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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惊     风云第一剑txt下载     风云第一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章 来客

    洞庭湖是潇湘乃至整个神州浩土的第一大湖,温热宜人,典型的南方气候,因此,洞庭湖流域也是著名的鱼米之乡。这里的水产极为丰富,生活洞庭湖流域的姓,难免要将鱼作为主食,家家户户的餐桌上,几乎每天都少不了鱼。吃腻了,就换着花样吃,一天换一种鱼,等把所有种类的鱼轮换着吃一遍,已不知是多少天后的事了。

    姓们除了自己食用鱼,还将各种鱼烹成美食,卖给过往商,才让洞庭湖的鱼潇湘小有名气。

    这rì清晨,朝阳东升,广一真人领着弟子颜骥来到洞庭湖南岸的南阳镇。刚跨入街市,老远就闻见了清香可口的烤鱼香味扑鼻而来,闻了就想吃,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广一真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颜骥,想想这几天只顾赶路,一路上吃地都是些干粮干饼,任谁都会吃腻,便向颜骥道:“这烤鱼的味道很香?要不要去吃一点?”

    颜骥自小到大吃过的鱼,不外乎是蒸鱼、煮鱼、红烧鱼,从没有吃过烤鱼,口里也想尝尝这烤鱼是什么味道,应了下来。

    师徒二人随便找了家卖烤鱼的摊子坐下来,那摊主是个五十岁的老汉,只有他一人打理摊位,身体不算壮实,但却jīng神抖擞,一看便知是常年劳作之人。摊主老汉见来是位青袍道士,先是惊愕了一下,想这出家人怎么不戒荤腥?但随即看到这老道士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人,作俗家打扮,便想明白了,立刻上前殷勤招呼道:“官想吃什么鱼?只要能叫出名字的鱼,我这里都有,什么鲤鱼、鲶鱼、草鱼、鲫鱼、黑鱼……”

    摊主老汉一连串说出了数十个鱼名,莫说是颜骥,就连广一真人这活了近三岁的半仙,也都长了见识,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多种鱼。

    数十种鱼,每一样都点一条尝鲜,但根本吃不完,因此只点了几样罕见没有吃过的鱼尝鲜。

    待摊主老汉烤好三条鱼端来,颜骥才现一个问题,师父已经出家为道,戒去荤腥,况且他也不要借助任何食物存活,所谓吃鱼,完全是为了让他这弟子饱餐一顿。

    想到这里,颜骥心一阵温暖,嘴角扬起淡淡笑意,对师父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广一真人看着颜骥津津有味地吃鱼,就像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吃饭一般,露出慈祥和善的笑容,过了半晌,他又向摊主老汉道:“掌柜的,你这里有酒罢,给小徒来一碗。”

    颜骥只怔了怔,却也没用拒绝的意思,他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当长辈赞同晚辈饮酒时,说明长辈认为他已经长大chéng rén。

    “我不再是一个孝子了”颜骥心里默默地说着。

    “马上就来”老汉笑呵呵地应了一声,麻利地从里屋倒一碗酒端来。他看了一旁坐着的广一真人,道:“道长你不吃荤腥,小店里也有些年糕、茶水,要不要来些?”

    广一真人微微摇头,道:“不用了,店家你去忙罢。”

    老汉憨笑一声走开了,口里还小声嘀咕着:“听说有些道士会些辟谷节食的法术,有大神通身,莫非这道士会辟谷,所以才不用吃饭?”

    嘟哝地一邪,含糊不清,广一真人这等修为高深的修士虽然感官灵敏,但也没听清老汉嗡嗡的说些什么,没有理会他。

    “这里的酒都是些劣等酒,水掺了不少,下特意为你师徒送来上好美酒”

    摊外忽然传来说话声音,师徒二人齐齐转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青袍儒生,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含英气,神情潇洒,右手里拿着一个朱瓷酒坛。

    那儒生说了这句话,摊主老汉立刻不高兴了,上前道:“这位先生莫要侮辱人,老汉是个实实的生意人,怎会酒里掺水卖给人”

    青衫儒生看也不看那老汉一眼,笑道:“我并没有说是你掺的水,你打来酒之前,就已经被jiān商掺了水,不然怎会那么便宜?便宜的会是好货么?”

    他这句一出口,便让那老汉无言以对,站旁边不说话了。

    “原来是你,又见面了。”广一真人淡淡招呼一句,似乎对这人的到来,毫无感觉,不想是好朋友。

    青衫儒生走到摊位内,师徒二人的桌边坐下,打开酒坛,先为广一真人斟了一碗,然后颜骥又帮颜骥的酒碗加满,后为自己斟酒。

    颜骥觉得这青衫儒生该是师父的朋友,起身恭敬道:“这位先生可是恩师的朋友么?”

    “算是老朋友,”广一真人替青衫儒生回答了弟子的问话:“他是圣龙教的现任圣君幽鳌。”

    “圣龙教?幽鳌?”颜骥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就是魔教大的魔头,一想师姐被魔教人重伤,一切的仇恨都算了这魔头身上,忍不住咬牙切齿,yù要起身与他拼杀。

    “小颜,”广一真人宽厚的手掌忽然按了颜骥肩头,轻轻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坐着就行了。”

    颜骥冰寒的眼神幽鳌身上狠狠看了几眼,很不服气地坐了下来。

    幽鳙他神情看眼里,微微笑道:“这才是乖徒弟,要好好听师父的话。”仿佛是取笑他。

    目光颜骥身上来回打量着,问道:“我女儿幽兰你可认识?你就是她的情郎么?”

    颜骥脖子转过去,没有看向他,不耐烦地回道:“算不上认识?情郎谈不上。”

    幽鳌冷哼一声,深邃的目光直视颜骥,道:“既然算不上情郎,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女儿般关爱,许下承诺?难道你小子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

    颜骥昂思虑,沉寂了许久,才道:“好像是许过一个承诺,但那是对一个叫‘周若涵’的女子许下的,与你女儿无关?”

    幽鳌也是沉寂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改口道:“既然那‘周若涵’是个不存的人,我也不说什么,话说回来,我女儿切切实实的对你痴心一片,这三年来,她对你是朝思暮想,夜夜难眠。我虽然看不上你,但也不想违背我女儿的意愿,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与我女儿交好?”

    颜骥想也没想,就摇头回答他:“我说过与你女儿连认识都谈不上,又怎会与你女儿交好?”

    “不识抬举,”幽鳌冷冷瞥过颜骥一眼,不再理他,向一旁的广一真人道:“这次前来,是为道长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广一真人捋着长须,淡然道:“说,好、坏两个消息先说哪个都成,你不必再问我要先听哪个了。”

    幽鳌爽快一笑,缓缓道:“你不是正寻找鬼医,要他解除你徒弟所的‘离心咒印’么?坏消息就是鬼医已经死了。”

    颜骥听了这个消息,却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认为‘离心咒印’对自己身体的威胁不算什么,只是不能动用真力罢了。这一年半以来,跟着师父游历潇湘,rì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他觉得没有修为,照样可以生活下来。

    广一真人瞥了幽鳌一眼,轻轻冷笑道:“是你杀的罢?好消息就是你可以解除‘离心咒印’,而我师徒二人必须答应你一个条件”

    幽鳌供认不讳,点头道:“看来道长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多废话了,二十五年前你们攻打我圣龙教总坛,当时我正妻产下的一儿一女被道长你俘虏了去……”

    广一真人面sè一肃,朝他一摆手,打断道:“不必多问,当年你妻将那两个孩子托付于我时,说永远也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能让幽鳌先生你找到他们,我既然答应你妻,就一定会信守承诺。上次为保三清观那些孩子一命,才向你说两个孩子三清观,其实根本不,你也不必费心从我身上得到答案了。”

    幽黥握双拳,冰寒的目光广一真人身上盯了许久,虽然是杀气横生,但也好言好语道:“天下哪有做父亲的不想念自己儿女的,这二十五年来,我rìrì夜夜都思念着我那两个孩子?请问道长,你就这般狠心的人么?让我父子不能团聚?”

    广一真人旁边低声叹了口气,犹豫了好一阵时间,才道:“你妻之所以不让你的儿女与你见面相认,是因为她不想让你们的孩子生活生死无常的地方,同时他也对你大不认可,或许是认为你不是一个好父亲,才临去前做下这个决定,你当反思的。”

    说出这邪过后,待幽鳌沉思片刻,又接着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还请你离开。另外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你别以为正道这边已经不会有作为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命丧黄泉。”

    低头沉思片刻,又补充道:“这就是你的命,从你坐上圣龙教圣君这个位置开始,就已经注定。你永远也躲不掉,因为你不愿意躲,陷入其,不能自拔”

    幽鳌从沉思醒来,看着广一真人冷然笑道:“邪不胜正么?可笑只不过是命运而已,我根本没打算要逃避命运。我命于我也,不天也,终有一天,我会掌握这个世界的一切,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神,也将被我踩脚下,到那时,我的命还由得着天来注定么?你可懂?”

