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门
梅香雪正对梁湘菱介绍着神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严重问题一般,忽然皱起了眉头,讶道:“魔教急着找到那未出世的‘神火之源’,莫非是要用来对付我们四大门派?”
梁湘菱只听她的介绍,就感觉那“神火”着实可怕,点头道:“多半是这样了,看来我们得赶快将这个消息告知其他的门派,然后我们一起联手,前往南岳衡山阻止魔教的诡计得逞。”
梅香雪听她说完,想了一会,又忽然摇起了头,道:“不对那神火虽然是无所不能焚毁,但也不是没有克星,比如你的‘冰魄寒光剑’,乃是采南极万载冰魂打造,完全不惧神火焚烧,用地得当,甚至还能湮灭那神火魔教想要得到神火,一定有其他用途”
梅香雪说不出魔教要得神火有什么意图,便对梁湘菱道:“先不管他们有什么意图,总之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得到神火,魔教绝不会用那东西做出什么好事。”
梁湘菱一旁提议道:“既然不是对付我们,也不一定就是害人的?燕山、少华两派来了不少前辈高人,兴许他们能知道,不如我们回去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请他们定夺。”
梅香蚜吟几句,觉得梁湘菱说话也理,若是他们用神火做些无关紧要的事,也没必要费功夫阻拦,当下点头附议。
她二人说完,又向外边看去,只见魔教徒众已经交代完毕任务,正准备散场离去。蛟龙堂堂主陆迁向他旁边一个亲信举手示意了一个动作,那亲信立刻走到蛟龙堂弟子身前,与蛟龙堂弟子挨个对答口令,以检查是否有外人混了进来。
应龙堂那边,朱猛也开始与众弟子对答口令,每当如此,应龙堂这些人都会想起曾经混入应龙堂的那位少年。苏秋蓉却不想看见这种场面,将头转了过去,怔怔望向天空,仿佛想些什么。
魔教弟子每个人说出地口令都不相同,看来凡是加入圣龙教的弟子,每人都有一个自己的口令,能让别人从口令辨出身份。
梁湘菱与梅香雪见他们对答口令,颇觉无趣,纷纷低下了头,等待着他们对完口令散去。
“快擒下他”
她二人低头黑暗里等待着,忽听外面传来这么一句呼喝,立刻下意识地抬头向外看去,只见魔教的人丛忽然窜出一个黑sè身影,半空御风飞起,yù要逃窜。紧随后,有三五成群的魔教弟子御风飞起,朝那先飞起的黑衣青年追了上去。
“你这是找死”魔教人丛,传出朱猛一声喝斥,手“赤焰飞龙斩”已然是赤光腾腾,热浪翻滚,朱猛越众而出,朝半空那个黑衣青年疾疾斩去。
梁、梅二人对望一眼,已经反映过来是魔教人对答口令时找出了混入其的内jiān。她二人心想那人既然肯混入魔教探查,多半就是同道人,便那里仔细观察着,看是否认识那人。
说时迟,那时快,朱猛手持“赤焰飞龙斩”一跃而至,已经与那黑衣青年斗一起。只见那赤焰飞龙斩赤芒闪烁,热浪四散,“天炎真龙”呼啸奔腾,将那黑衣青年的身影吞噬殆。这原本黑暗的石林,被朱猛这法宝照得如同白昼,一片光明。
半空,滚滚赤sè光cháo,有一道黑sè的身影疾速退了出来,落一座石锥的顶端单脚站立,此刻,他手已然多出一柄清光灿灿的长剑,光芒亮不刺目,清如秋水,只是那剑身上赫然有七个光点闪闪夺目,仿若天上的明星一般耀眼,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剑身上。
“子午七星剑”下方的魔教人丛里,不乏有人认出了这柄仙剑。
而梁湘菱与梅香雪对这柄仙剑再熟悉不过,“子午七星剑”乃是三清观前任掌教广成子的佩剑,后被广成子传于他的二弟子上官羽。
借着“子午七星剑”的亮光,梁、梅二人也看清了那手持子午七星剑的年轻人面容,赫然正是同门上官羽。
原来此次潇湘之行,梁湘菱等五人明处配合其他门派行动,而上官羽被分配了暗查访的任务,他费心思混入魔教查探,却不料今晚这突如其来的对照口令之下,显露出了破绽,显然没有料到魔教还有对口令这一关。
他不知道这对口令辨人的方法,是某人潜入魔教之后,才忽然兴起的。
“三清观虽三年前被我教剿灭,但残余势力与紫巍观并派为太清宫,势力又将强盛,近年来太清宫弟子活动频繁,看来已经有能力对我圣龙教出手了,这股势力不容忽视啊”
陆迁低低说着,却无动手之意,仿佛对朱猛十分放心,认定朱猛可以拿下上官羽。
付越一旁听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的确不容忽视,太清宫的领导者,正是那赫赫有名的何方路,而且一年多前,那道法jīng深的广一道人也逃了出去,现多半也已归入太清宫。”
杨忠他们的身后,本yù插口说一句,但听了“广一道人”这四个字,心一震,登时说不出话来,站那里默不作声。
此刻,付越与陆迁两人正把注意放上官羽的身上,并未现杨忠的异常反应。
半空,那两道身影再次缠斗开来,赤焰滚滚,清光闪闪,有“铮铮”的法宝震动锐响不止,斗法甚是激烈。
梁湘菱旁边看着,犹豫了一阵,将手冰魄寒光剑一扬,道:“那上官羽怕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身为同门,就该出手相帮”
梅香雪一把将她拉住,摇头道:“门规虽是这么说的,但就这样出去也是白白送死,何必呢?”
“不行”梁湘菱语气坚定地说了这两个字,“就算送死又如何?我们身为名门正派,岂能苟且偷生”
“你这傻女人是怎么回事”梅香雪将她手腕握地紧,低声喝斥道:“自己的xìng命就那么不重要么?还是你不想活着了?”
梁湘菱楞了一下,似乎微有感触,但随即又很快回过神来,迅即出手梅香雪身上下了禁制,道:“师妹,你伤还未好,就不要出手了”
梅香雪那里不能动,急得额生汗珠,哼了一声,骂道:“笨女人你还是放不下,我终于明白萧逸为什么会舍下我而选你了,但你这样不待见自己,又能怎么样,萧逸那混蛋真不值得你这样牵挂犯不着轻生,你不要去”
梁湘菱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师妹,你想太多了,别提萧逸了好么?”
那边,朱猛与上官羽已经斗了数十个回合,双方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落下风。两件法宝的万丈毫光,半空呼啸闪过,轰鸣不断,直震地这片石林里乱石横飞,尘土飘扬。
“刚开始,我低估了那年轻人”陆迁下方看着两人斗法,忽然开口说话:“那个太清宫的年轻人资质奇好,不过才二十五的年纪,便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已经能及得上朱猛近一个甲子的造诣了”
说着,又忍不住赞了上官羽一句:“不可多得的奇才,是个好苗子”眼睛流露着惜才之sè。
陆迁话刚落音,忽听一阵清脆的“叮铃、叮铃”声音传入了耳,抬眼看去,却见苏秋蓉旁边的黄衣少女跳脱而出,半空祭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铃铛朝上官羽袭了过去。
那一阵清脆悦耳的“叮铃”声音,传入上官羽的耳,他登时觉得全身一阵舒坦,似乎忘记了一切,轻松自,如同醉了酒,浑身酥软无力,想要入睡。
“你是三清观的人对么?”黄衣少女冷冷问着上官羽,脸被面纱蒙着,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铃铛声止,上官羽忽然一震,惊觉自己陷入昏乱,若是这黄衣少女方才趁乱偷袭,自己已经xìng命不保。
“正是”上官羽将剑一挥,不显慌乱,冷声回答道:“不过三清观现已是太清宫,我是太清宫门下,行不名,坐不改姓,你要杀便杀不必多问”
朱猛见这黄衫少女出手,立刻罢手,一旁持刀观望。
“你们三清观有一个叫颜骥的人,你认识么?”少女冰冷无感的声音,问出的居然是这句话。
“颜骥?”上官羽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也颇为深刻,当下剑眉一扬,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要废话,知道就告诉我,我可以饶你xìng命放你走,不然的话,你休想活着离开”黄衫少女话语坚定,冷漠无感的眼神里,隐有杀气透出,似乎举手投足便能将上官羽xìng命取下。
“你这魔教妖女打听我师弟的下落做什么?”
一声娇喝,如凤鸣霄,飘动苍空,随后,有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缓缓落了下来,降上官羽和那黄衫女子的间。
魔教诸人见这白衣女子忽然飞来,以为有敌人来临,纷纷举出法宝作防御准备,yù要大干一场,不料等了半天也未见一个人出现,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子现身救援。
上官羽朝那女子看过了去,一眼就认出了她,却未料想到会有同门出现,一时惊讶,道:“梁师妹你怎么会这里?”
梁湘菱回头看了上官羽一眼,见他手臂只是已有一道血痕,两寸来长,缓缓流血,当下冲他点头笑了笑,算作招呼,只道:“路过而已。”
“你也认识颜骥么?”你黄衫少女忽然问起梁湘菱:“知道就告诉我罢,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梁湘菱转身看了她一眼,道:“小丫头好大口气,你打听我师弟的下落做什么?”
黄衫少女微微皱眉,冷冷道:“非要我逼你们,你们才肯说么?”语毕,缓缓举起手的金sè铃铛。
上官羽深知这铃铛厉害,手子午七星剑一扬,疾呼道:“梁师妹快躲那铃铛古怪的很”
第25章 感悟
“叮铃”“叮铃”“叮铃”
金黄sè的铃铛缓缓飘浮半空,出清脆地声音,如同美妙绝伦的音乐,梁湘菱和上官羽的耳回荡着久久不散,仿佛那铃铛出的美妙音乐,一直响个不停。
但其实,那金铃只响了一下。
金黄sè的光辉,从那金铃上“嗡”地一声散了开去,瞬间将梁湘菱、上官羽二人的身影,笼罩了无的金黄光芒里,如同一股金sè的洪cháo,淹没了他们。
威严庄重的金黄sè光芒,梁湘菱、上官羽的眼,俨然是死亡的光芒,他们仿佛那死亡光芒里看到了什么可怖景象,竟被被吓得呆那里膛目结舌,惊愕不已,手仙剑的光芒也已黯淡,几乎便要脱手掉落。
一瞬间,便让两人失去了战斗能力向死亡一步步的靠近。
“摄魂铃”
便此时,一声惊诧从金黄sè光芒传了出来,魔教那边所有人都是一阵诧异,难道这世上还有人能摄魂铃散地“摄魂金光”冲蚀下,安然地说出话来?
紧随那阵惊诧声之后,是一股秋水般的清撤光芒从金光涌了出来,仿若干枯地万里黄沙,忽然涌出地一口清泉,湮灭了神圣庄严的死亡光芒。
转瞬间,这片金黄sè的世界,又转变成了玄清sè的,那金黄sè的“摄魂铃”半空震动了两下,缓缓飞回黄衫少女的手,似乎成了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少时,清光散去,但见一个身形枯瘦的老道士出现梁湘菱、上官羽身前,一身墨绿道袍,负手站立,颇具仙风道骨的气息,赫然正是广一真人。
“师父”梁湘菱楞了一下,一口叫了出来,她忙走到广一真人身边,扶住了师父的胳膊。这一刻,她心明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师父诉说,但只化作了“师父”这两个字,以及两行热泪滚滚流下。
师徒再次相见,梁湘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这位面目慈祥的“老爷爷”将她从滚滚洪cháo里拉上来的那一幕,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慈祥的脸孔。
她就像一个思念爷爷的小女孩儿,低低抽泣了起来。
广一真人梁湘菱肩上轻轻拍了拍,没说什么,只微微笑了笑,然后看向了那黄衫少女,对她道:“小姑娘,法宝再厉害,却终究只是身外之物,心境修为才是决胜关键。回到你父母身边,不要出来冒险了,万一我刚才出手,你现怕已经是魂归地府了”
“广一老道”
魔教众人见了广一真人出现,登时一阵慌乱,人丛立刻向这边涌了上来,但只是将手法宝御身前防御,却不敢动手,似乎大有忌惮。苏秋蓉也是慌忙上前,将那黄衫少女拉手里,挡了她的身前,护着她。
“摄魂铃”乃是十大魔音之,威力无穷,夺人魂魄只金光闪烁的一瞬间,从来都没人能够安然逃脱那“摄魂金光”,但这广一道人只是徒手便抵御了“摄魂金光”,并能制服“摄魂铃”,这份本领,着实令魔教每一个人都惊愕万分,无法想象这老道士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上官羽曾经也对这个毫无功绩、门生稀少的师叔有所轻视,一认为这个老道士没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但刚才那一刻,他经历了死亡边缘无力挣扎的一幕,彻底改变了对广一真人的看法,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深藏不露”。
对这袖拥上来的魔教徒众,广一真人毫不畏惧,伫立梁湘菱、上官羽二人的身前,将手一扬,朝着魔教徒众微笑道:“诸位要阻拦我们三人离开,就请动手,我会陪你们过招,若是不阻拦的话,就请离去,毕竟不能这里一直站下去的。”
广一真人这般说着,让魔教那边人人心惊胆寒,竟被广一真人的气场所威慑,斗气全无,仿佛这老道士举手之间便能将他们这些人捏死,毫不畏惧于他们。
魔教徒众心无底,一时间,纷纷等待着主上的命令,主上说撤便撤,主上说战便战。
偏偏这时,三位堂主也还犹豫不决,完全不是战意十足的自信模样,士气跌落低谷。
※※※
密封的石室。
颜骥平躺石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乍看之下像是睡眠,其实不然。
他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天书·黄卷》里那些艰深枯涩的字,仿佛进入了神游一般,只觉自己漂浮虚无缥缈的未知空间里,周围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一片混沌。
这种感觉,就像是潜伏水底的一只鱼儿,可以随意地游来游去,不受任何束缚,只不过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朦胧的黑暗,仿佛地狱。
颜骥慢慢试着念诵出“太乙万象”的真法口诀,让道门玄清真气体内的筋络间缓缓游走。但是,依旧有一阵小小的疼痛身体里不断扩散开来,显然是那“离心咒印”身体里作怪,只不过疼痛没那么明显,应该是他身体被轩辕香下了禁制的缘故。
当那股火辣辣地疼痛,颜骥身体里扩散开时,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点点光亮,光线慢慢地变强,随着那光团地渐渐放大,眼前浮现出了一副真实的画面。
那光团里是一间药铺的正门,有一个蓬头垢面,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药铺里冲了出来,手还拿着几包药材。就那小男孩冲出药店之后,又有几个大汉轰然窜出,一下子就追上了那小男孩,将小男孩按地上拳打脚踢。
颜骥望着眼前的画卷,心里不由得震了一震,因为画卷里那个被大汉殴打的小男孩,正是他自己,分明是他小时候去药铺偷药为母亲治病,被现了的场面。
这一切,又都浮现颜骥的眼前,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正是被那些人殴打所致的。望着画卷里那个无助的自己,那些凶恶的嘴脸浮现眼前,他心立刻怒火横生,握紧拳头,朝那画面里冲了过去,将自己一双拳头朝那一张张凶恶的嘴脸上,狠狠打了过去。
可是,他什么也没打到,画面他拳头之前忽然消失了。但转眼之间,他身前数尺的地方又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他叔、伯、姑、舅的脸孔,他们那里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说颜骥家人如何如何讨厌,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借钱医治做什么?明摆着浪费借了钱也不一定能还得起
颜骥心的怒火,再次燃烧开来,向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冲了过去,仿佛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一般。
可是,他又失败了,因为他根本打不到那些人,那分明是一幅幅的幻象。
接下来,又是一幅幅幻象出现颜骥面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水家湖镇的一干镇民,他们辱骂自己,殴打自己,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向自己丢来泥巴,口大骂着“贼小偷”、“小贼头”、“你快去死”之类的脏话。
颜骥心里一镇恐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孤独无助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来,拼命地出拳,反抗,踢打,但那虚幻的画面根本除之不去,睁开眼,眼前浮现,闭上眼,脑海浮现,似乎非要他承受这一切不可
“到底要怎么样?”
“逃避不了,就要面对么?可面对了为什么又不能反抗?”
