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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惊     风云第一剑txt下载     风云第一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章 旧敌

    颜骥忽然做出一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特别是陆顺、郑衡二人,被颜骥紧紧抓着衣领,感受到戾气横生的少年身上那厚重霸道的气息不断向自己涌来,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吓得呆那里半晌也没敢说出一个字。

    梁湘菱第一次见到这个xìng子温顺的小师弟因为她被人骂了粗语,而大脾气,那怒火冲冠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可怕,仿佛要将人撕成碎片一般。

    梁湘菱看着这位小师弟的行为举止,也被惊住了,愣那里半晌也没有缓过神,见此,她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魔教攻上八公山的那一晚,那时,这位温顺的小师弟经过一番刺激之后,也是这般戾气冲冠,想要将人撕成碎片。

    直到现,梁湘菱才觉自己这位小师弟心目,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秦深也被颜骥这“惊人”的举动吓了一怔,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想着陆顺、郑衡的举动虽然不入眼,但也不能这样随意动手教训他们。念及此处,秦深立即上前将颜骥拉开,劝说道:“颜师弟,你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就算他们两个有错,也不该由你来惩罚他们,如果伤了同门,必然会受到师门的严重处罚”

    颜骥被秦深拉了回来,片刻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翻眼看了那两人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梁湘菱依旧怔那里,没有缓过神,她旁边的张灵儿拉一下她的手,叫了声“梁师姐”,才让她醒过神。

    只见张灵儿一副内疚万分的模样,拉着梁湘菱的手,低声道:“都怪我,你要不是为我出气,出言讥讽他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梁湘菱看了张灵儿一眼,微微摇头道:“别说了,没事了。”

    这件事以颜骥的离开,陆顺、郑衡二人怔那里没有了后话,其他人不再谈论而暂且告一段落。

    太清宫八人这出yīn凉的山背后面歇了半个时辰,喝了些水,都已舒缓过来。

    颜骥一个人站远处,背对着一众人,面sè凝重,不知想些什么。

    他站这里沉寂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师弟,喝点水”

    颜骥醒神,回头看去,见师姐梁湘菱走了过来,手里还向他递来一个水囊。他从早饭过后到现正午,也未曾喝一滴水,时又是仲夏,天气炎热,口里早已饥渴难耐,接过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他喝水时,梁湘菱他身前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水,这是张师妹带的水,她现不方便走路,叫我送来给你的。”

    颜骥喝饱了水,下意识的朝着张灵儿那边看了过去,此刻,张灵儿坐石块上,远远的朝颜骥这边看来,她见到颜骥忽然向那边看去,立刻转开了视线,不与颜骥对视。

    “师弟,你这样的xìng子可不太好呢有时候,你这冲动的xìng子会让你尝苦果,你信么?”梁湘菱甜细的声音温柔的,缓缓的,教训着颜骥。

    颜骥剑眉一皱,道:“可他们说你是……”

    梁湘菱立刻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很乖,心疼师姐嘛不过你师姐可不是什么三流的人物,太清宫上下八弟子,没有一个能欺负到你师姐头上的,那两个入门还没有三年的家伙算什么?下次他们再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要管了,看我怎么修理他们。”

    梁湘菱教训着颜骥,从头到尾,语言神态都像是教导孝子,时不时还伸手颜骥脸蛋上轻轻拍两下。

    颜骥的眼,不管师姐如何教导他,他都将师姐的话奉为圣旨,当下立刻点头道:“是师姐”

    太清宫八人又休息了半个时辰,再次踏上道路,寻魔教那些余孽。张灵儿腿上有伤,‘龙眼丹’奇异药力的帮助下,虽然很快就结了伤疤,不再流血,但伤势并未痊愈,就此行走,多半还会震裂伤口,所以梁湘菱主动承担起照顾张灵儿的任务,背着她前行。

    时值午后,是一天之为炎热的一段时间,并且此处山石颇多,那石头被太阳一晒,几乎就成了炉子里的炉炭一般,不断散出灼人的热气。

    太清宫八人走崎岖的山道里,除了梁湘菱与张灵儿,全都被晒的头昏眼花,脑子昏沉沉的,只想找个yīn凉的山洞躺下睡上一觉,若不是这些修道人有道法身,体力极其充裕,怕早已被晒得暑了。

    正当太清宫弟子心里埋怨这炎热的天气时,天空忽然布满了厚厚的乌云,遮去了天上的烈阳。没了骄阳的照shè,几人顿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仿佛这yīn暗的天空下吹来的风都是凉的。

    不多片刻,山涧里开始狂风大作,丈余高的古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树叶的碰撞声“哗”作响。直到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将要下雨了。

    秦深看了看张灵儿,道:“看来就要下雨了,不过师门任务为重,我们就不躲雨了,倒是张师妹身上还有伤,不能让伤口被雨水淋着了,我看不如让梁师妹带着张师妹找个地方躲雨,我们几个继续这里寻魔教的余孽。”

    梁湘菱颌道:“那就这样了,”说着,目光转移到颜骥身上,交待道:“师弟,你要小心。”

    她仿佛对这位小师弟极不放心,生怕自己不他身边,他就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

    颜骥点应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师姐,你干脆回去好了,张师妹身上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带着她这里也帮不上忙,万一你躲哪个山洞里,不小心遇上了魔教妖人岂不麻烦?”

    秦深觉得颜骥说得有理,附议道:“颜师弟说得不错,就按照颜师弟说得那样做,你们直接回去好了”

    梁湘菱点头道:“那我先将张师妹送回去,然后就立刻回来找你们”

    梁湘菱话刚说完,其他人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yīn风忽然吹了过来,然后,山涧的另一侧,有低低的鬼哭声伴随着yīn风传了过来,八人不约而同地向那边看去,见山涧那边的迷尘,有一位身形健硕的汉子正向这边走了,那人络腮胡须,看上去五大三粗,一袭圣龙教服饰,手还握着一柄赤光闪闪的单刀。

    颜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他应龙山庄里见过的朱猛,想着此人绝非一般的魔教弟子,不易对付,便立刻提剑上前,挡众人身前。

    这时,梁湘菱轻轻扯了一下颜骥的衣角,提醒道:“师弟,千万要小心,这人道行不底,我和他交过一次手,险些败他的手下。”

    不等颜骥回答梁湘菱的话,那边已经传来朱猛洪亮的喊叫声:“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如今你已能出来为师门做事,想必体内的‘离心咒印’已被解除了?”

    颜骥不再与梁湘菱对话,转朝着朱猛朗声道:“你忽然出现,肯定不是来说说话这么简单的,想杀我们就快点动手”

    梁湘菱听颜骥说过他潜入魔教卧底的事,想来这人多半是颜骥潜入魔教是认识的。但其他人同门却不知道,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忍不揍心底猜太清宫弟子怎么会与魔教人有交情?

    这时,那边又传来了朱猛的哈哈大笑的声音:“兄弟你果然爽快,我就知道你当时那副呆呆傻傻、畏畏缩缩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你果然不失为能屈能伸的成大事者”

    朱猛称颜骥为“兄弟”,让那位太清宫弟子猜疑不断,但就他们猜忌之时,朱猛已然越步冲了过来,手赤光闪闪的单刀释放出层层热浪扑面而来,让这原本有些凉爽的山涧,顷刻间又变成了火炉。

    “赤焰飞龙斩”吃过所到之处,葱葱郁郁的草木瞬间就枯萎了,变成干草燃烧起来。

    颜骥毫不迟疑,提起惊虹仙剑立即迎了上去,他奔行之际,脚下是踏着七星方位走过的,紧接着,他手惊虹的万丈青芒转变成了簌簌穴飘洒开去。

    与此同时,颜骥周身四面也开始有森森寒气扩散开去,眨眼间,火炉一般的山涧就变成了冰雪漫天的世界。

    太清宫七人颜骥身后看着他施展“寒冰刃狱”这式威力奇大的剑诀时,非但从容不迫,而且掐诀迅速,不需吟唱法诀,俱都惊奇不已。想来他这些剑诀上的造诣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份成就,绝不是吃几颗朱果就能得来的,只有千万次施展剑诀的过程,慢慢熟练。

    其实颜骥能将剑诀施展的这般流畅,完全受益于《天书·黄卷》,自从他修理了《天书·黄卷》,仿佛觉得师门的法术都自己手滚瓜烂熟了一般,各自法术掐诀则来,狮时感觉不到一丝的困难,流畅无阻。

    山涧,一寒一热两股气流交相冲撞,激起山草木横飞,山石翻滚,仿佛地震一般。

    待寒sè与赤sè光芒消散之后,才看清朱猛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着向后退了数丈远,他手臂上还沾了一层薄薄的霜晶。

    朱猛控制不住身子,不断地向后忽然倒退,正这时,有一道赤sè的龙形真气从后面托住了他的身子,令他停止后退。

    颜骥凝目向朱猛身后看了过去,见他身后走出来十余个圣龙教弟子,队伍前面的有两个领头人,一位是蓝衣蓝袍的青年男子,身形魁梧,手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柄上镶了一块血红sè的宝石。另一位是英气涣然的年男子,细眉方脸,额角饱满,看上去不怒而威。

第40章 万妖王

    出现颜骥面前的两个魔教领头人,也算得上颜骥的“老熟人”,一位是应龙堂副堂主骆长箭,另一位则是应龙堂的大堂主杨忠。

    颜骥应龙山庄与这两人交过手,没这两人手讨到半点便宜,并且与杨忠交手时,差点就被他一掌结果了xìng命。对于这两人的出现,颜骥大感压力,知道已经没希望战胜对手,已经想着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杨忠信步走来,jīng锐的目光一一看过太清宫几人,后,他目光颜骥身上停留下来,看了片刻,然后淡淡一笑,摇着头轻叹道:“我当初看走了眼啊颜骥,以你的道行,就算被称作太清宫年轻弟子第一人,也不为过了。而且你我应龙山庄的时候,简直是伪装的天衣无缝,真是能屈能伸,城府颇深呐就像朱猛刚才说的那样,你果然是个成大事者,太清宫下一任掌教的位置,你就是佳人选之一”

    太清宫众人见这几位魔教高手出现,虽然有所胆怯,但也不显惊慌,纷纷作出防御招式。

    杨忠一句话,转看了看他身边的骆长箭,道:“长箭,你和这人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你觉得这人如何?可是块料子?”

    骆长箭只转眼看了杨忠一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开口回答杨忠的问题,像是没听见杨忠的话一般,上前几步,走到朱猛前面,对颜骥淡淡的道:“我们是敌人,所以你应该明白的”

    颜骥剑眉微微皱起,但旋即恢复了正常表情,点头道:“是的,我明白”

    随着颜骥话音落下,一阵迟缓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却是他二人同时拔出了手佩剑。

    山涧,青、黑两sè仙剑毫光缓缓亮了起来,yīn霾的苍穹下,惊虹的玄青光芒显得为加灿烂。只是,骆长箭那柄邪灵饮血剑散出来的是森森的黑气,飘散空气,为苍穹间平添了几许煞气。

    紧随后,两柄仙剑都出了急促的嗡鸣声响起,并且主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很想脱离主人的控制,冲向对手。

    看来这两把名剑也极具灵xìng,都为上次那胜负未分的一战而遗憾心,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再战一局,如今它们再见了面,岂有错过的道理?

    梁湘菱颜骥身后站着,听了两人的对话,对那魔教堂主说她师弟与那蓝衣男子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这事大为不解,实想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秦深看出了梁湘菱的疑惑,为她解释道:“看来梁师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曾听师兄们说过,梁师妹你拜入广一师叔门下之前,广一师叔还收过一个弟子,名叫骆长箭,不过后来那骆长箭判入了魔教,想必就是那个穿蓝衣服的人了”

    梁湘菱楞了一下,心想师父活了近三岁,之前收过其他弟子也不足为奇,但为什么这位师兄会叛离正道?这时,梁湘菱忍不住想起叛入魔教的萧逸,向秦深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叛入魔教?”

    “这个……”秦深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我也是不太清楚的,不过好像听说他得到了魔教堂主杨忠的赏识,然后两人就交为知己,而且他还被杨忠赠送了十大名剑榜上排第十的‘邪灵饮血剑’,受之恩惠,就投入魔教了。”

    梁湘菱听了秦深的讲述,一副恍然醒悟模样,点了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师父教出来的弟子,绝对不会因为受了魔教的小小恩惠,就会改投魔教,多半有什么隐情。

    且说那厢,颜骥与骆长箭已经挥剑斗一起,但见山涧间黑气翻滚,青芒闪烁,森森剑气所到之处,那些坚硬的山石就像碎纸片一般脆弱,被锋利的剑气破碎成了沙石飞散开去。不多片刻,诺大山涧里的大石头几乎被二人斗法破碎了,整个山坡都被蒙上了一层指甲大小的碎沙石。不禁让人猜想这两人若是再打下去,非将这里变成一片沙漠不可。

    太清宫七人与魔教那边十余个人都旁边站着观看两人斗法,但梁湘菱心里想的,是该找个机会出去帮助师弟,助师弟战胜对手,所以两人动手后不久,梁湘菱便叫了一下旁边的苏小霜,要将背上的张灵儿托给她照顾。

    梁湘菱一有这个举动,太清宫几人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秦深忙开口阻止道:“梁师妹,你先不要急着去帮忙,传说那‘邪灵饮血剑’能噬人jīng血,不论谁近了那邪剑光芒之内,都立刻会被噬jīng血而死。颜师弟与那人斗了那么久,都没受那邪剑影响,看来颜师弟有什么办法对付那邪剑,我们先看看再说。”

    梁湘菱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冲出去帮助颜骥,那里仔细观看着两人斗法。

    魔教那边,以杨忠为的十余人也是目不转睛地观看着二人的斗法,他们明明占了优势,可以一拥而上,将太清宫这八人一举除去,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似乎抱着某种盘算。

    不多久,颜、骆二人已经斗下五十多回合,依旧是胜负不分,看上去谁也不落下风。双方道门真法“太乙万象”上的造诣都太乙境十重,道行相差无几。

    不过颜骥先服食朱果而得了两个甲子的jīng纯功力,又饮下麒麟血,得到麒麟神力,并且修炼过无上宝典《天书·黄卷》,道行jīng进甚多,修为大成。

    但骆长箭也没有多少劣势,自他加入圣龙教之后,便开始将圣龙教真法与三清观道家真法联合着修炼,收获的心得颇多,道行上大有长进。骆长箭应龙堂担任副堂主之职,常年征战外,已经不能用身经战来形容他实战经验丰富,应当是千战、万战,对敌经验比之颜骥,丰富许多。

    两人斗了五十回合之后,忽然收手停了下来,伫立原地大口喘气,似乎是打着累了,要休息片刻。

    “你进步的很快,上次应龙山庄与你动手的时候,你还只有太乙境重的修为,但这会儿已经十重了。”骆长箭大口喘气,对颜骥说道。

    颜骥也那里弯身站着,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抬眼看了骆长箭几下,没有理会他,手握紧剑柄,提剑便要上前动手。

    便此时,杨忠走了过来,站颜骥与骆长箭的间,看着大显疲惫的颜骥,淡淡一笑,对他道:“酗子,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如果我再出手的话,你们太清宫这八个人绝对是活不成了。不过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对我应龙山庄有恩,曾救过我一门上下。”

    杨忠说着,又看了看对面太清宫里的几位女子,面sè微微一笑,对颜骥道:“那几位姑娘,必有一个是你的红颜知己?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两人的xìng命,不过其他的人命就……”

    “其他人的xìng命命依旧属于他自己你自然不能主宰”颜骥打断了杨忠的话。

    杨忠没有没有意,只淡淡一笑,道:“很好你想凭你自己的本事,保住你一干同门的xìng命,了不起啊不过很可惜,你虽有那分雄心壮志,却没有那份本事”

    颜骥丝毫不显惊呼,简直没把这人当做一回事,淡淡回道:“那又如何?要杀便杀”

    杨忠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想多了,我是不会杀你的。你母亲时常挂念你这个不孝子,她对你那么好,对你照顾颇多,简直就把你当做了亲生儿子。

    杨忠面sè忽然一变,低低叹道:“可是,你想想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多伤她的心?可你母亲非但不怪你,还经常想着要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我这就把你抓回去给她瞧瞧”

    颜骥身后站着的太清宫弟子,听了颜骥与这个魔教头目的对话,总感觉颜骥与魔教人有着千蓑缕的关系,心里涌现出各种猜想。

    颜骥听着杨忠的话,心似乎有了什么感触,眼神陷入迷茫,缓缓低下了头,显然是想些什么。

    就他出神之时,杨忠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右掌背身后,但掌心有一团赤sè光焰流转出来。

    “哈哈……”忽然,高空传来一阵妖媚的女子声音:“杨忠,你堂堂圣龙教大堂主,居然还跟一个孝子玩这种把戏,你可真有本事啊我现又来找你了,你这回还有命活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

    圣龙教诸人,包括颜骥、秦深、张灵儿三人对女子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怜花谷四天王之,被冠以“万妖王”之名的端木摘花。

    杨忠听了端木摘花的声音,似乎极为忌惮,脸sè瞬间就苍白了,只见他立即昂望着天空,寻找端木摘花的身影。

    颜骥恍然醒过神来,将杨忠的神sè看眼里,问他道:“你好像很怕她?”