    广一真人面容不改,淡淡笑道:“这是世界本来是没有‘天命’这回事的,你的命是你自己注定的,与天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一副逆天的模样么?依你的xìng子,很少会说出这种话的,怕是你得到的《天书·玄卷》,对你修为有了很大的帮助罢?”

    说着,他长吁口气,收回了笑容,语重声长道:“后再提醒你一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慢走,不送。”

第10章 暂别

    幽鳌看广一真人神情坚定,完全不为之所动,不再与他好言相谈,袖袍一挥,冷笑道:“告辞,你们也要多多保重。”他特意“保重”这两个字上放重了口气,然后又是一声哼,转身离开卖烤鱼的摊位。

    广一真人看了看桌上,几条烤鱼已被颜骥吃完,立刻道:“吃饱了罢?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

    颜骥点头应了一声,知道自己与师父的行踪,已经被魔教爪牙牢牢掌握,不然怎会先后两次遇见魔教人?现唯一的办法就是快摆脱魔教的追踪,才能免于纠缠。

    “道长请留步”

    师徒二人正要移步离开时,被那摊主老汉忽然叫住了,只见他张口有闭口,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出。

    “怎么了?你想干什么?”颜骥剑眉一扬,翻眼问着摊主老汉,同时也心里怀疑这个卖烤鱼的摊子,会不会也是魔教人故意伪装出来的。

    随意走进一家摊子都是魔教的眼线所,这样想来,那岂不是这个小镇里大多数的摊子都是魔教伪装而成的?颜骥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老汉看了广一真人几眼,终于开出口,畏畏缩缩道:“我看道长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想必是位得道高人,法术神通应当有的罢?”

    广一真人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这老汉似乎有求与他,遂直接问道:“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么?想找我帮忙?”

    摊主老汉“呵”地一声笑了出来,满怀欣喜的道:“道长果真是神人啊连老汉心里想的是什么都知道。”

    那高兴的模样,又带了些紧张里面,心想我这辈子也能见到传说的有道高人,总算不枉活了这么大岁数,兴奋地连手也不知该放哪了,笑呵呵的道:“既然道长都知道,那我也就不藏心里了,就求道长你帮帮我”

    说着,面sè开始肃然,竟给广一真人磕头下跪,真把他当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活神仙,以为这老神仙知道自己想要求他帮什么忙。

    广一真人为他这番举动,困惑不已,连忙将老汉扶起,道:“快起来,贫道不是神仙,不知你心里面想的什么,你先说说要贫道帮你什么忙。”

    摊主老汉重重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位老神仙已经答应要帮忙了,立刻道:“我家只有我和我女儿两人,这间摊子也一直是我父女两个打理的。可就年前,我女儿忽然病倒了,这都半年过去了,郎请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药也吃了许多,可这病情反倒是越来越重,眼看就要不行了。”

    说着,老汉已经眼泪模糊,哭着道:“求道长救救小女,老汉给你磕头了……”

    广一真人心有感触,心念凡人姓生活疾苦,决定帮忙,他将老汉扶起,道:“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礼,你快些带我去看看你女儿罢。”

    “嗯马上领道长过去”摊主老汉一想自己女儿有救,兴奋地连生意也顾不得做了,立刻关门收摊。

    老汉忙着收摊时,颜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向师父广一真人提议道:“师父,我这里有一瓶‘龙眼丹’,萧逸师兄增给我的,听他说魔教为珍贵的无上灵药,妙用无穷,想必也能治好普通人患的疾病,不如给她一颗罢。”

    他见师父没有怀疑这老汉是魔教的细作,自己也不怀疑了,认为师父的判断能力jīng准无误,昨rì那茶摊上,三言两语就令魔教人露出破绽。师父现已经与这老汉说了不少话,若这老汉真是魔教爪牙,早被师父现了。

    师父的判断能力不会有错,想来也是自己多心了,遂决定将龙眼丹送与摊主老汉的女儿治病,反正身上还有十余粒,用到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广一真人听后,微微点头道:“圣龙教的‘龙眼丹’是用上种灵药炼成,自然是极珍贵的丹药,对普通的疾病是药到病除,这点也是不用多数,我们先去看看他的女儿再说罢。”

    老汉收了摊子,带师徒二人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看上去二十岁上下,圆圆的鹅蛋脸,容sè颇为秀丽,但脸sè煞白,嘴唇干裂,躺床上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死人,想来她就是摊主老汉的女儿了。

    老汉女儿的床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地上,看上去虎头虎脑,身子胖乎乎的想一个肉球,全身只穿一件红肚兜,玩弄着手里的铜铃,出叮当叮当的响声,玩到兴致时,还会乐呵呵笑上几声,模样十分可爱,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去爱惜。

    小男孩见屋里忽然进来两个陌生人,吓得连忙起身,肉乎乎的信地上踩地“咚咚”直响,跑到摊主老汉的身后,抓着老汉的衣角道:“外公,我害怕他们。”

    老汉粗糙的手掌幼童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一下,道:“小蛋,不要怕,这是来给你娘亲看裁人,他们能让你娘好起来,然后陪小蛋玩,还不谢谢人家。”

    小蛋似乎听明白了,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颜骥师徒看来看去,低声道:“谢谢老爷爷,谢谢哥哥。”

    看他如此懂事的模样,简直令人怜爱万分。

    师徒二人听说小蛋是老汉的外孙,可想而知老汉女儿已经成家,可眼下他女儿病成这副模样,却不见他女婿这里照顾,开始心猜着各种可能,认为他女婿不是出了远门赶不回来,就是有要紧事赶回老家去了。

    广一真人不多迟疑,为老汉的女儿看了脉象,沉凝片刻,向他吩咐道:“看来你女儿病得不能吃饭饮水,体内已经极缺水,你快些去端两大碗温开水过来,水里要加一盐和糖。”

    老汉从未听说过郎看补会需要这些东西,闻所未闻,心很不放心,但一想那些平常多见的方法都治不好他女儿的病,也只有用不多见的方法来治了,认为“高人”对治病的见解自然是不同于普通郎,否则就不能高人一等了。

    老汉如此一想,忽然放开了心,连忙出屋,照着广一真人的吩咐去准备东西。

    老汉出屋后,广一真人又向颜骥道:“你拿出一粒龙眼丹放入她的口里,这龙眼丹入口即化,不用吞服下去,药力也能游转全身。”

    颜骥点了点头,照着做了。拨开她嘴时,感觉到她脑袋微微动了几下,眼皮也眨了几下,似乎要睁开眼,但眨了许久也没能睁开。颜骥这才现她不是睡着了,而是虚脱到不能睁眼说话的地步。

    若是她没有遇见广一真人师徒,这可怜女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咽气归西,魂归幽。

    片刻后,老汉小心翼翼地端来两碗开水进了屋,道:“水我端来了,道长还有什么需求?”

    广一真人接过两碗水,摇头道:“好了,没什么需要的了,你带着你的小外孙出去等着罢。”

    老汉怔了怔,似乎不太理解,过了好大一会,才想明白那些高人异士施展秘法绝技的时候,都很忌讳有外人旁边观看,立刻拉着小蛋出屋。

    广一真人将两碗水放女子床前的台桌上,双掌缓缓抬起,掌心幻化出两道淡淡的清光注入碗,随后生的事,着实让颜骥大开眼界,只见两道清光卷起碗的温水漂浮半空,尔后清气水雾不断地飘落女子的苍白脸庞上,顺着的皮肤渗入体内。

    这等奇术是颜骥生平仅见,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师父又多了几分敬佩。龙眼丹驱除她体内的疾病,师父将自己清水混自己的真气内,注入她的体内,为她恢复jīng力,便是任何的疑难杂症,也会能被治好。

    趁着狮时,广一真人将颜骥叫来身前,道:“小颜,为师有邪要吩咐你”

    颜骥恭敬道:“师父请说。”

    广一真人点了点头,目光集法术施展上,但口里却向颜骥说着话:“幽鳌杀死鬼医,学会‘离心咒印’的解除方法,正是要利用为你解咒这件事,让我说出他一对儿女的下落。我不与他交易,并非是不意你身上咒印,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出,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所以……”

    颜骥忙摇头道:“弟子绝对没有怪罪师父的意思,我理解,所以师父别再说这种话了。”

    广一真人笑了笑,转而又严肃开来,缓缓道:“今后,幽鳌一定会不折手段,想从我身上得知他儿女的下落。我了无牵挂,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你,他一定会想方法,利用你来威胁我。目前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他掌握,就算他想要从我身边把你直接抓走,也是有这能力的,所以你跟我身边,就会很危险。”