种种问题,开始萦绕颜骥的心头,就像那一张张可恶的脸孔,不断出现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永无休止的纠缠着他,折磨着他。
“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的”
颜骥那些人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搭腿上,盘膝打坐,口低低诵着“太上清心咒”。
一篇诵完,脑清静如泉,那些抹不去的嘴脸已经脑海消失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幻象也已不。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幻由心生,心无杂念,则幻象不再生。
方才不断出现的画面,正是他心戾气不散的缘故,放下执念,正确地对待人与事,才能体悟出道的高境界。就像他师父广一真人说的那般:“修道不仅仅是修,要悟,某些事情参悟不透,道行永远也不能jīng进。”
颜骥身前,所有的幻象全都烟消云散,余烟化作一个个金sè的巴掌大小的字,环绕颜骥身子四周,飘飞不散。
当颜骥诵出“太乙万象”的口诀时,那一个个的玄清sè字仿佛也从身体里钻了出来,空与那金sè字交相环绕,溶一起。颜骥真力的驱使下,两种字又重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化作丝丝清气,融经穴脉络之间。
石室的烛火光线,被颜骥身体上散的阵阵清光所覆盖,一片玄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清才光芒散了去,显出了石室的本来面目。
颜骥挣开了眼睛,现自己已经处现实世界,不再是那片虚无缥缈的混沌世界。重要的是,他居然能活动自如,试着体内运行真气,也未曾感到任何疼痛。
看来“离心咒印”已出除。
第26章 分手
颜骥仅仅对《天书·黄卷》略有感悟,便能激体内真气冲散身体里的“离心咒印”以及轩辕香种下地禁制,而且受益也颇为丰富,这卷《天书·黄卷》对他的道法修为大有帮助,仅是参悟《天书》的这段时rì,颜骥便将他所修行的“太乙万象”真法臻至太乙境十重,已达太乙境界顶峰,再往上突破,便是要臻入太极境界。
颜骥只对《天书》初步体悟,道行便突飞猛进,他rì若多费些时间详细参研,将修为臻入太极境界也是指rì可待,甚至是“太乙万象”的高境界无极境,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了。
如此看来,这部《天书》确实堪称为妙用无穷的修真宝典,不知聚齐《天书》天、地、玄、黄四卷一起修炼,是否能够登得上天仙大道,羽化飞升。
颜骥起身下了石床,摁下这间石室的出门机关,厚重的石门缓缓收了上去,出沉闷的“轰轰”声音,仿若地震。
石门开启,出现石门外,颜骥面前的,是一众四五十个陌生的面孔,有男有女,直把颜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他刚想开口问这些人你们是谁,便见那四五十人齐齐向他行礼,躬身道:“盟主”
颜骥楞了一下,皱眉讶道:“什么盟主?你们是什么人?”
他本想着这间石室是轩辕香为他找地藏身之地,这些人也多半就是轩辕香的朋友,但这些人口口声声称他为“盟主”,还对他极为尊敬,让颜骥怔那里半晌,也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些人全是潇湘洞庭湖,四大门阀的弟子,站人丛前方的是四个人,正是四大门阀的宗主,长生堂堂主韩山远与间堂堂主邵景不必多说。四位堂主,那一袭月白裙衫,容sè秀丽的年轻女子乃是听雨堂堂主,名唤丁琼,是“天境医仙”轩辕雨宁的关门弟子,自轩辕雨宁辞去听雨堂堂主过后,听雨堂便由她执掌,按照辈分,她也当喊轩辕香一声师叔。
后一位作儒生打扮的年男子,无疑就是君子堂堂主,他名唤郭望,人称“郭君子”或“郭书呆子”。
郭望与万仙盟前任洛风交情好,立即上前应道:“回禀盟主,您就是我们潇湘万仙盟的盟主呀您乃西昆仑山“昆仑仙境”之主西王母座下大仙“风神”下凡转世,您的前世正是我们的盟主洛风,所以您也是我们的盟主”
颜骥听着这段颇为绕口的话,大致是明白了,正如轩辕香先前说得那般,他是谪仙之躯,前生名叫洛风,是这些人的领头盟主,所以现这些人就称他为盟主。
但颜骥那有兴趣做这个突如其来的盟主?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万一要是什么土匪强盗,邪魔外道之类的组织,也要给他们做盟主不成?
颜骥一想师父吩咐他洞庭湖南岸的南阳镇待着,不能轻易离开,等着师父归来,他担心眼下师父回来找不到人,立刻道:“我根本不是什么谪仙,我前世也不是你们的盟主洛风,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前世是你们盟主洛风,但那跟现的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快让我离开这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四大门阀好不容易迎回盟主洛风的转世,全指望着“盟主”能再次领导他们强盛,哪里肯依颜骥的请求?纷纷摆手,好言好语地相劝道:“您真的是我们盟主洛风转世,一定要做我们盟主,领导我们潇湘万仙盟您手的惊虹就是好的凭证啊”
劝阻声如苍蝇嗡鸣一般,颜骥耳边嘈杂,他听着颇觉烦厌,几乎就要动手拨开围身边的一群人,驾驭“御风行”步法飞出这里。
“等一下你们先别忙着乱吼乱叫”便此时,轩辕香走了过来,她见颜骥安然走出石室,想来必是颜骥参悟《天书·黄卷》有成,冲散了体内的“离心咒印”,心一喜,冲颜骥微微笑了笑,然后一把将颜骥从人cháo里拉了出来,指着四大门阀长老堂主就是一顿臭骂:“去你们姥姥的轮回之后,有关前生的记忆全都会忘失,他哪里记得自己是什么盟主?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着他?好歹也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反应过来嘛”
轩辕香向来不把四大门阀的人放眼里,几乎是出口便骂,听雨堂堂主丁琼是她的师侄,碍于辈分,不敢反驳,只能任由她责骂。其他三位堂主对这蛮横无的女子已经没辙,能不出口反骂,就量忍了下来,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四位堂主觉得轩辕香说得也理,纷纷改口道:“既然如此,就请盟主这里小住一段时rì,他rì再则良辰吉rì,为盟主举行登位大典”
颜骥对这个盟主宝座毫无半分兴趣,只想着要回南阳镇等着师父回来,当下,小心翼翼的拉过轩辕香,小声她耳边道:“你认识这些人对么?我根本不想做那什么盟主,也不想与前生有任何牵扯,你跟他们说说,让我离开这里”
轩辕香听着,笑了笑,也颜骥耳边小声道:“小白痴你别着急,我绝不会让你这里当那个盟主的,待会我会想办法让你逃走”
颜骥只觉耳一痒,有阵阵香风灌入耳,特别是她笑着说出“小白痴”三个字时,心里登时跳了一下,似乎微有感触。
“那你快些想办法”颜骥轩辕香耳边说话时,下意识地离她耳朵远了些,似乎担心自己靠近她耳朵说话,也会带给她那种感觉。
轩辕香又看着颜骥笑了笑,白皙的手背颜骥胸口轻轻敲了敲,低声道:“别着急,办法马上就有。”
轩辕香对颜骥说完,立刻朝众人朗声道:“诸位请放心,我刚才已经与盟主交谈妥当,盟主已经答应要做我们潇湘万仙盟的盟主,不过盟主现口渴腹饥,你们立刻去准备宴席,之后带领盟主凳岛巡查,再定吉rì举行为盟主登位大典”
人丛一阵欢呼喜悦,四大堂主也是眉开颜笑,纷纷笑着交谈开来,无非是说有盟主这位谪仙,潇湘万仙,盟再也不会被圣龙教吞并之类云云。
颜骥猜想这大概就是轩辕香所谓的逃跑之法,先饱餐一顿,然后趁着瞪岛巡查,再找机会遁走。
四大位堂主一听说盟主口渴腹饥,二话不说,立刻差遣下属通知厨房准备酒宴,忙得不亦乐乎且说酒宴上人人都忙着向颜骥敬酒问候,套话不绝于耳,只教颜骥杵那里满脸愁苦,这么多人轮番向他敬酒,迟早要喝个酩酊大醉,哪还有能力逃跑?于是,颜骥一一回绝敬酒,誓死不喝。
这位“盟主”忽然回绝敬酒,却又让那肖老颇为不满,认为“盟主”看不起他们这些属下,纷纷将不满的情绪写脸上。
不过好轩辕香看出了这一层,立即替颜骥公布道:“诸位不要多想盟主修行刚刚出关,身子极为疲惫,这样宴饮实太吵太累了,酒也是喝不下的,不如让盟主去一个安静的小屋里独自饮食,饱餐之后好好休息一阵”
轩辕香这般说,那些堂主长老又都觉得理,纷纷赞同。
颜骥心越是想着师父的交代,越是担心师父回来后找不到自己,急着要离开,又轩辕香耳边小声道:“还吃什么吃?不如说我已经吃饱得了让他们快些带我出了这个闷人地宫去巡岛我一刻也不想这里待着”
轩辕香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急什么?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你以为我让他们准备宴席是闲着没事么?不是呢主要是我太饿了”
语毕,不再理会颜骥,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小口饮酒,似乎故意让颜骥焦急不堪。
她看颜骥神sè焦虑,脸sè难看,心里登时软了下来,匆匆饮下几杯酒,拿起一整只鸡手里,边吃边道:“快跟我来,我自己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径。”
含糊不清的说话,包括那动作行为,与她清丽脱俗的外表极不相衬,让人看了有种大煞风景的感觉。
轩辕香带着颜骥离去,其他人浑然不知,还以为她是要带着盟主回到小屋里休息,依旧那里开怀畅饮,庆贺盟主归来。
两人长生堂地宫里疾行前窜,开始还没有人现不对,直到路线偏离之后,才有长生堂弟子察觉他们是要走出地宫,不过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被轩辕香和颜骥联手放到。
轩辕香就这般领着颜骥走出了长生堂地宫,除了守门的长生堂弟子外,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挠,顺利过关。
她二人出了地宫才现外面是夜晚,四下一片漆黑,夜空繁星甚多,天河横贯南北,将天上繁星分外两半。
夜风习习吹来,拂过他们的身上,感觉清凉无比。
颜骥被闷那地宫不知多久,猛地呼吸着外面的鲜空气,吹着凉风,才现这也是一种享受。
两人御风飞离长生道,登上洞庭湖南海,颜骥望着秀美的脸庞,犹豫了片刻,终还是道:“轩辕姑娘,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赠《天书·黄卷》与我修炼,让我解除‘离心咒印’。这份恩情,下没齿难忘自会知恩图报,只是……”
犹豫了许久,才道:“只是下还有要事身,要去南阳镇等我师父回来,我们就这分手?”
第27章 贪狼
轩辕香温柔平静的目光,深深注视着颜骥,恭听着颜骥要说些什么。
“分手”这个刺耳的声音传入轩辕香耳,她原本平静的眼眸,忽然有不知名的异sè一闪而过,那股源自心底的情绪明眸转瞬即逝,让颜骥未来得及察觉。
须臾,轩辕香微笑了起来,道:“小骥你是想甩开我么?说实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你是觉得我很讨厌呢?还是觉得我挺好的?”
颜骥摇了摇头,淡淡道:“那晚我杀的那个人,是魔教的圣使,地位很高,魔教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我偿命,他们能找上我第一次,也就能找上我第二次。上次已经差点害死你,所以我们不得不分开。”
颜骥只解释了分离的原因,却没有回答轩辕香问他的几个问题。
轩辕香听了,只觉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多年前的那次别离一般,贝齿咬了咬红唇,展颜微笑道:“希望你真的是关心我的安危,对了,万一我想你了怎么办?你烤肉的手艺很不错,我想吃烤肉的时候,你不我身边,我会很难过的”
那张秀美的脸庞,白皙如玉,伴着恬静的微笑,俨然已是绝美的容颜,竟然找不出半点瑕疵。她轻柔的声音仿佛能透散出水一般,轻声问着少年郎,双颊有柔媚展现,清丽脱俗。
微风吹来,轩辕香的梢轻轻被拂动,微显凌乱,却有种莫名的撩人情怀,仿佛带了些凄艳。
颜骥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听着她的微笑着说出的柔声细语,心微微震荡,不禁呆了呆,眼神却渐渐低了下来,回道:“我没有家,你要找我的话……”
颜骥说到这里,忽然止了住,没再往下说。
“家?”轩辕香轻声念了这个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家”
她转身望向辽阔的洞庭湖,迎面吹着那阵呼啸而来的湖风,风裙衫起舞,宛若天境仙子,而“天境仙子”这个美称,也是她不被人提起的外号。
半晌,才听她低低叹道:“这世界这么大,这天地这么宽阔,竟然没有一个小小的地方让我们让我们可以称之为家我忽然觉得我很可怜,比一条狗还可怜,因为写门狗都还有个家呢”
语毕,她又转回身子,一双美目注视着颜骥,淡淡地问:“你呢?你可想过要有一个家么?”
颜骥听了轩辕香的话,心头竟也有酸热涌上,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一般,说不出话来。他刻意避开了轩辕香的眼神,只微微点了点头。
“希望你以后能有自己的家,快快乐乐的过rì子……”轩辕香这般祝福着颜骥,一双明眸缓缓地合上,犹豫了片刻,接着道:“你要乖,听我的话好么?你不要转过身看我了,就这么离去罢千万不要回头另外……”
“另外什么?”颜骥抢先问了出来,真就没有转过身看轩辕香。
“不管你以后有没有自己的家……想我的话,都可以来洞庭湖来找我叙话,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给吃给喝,我就会把你当朋友,所以你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一壶酒,还要几斤你亲自烤的肉”
轩辕香轻柔的声音,颜骥耳回荡着久久不散,仿佛那软绵绵的气息,震动了他心底埋藏着的某种情绪。
颜骥细细的听着那阵温柔的声音,用心体会这那话语的意境,竟然从这个女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点东西。
孤寂
原来这个世界上,孤单到没有任何朋友的可怜人有很多很多这些人之所以轻易不被现,是因为那千疮孔的忧郁灵魂被孤单者给隐藏了,而且还用一副嬉笑的嘴脸掩饰着
他们几乎掩饰地毫无破绽,谁也看不出那嬉笑的嘴脸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灵魂。
只有同样孤单的人,才能现那些被隐藏的孤单灵魂。
“你走罢不要回头看我”轩辕香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温柔,如同一股带着甜味的清泉,飘洒空气里,“只要你一直心里想着那个对你好的人,想着那个你喜欢的人,想着,想着,你就能遇见你想要见到的那个人了。好了,就这样,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颜骥听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竟觉有莫名的悲伤流露出来,堵他的心头,让他说不出任何话,站那里犹豫许久,终于迈出了脚步,向前方走去,他很听轩辕香的话,始终没有转过头朝后方看一眼。
“别死啊你口口声声说过要报答我,可千万别忘了,得空的时候就过来‘报答’我罢你听到了么?我说过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报答我只需一杯酒足矣。”
颜骥跨出步伐后,再次听到了轩辕香的声音,不过不像先前那般轻柔了,因为轩辕香怕他听不到声音,喊了出来。
“我记住了”颜骥脚步虽未停下,但口里朗声应道:“我会来看你的,陪你情兴地喝酒,一醉方休。”
这夜sè,又黯淡了几分。
无的黑暗,似乎为苍穹平添了几分凄冷。
颜骥的身影渐渐远去,而湖岸这边,那一道紫sè的倩影也开始黑暗里模糊,终消失不见,不知是她离开了,还是被黑暗吞噬了。
走着,远了。
不知为什么,颜骥忽然转回头,朝身后的黑暗,那紫sè倩影所的方向看了过去,但那里只有一片黑暗,已经看不见人影。颜骥认为她已经远去,转身前行,走自己的路。
他这般走着,心里却想着自己与轩辕香的种种过往,从江淮的寿州城镇淮楼的第一次相遇,到天柱山飞来峰下的神秘谷再遇,然后便是三年后的现,潇湘南阳镇邵记烤肉店第三次相遇。
他们相处一起的时间很短,经历也很平淡,一起时的场面根本不像是朋友,感觉不到有友谊存。但是现分别了,颜骥竟然觉得他对那xìng格鲜明的女子,已经有了一种感情存。
是友情么?
除了亲人,那位紫衣人便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夜空里的闪闪明星,少了许多,黯淡了,仿佛即将要天亮了,它们就会失去原本灿烂光辉的生命。
颜骥黑暗里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现要往哪里走?
到那里去找容身之处?
“回到南阳镇,老邵的烤肉店继续做小工,等着师父回来?”
颜骥想了片刻,终确立了这个想法,朝着南阳镇的方向缓步走了去。
黎明之前,夜sè会暗地出奇,因为天空里所有的明星消失了,不再给世间任何的光亮,四下一片黑暗,而且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冷风吹来,冰冷刺骨。
颜骥被这阵冷风吹着,感觉就像踏入了地狱一般,甚至还隐隐觉身后有什么定西跟着他,那东西似乎是来自地狱的恶鬼,透散着森森寒气,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颜骥一有这个想法,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不寒而栗,心疑道:“难倒有人跟着我么?”