    杨忠被颜骥这样说了一句,登时就觉颜面大失,不过他心机很深,当然不会把“害怕”两个字写脸上,不会说些“我不怕”之类的话来和颜骥辩白,将目光从天空收回,看了颜骥一眼,淡然笑道:“那么,你害怕么?”

第41章 神雷

    太清宫诸人,也包括魔教众人,听了端木摘花的声音,多少都显露出慌张的神sè,纷纷将法宝举身前,做出防御招式,昂看向苍空,寻找端木摘花的方位。

    颜骥却丝毫不显慌乱,目光镇定,反手将惊虹仙剑背身后,对杨忠道:“我不怕,虽然我曾经败她手里一次,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绝不会败她手里第二次,我师父告诉过我,绝对不能败同一个人手里两次,否则你就是一个不懂得思考的人”

    杨忠淡眉微微皱了一下,好奇的问道:“莫非你已经有了对付端木老妖的办法?所以你才显得这么自信?”

    颜骥微微摇头,缓缓的道:“不,我并没有对付她的办法,是因为她要对付的人也包括你,所以我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你总不会不她手里反抗一下?只要你稍微反抗一下,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

    杨忠脸上肌肉抖了一下,旋即冷笑道:“好,这回你有能力离开了”

    杨忠话未刚落音,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飞鸟振翅声音,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阵浩大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只见远方天际有一阵黑压压的东西正向这边飞来,不多时,天空仅有的一点光线,也那被黑压压的东西遮去了,天地间,一片yīn暗,仿佛黑夜一般。

    “血鸦那是上古凶鸟血鸦大家快注意防备”

    秦深登时惊呼而出,同时立刻祭出手天师剑,惶惶赤光半空交织成一道赤sè的半圆形光圈,将太清宫七人笼罩光圈之下。

    与此同时,魔教那边十余人也聚集一起,驱使法宝的光芒,萦绕半空防御。

    “哈哈……”就这时,空又传来端木摘花妖媚的高呼声:“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今天就乖乖地喂我的这些宝贝”

    端木摘花说话之间,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爬来无数只毒虫毒蛇,像像洪cháo一般,朝这边涌了过来,将太清宫、圣龙教两方人紧紧包围山涧之。

    上有凶禽,下有毒虫,将这些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似乎阻挡了他们的所有去路。

    太清宫那几位女娇俏的弟子见了这些模样恐怖的毒蛇,心顿时生出莫名的恐惧,竟不敢睁眼去看那些毒蛇,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

    梁湘菱虽然也对那毒蛇极为恐惧,但她极力镇定下来,将冰魄寒光剑的剑尖插地面,一股寒气轰然扑散开去,地面铺出一层冰晶,将周围十丈之内的毒虫毒蛇全都冰冻内。

    此刻,魔教应龙堂那边的人也与成千上万的毒蛇、血鸦战斗,骆长箭那柄邪灵饮血剑邪力强横,红sè的饮血珠光芒所到之处,任何生命都失去了jīng血,变成干瘪的空囊。

    饶是如此,那血鸦、毒蛇依旧无所畏惧的冲上前来,似乎想看看这些人能杀多少,能杀到什么时候。

    危急时刻,只见颜骥身影一闪,退进了太清宫弟子周围的光圈内,想了片刻,立刻梁湘菱耳边道:“师姐,端木摘花这妖女忽然出现,却为我们带来的逃走的机会,机不可失,等下我会施展一招威力强大的剑诀除去这些扁毛畜生,你们全都趁着这个机会逃走,成败此一举”

    梁湘菱点头应了一声,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皱眉道:“师弟,那你怎么办?你施展剑诀掩护我们,让我们逃跑,可你自己怎么逃?”

    颜骥似乎忽略了这件事,那里楞了一下,才道:“师姐你放心,我是死不了的。”

    这等关头,他竟不知该如何劝阻师姐,似乎脑没了任何词汇,转身对秦深道:“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的。”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众位同门,立刻转身离去。

    “等一等”梁湘菱忽然叫住了颜骥,朗声道:“一起”

    “不用”颜骥脚步没有停下,丢下这句话,身子化作一道青光,朝云端疾飞而去。

    天空,成千上万、饥渴难耐的血鸦看见颜骥越出仙剑光圈的庇佑,飞上霄,它们都想着要饱餐一顿,立即扑扇这翅膀朝那道人影涌了过去。

    原本乌云遮天,狂风呼啸的苍穹,颜骥飞上云霄之后,乌黑的云层又厚了许多,风也大了,直吹得天地一片朦胧。

    突然,黑暗的云层,玄青sè光芒似爆炸一般迸shè出去,如利刃,将厚厚的云层切割分散,开辟出一片玄青sè的空间。

    霄之上,黑白两sè云朵似乎受到了无形力量的控制,交融一起,飞速旋转起来,未几,黑白两sè云朵天空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不断将四周的云层吸入其。

    太极图案上,黑白两sè云朵交接的地方,不断有雷光电芒闪现出了,看上去灿烂无比。

    隆隆的雷声伴随着电芒轰轰作响,似乎连大地也为之颤抖。

    太清宫众人见颜骥施展的剑诀生出了这等异象,本能地想起了门派的强剑诀“紫电奔雷”,但这等异象却比施展“紫电奔雷”时还要宏大数倍,多半是其它剑诀。

    一时间,太清宫众人俱是惊奇不已,只有梁湘菱猜想师父广一真人乃隐世高人,掌握的奇术并不只有师门里流传的那些,这多半是师父传授给颜骥的剑诀。

    黑白两sè云朵交织成的太极图下方,颜骥傲立风,持剑刺天,无数道雷电从太极图上降下,落惊虹的剑身上,瞬间,颜骥身子就被重重雷光电芒包围起来,他仿佛高高上的上古雷神,傲立雷光电芒之cāo纵着雷电。

    此时此刻,那成千上万的血鸦飞扑过来,如泥牛入海一般,眨眼间便被雷光冲散的形神俱灭。

    “太乙神雷”骆长箭似乎以期待的口吻,说出了这四个字。

    旁边的朱猛望着天空雷光闪耀的耀眼地方,向骆长箭问道:“这招剑诀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骆长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望着天空怔了片刻,才回答他:“总之你不要去见识就好了”

    骆长箭一句话说完,又转对杨忠道:“怜花谷也参合进这件事了,端木摘花那妖女手段奇高,我们留这里后患无穷,可以趁着这些扁毛畜生被颜骥吸引过去逃离。”

    杨忠望着那团灿烂的雷光,犹豫了许久,才低低说出两个字:“走”

    片刻后,天际那道雷光越刺眼,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千万道雷光,以那巨大的太极图案为心,开始向四处扩散开去,所到之处,电闪雷光,火花跳跃,仿若一股毁天灭地的逆天力量,席卷着天地万物。

    强横无匹的雷电之下,似乎任何东西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不管是活的飞虫走兽,还是死的花石草木,雷电之下均化成了灰烬飘飞出去。

    许久,天地间的雷光黯淡了去,但见原本这里山涧与山丘已经不复存,竟被夷为平地,大地一片纷乱,到处都是弥漫的沙尘。

    霄之上,颜骥伫立云端,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滴下,神情微显痛苦,看上去极为虚弱。

    “好厉害的剑诀”这时,一阵柔媚的声音从颜骥身后传来,仿佛一股如梦如幻的无形力量催眠着他。

    颜骥立即醒来,这才觉他差点又了你端木摘花的鬼魅术,立刻转身向后看去,赫然见一袭黑sè衣裙的妖媚女子端立他的身后,冲着他微微笑着。

    颜骥惊了一下,立刻扬剑横胸前,对她道:“你叫出来的那些畜生都死光了?接来下该你自己出手了么?”

    端木摘花淡淡一笑,道:“你施展的剑诀威力虽大,但你终究还是凡人躯体,掌握不了毁天灭地的至强神力,这天地间的生灵无数,你又如何能杀得完?”

    颜骥环视四周,见远方又涌来了层层黑暗,却又是那凶残无、嗜血如麻的血鸦。

    端木摘花将颜骥略显惊慌的神情看眼里,微笑道:“年轻人,你可还能使出那威力无穷的剑诀么?你究竟能杀多少只血鸦呢?”

    颜骥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对端木摘花道:“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再使出。”

    “哈哈……”端木摘花一阵轻狂的冷笑,说道:“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幸伙那我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颜骥刚要出手,眼角瞥见远方正有一抹白sè的倩影向这边飞来,那身影飞行极快,转眼既至。他看清楚了那道身影,一袭白衣如雪,手仙剑寒光灿灿,不是梁湘菱又是谁?

    颜骥看着来人,心难免有欣喜流转出来,但一想眼下形势危急,他能不能端木摘花的手下保得xìng命还是个未知数,师姐现回来,岂不等于白白送死?

    “师弟我来助你”梁湘菱站到颜骥身前,手冰魄寒光剑直指端木摘花,一副要将这个小师弟保护起来的模样。

    “师姐你又回来做什么?”颜骥的声音,竟然带了少许的怒意。

    梁湘菱是第一次见她这位温顺的小师弟对她脾气,秀眉微微皱起,也怒道:“怎么?我就不能回来么?”

    她转过身子,一双美目注视着颜骥,一脸怒意,似乎想动手抽颜骥两耳光。

    颜骥见师姐忽然生气,竟不知所措,愣了一下,口里断断续续的道:“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回来送死”

    “可是我也不想你这里送死”那张秀美脸庞神情坚定,声音似切冰断雪般清脆。

    “可是……”颜骥看着那张美丽脸庞近他,这般斩钉截铁的说话,仿佛成了口吃一般,鬼使神差的说不出话。

    “可真是情义绵绵呐好感人”

    端木摘花妖娆的声音忽然想起,这才让颜骥从痴迷回过神来,险些忘了眼下大敌当前。但他醒神之时,一道淡红sè的光芒映入了他的眼帘,向他打了过来。但那光芒所面对的,正是站他身前,师姐梁湘菱的后背心。

    “小心”

    颜骥惊叫一声,以快的速将师姐拨到他的身后护着,伸出惊虹仙剑迎向那道淡红光芒。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如一道惊雷劈了他。他将师姐拨到身侧时,她的师姐袖跑里竟然多出一柄黑亮的匕,刺进了他的腰间。

    他全身一痛,出剑招式也立刻停了下来,前方那道淡红光芒结结实实打他的身上。

第42章 雨中人

    透散着丝丝黑气的锋利匕,深深刺入颜骥的腰上,鲜血沿着匕的利刃缓缓滴落下来,瞬间就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染成了血红sè,但随即,鲜红sè的血又变成了黑sè的,显然是匕上淬毒。

    颜骥被匕刺后,前冲而来的淡红光芒也立刻打了他的胸口,他登时只觉一股火辣辣的气流钻入身体,像火焰一般身体里燃烧开来,之后,整个身子失去了知觉,麻痹了,完全使不出一丝力气。

    此时此刻的颜骥,就是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摇椅晃地向下方掉落了下去。

    直到现,他才想起怜花谷有一个叫“千面郎君”的怪人,那人能将自己化妆成任何人的模样,杀人于未然之间,时常给人意外的“惊喜”。

    应龙山庄,他就被那人已相同的手段算计过一次。

    云端,依旧是风卷残云,雷电闪闪,乌云又低了几许,看来是暴雨将至。

    端木摘花傲立乌云端,看了一眼下方那少年坠落的地方,见无数只血鸦正疯狂地涌向那落下去的少年,眼见那少年是活不成了。她嘴角扬起了冷漠的微笑,口里低低念道:“师兄,这个人虽然死了,可你还是活不过来了……”

    端木摘花眼角闪过短暂的忧郁,但旋即又恢复了妖媚的神sè,对身后的那个黑衣黑袍、黑纱蒙面的千面郎君道:“神火之源将潇湘出世,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抢到神火,然后取出那‘惊邪剑’,称霸于世”

    千面郎君点了点头,以辨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回答她道:“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们怜花谷势必得。”

    端木摘花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便不再说话,一双柔媚的眼睛盯着远方,似乎又陷入了某种沉思。千面郎君她的身后,没有去打扰她,深邃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注视着。

    突然,一阵清脆的剑鸣声从下方传来,如凤鸣霄,天地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二人同时被这阵剑鸣声惊醒,立刻向下方看了过去,只见下方黑压压的血鸦群,竟有亮不刺目的玄青sè光芒透散出来,不多久,那阵青芒便冲散了成千上万的血鸦,形成一道坚毅的青sè光圈,将血鸦阻挡外。

    千面郎君皱了皱眉,对端木摘花道:“他既然能解除自身的‘离心咒印’,想必已经不会再受‘离心咒印’困扰了,我们失算了。”

    他以黑纱蒙着面,看不到他现是什么表情。

    端木摘花看着下方的玄青sè光圈,袖袍一挥,冷哼道:“那又何妨?再杀他一次”

    千面郎君没有立刻动手,从端木摘花的身后,望着她的绝美的侧脸,问道:“你不是说过,他虽然死了,可师兄还是活不过来么?”

    端木摘花回头看了千面郎君一眼,冷冷道:“可我有说过不杀他么?”

    千面郎君应了一声,躬身对端木摘花道:“如果杀了他你就能好受些,那就去杀,我会帮你的。”

    说着,二人身体化作了轻烟一般的光团,向下方疾飞而去。

    两道淡黑sè光团刚刚降至地面,还未来得及看清地面的形势,便被暴雨般稠密的玄青sè剑气重重包围了起来。

    风起,云动,剑光闪烁,呼啸奔腾的剑气铺天盖地而下,将他二人的身影紧紧包裹其,吞噬了他们。

    片刻后,当玄青剑芒散去之时,只见颜骥手持惊虹仙剑,站他们身后三丈开外的地方,惊虹的剑刃上,还落下了几滴鲜血。

    颜骥见此,方才现他已经攻击得手,迅即转身看向端木摘花,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没有现端木摘花身上有什么伤口,浑身上下看上去完好无损,竟不知被伤了哪里。

    这时,千面郎君也现了惊虹剑刃上滴落的几滴鲜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对一旁的端木摘花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端木摘花轻轻摇了摇头,冷笑道:“当然不要紧,虽然被他偷袭,但也不至于伤得不省人事,杀他还是绰绰有余”

    端木摘花说完,便转看向颜骥,淡淡笑道:“幸伙,我看你还能挣扎多久?”

    颜骥丝毫不惧,将惊虹举身前指着她,缓缓的道:“虽然我杀不完你叫来的那些凶兽,但有句话你一定听过,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了你,那些凶兽便不攻自破”

    端木摘花听着颜骥说话,忽然淡眉一皱,竟是一口血雾喷了出来,只听她口里断断续续地挤出来五个字:“他……剑上……淬毒”

    说话间,端木摘花脸sè已经煞白,仿佛死人的脸孔。然后,她缓缓合上了双眼,倒了下去。

    关于颜骥剑上淬毒一事,倒不是颜骥刻意为之,前rì与圣龙教杀手贪狼的战斗,惊虹沾上了贪狼逝的奇毒,直到现还未散去,所以便出现了现的局面。

    千面郎君迅速上前接住端木摘花的身躯,一双可怕的眼神紧紧盯着颜骥,似乎提醒颜骥以后要多多小心。

    当千面郎君带着端木摘花离去之后,四周成千上万的毒虫凶兽也随之散了去。

    颜骥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摊坐地上,口里不断呕出血沫,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

    接二连三的战斗,已经让他虚脱,他现只觉头昏眼花,手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竟没有一丝力气去控制它们支撑起自己身体,只得躺地上大口喘息着,慢慢的回复着体力。

    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过,不多久,只听原本安静的原野,响起了“哗”的声音,是豆大的雨滴蜂拥落下。

    炎炎夏rì里,雨水都是温的,颜骥被这阵温热的雨水冲刷着,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反倒有种舒适的感觉,他缓缓合上了眼睛,只当这是洗热水澡。

    时间到了晚上,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依旧下个不停,但此刻的雨水已经不是温热的。冰凉刺骨的雨滴,伴随着狂风吹拂而过,颜骥打了个冷颤,躺泥水里,身子蜷伏成一团。

    他歇息了许久,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不过仍然没有站立行走的力气,只能泥水里爬着前行。

    帘珠般落下的雨水冲不断冲刷着他,令他不敢睁开眼睛,他只能认定了一个方向,向前缓缓爬行,奢望能找到一个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

    天不遂人愿,他这小小的奢望也不能如愿,他气力恢复不多,只爬行了一小段路程,便又躺地上不能动了,蜷伏泥泞的水洼缩成一团。

    这时风雨倾盆,雨势仿佛有大了些,雨吹来的凉风竟然也像冬季的寒风一般冰冷刺骨,冻得他瑟瑟抖,只想着现如果忽然回到那骄阳似火的午后时光,应该会很舒服?