    颜骥默默地听完,轻叹一声,道:“弟子无能,让师父费心了,还请师父不必考虑我的安慰,受那魔头威胁摆布。”

    广一真人微笑着摇摇头,道:“痴儿,当初你不顾生命危险,费心思混入应龙堂把为师救出,算是了孝心,心里有我这个师父了,我这当师父的又岂能不顾想你的安慰?现你跟我身边很不安全,我们也只能暂时分开了。”

    “分开”颜骥忍不仔出了口,与师父相处已经一年半,猛然要听到要分开,心竟然极为不舍,一股酸热登时涌上心头。

第11章 学徒

    广一真人点了点头,道:“是的,暂时分开。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这个繁华的小镇里做一个普通姓,幽鳌是绝对想不出来的,自然就不会找到你,用你来威胁我。等下我施展法术救治完毕,你先留老汉的家里不要外出,我再施展法术,造出一个你的幻影跟我身边,然后我光明正大的走出这个镇子,这样他们的注意力就全被我吸引走了。”

    “那以后我和师父要怎么见面?”颜骥将心的困扰问了出来。

    广一真人对这问题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答他道:“我走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将会随我而走,所以你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大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等我外面找到了解除‘离心咒印’的方法,就立刻回来找你,不过你不能随意离开这个镇子,让我失去了你的消息,以免回来找不到你。”

    颜骥深思了片刻,觉得师父所说也不无道理,以他现的境况,跟师父身边只能为师父添乱,倒不如躲这里,让师父了无牵挂。

    “那……就这样了。”他本想对师父多邪,但心头有热,说出口的,就只有这几个字。

    颜骥埋着头,站一边不说话,仿佛心事重重。少时,他耳边又传来师父温和的声音:“这老汉的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人,他一个老者打理生意想必也是很累的,不如你就留这里,跟着那老汉做一个学徒杂工什么的,这样也能解决了生活问题。”

    连弟子的生活问题也心计划好了,可见他这个弟子身上下的心思不少。

    颜骥看了看师父的背影,鼻低低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师父……你一个人外面,要多加小心。”

    说完过后,忽然觉自己心里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昨rì茶摊见过师父的本事,那些魔教弟子根本奈何不了师父,连师父的一击也承受不了。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功夫,广一真人狮完毕,罢手道:“你待屋子里不要出去,女子脸上还有很多残余的水珠,你用毛巾帮她擦干罢”

    颜骥应了一声,随手找来一条毛巾,帮那女子擦拭面颊上沾着的水珠。

    这时,广一真人冲着屋外高喊一声:“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屋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摊主老汉拉着小蛋进了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道长,我女儿怎样了?”

    广一真人面露轻松神sè,道:“休息几个时辰就能醒来过了,身体里病根已除,不过……”

    他“不过”两个字一出口,老汉便察觉还有隐匿,心里有扑腾开来,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广一真人看了老汉的女儿一眼,缓缓道:“身病有别人可以治愈,但心病就只能靠她自己治愈可,你女儿多半就是因心事而病倒的,所以你女儿醒来过后,你要多加开导她,让她让下心事。”

    “心病?”老汉口里低低念一遍这两个字,忽然失声痛哭起来,似乎有着难以述说的悲伤,只听他哭了几声,然后嘶声叹气道:“我这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广一真人见老汉一说起“心病”这两个字,便忍不住伤心痛哭,想他必定是遇到了什么痛心疾的事,当下,决定好人做到底,询问道:“老人家先别哭,你们家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愁苦?不知贫道可能帮得上忙。”

    老汉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道长怕是帮不上忙的了。”

    话说出口,老汉实忍不住心里的愤恨,打开了话匣子,向广一真人吐露出事情原委。

    老汉姓邵,因为生清苦人家,一家上下也没有一个人能读书认字,也没取个像样些的名字,因家排行第五,就被称作为邵五,气点的街坊邻居称呼为邵五爷,平常都称呼“老邵”或“邵老五”。

    老邵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邵青青,父女俩守着街市上的烤鱼摊子相依为命,生活虽然不是很宽松富裕,但也能维持温饱。因为洞庭湖水产极是丰富,一年四季都可以撒网捕鱼,没钱买粮时,下湖撒上几网,半天的收获就够父女倆吃上好几天。

    邵青青虽出生于市井,却也生得容sè秀丽,相貌好看,是多数男子心仪的对象。邵青青十岁那年,少女心xìng刚刚燃起,与南阳镇一个贫苦秀才互生好感,对孔秀才的相貌才华极为欣赏,情意绵绵。不多久,两人便开始私下交好,后来产下一子,也就是那胖乎乎的小男孩小蛋。

    他二人虽未正式成婚,但已有夫妻之实,本来只要加办一抽宴酒席,就能诞生一个美满家庭的。怎奈天不随人愿,那孔秀才南阳镇读书有成后,觉得南阳镇太小,施展不了才华,便到洞庭湖东岸的岳阳城里谋生,运气颇好,被一户大户人家请去做了教书先生,其采相貌颇得那户人家赏识,久而久之,生活风生水起,终被那户人家招为夫婿。

    那户人家是岳阳城数一数二的富商,拥有家私万,孔秀才那里落了根,这辈子都不用再为生计愁,心一起,便不认邵青青与小蛋母子,安安心心做起了上门女婿,邵青青赶至岳阳城,上门讨要说法时,被他命管家毒打了一顿,轰了出来。

    邵青青病倒床的原因,广一真人师徒也已清楚明了。

    老邵所担心的,正是女儿邵青青不能斩断自己与那孔秀才的情扯,如丢了魂魄一般,整rì愁容满面,不餐不饮,终大病一场。眼下虽然病愈,但以后多半还会是愁容挂面,伤心rì,导致再病一场。

    两人说话之时,颜骥正帮着邵青青擦拭脸颊上残留的水珠,看见她眼角不断地抽动,像是要睁开眼睛醒来。

    邵青青模糊的视线,依稀出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站自己的床边为自己擦洗脸庞,她竟然将这男子误认为是孔秀才,一把抓住颜骥的胳膊,弯身坐起,扑颜骥的怀,哭着道:“孔郎,你肯回来了么,不要那么绝情好么?”

    颜骥被她这样紧紧地抱着,而且还有师父与她父亲旁边,顿时一阵面红耳赤,尴尬不已,顿了片刻,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说道:“邵秀,我不是那孔秀才,你看清楚了,我是……是给你治病的郎。”

    邵青青听着声音不对,细细一看,果然是位陌生男子,眼燃起的光芒登时黯淡下去,口里只低低说了句“对不住公子”便又埋头躺下,然后再无动作,应当是受了刺激,再昏睡过去。

    老邵见女儿这幅模样,却哭得加伤怀,一旁的广一真人也是面容不展,轻叹口气,道:“贫道虽治好你女儿身上的病,但情感上的病,却帮不上忙的,只能传授你几句至理的名言,让你好好开导于她。另外,贫道还有一件事要请老人家帮忙。”

    老邵听着道长说可以传授些明理的话,助自己开导女儿,心里登时好受了许多,他虽是目不识丁的汉子,却也晓知恩图报这个道理,立刻回道:“道长请说,只要老汉能帮得上忙的,拼了命也要帮道长。”

    广一真人摇头道:“不需要拼命那种程,”手指了指颜骥,道:“这少年虽然是我的弟子,但却不得缘果,与道无缘,不能跟我身边学习,所以还得做回普通人。你看这样如何,让这少年留你的烤鱼摊上,跟你做个学徒,打个下手什么的,学个生存于世的手艺。”

    这件事正老邵下怀,他正愁着摊位没人帮忙打理,况且这位道士对自己的女儿有救命之恩,他说什么也不能拒绝于人,一口答应下来。

    事已了结,广一真人微微颌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告辞了。”说着,又看向了颜骥,道:“你保重”

    “保重”颜骥点了点头,回了这两个字。

    广一真人也是微笑点头,道:“记住我的话。”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老邵本想留他这里,好好的招待感谢一番,却没料到他说走就走,匆匆出门追他,但已经寻不见他的踪影。

    就这样,颜骥老邵的烤鱼摊子里安顿了下来,每rì跟老邵身后帮忙干活,劈柴、烧火、洗鱼、打鱼等等琐事,都力帮老邵做。他手脚勤快,话又不多,颇得老邵喜欢,渐渐地将烤鱼做菜的手艺传给了他。

    十天后,颜骥现邵青青开始走出屋子,能下了病床,看来她身子已经恢复。只是不知她会不会再次折磨自己,害得自己大病。

    又过三天,邵青青也开始帮助父亲老邵做事,面容虽不见喜悦,但也肯吃肯喝,如此看来,广一真人教导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让这女子渐渐走出了情伤。

    颜骥将这一切看眼里,心对师父的崇敬又高了很多,认为师父已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几句话就能挽救人命。

第12章 醉酒

    清晨,朝阳初升,邵青青早早起床出屋,现院子里劈柴地人变成了一位陌生的少年,脑细细想了一阵,才认出这个少年就是为自己治病的郎,病重昏迷时,他还为自己擦洗过脸面。

    这rì是邵青青病愈后第一次出屋,还不知颜骥被她父亲收留的消息,心想平时都是父亲忙碌着这蓄的,为什么这位郎会自己的家帮忙干活?