恍然转身,赫然现身后有一个黑sè的身影,心立刻惊了一下,不由后退一步,才定神看清了那黑暗里的人影,只见那人一袭黑sè劲装,身形壮硕,脸上戴着半块铁面具,十根手指套着两寸来长的锋利尖爪,黑暗里寒光闪闪。
颜骥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前几rì追杀他的圣龙教杀手,“冥龙十二煞”之一的贪狼。之前他被轩辕香打伤了眼睛,现看来已经完全恢复。
“我没有出手偷袭你,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杀了白龙,不过动手前得提醒你一句,白龙虽贵为本教圣使,但修为只不过是下三流,你能杀了他,并不能证明你也能杀了我”
贪狼负手而立,神情安定,并不急着要与颜骥动手,俨然一副胜券握的自信模样。
颜骥被贪狼这么一说,心登时没了底,微有不安,竟也不知能否战胜这位对手。让他惊奇的,是圣龙教这些杀手怎么找到他行踪的,感觉那些人想找一个人的下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令人指。
“受死”
正当颜骥出神疑虑时,贪狼已经出手攻击,右掌的利爪幻化出五道jīng锐的寒光直shè而来,势如闪电,所到之处,草木皆已枯黄。
隔着老远,颜骥便感觉有寒气深入骨髓,立刻反应过来,足下登时生出劲风,飞身躲过五道寒芒。惊虹剑的玄青剑芒半空骤然闪烁开来,将这一片苍穹的黑暗驱逐殆,亮如白昼,绚丽的玄青sè剑气如万箭齐,卷起大风扑面,草木横飞,铺天盖地般朝贪狼冲了过去。
“好强的剑气,不愧有能力杀死白龙”
贪狼微显惊诧,身上泛起森森黑气,他人黑气渐渐模糊,仿佛与黑气混为一体,随着黑气飘散开来。
玄青sè的惊虹剑芒黑气里横冲直刺,呼啸奔腾,几乎将这一片土地翻了过来,只见山崩地裂,木石横飞,仿若毁天灭地。
良久,当玄青剑芒黯淡之时,森森黑气却没有散去,如大雾一般,滚滚铺散开来,黑夜里蒙了一层黑纱。
第28章 故人
颜骥从未见过这等奇异景象,心已不安,想着魔教这些杀手既然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追杀目标,手段必然也不简单,他开始担心逃脱不了这次的劫难。
夜幕下,森森地黑气空气里扑散开来,如烟雾一般缭绕颜骥四周,颜骥被笼罩黑气之,只觉有一股恶臭血腥传来肤触碰到那阵黑气,竟然有被灼烧的疼痛感,显然是那些黑气有毒。
当下,颜骥立刻屏佐吸,以避免吸入毒气,又立刻身体筋络间游走“太乙万象”真气,聚起太乙清光护身子四周挡着毒气。不过饶是颜骥体内有凤凰血令他毒不侵,但他吸过毒气还是有些头昏脑胀,恶心yù呕的感觉,着实难受。
片刻后,黑气传来一声惊疑,是贪狼暗处奇怪他所逝的毒气,竟然对这小子起不了毫无作用,要知道普通人吸入这种毒气会立即暴毙身亡,有道行身的修真人士吸了,就算不死也会脱去半条xìng命,终身残废。
颜骥听觉敏锐,察觉了那声小小的惊疑,立刻出剑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攻了过去,一剑祭出,但徒劳无功,贪狼仿佛化作了一团空气,黑气里隐藏着一般,一转既散,无法寻见。
颜骥小心翼翼的将惊虹仙剑横于胸前,黑暗里四处寻觅那贪狼的身影,当他久寻不果之时,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就此离去?何必与他这里纠缠着浪费光yīn?
然而就颜骥脑酝酿出这个想法时,背后的污浊的黑气,有两点淡绿sè的光芒缓缓浮现出来,仿佛黑夜里,狼的眼睛闪烁出来的光芒。
那两点绿sè光亮闪现之后,惊虹仙剑立刻出一声急促的嗡鸣声示jǐng,颜骥恍然回头,惊见一道绿芒向自己shè了过来,仿若一道绿sè的闪电,转眼即至。
颜骥大吃一惊,已经来不及反应,立即把惊虹剑横身前一挡,那绿芒打惊虹的剑身之上,竟横生出一股绿莹莹的煞气顺着仙剑传至颜骥握剑的手掌。
颜骥只觉那煞气冰冷刺骨,传入手臂,竟然冰冻地整条胳膊疼痛抽筋,急忙以“太乙万象”游走全身脉络,摧起十成的真力才勉强将那股煞气压了下去。
此时,让颜骥倍感压力,认为若不是自己修炼了那本《天书·黄卷》助“太乙万象”臻至太乙境十重,根本没有能力抵御那股煞气。
但此刻容不了颜骥多想,抬眼向前看去时,那狼眼似地两团绿sè光点又透shè来一道绿芒,疾冲而至。
颜骥眉头紧皱,当下也不敢再提剑去挡,左手法诀突然捏起,御使出“凝冰术”身前结出一道三尺来厚的冰墙去挡那道绿芒。
不料那绿芒凶煞无比,打冰墙之上,瞬间就将冰墙破碎开来,穿透了冰墙直shè而来,威力不减。
远处,那两点绿光之处传来一声闷哼,竟又疾疾shè出七八道绿芒过来,眨眼间便将一整块厚达三尺的冰墙冲散殆。
但当那道冰墙散碎了之后,颜骥的身影已经不冰墙后面,而是半空化作一道玄青光芒一闪而过,冲向了shè出绿芒的源头处。
那“流光一线”的一剑冲杀至狼眼近前,两只绿莹莹的狼眼立刻就消失了,速奇快,令颜骥辨不出逃向了哪里。
黑暗,有闷哼声低低响过,颜骥眼角瞄向手惊虹剑,赫然现有鲜血滴下,心忍不住一喜,觉得那杀手也不过如此了,或许自己还有能力逃脱。
这之后,空气的森森黑气像是受了什么挫折一般,忽然变淡变薄了,竟是要散了去。原来惊虹剑身上已经沾了剧毒,颜骥以“流光一线”击贪狼时,将剧毒也刺入了贪狼的身体,令他身剧毒,致使法阵渐渐失效。
趁着此时,颜骥扬起惊虹剑飞跃半空,万丈青芒忽然迸开来,比烈rì的光辉还要强盛,将这一片黑气数排挤开去。贪狼的身影也被惊虹的万丈剑芒逼了出来,颜骥这时才看清那两点狼眼似地绿sè光点原来是贪狼的两只眼睛,有淡淡绿光透shè而出,看上去尤为恐怖,却不知这是什么邪门功法。
“好快的一剑堪比燕山派镇山绝技‘迅雷一剑’了”
贪狼望着颜骥半空持剑飞转的颜骥,忍不住赞了出来,一时间,他目光里的自信也有所减弱,想来白龙圣使多半是被刚才那招剑诀一剑封侯致死。
颜骥眼下仍旧不敢怠慢,贪狼虽剧毒,但那毒毕竟他自己逝的,他必定有办法解毒,不会受到任何牵制。颜自然想到了这一点,趁着那古怪的毒阵消散,扬起惊虹仙剑疾疾向贪狼攻了过去。
颜骥出剑速奇快,教贪狼也未来得及躲避,只得伸出双手,以手指上两寸来长的利爪与惊虹剑对阵。
夜幕,但见青芒灿灿,寒光闪烁,二人的声音忽上忽下,疾行后跳,斗得颇为激烈。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下了三十余招,虽是不分胜负,但颜骥已经觉那贪狼的优势那双会透shè奇异绿芒的眼睛,以及那毒气腾腾的毒阵,并不善于近身搏斗。颜骥寻着了他的弱势,挥剑猛攻,绝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以免他又施展那诡异法术。
贪狼被对手寻着了弱点,被死死地缠住,那里叫苦不迭,他与颜骥的打斗,表面看去虽不落下风,但每每出手都被颜骥以jīng湛奇快的剑术封死招数,显不出优势。
贪狼现对手的长处是那jīng准奇快地剑术,几乎被那虚幻缥缈地奇剑招逼得无法招架,额上已有细泄珠渗出。
“小子,别得意你……”贪狼忽然话,像是要使出杀手锏,但刚刚说到到这个“你”字,像是抽筋了似地,身子忽然一抖,僵住那里一动不动。颜骥未曾料到他为何忽然这般反应,手惊虹剑顺势刺入了他的心脏。
惊虹刺入了贪狼的心,竟然出一阵低颤,像是感受到什么邪恶的力量一般,玄青sè剑芒竟然自主透散开来。
惊虹出低颤的同时,颜骥也听到贪狼的身后有一阵急促的嗡鸣声传来,眼睛向贪狼身后瞥了过去,赫然现一个身着黑衣,长生玉立的男子持剑刺入了贪狼的后背。那人黑衣男子的手是一柄四尺长,约莫三指宽的重剑,有淡淡的紫sè光焰透散出来,看起来十分凶戾,绝非普通仙剑。
贪狼的身子倒下去后,颜骥终于看清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容,居然是曾经的同门师兄萧逸,他的相貌较之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英俊,但两边鬓角与额前的头不知为何竟变成了银白sè的。
颜骥与萧逸应龙山庄别离,只是一年多以前的事,那时萧逸还是一头乌,而现忽然白,颜骥看眼里愣了半晌,才呐呐地招呼道:“萧师兄怎么是你?”
萧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多看了颜骥几眼,将目光移开去,侧身对着颜骥,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你找到你师姐了么?”
颜骥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萧逸身上离开,视线一直集萧逸鬓角的白上,顿了顿,摇头回道:“还没有找到。”
萧逸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帮你杀了贪狼,正是要让你安然无事地去寻找你师姐,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张扬出去,若让圣君知道了我残害同门,后果你也清楚的,不要连累我。”
颜骥听明白了他话的真意,皱眉道:“你不是带着你妻子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么?怎么现还为魔教做事?”
萧逸听了这句话,身子似乎颤了一下,眼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轻叹口气,低声回道:“后来生了点意外,就没去归隐了。”
“意外?”颜骥不由自主将“意外”这两个字与他的白联想一起,心有坏的猜想涌现出来,他想了一会儿,问道:“出什么意外了?你的头也不该那么快就白了,到底怎么了?”
萧逸目光望着远处的黑暗,背对颜骥,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站那里顿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没什么,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现依旧为魔教办事,他rì如果我们外人面前正面相遇,恐怕就不得不成为敌人了,立场不同,到时候难免拔剑相向,你要有准备”
颜骥剑眉一挑,情绪已经激动,正要说些什么,但脑忽然闪过萧逸身怀甲的妻子的模样,已经他们一起时流露出幸福的模样,却立刻住口,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萧师兄,我明白你的苦衷,你曾说过你很想摆脱现的这种生活,但现你却摆脱不了,可能是被某些东西缠了身?这种生活其实不是你想要的”
“你错了”萧逸摇了摇头,纠正道:“现这种生过恰恰又是我想要的了,我便是要襄助圣龙教除去天下所有的异己门派,将这个破碎的山河统一。”
第29章 寻人
“将这个破碎的山河统一?”颜骥听着这句话,身子仿佛微微颤抖,像是重认识了面前这人一般,怔那里半晌,才定神问道:“这就是你生平的大志愿么?”
萧逸负手伫立黑暗之,始终没有转回头再看颜骥一眼,点头回道:“你觉得是‘志愿’就是‘志愿’罢,但我心里,这只不过是一个‘想法’罢了”
颜骥问道:“为什么你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你以前不是说厌倦了这种生活么?你的孩子现已经出世了罢?你不担心你这样走入水深火热之,你的妻子和孩子会担心你么?”
颜骥说完,见萧逸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萧师兄,不要让你的妻子失去丈夫,不要让你的孩子失去父亲,不管你的志向是什么,你都应该考虑这一点的,不要忽略了家人”
“不用你提醒我”萧逸低声吼了出来,但立刻觉得不该以这般口气说话,随即改变口了气,温声道:“颜师弟,不要说这个了好么?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有我的苦衷。”
颜骥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怒喝而产生什么抵触的情绪,微微点头道:“好,不说了,但我想你告诉我你的头为什么白了?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白,你魔教那里过得可好?”
萧逸听了这个问题,身子似乎抖了一下,沉寂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就这样散了罢,你一定要力找到你师姐,然后好好对她,知道了么?”
颜骥微微皱眉,顿了顿,点头答应道:“我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他目光垂萧逸的腰上,现有一个酒囊挂腰间,忽然道:“你身上有酒?”
萧逸下意识的看了看腰间的酒囊,问道:“怎么了?”
颜骥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你刚好有酒,我们喝过酒再分手罢”
萧逸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颜骥,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囊扔给颜骥,然后微微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不久,就几天前,是跟一个爱喝酒的女人学会的。”颜骥接过酒囊,往喉咙里大口灌酒,就像轩辕香喝酒的那般模样。
“一个爱喝酒的女人?”萧逸的眉头又皱了几分。
“是呀”颜骥喝下两大口酒,然后停下来歇缓一阵。
萧逸看着颜骥,眼神忽然变了一种模样,淡淡道:“没事别和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不要忘了你师姐,你要真心对你师姐,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都靠不住,但我感觉你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颜骥察觉到了萧逸神情的转变,苦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个,我心里有数的。”
他说着,又竖起酒囊往喉咙里灌酒。
“萧师兄”颜骥忽然叫了一句。
“怎么了?”萧逸随口问道。
“该你喝了”颜骥将酒囊抛给了萧逸,叹了口气,道:“认识了那个女人后,听他说了邪,我才觉我是个连朋友都没有一个的人,做人做到这种地步是很失败的”说着,抬眼看向了萧逸,缓缓道:“我穷困潦倒,受凌辱时,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我恐怕还那小镇里做一个人见人骂的贼,怎么说我也得向你感谢的。”
萧逸仿佛也觉得面前的这人有了很大的改变,全然不是七年前那个病怏怏的小鬼了,目光深深注视着颜骥,皱眉道:“你似乎不愿意与我为敌?”
“那你呢?”颜骥一把将萧逸手的酒囊夺了过来,问道:“那你可愿意与我为敌么?萧师兄。”
萧逸轻叹口气,仰望天空,许久才道:“颜师弟,既然你刚才说要把我当朋友,我自然也会把你当朋友的,朋友也可以是敌人,敌人也可以把酒言欢。”
颜骥喝下几口酒,似乎已经微有醉意,平时他是绝对没这么多话的,偏偏这时,他还拼命地饮酒,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醉了之后抵御不了魔教杀手的再次来袭。
“说得好”颜骥饮下一大口酒,忽然问道:“对了萧师兄,你孩子出世了罢?是男是女?”
每当颜骥提起这个问题,萧逸的神情都会低落下来,似乎有着难以诉说的苦楚,沉寂了许久,才低低回道:“是个女孩,单名一个‘瑶’字。”
“萧瑶?”颜骥只顾饮酒,未曾注意到萧逸的神情,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赞道:“好名字,很好听”
“你除了找你师姐之外,可还有其他打算么?找到你师姐之后呢?”萧逸忽然向颜骥问出这个问题。
颜骥放下酒囊,看了眼萧逸,叹道:“说出来你不要笑我,我却没有你那么大的宏图大志,要倾天下,我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志愿也没有。”
萧逸苦笑几声,道:“怎么会笑你?曾经的我也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呢?”颜骥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萧逸瞥了颜骥一眼,然后目光垂地上,干咳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颜骥立刻反应了过来,忙道:“对了,我说过理解你的苦衷的,你不愿说我也就不多问了,你的酒我已经给你喝完了。喝完了酒,也该散了,毕竟不能让你的同伴知道你和我这个‘敌人’一起喝酒聊天。”
说着,将空酒囊倒过来示意了几下,扔回萧逸的怀里。
萧逸这才现自己满满的一酒囊的酒,几乎全被颜骥一个人喝完了,望着空酒囊怔了怔,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颜骥,赞道:“你的酒量还真不……”
他一个“小”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对面“呕”地一声传入耳,紧接着便感觉到对面有粘糊糊,带着酒味的水滴喷了过来,全身、满脸被喷地都是那些恶心的东西。
“……”
夜天明,仲夏季节的朝阳刚刚升起,便意味着火炉将要天地间燃起,所以人们都趁着早晨这一小段不算太热的时间外出劳作。
颜骥古道上与三五成群下地劳作的镇民迎面走过,终于踏入了南阳镇,信步走上南阳镇大街,只听着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各种商铺摊点前传来叫卖声与讨价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的商们摩肩接踵,俨然一副充满市井气息的画卷。
南阳镇并不大,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颜骥便走到了“邵记烤肉”的摊铺前,远远的站着,赫然看见老邵父女摊前的烤炉边忙碌着一刻不闲,看来他们的生意颇为红火。那胖乎乎,像个肉球的三岁小男孩邵羽餐桌间的地上爬着玩耍,他全身只穿一条红肚兜,身上被沾满了地上土灰,玩得不亦乐乎。
餐桌上的食见了这胖乎乎的小男孩,都忍不住与要他逗上两句,开些玩笑,时不时惹得几桌餐们开怀大笑。
颜骥站街对面,将小邵羽的模样看眼里,不禁也是觉得好笑,心头的忧郁被冲淡了不少。可就这个时侯,颜骥望着老邵一家温馨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魔教的那些杀手要找他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万一他再住老邵的家,被魔教的杀手寻了上来,那些杀手下手狠辣,害了老邵一家可不好。
于是,颜骥又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南阳镇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栖息,那里住着等师父回到南阳镇找他,心里想着师父要进邵记烤肉店招他时一定会经过南阳镇外,到那时他可以直接将师父拦下。
只不过颜骥身上的“离心咒印”已经解除,他师父注定实白忙活,但颜骥也没有办法找到师父,只得这样干等着。
“既然来了这小镇,就不能空手离开,先去找个酒馆买些酒来喝”
不知为什么,颜骥自从体会到轩辕香的孤寂后,开始觉得喝酒也不算一件坏事,而且昨晚喝了萧逸的一酒囊酒,仿佛还意犹未,现很想喝酒。
他心里这般想着,随意买了壶酒提手里出镇去了。
邵记烤肉的摊点前依旧人来人往,生意红火,老邵父女烤炉前忙个不停。
“店家,请问你家姓邵么?以前可是买烤鱼的?”