    “师姐她一定逃走了,现也一定安全了。”

    颜骥心里这样想着,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仿佛已经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了。然后他伸手捂着眼睛,量不让雨水冲入眼,就这般躺水洼。

    他被倾盆大雨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脸上没有雨滴打落下来,可现雨声明明还“哗”作响,显然不会是雨停了。

    颜骥将手掌从眼上挪开,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夜sè,他依稀看见挡自己脸上的,是一把白sè的油纸伞。定了定神,现那雨伞之下的撑伞人,赫然是他的师姐梁湘菱。

    “这是梦境么?”

    颜骥心这般疑问着,闪电般想起了他经常做得一个梦,梦境就像现这样的雨夜或者雪夜,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雨雪之,被冻得瑟瑟抖,直打冷颤。

    每当梦到这种场景,师姐梁湘菱总会撑着一把纸伞出现,为他遮风避雨,微笑着看着他……

    但随即,他立刻想起那梦境的可怕场景,这场梦境总会以师姐的忽然离去,消失,而结束了醒来,从此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于是,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身子往前一扑,紧紧抓住梁湘菱柔若无骨的双手,声音嘶哑道:“师姐,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嗯,师弟,我不走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颜骥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只觉他的身子被师姐伸出双手紧紧揽怀,还有淡淡的温暖从师姐酥软的娇躯传入他冰冷的躯体,他鼻吸入的空气,还带着幽幽淡香。

    这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所有的感觉也是切切实实存的,不是梦境。

    颜骥定了定神,他的咸猪手,鬼使神差地梁湘菱香肩上重重捏了几下,感觉到了手的酥软,心一跳,连忙欣喜叫道:“原来这不是做梦?”

    梁湘菱被她的这位小师弟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娇美女子苍白的脸颊竟然泛起了淡淡红晕,一把颜骥推到了雨躺个四仰八叉,冲他吼道:“你这臭小子想做什么?”

    颜骥倒水洼,立刻醒悟过来,忙对梁湘菱致歉道:“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绝对不是……想做什么,我以为这是做梦呢所以就捏了一下你”

    梁湘菱秀眉一皱,骂道:“混蛋就算你以为自己做梦,那你也该捏你自己啊干嘛捏我?”

第43章 夜雨

    “我……呃……我……”颜骥一个“我”字念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脸上通红,半晌甩出口一句完整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捏你”

    梁湘菱看着她的这位小师弟说话时那呆滞的模样,心颇觉好笑,低低叹了口气,也不再与他多作计较,柔声对他说道:“师弟,你快起来,睡泥巴里一边打滚,一边淋着雨,莫非很好玩么?你这傻小子怎么学会猪的本事了?”

    颜骥应了一声,本想从水洼爬起来,但他试了好几下,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站起,反倒被累得气喘吁吁,一头扎进了水洼之。

    梁湘菱将颜骥的动作看眼里,皱眉道:“怎么?泥巴里洗澡还洗上瘾了?刚刚还能站起来,现就爬不起来了?你不会是想骗我过去拉你起来?”

    颜骥忙摇头道:“不是的师姐,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不是故意装作站不起来,我没想过要骗你拉我起来。”

    颜骥这句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出真话反而倒像是欺骗师姐,又立刻强颜欢笑开来,换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道:“师姐你说对了,我就是泥巴里洗澡洗上瘾了,这样洗澡很舒服,不想起来了呢我刚才是故意爬不起来,就像多洗一会。”

    说着,他还伸手泥水扑腾几下,做个翻身打滚的姿势,鼻还学着猪的声音“哼唧”了几声,像极了猪洗澡的模样。

    梁湘菱看着他“沐浴”时的惬意表情,也被他恶心到了,皱着眉头咧了咧嘴,然后伸脚他腰上轻轻踹了一下,厉声骂道:“你这死东西还越活越小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孝子一样玩耍,那水不脏么?快给我上来”

    梁湘菱一脚踢颜骥腰上,一句话骂完,却听见他躺水洼“嗷嗷”大叫了几下,那模样甚是痛苦。

    见此,梁湘菱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喝斥他道:“装那么像做什么?我踢的很疼么?再不上来我就走了你这里爱洗多久就洗多久死猪”

    一句话骂完,见颜骥仍旧躺水洼痛苦呻吟着,神情不太像是装出来的。她下意识地往颜骥腰上仔细一看,见湿嗒嗒的衣服上竟有有血水滴落下来,这水洼也被染红了一片。

    梁湘菱吓了一跳,将伞扔了去,忙下到水洼扶起颜骥。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颜骥身上冰凉,几乎感觉不到体温,从衣服上拧下来的全是血水,她一时心疼,眼已有泪水涌出,但被倾盆大雨冲刷着,泪珠连着雨滴一起,顺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滑下。

    “你一个人对付那些魔教高手,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我竟然还当你玩耍。师弟,对不起,我真是糊涂。找了那么久才找到你,都该想到你若不是受伤,早就回去了的。”梁湘菱低声自责,并向颜骥道歉,声音已经哽咽。

    雨滴如珠帘一般落下,天地一片朦胧。

    颜骥虽辨不清他师姐脸上是否有泪水流过,但听着那哽咽的自责声音,已然知道师姐为他哭泣,心疼着他。

    颜骥心一暖,是这冰凉的雨夜,冰凉的躯体,唯一的一点点暖流。他哈哈笑着,对梁湘菱道:“居然还真把你骗到了,师姐,我不装了。”

    “白痴不要逗我玩了”梁湘菱说这句话时,声音明显哽咽,伸手揽着颜骥,低低的抽泣。

    此刻,她丢了雨伞,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大半,似雪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看上去晶莹动人。

    雨水似瓢泼一般被倒了下来,转眼便将她浑身淋了个透,雨珠她白皙的秀丽脸颊上轻轻滑落而下,仿若珍珠掉落。乌黑的秀也被淋湿了,紧紧她的背上,有几缕丝沾她的腮边,微显凌乱,看上去竟有惊心动魄的凄美。

    颜骥瞄了一眼梁湘菱的脸庞,见那张因雨水而苍白的美丽的脸上,晶莹的雨滴缓缓滑落,那是雨后的白sè芙蓉,清艳动人。

    还有几滴小水珠挂着她纤长的睫毛上,也许,那是泪珠。

    颜骥看着那张凄美的脸庞,不觉已经呆滞,怔那里看了许久。直到他目光垂至师姐脖颈下方,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才醒过神。那时,他只觉全身像是被活烧灼一般,血液立刻就沸腾起来,与他第一次青竹仙居遇见到师姐的候一模一样。

    于是,他又开想着第一次遇见师姐时,也曾想过的问题,我是sè狼么?

    不过梁湘菱却没注意到她的这位小师弟那微妙神情,反手将颜骥背身上,弯腰捡起地上的雨伞,柔声对他道:“师弟,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很难受?你忍一会,我这就背你回去。”

    颜骥楞了一下,这才从那“沉思”醒来,忙回道:“不难受啊,只不过没有起来走路而已。”

    梁湘菱嗔道:“不要装蒜了好么?刚才被我踢了一下,就疼的跟杀猪似的”

    颜骥点头笑道:“对呀,就是杀猪,你刚才不是已经说我是猪了么?不然我怎么喜欢泥巴和水里洗澡?”

    “对对对你是猪,我现才现你的气质很像猪”梁湘菱现与颜骥斗嘴,说话间,声音已不再哽咽,心的忧郁被冲淡了不少。

    颜骥皱眉问道:“师姐,我气质真的很像猪么?”

    梁湘菱微笑道:“是呀特别是你泥巴里打滚的时候,简直就跟小的时候,我家里养的那头笨猪一模一样呢”

    这句话说完,还可以叫了颜骥几声“小猪师弟”。

    梁湘菱无意间提及童年,神情一呆,忽然收住了笑容,闭口无声,看来是陷入对童年的回忆当。

    颜骥并不知梁湘菱正回忆着往事,低声回了她一句,见师姐没有答话,也不再问话,安静伏师姐背上,感受到师姐单薄的身子上的淡淡体温,秀上飘散出来的淡淡幽香,仿佛陷入痴迷一般,深深嗅闻着幽香,默默不语,心里期盼着这种时光永远不会结束。

    这个时候,两人都出神,他们似乎都忽略了脚下的路。梁湘菱背着颜骥,一不留神踏进了一片水洼,身子一歪,两人齐齐摔进了水坑。

    颜骥倒没什么,反正先前已经习惯了这种滋味,倒是梁湘菱一头扎入水洼,身上洁白的衣裙沾满了泥巴,污浊不堪,那张秀美的白皙脸蛋也被糊上了泥巴,看上去颇为狼狈。

    梁湘菱素来爱干净,又是个妙龄女子,自然忍受不了自己身上有这么些污秽,当下,她连倒水洼的颜骥也不顾了,立刻起身,抄起旁边干净的清水洗脸。

    没有镜子,她匆匆洗了几下,便向一旁的颜骥问道:“我脸上可还有泥巴么?”

    颜骥见她一张俏丽的脸蛋上,有几团泥巴没被洗净,望着那沾着泥巴的美丽脸孔,忍不住笑了几下,道:“还有很多泥巴呢再洗洗。”

    梁湘菱二话不说,又抄起清水洗脸。

    颜骥下半身躺水洼,上半身爬岸山,笑着道:“师姐啊你刚才不是也体验了一把小猪洗澡么?感觉怎么样啊?想不到咱们这两头猪还能一起洗澡呢?是不是也像你家里养的那两头猪一样,整天窝一个泥巴坑里洗澡?”

    “洗你个头谁跟你一起洗澡”

    梁湘菱怒骂一句,回过头对颜骥道:“快看看我脸上还有泥巴么?”

    这时,颜骥已经从那水洼爬了出来,伸出衣袖梁湘菱脸上抹了几下,帮她抹去脸上的泥巴。

    梁湘菱第一次被男子这般抚摸着脸颊,轻轻的,温柔的,生怕会弄破那白嫩的皮肤。

    她看着那略带稚气清秀脸庞,明眸有水sè光芒流转出来。然后,她缓缓的地下了头,似乎有什么情绪产生,便连颜骥说他们一同洗澡的事,也忘记追究了。

    颜骥的衣袖梁湘菱白皙的脸上抹了几下,这才觉他的衣袖上沾满了泥巴,硬生生地将那美丽的白皙脸蛋涂抹成了一张脸谱。

    颜骥楞了一下,立刻停手,打算将衣袖洗干净再为师姐擦脸。偏偏这时,梁湘菱见颜骥停下手,以为是他将自己脸上的泥巴擦了,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柔声道:“谢谢你,师弟”

    似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一个人说“谢谢”。

    梁湘菱那张糊满泥巴的脸颊,微笑起来的时候,颜骥还真没现好看哪里,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恩,不、不用谢”

    不知为什么,梁湘菱看着师弟微笑的脸孔,又低下了头,显出一副腼腆的模样,只不过那张脸蛋被糊了一层泥巴,看不到她腼腆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雨势渐渐小了些,到后变成了细小的毛毛雨。而此刻东方天空也泛起一阵暗黄sè光芒,为漆黑的雨夜,投来微弱的光明。

    原来天就要亮了。

    趁着此时,梁湘菱背起颜骥加快脚步赶回去,不多久,天sè又亮了一些,能看清路线,她才带着颜骥御剑飞起。

第44章 归巢

    云开rì出,风停雨止。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淡红的霞光瞬间扑散开去,仿佛一股温暖的流韵,照耀着师姐弟二人淋了一夜雨的冰冷躯体,感觉极为舒适,就像冬季晒着暖阳一般惬意。

    不过这太阳到底还是炎炎夏rì的骄阳,不多久,便散出炎炎光辉,让师姐弟二人感觉像是置身火炉一般。

    师姐弟二人御剑飞行,穿梭于红sè霞光之间,下方姓眼,俨然是高高上的剑仙。

    而此刻,梁湘菱脸上粘糊的泥巴已被烈阳晒干,显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颜骥望着师姐那张“俏脸”,时而出低低的笑声,不多久,梁湘菱也感觉到了她这位师弟的怪异,皱眉问道:“师弟,你老是笑什么啊?什么事竟有那么好笑?”

    “我……”颜骥想了一会,强忍着笑意,道:“我想,你昨晚背着我,怎么就忽然就掉到水坑里了呢?是不是也想体验猪洗澡的滋味呢?”

    梁湘菱听了他这句话,声音竟然低沉了下来,缓缓的道:“我说你像我们家养地那头猪的时候,就想起我小时候的事了呗”

    颜骥问道:“师姐,你小时候经历过得的事,很让你难过很伤心么?让你想起来那些事,就一头栽进水坑了?”

    梁湘菱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是那些事情让我很难过,只是我现想起那个时候的事,然后想着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了,就忍不住伤心。”

    颜骥听了师姐的讲述,那里愣了片刻,似乎对这句话有所感触,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平静的神情,向梁湘菱问道:“师姐,你家里还养过猪呀?”

    梁湘菱点头道:“对呀以前家里是养了两头猪,每到夏天,爹爹就把它们放出来,让它们找水坑洗澡,就跟你昨晚水坑打滚一样。”

    梁湘菱再往下说的时候,声音又低沉了些:“那时候我家里很贫困,没有肉吃,而我嘴馋,整天想着要吃肉,就和爹爹嚷着要把那头猪杀了吃掉。不过那两头猪是养着卖钱的,爹爹舍不得杀掉,就一直哄着我,和我说养大了再杀。然后我就一直盼着那两只猪长大,等着吃猪肉,所以每天都看着它们,去割草回来喂它们,跟爹爹一起去镇里的酒楼要来剩菜剩饭回来喂猪。冬天的时候给猪圈里加干草,夏天的时候赶着它们到水坑里洗澡,希望它们快点长大。

    但是,后来我现养猪也和养狗一样,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产生,渐渐地,我就不想让爹爹杀它们了,想一直养着它们,还把它们当驴骑呢不过爹爹当然不会一直养着它们,猪养来就是杀和卖的嘛,终还是把它们卖给屠夫杀了。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就非常难过,然后就哭了,使劲的说脏话骂着爹爹,至此以后,我没有猪可以骑着玩了,越想越生气,就把卖猪的钱都偷过来扔掉了,还跑到镇上,往那屠夫卖肉的摊主上扔了好多猪粪,后来呢……我就被爹爹赏了好几根竹竿,打得我差点断气。”

    梁湘菱一段话叙述完毕,转回头向颜骥问道:“师弟,我那时候是不是很傻?”

    颜骥看着那张糊满泥巴的脸蛋,除了笑,哪还有什么想法?强忍着笑意回答她道:“是、是挺傻的。”

    梁湘菱察觉到颜骥笑意颇为浓烈,皱眉问道:“有那么好笑么?”