    她秀眉紧皱,问道:“你……你不就是给我治病的那为郎么?你怎么会我家里做这杂活?”

    颜骥听到邵青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看了她几眼,解释道:“为你治病的那位郎是我师父,我只算是他的一个学徒,他觉得我不适合学习他的本领,就把我安排你家的烤鱼摊上做个学徒,学个烤鱼的手艺。”

    邵青青听着,明白了事情原委,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对于她这种近乎不待见的冷淡态,颜骥也没心里多计较,知道她心难过,对任何人都提不起好感,理解她的苦楚。

    临近午时,颜骥老邵的烤鱼摊前忙碌着。

    所谓的忙碌,也就是坐烤鱼摊前,不停地挥着扇子赶苍蝇,不让苍蝇污了烤鱼。街市上过往的商,大都不会走进来光顾生意,偶尔会有几个外地人路过,闻着烤鱼香味才会进来尝尝鲜,显然是生意很差。

    颜骥拿着扇子对着那几条烤鱼摇摇摆摆,时又是初夏,人特别容易犯困,不多时,他就觉有睡意来袭,头脑昏沉,眼皮已经垂了下来。

    “姑娘要吃烤鱼么?”

    老邵的洪亮的招呼声忽然响起,颜骥身子一颤,被惊醒过来,忍不住抬头,去看那个难得一见的顾。

    这一看,却让他傻了眼。

    那顾是位年轻女子,一身紫sè纱衣,月白sè抹胸,头上饰着紫sè的绒丝,淡眉如秋水,双瞳如星月,红彤彤的脸蛋儿,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只见她走路歪歪斜斜,似倒非倒,合着她倩姿柔影,是妩媚万分,一看知是她喝醉了酒,酩酊大醉。

    说起这紫杉女子,颜骥也算认识,正是那自称“天境仙子”、人称“江湖第一女神棍”的轩辕香。颜骥对她的印象还比较深刻,或许是她太有个xìng的原因罢,让人见了就不能忘记她。

    就颜骥的眼睛向轩辕香看去时,轩辕香也现了颜骥,柔媚无限的眼睛,猛地朝颜骥这边看了过来,皱眉怔了片刻,忽然大笑道:“原来是你啊真想不到你还没死”

    颜骥一想她与那魔门怜花谷的万妖王端木摘花为朋友关系,觉得她多半不是什么好人,立即回断道:“不是我,不是我,姑娘你认错人了罢。”说着,还故意将脑袋埋到桌子底下,量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孔。

    “什么不是你,”轩辕香摇椅晃的走了过来,坐旁边的长凳上,一把将颜骥从桌子下揪了出来,伸出粉拳颜骥脑袋上重重敲了几下,娇笑道:“什么不是你,你的声音,你的样子,难道我还认不出来么,分明就是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

    她出拳敲打颜骥时,身子忽然失去平衡,顺势倒入了颜骥的怀,但她却不立刻离开,双手反而紧紧抱住颜骥的腰身,将自己娇躯紧紧颜骥的胸口,看来她是酒力作,站不稳身子,才抓着颜骥不放。

    颜骥忽然被一个妙龄女子这般搂着,柔软无骨的娇躯曼妙,被他感受地一清二楚,身体里的血液登时想燃烧了起来一般,只觉浑身热气蒸腾,血液窜行加快。

    偏偏这个时候,轩辕香还将自己脑袋靠颜骥的肩头,白里透红的脸蛋,紧紧着颜骥的脖颈,将略微烫的红脸蛋的温,传给了颜骥。她一双明眸似闭非闭,眼波如水一般温柔,紧紧盯着颜骥,直看得颜骥心惊肉跳。

    “你果真没死么……”轩辕香娇柔的声音,像是滴水一般柔媚,颜骥耳边轻轻环绕着,如一缕香风,钻入他的耳。

    “端木摘花那个sāo娘们居然骗我,她说你死了,当时姐姐还为你流了几滴眼泪呢你知道不知道……啊?”

    轩辕香忽然笑了出来,带着醉意的笑声,娇滴滴的,显柔媚,仿佛能摄人魂魄一般。

    颜骥怔那里,憋了半天,才喃喃的说了一句:“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轩辕香虽然醉了酒,但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还,双手渐渐的抱着颜骥,却让颜骥挣脱不得,并且颜骥越是用力挣脱,她搂得越紧,力气竟然大不过她,只得任由她搂着。

    “胡说……”轩辕香似乎有些头痛,纤纤玉手额上揉了几下,笑呵呵的道:“休想骗姐姐,你不是还答应姐姐,下次再到姐姐面的时候,要请姐姐吃饭的么?”

    颜骥没有理她,又试着挣脱了几下,仍然没将她紧紧着自己的娇躯,从自己身上移开,无奈的叹了一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抱着我?话说男女授受不……”

    他一个“亲”字还未说出口,被轩辕香一记粉拳重重锤胸口,力道之大,险些让他断了气。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柔若无骨的玉手,颜骥的脸上连拍了三下,道:“你当初牵着我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了呢?你们这些男人肮不都是一个样,虽然外表看上去挺老实的,但其实内心里都是sè迷迷的。”

    颜骥为之愕然,剑眉一挑,讶道:“我什么时候牵过你的手?”

    “没有么?”轩辕香一张俏脸向颜骥脸上紧紧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似乎要将自己一张俏脸压他的脸上,过了许久,才道:“哦我记错了,是你的前世,洛风那小王八蛋牵我手的。”

    “洛风……小王八蛋……负心贼……他姥姥的头……”轩辕香一提起洛风这个名字,口里便开始对那“洛风”骂骂咧咧。

    “咦”轩辕香盯着颜骥的脸庞,忽然出这么一个怪声。

    “怎么了?”颜骥不禁问了出来。

    轩辕香双手从颜骥腰上移开,捧着他脸蛋翻来覆去地看着,又是连连出几声疑问,道:“你的眉心有一股煞气若隐若现,像是隐藏了重症。”

    说着,柳叶秀眉忽然皱了起来,笑着道:“你什么时候招惹了怜花谷那帮狐狸jīng了?怎么会了她们的咒印?”

    “怜花谷那群狐狸jīng啊……”似乎是饮酒太多,头疼yù裂,她将额头颜骥肩头轻轻摩擦着,断断续续的道:

    “那群狐狸jīng整天就知道勾引良家少男……”

    “特别是那个狐狸头子端木摘花,也不知勾引了多少美男子……”

    她手颜骥胸口拍了几下,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个端木摘花有没有勾引你啊……”

    “有没啊……”

    “……”

    轩辕香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却是伏颜骥的肩头睡着了。

    颜骥现她睡了过去,连忙把她从自己怀里挪开,让她趴桌子上睡觉。

    老邵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从头到尾都没说出一个字,直到轩辕香睡去时,他才呐呐的问道:“她、她是你的……”

    颜骥知道老邵想问什么,忙将头摇得如波浪鼓一般,道:“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可能是喝醉了酒,认错人了罢”

    老邵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呐呐的问道:“那……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这句话从老邵的口里说出,倒也没什么怪异的,但颜骥心里多重复了几遍这句话,总觉地有些怪异感觉。

    “总不能让她这么躺我们店里罢”颜骥无奈的摇摇头,将轩辕香背了起来,找了家栈让她住下。怕她醒来后会再次找上自己,特意找了一家远的栈。

    这阵风波结束,已经午时,颜骥与老邵收摊回屋,邵青青已经准备好一桌饭菜,拉着儿子小蛋桌子旁边等着父亲归来。

    “爹,快吃饭”老邵一进屋,邵青青就起身招呼父亲,眼神向颜骥这边看来时,勉强多了些笑容,向颜骥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饭桌上除了各种烹法的鱼,就是各种煮法的鱼汤,甚至连米饭也没有。颜骥老邵家里住过的这段时间,除了鱼,再也没有吃过其它任何东西,吃腻了不说,有几次还被鱼刺卡醉咙,尝了老陈醋的香味,才咽下了鱼刺,渐渐的,开始对鱼有所排斥,不想再吃。

    颜骥跟着师父已经一年半,学了不少东西,修养也渐渐高了起来,自然不会说这鱼我吃腻了,你们做其它菜来吃的话。他心里细细想了一番,才明白是老邵的家根本没有闲钱来买粮买菜,因为老邵的烤鱼摊子生意极差,一个上午卖出去的鱼,也就十数条,只够买柴火的本钱。

    岳阳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渔船渔网,想吃鱼的时候,大可以下洞庭湖去捕捞,哪里会花钱买老邵家的鱼?唯一卖出去的几条鱼,还是卖给外地商的,但外地人必毕竟少数,只靠做外地人的生意,绝对不了财。

    没有生意,他待这里也是觉得尴尬,毕竟不能白吃白喝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既然本地人都不买鱼吃,那转卖其它的东西不就成了?老邵烤鱼的功夫堪称一流,若是用来烤肉的话,一样能行得通。大街上的摊位,都是清一sè的鱼摊,如果出现一家卖烤肉的摊子,想必生意会很火罢

第13章 再见

    邵青青将颜骥呆滞地神情看眼里,皱眉问道:“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吃鱼吃腻了?”

