故,落了个江湖浪子,我说的可对?”

    颜骥的心中一下子对她多了几分相信,为验证她到底有几分本事,又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颜骥初涉江湖,听她说能助人逢凶化吉,便起了念头,想让她算算自己能否为师父、师姐报仇雪恨。

    紫杉女子拿过颜骥面前的酒壶,没找见酒杯,索xìng对着酒壶喝上一口,道:“把手拿来,我要看看你的掌纹。”

    颜骥将信将疑地伸手手掌,那紫杉女子温软如水的玉手一把握住颜骥的手掌,仔细看了许久,才道:“你自小父母双亡,家中举目无亲,可对否?至于姻缘方面嘛你虽然交了桃运,但桃花一转即枯,如今你却是孑然一身。”

    风云第一剑

第06章 诊断

    颜骥虽不相信命相一说,但如今见了这女子所说无一不准,竟也完全相信了她,问道:“姑娘你刚才说可助我逢凶化吉,躲过一切灾难,这都是真的么?可以告诉我,我以后都会遇到什么灾难?”

    紫杉女子听颜骥问出这番话,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发觉了什么,立即收起笑容,正sè道:“公子以后会遭受两次关乎xìng命的灾难,身受重伤,也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你,助你度过灾难所以你今后会求我两次。”

    颜骥吃了一惊,讶道:“我会求你两次?”

    紫杉女子点头道:“对呀江湖上医术最高的两大神医你们可有听说过?一个是行踪诡秘,xìng子怪异的‘鬼医’,另一个‘天境医仙’自然就是我……的姐姐”

    她故意卖个关子,确实唬住了颜骥,他当时真就以为这为女子便是‘天境医仙’。

    只听那紫杉女子又道:“我住在天柱山飞来峰下的神秘谷中,等你遭受灾难的时候直接来天柱山找我就好了,我会让姐姐帮你医治的。”

    颜骥茫然点头,此刻他对这女子的话已没有半点怀疑,心中猜想着一定是自己找魔教报仇时会受得重伤,才会要她姐姐‘天境医仙’医治。

    紫杉女子一说起来如收不住口一般,一边吃菜一边侃侃谈论,也不忘竖起酒壶往樱桃小口中灌着酒,一番行为,着实与她美若天仙的形象不相符合。

    一口酒喝下,又听她向颜骥高谈阔论:“再说说你的姻缘之命吧,你生命中女子大概在一两年内就会重回到你身边。注意我之所以说了个‘重’字,是因为这女子与是你相识过的人。”

    她忽然停了下来,口中喃喃说道:“我再为你仔细算上一算。”说着,手上开始做出掐指运算的动作。

    颜骥听她说自己的爱人是认识的人,并且会在一两年间内回到他的身边,遂生了极大的兴趣,想听她说些什么,同时他也在心中猜想这女子到底是谁。

    良久,紫杉女子才停止掐指运算的动作,道:“那女子便是你这一生最该珍惜之人,因为她大你几岁,所以她会让你感受到最温暖的爱护,你可是很有福气的哦”

    “师姐”颜骥低声念了一句,心道:“难道是师姐?她还活着?”

    那紫杉女子把颜骥的神情看在眼里,面上分明是一副强忍着不笑的模样,道:“这样吧,我觉得我与你很是有缘,为你看相的钱我也不收了。我认你当弟弟吧下次见到姐姐的时候,若姐姐刚好没有带钱的话,你就请姐吃个饭吧。”

    她忽然“哦”了一声,道:“不如就这次请吧,这桌菜已经快吃完了,姐还没吃饱呢”

    颜骥这才发现紫杉女子在谈吐之间已然吃光了整桌的菜,方才明白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为这娇俏女子的食量深深折服。

    颜骥正想把叫店小二叫来再点几个菜,然后再细细请教她可以避开灾难的方法,忽见张灵儿一脸肃然的将他拦下,朝那紫杉女子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命相这种学问,前生之事已经过去,便为不可改动的事实,只要jīng通些相术要门便可以看出。关于前生相,在大街上随便找个江湖神棍都可以算到。只是这后生相乃未知之数,根本不能算出。师父说过,所有看相的人都是拿前生之事来获取相信,然后故意编造些什么以后有灾难降临的瞎话骗钱”