    颜骥笑着点头道:“我是觉得师姐你小时候特厉害,先把家里的钱偷来扔掉,然后又往人家的肉摊上扔猪粪,我忽然很佩服你,师姐你真了不起。”

    梁湘菱不解道:“我……就算是这样?那真的很好笑么?只不过那时比较天真而已。”

    颜骥摇头道:“不是天真啊是师姐你比较善良而已,你跟猪有了深厚的感情,你们俩忽然间来一场生死别离,你当然会很难过的啦”

    这句话,梁湘菱乍听之下,觉得颜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对,但细细一想,觉这话有些古怪,用胳膊肘撞了颜骥胸口一下,嗔怒道:“混蛋师弟,你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其实那猪指的就是你,等哪天你这头猪要是死了,我会高兴的哈哈大笑呢”

    颜骥倒也供认不讳,道:“是我又如何”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忙开口对梁湘菱道:“师姐,我们回到师门天柱山的时候,再养两头猪好么?反正师姐你喜欢赶着猪到水坑里洗澡,又喜欢把猪当驴子、骡子骑着乱跑,正如你所愿。不过我不会把猪卖了,等养大了就杀了给你吃。师姐你若舍不得杀的话,就只杀一头,另外还留一头给你当马骑”

    “对了”颜骥忽然一拍手,微笑道:“要是留下一头猪的话,另外一头猪没有朋友陪着,那它岂不是很孤单?干脆我们养三头,一头杀来吃,留下一公一母两头猪,让它们做个夫妻然后咱们俩一人一头猪,用来当坐骑”

    梁湘菱见这位小师弟说话还像个孩子一般,简直幼稚到了极点,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弯腰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扶着他的肩膀勉强直立起身子,笑着道:“师弟啊我是第一次觉你说起话来还能这么逗不太像以前的那个呆瓜了。好好等回到天柱山,咱们就盖几间猪圈,养上两头猪,不过那猪就交给你来养,我现已经懒得去养了,很脏的。”

    “……”

    师姐弟二人谈笑之间,已经来到太清宫弟子潇湘驻扎的地方,洞庭湖西岸的岳阳城北,有一座被遗弃了的道观,已经没有人居住。太清宫一行人便将这座废道观收拾了一下,暂时驻扎这道观里。这座道观年久失修,外表看上去便破破烂烂,围墙也倒了大半,但勉强可做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梁湘菱带着颜骥由道观正门进去,门外的青灰sè石阶梯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弟子把守,两人看上去都二十岁上下,男俊女秀,站门前颇像一金童玉女。他们身上穿着太清宫弟子的蓝衫白衣服饰,看上去jīng神十足。

    那两个守门弟子看见浑身脏兮兮,沾满泥垢的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看了他们许久,总算认出那个满脸泥垢的女子是梁湘菱,忽然看见这清丽脱俗的美丽女子成了这副模样,那里笑得险些岔气。

    梁湘菱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洁白的衣裙上沾满污泥,难看之极,以为他们是笑这个,当下想着赶紧回屋换身干净的衣裳,理也没理他们,哼了一声便快步往里走。

    颜骥跟她后面,几乎是咬着牙忍着不笑,现颜骥哪里还敢跟师姐说她脸上有泥巴的事?恐怕梁湘菱知道这小子拖到现才跟她说这事,以为这小子故意看她出丑,多半会气得将这小子头颅拧下来。

    颜骥心里这般想着,竟然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命”,忙对梁湘菱道:“师姐,你快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虽然你脸上没有什么,但你头上沾了许多泥巴,赶紧回去洗个澡。”

    梁湘菱点了点头,道:“我说门口那两个家伙笑什么呢我先找个房间给你住,你也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一夜没合眼了,先睡一觉”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

    恰这时,张灵儿向这边走了过来,她休息了一夜便能走路,看来腿上伤口已经愈合。

    张灵儿见了浑身脏兮兮的师姐弟二人,皱着秀眉说道:“梁师姐、颜师兄,你们没事了么?只要安全回来就好了瞧你们身上脏得那模样样,赶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见昨晚下了大雨,猜想你们一定会脏成这样,就替你们烧了热水。”

    张灵儿眼睛停留梁湘菱的脸上,楞了一下,讶道:“梁湘菱师姐,你脸上……”

    “咳咳”颜骥立刻干咳两声,打断了张灵儿的话,并且使劲向她使眼sè,示意她不要往下说。

    张灵儿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位颜师兄拼命向她眨眼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低下头去,却闹了个大红脸。

    梁湘菱没心情关心张灵儿为什么忽然羞红了脸,向她问道:“张师妹,你说我脸上怎么了?”

    张灵儿“哦”了一声,回道:“师姐,你脸上……”

    “张师妹啊”颜骥上前一把拉住张灵儿的手,打断道:“我身上都是泥,很难受,你快跟我说厨房哪,我先去打些热水洗澡。”

    张灵儿纤纤玉手被颜骥紧紧牵着,一张俏脸红了,不过她没有缩回手来,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颜骥道:“那那就是厨房,锅里有开水。”

    颜骥本想让她带自己去厨房,好让她从师姐面前离开,不揭穿这件事。但她却指出了厨房的位置,此计划就此失败,不过颜骥很快生出另一计:“张师妹,你带我去找些盆啊,毛巾啊什么的,不我知道那些东西哪”

    说着,也不管张灵儿时什么反应,牵着张灵儿的手,把她拉着向往厨房走了过去。

    就这样,颜骥暂时逃离了“危险”,差遣张灵儿帮他找毛巾、盆,将张灵儿骗离了师姐身边。而这时梁湘菱也打了水回屋洗澡换衣,颜骥应该是彻底脱离了“危险”。

    张灵儿找了一间空屋子给颜骥,又亲自为颜骥找来一件干净衣服,让他洗澡后换上。那件衣服是太清宫弟子的服饰,里面蓝sè衬衣,外披白sè外袍。外袍的背心还绣着一副图画,是太清宫所的天柱山几大峰峦,群峰正上方是一个太极图形,这幅图画便是太清宫的标志。

第45章 计划

    颜骥昨rì多次战斗,真力消耗甚多,已有内伤身。并且他昨夜彻夜未眠,还淋了一夜的雨,身上受寒气侵袭颇重,感觉十分疲惫,洗澡之后往床上一倒,没多久便睡着了。

    若是普通人被这么折腾一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而颜骥之所以能留得一命,实属受益于他体内的凤血、麒麟血,这两种神血妙用无穷,大大改善了他的体质,几乎令他脱离了凡胎。

    颜骥这一觉睡得极为舒适,梦都没做一个,他一觉醒来,觉屋内已是漆黑一片,有淡淡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的地上,仿佛是地面洒了一层薄霜。

    他睡了一整天,体力多少恢复了些,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眼睛朦胧,但也有了点jīng神。床上躺了一会儿醒神,渐渐没了睡意,便穿衣起床。

    颜骥穿衣之时弄出一点声响,然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颜骥师兄,你醒了么?”

    颜骥虽不知门外那位同门师弟是谁,但还是冲门外回道:“醒了,有什么事么?”

    门外那位同门师弟道:“是这样的,师父吩咐我门外候着,说是师兄你醒了以后,就让我去通知他,师父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颜骥听过师姐梁湘菱的介绍,如今太清宫老一辈的弟子只有三人,除了他师父广一真人,还有师叔何方路、落霞大师,落霞大师门下皆是女弟子,想来门外那同门师弟的师父便是那何方路师叔。

    “哦我知道了,你现去通知何师叔,师叔现要是有时间的话,我这就去拜会他。”颜骥朝着门外朗声说道。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

    颜骥穿好衣服下了床,脑正想着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师叔会向他交待些什么。神游之间,现屋内的桌上放了一盆水、一条毛巾以及一壶凉茶,他猜想这些东西若不是师姐为他准备的,便只有那张灵儿了。

    他也没多想,趁着那位师弟的消息还没到,洗漱一遍,又饮了几杯凉茶。

    不多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颜骥想着该是那位同门师弟回来了,立刻上前开门。不过,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男子,剑眉方脸,气质从容淡定,着一身月白sè外袍,看上去是三十岁左右。

    这年男子看去去神情冷淡,周身气质全然不像是一个太清宫二代弟子。

    颜骥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位年男子多半就是那何方路师叔,当下,立刻恭敬见礼道:“弟子颜骥,拜见何师叔”

    何方路微微点头,清冷的眼神将颜骥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淡淡问道:“怎么样?伤势可有大碍?”

    颜骥摇头道:“回禀师叔,好得差不多了。”

    何方路走进了屋里,目光又颜骥身上看了几眼,道:“颜师侄以一人之力,阻挡了十余个魔教高手,让陆顺他们安然回来。师侄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修为,而且才智无双,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出口夸赞颜骥,但脸上没有任何事情,看上去并不像是由衷的赞扬。

    颜骥没去揣测他到底是不是赞扬自己,谦逊道:“师叔谬赞了,当时魔教那边也只有两个人出手,我只与两个人交手,没那么夸张。”

    何方路点头“嗯”了一声,道:“广一师兄虽然很少收弟子,但他教出来的弟子,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这点我是能看出来的,师侄不必谦虚。另外,我还有件事要问师侄。”

    颜骥道:“师叔请讲,弟子知无不答。”

    何方路又看了颜骥几眼,眼神有所犹豫,似乎不愿问出这个问题,不过终还是开口道:“颜师侄,听说你与魔教人动手时说了些奇怪的话,似乎与魔教人有些牵扯?可有此事?”

    何方路问出这句话,语气十分勉强,除了不愿意怀疑门下弟子,多的是想起了前尘过往,多年前,他也曾与魔教过牵扯,也曾被人这般询问过。

    颜骥剑眉头皱了皱,猜想能这位师叔面前说他与魔教有染的人,除了陆顺与郑衡,不会再有第三人了。

    不过颜骥也不意这件事,如实回道:“师叔,事情是这样的,三年前魔教攻上八公山,我师父也被魔教抓了去,囚禁魔教的应龙堂。当我得知了这件事,就化装成应龙堂的俘虏潜入魔教,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师父从应龙堂救出。所以我与那些应龙堂的人算做‘熟人’了,与他们说起话来就像有交集一样,旁人听着不明白,自然以为我与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何方路听了颜骥的话,顿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我想也是这样,广一师兄教出的弟子,自然不会与魔教有染。抱歉了,颜师侄。”

    颜骥摇头道:“师叔不用致歉,之前也怪我没说清楚这件事。”

    他听何方路说师父教出的弟子,自然不过与魔教有染这句话,不由得想起了师父的大弟子骆长箭,当下感交集。

    何方路“嗯”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道:“颜师侄,你年轻有为,处事冷静,是个不多见的奇才。太清宫虽有弟子八,但能像你那般,有胆量和心计潜入高手如云的魔教巢穴救出恩师的,却没有几个能做到。所以我希望师侄你能心忠于太清宫,为天下苍生着想,除邪魔外道。”

    颜骥点头道:“是,弟子自当心除魔,守护师门。前段时间也听师父和师姐说过,魔教这次大举潜入潇湘,正是要寻找一把威力逆天的邪剑来颠覆我正道。弟子愿微薄之力,与师叔一起阻止魔教得逞。”

    何方路微微皱眉,纠正道:“魔教来潇湘要找地,并不是那柄邪剑,那柄邪剑被冰封昆仑山上的万年玄冰之,魔教这次来潇湘是寻找神火之源,用来融化冰封着邪剑的万年玄冰。”

    颜骥当时听师父说起这件事,因为心思念师姐梁湘菱,也没用心去听,只记了个大概,现听何方路这般说,才觉自己记错了,顿时尴尬起来,半晌才道:“啊,原来是这样,我、我记错了……”

    何方路看着这位师侄的表情,怔了怔,又道:“此次来潇湘,正是为了阻止魔教得到神火之源。经查明,神火之源将于不久后潇湘南部的南岳衡山降世,我们休息一rì便前往南岳衡山查看,未免引起躁动,让魔教有所察觉,定明天夜晚赶路,颜师侄你做好准备。”

    一句话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事一般,匆匆补充道:“对了,你师父不是到昆仑山去了么?正是去查那邪剑一事,防止魔教得了神火取出邪剑。”

    颜骥这才知道师父的去意,点头道:“是,师叔,我知道了。”

    何方路道:“就这样了,也没其他事了,你多休息一会”

    颜骥送何方路出屋,又目送他远去,才回到屋。

    他与师叔何方路交谈一番,脑又清醒了许多,睡意全无,觉得待屋十分烦闷,遂走出屋子,这座道观的庭院来来回回的踱步,吹着清凉的夜风。

    这座道观被丢弃太久,到处都是半倒半塌的房屋,而且整个院落里都是半人来高的杂草,就连道路间铺着的青石板的缝隙间,也有半尺来高的青草钻出来。

    这种环境,各种虫子自然不会少,颜骥院的道路上散步,只觉虫子出的“唧唧”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好这种声音听着还不算吵,反倒觉得有种置身原野的安静感。

    颜骥走了一会,来到一片宽阔的浅草地上,见这片草地上稀稀疏疏的聚集了几个太清宫弟子,他们也是这里悠闲地散步。眼光扫过,还有几个青年男女两两聚一起,坐草地上低声说些什么。

    太清宫门规严谨,不提倡弟子过早的牵扯情愫,所以那啸生好感的弟子便趁着黑夜相会。

    颜骥眼光扫过这片浅草地间的那座大石雕,借着明亮的月sè,见那石雕下的石台边缘,坐着一位身着蓝衫白衣的太清宫女弟子,觉得那身影较为眼熟,便多看了一会,这才现那是他的师姐梁湘菱。

    颜骥心里不由得一喜,就像见到什么宝物一般,立刻朝那石雕奔了过去。

    梁湘菱那石雕旁边端坐着,望着天空的圆月,怔怔地呆。此刻正有一个人向她飞奔而来,她自然能觉,转朝着向这边奔来的人看了过去,直到那人奔来,她才看清那人是她的师弟颜骥。

    梁湘菱见她的这位小师弟换了身太清宫男弟子的服饰,头也扎了髻盘头顶,并不像先前那般扎脑后,他这副打扮看上去显得jīng神许多。梁湘菱他身上多看了几眼,微笑着道:“师弟啊,没想到你换了身衣服,竟然显得英俊许多,简直相貌堂堂呢”

    颜骥不过是个年少男儿,听了美貌的女子夸赞自己英俊,不管夸赞之人是真言还是调侃,都忍不住有些喜形于sè。

    “是吗?嘿嘿……”颜骥嘿嘿地笑着,见师姐换了身太清宫女弟子服饰,白sè上衣搭配蓝白相间的绣裙,穿着天蓝sè抹胸。月华的映照下,肌肤白皙似雪,清丽无比。颜骥望着她痴笑着,不觉竟是呆了,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师姐,你也很漂亮啊你穿这身衣服,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

第46章 夜色

    梁湘菱虽是个妙龄女子,但被颜骥这般夸赞她相貌,也没像颜骥那般动容,只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是真的么?师弟,想不到你离开八公山三年,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种功夫,你以前好像从没夸过你的师姐漂亮呢。”

    颜骥重重点头道:“是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师姐,你是怪我以前没夸你漂亮么?”]

    梁湘菱笑叹了口气,然后走到石台的边缘坐了下来,双脚垂石台下。她换了一个话题:“你睡了一整天,应该睡好了?怎么知道我这里的?”

    颜骥也走到石台的边缘,学着梁湘菱的模样坐下,回道:“我并不知道你这里,我睡觉刚刚醒,出了屋子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然后我就看见你一个人坐这里呆。”

    梁湘菱“哦”了一声,像是忽然没话说了一般,愣了一会儿,才道:“师弟,你身上的伤好了么?我打你两下,你应该死不了?”

    颜骥不想让师姐为他担心,便道:“好了,你忘了我有那‘龙眼丹’的么?一夜过去,伤就全好了,别说你打我两下,就是打我十下……”话说至此,他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问道:“师姐,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做什么?”梁湘菱瞥了颜骥一眼,怪笑道:“少跟我装蒜,昨晚你用袖子帮我擦脸,结果把我脸上糊地全身泥巴,故意害我丢人,你说你是不是找死”

    “不是……我……”

    梁湘菱哪里容他解释?把他当做孝子一般,反手就摁石台上,单膝跪他腰上,一只手掐着他脖颈,另一只手揪住他耳朵狠狠用力拉扯,口喝骂道:“徐蛋,故意耍我是不是?你找死”

    颜骥没用真气抵御,疼痛难忍,大声嚎叫了出来。

    一时间,这片浅草附近的十余个太清宫弟子的目光,全被颜骥的嚎叫吸引了过来。认识梁湘菱的,都奇怪有什么人敢去惹太清宫女弟子第一人。不认识梁湘菱的,只当这是一对情侣打闹,心想这男人也太丢人了?竟被一个女子这般欺负。

    颜骥叫了一会,忽然嘶吼道:“师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梁湘菱这才松开了手,奇道:“什么问题?”

    颜骥起身揉了揉耳朵,转了转脖子,慢慢吞吞的道:“昨晚你找到我之后,没过多久天就亮了,是么?”

    梁湘菱不解,皱眉道:“怎么了?你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颜骥不慌不忙道:“这事说明了什么?它说明了师姐你昨晚那里找我找个很久,几乎就是找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才找到我。”

    梁湘菱冲颜骥微笑道:“原来你小子还知道你的师姐对你好呢冒着那么大的雨找了你一整夜。不过话说回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往我脸上糊泥巴?”

    颜骥又回到石台边缘坐下来,看了眼夜空的圆月,低声说道:“有的时候,人们很难现真正对他好的人是谁,就比如说我,直到魔教攻山,我和师姐你失去联系之时,我才现对我好的人是你,我心里一直想着的人也是你。再说昨晚,我当时居然没想到你那里足足找了一整夜才找到我,就刚才,我忽然才明白,而我那时……只顾着玩乐了。”

    梁湘菱见这位小师弟忽然这么认真的说话,心有所感触,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柔声道:“师弟,自从这次与你再见,感觉你长大了些,不再是那个呆呆傻傻的孝子了。”

    颜骥道:“也许,反正我这三年来也经历了不少的事,对少都有些感悟,我知道了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珍惜。”

    梁湘菱一双明眸望着圆月看了一会儿,躺石台上,双手枕脑后,问道:“师弟,既然你知道你师姐是对你要好的人,那你打算怎么报答你师姐呢?”