    颜骥恍然回神,现邵青青正皱着眉头盯着他看,小蛋坐邵青青的大腿上,肉呼呼的手掌捧着一只鱼头啃食,口水流了近一尺长,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是邵青青说话的朵声音太小,还是颜骥想得太入神,反正没听清邵青青说了些什么,向她问道:“你、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说话地语气,颇具愣头愣脑的气势,旁边的老邵忍不住多看了颜骥几眼,但他看来,这个年轻酗子多半还是想着上午的那位紫杉女子,要说颜骥不认识那女子,老邵还真有些不相信,总觉得这两人多少有些关系。

    邵青青似乎觉得颜骥的模样很是可笑,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怎么楞那里不吃饭,是不是吃鱼吃腻了?”

    颜骥这才听清了问题,将刚才心酝酿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邵听完,觉得这少年极具生意头脑,忍不住拍着大腿叫好,心想这么多年来,我怎么就没想通这个道理?旁边的邵青青也忍不住多看了颜骥几眼,觉得这少年的头脑不一般,看来是个内秀之人。

    老邵接纳了颜骥的建议,开始心里做着盘算,第一个难题遇迎刃而来:“这样似乎不行,南阳镇里的肉卖得太贵,我们根本没本钱备货。”

    “去野外打些猎物回来不就行了?”颜骥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去买肉回来的,随口就说了出来。抬眼看了看一个弱女子和一个老者,他们哪里有能力去打猎?立即改口道:“不如由我去野外打猎罢?”

    “你、你会打猎?”老邵父女带着质疑的神sè与口气问着颜骥,心想这质彬彬的少年,怎会有力气打猎?

    颜骥了怜花谷的“离心咒印”,虽不能动用真气,但一股蛮力还,再则他身子又被麒麟血侵洗过,经脉jīng壮,力大无穷,想要赤手空拳的放倒几头野猪、虎豹,也不算什么难事。

    就这样,“邵记烤肉”正式开张,果如预想地那样,生意大为红火,吃腻了烤鱼的渔民,时刻都想着换换口味,而这烤肉就成了换口味的代替品。加之老邵的手艺jīng湛,烤出来的肉外酥里嫩,香脆可口,使得顾络绎不绝。

    颜骥与老邵父女也没了闲暇的时间,开张第一天,便从早上一直忙了到晚上,所得收获颇为丰富。

    一天结束,那轩辕香没颜骥面前出现,却让颜骥心一阵宽慰,心想那神神叨叨的女子总算没来纠缠他,以为那女子酒醒过后,忘了昨天午的事,现已经离开了南阳镇。

    也就这一天,老邵父女对颜骥的认识,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能独自一人去野外赤手空拳的打了几头野猪,数斤重的猎物,被他轻轻松松地抗了回来,普通人眼里,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

    非但如此,父女凉现颜骥记账算账的本事也不差,一手楷书写得工工整整,笔画端正圆润,相当漂亮,想来这少年的采绝对不低。

    邵青青早就觉得儿子的名字“小蛋”,叫起来颇为难听、俗套,只能作rǔ名称呼,上不了台面。她没读过书,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想着颜骥能写字记账,读书必然不少,便央求颜骥为她的儿子取一正名。

    邵青青特意嘱托儿子要姓邵,看来已经打算要忘去了那孔秀才,让儿子跟随她姓。

    颜骥苦思冥想,耗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为小蛋定下一个单名“羽”,羽即是翼,象征着展翅高飞,扶摇而直上,乘风入云。

    邵青青对这名字极为满意,听后对颜骥大为赞赏,称其采不俗。自此,邵家“小蛋儿”开始转变为“邵羽”,rǔ名也换成了“羽儿”。

    这rì午后,烈阳当空高照,夏蝉高鸣,天气十分炎热,这个时候,多数的人都不愿意再出门,躲家避暑午休。烤肉店生意淡了下来,颜骥才得以休息。邵青青也趁着闲暇,赶回去将几人换下的衣物洗去。

    颜骥摊前摇着蒲扇驱赶苍蝇,不多片刻,便觉困意来袭,昏沉yù睡觉时,耳边忽然想起一个清甜的女子声音:“呀这烤肉可真香啊”

    颜骥被这阵声音惊醒,抬眼看去,见摊前站着的女子,赫然就是轩辕香。

    未等颜骥有所反应,轩辕香已经伸出玉指炉灶上撕下一大块烤肉,塞入口后,三两下便她的樱桃小口化为乌有。

    “不错这肉烤得挺好,里嫩外焦,很香。”轩辕香不断地点头称赞,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又撕下来一大块烤肉,边吃边道:“你以后就跟着姐姐,姐姐把你带身边做私人厨师,以后就不愁吃不到好东西了。”

    说话时一脸正经,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颜骥想起轩辕香寿州城镇淮楼混吃混喝的时候,心忽然一颤,有预感xìng的问道:“你、你身上是不是没钱?”

    轩辕香知道他什么意思,将秀眉一挑,瞪着他道:“什么意思嘛跟姐姐还谈钱,好弟弟,咱不谈钱,谈钱多伤感情再说了,你不是还答应过姐姐,说以后见面的时候,要请姐姐吃饭的么”

    虽然是瞪着颜骥,但语气却是柔媚万分,让颜骥怔哪里半晌,才呐呐的说了句:“这、这家店它不是我的,我只是这里打杂的……”

    “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啰嗦这么小气”轩辕香白了颜骥一眼,义正言辞的道:“你拿些钱添进去不就完事了么?这种小问题,破问题也需要拿出来探讨一番么?不说那个了,咱们来说说正紧事”

    颜骥心不禁犯了疑惑,心想这女人找我会有什么正紧事?想了一会儿,实是想不出,便直接问道:“什么正紧事?”

    轩辕香这时已经转身走进摊子里面,颜骥坐着的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啃着手里的肉骨头,道:“这野猪肉我已经吃过了,知道了它的味道,你再烤点狗肉给姐姐吃罢。”

    半晌,颜骥才反应过来,给她烤狗肉就她所谓的正紧事,颜骥为之哑然,良久也没说出一个字。

    “你那是什么表情嘛”轩辕香瞪了颜骥一眼,娇嗔道:“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是没有狗肉么?不要紧的,牛肉、羊肉、驴肉什么的也可以”

    颜骥实忍受不了这般厚颜的女子,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离开这里,烤肉你也吃了一斤多了。”

    轩辕香轻哼一声,娇躯往颜骥身子靠近了些,不以为然的道:“不走又怎么样?你这死东西一点也不孝顺,姐姐还没吃饱呢,你就想赶姐姐走,有本事你就把你姐姐你扔出去呗。”

    颜骥对这相貌姣好的女子,拿不出一点办法,第一次现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也会这般厚脸皮,简直与流氓泼皮无异。

    老邵站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目瞪口呆,倒是邵羽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抓住颜骥的衣角叫道:“叔叔,我饿,要吃肉。”小男孩虽然怕见生人,但与颜骥熟悉后,便不再害怕,整rì缠着颜骥,要他抱着玩耍。

    轩辕香转过头,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长得像一个肉球一般,十分可爱,怜爱心一起,很自然地从炉灶上撕下一大块肉递给邵羽,微笑着道:“宝宝乖,这个给你”

    邵羽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了这陌生女子几眼,然后接过烤肉,“咚咚”地跑了开去。

    轩辕香看着那胖乎乎的小男孩微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皱眉思虑片刻,向颜骥道:“你叫……颜什么来着?哦是颜骥”

    她将自己娇躯又往颜骥身前挪近些,道:“小骥般姐找你是可有正紧事的,你……”

    话说至此,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叫颜叔叔笑?”