    紫杉女子见张灵儿揭短,慌忙辩解道:“这是普通江湖相士爱玩的把戏,我可是有真本事的,我说的全是真的……”

    这刻,颜骥恍然醒悟,明白了江湖神棍是这般骗取钱财的。他虽然怒气上冲,但对这娇俏可人的女子也下不出手打骂,冷冷看过她一眼,握起桌角的惊虹剑起身离开,不再理会她,张灵儿也是快速起身,跟在颜骥身后。不料那紫杉女子又不休不饶的跟了上来,伸出玉手抓住颜骥的肩头,娇嗔道:“好弟弟,姐姐还没吃饱呢,行行好吧再帮姐点几个菜吧?”

    颜骥狠狠瞥过她一眼,拨开了她的手,丢下“女神棍”三个字便转身走出镇淮楼。那紫杉女子竟然又跟了出来,拦住颜骥的身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娇嗔道:“好弟弟,在这里点菜的人不限制吃多少米饭,你们既然点了菜,可以再帮姐要两晚米饭么?就说是用来泡菜汤吃的”

    “……”

    紫杉女子端来两碗米饭回到桌上,见那乞丐小云正端着盘子甜食菜汤,怕她连菜汤也不留下,快速上前抢了两个盘子的菜汤倒进饭碗里。

    她正捧着饭碗吃饭,见门口走进两个白衣青年,长生玉立,潇洒不群,其中一人做道士装扮,谈吐举止,儒雅不凡。却是长松子与柳长歌二人,他二人找个小桌坐下,向店小二随意点了几道小菜。

    紫杉女子眼中看着二人,放下碗筷,向他们走去,她似乎又找到了“蹭饭”的对象。

    只见她依旧像先前那般,走到长松子二人的桌前坐下,一张俏脸往长松子的脸颊紧紧凑了过去。这厢,长松子正吃着饭,忽见一张秀丽的脸蛋凑了过来,不明所以,连忙退后躲避,问道:“姑娘,你想干什么?”

    紫杉女子嘴角动了几下,又开始了高谈阔论:“这位小道长别误会,我是要帮你看相呢,你虽是出家之人,但从你面相上可以看出你尘缘未了,大概两三年后,会有一位女子与你纠缠不清。”

    长松子一脸平静,淡淡回道:“姑娘所言有虚,小道既已出家,且一心向道,从未有过还俗的念头,并且打算一生不再还俗,怎会与女子纠缠不清?”

    紫杉女子摇头否定道:“你不主动摘桃花,但桃花会主动找上你啊不经意间,你们就纠缠在一起了。而且你今后还会遭受一场劫难,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所以你今后会求我一次。”

    长松子微微一笑,全然不信她的话,淡然问道:“不知小道会求姑娘什么?”

    紫杉女子得意一笑,道:“求我救你一命啊实不相瞒,‘天境医仙’就是我……的姐姐,所以我的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是‘天境医仙’轩辕雨宁的妹妹?”长松子与柳长歌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喊出来,面上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

    这紫杉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动筷吃菜了,只见她咽下一大口菜,一脸得意道:“知道我的名号了吧?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柳长歌点头道:“知道,听人说过的,‘天境医仙’轩辕雨宁有个妹妹叫轩辕香,都说她江湖第一女神棍,人称‘天境神棍’,就是姑娘你……”<¤wWW.Chkee.com※br />

    长松子慌忙将柳长歌拦下,示意他住口。忽听“噗”的一声,却是轩辕香将喝下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停地咳嗽着。她秀眉一皱,低声念了一遍‘江湖第一女神棍’‘天境神棍’这两个称谓,忽地挥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厉声道:“谁给本姑娘起这么难听的外号?本姑娘的外号明明是‘天境仙子’又称‘天境神算’。若让本姑娘知道是谁给我娶这外号,我定要将他抽经扒皮,剁成肉干喂狗”

    良久,确定了轩辕香的怒气消退,长松子才向她说道:“姑娘说我会求你一件事可算是说对了,我现在就求你帮我救一个人你不是说你的医术也差不到哪里去么?”