    颜骥也学着梁湘菱的模样躺下,道:“我也要对我的师姐好,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师姐,永远都这样……”

    这句话,仿佛一股酸热的气息,钻入了梁湘菱的耳,她躯体里散出一股酸热,堵她的喉咙,令她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是承诺么?承诺下来的事,就一定能实现么?”

    梁湘菱缓缓合上双眸,没了动作,也没了声音,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胸口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许久,才听见梁湘菱的声音:“师弟,你今后想干什么?有什么打算?”

    “打算?”颜骥疑声说出这两个字。

    “对呀想过没有?”梁湘菱追问着。

    颜骥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以前只想着要找到师姐,但现已经与师姐已经相聚,人生,是否还有其它的事要去追求呢?

    颜骥想了许久,也没说出这个问题,便向梁湘菱问道:“师姐,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嘛”梁湘菱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以前当然想过,跟师父一样,出家为道,做个道姑,一辈子住天柱山太清宫。”

    梁湘菱转眼向颜骥看去,见那小子正以一副怪异的神sè看她,那表情要多怪有多怪,嘴巴能塞进一整块馒头,抓住他脸庞椅两下,似乎就能把那对眼珠子摇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梁湘菱也作出一副怪异的神情。

    颜骥立刻恢复神情,摇头道:“没、没什么,我忽然觉得我也该出家做个道士,然后……陪你住太清宫。”

    梁湘菱看颜骥的神sè又怪异了一些,呐呐道:“你……你……你不想娶媳妇啦?”

    颜骥想也没想,便答道:“是呀你都不嫁人了,我还娶媳妇做什么?”

    他将这句话随口就说了出来,并未经过大脑,直到说出来后才感觉不妥,但已经不能收回,只颤颤的看着那位师姐,心却如小鹿乱撞。

    此刻,梁湘菱的神情完全是颜骥一开始的那般怪异神情,瞪着颜骥看了好一会,才艰难的问道:“师弟,我不嫁人……和……你……不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颜骥心跳疾速,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竟然反问道:“没、没有么?”

    梁湘菱道:“我问你啊”

    “……”

    许久过后,颜骥才作出了一副鼓足勇气的模样,嘴角动了几下,正准备开口,但眼角斜过石台四周,见石台的周围已经聚过来七八个太清宫弟子,有男有女,颜骥认识的也有不少,能叫出名的有秦深、梅香雪、叶云霄、张灵儿。

    颜骥被吓了一跳,闪电般从石台边坐了起来,梁湘菱见了颜骥忽然起身,抬眼看去,赫然见一群人围了过来,立刻下意识的坐起来。

    那些人,梅香雪颜骥身上多看几眼,然后转身对梁湘菱道:“你们玩什么呀?老远就听见杀猪一般的嚎叫。”

    说着,她又坐到梁湘菱的身边,似笑非笑道:“刚才我听你们姐弟俩这里说什么嫁人、娶媳妇之类的话?你们到底说些什么呀?难不成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梁湘菱脸上一红,啐了她一口,嗔道:“胡说什么?你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很没礼貌么?”

    梅香雪秀眉一皱,奇道:“礼貌?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吃么?”

    正当颜骥疑惑师姐什么时候与梅香雪的关系变,得这般融洽时,梅香雪一双美目向他看了过来,笑着对他道:“你师姐对你那么坏,刚才还把你打的‘嗷嗷’乱叫,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做我的小师弟,我绝对不会打你。”

    颜骥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这时,只听梁湘菱回答她道:“那好啊你就把这小子带回去,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这时,叶云霄看了神sè难看的张灵儿几眼,微笑着插口道:“别乱说啊应该是张师妹的人?”

    一众人的眼睛,都向张灵儿看了过去。而张灵儿面对这么多人的眼神,很自然的地下了头。

    “师弟”梁湘菱忽然叫了颜骥一声,道:“我们到其它地方走走,你这里陪张师妹说说话。”

    颜骥并未体会到师姐这句话的用意,讶道:“说什么话?”

    梁湘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颜骥奇道:“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那为什么还要我这里跟她说话?”

    梁湘菱叹了口气,丢下一句“那你就这里看看张师妹是不是和仙女一样漂亮”,便领着一众人走了。

    剩下颜骥与张灵儿两人怔这里,一时间,气愤显得颇为尴尬,两个人杵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就这时,有只飞虫飞了过来,落张灵儿白皙如玉的手腕上咬了她一口。张灵儿感觉疼痛,立刻伸手拨开了飞虫,被咬的地方轻轻揉按着。

    颜骥见此,向张灵儿问道:“张、张师妹,虫子很多是么?咬手上很不舒服?”

    张灵儿这才抬起头看了颜骥一眼,微微点头道:“是呀虫子很多。”

    颜骥不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说道:“既然飞虫很多的话,那咱们就回屋睡觉,外面虫子那么多,白痴才外面散步”

    颜骥这句话一出口,登时引来草地上无数人的怒视,而且还有几个声音:

    “那你们就回屋睡觉呗还外面转悠个啥?”

    “搞什么?现才刚刚天黑,就急着要睡觉。”

    “……”

第47章 行路

    次rì,朝阳初升。

    颜骥早早醒来,洗漱之后,待房间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并且时下,他已经回归了太清宫师门,要严格遵守太清宫的门规戒律,清闲下来的时候不可随意外出走动,等待等待师长吩咐下来任务。而且闲暇之时也不可虚光yīn,应当专心修炼太清宫的修行法门。

    此刻,颜骥又经过了一夜的修养,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可以动用真气演练真法。他虽不愿受那些门规教条的束缚,却也不想刻意违反门规,便静下心来床上打坐修炼。

    自从颜骥修炼了轩辕香赠送的《天书·黄卷》,他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飞速jīng进,可以说是道行的进步是一rì千里。他“太乙万象”真法上的造诣,虽然还停留“太乙”境界,但如此每天都像下一步的“太极”境界靠近,说明他有望突破自身的道行。

    颜骥进入《天书》神游,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当他从神游走出时,现已是傍晚。喝些凉茶待屋歇息着,但总觉十分无趣,rì如年,心想若能和师姐待一起,应当不会是现这种感觉?

    渐渐的,他开始回想着师姐清丽的容颜,似乎与师姐一起时,总有着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事……

    “如果与师姐一起的时间会是永恒,这一生,还会有别的奢望么?”

    颜骥沉寂之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本能地问了声“是谁”,然后迅即走过去开门。

    此时,门外已是漆黑一片,西方天空升起一轮清月高悬上,为大地洒下淡淡光辉。

    原来他不觉之间,时间已经入夜。

    门外站着的一位身形娇小的太清宫女弟子,正是张灵儿,只见她将两张面饼和一壶热茶递给颜骥,柔声说道:“颜师兄,现已经入夜,等下我们就要启程赶往南岳衡山了,你先吃些东西,我这等着你吃完,然后就带你去会聚的地方集合。”

    颜骥愣了一下,不过也不好意思拒绝张灵儿的一番好意,便接过了食物,微笑道:“多谢张师妹了”

    张灵儿也是微微的笑了笑,略显腼腆道:“不用谢,你快趁热吃了。”

    颜骥“哦”了一声,但想着一位女子面前吃东西,总觉得浑身不自,xìng三两口吃完那两张面饼,又匆匆喝了几口茶,口里含糊不清地道:“张师妹,我吃完了,你快些带我去集合”

    张灵儿那边想着什么事,只感觉眨眼之间,颜骥便将两块面饼吃完了,看着颜骥愣了一下,说道:“那好,你跟着我来。”

    颜、张二人来到太清宫弟子借居的废弃道观大门口,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个太清宫年轻弟子,衣着清一sè的太清宫弟子服饰,男女各半,场面看上去颇有才子佳人齐聚一堂的感觉,并且每个人的后背上都负着一柄仙气灿灿的仙剑。

    张灵儿带着颜骥走进人丛梁湘菱、梅香雪等熟人所的地方。颜骥一一扫过眼前几人,目光集师姐梁湘菱身上,冲她笑道:“师姐”

    梁湘菱也冲她笑了笑,问道:“师弟,今天睡得还好?看你睡到现才来,一定睡得很舒服”

    颜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旋即又重重摇头道:“师姐,我没有睡觉”

    梁湘菱正要说与他说笑,忽见周围的弟子全都沉下了声来,登时一片安静,这才现是太清宫掌教落霞大师与执剑长老何方路走了过来。

    梁湘菱忙用手碰了颜骥胳膊一下,提醒于他,然后与其他弟子齐声行礼道:“弟子参见掌教,参见执剑长老。”

    颜骥还不知怎么一回事,直到众弟子的声音快结束时,他才反应过来,跟后面张了张口,做了表面工作。不过他这种行为也没人觉,也不会被指个不敬师长之罪。

    太清宫众弟子行礼之后,纷纷抬头看向两位师长。颜骥也随之向那边看去,这才知道掌教落霞大师是位年女子,看上去三十四岁,着一身月白sè道袍,面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给人感觉不像是个冷峻孤傲之人。

    落霞大师与何方路的身后,还站三位太清宫弟子,分别是出家弟子长松子,俗家弟子上官羽、柳长歌。太清宫成立三年来,这三人与镇守天柱山山门的长青子才干突显,并称为“太清宫四杰”,道行修为,位列众弟子之,颇受器重。

    除了“太清宫四杰”之外,太清宫里还有“太清宫四秀”,是以梁湘菱为的四个修为杰出的女弟子,值得一提的是,有个只有十五岁年龄,修道时间只有三年的女弟子也成了四秀的一员。

    那位少女是颜骥等人三年前,于江淮寿州城认识的乞丐小云,被太清宫收留之后,便显出了她修道方面的超人天赋,任何法诀法术她都是一听便懂,进步飞速。寥寥三年,已是修为大有成就,隐有超越梁湘菱的气势。

    她修道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堪称千年难见的奇才,甚得太清宫喜欢,被修为高的长老何方路亲自收为弟子,并赐她名为“青云”,因她父亲姓陆,全名便为“陆青云”。这次潇湘之行,陆青云也跟随了过来。

    众弟子行礼结束,掌教落霞大师向弟子挥了挥手,郎声道:“诸位都是我太清宫门下出类拔萃的jīng英,除了要肩负光大太清宫的重任,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心力去除魔卫道。”

    众弟齐声道:“是谨尊掌教教诲。”

    颜骥根本不知这个时候,要插上这么一句话,反应过来之时,众弟子将这句话已经喊了一半,他再出口已经跟不上节奏,干脆又象征xìng的张了张口。

    众弟子声音平息后,只听落霞大师又接着道:“眼下魔教横行无忌,活动猖獗,要潇湘的南岳衡山寻找神火之源,用来取得一柄名叫“惊邪”的逆天神兵来对付我正道。我们身为名门正派,自当要除邪魔外道,阻止魔教得到神火,所以今晚我们就将动身前往南岳衡山。”

    众弟子又道:“是”。

    这一回,颜骥终于跟上了众人的节奏。

    “颜骥”落霞大师忽然朗声叫了颜骥的名字。

    颜骥以为没他什么事,毫无准备,楞那里许久,才反应过来掌教是叫他,慌忙越众而出,向落霞大师行礼道:“弟子,掌教有何吩咐?”

    落霞大师打量颜骥片刻,冲颜骥微笑着点了点头,模样颇为祥和,然后落霞大师转对众弟子道:“这位是广一师兄的弟子颜骥,现刚刚归入师门,你们认识一下。颜师侄不仅修为高深,并且胆略过人,竟然敢只身一人潜入魔教巢穴救出恩师,当是你们的学习的楷模。”

    此言一出,众弟子立刻议论纷纷,有赞扬的,当然也有对他不屑的。

    颜骥一想起他潜入魔教应龙堂一事,就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一般,总觉得那是一段不值得提起往事,他脸sè登时沉了下来,那里闭目想了片刻,开口对众人道:“掌教师叔说错了,那只不过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也是偷鸡摸狗的事,并不值得你们学习。”

    颜骥这句话一说,登时让太清宫所有人都怔住了,半响都没有一个声音出,觉得这人着实不会说话,竟敢这般直白的反驳了师长的言论。

    何方路先反应过来,忙对众人道:“颜师侄为人谦逊,素来低调而已,不说了,就这样,我们立刻赶路。”

    这件事就此结束,其他人也没有再议论,何方路的带领下向南岳衡山赶路。因为怕御剑飞行引起的动静太大,被魔教觉,所以太清宫众人决定徒步赶路。

    颜骥随着梁湘菱等人走队伍的后,但此刻他还想着应龙堂一事,跟着队伍后方一言不。

    梁湘菱看了他几眼,拍了他后背一下,道:“你刚才那是怎么了?为什么说那么奇怪的话?”

    颜骥一张脸依旧yīn沉,回道:“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虽然我救出了师父,但做下的事,实拿不出场面,不管生什么事,我以后都不愿做出那种事了。”

    梁湘菱听出了些门道,微笑着安抚他道:“既然那些事情让你不开心,你就别想了,笑一笑呗笑师弟”

    颜骥听师姐这般称呼他,想来这“笑”二字定是从南阳镇那个邵羽口学来的。师姐的开导下,颜骥总算笑了出来,道:“那就不想了”

    “啊对了”梁湘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听掌教师叔说你潜入魔教一事,我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一个魔教应龙堂的女子四处找你,我想她多半是与你结下了仇,所以你以后要小心一些,那女子手有一个很厉害的铃铛,非常可怕,我和上官羽都败那铃铛之下。”

    “有魔教应龙堂里的女子找我?”颜骥剑眉一扬,开始猜想那人是谁。

    “喂大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颜骥正出神想着问题,耳后忽然传来这么一句清甜的女子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见跟他说话的是一位太清宫女弟子,一张瓜子脸,长长的睫毛,圆圆的大眼睛,容sè甚是秀丽,看上去十五岁上下。

    “你终于见到我?”颜骥剑眉紧锁,怔怔的念了一遍这句话,问道:“你是谁?”

    梁湘菱对他道:“认不出来了?人常说女大十八变,看来说的一点也没错。三年前你不是和张师妹寿州城遇到了一个小乞丐么?就是她了”

第48章 担心

    “是你”颜骥脸上惊愕地神情,像是见了恶鬼一般,颤颤地呼出这两个字。

    只是,他这么一声惊呼,登时引来无数的太清宫弟子回头注视,心想这位“我辈弟子学习的楷模”,怎地说话一惊一乍的。

    这个时候,颜骥心里虽有惊愕,但想的并不是这位少女经过三年成长,变得如何如何漂亮,天资如何如何的高。而想着轩辕香对他说过的那段,有关仙界的“风神”与“云仙”的传说,这两位仙人的轮回转世,将会因前世因果,而今生结缘。

    到现,颜骥仍旧不相信他就是“风神”的转世,认为那“风神”与“云仙”的传说,都是可笑的无稽之谈,完全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之语。他不相信自己会rì后,与这陆青云结下命注定的尘缘,而且他心所倾慕的对象也不是这个陆青云。

    所以颜骥心下意识地对陆青云有所排斥,担心轩辕香说的话会如实印证。

    颜骥心里想了一会儿,立刻做出一个决定。

    只见他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鼻重重“哼”了一声,对陆青云厉声喝斥道:“走开离我十丈之外,并且你以后若再遇见我,就立刻躲开,不要走过来和我说话,总之就是不要让我看见你的半点影子,否则……否则我就把你赶走”

    陆青云不明白这位同门师兄为何要这般不待见她,问道:“我……”

    不料她一个“我”字刚出口,便被颜骥快速打断道:“我什么我,赶快消失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就感觉头昏脑胀,恶心想吐,麻烦你走开。”

    陆青云被颜骥堵着说不出话,疾呼道:“你……”

    颜骥又抢先打断道:“你什么你,还不快走,现我胃里直翻滚,你再不走我就吐出来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刚吃过晚饭就让害得我吐空了”

    梁湘菱将此情此景看眼里,一脸疑惑,向旁边的张灵儿问道:“张师妹,这是怎么回事?陆师妹和我师弟有什么过节?怎么一见面就吵成这样?”