    轩辕香瞥了邵羽一眼,没去理他,但是心里觉得“笑”这个称呼挺有意思的,便叫道:“笑啊,我有件事想要……”

    颜骥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打断道:“能不能不要叫我笑还有,你所谓的正经事不会又是吃喝的事?”

    轩辕香居然点了点头,道:“是呀,如此美味,要再加上一壶好酒,岂不美哉好弟弟,给姐姐拿壶酒呗”

    颜骥似乎听到自己骨头爆裂的声音,将拳头握得“咔咔”直响,淡淡的回道:“如果你不我面前消失……”

    他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轩辕香一记粉拳锤胸口,回道:“少来这一套,看来真得和你说正紧事你才肯孝顺姐姐。”

    说着,玉一般的手指紧紧掐住颜骥手腕,道:“怜花谷那些个狐狸jīng给下的是‘离心咒印’,此印者虽然不会有xìng命危险,但只有一动用真气,便会觉得浑身有剧痛钻心,痛不yù生。”

第14章 解咒

    轩辕香掐着颜骥手腕,仔细为他查看脉象,忽然现了什么,皱眉道:“你遇见端木摘花的那天晚上,是不是误吞了一只火麒麟的血液?”

    颜骥觉得那件事没有必要掩饰,点头供认道:“是呀,怎么了?”

    轩辕香点了点头,一副恍然醒悟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经脉能承受得了两颗朱果的真力呢”

    颜骥早心有这个猜想,是麒麟血强化了他的脉络,助他吸收了两个甲子的jīng纯真力,如今得到了轩辕香的认证,也没感觉有什么意外。

    “你想不很想解除身体里的‘离心咒印’呢?”轩辕香忽然将怪眼一翻,笑嘻嘻德向颜骥询问,似乎不怀好意。

    颜骥呆了一下,试探xìng地问了一句:“你、你会解么?”

    轩辕香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会啦我和怜花谷那群狐狸jīng是死对头,凡是她们经常用的招数,我都有破解之法。”

    她说着,又拍了拍手,微笑道:“不过我不会白给你解咒的,因为我从不做亏本生意。既然你烤的肉那么好吃,为了报答我,你以后就做我的私人大厨。”

    颜骥深思片刻,忽然将剑眉一扬,道:“别人都说你是‘江湖第一女神棍’,反正你的名声很不好,你这……不会是骗我?”

    轩辕香对“女神棍”这个称谓极其不满,一改柔媚的神sè,却是怒火冲冠,伸手指着颜骥的鼻子道:“你要再敢提和我‘女神棍’三个字,我就把你给剁了,你信不信?”

    颜骥吓了一跳,不过说起“骗”这个字眼,颜骥还真的感觉轩辕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神棍,问道:“你三年前不是和我说过,我只要等上一两年,就能见到师姐了,可现都三年过去了,我连师姐的下落都不知道,你……”

    他皱眉望着轩辕香,“你”字后面拖了很长的音,才说出后面的话:“你算出来的卦象,真就很灵验么?我怎么没这个感觉?”

    轩辕香似乎觉了什么,暗自偷笑一阵,问道:“是不是很想见到你师姐呀?”

    “是、是啊”颜骥点头回答。

    轩辕香听着,又是一阵窃喜,道:“你到现还没见到你师姐,是因为我当时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颜骥毫不犹豫,立即问了这句话,心下一慌,不经意间抓住了轩辕香的手,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

    轩辕香倒是没意颜骥这个失礼的举动,莞尔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离心咒印一件事,你师姐的下落一件事。我说过你会求我两件事的,现你还怀疑我的话有假么?”

    颜骥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师姐,我就不怀疑了。”

    轩辕香轻哼一声,双手抱胸前,昂着头不屑道:“凭什么就得白白告诉你啊?而且你刚才对我的态还那么坏来着,要撵我走,你觉得我会很情愿的告诉你么?”

    颜骥与轩辕香谈论了半晌,却始终摸不透轩辕香说话的真伪,半信半疑,他现才觉“女神棍”这个称号,绝对不是那些江湖人士闲着没事,才为轩辕香取的。他现真正体会到轩辕香哄人骗人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很巧妙地利用了他人对一些人与物的深厚情感,让人很不情愿去怀疑她的话有假。

    “还不相信啊?”轩辕香看着颜骥犹豫的神情,冷哼了几声,笑道:“不信也罢,我这就走了,再见啦,小白痴”

    “等一下”颜骥轩辕香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轩辕香得意一笑,回头道:“算你还识相,为了表明我不是骗你,我先把那件没有说的重要事情告诉你,你师姐名字里带个‘湘’字,便说明她与潇湘这个地方有着不解之缘,你们会潇湘见面,但真正哪里相遇……”

    轩辕香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故意卖关子吊颜骥胃口。

    颜骥也不急着问她,轻叹了气起,道:“你能不能说些让我一听就觉得很可信的事,来证明你没有骗我。你给我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轩辕香低低念着这三个字,嘴角扬起一阵怪异的微笑笑,只见她右掌心忽然泛出了淡淡紫芒,以闪电之势骤然出手,一掌结结实实打了颜骥胸口。

    颜骥促不及防,登时只觉一股冰凉的真力从轩辕香掌心钻入自己身体,经脉间疾速流窜,然后便是一阵疼痛涌上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老邵旁边看着轩辕香下手打昏颜骥,吓得脸sè煞白,呆滞不语。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加之轩辕香抓着颜骥的身子,化作一道紫芒疾飞而去,让他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妖怪鬼魅,本来胆子就不大一个老头子,被吓得险需死过去。

    颜骥悠悠醒来,觉得自己像是漂浮水面一般,摇椅晃,随波逐流。

    缓缓睁开眼睛,见四周的光线黯淡许多,此时已是黑夜,有一道柔和的暗黄光线映入眼帘,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一盏灯笼。

    颜骥环视了四周,现自己躺一个船舱里,难怪会有漂浮水面的感觉。

    船舱的另一边,轩辕香端坐一张竹凳上看着他,视线落轩辕香身上,颜骥吓了一跳,惊慌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昏我?”

    轩辕香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记,反问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你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啊?你个大白痴就没觉自己体内的‘离心咒印’有所减弱么?”

    看着颜骥一副吃了亏的模样,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大白痴”

    颜骥静下心来细细体会,确实感觉离心咒印有所减弱,楞了一下,抬眼看向轩辕香,呐呐的问道:“是、是你帮我解除的?”

    轩辕香晒道:“你以为‘离心咒印’那么容易就能解除?我将真力注入你体内,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一点一点化解‘离心咒印’,大概要等到七七四十天以后,才能彻底解除。”

    说着,起身凑到颜骥身前,微笑道:“小白痴,这下不用怀疑我了?”

    颜骥看着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帮我?”

    轩辕香颌笑道:“当然今天吃了你烤的肉,一下子就上瘾了,以后你就跟我身边烤肉给我吃,我这要求不算过分?”

    颜骥顿了顿,问道:“能不能换个其他的,我整天跟你身后,哪还有时间去找到我师姐?而且我师父还吩咐我南阳镇等着他,我不能随意离开南阳镇的。”

    说到这里,他才现自己身处一条船上,已经不南阳镇,忙向轩辕香问道:“这是哪里?”

    轩辕香道:“这里是洞庭湖呗你说不能离开南阳镇,大不了我就南阳镇陪你就是了,总之你已经是我的厨子了,想跑都跑不了。你要是不情愿的话,我再给你重下个‘离心咒印’,我才不会这样白白帮你。”

    颜骥渐渐开始相信了她有真实本领,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师姐她现哪里?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轩辕香重叹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先上岸烤肉去,我打了只野狗船头,我吃饱了自然就会告诉你。盐巴调料什么的我也给你准备好了,都船头放着呢,赶快,别啰嗦”

    颜骥想着让她饱餐过后,就能得到师姐的下落,应了一声,立刻跑下船,先岸边找了些干柴,然后将野狗拨皮洗净,按照老邵传授的方法技巧,生火烤肉。

    洞庭湖岸,火焰渐渐烧了起来,映着湖水,通红一片。

    轩辕香旁边看着正聚jīng会神为自己烤肉的少年,一双柔媚的牟彤里,倒影着两团扑跳燃烧的火光,像是夜空闪闪光地明星。

    轩辕香就这般出神地看着颜骥,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与平rì里那些轻浮的笑容大不相同,是自内心的笑。

    轩辕香一直是微微的笑着,然后渐渐将注意力集颜骥的脸庞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注视着那张清秀的脸庞,像是欣赏。