    轩辕香怔了怔,显露出一副“作茧自缚’的难堪神情,嘴里嘟嚷着:“怎么会惹上这么个烦心事,居然真的要我去救人”

    柳长歌也是极为客气的向轩辕香道:“听说轩辕姑娘不但美貌如仙,而且心地善良,医术超群,要救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轩辕香似乎不为他激将法所动,埋怨道:“能不能先让我把饭吃饭再去救人?”

    长松子与柳长歌二人着急不下,急切道:“救人要紧,多耽误一刻,病人就多一刻危险”

    看这架势,就算是轩辕香想跑,也会被他们抓回来,无奈,轩辕香只得舍弃一桌美味跟着他们去救人。

    来到一间租借的民房内,柳长歌忙指着轩辕香,朝一个三清观女弟子吩咐道:“快些带这位姑娘去给梁师妹看伤病”

    那女弟子也不迟疑,迅即将轩辕香带入一间民房内。床上,白衣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面sè苍白无血,如同死人一般。温柔恬静的脸庞,这刻看去竟然是凄美。

    原来长松子等人逃出三清观之时,在一处山谷中遇见了重伤昏迷的梁湘菱,便把她带到寿州城内养伤,但梁湘菱伤势太重,一行人无力医治,他们正在苦寻名医救治。

    轩辕香走到床边坐下,先是注注视一会梁湘菱的脸庞,然后是一阵把脉、观察。这期间,只见她秀眉紧锁,时而冥思苦相,时而长吁短叹,这一阵动作,着实让旁边看守的女弟子心中无底。

    约莫是半个时辰过后,轩辕香以一阵叹息结束诊断,旁边的女弟子立即上前道:“请问姑娘,梁师姐的伤势可能治好?”

    轩辕香面sè凝重,缓缓道:“她虽有生命迹象,可是以我的医术还救不了她。”

    她停顿了良久,才道:“你们不妨把她送到天柱山神秘谷,我姐姐或许能救得了她。”

    风云第一剑

第07章 凶兽

    清晨,温和的秋阳静静洒向寿州城。

    颜骥四人早早退了房,离开客栈,走出了寿州城南门。他四人是要往颜骥的家乡水家湖镇赶路,他们身上所剩的钱已经不多,若再住下去的话,怕是连吃饭的也要用尽。

    四人提剑行走,打算行至人烟少见的地方再御空飞行。其间,秦深多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但回头望去总是不见人影,这倒让他好一阵担惊受怕,以为是魔教爪牙盯上了他们。

    秦深的江湖阅历在四人之中最为丰富,而其他三人的江湖阅历可忽略不计。秦深早早做好准备,手中仙剑可以随时出鞘,寻找机会出击跟踪之人。

    “锵”

    一声剑鸣声向,秦深终于寻得机会,手中天师剑赤芒四shè,朝着身后的人影疾飞而去。

    转身之时,却见身后之人是一个只有十余岁的小乞丐,他觉得这十岁的乞丐不大像魔教中人,未免伤及无辜,赶忙召唤仙剑收手。若不是他食用朱果而增加一甲子的功力,早因收不住飞剑而伤了这小乞丐的xìng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秦深厉声问着小乞丐。

    “你是小云”

    张灵儿一眼便认出了跟踪之人,正是她与颜骥在寿州城中遇见的乞丐小云。

    张灵儿心有好奇,上前问道:“你跟踪我们做什么?”

    小云被秦深那一剑吓得魂飞魄散,又因心中苦楚,竟然哭了出来:“我、我看你们会请我吃饭,所以就……”这一刻,以强硬形象示人的乞丐小云终于吐露出心中苦涩,她只是个十岁女孩,孤苦无依,就算她装得再强硬,也难以得到一顿饱饭,先前张灵儿请她吃的那顿饭,是她流浪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顿。

    张灵儿见她伤心痛苦,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向秦深、叶云霄二人介绍了一番小云之后,决定把她带在身边。他二人自然也没说什么,颜骥更没有意见。