    张灵儿秀眉皱了皱,道:“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仇恨?陆师妹遇见颜师兄的时候,说颜师兄像他前世的夫君,不过后来多看了颜师兄几眼,又说颜师兄不是了,长得没有他夫君英俊。颜师兄因该是讨厌她说出这种毫无修养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我也不知道了。”

    梁湘菱又看向叶云霄、秦深二人,但他俩立刻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梁湘菱紧皱秀眉,疑道:“就算是张师妹你说的样,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陆师妹那时还是个孝子,说话当然很随便,童言无忌嘛。”

    梁湘菱说着,又听见那边,陆青云大声对颜骥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嘛?我只不过是向你打声招呼,问你点事而已。”

    颜骥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摇头道:“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既然你不走,那我躲你总行”

    “不要走”陆青云一把抓住了颜骥的袖子,问道:“我就想问问你,那把剑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总觉得对这把剑很熟悉,感觉……”

    颜骥心里一怔,一把甩开了陆青云,很快又想出另一个避开她的方法:“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跟茅厕的味道一样,你再不走我就要被熏晕了”

    说着,还用手捂紧口鼻,装得就像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陆青云不过是个芳龄十五的少女,被颜骥这般对待,心颇觉委屈,竟然低声哭了起来。

    走队伍后面的太清宫弟子听了哭声,齐齐向这边看了过来,见颜骥将这位小师妹喝斥地哭了,都议论纷纷,心想这位“我辈弟子学习的楷模”,居然喜欢欺负门的小师妹,看来以后得远远地避开此人。

    颜骥见了这种场面,登时慌乱起来,而且那少女陆青云还被他喝斥的“哇哇”大哭起来,他上前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连梁湘菱也看不下去颜骥的这番作为,虽然不明白这位平rì里温顺听话的师弟,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但还是决定上前教训一番这个师弟,问个究竟。

    便此时,柳长歌忽然出现颜骥身后,只见他一把揽住颜骥的肩头,拉着颜骥往队伍的前方走了过去,并且口里不停地称赞颜骥:“颜师弟果然有男子气概,对付那些叽叽喳喳烦人的小丫头真有妙招,两句话就让她们乖乖闭口了,果然是我辈弟子的学习楷模。”

    勾肩搭背,言行举止,就仿佛柳长歌与颜骥是关系极好的兄弟、朋友一般。

    颜骥正愁着不知怎么收场,被柳长歌这般拉着离去,自然十分愿意,当下,心甘情愿的随着他离开这里,并堆出满脸笑容,对柳长歌招呼道:“柳师兄,你好啊。”

    柳长歌摇头叹了口气,语重声长的道:“你师兄我很不好啊”换了种语气,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那个小师妹长得也蛮好看的,虽然只有她十五岁,但也是个美人胚子了,长大之后,未免比不上你师姐那个大美人,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颜骥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想了半晌也没有答案,后只得装作深沉的模样,淡淡道:“你不懂。”

    柳长歌楞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恍然道:“是了,我刚才还真就没有懂。不过我现懂了,一定是颜师弟你看上了某位师妹,但你不想让那位师妹看见你与其他的女子有纠葛,所以你就使劲的喝斥陆师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以证明你情有独钟。”

    说着,颜骥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赞道:“颜师弟果然是个好男人,只钟情于心爱之人,绝不愿与其他女子多说半句话。”

    颜骥正愁没有没有借口来解释这件事,柳长歌这么说,他只好这般承认。

    柳长歌听了颜骥的认同,又赞扬了颜骥一番,然后便对颜骥说些“多年不见,为兄对你甚是挂念,甚是担心”之类的话,仿佛颜骥是他亲弟弟一般,甚至比待颜骥比亲弟弟还亲。

    但是,颜骥早三年前就对柳长歌的xìng格有所了解,直接问他:“你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柳长歌被颜骥揭穿,尴尬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道:“颜兄弟,坦白说,对于我撮合你与张灵儿师妹,你是否感激我,如我感激我的话,就替我……”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颜骥摇头甩口道:“不感激”

    柳长歌淡眉一皱,问道:“怎么不感激了?张师妹好歹也是个小美人啊你真的不喜欢她?”

    颜骥点头道:“对呀不喜欢”

    柳长歌问道:“那你喜欢谁?”

    颜骥想了一会,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

    片刻之后,太清宫众弟子正走路,忽听柳长歌一声惊诧:“什么你说大美人不喜欢我?看见我就讨厌?”

    梁湘菱等人离他们俩不远,依稀听见他们说什么“美人、喜欢、漂亮”之类的话,当下已经大致清楚他们说些什么了。

    梅香雪也梁湘菱旁边,看了那勾肩搭背的二人,叹了口气,道:“你那‘冰清玉洁’的小师弟,迟早要被我大师兄带坏,”说着,又转身对身旁的张灵儿提醒道:“以后别跟你大师兄走得太近,知道么?不然我就掐死你。”

    张灵儿素来害怕这位师姐,不敢又任何反驳,当下颤颤的点点头,小声应道:“是,师姐我知道了。”

    ※※※

    太清宫一行人一口气走了三个时辰的路,当时已是后半夜,他们正穿行于一片茂密的森林。这片森林似乎很大,古树荆棘异常茂密,绵延无,他们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出深林。

    执剑长老何方路顿足看了看四周,片刻之后,转对身旁的长松子吩咐道:“师侄,此处地形复杂,是埋伏的好地点。难保魔教不会察觉到我们的行踪,事先埋伏这里偷袭我们,你通知众位弟子,让他们提高戒备。”

    长松子应了一声,快速走进人丛告知这个消息。颜骥听了这个消息,也随之紧张起来,就仿佛真的会有魔教人过来偷袭一般,慌忙跑到师姐梁湘菱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脑下意识的要保护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梁湘菱见颜骥忽然从柳长歌那边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你对陆师妹那么凶做什么?她怎么得罪你了?”

    “她……我……”颜骥将这两个字念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挠挠脑袋,道:“师姐,事情它、它不你看到的那样”

    梁湘菱秀眉一皱,道:“那……事情是哪样的?”

    颜骥压低了声音,梁湘菱耳边道:“救你一命的那个‘天境医仙’你知道?她的妹妹是天下第一卦象师,她和我说那丫头是个灾星,我若遇到她,就会死于非命,所以我才不想看到她。”

    梁湘菱听着将信将疑,怔怔的道:“你、你相信算命之人说的话?”

    颜骥点头道:“当然相信啊她当时跟我说,我会潇湘遇见师姐你,而且还会因为你送我的那块玉坠而相遇,这一切可不都应验了么我当然有理由相信。”

    梁湘菱听颜骥这般说,依旧是半信半疑,问道:“那你岂不是每次见到她,都要轰她走了?”

    颜骥道:“对呀要不然,我就会死于非命”

    “……”

第49章 树妖

    古老的森林,到处都是荆棘深草,杂乱不堪。葱郁的杂草甚至没过了腰身,走起路来十分不便。并且森林几乎没有完好的道路,一行人只能穿行于草丛之间。

    参天古树长得十分茂密,丰硕的枝叶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月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夜风吹来,树叶的碰撞声“哗”作响,除此之外,再也却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活物,仿佛偌大的一片森林,只有这七十多个太清宫弟子存,连个小虫小鸟也没有。

    太清宫众人走这种环境里,难免会有些心惊胆寒,特别是被何方路提醒要小心戒备过后,心砰砰跳了起来,时时刻刻都担心有魔教弟子忽然偷袭他们。

    颜骥随梁湘菱身后,越往前走,他越是感觉这森林里有古怪,并且背后汗毛直竖,有不祥的感应。想起前几rì,那些魔教杀手可以随意找到他,仿佛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颜骥立刻对梁湘菱提醒道:“师姐小心,这里可能真的有魔教的人埋伏着,随时准备出剑迎敌”

    梁湘菱的旁边,还有张灵儿、秦深等人,他们听了颜骥的提醒,心是不寒而栗,立刻下意识地将长剑从背后的剑鞘拔出,横胸前戒备,仿佛真的会有魔教杀手埋伏一般。

    其他弟子听到了“锵锵”的拔剑声,以为是有人觉了魔教的人存,也纷纷拔出背上的仙剑,紧张兮兮的做出了防御招式。

    一时间,森林传来的拔剑声音响个不停,甚至已经开始有人伫立原地,扬剑四处张望,细细寻找魔教人的身影。

    走前方的何方路见队伍忽然慌乱,也以为是有人现了敌情,朗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看来是参入真力话。

    半晌过后,才听见长松子回答道:“没什么,是弟子们拔出仙剑,防御敌人忽然偷袭。”

    原来是虚惊一场,太清宫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赶路。

    梁湘菱斜眼看了看颜骥,瞪了他一会儿,小声对他道:“瞧你干的好事,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颜骥偷偷看了一眼众人怨怒的看着他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但不说话就显得一切责任都他一个人身上,他便对着一众人嘿嘿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们一下而已,你们胆子实太小了,一下子就吓成那样。”

    颜骥这句话说完,又引来无数人围观怒视的眼神,不服气颜骥说他们胆子小,都想这位“我辈弟子学习的楷模”,其言行举止哪有半点值得学习的地方?

    “好就你胆子大你真了不去。”梅香雪微笑说着,并伸出白皙的玉手颜骥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道:“我还得替你师姐教训你一下”

    颜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冰霜美人对着他笑,心想这梅香雪三年前还经常板着一副冰块脸,冰冷的眼神似乎都能杀人,但现却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笑靥如花,遂心里猜想一定是师门的变故,让她改变了xìng格。

    颜骥想着如今,梅香雪与师姐的关系密切了许多,看来已经没有了怨恨,又见梅香雪对他微笑,心早已对梅香雪没了怨恨,而且还对她产生了几许好感。

    梅香雪的话刚刚落音,就听她手的梅香剑出一阵低低的嗡鸣,淡淡的粉sè剑芒也随即亮了起来,像是示jǐng有什么危险一般。

    梅香雪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握紧梅香剑沉思了片刻,对众人道:“我这柄‘梅香剑’乃是采万年梅树制成,内含万年神木的灵气,它刚刚出嗡鸣,是感受到了附近也有神木灵气存,莫非是……”

    “啊……”

    忽然,人丛传来一个太清宫男弟子的惊呼声音,那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收了惊吓。

    众人大吃一惊,都忙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男弟子飘飞半空,头朝下,脚向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着踝,吊半空。

    “不要慌乱”

    随着何方路一声呼喝,一阵刺眼的白sè光芒人丛亮了起来,将这片的黑暗驱逐殆,仿若白昼一般,一切收眼底,众人这才看清是何方路祭出了一柄白芒闪闪的仙剑握手。太清宫众人这才看清掉吊起那名弟子的,是从上方茂密枝叶里垂下的一条树藤。

    “是树妖大家小心”何方路疾声向门下弟子提醒,手那白光灿灿的玉清古剑迅即脱手飞出,只见白光一闪,便将缠着太清宫弟子的藤蔓割断。

    那太清宫弟子一下子落了地上,摊坐那里并未起来,看来是心的惊慌未退,腿脚已经麻木。不过也该他倒霉,他落地上不久,只见地面轰然晃动,像地震一般,裂出了好几道沟壑,几条手腕粗细的树根从裂开的沟壑窜出,将那太清宫弟子紧紧残绕起来,瞬间将他勒成几段,血涌如泉。

    人丛登时慌乱开来,一些女弟子见了血肉模糊的场面,被吓得哭出声来。

    “快些御剑飞行,离开地面。”

    何方路疾声向大家提醒,但为时已晚,无数藤蔓天空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树网,如锅盖一般,将七八十个太清宫弟子扣地面。而且还不时有树根从地下窜出,缠绕着将人活活勒死。眨眼间,太清宫便损失了近十名弟子。

    颜骥见此,也泛起一阵害怕的情绪,不过他并未慌乱,祭出惊虹仙剑横胸前,以仙剑光芒护起周围十余个同门。与此同时,何方路又祭出了两柄仙剑,漂浮身前,只见青、蓝、白三柄古剑毫光灿烂,向四周直shè开去,仿佛一股强劲的气流,将无数的藤蔓推开。

    紧随后,太清宫一众弟子也开始掐诀御剑,一时间,剑鸣声嗡嗡直响,只见天空似有无数支飞剑横行直撞,光彩缤纷,像切豆腐一般,将藤蔓切割断去。

    太清宫弟子的飞剑虽然锋利,但那些藤蔓似乎永远也切不完,切了长,长了切,这种场面就这般永无休止的延续下去,但人的力气毕竟有些,终究会力竭而死。

    “柳师侄,快用你的‘南明离火剑’烧那树妖,草木惧怕火烧”何方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柳长歌应了一声,手法诀紧握如山,南明离火剑飘飞半空,滚滚赤焰扑散开去,气势汹汹,比烈rì的光辉加灿烂。那些藤蔓触碰到火焰,就像人的手被烫了一般,迅即缩了回去。

    当太清宫弟子现这树妖惧怕火烧之后,纷纷使出了“御火术”、“玄火云天”等火系法术,只见森林冲天,烟雾缭绕,那些藤蔓也不知缩道哪里去了,只剩那些普通的草木燃烧着。

    “快些御剑飞起,不要烧了”何方路朗声指挥着门下弟子。太清宫众人烧的意犹未,但执剑长老下命令说不准再放火,不敢违令,纷纷踏着飞剑飞上半空。

    何方路也飞上半空,看了看下方,然后对众人道:“这树妖以人为食,恐怕害了不少人畜,难怪这里连个鸟兽都看不到。树妖的真身就藏这片林子里,要想找出它的真身除去,避免它再害人,只有焚毁这片树林了。”

    说着,手剑诀已经握起,只见他手持白芒灿灿的玉清古剑傲然伫立云端,脚下按照七星方位连行七步,口高呼:“玄火云天”

    随即,太清宫众人只觉滚滚热浪扑散以何方路为心,向四处蜂拥而去,熊熊火焰如泉瀑一般,向下方的森林倾泻下去,将下变成了一片火海。四条火龙丛林间呼啸奔腾,朝四个方向分散出去,所到之处,熊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

    太清宫弟子将何方路施展的这式“玄火云天”看眼里,喧哗声一片,敬佩之声不绝于耳。同样是一式“玄火云天”,普通弟子施展出来,多只能燃烧方圆一里的森林,但何方路修为jīng深,施展起来,几乎将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森林都烧着了。

    一时间,太清宫门下个个都对何方路敬佩的五体投地,特别是何方路的几位弟子,个个都是面带笑容,十分得意。

    不多久,下方的火焰渐渐小了下来,看了林的草木已被烧了七七八八,原本葱郁的参天古树,现只剩下灰烬铺地面。

    人们不禁怀疑,那树妖一时间,太清宫门下个个都对何方路敬佩的五体投地,特别是何方路的几位弟子,个个都是面带笑容,十分得意。

    不多久,下方的火焰渐渐小了下来,看了林的草木已被烧了七七八八,原本葱郁的参天古树,现只剩下灰烬铺地面。

    人们不禁怀疑,那树妖已经被烧死了么?整个森林都化为了灰烬,为何不见那树妖的身影?已经被烧死了么?整个森林都化为了灰烬,为何不见那树妖的身影?

第50章 强敌

    地面上的火焰越来越小,到后已经完全熄灭,阵阵浓烟从燃烧剩下的灰烬冒出来,空气飘散开去。

    原本葱葱郁郁的一大片古森林,眨眼间便不复存,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

    这时,太清宫弟子都已御风飞云端,三三两两的聚一起,小声讨论那树妖现是否被烧死。

    太清宫掌教落霞大师伫立风,月白sè道袍随风飘散,看上去风姿绰绰,仿若天界女官。

    落霞大师皱眉思虑了一会儿,忽然向身旁的何方路开口道:“何师兄,眼下应当以正事要紧。既然我们已经脱了危险,就不要去理会那树妖是死是活了,毕竟因为那树妖,我们已经折去了十余个弟子,要说再纠缠下去的话,恐怕伤亡多并且我看那树妖的妖力极强,难以对付。”

    何方路冷峻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下方,似乎寻找什么东西,听了落霞大师的话,心不焉的向她回道:“除妖伏魔也是我太清宫弟子的职责,而且这树妖并不是什么善类,必定害人无数,应当将其除去。”

    落霞大师皱眉楞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情绪眉宇间显露出来,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点头应了一声,颌道:“是,师兄说的对。”

    就太清宫一众人观望地面之时,忽然间天生异变,只见大风骤起,乌云遮天,电闪雷鸣不绝于耳。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哗”落下,没多久就将太清宫众人的衣衫淋湿,就算是辩雨,来不会来得这么快。

    “是谁打扰本尊修养?活腻了么?”

    当倾盆大雨落下之后,平静的原野响起这么一个雄厚而沉闷的声音,听着声音来源,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一般。不用多说,太清宫众人也知道这是树妖的真身说话,他们但因刚才见识了执剑长老何方路的手段,大受鼓舞,现都已经不再惧怕树妖,这些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御风飘飞半空,泛着光华的仙剑紧握手,双眼紧紧盯着地面,一副蓄势待的模样。

    紧随那阵声音过后,便听阵阵“轰隆”巨响从地面传来,太清宫弟子借着仙剑毫光向地面看去,见原本平整的地面现正缓缓向上鼓起,直到土堆鼓起一丈余高之时,土地忽然崩裂开来,一时间土块翻涌,乱石横飞。

    太清宫弟子目不转睛地注视地面,只见地低钻上来的,是蜂拥杂乱的巨大树根,那树根主干足有一座山那么大,须根蔓延了整整方圆十里的地方,怕是这世上大的树根了。

    “卑微的凡人,竟敢打扰本尊修养,作为惩罚,本尊这就吃下你们哈哈……已经五年没有吃过鲜的人肉了”

    一阵浑厚的声音从那巨大的树根主干传来,震得太清宫弟子人人耳生疼,就连何方路也感觉到这阵声波的威力,身子微微颤抖。

    “五年?”何方路低声念叨着,忽见想起了什么,对众人疾呼道:“莫非这是五年前,横扫各大修真门派,为祸天下的万年树魔?”