老邵正火炉前翻转着烤肉,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清甜的女子声音,随意就答了句“老汉正是姓邵”,然后抬眼看去,见摊前来了个年轻女子,看上去十八岁,一袭月白sè衣裙,相貌姣好,肌肤似雪,鹅蛋脸上有一对浅浅梨涡,当真是秀美绝伦,宛若月宫里的广寒仙子。
邵青青一旁忙碌着,只听这白衣女子一上来便打听她家的姓氏,定然不是来光顾声音的。
“姑娘你是做什么的?问我家的姓氏做什么?”邵青青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想着这女子该不会是寻晦气的罢?
只见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回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店可有一个名叫‘颜骥’的帮工?”
第30章 玉坠
原来这白衣女子是颜骥的师姐梁湘菱,那晚她洞庭湖西岸的石林里遇到师父广一真人之后,从师父那里得知师弟颜骥眼下正洞庭湖南阳镇一家姓邵的烤鱼店里做帮工,她心思念那个傻里傻气的师弟,想要见到师弟,欢喜之下,便立刻来到南阳镇打听师弟的下落。
“你找颜骥?”老邵父女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而出。
梁湘菱见二人这般惊疑的反应,认定了他们认识师弟颜骥,心下一喜,立刻笑着问道:“看来就是你们家了,快告诉我他哪里?”
老邵父女还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前些时rì,颜骥被轩辕香掳走的场景还历历目,老邵当时只见到轩辕香化作一道紫光疾飞而去,始终认为那女人是一只妖怪,一想起这事立刻被吓得呆了。
邵青青没有亲眼见过颜骥被掳走的场面,还算得上镇定,向梁湘菱问道:“姑娘你是颜公子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我是他师……”梁湘菱忽然想到不该透露出师门里的称呼,便立刻改口道:“哦我是他姐,是来把我弟弟接回家的。”
“你是来找笑叔叔的么?”
便这时,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邵羽走了过来,他胖乎乎的小手里拿着一块肉骨头,放嘴里咬了一口,道:“笑叔叔被一个长得和你一样漂亮的狐狸jīng抱着飞走了。”
邵羽常听着大人们讲些神鬼妖怪之类的奇异故事,故事里面经常会出现狐狸jīng这等妖怪,心里时常觉得狐狸jīng和妖怪就是一回事,听着爷爷说掳走颜骥的是个妖怪,下意识的以为那就是只狐狸jīng。
梁湘菱听了这个小男孩的话,愣那里半晌,才呐呐的问道:“小、笑?狐狸jīng?抱着飞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邵羽一双大眼珠子瞪着梁湘菱,圆乎乎的小脑袋重重点了几下,咬着手里的肉骨头,含糊不清道:“对呀那狐狸jīng抱着笑叔叔‘哗啦’一下就飞走了”
梁湘菱只当这小男孩是说笑,便把头转向老邵父女,等着他们来回答。
邵青青看着梁湘菱,怕她知道真相会难过,迟疑了片刻,才道:“差不多就是羽儿说的那样了,颜公子被一个女子打昏带走了,那女子走时化作一道紫sè仙光飞走,估计不是个凡人。”
梁湘菱秀眉微皱,想不出师弟会与什么女子结仇,立刻问道:“带走我弟弟的是什么人?她去哪了?”
邵青青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那人有异术身,多半是隐士高人,我们这些普通姓哪里会知道?当时我父亲只看见那道光芒往北边洞庭湖的方向飞了去。”
梁湘菱本来满怀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抬眼望着北方的天空,口里低低念了一遍“洞庭湖”这三个字,然后转身离开,顺着通往镇外的古道,往洞庭湖的方向走去。
老邵父女望着梁湘菱背影离去,愣了片刻,又立刻忙碌着自己的生意。对于颜骥的失踪,他们心里虽也不好受,但却帮不上一丁点的忙,着实无奈。
rì渐高升,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大地仿若一锅被煮沸的热汤,热气蒸腾。
梁湘菱顺着古道向北前行,与道路上三五成群下地劳作归来的镇民迎面走过,心烦乱,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人烟已渐渐稀少,踏入了荒无人烟的山野。
骄阳似火,毫不留情地灼烧着天地万物,梁湘菱走了一会儿,已被烈阳晒得香汗淋漓,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冰魄寒光剑,立刻感觉到丝丝清凉的气息从剑身上传入手臂,凉气瞬间游走了全身,极为舒适。
仲夏的骄阳下,那一抹洁白的倩影小道上信步前行,不惧烈rì暴晒,但走到一棵大树的yīn影下,她却停住了,口里低低叹息了一声。
她并不是要乘凉,只是想着茫茫人海,自己就这般漫无目的地寻找,也不知能有多大希望找到师弟。虽然老邵父女说那女子带着师弟往洞庭湖的方向分了去,但那人现还会留洞庭湖附近等着别人来找么?
想到这里,梁湘菱心不禁又是一阵惋惜,大树yīn影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无奈的神sè。
叹息之后,梁湘菱又开始想着师弟清秀的模样,如今已是三年过去,也不知那少年郎变成了什么模样?是瘦了还是胖了?
她坐那里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目光无意间转移到右处的空地上,这才现到那片土地里是草木横乱,碎石铺散。所有的树木几乎都被连根拔了起来,横倒地上,绿叶被烈阳暴晒,渐渐有休萎。整个地皮都被翻了过来,颇像是被斗法破坏过的场面,一片狼藉。
梁湘菱将那片凌乱收眼底,微微皱了皱眉,起身向那繁乱的地方走了过去,她双眼地上不停的巡视,现那些碎石分明是被一种神兵利器削断的,破碎面极其平整。不多久,又一些石块上现了少许的血滴,这才确信眼前的场面是被修真之士斗法破坏的。
梁湘菱继续土地里巡视着,忽觉不远处的碎土堆上有一道闪闪亮的白sè光华映入眼帘,她立刻下意识地走了过去,赫然现是一快铜钱大小的白sè圆形玉坠,映着烈rì的光辉,反shè出白sè光芒。那小小的圆形玉坠上穿着的一段红绳断了开来,才使得它从主人的身上掉落下来。
梁湘菱觉得这块玉坠颇为眼熟,捡起玉坠,惊奇地现那圆形玉坠的一面刻着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而另一面赫然雕琢着一个小小的“菱”字
“这不是我从小就戴手腕上的那块玉坠么?”梁湘菱秀眉紧皱,迟疑了许久,才出惊叹。
自从梁湘菱记事之时起,就现这块玉坠被戴她的手腕上,八岁那年她被师父广一真人救到八公山青竹仙居,这块玉坠也一直戴她的手腕,后来解了下来放屋里,一直没顾着带上,自三年前那晚“离开”八公山之后,便以为这玉坠也留那里。
当时,梁湘菱与父母黄河改道的洪cháo里生死别离,她只有八岁,那之前根本不会想着要问父母这块玉坠的来源,现想来,这玉坠上雕琢有一个“菱”字,多半是父母请工匠为自己雕的。
梁湘菱现细细想了一阵,才想到这块玉坠并不八公山上,她忽然想起玉坠被她夹一部真法秘笈的书页,而那本秘笈后来赠给了师弟颜骥。
“师弟翻阅秘笈的时候看见了这块玉坠,就一直戴身上,替我保管……后来他这里与人斗法,不小心把玉坠掉了这里?”
梁湘菱将那块玉坠紧紧捏手心,这般猜想着。可一想颜骥曾这里与人斗法将玉坠遗失,便不由得担心起他的安慰,心里祈盼他不会出什么意外。
“若是师弟没出现意外,现了玉坠丢失了,会不会过来寻找呢?”
梁湘菱心有此念,缓缓走到原先休息的大树yīn影下坐了下来,双眸时不时的环视着四周,希望那个傻小子能出现。
rì渐偏西。
原本白炽的骄阳,偏下西山之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红彤彤玉盘,不再耀眼。
西方天地交接的地方,淡淡的红sè霞光悠然地洒向人间,映照梁湘菱的身上,那洁白如雪的倩影上,涂上一层淡红光辉。白皙的双颊,被霞光照着,像是浮现出淡淡红晕,微显腼腆。
从晌午等待现,她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步,也没有进食,就这般痴痴的等待着。
可是,时至黄昏,一整天将要过去,她并未等到人,心情难免有些低落,望着那渐渐消失的夕阳,心情竟是十分沉痛。
又一次失望了
“冰魄寒光剑?十大名剑榜上排第七的把柄剑”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梁湘菱耳边忽然浮现。
梁湘菱立刻抬眼望去,赫然见身前两丈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身子修长,脸上带着半块铁面具,看他的服饰,便知是圣龙教的人,装束与先前那贪狼无甚区别,只是手指上没有戴那尖锐的利爪。
这名圣龙教男子也是圣龙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的一员,胸前衣服上绣着的一轮弯弯的蓝sè月便是他的标准,名唤玄月。
梁湘菱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是魔教人,后退一步,迅即将冰魄寒光剑横胸前,冷冷道:“不管走到哪都能遇见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玄月负手站立,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嘴角一扬,笑道:“只不过是姑娘你走错地方了而已,这里是贪狼丧命的地方,我查到了这里,刚好就遇见了你”
梁湘菱对圣龙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有所耳闻,听过其几个成员,她听玄月说这里是贪狼丧命的地方,便猜测将师弟掳走的人是“冥龙十二煞”所为,其就有那贪狼,可能是行至此处,师弟寻到了机会杀死那贪狼逃了去。
梁湘菱想到此处,心也放宽了许多,总算师弟没出意外。
她这般想着,那厢玄月忽然冷笑道:“我猜测姑娘你不是杀害贪狼的凶手,不然怎会站这里等着别人找上门?按理说就该放过你了,不过你手有‘冰魄寒光剑’,定是那些狗屁正道门下弟子,我应该顺手除了你”
第31章 相见
梁湘菱心情本就不好,况且面前的这位还是魔教人,她虽听说魔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个个都是修为惊天的冷血杀手,但也毫不畏惧,冷哼道:“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姑娘很爽气”
玄月淡然一笑,右手法诀缓缓祭起,但见金黄sè的光芒从他身上迸shè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阵清脆的嗡鸣声响起,却是一件金黄sè的弯月形法宝被他祭了出来,环绕身子周围疾速旋转。
那金芒闪闪的弯月形法宝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字“幻月”,是被称作圣龙教四大异宝之一的“幻月金轮”,相传那幻月金轮是采集月亮上的月宫神铁打造,内含丰韵神力,足以开山裂地。
梁湘菱曾听同门说起过这“幻月金轮”乃是魔教四大异宝之一,当下不敢怠慢,右手迅即按向仙剑剑柄。
“锵”
仙剑出鞘,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如凤鸣霄,远远地回荡开去。
冰魄寒光剑梁湘菱手被祭起,白sè寒光缓缓腾起,带起寒风呼啸,扑散开来,与那道金黄sè光辉遥想辉映。
淡红sè的霞光里,有一金一白两sè光芒陡然腾空,绚丽无比,硬生生地将那晚霞的光彩给遮盖了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种颜sè了。
冰魄寒光剑被梁湘菱祭出,原本灼热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寒无比,木石草地皆被包裹上一层薄薄的霜华,冷风呼啸吹起,顷刻间将这仲夏季节变成了寒冬。
“冰魄寒光剑”玄月轻轻念了一遍剑名,冷笑道:“果然是把好剑,虽然我不用剑,但若拿来收藏也不错”
语毕,右手法诀向前一引,幻月金轮随着他法诀祭起,立刻离开他的身前,半空转着圆圈,透散出开山裂地般的气势,朝着梁湘菱这边攻了过来。
幻月金轮所到之处,气流横飞,激起木屑随风飘散,一片肃杀,同时那金轮经过的地面,被金sè气流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当真是有开山裂地的威力,不容小觑。
梁湘菱一张俏脸登时变作苍白sè,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破坏力极强的法宝,不由得心惊胆战,一颗心跳得快了。
梁湘菱虽然为之惊恐,但并不会胆小怕战,贝齿紧咬着红唇,左手法诀紧握如山,下一刻,冰魄寒光剑迅即从她手飞脱而出,朝着虎跳而来的幻月金轮迎了上去。
那幻月金轮气势慑人,所到之处如受翻天覆地的强横力量侵袭过一般,一片狼藉。但冰魄寒光剑的气势也不逊sè,整个剑身迸shè出万丈寒芒与那道金光对垒,地面上留下了一尺来厚的坚韧冰层,似乎要守护着这片大地,不让幻月金轮将大地破裂。
“呼……”
两件法宝半空相撞,激起呼啸轰鸣的气流碰撞声响起,仿佛强劲大风呼啸的声音。
金、白两sè光团装一起,激起一道刺眼的白sè光圈扩散开去,随着光圈扩散出去的,还有无数的冰锥与冰块,竟是冰魄寒光剑的寒气被逼了回来。
梁湘菱只觉前方的光团里大风扑面而来,衣裙秀朝着身后猎猎飞舞,勉强睁着眼睛,赫然现有几块冰锥被强劲的气流推动着,向自己冲了过来。
梁湘菱定了定神,双手交叉胸前,引着法诀向前一指,只听“咔咔”破冰声响,一道一尺厚的冰墙破地而出,挡了梁湘菱身前,几块冰锥撞冰墙上,出“喀拉”几声碰撞声,立刻被撞散了随风飘去。
梁湘菱还未来得及缓气,又见她的冰魄寒光剑从那撞击而起的白sè气流倒飞了回来,飞剑半空转了几转,经过她的头顶,向后方飞去,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撞击力道。
这时前方的幻月金轮失了阻断力道,翻天覆地的气流立刻向她冲了过来,卷起的漩涡,直搅的天地翻腾,仿佛一条张着大口的巨龙,要将她弱小的身影吞噬。
梁湘菱不再迟疑,脚下劲风生起,踏着强风跃然霄之上,身影疾飞闪烁,伸手抓住了飘飞远去的冰魄寒光剑,同时也躲开了幻月金轮的一击。
“姑娘才二十余岁的芳龄,竟然就有这等的修为,确实是少见的奇才”
玄月收了幻月金轮环绕身子四周环绕着,眨眼间便出现云端的另一侧,望着面前那衣衫飘香的白衣女子,忍不住夸了一句。虽然梁湘菱连他一招也没接下,但那份实力已经让他有所钦佩。
这厢,梁湘菱吃惊不小,只接了对手一招就已如此狼狈,实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样。
梁湘菱生xìng聪慧,领悟能力非凡,三年前八公山斗剑台与梅香雪一战,便已成为三清观女弟子第一人。其后魔教来袭,三清观弟子退出了八公山,江淮南方的天柱山上与紫巍观并派太清宫。梁湘菱得师叔何方路传受他千锤炼体悟出来的真法“一气化三清”及那威力无穷的御剑术“月飞剑”,短短三年的修炼,道行又是jīng进不少,饶是紫巍观落霞真人门下出sè女弟子众多,却也没有一个人能道法上胜得过梁湘菱,是公认的太清宫女弟子第一人。
话虽如此,但梁湘菱修道时间太短,未成气候。魔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十二个人,每个人都身怀着不下年的道行修为,并且手段狠辣,jīng通杀人之道,终究不是梁湘菱这个修道十余载的年轻少女所能比拟。
梁湘菱眼见自己死一生,却还是处之坦然,眸心透shè出冰寒的神sè,冷冷道:“死便死了,你能杀了我也没什么好得意的,终有一天你也会去幽殿堂走一遭的。”
玄月淡然笑道:“这个我知道,不劳姑娘提醒,凡人终逃不过一死嘛不过我死的话,还要好几年之后呢而姑娘你年纪轻轻便要死了,岂不可惜?”