    场面极为安静,没有轩辕香吵吵闹闹的声音,只听见火堆里枯树枝“哔哔啵啵”的爆裂声音,以及远处丛林间,夜风吹拂树叶,出“沙沙”的树叶碰撞声音。

    颜骥熟练地翻动着架火堆上的烤肉,时不时地往上洒着调料,不多片刻,一阵酥脆的烤肉香味四处飘散开来,十分诱人。

    奇怪的是,轩辕香似乎没有觉香味,依旧那边看着颜骥的脸庞,仿佛痴了一般。

    晚风习习,吹拂轩辕香的柔媚的娇躯上,拂动着他乌黑的秀,以及头上饰着的紫sè绒丝,来回地拂动。

    如果,她一直保持着现这种静,一定会一个令所有男子都对其倾心的美艳女子。

    只是,没人任何人注意到她现的美丽。

第15章 悲泣

    轩辕香就这般怔怔地注视着颜骥,过了许久,空气飘散地狗肉香味越来越浓,表面渐渐开始有油脂被烤了出来,看上去油光亮,滴火焰上出“滋滋”的声音。

    “好了么?”轩辕香似乎闻着了狗肉香味,走到颜骥身旁蹲了下来,望着sè泽鲜亮的狗肉,轻轻问着颜骥,声音十分温柔,一改平rì里大大咧咧的说话态。

    颜骥被轩辕香说这三个字时的温柔语气吸引了,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她,是一张恬静的脸庞,有一股娇媚之sè闪现出来,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妩媚动人。

    颜骥望着那张美艳的脸庞,只觉一股空灵的美丽侵袭而来,心竟然为之一动,仿佛微有感触,但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火焰上,那油光亮的狗肉上,动手翻了几下,将狗肉从火焰上取下,回答她道:“等一会,现很烫。”

    “等一会,现很烫。”

    七个字轩辕香的耳边不停回绕着,仿佛令她陷入了沉思,许久,才见她微笑回了句:“那我先去船上把酒拿来”

    说着,起身飞跃停靠湖岸的小船上,皎洁的月华里,她秀美的身姿,清丽的容颜,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月白光辉,宛若月宫仙子,明月前一飘而过。一转而回,轩辕香手已经多了一个小酒坛。

    轩辕香颜骥身旁蹲了下来,打开酒坛的封泥,将瓶口放鼻下,深深吸了口酒气,感受着浓烈的酒香味,做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微笑道:“真香看来不是假货。”

    满意的点点头,举起酒坛往樱桃小口里灌了一大口酒,才放下酒坛,伸出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水,脸上显出一副满足的神sè,赞叹道:“好酒啊”

    颜骥见这看似柔媚娇弱的女子,喝起酒来比男人还有粗鲁,不禁皱眉咧嘴,怔那里,为之哑然。

    轩辕香一口酒饮下去,开始撕下狗肉往她口里塞,时不时地竖起酒坛喝上两口,嘴角不断有享受之意泛起。

    几口酒饮下,轩辕香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借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光华,看得一清二楚。饮酒吃肉时,还不断出阵阵的“呵呵”高兴大笑,口里半清不楚的道:“好酒……好肉……若是每天都有这般美酒香肉,岂不是比神仙过得还快乐……”

    此之后,轩辕香吃肉的次数开始减少,酒喝得多,看来已经有了醉意,只想饮酒。

    “你……”轩辕香葱一般的玉指,直指颜骥额头,叫道:“过来,快点过来……”

    颜骥吓了一跳,怔了怔,向她面前走了过去,呐呐的问道:“要我过来干、干什么?”

    轩辕香将酒坛往颜骥面前一递,大笑道:“来陪我喝酒”

    颜骥楞了一下,心想一个女子也可以这般豪气干云,他一个七尺男儿也不该扭扭捏捏地拒酒,伸手接过酒坛,学着轩辕香的模样,昂着头将酒罐进喉咙。

    这一入口,登时让颜骥眉头紧锁,迅即停止往吼灌酒的动作,他没料想倒这坛酒极为浓烈,喝口里,就像被火烧着喉咙,被刀割着舌头一般,看来这坛酒多半是北方燕赵一带盛名的“烧刀子”、“烈云烧”之类的烈酒。

    轩辕香将他的神情看眼里,莞尔一笑,夺过了颜骥手的酒坛,问道:“这酒怎么样啊?”

    颜骥很少饮酒,不知什么是好酒什么是劣酒,想着一般人喝过酒后都习惯说出“好酒”两个字,便也学着那种模样,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轩辕香一阵微笑,眼波柔媚如水,颜骥身上扫了一下,又开始昂头饮酒。

    几番畅饮,醉意浓,只见轩辕香忽然将酒坛放一边,凑到颜骥的对面,冲着颜骥笑了笑,竟然伸出白皙的玉指捧住颜骥的脸庞,往自己的脸上挪近。

    颜骥被她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不禁产生了一个问题:“她想干什么?不会是想亲我?这女子竟然一点不含蓄”

    事实证明是颜骥想得太多了,轩辕香并没有亲他,将颜骥的脸捧得离自己眼睛很近,仔细看了片刻,却是笑了出来,道:“三年没见,你又英俊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洛风那王八蛋长得英俊……”

    颜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位妙龄女子,只见轩辕香眼柔情无限,水汪汪的,如水yù滴出来一般,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里面,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萦绕不散,忍不住心头一跳。

    轩辕香脸颊上的微笑忽而拂退而去,却是骂骂咧咧地道:“长得英俊又怎样,他姥姥的,还不是花心萝卜一个……”

    看来轩辕香已经是酩酊大醉,不再清醒,颜骥只得无奈叹了口气,本想着轩辕香吃饱过后,会将师姐的下落告诉于他,但现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喂你是不是洛风啊我们以前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轩辕香不能坐稳,只得倚靠颜骥的胸怀,大概是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双手紧紧抓着颜骥的腰,不让自己倒下去。

    颜骥力气大不过她,无法反抗她的动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回道:“我不是洛风,我的前世是不是洛风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只记得今生的事,前世与我毫不相干。”

    轩辕香躺颜骥的胸怀,忽然抬起了头,盯着颜骥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对你不是洛风,你是我的好弟弟嘛。洛风那王八蛋还没你一半好呢,让他亲手做一顿好吃的哄哄别人,他……王八蛋都不会……他姥姥个头……”

    骂了几句,手掌触摸到地上的惊虹仙剑,停止了对那倒霉蛋洛风的咒骂,伸手抓住惊虹仙剑,细细的抚摸,观看,然后抽出剑鞘,柔媚的眼神停滞剑身“惊虹”两个古字上,呆滞出神,仿佛回忆起了一些往事,而且还是伤怀的过往。

    颜骥轩辕香的身后,现她肩膀不停地耸动,将她转过来一看,却见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两行泪珠滚滚流过,然后便听她嘶声痛哭,看起来颇为伤心。

    “你,你怎么了?”颜骥楞了一下,喃喃的问着,不过看她伤心哭泣的模样,倒像是真有什么难以诉说的伤心苦楚,心里憋屈了很久。

    轩辕香没有回答颜骥,躺他怀里嘶声哭泣着,似乎哭出来,才能好受一些。

    “酒呢?跑到那去了。”轩辕香伸手四周摸着,久寻不果,便向颜骥救助:“酒呢,帮我找到,快点……”

    颜骥想她已经这幅模样,不能再喝了,匆匆将酒坛背身后,把剩下的小半坛酒全都倒了地上,然后又把空酒坛递到她手里,道:“酒这里,给你。”

    轩辕香接过酒坛便往口灌酒,现酒坛已经空了,大为失望,怒喝一声,将酒坛扔入湖,口里不清不楚的埋怨道:“怎么还没喝兴,酒就没了。”

    她伸手抓住身后颜骥的衣角,道:“酒没啦你去给我买一壶过来,这里离南阳镇很近的,快去。”

    颜骥哪还敢让她再喝?当即摇头道:“这么晚了,店铺都已经关门,想来是买不到了,等明天”

    轩辕香转过身子,紧紧抓住颜骥的手腕,另一只手擦拭着眼泪,问道:“你是洛风么?”