    “正是本尊,没想到五年过去,还有人能记得本尊”

    下方大山一般的树根之,传来这么一句沉闷的声音。

    太清宫一众弟子虽然都年少无知的小子,但也不乏有人听过被誉为“魔刑妖皇”的万年树魔的名号,一时间人人畏惧,面露惊恐之sè。

    落霞大师虽为一派掌门,但“魔刑妖皇”面前也是一脸惊慌,面sè煞白,匆匆向一旁的何方路道:“这厮不是五年前就被秦麟杀了么?”

    何方路心虽有恐慌,但脸上镇定若常,纠正道:“现看来,这妖物只是被秦麟打伤而已,并未死去。”

    “师叔传说这妖物的妖法通天,无敌于天下,已修得‘不死不灭’的身躯,如今看来,就算那秦麟有‘惊邪’妖剑也杀它不死,多半就是因为它有‘不死不灭’之身。我们可能对付不了它,眼下如何是好?”长松子何方路寻求见解。

    “退。”何方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字。

    “想走?除非你们飞到天上去”

    说话间,一股无形音波随着劲风掠过空御风飞行的一众太清宫弟子,修为差地人,当场被这阵声波震得经脉断,笔直地落向地面。

    下方的地面遍地是树根、藤蔓,落下去的太清宫弟子立刻被争拥而上的树根接住,紧紧缠绕起来,卷着他们的尸体送入树根主干上的一个大口当,想来那大口是这树妖吞食食物的口。

    太清宫一众弟子见这妖物的声音都能震死十多个人,俱都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气分,已经有人等不得师长吩咐命令,自行离去。

    “快走”

    当何方路喊出这三个字以后,就见一众太清宫弟子向一团苍蝇一般蜂拥着撤退,驾驭着飞剑,向远方疾飞逃命。

    这时,下方地面的树根之间传来一声闷哼,旋即,无数条树根、藤蔓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向空御剑飞行的太清宫弟子扑了过去。

    雨滴似珠帘一般落下,太清宫弟子大雨几乎睁不开眼睛,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蜂拥离去。雨势太大,风雨呼啸的声音“哗”作响,因此,他们不曾注意到下方快速袭来的树根,竟被巨大的树根拍苍蝇一般,拍得四处飞散。

    颜骥紧随梁湘菱身后,忽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脚底打了上来,不他曾防备,竟被那强悍的力道卷起,身子空失去平衡,翻了好几个筋斗才立稳。

    颜骥飘摇的身躯风雨停缓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身旁的师姐哪去了?他快速环视四周,只见珠帘般稠密的雨帘,有无数树枝藤蔓飘飞空,扑天盖地一般,将太清宫弟子卷入其。

    他看不到师姐梁湘菱的身影,心极为气恼,手惊虹仙剑的玄青光芒迅即迸出来,照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股无形气流随之扑散开去,将无数的藤蔓压回了地面。

    树妖感觉到上空那股玄青sè的强劲光芒,立刻收回周围的根枝,击力量攻向玄青光团。

    “一个小小凡人居然拥有昆仑仙境遗落出来的神剑,真有意思”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入颜骥耳,随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树根,仿佛一条条粗壮的巨大蟒蛇,向他扑了过来。

    颜骥此刻正怒火焚身,他以为师姐被这妖魔害了,眼眶已经微微红。见树妖攻击自己,仰天长啸,挥舞着惊虹仙剑冲入漫天的藤蔓间,疯了一般,横冲直杀,将一切怒火烧向树妖。

    另一边,何方路也与无数的树根缠斗,以掩护着修为较低的门下弟子逃离危险。

    只见何方路祭着三清古剑藤蔓之间疾飞冲撞,古剑罡风强韧,毫光闪烁,呼啸几声飞转,已开辟出一片没有藤蔓缠绕的天地。

    不过此刻大雨倾盆,那些树根沾了雨水,就像吸收了灵气一般,根枝不断地长出,完全不惧仙剑的斩杀。

    见此徒劳无功,何方路再次使出威力无穷的剑诀“玄火云天”,当下只见滚滚火焰暴雨燃烧开来,如浪cháo一般冲向树妖那高山一般的躯体。

    只是这大火虽不惧雨水的冲耍,但也受了一些影响,威力明显比不了上一次施展的那般强横。

    颜骥正藤蔓间挥剑冲杀,忽然感觉到阵阵热浪从藤蔓间扑散过来,那些藤蔓的生长速明显减缓,不多久便停止生长,往地面缩了下去。

    “快走啊你这傻小子还居然这里杀得不亦乐乎”一阵清甜的叫喊声颜骥的耳边响了起来,听着是无比的熟悉。

    颜骥闪电般转身,望着背后那飘飞雨帘的美丽女子,脸上虽然泛起了欣喜的笑颜,但心里却有想哭的情绪,就像三年前,他以为师姐被魔教杀害时,心所产生的那种情绪。

    颜骥深深注视着伫立风雨的美丽女子,仿佛她身躯雨水,显得有几分弱小,让人看了就想上去拥护着她,为她遮挡雨水。

    “卑微的凡人,想不到你身上流淌着神血,我吃了你就能快点养好身子,天助我也”

    一阵沉闷的声音颜骥身后响起,他立刻感觉背后有一股劲风吹来,回头一看,见树妖那庞大的身躯正向自己压了过来,那身躯仿佛一座会移动的大山,它一移动,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似乎天塌地陷。

    颜骥大惊,急忙向后退着躲避,他逃离的速虽快,但也不忘牵起风雨,那白衣女子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拉着她一起逃走。

    梁湘菱被她的这位师弟突然牵着手,向远处疾速飞走,她事先没有料到这个小师弟会有这番举动,被雨水冲刷着的俏丽脸庞泛起一阵小小的惊惶与诧异,但后却换做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牵着她的手腕向前飞行的手掌,是冰冷的夜雨,唯一的温暖。

    天地是没有边缘的,不知大到了何种地步,所以他逃得再快,也逃不出天与地的范围。

    而此刻,万年树魔那庞大的身躯仿佛就是天与地,巨大的身躯跃然腾起,仿佛塞满了所有空间,瞬间就赶上了师姐弟二人,那张大口一张一合,便将他们渺小的身影吞噬下去。

    渺小的身躯、微弱的力量,这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被这妖物张口吞噬下去,竟仿佛浑然不知,只觉眼前一黑,迅即被无的黑暗包围了。

    《风云第一剑》第三卷《潇湘夜雨》完。

第1章 吞噬

    倾盆大雨依旧的下个不停,仿佛这天地之间,除了暴雨冲刷着地面的“哗”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存。

    狂风呼啸,雨势猛,那无情的暴雨气势汹汹的冲刷着大地万物,就像与大地万物有着难以了结的仇恨一般。有几道闪电光芒闪烁而过,随即是一阵“刺啦啦”“轰隆”的惊雷,雷光照耀下,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雨帘,不少的太清宫弟子都目睹了那师姐弟二人被树妖一口吞噬下去,虽然想上去帮忙,但是有心无力。他们与树妖缠斗了太久,微末的道行均不敌这修炼万年的妖物,手的法术就像为这树妖挠痒一般,对它毫无伤害。

    此刻,除了何方路与落霞大师凭借余年积攒的深厚功力,可以与树妖继续缠斗,那些年轻弟子道行浅薄,稍稍几下打斗,便死伤过半,只有柳长歌、上官羽等修为拔尖的弟子有幸存下来,但也是与树妖苦苦的纠缠着。

    张灵儿颜骥与梁湘菱二人身后的不远处,亲眼目睹了他们被树妖吞噬,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她心莫名的难过蓦然腾起,就仿佛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一般难受。

    也许对于张灵儿来说,那两个人就是她“至亲至爱”的人虽然她认识梁湘菱不到三年,但关系已经极为密切,就像无话不说的姐妹,前些她腿受伤,得到了梁湘菱无微不至的照顾,已是倍感温暖。太清宫八弟子当,能与她有这种深厚感情的,就只有那么几位,所以她很不舍得那几个仅有的人离去。

    她心痛之余,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但暴雨她俏脸上冲刷而过,看不到她此刻是流着泪的。

    张灵儿再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就像三年前那个夜晚,无数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她面前死去,虽然那些人并不全是她要好的朋友,但那种死人的场面,也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于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什么也改变不了。

    只能无奈的旁观。

    ※※※

    当颜骥感觉到耳边有一阵湿热的气流快速掠过,然后眼前一黑,顷刻间便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方。

    此时,他与师姐梁湘菱已经感受不到打脸生疼的雨滴,而且还有觉得四周有宜人的湿热暖流,只觉舒适无比。他们借着惊虹仙剑的玄青光芒看四周去,才看清他们现置身于一处宽敞的山洞里,只是这山洞里的的岩壁大有古怪,看起来像是腐木,而且空气还飘散着一阵刺鼻的腐木味道,闻着恶心yù呕。

    颜骥看了一会儿,向一旁的梁湘菱问道:“师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忽然就来到这个山洞里了?就像做梦一样,完全没有感觉,莫不是那树妖施展了什么古怪的妖法?”

    梁湘菱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眼角注意到颜骥此刻仍旧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略显腼腆的对颜骥道:“师弟,你的咸猪手可以松开了么?现已经不逃命了,你还抓着不放。”

    颜骥脸上一红,闪电般松开了那只白皙的玉手,尴尬笑了笑,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当务之急,是该搞清楚这事哪里,这里看起来并无出口,应当要寻找出口才是。”

    梁湘菱也不再看向颜骥,继续环视着四周的腐木般的岩壁。

    想了许久,仍旧弄不明白眼前所见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待这个地方越久,越感觉倒胸沉闷,似乎这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而且闻着那刺鼻的腐木味道,已有头重脚轻,昏昏yù睡的感觉,着实难受。

    梁湘菱皱着沉思着,耳隐隐听到外面有“隆隆”的雷声响起,不时还有几声仙剑的嗡鸣,这些声音明显是同门与那树妖的斗法。

    “遭了”梁湘菱忽然惊呼着。

    颜骥忙问:“怎么了?你现了什么?”

    梁湘菱秀眉紧皱,脸sè已经煞白,口里颤颤的说道:“我们、我们可能是那树妖的肚子里面,你看这洞壁全身烂木头,我们被那树妖吃进了肚子里”

    颜骥吓了一跳,一颗心砰砰乱跳,惊呼道:“难怪这里面有些湿热,而且空气还越来越少,难道我们就要死这里了”

    自他离开八公山以来,也经历了不少次的生死劫难,当死亡来临时,便觉得不是那么可怕,他也曾心想过自己会有哪些死法。不过被妖物当点心生吞下去这种死法,他倒从未考虑过,因此心多多少少都对这种死法产生恐惧。

    梁湘菱看他一脸惊慌,面颊流汗的神情,微微笑道:“怎么?你害怕么?我还当你胆子很大,不怕死呢”

    她这般摸样,倒显得她对生死无所顾虑,看破一切。

    颜骥以为师姐是嘲笑他,想要讨回面子,便做出一副安然镇定的模样,道:“我当然不是怕死,我只是很想活下来而已。”

    梁湘菱嫣然笑道:“那不还是怕死么?”

    颜骥一时语塞,说不上话,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师姐你死我面前,所以我才不想死,要力保护着你,让你也不要死。”

    梁湘菱听着这句话,似乎有所感触,怔了一下,但随即有很快恢复正常,啐了他一口,嗔怒道:“乌鸦嘴,什么你死我死的,就算要死了,也不要老是把‘死’字挂嘴边?”

    颜骥被师姐这么一声喝斥,剑眉一扬,道:“好像是你先说起‘死’这个字的?是你先说我怕死的。”

    梁湘菱瞥了他一眼,骂道:“白痴,明明是你先说‘死’这个字的,你说我们要死这里了。”

    颜骥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回事,登时哑口无言。

    此刻,梁湘菱与颜骥说了许多话,觉得胸沉闷愈严重,脑也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颜骥也有这种反应,但看着师姐的俏脸越苍白,似乎比他还严重,当下立刻不再多想,将手惊虹仙剑缓缓举头顶。

    玄青sè光芒这片朽木构建成的洞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瞬间照亮了所有的空间,不过颜骥向远处看去时,竟然还有一姓间尚未被剑芒照到,一片黑暗,不知这树妖肚里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玄青光芒这片空间里萦绕着,仿佛璀璨的星空,灿烂无比。随即,万丈青芒似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一般,争拥着汇聚到惊虹的剑身之上,眨眼间便凝聚出一柄宽大的青sè光剑。

    玄青光芒照颜骥的脸上,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此时他心里所想的,已经很明显了,他要破开这树妖的肚腹,然后活下去。

    只听颜骥一声怒喝,那柄玄青sè的大剑轰然斩下,随着一声轰隆巨响,这片空间里已是光焰四shè,气流飞窜,而且颜骥还隐隐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不知是不是那树妖感觉到了疼痛。

    “我已是不死不灭之身,神剑我也不惧你能奈我何?真是愚昧”

    便此时,一阵沉闷的告诫声从外面响起,颜骥听得朦朦胧胧,但也能听清说些什么。

    玄青光焰散去之时,颜骥才觉那洞壁之上只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缝,只有手掌那么宽,实不足以钻出去。

    颜骥已经用十成力道去斩出这一剑,即便这样也不能破开树妖的肚腹,他渐渐失望了,不停地心问道:“我就这样死了么?”

    他心这般想着,但身旁的梁湘菱渐渐支撑不下去了,脸sè白得像死人脸一般,站那里摇椅晃地,将要跌倒。颜骥忙走过去扶着师姐,现离师姐很近,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声愈急促,想来是受不了这刺鼻的朽木味道。

    而颜骥的身体却能禁受住这怪异的朽木味道,多就是有些头晕头痛的反应,还不至于倒下去。想来多半是归功于他体内的“凤血”“麒麟血”这两种神血。

    不多片刻,颜骥听到梁湘菱的呼吸声渐渐微弱了,胸口的起伏也有所减缓,看来多半是要气绝。颜骥见此情形,偏偏又无力改变现状,急得额汗珠,大口喘息。想着师姐就此离去,万般难过涌上心头,眼微微红,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为什么又是这种生死别离?

    “师弟……”梁湘菱缓缓抬起手,柔若无骨的手掌抓住颜骥的手腕,口低低出微弱的声音:“不要怕死……人死了还是有灵魂的,一样可以想事情,可以看见想看的人……”

    说道这里,声音渐渐小了,听不见了,但她双唇仍不停地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话。

    颜骥将耳朵靠近梁湘菱嘴边,哽咽道:“师姐,你想说什么?”不过饶是他这样,也听不清梁湘菱说些什么,只听到她不停重复着一个“你”字。

    一个人无奈,心痛的时候,是不是就是经历着这种场面的时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失去”这两个字令人心痛?