梁湘菱不再说话,一双美目怒瞪着玄月,手冰魄寒光剑脱手而出,泛着万丈寒芒冲向玄月。
半空的云层被寒光拂动着,开始呼啸奔腾,未几,化作点点穴,天地间飘飘洒洒。
与此同时,云层的另一端,耀眼的金sè光芒也已扑天盖地的迸shè开来,那金芒照耀云层之间,一片金黄,仿若云海rì出,煞是好看。
云端,金、白两sè光芒撞一起,天空登时风起云涌,从地下看去,仿佛天要塌了一般,风卷残云,电闪雷鸣。
两件法宝相撞,梁湘菱只觉身子一震,一口血雾喷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前洁白的衣襟。
风卷残云,那美丽地白sè身影终于支撑不住,从云端缓缓飘落下来,血滴随风飘散,让人看了便有心疼之意。
梁湘菱下落之时,感觉脑一阵晕眩,几乎便要昏死过去,可不知为什么,身上那块刻着“菱”字的圆形玉坠有丝丝温热传导至经脉之间,滋补着她受伤的经络,竟想不到那玉坠还是件法宝。
即便如此,那玉坠的灵力也只能让她暂时不会昏厥,也许,这小小的神奇玉坠根本变不了什么。
云层之上,忽然有一道黑sè身影疾行飞窜,手那柄紫光灿灿的长剑直指玄月,透散出狰狞可怖的凶戾剑气。
玄月伫立云端,有所感应,立即转身向那黑影看去,眉头微微皱起,口“咦”了一声。
那黑sè身前飞至玄月身前立即止住,收剑伫立云端,冷漠无感的眼神紧紧注视着玄月,却没有说话。
玄月看着来人,轻笑一下,淡淡道:“萧圣使来此有何贵干?不会也来追查白龙圣使被杀一事的罢?”
萧逸摇了摇头,回道:“当然不是,那件事不是交给你们‘冥龙十二煞’去做了么?我插手岂不是多余?”
他说着,转望向下方那白sè倩影飘落的地方,右手握着剑柄近了,星目有不知名的情绪浮现出来。
“那位姑娘好像是你曾经的同门?”玄月忽然向着萧逸问道。
“萧逸这才收回目光,对玄月道:“那又如何?曾经的同门而已”
玄月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对同门下不了手,我为你代劳”
语毕,祭出幻月金轮,化作一道金芒向云层下方梁湘菱的身影疾疾冲了过去。
萧逸云端,望着玄月的背影犹豫了许久,终于祭出手那柄紫芒灿灿的长剑攻向下方,剑尖分明指向了玄月的后背心。
梁湘菱身子徐徐飘落,她望着天空,那向自己冲来的金sè光芒后面,有一道紫sè光芒尾随后,片刻之后,她看清了那紫sè光芒是一个黑衣男子,虽然隔了很远,但她还是感觉那张脸孔似曾相识。
“是他么?”
梁湘菱口低低念出这三个字,似乎燃起了某种希望。
她心有了浮动,便再也不能凝运真气修复体内经络,只觉喉咙一甜,又是一口血雾喷了出来。脑愈昏沉,仿佛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嗡鸣声音耳边不停响着。
意志渐渐消沉之后,她又觉身子左侧有一道玄青sè的光芒涌了过来,是一种似曾相识光芒。
“那是什么?是幻觉么?”
第32章 喜泣
夕阳,天际落了下去,使得天sè瞬间暗了许多,灰蒙蒙的一片。
灰sè的云丛间,一金一紫两道光芒显得加灿烂,仿若两颗流星,天际迅即划过,一前一后,朝着同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天际的另一端,比那两道光芒为迅速的,还有一道玄青sè的灿烂光芒,抢紫、金两sè光芒的前头,向空那飘落而下的白sè身影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那道玄青sè光芒便已冲至的白sè倩影身前,绚丽的青光立刻将那道白sè倩影包围起来,护着她不再往下坠落。
不论是头脑昏厥的梁湘菱,还是飞冲过来的玄月与萧逸二人,都现了那道绚丽的玄青sè光团,有两个金sè的小小古字闪闪光,模模糊糊的,看上去很像“惊虹”这两个字。
三人都为之一惊,除了玄月,梁湘菱与萧逸的神情里,惊愕之间还夹杂了欣喜。
梁湘菱被那团玄青sè光芒包围着,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人将她紧紧揽怀,抱紧了她的身子。可是,她并未来得及看清抱着她的那个人的脸孔,便昏死过去。
看清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世上只有一柄惊虹仙剑,手持惊虹的人也只有一个。
便此时,幻月金轮一转而至,泛着金光灿灿,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玄青sè光团之。
“锵……”
一声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响从玄青sè光团里传了出来,紧随后面便是一声闷哼,有一道人影从玄青sè光芒里退了出来,他左手抱着昏死过去的梁湘菱,右手紧握惊虹仙剑,半空翻了几转,缓去了打身上的力道,才立稳身子伫立云端,赫然正是颜骥。
但此时,幻月金轮半空呼啸着转了几圈,又立刻急转而上,朝着颜骥追了过去,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时间。
幻月金轮威力巨大,仅仅刚才一击,颜骥就已它手下吃了亏,当下不敢怠慢,面sè一肃,凝聚全力,祭出惊虹仙剑迎了上去。
半空,玄青sè光芒与金光撞一起,激起青、金相间的轩然大波扩散开去。
天际间登时电闪雷鸣,风云变动,仿若夏季的辩雨天气。
两件法宝撞击之时,颜骥只觉身子像承受巨震一般,身上有痛,仿佛要爆裂开来,人半空摇椅晃,倒飞了好一阵距离,才停稳身子。
那厢,玄月也是吃惊不小,想着眼前这人虽只是个双十少年,但身体里汇聚的jīng纯功力却是浑厚无比,没有上年的刻苦修道,绝难获得,饶是自己倾了成功力,也没有他手里讨到任何便宜。
一番交手过后,玄月回唤幻月金轮握手,面冷如霜,那里不知盘算些什么,良久,他忽而转对一旁看似无所事事的萧逸道:“萧圣使,来人又是你的同门,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萧逸一旁仍旧无所动容,英俊的脸孔上表情全无,只淡淡的回道:“我哪有什么看法?你方才不是说顾及我对同门下不了手,要代我出手么?所以我唯一的看法就是想对你说一句‘不胜感激’”
玄月听后立刻勃然大怒,不过他城府颇深,没有作出来,一双冰寒的眼睛盯着萧逸看了半晌,才若无其事的笑了出来,道:“莫非萧圣使还念及前事,不愿心力的为本教效忠?”
萧逸冷笑道:“我知道你是极要面子的人,要帮忙却不好意思开口,其实你不用拐弯抹角的,直接可以说‘我对付不了这个人,要你出手帮忙’。”
萧逸说完,却不理会玄月,手那柄长剑缓缓流转出了蒸腾的紫sè光焰,看上去凶戾无比。他一双眼睛深深注视着对面那两个人,犹豫了片刻,终持剑冲向颜骥。
玄月将萧逸的神情动作看眼里,大为不满,拂袖冷哼了一声,站一旁观看。但他手的幻月金轮光芒未灭,灵力依旧被不断注入法宝,看来他是等待合适时机的到来,再行下手。
颜骥望着持剑而来的萧逸,与萧逸一样,也怔那里迟疑了片刻,终挥剑迎了上去。与此同时,一旁的玄月也缓缓举起了幻月金轮,大战一触即。
两道身影半空急转相遇,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眼看双方偏要短兵相接,但此刻颜骥忽然急转而下,避开了萧逸,与惊虹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青芒,疾冲向玄月。
青芒速极快,转瞬即至,玄月本想着出手偷袭颜骥,那里并无准备,待反应过来之时,形势已是千钧一。但玄月也是圣龙教杀手团成员,对敌经验丰富,但见他骤然转身,巧妙地躲过了“流光一线”一击。
玄月逃脱一难,本想着自己安然无事,正准备舒缓一口气时,忽然感觉到右肩上有丝丝火辣传来,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了身体扩散来来,低头一看,肩头赫然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缓缓流血。
颜骥施展苍云剑第三式“流光一线”杀人时,至今为止,只失败过两次,让对手自己的剑下保得了xìng命。一次是与杀圣龙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的贪狼对阵,另一次便是刚才。
可是,玄月右肩上的伤口虽不致命,但他还是倒了下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云端向下飘落。
这件事倒也颇为蹊跷,颜骥昨晚与贪狼对阵,惊虹剑身上被沾了贪狼逝的奇毒,剑刃划破玄月的肩膀时,毒气由伤口侵入身体,立刻他身体里扩散开去。
颜骥顾不得理会落下去的玄月是否死透,立刻转看向萧逸,却见萧逸并未动手向他攻来,收了手那柄紫气腾腾长剑,对颜骥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会出手诛杀我这背叛师门的人么?而且我刚才还想杀了你们”
颜骥皱眉望着萧逸,看了片刻,忽然苦笑一下,道:“你是想把决定权抛给我么?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萧师兄,告辞了”
语毕,抱紧怀的梁湘菱,化作一道玄青光芒疾飞远去。
天际,只剩下萧逸一个人伫立云端,他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眼神有什么情绪流浪着,许久,才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不去面对着他们。”
※※※
深夜,繁星满天,一轮弯月挂东天。
梁湘菱醒来之时,现自己躺一片幽静的山野,身子下面是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这仲夏夜里,躺这样的石头上竟是十分凉爽。
夜风习习,吹梁湘菱美丽的脸庞上,令她清醒了许多。揉眼定了定神,这才看见眼前有一张清秀的脸孔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
“是你么?臭小子”
此刻,梁湘菱并无太多顾忌,伸着双臂将颜骥揽怀里,忍不住热泪盈眶,心万千的思念情绪,只化作“臭小子”三个字叫了出来,似乎埋怨他没有早点出现自己面前。
颜骥听着师姐的哭泣声,自己也是心头有热,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热泪夺眶而出,但他并没有哭声声音来,怕被师姐现。
“师弟,你跟着张灵儿师妹来到天柱山求医,然后被那个轩辕香带着跑那去了?后来又怎么遇上师父的?”梁湘菱抽泣了好长一会儿,才抹去眼泪涩声问着颜骥。
“师姐,你是怎么都知道这些事的?”颜骥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明显哭过。
梁湘菱自然听出了他的声音异常,这才将他从自己怀移开,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孔,柔若无骨的手掌他脸颊轻轻拂动,为他失去眼泪,嘲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丢不丢人啊?”
“你丢不丢人啊?”
这句话一直脑海萦绕着不散,令他想起七年前,他还是个孝的时候,哭泣过后,师姐也是这般温柔地为他擦拭眼泪,这般嘲笑着他。
梁湘菱并不知颜骥心里想些什么,接着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张师妹他们救了你之后,把你带到天柱山医治伤病,刚好那个时候我也天柱山医治,我便是那里遇见了张师妹。”
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个时候错过了,就一直没能找到你。”
“那后来呢?这三年你都哪里?现到潇湘来做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遇见了师父?”颜骥急着想了解梁湘菱的情况,一口气便问出了三个问题。
梁湘菱觉得脑昏沉,想来伤势未愈,xìng躺那块石头上,为颜骥详细讲诉一遍这三年来所生的事。
颜骥虽然听着,但对那并派太清宫,那不出世的奇才何方路师叔等等事情并不感感触,听了便过去了,能令他感兴趣的,便眼前之人,只想知道她这些年都做些什么。
对与颜骥来说,只要师姐和师父都还身边,便没什么事值得期盼与遗憾。那一断难以忘怀的青涩情谊,应该要看淡了,因为就算再怎么期盼,也改变不了事实,终究只是遗憾。
或许,那只是造化弄人。
他感觉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力将她遗忘
第33章 玉之缘
梁湘菱躺大石块上,为颜骥仔细讲述这三年的过往,时间一久,颜骥终于现她说话间,时不时地伸手额头上轻轻揉按着,似乎头痛难耐。
见此,颜骥立刻打断了梁湘菱的讲述:“师姐,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么?是不是头疼?”
梁湘菱也不忙着往下说了,闭上眼晴,玉手按额前点了点头,道:“是呀,脑子昏昏沉沉的,你小子可算是想起我还有伤了。”
被梁湘菱这么一说,颜骥登时觉得心有愧,想了片刻,立即道:“师姐,我带你找个栈住下罢让你躺这凉硬的石头上一定很不舒服。”
梁湘菱倒也不与他气,冲他笑了笑,道:“那就赶快呗你小子总算有点良心,还以为你要把你师姐丢这山野里睡上一整夜呢”
颜骥只觉心加惭愧,温声道:“师姐,你还能走路么?要不我背着你罢?”
“那好啊”梁湘菱倒不气,随口就说了出来:“有人要背着,我还走什么路呀?有福当然要享啦就算能走我也不会自己走。”
颜骥听着师姐这般说话,忍不住微笑了出来,仿佛又回到了青竹仙居里那温馨快乐的心情。不多迟疑,拉起梁湘菱背背上,两人朝着离这里较近的南阳镇走了过去。
梁湘菱颜骥背上躺着,似乎头痛难受,将自己的额头渐渐靠颜骥的肩背上,闭着眼睛,然后低声问道:“师弟,你赶来救我的时候,当时有那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魔教杀手,以及……以及‘那个人’,你是怎么带着我逃出来的?是跟‘那个人’联手杀了那使金轮的魔教杀手么?”
颜骥摇了摇头,如实答道:“不是啊是我一个人杀了那使金轮的魔教杀手,萧师兄好像没有要阻拦我们的意思,我就带着你离开了。”
“你一个人杀了他?”
梁湘菱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似乎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以她多年的修道根基,尚且接不下玄月一招,而这个看起来傻傻笨笨,没有多少修道天分的小师弟居然能将玄月杀了,道行不知强到了何种地步。
但梁湘菱随后想起张灵儿对她说过的一件事,三年前她的这位小师弟曾经以为她被魔教白龙圣使杀了,急着要为她报仇,但又不敌白龙圣使,无奈之下吞下了两颗朱果,想要借助朱果来增加自身修为,从那以后,她的这位师弟已经拥有两个甲子的jīng纯功力。
梁湘菱如此想来,便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疑惑的,笑了笑,对颜骥道:“你这臭小子真是鲁莽,当时竟然不顾自身危险,一连吞服下两颗朱果,搞得自己筋脉几乎要断裂。不过现看来,你小子已经没事了罢,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鲁莽了知道么?要多用点脑子呀”
颜骥被师姐这般教训着,总感觉师姐怎么教训他都是对的,立刻点头道:“是,师姐,我记住了。”
梁湘菱笑了几下,忽然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指颜骥肩头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师弟啊其实你当时那样做,无非是想为我报仇嘛你有这份心我已经满足了,不必连自己xìng命都不顾的,那样很傻,你就不想活了么?”
“我……”
颜骥只说出一个“我”字的口型,他本想说当时真就不想活了,仿佛失去了师姐,他便成了真正的孤独者,生无可恋。
但不知怎么,这邪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呐呐的“哦”了一声。
星光下,晚风徐徐吹来,轻轻拂动梁湘菱秀风飘扬,有几簇柔软的丝被吹颜骥的脸上来回拂动着。那时,他嗅到了淡淡幽香,脸颊被丝上面拂动着,痒痒的,似乎有微妙的感觉产生。
白衣女子伏师弟的背上,俨然把师弟的后背当做温暖的靠山,静静的躺上面。
两个人夜sè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说,不时有开怀的笑声传来。这个世上,仿佛能令颜骥说这么多话,笑这么开心的人,便只有他背上的那位女子。
如果这小小的温馨场面会是永恒,便是“夫复何求”了罢
“师弟……”梁湘菱犹豫了许久,忽然变换了语气问道:“你潜入魔教的时候,可遇到‘那个人’了么?”