    她哭泣着,忽然手指着颜骥,哽咽道:“我感觉这个大哥哥像是我的老公,是来接我到天上做神仙的……所以就想跟着你们。”

    颜骥面sè异常难看,冷冷回了她一句:“尽量和我保持两丈的距离,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说话的声音。”

    秦深与叶云霄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之间为何会有这么一段对话。

    行至无人之处,四人开始御剑飞行,青、赤、紫、白四道毫光缓缓升起,在空中飞速疾行,乞丐小云自然是由张灵儿带着飞行。

    三清观四人早有御剑飞行的经历,对这种穿行在青天白云间的感觉已经麻木,倒是那初上云霄的乞丐小云兴奋得大呼小叫,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我终于飞上天啦”之类的话,着实令人烦厌。

    听她说出“在梦里面,我老公也带着我飞过呢”,颜骥情不自禁地加快前行速度,远离于她。叶云霄与秦深二人听了她的话,百般不解,着实想不出这十岁小女如何会有“老公”。

    行了七八十里,远离了人烟密集的寿州城郊,开始见脚下水草旺盛,大小湖洼星罗棋布,显然是到了寿州城南百里外的瓦埠湖地界。

    说起这瓦埠湖,也是闻名江淮的一大湖泊,而湖中的水产更是闻名天下,最出名的便是这瓦埠湖的“银鱼”。

    再往前行,脚下已是一片万里碧蓝大湖,平静的湖面,宛如明镜一般,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四人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多欣赏几眼这名誉江淮的湖泊。

    ▽Www.CHkee.COM◇飞行之际,忽听一阵鸟雀振翅的身影,这一阵声音,听起来却是有几分恐怖,像是有千百万只鸟雀同时飞翔一般。

    五人向后看去,赫然见一片遮天蔽rì的黑云朝这边压了过来,地下,一片yīn影随着那片乌云向前移动着。

    仔细看去,那片黑压压的一片分明不是乌云,而是千百万只黑sè羽毛的鸟雀。

    密密麻麻的黑sè鸟雀离他们越来越近,原本一字排开飞行的阵仗忽然变成四面合围,向三清观四人冲来。

    “血鸦”秦深大惊失sè,疾道:“快些落地,这扁毛畜生极为凶恶,会吃人的”

    颜骥等人无不大惊失sè,方才看清飞来的鸟雀是黑sè的乌鸦,虽与普通乌鸦的身形相差无几,但这血鸦看上去却是恐怖狰狞,凶狠无比,每一只都伸着尖嘴,向他们啄来。

    叶云霄对“血鸦”的凶恶食人一事早有耳闻,向秦深问道:“这种洪荒遗留的凶兽怎么会出现这这里?”

    秦深疾道:“我也不知道,这等凶禽嗜血成xìng,估计是刚好见了我们在半空飞行,便要来……”见势不妙,他忽然转口,疾呼道:“快些落地防御”

    四人不再迟疑,迅即收了仙剑,向湖岸降落。岸上,青、赤、紫、白四sè光芒在五人周围结成一道光圈,将他们罩在其中。

    光圈外,无数只血鸦齐齐压下,片刻后,呼啸轰隆声响彻天地。在三清观四人仙剑散发的光芒外,千百万只血鸦横冲直撞,想要撞破光圈,啄食美味的人肉。血鸦来势虽然凶猛,却也无法冲破仙剑的光芒,被仙剑光芒硬生生的阻挡在外。

    他四人服食过朱果,体内多出个一甲子的浑厚功力,祭出的仙剑毫光强劲无比,竟也能阻挡这些凶恶的飞禽。

    见血鸦越不得雷池一步,四人才稍显轻松,紧握仙剑,全力防御。小云从未经历这等恐怖场面,虽有光圈保护,也被吓得嘶声大哭,谁也抽不出空来安抚她,只顾祭着仙剑防御血鸦,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仙剑散发的光圈四周,血鸦越来越多,虽然冲不破光圈的阻挡,但也不愿离去,前赴后继冲上前来,一遍遍的尝试攻击,可见这血鸦凶狠嗜血的天xìng也绝非虚传。