    饶是如此,那呼吸渐渐微弱的女子依旧用余力抓住她师弟的手腕,香唇微微动着。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不过不是她怕死,而是她还有一邪还未说完,紧紧抓着颜骥的手腕抗争着。

    颜骥见此,心加悲痛,将怀的娇躯紧紧拥住,看着她抽搐的脸庞,抽泣道:“也罢,就像你说的那样,死了还有灵魂,一样可以看到你……师姐……有什么遗憾的话,等再次相见时再说……你等着我。”

    这时,梁湘菱抓着颜骥左手腕的白皙手掌,触碰到了颜骥手腕上带着的那块刻有“菱”字的玉坠。

    触碰之时,有淡淡的白光从那玉坠上亮了起来。

第02章 仙玉

    象征着死亡的无黑暗之,忽然有一抹淡淡的白sè光华流转出来,虽然只是照亮了小小的一片空间,但那光芒似乎也能为黑暗将要逝去的生命,燃起了再生的希望光芒。

    颜骥很快就被他的手腕上,那散着白光的玉坠吸引了,他脸上显出惊疑之sè,双目凝视着玉坠,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湘菱的这块玉坠,颜骥戴手腕上已有三年,几乎从不离身,但玉坠像现这般出温热的光芒,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惊奇不已。

    颜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师姐梁湘菱触碰了这块玉坠,才有光芒散出来,于是猜想一定只有这块玉坠的真正主人,才能激玉坠散出光华。

    此时此刻,颜骥已经确定了这块玉坠并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物,玄妙无穷的神器。因为这块玉坠不仅有白sè光芒散,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白光之,有一股温热的灵力流转出来,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体内的经络之间游窜。

    颜骥身体被那股灵力注入之后,身上所有的不适都已渐渐消失,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这时,梁湘菱的脸sè也恢复正常,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均匀、平缓,不过她此刻仍旧没能苏醒过来,想来多半是她不像颜骥那般有神血的庇护身体,伤势较为严重。

    当颜骥感觉到身体里的不适感全都消散之后,开始感受到那玉坠的灵力他体内积攒了下来,浑身似乎充满力量一般,筋骨涨得难受,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块玉坠果真是神物,内含灵力无穷,我岂不是可以借助玉坠的灵力,破开树妖的肚腹出去”

    颜骥有此现,现已是欣喜若狂,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这句话。

    ※※※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大雨倾盆,狂风呼啸,那些太清宫弟子与树妖缠斗着,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身心疲软,就连站着的力气也快没了,恨不得一下子躺地下的淤泥呼呼大睡。

    何方路、落霞大师虽能应付树妖的攻击,但手万般招数都使了出来,依旧奈何不了树妖,只能暂时与树妖街着。并且他们眼见辛苦栽培出来的年轻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却没有能力救护他们,急得心乱跳,脸上流汗。

    形势对太清宫一方大为不利,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太清宫弟子便会全军覆没,成为树妖的肥料。

    然而就此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树妖的动作大大减缓,攻击力道不像先前那般猛烈了。并且树妖那粗壮的主干之还传来沉闷的剑鸣声,声音巨大,似乎能震动霄天外。

    随即,庞大树妖的动作停缓了下来,浑身上下的根条、藤蔓都微微颤抖,并且传来极为痛苦的呻吟,显然是经受了疼痛的打击。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似凤鸣霄一般,苍穹回荡开去。此刻,太清宫众人都看到树妖粗壮的主干上,被一股巨大力从里面破开一道大口,并且有刺眼的玄青sè光芒从里面透散出来。

    离得近一些的人,都清晰看见那玄青光芒有一道白sè身影疾飞而出,白光落地面,一阵光芒闪烁之后,显出两个人。二人正是颜骥与梁湘菱,只不过梁湘菱现正处昏迷之,安静地躺颜骥的背上。

    这一刻,颜骥感受到了呼啸的冷风,冰冷的雨滴,打身上虽不好受,但心蓦然一喜,不觉之间,他已经大笑了出来,情不自禁对身后的梁湘菱叫喊道:“师姐,我们不用死了我们出来了”

    他口这般说着,却没想到梁湘菱现已经昏迷,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不过正当他兴奋之时,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汇聚的灵力全都消散而去,登时就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半点力气也没有,然后他眼前一黑,倒泥泞的水洼昏了过去。

    张灵儿看见这两人出现,此刻的心情也和颜骥一样,欣喜开颜,不过她微笑的时候却是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她看着二人倒风雨之,立刻向他们飞奔了过去。

    “凡人居然拥有仙神之力……”万年树妖惊呼一声,然后又毫不意的哈哈大笑道:“本尊乃是不死不灭之身,你们又能奈我何?可恨秦麟五年前伤我太重,不然你们这群跳梁小丑一个都活不了。”

    它说着,一大段树根脱离了巨树,迅即钻入地下,只留了一座高山般大小的一堆枯树根这里。

    有几个太清宫弟子以为是树妖伤重不敌,yù要遁地逃走,立刻上前追杀,但却被何方路拦了下来:“这万年树魔有不死不灭之身,我们是杀不了它的,它既然已逃,就不用浪费时间追赶它了。”

    当树妖逃走之后,太清宫剩余的弟子全部聚了一起,只是,因这场变故,人数已经少了一半,原本七八十人的队伍,现只剩下了四十余人。

    ※※※

    颜骥昏迷,经历了漫长的梦境,梦,他只觉身处无数条树根、树枝当,不停地与那些树根打斗,一刻也没停歇。直到他被无数条树根缠住脖颈,快要被树根勒死的时候,一下手惊醒过来。

    醒来之时,他觉自己躺一间古朴的屋子里,这屋的装饰极为简朴,除了床、柜、桌等生活必需之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屋靠墙角的地方摆了三张木床,除了颜骥躺着的那张床,其余两张床铺上的被子都叠放的整整齐齐,摆床头,看上去像是门派弟子学习的寝屋。

    颜骥抬眼环视四周,现床头的那面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金sè“佛”字,“佛”字两旁还挂着几幅佛门菩萨的画像。颜骥身为道家修真门派的弟子,自然不认识画的那些菩萨,不过他由此猜想,他现一定置身于一间寺院之。

    自醒来之后,颜骥还未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不适,体力与真力也恢复了正常,现就像一觉睡醒一般,只不过做梦太多,脑昏昏沉沉的。

    颜骥穿衣下床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师姐现哪?有没有受什么伤?他匆匆下床推开房门,见屋外夕阳斜照,晚霞漫天,看来此时已是傍晚。

    他睡了太久,被那强烈的rì光照着眼睛颇为难受,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之后,看清门外是一间小小的庭院,四面的走廊下都是供人居住的房,房门上还挂有编号。院落的地面以青石地板铺成,小院间是一口花坛,里面栽有一颗松树,树下的泥土上长满了浅草,以及几株白sè的楔,微风吹过,仿佛有淡淡草香花香飘来。

    颜骥走出院门,呈现眼前的,是一片宽敞的园林,园林有好几十个颜骥居住的那种小院落,再向远处看去,是无数庄重的佛堂、佛塔,看来这里确实是佛门重地。

    颜骥刚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就听身后有声音对他道:“师侄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么?”

    颜骥迅即转身,见那人是师叔何方路,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自己身后的,当下立即向何方路行了礼,恭敬道:“弟子见过师叔。”

    何方路颜骥脸上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所有的弟子都受了伤,现都禅房里躺着修养,唯独师侄你行动如常,看上去安然无事,想来是师侄的修为已经相当高深了,太清宫年轻一代弟子怕要以你为了,广一师兄果然调教有方。”

    颜骥对这面目冷峻的师叔的夸赞,并无动容,只道:“师叔谬赞了。”顿了顿,又问:“对了师叔,我师姐现哪里?她伤得重么?”

    何方路为颜骥指出了这片园林里的一座庭院,又告诉了颜骥梁湘菱所房间的编号。颜骥听后本想立刻过去看望师姐梁湘菱,但一想与师叔遇见之后很快就离去,显得他对长辈不敬,遂决定与何方路多说邪:“师叔,这是哪里?”

    何方路回答他道:“这里是离南岳衡山不远的‘重音寺’,寺住持与我四大门派的华山‘云林寺’有些交往,我们正是托云林寺渡嗔上人的关系,才借来几间禅房修养。”

    颜骥觉得“渡嗔”这个法号较为耳熟,脑仔细寻一番,立刻想了起来,向何方路问道:“此次潇湘之行,云林寺渡嗔上人也来了么?三年前我遭遇魔教妖人的袭击,幸好遇见渡嗔上人出现解围,才留得一命,这次应当要去拜会一下他的。”

    何方路点了点头,淡淡回道:“是的,渡嗔上人也来了,也住这间寺院里面,不过这几rì四大派掌门正忙着协商对付魔教一事,你不便去打扰,再等些时rì。”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看着这位面容冷峻的师叔,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话,想了一会儿,又问:“师叔,与树妖那一战,我们太清宫伤的人可多么?”

    何方路脸上忽然暗沉了几分,低声道:“去了一半,还有不少人身受重伤,要修养很多天。”

    颜骥听了这个消息,心也不好受,低头沉吟片刻,道:“那些妖魔鬼怪实太强大了,只可恨没有能力除去它。”

    何方路又多看了颜骥几眼,道:“倘若我们太清宫每个弟子都有师侄这份修为,即便被树妖吞了也都不死,那便好多了,就算杀不死树妖,也能自保,不至于死伤大多。”

    何方路一想太清宫如今人才贫乏、高手稀缺的衰弱形势,不禁低低叹息一声,不再说话。颜骥见师叔神情低落,面露忧愁之sè,也没再找他说话。当下,两个人就这般杵园林之,像两根木桩似地。

    许久过后,才听何方落低声开口:“师侄,你回去多休息一会,切不可放下我太清宫道法的研习,就这样,我去和其它三派掌门商量点事。”

    颜骥如释重负一般,点了应了一声,目送何方路离开这里,然后立刻朝着梁湘菱的房间奔去,看来等得迫不及待。

第03章 出行

    颜骥快步奔向梁湘菱所住的庭院,来到这里,现这座庭院的布置,与他所住居住的庭院布置并无异同,都是青石地板铺地,正央建一个楔坛,构造颇为朴素,想来是佛门弟子对居住之所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他来到梁湘菱的房间门前,也不管什么进屋前应当先敲门之类的礼仪,一鼓作气走了过来,推门便入。]

    梁湘菱早已醒来,眼下正躺床上闭目修养,忽然听到屋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她毫无准备,吓得身子一抖,立刻抬眼向门口看去。不过,见到来人是她的师弟颜骥,心便没了怒意,对颜骥微微笑了笑,道:“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你一定没有受什么伤?”

    颜骥望着那美丽的脸庞,此刻笑靥如花,清丽无比,不觉之间,看得竟有姓了,嘴角也泛起淡淡笑意,道:“我没有受伤,睡醒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倒是你的伤怎么样?很严重么?”

    梁湘菱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受那树妖的毒气侵袭太久,浑身虚脱乏力,不能下床走路,不过休息几天就好了。”

    梁湘菱这般对颜骥说着,见她床边站着的少年,原本微笑着的清秀脸庞,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显然是担心着她。梁湘菱心虽有感动,但脸上却有微笑,骂他道:“白痴,脸sè那么难看做什么?难道以为我有什么事?”

    颜骥摇头道:“没有,我希望你什么事都没有”

    梁湘菱又看了几眼颜骥沮丧着的脸孔,缓缓说道:“师弟,当我昏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不能醒过来了,直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知道并没有死,原来又是你救了我。上次南阳镇外遇见那个魔教杀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

    梁湘菱说到这里,声音微有变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原来你这臭小子挺有良心的,有你这臭小子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颜骥听着,心甚是温暖,但随即想起了什么事,“啊”了一声,忙解下手腕那块玉坠,对梁湘菱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有能力破开树妖的肚腹逃出来,不过你的手触摸到这块玉坠的时候,这块玉坠忽然就散出无穷无的灵力注入我体内,然后我就有能力破开树妖的肚腹,带着你逃出来了。”

    颜骥解下玉坠,将玉坠放至梁湘菱的手心,又道:“师姐,你的这块玉坠是无价之宝,正是靠着它,我们才能活下来,千万不能弄丢了。”

    梁湘菱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块家传的玉坠,为什么会含有丰厚的灵力。她想了许久也不明白,便猜测是家人无意捡到的,也不再费心思多想,对颜骥道:“那你就收好,兴许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它还能救你一命呢。”

    这时,颜骥已经将那块玉坠绑了梁湘菱的手腕上,说道:“师姐,这玉坠不是普通玉坠,是块仙玉,实太贵重了,我还是把它还给你,给你用来保命。”

    梁湘菱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这白痴,我已经送给你了,为什么又还给我?贵重又怎么样?东西送出去了,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颜骥紧皱眉头,道:“可是、可是我也不知怎么使用这东西,好像只有你碰了它,它才会散灵力,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梁湘菱狠狠瞪了颜骥一眼,嗔怒道:“我也不知怎么使用呀我戴了它那么多年,就从来没见过它出光,散出什么灵力,你快点拿去”

    颜骥认为这块玉坠留师姐那里较为妥当,摇头道:“我不要,你说送给人的东西不能收回去,那我再把它送给你,它不就是你的……”

    “拿去”颜骥正说着,被梁湘菱切冰断雪的怒喝声打断道:“你真会做人,直接拿我送给你的东西,当做礼物回再送给我,你这算得上有心意么?你好歹也找个其他的东西送给我”瞪了颜骥一眼,末了,又加了四个字:“拿去,收好。”

    颜骥听着师姐的怒喝,不敢有半点违抗的意思,“哦”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将那块玉坠从梁湘菱的手腕上解下。

    颜骥怔哪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忽然道:“对了,你那个时候好像要对我说什么话呢师姐,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梁湘菱怪眼一翻,看了颜骥几眼,皱眉道:“有吗?”

    颜骥见师姐这种反应,想她一定是记不起来了,不过还是确信的回答道:“有啊”

    梁湘菱昂头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记得了。”

    颜骥虽然对那个时候,梁湘菱想要说的话有好奇心,但因梁湘菱记不起来,也没再多问。他闲暇着也没什么事可做,便继续与梁湘菱说着话。

    太清宫经昨晚一役,很多弟子都受了重伤,要住这里疗养很长一段时rì。期间,颜骥除了研习太清宫道法和《天书·黄卷》,其余时间都陪着梁湘菱说话解闷。重音寺里都是叙门弟子,根清净,因梁湘菱是女子,便只是为梁湘菱送来斋饭,不便多照顾,所以照顾梁湘菱一事,就落了颜骥身上,他每rì三餐前准时到来,不是一勺一勺的喂饭,就是端到她的床前,让她自己吃,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段时rì,梁湘菱被她这位小师弟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心倍感温暖,觉得这个相貌清秀的少年郎,心xìng改变了不少,虽然外表看上去无甚变化,还是三年前那副模样,但内心里已不再是八公山青竹仙居那个毫无思想,毫无涵养的小子。

    三天后,梁湘菱伤势痊愈,真力也完全恢复,便不需颜骥的细心照顾,不过颜骥每天除了修习道法,依旧习惯xìng的往梁湘菱的房间跑去,就仿佛他一刻见不得梁湘菱,这个世界就失去了sè彩,变得然无味。

    又过了两天,这rì清晨,颜骥正梁湘菱的房间与她说话。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梁湘菱立刻走过去开门,见门外是位年女道,一身月白sè道袍,眉目和善,正是掌教落霞大师。

    梁湘菱没有想到掌教会这个时候过来,怔了一下,立刻行礼道:“弟子参见掌教师叔。”

    颜骥听师姐这般说话,自然知道了来人是谁,也立刻走来行礼道:“弟子颜骥,参见掌教。”

    落霞大师看着两人微微点头,然后目光停留颜骥身上,道:“颜师侄也这里,我便不用再跑一趟了。”

    颜骥点头回道:“是啊,这里呢。”

    梁湘菱却从落霞大师的话听出了内的意思,恭敬问道:“掌教师叔找我和师弟有什么事?”

    落霞大师原本平和的面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前几rì经过树妖一役,我太清宫出行潇湘的弟子只剩下了四十余人,并且都受了重伤,现恢复的并不好。但此时正是四大门派会盟潇湘,要阻止魔教的yīn谋得逞,任务也不能耽搁下去。眼下正需要派出两名弟子外出查探,我看两位师侄恢复的好,就想劳烦两位师侄出去跑一趟。”

    梁湘菱听了,连忙道:“掌教师叔严重了,‘劳烦’二字愧不敢当,我们定会力去完成掌教吩咐下的任务。”

    颜骥跟着道:“弟子遵从使命,必定全力以赴。”

    落霞大师见两人毫不犹豫便接下了任务,忍不住喜上眉梢,微笑道:“很好,两位师侄天资过人,道法jīng妙,是我太清宫年轻弟子的佼佼者,自当担起光大我太清宫的重任。”

    一番套话后,落霞大师开始为颜、梁二人详细介绍着此次任务:

    “相传衡山之巅有一座神仙居住的府邸,名为‘凤舞圣殿’,此圣殿乃是仙人所建,有仙术庇护,凡人肉眼根本不能看见宫殿所。魔教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神火之源’便藏那座‘凤舞圣殿’,不rì后,神殿大门会自行开启,到时魔教各大门派必会进入神殿抢夺神火,所以我们也要快找出圣殿大门的所,然后集聚人力,前去阻止魔教进入圣殿。眼下四大宗派都派出了门下jīng英进入衡山群峰查探圣殿所,我们太清宫也不该缺席。”

    说着,落霞大师又将一本蓝sè封面的破旧古籍和一张薄纸交予梁湘菱,道:“这是衡山的地形图和记载‘凤舞圣殿’相关东西的古籍,你们拿去看看,应当对你们的任务有所帮助。”

    梁湘菱接过那本古籍和地图,问道:“掌教师叔,我们何时出?”

    落霞大师道:“如果你们没有要紧事要做的话,现就出,毕竟这种重要事情也是不容耽误的。此次任务,同行的还有燕山派与少华派门下的弟子,等下你们寺院的后门会和,一同前往衡山。”

    梁湘菱点头应道:“那好,我们这就前行。”

    落霞大师点头一笑,交待了几句“要小心魔教杀手”之类的话,颜骥梁可湘菱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小院。

    接到师门颁下的任务,颜、梁二人一刻也没有耽误,各自回屋收拾了东西,带上佩剑立刻往寺庙的后门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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