颜骥心头一震,他脚步虽未停下来,但已无心思前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梁湘菱,见师姐将她额头压自己肩背上,看不清她现是什么表情。颜骥那里望了半晌,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看他那回头时的副模样,前方若有一道山崖,怕也会“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梁湘菱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颜骥的回答,伸手他后脑上轻轻敲了一下,并未抬起头,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颜骥立刻“哦”了一声,只低低回了“遇见了”这三个字,似乎不愿师姐面前提起这件事。
梁湘菱这才抬起头,赫然现她的这位师弟正回头注深深视着她,目光毫不避讳,楞了一下,皱眉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颜骥想也没想便回道:“我怕你会伤心难过?就像以前那样,很伤心……”
梁湘菱凝望着那深深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怔了怔,忽然失笑道:“傻蛋我都是大人了,你以为我还会像一个小丫头似地,哭得眼泪哗的么?”
颜骥点了点头,只“哦”了一声,将头转了回去。
“你回答我呀”梁湘菱又他后脑勺上轻轻敲了一下。
颜骥原本欣喜的情绪,登时低落了起来,轻叹口气,淡淡回道:“我已经回答你了”
梁湘菱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听过答案,重将额头靠颜骥的后背上,沉寂了片刻,又问:“那……他魔教边里过得好么?”
颜骥又过头看了师姐一眼,回道:“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感觉他过得挺开心的,一别一年半以后,但不知怎么,他头居然白了,似乎过得很不好。”
梁湘菱听了,许久也没有声音,半晌才道:“听太清宫里的师兄们说……他魔教结识了一位女子,并且已经结为连理,还生了个孩子,是这样么?”
她说话的声音明显变了。
颜骥听着师姐的声音,心头像是有酸热堵住了一般,良久,才问道:“这些你都知道了?”
“别废话,叫你说你就说,不听话我拧你耳朵”她虽极力掩饰着,但还是能听出她声音的变化。
颜骥轻叹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便是事实而已,上次见到萧师兄的妻子时,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说完,腾出了一只手,伸向梁湘菱的脸侧,轻轻抚摸了一下,叫道:“孝子小丫头”
梁湘菱脸颊被颜骥抚摸一下,又听师弟叫自己“孝子”、“小丫头”,立刻抬起头来,只见她秀眉一皱,问道:“为什么叫我孝子和小丫头呀?”
颜骥勉强笑了一下,回道:“你不是说不会像小丫头片子那般哭得眼泪哗啦的么?事实证明,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说着,还一连叫了师姐好几下“小丫头”。
梁湘菱被他这般一叫,心忧郁冲淡了不少,破涕为笑,握着粉拳他头顶重重敲了一下,怒斥道:“你再叫我‘小丫头’试试?没大没小的,一点也不尊重你师姐啊三年没有扯你耳朵,你莫不是又怀念那种生活了”
梁湘菱话未落音,便听到好几声“小丫头”传入自己耳,她如何也忍受不了自己眼这位孝子般的人物称她为“小丫头”,哼了一声,立刻伸手去扯颜骥的耳朵。
只不过,梁湘菱狠狠扯了几下,竟现颜骥没有一丝叫疼的迹象,登时气急败坏,伸手掐住颜骥的脖子,怒喝道:“混蛋,你现道行比师姐高了,有本事欺负师姐了是不是?不要用真气抵抗,听见没有?”
“……”
二人说笑之间,已经进入南阳镇,这小镇虽不大,却也有夜市并未散去,一眼望去,一条街上来来去去的约莫有上人,俱都是年轻男女,时而搂搂抱抱,缠绵着一起走过,这些人都是这南阳镇家境较好的大户子弟,不用早起早睡的劳作,闲来无事便逛夜市。
“师弟”梁湘菱忽然叫道:“你把手伸过来”
“怎么了?”颜骥口问着话,但手已伸向自己的肩头。
梁湘菱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拿出那块刻有“菱”的玉坠,系颜骥手腕上,道:“你出现了,是找这块玉的对么?”
颜骥斜眼看了看,赫然见师姐正往自己手腕系戴的玉坠,正是自己遗失的那块玉坠,心下一喜,失声笑道:“你把这块玉坠找到了?”
梁湘菱点了点头,道:“是呀我晌午就那里找到这块玉坠了,然后我想着你会不会过来找这块玉坠,就那里等着……直到黄昏,就等到了。”
颜骥楞了一下,忽然道:“这块玉坠本来就是你的,现应该物归原主了,你为什么还要绑我手腕上?”
“我送给你不行么?”梁湘菱听他这么说,心一气,冷哼道:“不想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
“等一下我要”颜骥脱口叫道。
梁湘菱微微笑了笑,将那块玉坠系了死结颜骥手腕,柔声道:“这是师姐送给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要丢了,就算丢了,一定要去找回来,说不定……哪天你这傻小子走丢了,因为这块玉,我又能找到你了。”
颜骥听了,心蓦然腾起微妙的情绪,心想这便是“缘”么?就像轩辕香说的那般,只要心一直想着思念的人那个人,想着,想着,终有一天会见到她。
他们之间,真的因为这块小小的玉坠,而再次相遇。
第34章 夜市
是夜,南阳镇里灯火嘹亮,人流稀稀。
逛夜市的人多是富庶人家子弟,并不像逛早市的人那般,专门为购置生活之物而来,并且这些家境丰厚的人也不会与摊贩喋喋不休的还价,几乎听不到嘈杂的说话声音。
那些牵手散步的情侣,也都是小声诉说着甜蜜,外人几乎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因此,夜市才显得极为安静,气氛宜人。
梁湘菱与颜骥二人见了大街上相拥一起的情侣,多半会忍不住心里想起曾经爱恋着的那个人,想着如果一起了,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会不会也和大街上的这些情侣一样,拥一起,低声诉说着情与爱?
他二人虽心里这般想着,却不脸上流露出情绪,并且显露出微微笑意掩饰着,眼睛量不去看那些缠绵一起的人。
颜骥背着受伤的梁湘菱,沿着大街前行,寻找栈,经过一间卖的烤肉摊子时,梁湘菱闻到了扑鼻的烤肉香味,忽然觉腹已是饥饿难耐,她“好香”两个字忍不住说出了口,随后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颜骥将两种声音都听了去,片刻后,忽然是一副恍然醒悟的模样,叫道:“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梁湘菱见他说地极为郑重,以为是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忙问道:“什么事呀?”
颜骥眼睛看了看旁边卖的烤肉摊子,回头对梁湘菱道:“师姐你不是说晌午的时候就那颗树下等着我了么?直到现,你都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呢一定很饿?”
梁湘菱立刻他肩头狠狠拍下一巴掌,笑了几下,没好气道:“我的好师弟啊你可算是想起这事来了,不过觉悟的太晚了,惹得我很生气,要是你请我吃顿饭的话兴许我就不生气了。”
颜骥微笑着道:“我正有这个想法呢”说着,背着梁湘菱来到烤肉摊前,将她放了下来,扶着她走到餐桌边坐下,照顾地无微不至。
卖烤肉的摊主是位三十岁上下的少妇,看上去风姿绰绰,相貌秀美。她烤炉边不停地忙碌着,饶是夜晚天气较为凉爽,额上还是有滴滴汗珠渗出。
女摊主后背的襁褓里还睡着一个婴儿,粉嫩的小脸蛋圆乎乎的,惹人怜爱。
此刻,女摊主正烤炉边忙着为一对年轻的情侣烤肉,见梁湘菱师姐弟二人来了,立即笑呵呵的招呼道:“二位官请坐,待我把这两位官的烤肉烤好,就轮到你们的了,不要着急”
颜骥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理解。
颜骥坐餐桌边慢慢的等着,闲来无事四下望去,现不远处还有一个卖八宝粥的摊子,想着只吃烤肉必定会口渴,当下,忙起身对梁湘菱道:“师姐,你这里坐一会,我过去买些八宝粥回来喝。”
梁湘菱向远处的摊字看了去,又立刻收回目光多看了她这位师弟几眼,玉一般的脸颊泛起一阵淡淡的微笑,道:“去。”
颜骥立刻跑着过去,不一会儿功夫便端回来两大碗八宝粥放桌上,他将两个粥碗都推到梁湘菱面前,道:“师姐,这粥是温的,不凉也不烫,你快喝。”
梁湘菱瞥了他一眼,将一个粥碗推了回去,道:“少跟我装模作样了,没有外人就不用装得那么无私了,一人一碗。”
颜骥笑了笑,也不再推辞,端起粥碗喝了起来。当他再次向那卖烤肉的少妇看去时,见女摊主背上襁褓里的婴孩不知为什么醒了过来,小身躯襁褓里动了几下,竟“嗷嗷”大哭起来。
女摊主听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本能的心疼起来,却也不能专心烧烤了,时不时回头看孩子两眼,口里不断地哄着道:“宝宝乖,娘待会再来哄你,不要哭……”
摊前等待烤肉出炉的年轻男子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女摊主烧烤的动作越来越慢,立刻眉头紧皱,将脑袋从旁边的女子耳边挪了开来,张口喝斥道:“你快点啊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不做生意我们这就走了”
女摊主自然不会出言赶顾走,忙笑着应道:“公子请见谅,我孩子正哭着呢,我量快些”
梁湘菱将那年轻公子的言行举止看眼里,看着极不顺眼,瞥了那人一眼,转回头对颜骥嘟嚷道:“现的人真是浮躁,一点也不会体谅别人。”
看她生气的模样,可想而知她若不是有伤身,行动不便,已经过去和那男人“理论”了。
颜骥也朝着烤炉那里看了过去,犹豫了片刻,对梁湘菱道:“不如我过去帮她一下?”
梁湘菱看着颜骥,怪眼一翻,道:“你是想去帮那位大嫂带孩子呢?还是想去帮那位大肾气,去狠狠教训那位公子一顿,把那位公子一剑劈死?”
“我……”颜骥脱口说出个“我”字,又忽然止住,瞪了那年轻公子一眼,对着梁湘菱似笑非笑的道:“我去把那个人给剁了,然后扔进烤炉里烤熟,让街边的流浪狗饱餐一顿,这个世界就会清静许多。”
梁湘菱看着颜骥的神情,楞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摆手道:“那你去呗反正我也是懒得看到那种人的”
她虽是这么说,但神情明显不相信颜骥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现就去”颜骥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向烤炉边走了过去,只见他走到烤炉前,忽然绕到女摊主身旁,对那女摊主道:“这位嫂嫂,让下帮你烧烤如何?你孩子哭得那么厉害,你快去哄哄。”
女摊主抬眼看了看面前走来眉清目秀的少年,听他说要帮忙,心登时对这少年起了好感,甚为欢喜,但女摊主却不好意思立刻应下,笑着道:“这多不好意思?你是人来着”
颜骥微笑着摇摇头,道:“没关系,我以前也做过这一行,你放心好了,手艺不会差。”
女摊主眼见背上襁褓里的孩子哭得凶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应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颜骥微微点头,伸手接过女摊主手的烧烤工具,一手翻动烤着的肉,一手涂抹调料,动作颇为熟练,比那摊主还要麻利。不多片刻,他就将烤肉出炉,端餐桌上招呼那对男女用餐,做得有模有样。
梁湘菱餐桌边坐着,将她的这位师弟的一举一动都看眼里,像是现什么稀奇珍宝一般,惊得美目圆瞪,但随即又展颜微笑开来。她如何也没想到这个三年前连做饭都不会的傻小子,如今居然有了这等手艺,心里直呼:“难得”
一会儿功夫,颜骥又烤好了一盘肉出炉,学着店小二的模样,端到梁湘菱坐着的桌上放下,推到她面前,笑道:“官请慢用”
梁湘菱见师弟这幅模样,“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她迫不及待得伸出手,盘子里撕下一片肉送入口,一口咬下,只觉这肉被烤地里嫩外焦,香脆可口,入味三分。她平生第一次吃到烤肉,对这种风味甚是喜欢,忍不住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样?味道还好?”颜骥见师姐吃的津津有味,便微笑着问出,想听听自己的手艺如何。
“唔,很好”梁湘菱口含着烤肉,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这份本事是姓邵的那家烤肉店里学来的么?”
颜骥如实道:“是呀当时为了隐藏身份,师父就让我老邵的店里做帮工,干了一段时间,老邵就把他的那份不外传的烤肉手艺传给了我。”
“呀小兄弟是从‘邵记烤肉’里出来的学徒啊”
便此时,那女摊主抱着怀被她哄睡了的婴儿走了过来,二人的餐桌前坐下,先打量了颜骥几眼,之后目光停留梁湘菱身上看了许久,面露微笑。
颜骥看了少妇一眼,讶道:“对呀怎么了?”
少妇椅着怀里的婴儿,笑道:“难怪这位小兄弟的手艺那么好呢,老邵家的烤肉可是我们南阳镇好的。我本来是卖烤鱼的,后来想着烤肉生意比较火,便转卖烤肉了,不过手艺比不上老邵家,只能趁着晚上老邵家关门的时候,能有几个顾上门。”
颜骥听了少妇的话,微笑不语,要说南阳镇兴起卖烤肉这件事,还得归功与他。
梁湘菱见女摊主坐了下来,也和她搭起话来:“这位嫂嫂,你出来摆摊,不能把孩子交给你夫君带么?你一个人忙里忙外,这样多累?”
一说起这件事,那少妇眼神登时沉了下去,轻叹口气,摇头道:“我和孩子命苦哦姑娘你还不知道,我夫君去了快半年了”
“去哪了?你孩子那么小,他就忍心丢下孩子么?就算要忙着外赚钱,好歹也要等孩子稍大些?”颜骥本能地说出这句话。
梁湘菱当然知道这“去了”是什么意思,伸脚踢了颜骥一下,然后转移话题道:“这位嫂嫂,既然你手艺没那姓邵的正宗,不如让我师……“她本想说师弟,后来又觉不妥,改口道:“不如让我弟弟把正宗的手艺传给你让你生意也好一点”
少妇听了,楞了一下,看了看梁湘菱,又看了看颜骥,恍然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你弟弟啊”
第35章 师门
梁湘菱听了女摊主的惊疑,柳叶般的秀眉微微皱了起来,指着颜骥向她问道:“怎么了?这小子看上去不像我弟弟么?”
女摊主又仔细颜、梁二人脸上观察片刻,对梁湘菱道:“主要是妹子你显得太年轻了,太秀气了,看着根本不像这位公子的姐姐,乍一看,倒像这位公子的妹妹呢”
颜骥一旁坐着,听了女摊主的话,立刻下意识的偷偷看了梁湘菱几眼,强忍着笑意没有作,之后又伸出拳头按住嘴唇,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不过后口里还是忍不住嘟嚷出了“妹妹”二字。
这时,梁湘菱一双透shè寒气美目已经朝颜骥看了过来,颜骥几乎被那眼神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喝碗里的八宝粥,避开师姐的眼神不敢去看。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怀疑你们俩谁是弟弟,谁是妹妹,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是对小夫妻呢呵呵”
颜骥正喝下一大口八宝粥,听到女摊主这句话,竟被八宝粥呛到了,但他却忍着没有咳出来,而是偷偷看了看师姐的脸庞,居然是想看师姐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
但他抬眼之时,刚好迎上了梁湘菱正注视着自己的冰寒眼神,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看。颜骥像是被电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去,心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忍不住去把呛鼻的八宝粥咳出来。
梁湘菱见这小子低着头桌下不停的咳,以为他是憋着想笑,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问道:“很好笑么?它好笑哪里呢?”
颜骥抬头看了看师姐梁湘菱,见她美目冷冷,怒瞪自己,看起来颇为生气,立刻对她直摆手道:“师……姐我没有笑,虽然我开始是笑来着,但刚才肯定不是笑”
梁湘菱见这小子表情里全无笑意,心加有气,怒道:“瞧你装的多像?我jǐng告你啊你以后要敢喊我小丫头,妹妹之类的称呼,我就把你脖子拧断”
“我……”颜骥一幅委屈万分的模样,道:“我哪有笑,还有,我什么时候喊你妹妹了?姐……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颜骥第一次称梁湘菱为姐,叫出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似觉得很拗口,大概是平时“师姐”这称呼叫惯了。
梁湘菱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刚才那副表情是做什么?”
那女摊主听着这“姐弟”二人的对话,感觉气氛有些异常,越听越糊涂,又插不上什么话,只得调和道:“你们别吵了,妹子啊,你弟弟对你那么好,你不能走路了,他还背着你呢,别老是对弟弟那么凶”
“还有你”那少妇又看向了颜骥,当下,语重声长的告诫道:“听你姐姐刚才那么说,你好像平时很喜欢叫你姐姐‘小妹妹、小丫头’之类称呼的?做弟弟的怎么能这样呢?不能那么调皮,不能不尊重姐姐,将来你姐姐嫁出去了,就没有姐姐你身边疼你了,怎么不多珍惜呢?”
女摊主这句话说完,登时引来颜骥、梁湘菱二人共同注视的怪异目光,直把她吓了一跳,身子后倾一下,颤颤的问道:“我……我可说错什么话了么?”