    良久,这千百万只血鸦也不肯离去,似乎有无尽的力气,轮番冲撞,誓不罢休。三清观四人中,以秦深的见识最广,片刻之间便想出了办法。他曾见过颜骥在斗剑台上的出sè表现,知道颜骥身手不俗,遂向颜骥提议道:“这血鸦围着不肯离去,我估计是它们没有遭受伤害,不知道害怕。你收了防御,站到我这边的防御光圈中向它们攻击,看能否将它们吓走。”

    颜骥立刻会意,在秦深的掩护下,祭出飞剑在血鸦群中纵横飞舞,不消片刻,但见半空中不断有血鸦尸体,以及血sè雨滴落在地上,将地上深绿sè的水草染成血红sè。

    饶是如此,也不见血鸦有离去的迹象,反而变得更为凶狠,拼命向这五人冲撞而来,更有一大阵血鸦追逐着半空中万丈青芒的惊虹剑啄食开来。见此情形,三清观四人的脸sè似乎又苍白了些,已然是不知所措,只与无数只血鸦僵持着在这里。

    “吼”

    一阵龙吟般的巨吼,声若惊雷。放眼望去,只见远方半里之外,一个巨大身影跃然而出,那庞然大物龙首狮身,遍声布着火红sè的鳞甲,身体四周散发淡淡火光,身躯竟然大过一只成年巨象,怕是这几人见过体型最大的猛兽了。

    颜骥虽未见过这种奇兽,但也认了出来,便是画中常见的神兽麒麟,这只麒麟全身散发着火焰光芒,当属麒麟中的火系一族,俗称做‘火麒麟’,力大无穷,极度凶残。

    秦深等人皆是一阵惊愕,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兽火麒麟,如今却出现在他们面前,着实让他几人长了见识,心中立刻改变了“无神之说”的想法,认为传说中那长生不死的神仙也当存在这世上。

    便在此刻,围攻的血鸦大片离去,向火麒麟那边飞扑而去,但血鸦似乎不想放过这五人,去了一半还留了一半,教他几人仍旧不能脱身。

    那火麒麟散发的漫天火光处,依稀出现了数十个黑sè身影,黑衣上绣着白龙,其中还有一个白sè身影,颜骥向那白影看去,觉得很是眼熟。

    “是他”

    颜骥脸sè忽然大变,一双眼睛已成了血红sè,恶狠狠地望着那道白sè身影,眼中满是杀气。

    此刻,他不再冷静,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难以磨灭的仇恨,驱使着他冲向那道白sè身影。

    秦深等人还未来得及发现颜骥的异常,却见他已经收回惊虹剑,靠着仙剑毫光的掩护,持剑冲了防御光圈。他全然不顾周身四面,那千百万只嗜血成xìng的血鸦,这些洪荒遗留的凶禽恶兽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秦深等人看见了远处的一众圣龙教弟子,才反应过来颜骥是要冲出去报仇,他三人没有颜骥那般快如闪电的步法,无法避开层层包围的血鸦,上前阻拦或是帮忙,只能干瞪着眼。

    转瞬之间,颜骥已然冲行至数十个圣龙教弟子的身前,不由分说,挥着仙剑在人群中厮杀开来。

    那厢,圣龙教数十个弟子将火麒麟团团包围,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个黑sè令牌,黑气腾腾的令牌散发着黑sè光芒,将火麒麟庞大的身躯包围其中,黑sè光芒中,火麒麟发出低低的痛苦呻吟,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看这阵势,他们是想捕捉这神兽火麒麟。

    颜骥忽然杀来,让这一行人大乱阵脚,捕捉火麒麟的队伍折去几人,威力也有所下降,原本毫无动作的火麒麟也开始嘶吼乱撞,yù要挣脱出黑sè光芒的束缚。

    “惊虹”白龙一阵惊疑,讶道:“小子,是你,我认出你来了”

    颜骥凶狠的目光直逼白龙,冷冷喝道:“我也认出你来了,今rì就杀了你为我师姐偿命,你去死吧”

    风云第一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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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928/ 第一时间欣赏风云第一剑最新章节! 作者:闫惊所写的《风云第一剑》为转载作品,风云第一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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