颜骥看着女摊主的奇异目光,没多久便低沉下来,陷入了呆滞,他心里对女摊主这说的话“回味无穷”,似乎忽然有了什么感触,意识到了什么。
※※※
翌rì,朝阳东升。
颜骥与梁湘菱早早起了床,二人吃了早点,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回到洞庭湖西岸的岳阳城,那那里与太清宫一众同门会合。三清观已三年前与紫巍观并派太清宫,颜骥现自然算是太清宫弟子了,该当回师门报到。而且颜骥的师父广一真人此刻还不知颜骥身上的“离心咒印”已被解除,眼下正为颜骥苦寻解咒之法。所以他要快胸去见到师父,让师父停止“白忙活”。
梁湘菱经过一夜的修养调息,又得颜骥给了一颗“龙眼丹”,以他深厚功力辅助师姐疗伤,梁湘菱伤势几乎痊愈,便前头领着颜骥,御剑飞往岳阳城。
眼下虽还是早晨,但太阳已经颇为毒辣,再则他们御剑飞高空,对阳光毫无遮蔽,直把颜骥晒得头上流油,身上流汗。
颜骥大口喘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向一旁的梁湘菱看去,只见她端立寒光灿灿的冰魄寒光剑上,气定神闲,神情安然,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燥热。
颜骥心想这一定是那冰魄寒光剑的功效,于是cāo纵自己的惊虹剑往梁湘菱那边靠近了些。
果不其然,当进入冰魄寒光剑的光圈之后,颜骥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包围了自己,非但不觉不燥热,还想打哆嗦。
于是,颜骥紧紧跟随梁湘菱身边,不离一寸。
梁湘菱见这小子忽然靠近了她,以为是有什么事,看了颜骥几眼,问道:“干嘛?”
颜骥笑了笑,回道:“离你近些,不是凉快点么?”
梁湘菱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看着他挂满汗珠的清秀脸庞,随后又冲他微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飞行。
不知怎么,颜骥忽然感觉师姐方才对自己的哪一个微笑极其温柔,似乎是她笑道好看的一次,脑不断回想着那一抹微笑。
颜骥从侧面看去,见梁湘菱鬓边的一缕秀白皙的脸颊来回拂动,仿佛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此刻,梁湘菱将心思用御剑飞行,没有一丝杂念,那张脸庞显得很安静,平淡。
似乎,这才是她美丽的一面。
颜骥看着,心忽然荡漾起一阵情绪,竟然是第一次见到师姐的那种感觉。
时至晌午,颜、梁二人已经飞到洞庭湖西岸,颜骥向下方看了下去,见脚下是一片荒岭,到处都是灌木荆棘,石林沟壑,不经意间,他竟先下方的石林有阵阵白sè光芒透散出来,却是一众人御风飞行之后,落那里。
颜骥被魔教杀手追杀数次,心有余悸,唯恐那是魔教人,立即指着下方对梁湘菱道:“师姐,那里有人,看样子还懂得御剑,绝对不是普通人,我们快猩走”
梁湘菱朝下方看了几眼,随即却是笑了出来,摇头道:“别大惊小怪的,那些人身穿蓝衫白衣,乃是我们上清宫弟子的服饰,分明是我们的同门师兄弟。”
三清观与紫巍观并派太清宫之后,将原先的弟子服饰也改了,颜骥先前不知并派一事,自然认不出,只得尴尬一笑。
梁湘菱又朝下方看了几眼,忽然皱了皱眉头,对颜骥道:“他们这荒岭里行动,恐怕是师门里出什么事了,我们下去看看”
颜骥没有异议,点头答应。
下方的石林,位太清宫弟子忽然见一白一青两sè迅疾落下,一阵光芒闪烁后,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本来已经手按剑柄,做好出手准备,但看清人之后立刻停下手。
太清宫弟子自然能认出梁湘菱,但却不知她旁边那位陌生少年是谁,一时间,目光纷纷集颜骥身上。
颜骥眼,这三男三女位太清宫弟子也很陌生,颜骥扫过人,只现其有一男一女不是陌生人,男的是秦深,那女的对颜骥来说非但不陌生,而且关系还颇为熟悉,微妙,正是三年前,不顾自身伤痛,背着他去天柱山求医的张灵儿。
一别三年,张灵儿相貌之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那双眼睛里已看不出稚气,这点变化倒是与颜骥很像。
张灵儿自然能认出梁湘菱旁边那位少年,她见颜骥忽然出现,显然吃惊不小,怔了怔,但随即目光有点点幽光透出,似乎有一种期盼神情里面。
颜骥目光扫兴张灵儿,冲她笑着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而张灵儿与颜骥对视眼神时,竟然微微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显得有些腼腆,不过片刻后又立刻抬起头,也朝着颜骥点了下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看她神情,似乎惊疑这男子也会对着她笑,不知这男子xìng格可有什么变化。
“梁师姐,这位是?”一个年轻的男弟子指着颜骥向梁湘菱问道。
“张师妹”梁湘菱似笑非笑的叫着张灵儿。
张灵儿本低头看地,似乎琢磨什么心事,被梁湘菱这么一叫,立刻抬起头“啊”了一声,讶道:“梁师姐,叫我做什么?”
梁湘菱微笑道:“我师弟你也是认识的,就和你旁边的几位介绍一下”
张灵儿点头“哦”了一声,指着颜骥对身旁几人道:“这位是广一师叔的弟子,也就是梁师姐的师弟,名叫颜骥”
然后又指着身旁的两位女子道:“两位分别是苏小霜、沈少霞,是落霞师叔的得意门生。”
张灵儿介绍之后,苏、沈二人立刻向颜骥投来目光,招呼着见礼。
颜骥也立刻回礼道:“见过两位师姐”
接着,张灵儿又指着旁边两位年轻那弟子,对颜骥道:“秦深师兄你是认识的,就不用我多介绍了,这两位分别是陆顺、郑衡,是何师叔的得意门生。”
他二人是何方路近年来才收的弟子,入门时间只有三年,依照规矩,得称颜骥为师兄,但他二人的年纪与颜骥相仿,xìng子又颇为孤傲,却没有开口称颜骥师兄,只道:“见过了”
第36章 搜寻
张灵儿介绍那四人之时,颜骥已经向那四人看了过去,见这四人年纪都二十岁上下,堪称青年才俊,男的俊俏,女的秀媚,站一起倒似两对金童玉女。
张灵儿介绍完毕,苏小霜、沈燕儿便齐齐向颜骥投来目光,颜骥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微笑着打招呼见礼。
颜骥也立刻回了礼,道:“见过两位师姐”
苏、沈二人见这位忽然多出来的师弟对她们毕恭毕敬,颇为尊重,不由得生出好感,看着颜骥清秀的脸庞,笑靥如花。
陆顺、郑衡二人乃是何方路近些年才收的弟子,入门时间只有三年,依照规矩,还要称颜骥一声师兄。但他二人的年纪不并比颜骥小,再加上天赋极高,颇受师长宠幸,早已养成了孤高自傲的xìng子,着实不想开口称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少年为师兄,只翻眼看了颜骥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见过了”
这两人冷淡的态,几乎就明明白白的写了脸上,颜骥当然不想用热脸他们的冷屁股,“嗯”了一声算作回礼,便不再理会他们,当下立刻对秦深道:“秦师兄,三年前劳烦你照顾我那么长时间,一直未来得及向你致谢。”
颜骥说着,向秦深抱拳见礼,恭敬道:“小弟此谢过秦师兄”
秦深眉目和善,面带微笑,看起来颇为友好,忙对颜骥摆了摆手,道:“我们是同门,自当相互帮助,这些小事何足挂齿既然你已经谢过我,这事就过去了,往后不要再提了。”
颜骥对秦深笑了笑,然后又忽然转身看向了张灵儿,对她道:“那时,张师妹也对我照顾颇多,这份恩情我自会记心里,我这里谢过张师妹”
张灵儿不曾想过这位三年前还冷冷淡淡不爱说话的人会对自己礼敬有加,楞了片刻,立刻摆手道:“不要紧的,我们是同门嘛我们……”
张灵儿心一直回荡着颜骥说的“这份恩情我自会记心里”这句话,心不平静,看起来颇为紧张,脸sè泛起淡淡绯红,艳若桃李。
此刻,张灵儿不知是忘了自己一句话才说了一半,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居然闭了口,不再说话了,泛着红晕的脸庞渐渐沉了下去,仿佛要地上寻找什么。
梁湘菱将张灵儿的神情看眼里,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微笑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苏小霜、沈燕儿一旁看着,虽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但见这位平rì里能说会道、灵动活泼的小师妹忽然成了这副模样,而且还闹了大红脸,想着颜骥说过“照顾颇多”这四个字,大抵是明白了,当下和梁湘菱一样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望着张灵儿。
“张师妹”梁湘菱忽然提高了嗓音,叫着张灵儿。
张灵儿正埋头看着地下,忽听梁湘菱又叫了她,仿佛被吓倒了,身子一抖,忙问道:“梁师姐,又叫我做什么?”
梁湘菱微笑着道:“张师妹,你刚才话只说到一半呢你到底要不要往下说了?不说的话,就不等着你说话了。”
张灵儿一张俏脸似乎又红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要说的了。”
她说完,下意识地看向了颜骥,竟现颜骥正注视着自己,她闪电般的低下了头,有种想要找个地洞躲起来的感觉。
梁湘菱又望着张灵儿笑了几声,然后转向秦深,正sè道:“秦师兄,你们来到这人迹罕见的荒岭做什么?是师门出什么事么?”
秦深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昨夜圣龙教集结了大批高手yù偷袭我正道大营的后方,不过幸好我正道人聪明才高之辈不少,早有此预料,便做好一切准备,只等着魔教入网。深夜过后,魔教人果然来袭,当时我太清宫的何师叔、落霞师叔、以及少华派长老重光、燕山掌门陈靖白、云林寺渡嗔上人等前辈联手御敌,将魔教杀得丢盔弃甲,惨败而逃,有小部分魔教弟子洞庭湖北岸与西岸逃散了去,没能归入大队全身而退,所以现我们四大派弟子都忙着寻魔教余孽,斩草除根。”
“原来是这样……”梁湘菱低低说着,目光渐渐失去光芒,开始陷入了沉思。
“哦对了”秦深忽然叫了一下,对梁湘菱道:“梁师妹,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广一师叔有事出去了,临行前留下一封书信,托我转交给你。”
秦深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交与梁湘菱,道:“就是这封信”
被秦深这么一说,梁湘菱立刻从沉思走了出来,接过书信打开阅读。
颜骥站梁湘菱旁边,向梁湘菱问道:“师姐,师父说了些什么?”
梁湘菱阅读完毕,收起信封对颜骥道:“师父说他有件要紧事要办,需要去一趟昆仑山,但师父并没交代去办什么事。另外,师父还嘱托你不要随意出行,以免遇上魔教人,无法运功御敌,要安心等他回来想办法帮你解除‘离心咒印’。”
颜骥听后,点了点头,道:“我身上的‘离心咒印’已经解除,不需要师父再费心了,现也只有等师父回来过后再跟他说清这事了。”
梁湘菱附议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她看了几位同门一眼,又对颜骥道:“既然师父不,我们也没必要回去了,除魔卫道乃我正道本分,不如和他们一起寻魔教余孽”
“除魔卫道乃我正道本分……”颜骥心里低低念着这句话,却想起了师父对他的教导,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私下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盲目的去做“除魔卫道”这些事,用意到底为何?
他心里这般想着,便陷入了沉思,梁湘菱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答话,微微皱了皱眉,笑着道:“怎么?咱们颜师弟颜大侠不会是害怕了?不敢去么?”
颜骥恍然回神,但此刻心起想了师姐昨夜伤得连路也不能走,忍不住为师姐担心起来:“师姐,你的伤才好了一夜,会不会有事?要不你回去休息,我跟着秦师兄执行任务就好了。”
梁湘菱颜骥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瞥了他一眼,道:“臭小子,别把你师姐想得那么没用,你师姐可好的很呐信不信我一巴掌都能把你拍飞”
颜骥想着师姐聪慧过人,修道天赋远胜于他,这三年来道行必然突飞猛进,区区小伤也不难恢复,便没再出口阻止。
这时,张灵儿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立刻凑了过来,站到梁湘菱身边,扶着梁湘菱手臂,面露关切,道:“师姐,你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
张灵儿忽然称呼梁湘菱“师姐”,没有带上“梁”字,本来倒没什么,但颜骥听了,心忽然震了一下,想起以前还有一位经常称呼梁湘菱“师姐”的女子。
梁湘菱见这张灵儿很紧张她,心浮起一阵暖意,张灵儿脸蛋上掐了一下,微笑道:“没什么,就是遇到个魔教的人,然后打了一架而已,没受什么伤,别听这位颜大侠胡扯。”
秦深也看了梁湘菱几眼,问道:“梁师妹是否真的没事了?要是有伤身……”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梁湘菱打断道:“好了,别废话了,我哪有什么事”
秦深也不再多话,道:“既然梁师妹没有受什么伤,不如我们立刻启程,时间不容耽误。”
梁湘菱点头道:“那好秦师兄请带路。”
秦深应了一声,对众人交待道:“这片荒岭有不少的石林、土丘,石林间必然有石洞、石缝之类的隐秘地方,我们的任务正是要仔细寻这片石林,看其的洞穴可有魔教余孽藏里面。不过注意不要走散,毕竟我们只有八人,力量比较薄弱,万一碰上难缠的对手便不好了。”
几人都觉得秦深的话理,纷纷点头认可。当下,一行人便由秦深领头,石林间细细寻。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骄阳当空直照,将这片石林晒地如同一座烤炉,空气灼热不堪。
八人,除了梁湘菱,每个人都被晒得汗流浃背,男子汗湿了衣裳倒没什么,但那三位女子皆是爱干净之人,身上流出许多汗水,湿了衣裳难受不说,而且还弄地满身都是汗味,遮盖了她们身上淡淡的香气,真比砍她们几刀还难受。
所以三位女子便拿出丝巾,一边走一边擦汗,秦深等男子看眼里,虽觉得“女人麻烦”却也不好说出什么,倒是他们见梁湘菱没有流过一滴汗,不惧暴晒,都向她看了过去,目光集那把冰魄寒光剑上,忍不住投来羡慕之意。
不用说,颜骥流汗之后,立刻离梁湘菱近了些,借助寒气解暑。倒是张灵儿现了端倪,也立刻靠了过来,挽着梁湘菱的手臂,微笑道:“师姐,你这把剑就是好啊”
当下,颜骥与张灵儿一左一右与梁湘菱紧紧走一起,看起来颇像一位姐姐带着弟弟妹妹行走。不过颜骥却这种没有感觉,相反的,觉得这场面极为怪异,但要说怪异哪里?似乎怪就怪多了一个人
梁湘菱看了张灵儿一眼,笑道:“你的‘凝霜剑’好像也可以释放寒气怎么还向我靠过来?是不是想故意接近我……身边的某人?”
第37章 内乱
张灵儿听了梁湘菱的话,又立刻低下头去,她一张俏脸被烈rì晒地通红,所以看不到她的脸是否又被羞红,当下,只见她低着头梁湘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娇嗔道:“师姐别乱开玩笑好不好,颜师兄就旁边呢我那凝霜剑虽能释放寒气,但比不了你这十大名剑榜上排第七的冰魄寒光剑,释放寒气还要靠真气催动,待会说不定还要与魔教人打斗,我怕浪费了真气,又……”
顿了片刻,又接着道:“又几时像你说的那样,是故意接近……“说到这里,她又梁湘菱胳膊上掐了一下,嗔道:“我哪有什么想法就是过来避暑而已。”
“是么?”梁湘菱问着张灵儿,但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颜骥,但一眼望去,见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眼下正与秦深走后面,交谈些什么。
张灵儿也偷偷向旁边看了去,本想看看颜骥有什么反应,不料见那边空无一人,回头看去才知晓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
张灵儿见了这一幕,原本透shè着jīng光的杏目,光芒忽然暗淡了下去,俏脸上的灵动气息也减了不少,渐渐的,变得闷不吭声,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梁湘菱将她神情看眼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片刻后,忽然对张灵儿道:“张师妹?心里很难过?对么?”
“没有呀”张灵儿红唇一扁,摇了摇头。
梁湘菱伸手她头上轻轻抚摸一下,问道:“张师妹,你可知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的?”
“什么样的?”张灵儿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梁湘菱,睁大了眼睛,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重情重义的人”梁湘菱缓缓说道:“如果有一个男人记住了你,不管之后生了什么事,他都很难、很难将你忘记,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值得托付的了……”
梁湘菱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张师妹,我师弟拜入山门的时候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我是看着他chéng rén的,我师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这做师姐的当然清楚。师弟他虽然经常我面前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难过的时候还会逗我开心。但是,他自己心底里还着有一段隐藏着的刻骨的伤痛,一份美好的纯真,以及一个难以忘记的人,很难从心底抹去,所以……”
梁湘菱这句话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又换了种语气,对张灵儿道:“张师妹,我说的话,你可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张灵儿微微点头,半晌,才回道:“师姐,我明白了。”
颜骥后面向秦深询问些有关的师门太清宫的事,他离梁湘菱较远,没听清师姐与张灵儿嘀嘀咕咕了半天说些什么,同时心里也疑惑着这位张灵儿何时与他师姐的关系变得这般密切。
一个多时辰后,太清宫一行八人来到了一处小山丘前,秦深现山丘下方有一个小洞穴,伸手指了指那处洞穴,对众人道:“一连找了十多个小山洞,却都没现魔教余孽,不知这次会不会有收获,希望运气不要太……”
他一个“差”字还未说出口,就见一道黑影从那石洞迅即闪出,看那人影身上服饰,便知是圣龙教弟子,手还握着一柄血光闪闪的短戟。
这魔教弟子隐藏才石洞里,虽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但并没有想着要逃窜出来,抱着侥幸的心思,想着这些人可能没有现石洞,可以蒙混过去,保得xìng命。直到他听到有声音说要查石洞,才慌忙逃窜出来。
太清宫八人悚然一惊,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但这八人立即都反应了过来,只听一阵“锵锵……”的锐响,八人纷纷祭出仙剑手,各sè仙剑毫光灿灿夺目。
八人,秦深的对敌经验为丰富,当前并没有立刻动手攻击那个魔教弟子,而是持着仙剑护身,眼观路,耳听八方,以防四面有魔教弟子忽然来袭。
颜骥也没立即有动手,只将惊虹仙剑紧紧握手,向梁湘菱身边跨过去几步,离她近了些,目光紧紧注视着她,不曾离开半刻。
梁湘菱现了这小子的举动,心里明白的很,冲颜骥微笑了一下。
那一抹微笑的容颜,仿佛是这个世上美丽的,清丽不可方物,如一股甘甜的泉水,冲刷过颜骥的身躯,令他迷醉不醒。
眼下,倒是陆顺、郑衡二人显得颇为鲁莽,二话不说,祭出手的仙气灿灿的仙剑便朝那魔教弟子攻了过去。二人都是何方路千挑万选的关门弟子,资质奇高道法上面已有成就,三两下便追上了那魔教弟子,登时只见仙剑毫光呼啸闪烁开来,罡风阵阵,剑鸣萧萧,两人已经与那魔教凶徒斗了一起。
打斗并不持久,只三五个回合过去,那魔教弟子便倒了下去。一来是那魔教凶徒有伤身,二来是陆、郑二人术法有成,联手之下,很快将那魔教凶徒杀死剑下。
二人瞥了一眼那魔教凶徒的尸体,收起仙剑,嘴角扬起了微笑之意,看起来颇为得意。但二人转看了看其他人几乎根本没有插手,心不由得怒意横生,四位女子就不说什么了,那两位男子汉居然也横着仙剑站一方观看,陆顺已经忍不住怒气作,瞥了一眼颜骥,冷哼道:“看来有人是想拿我们兄弟俩当炮灰呢”
郑衡也接着话茬道:“对呀胆子小地像个女人一样,我们太清宫有这么一类人物,永远也无法兴旺起来”
秦深听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勃然大怒,想这两个人虽然道法高深,但临阵对敌时毫无经验,举止着实不算jīng明,只不过急着立功,善于表现罢了。
秦深刚想开口辩解,却听梁湘菱已经出口喝斥:“你们两个懂什么?现魔教余孽,就该什么也不顾,冲上去就杀么?难道不需要看清楚后方有没有魔教隐藏着的杀手忽然来袭么?我们都像你们倆一样,才现一个敌人就一拥而上,谁来顾后方的防卫呢?”
郑衡被说得哑口无言,倒是陆顺挤出来一句话:“你这疯女人怎么说话呢?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全都站那里观望喽?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对敌,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魔教余孽逃跑?”
梁湘菱被他说成“疯女人”,被气得脸上一红,一个“你”字出口,却找不到说辞来辩驳。
颜骥见这两人出言伤他为敬重的师姐,心怒火登时燃烧起来,冷漠的眼神狠狠瞪着两人,杀气四散,只见他走上前去,对那两人道:“既然二位觉得前面出手有危险,觉得很吃亏,那干脆换我来吃亏好了我们提前说好,以后再遇见魔教余孽时,就由我先出手,你们俩给我站后面观望敌情。”
两人被颜骥这么一说,虽然心仍就不服起,但找不出话来反驳,便站那里怒瞪着颜骥,场面已陷入僵局,仿佛要动手来让对方服气。
这时,梁湘菱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见场面忽然充斥了火药味,忙上前将颜骥拉回,对他道:“好了好了,师弟你不要再和他们吵了,眼下只找到了一个魔教余孽,任务还未完成,我们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这算什么啊?”
秦深见队伍之间毫无默契,无奈叹了一声,开口道:“大家都别吵了,就按颜师弟说得那么办现不是争论的时候,任务要紧,如果找不到魔教余孽,天黑了我们也别想休息,大家都配合一些。”
秦深看了前方的石洞一眼,接着道:“那洞里难免还有其他魔教余孽,保不定他们就用‘金蝉脱壳’之计,牺牲了一位同伴,让我们以为这里已经没有人藏着了,想我们会放弃查。”
颜骥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那好,秦师兄你外面守着,我入洞一看。”
“要小心”
颜骥话刚说完,便听到一个清甜的女子声音身后提醒自己,转身看去,赫然是张灵儿。她见颜骥转回头来,闪电般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所关心的人。
颜骥目光张灵儿身上多看了几眼,半晌才道:“多谢张师妹关心。”
张灵儿听着颜骥的致谢,仿佛心一甜,不觉微笑了起来,但当抬眼看向颜骥时,现颜骥已经奔向了那个石洞。
“你师弟胆子倒不小啊,居然敢一个人进那黑漆漆的山洞”旁边的苏小霜对梁湘菱低声说了一句。
梁湘菱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什么胆大啊就是个鲁莽妄为的孝子而已”
她口里虽这般说着,心却不由得为师弟担心起来,一双美目紧紧注视着颜骥,就像一开始颜骥注视着她一样,怕有什么异变忽然生。
便此时,颜骥踏入洞前,正要往里走,不料洞口一道黑sè光芒闪电般打了出来,颜骥猝不及防,被那道光芒打,只觉身子一痛,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后退了几步。
“小心啊”
梁湘菱惊叫而出,手冰魄寒光剑已然脱手飞出,白sè寒气立刻透人洞口里shè出的黑芒去,向洞口逼了过去。与此同时,一柄赤光闪闪的飞剑也迅即逼向洞口,却是秦深祭出他的天师剑出手。
赤、白两柄飞剑带起强劲的罡风,以闪电之势冲向洞口,但到洞口前,被一股强劲的气流给挡住了,未几,竟被那道气流推着倒飞回来。
此刻,颜骥已经缓了过来,手惊虹剑迸shè出万丈青芒,将这里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包括每一个人,都映成了玄青sè的,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阵颜sè。
下一刻,惊虹的万丈青芒幻化成了成千上万的青sè剑气,如洪cháo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那小小的洞口,强劲的气势,带起狂风呼啸,烟尘飞舞,简直要把整座山丘都毁了去。
第38章 默契
“轰隆……”
绚丽壮观的玄青sè剑气,如cháo水般涌进那小小的山洞,顷刻间,整个山体都椅了起来,好似地震一般。随着一声爆炸般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山体竟然陷入地下一截,被强劲剑气激起的乱石,四处横飞,浓烟阵阵。
见此,其余七人纷纷祭出仙剑,以仙光护身,以免被飞来的乱石砸。
梁湘菱、秦深、张灵儿三人虽知道颜骥服过两颗朱果,体内凭空多出了两个甲子的jīng纯功力,但见到颜骥施展出了这般强横的剑气,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俱都惊奇不已,想这三年来,颜骥的道行jīng进甚多,道法上下得苦功夫必然不少,他现几乎已经可与太清宫年轻弟子第一人长青子比肩。
另外四人眼,这少年的道行简直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除了师门的师长,他们再也没见过有人能施展这般威力的剑气,被惊得目瞪口呆,当下不敢小觑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少年。
爆炸声响起,浓烟立即闪出七八道黑影出来,几道人影窜出之后,东分西散,向四面逃散而去。
颜骥毫不迟疑,身影急转而去,瞬息便追上一个魔教弟子,挥剑与那魔教弟子打斗开来。
这时,一白一赤两sè毫光也已冲上云霄,正是梁湘菱与秦深上来御敌。秦深追上了一个魔教弟子,立即施展剑诀,与他打斗起来,倒是梁湘菱没有去追魔教弟子,而是飞至颜骥身边,看来要与颜骥一同对付那魔教弟子。
颜骥伫立半空,手剑诀紧握,但见那翩翩白影忽然朝这边飞了过来,柳sè素带空徐徐飘舞,宛若天仙子飘落下凡。他看着那美丽的身影,不觉竟是呆了,手剑诀缓缓停了下来,却教那魔教弟子有了可趁之机,祭出红光灿灿的单刀朝他攻了过去。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远远地回荡开去,苍穹间久久不散。只见那魔教弟子行至颜骥身前,忽然止步停了下来,手上、脸上的皮肤瞬间被蒙上了一层薄冰。原来这魔教弟子的后背心已被冰魄寒光剑划出一道伤口,寒气有伤口侵入体内,将他冻成了冰人。
梁湘菱飞至颜骥身前,葱一般的玉指他额前轻轻点了一下,道:“什么呆呢难不成嫉恨我忽然过来帮你,抢了你颜大侠的风头?”
颜骥那时只当师姐说的是真话,立刻将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般,道:“没有没有,师姐,我绝没有那样想”
“谅你也不敢那样想”梁湘菱清甜的声音他耳边一响,仿佛震颤了他一般,身子竟然麻了一下。
“快还有其他的魔教妖孽呢不要呆”
梁湘菱丢下这句话,身影已然飘飞而去,留下一阵香风,颜骥耳边萦绕着不散。
颜骥望着那道背影,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了三年前八公山上,那个因情伤而伤心哭泣着的柔弱背影,他看着,看着,心竟然流转出一丝伤怀,还有一丝爱怜与心疼。
仿佛心立下誓言,绝不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颜骥那里怔了半晌,终还是回过神来,朝那白sè的苗条倩影追了上去。
且说那边,魔教众人见太清宫这边只有秦深一人落了单,其他人那里都有同伴旁边,纷纷掉转回头,联手对付秦深,饶是秦深道基深厚,但一人同时对付五个人,显得极为吃力。苏小霜、沈燕儿这两位女子见同门即将落难,想也没想便冲上去帮忙,而张灵儿却望向了颜骥那边,见颜骥与他师姐两人共同对付一个魔教弟子,多半是不需要帮手了,看着那边犹豫了一会,终以大局为重,冲向了秦深那边。
三位女子赶路相助秦深,每人接下一个魔教弟子,令秦深压力大减,不过就算如此,秦深依旧要对付三个魔教弟子,丝毫不敢放松。
几番对阵,两方虽是胜负不分,但秦深这边处于人数上的劣势,渐渐落了下风。秦深四人每当瞥过下方站着观望四周敌情的陆顺、郑衡二人,心便不由得怒气横生,终于体会到了队友间没有默契与谅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算是观望敌情,也不该不顾队友的安危,见队友陷入困境,自当想办法为队友解围。
只是不知那两个人真的不知这个道理,还是心里嫉恨。
太清宫这边,形式越危急,张灵儿是几人弱的一人,魔教凶徒立刻看出了这一点,对她的攻击愈猛烈,想要快解决了她,终沦落至两人围攻她一个人的地步。不消三两个回合,张灵儿已经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出手的动作有所减缓,却被对手的软鞭手腕、小腿上各留下一道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入心头。
便此时,一股潇潇寒风扑面刮来,这边打斗的两方人均感寒气透骨,想打冷颤。
张灵儿娇小的身躯正要被一柄红光闪闪的飞剑贯穿之时,一道玄青sè光芒疾飞而至,将那泛着红光的飞剑挡了去。玄青光芒,是一柄长剑,剑身上“惊虹”两个小字闪烁出灿灿金芒。
紧接着,几道白sè的寒光张灵儿面前呼啸闪烁,围攻张灵儿的两个魔教弟子立刻被厚厚的冰块包裹,俨然成了冰雕。颜骥梁湘菱身后,手惊虹仙剑幻影疾飞,剑气呼啸,将那两个冰雕打成碎冰散落开去,与梁湘菱配合的相当默契。
张灵儿怔怔望着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子,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那道身影已经疾飞远去,帮助其他同门去了。
梁湘菱与颜骥依旧是像先前那般,先以冰魄寒光剑的极寒之气冰慑对手,冻得他们缩手缩脚,修为差的抵御不了寒气,终成了冰雕。而这时,颜骥便祭起飞剑,将那些冰雕一一打地粉碎。
不消片刻,师姐弟二人便以这屡试不爽的方式解决了所有魔教凶徒。太清宫一众人这才舒缓了一口气,特别是三位女子,极少经历过这等阵仗,一下子就瘫坐那里,抹着俏脸上的滴滴汗珠,胸口起伏剧烈,呼吸声加重。
此刻他们心都有着一个相同的想法,若是没有这师姐弟二人忽然出现,加入队伍帮忙,他们这支队伍怕早已全军覆没了。
陆顺、郑衡二下方观望四周的敌情,见这师姐弟二人抢了风头,功劳全被他们占去了,不觉心生妒忌,瞥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子不再看向这边。
秦深收回天师剑定了定神,扫过众人一眼,道:“这里的魔教余孽看来已被除了,我们大家都疲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等缓过来了再行动。”
他眼睛扫过张灵儿时,自然看见张灵儿小腿的裤脚被血染红了,问道:“张师妹受伤了,很严重么?不能走路的话就让几位师姐搀扶着你”
颜骥听了秦深的话,这才知道张灵儿收了伤,下意识地向她看了过去。
梁湘菱离张灵儿近,当下,蹲她身边,看了看她的小腿,道:“流了这么多的血,多半不能走路了,我背你”
张灵儿看着那温柔美丽的脸庞,充满关爱之意,正温柔的看向自己,仿若亲人一般的关爱,令她心暖意绵绵,一时间,楞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清宫八人找了处背对烈阳的yīn凉地方歇息,山涧里的yīn风吹来,感觉极为凉爽。
梁湘菱将张灵儿放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脱了她右脚的靴子,撩起她的裙角,见小腿上赫然有一道三寸来长的伤口缓缓流血,梁湘菱口里出“啧啧”的声音,显出心疼之意,连忙掏出丝巾为她擦拭血迹。
“张师妹”
梁湘菱与张灵儿同时抬眼望去,见颜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那里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粒丹药,对张灵儿道:“张师妹,这是我从魔教那里得来的灵药,名叫‘龙眼丹’,内服可知内伤,外敷可治外伤,效果很好的。”
颜骥说着,伸出两只手将龙眼丹搓成粉末,道:“张师妹,你把手伸过来,我把龙眼丹的粉末给你,你赶快敷上。”
张灵儿一双杏目深深注视着那个关心她的男子,眸心有水sè光芒流转出来,她愣了片刻,忽然回神,忙伸出玉一般的娇小的手掌去接粉末。
这时,梁湘菱一把抓住颜骥的手腕,将他手心里的粉末倒自己手,白了颜骥一眼,道:“给我人家受伤了,都不说帮人家敷药,还说让人家自己敷,男人都这么粗鲁。”
梁湘菱这句话一出口,教颜、张二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对方,都有羞怯之意。
梁湘菱望着这二人,似笑非笑的叹息一声,然后将那粉末洒张灵儿腿上及手腕的伤口,用丝巾为她包裹住伤口,柔声说道:“张师妹啊以后千万不要这么拼命了,自己的xìng命要紧,打不过就逃呗,反正太清宫里躲一边看热闹的人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张灵儿只当她这句话是关心自己,但总感觉说得怪异,不像她平时的语气,不过终还是点了点头,对她道:“谢谢师姐”
那边,陆顺、郑衡二人将梁湘菱的话听耳,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讽刺他们,登时怒火烧眉。衣袖一挥,两人一同开口道:“你这疯女人怎么说话的,不是说好了要我们后面观望敌情的么?现为什么又多这个话?”
“住口”
一声怒吼,却是出自颜骥之口,只见他飞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个人胸前的衣襟,怒喝道:“你们俩说够了没有?说话归说话,为要骂人‘疯女人活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