    颜骥只当她醉酒糊涂了,刚刚问过这个问题,现又问一遍,xìng又回了她一遍:“我不是”

    轩辕香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不是洛风,你是我的好弟弟嘛去给姐姐买壶酒回来,酒铺虽然关门了,但栈未必关门,你去栈买。”

    颜骥实想不出借口回绝,只道:“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先睡一会”

    轩辕香摇头道:“没有,好弟弟,快去给姐姐买壶酒来,你乖,听话,姐姐疼你”说着,像哄孝子一般,颜骥的头顶轻轻拍了几下。

    颜骥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到船舱里睡一会。”

    “没有”轩辕香嘶声一喝,却又哭了出来,双手抓着颜骥胸前的衣角,满腹委屈的哭泣道:“去呀去给我买呀你这混蛋怎么不听话,我要揍你了。”

    顿了顿,又变换了口气,道:“好弟弟,快点去,不要让姐姐生气”

    等了许久,也不见颜骥没有动静,轩辕香又开始伤心痛哭,一把将颜骥推了开去,喝斥道:“我自己去,不要你这没有的东西了,给我滚”

    她推开了颜骥,自己却不能坐稳,身子倒了冰凉的土地上,但她已经大醉,对那冰冷毫无知觉。几次试图站起身来,但不能意,后躺地上不再动弹,醉死过去。

    颜骥看着轩辕香躺地上醉死过去,重重叹了口气,他能想象得出来,一个人经历过怎样的悲欢离合,体验过怎样的伤心沉痛,才能像她这般。

    一个可怜的女子。

    伤心的女子。

    颜骥无奈,毕竟不能让她一个醉死了的女子躺冰冷的地上,犹豫了一下,蹲下将她抱起,把她送到船舱里去睡。

    他将轩辕香抱起之时,一条青sè的苗条身影由黑夜里走了出来,他身前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苍白的脸颊,冰寒而有微笑犹豫的眼神,深深注视着他,与他怀的美丽女子。

    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不说话。

    幽兰

第16章 决杀

    夜已深,皓月偏东。

    辽阔的洞庭湖,仿佛广无边际一般,一眼望不到对岸。一股清凉的夜风从湖面习习刮来,带起沧浪阵阵,哗直响。

    清淡的月sè下,只见幽兰一袭淡青sè衣裙,端立月下,柔顺的衣襟风徐徐飘动,苍白而纤瘦的脸颊上,几缕细细丝垂两鬓,被风吹拂着来回的拂动,虽然显得有些凌乱,却给人一种难以忘怀的美丽。

    颜骥看了眼怀醉得不省人事的轩辕香,又看了看幽兰,楞那里半晌,忽然开口道:“我……呃……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并不认识她”

    颜骥开口向幽兰解释出这句话,仿佛是必然xìng的,没心考虑过为什么要解释,也没有考虑过有没有解释的必要,毫无征兆的说了出来。

    他说出这番话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说与不说,都没有半点区别,但当时偏偏就一下子说了出来,仿佛与幽兰之间,还有着某种牵挂,不愿割舍。

    “这不重要,你开心就好。”幽兰的目光,从颜骥怀里抱着的紫杉女子身上移开,深深注视着他清瘦的脸庞,三年别离,那张熟悉的脸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眼神似乎是历经了沧桑。

    总之,面前的人已经不是青竹仙居里,那个天真的少年。

    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对待她。

    “开心?”颜骥低低念着这两个对他来说,虚无缥缈的字眼,然后沉默不语。

    此刻,幽兰也是沉默不语,略显忧郁的冰寒眼神,一刻也不离开颜骥,深深的注视,她的眉宇之间,沉痛的神情一转而过,没有被看见。

    相见时,颜骥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仿佛是等着她开口说话,而她也是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话说出口,使得场面变得极为安静,也很尴尬。

    不经意间,颜骥目光转移到幽兰背后的一片黑暗丛林,赫然现那片黑暗里,一个白sè身影若隐若现,有轻缓的脚步声从那黑暗里传来,是一个人,正向这里走来。

    不多片刻,那白sè身影走出树丛的yīn影,出现月光下,方能看清他的面貌,

    一个年轻的男子,丹凤眼,锥子脸,相貌极为英俊,洁白的长袍上,绘着一条白sè鳞片的苍龙,手握着一把描金折扇轻轻扇动。

    他脸上不可一世的傲然神sè,仿佛与生俱来,竟与他的神情气质极为相配,漠视着世间所有。他轻摇折扇,白衣飘飘,看上去潇洒不群,堪称人龙凤。

    正是圣龙教五大护教圣使之一的白龙圣使。

    颜骥看见这个相貌英俊男子出现,心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苦笑几声,轻轻摇头道:“这都能让你们找到,看来你们的本事还真不小,走到哪里,都躲不过你们的鼻子。”

    “我只不过是心里想着你,然后就这里不停地走着,走着,便遇见了你,或许这就是心灵上的某种感觉,你觉得是不是?”

    幽兰说着,回头看了白龙一眼,皱起秀眉道:“为什么要跟着我?不要这样缠着我好么?”

    白龙漠然的眼神,从颜骥身上挪了回来,到了幽兰的身上,又变得温柔几许,温声道:“我不需要解释,你已经知道为什么。现,我只想清楚一件事,是不是你长大了,就认为不再需要我了,将我一脚踢开?”

    “不要废话了,留着废话回家去说”

    颜骥将轩辕香放地上躺着,拔出惊虹仙剑,指着面前的一对男女,淡然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全都叫出来罢,对付我一个人,也没有必要畏畏缩缩的。”

    白衣瞥了颜骥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很多人,就只来了我一个人,不过也足以杀死你了。”

    “去死”

    只听白龙一声呼啸,一道白sè光芒骤然闪过,颜骥整个身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一般,朝后方倒飞了出去,“砰”地一声跌落湖岸的边缘,惊虹剑也掉落他身旁,剑尖浸入冰凉的湖水之。

    白龙见颜骥倒地半晌也没能爬起,咧嘴一笑,轻叹了口气,满脸不屑道:“不堪一击”

    “住手”幽兰一身断喝,如断冰切雪,阻拦白龙身前,质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就不怕你杀了他,我也会跟你翻脸,杀了你么?”

    白龙拳头紧握,指节咔咔直响,咬牙切齿道:“竟然还要杀了我,那你就杀,能下得了手管来杀”

    他说完,将手背身后,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半晌过后,见幽兰没有任何动静,咧嘴笑了笑,走了开去。

    白龙轩辕香身前停下来,转眼望着岸边的颜骥,冷笑道:“喂那边的废物如果我杀了你身边的女人,你会不会很难过呢?”

    也不管颜骥听了是什么反应,立刻转过身来,伸出手“画龙扇”往轩辕香头上刺了下去。

    “混蛋”

    一身怒喝,却是出自颜骥之口,只见他已经提剑站起,扬剑直指白龙,淡淡的道:“不要碰一个醉了的人,你同样是废物,我现一定要杀了你,所以我们的战斗还未结束”

    语气平缓,没有丝毫狂妄,但却立意坚定,眼杀气横生。

    白龙轻轻冷笑,收回了画龙扇,道:“如你所愿,我们立刻做出个了结,今晚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语毕,手指划出一道白光击幽兰的胸口,动作极为迅捷,令她来不及反抗。

    幽兰被那道白芒击之后,登时只觉身子僵硬地如石头一般,无法行动,只能伫立一边观看。

    白龙对她下了禁制之术,令她原地无法行动。看来白龙对颜骥的杀意已定,不想让幽兰间阻拦。

    幽兰伫立一边,心焦急,却无法行动,眼角已有泪珠滴下。或许对她而言,这两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她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去,而且还是相互厮杀死去。

    一个是她钟爱的情郎。

    一个是待她亲如兄长的挚友。

    现必将有一个要离她而去。

    大风呼啸而起,又是一阵湖风吹上岸,却比往常的湖风强要劲许多,刮到岸上,带起潇潇沙尘,飘荡空气,一片肃杀。

    夜风冷冷,月华淡淡。

    似水的月光,静静地洒向林梢,以及这几个人身上。

    皎洁的月芒,落白龙英俊的脸庞上,将他脸庞映照得加苍白,仿佛是一张死人的脸孔,毫无半点血sè,令人心生恐怖。而且那张脸还透散着无的杀意,俨然是一张活死人的脸。

    “嗡嗡”剑鸣声响起。

    惊虹剑颜骥的手,玄青sè光芒渐渐亮了起来,同时,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是滚滚流下,顷刻间,汗水已经湿透衣衫。

    “离心咒印”他体内并未消散,只要他动用真力,便会受痛苦。但他现必须强忍下疼痛,力去杀了白龙。

    他要杀白龙,不仅仅是因为心的那股怒火,杀了白龙才能解恨,因为那白龙非杀他不可,他也是别无选择,非杀不可。

    “放开一切的束缚,将这人加师姐身上的痛苦,十倍偿还。”颜骥心的杀意,也同样坚定。

    颜骥;白龙。

    这两人之间的所有仇恨与恩怨,这一刻情地释放出来。

    然后,以他们手的法宝,来决断恩怨。

    惊虹的万丈青芒拔地而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迸入霄,映得整个苍穹都成了玄青sè的,并盖去了淡白的月光,唯独一片青光。两人的身影,也被淹没青sè光cháo,看不见他们出手的招式。

    “去死”

    只听万丈光芒里,两个人同时呼喝了出来,但白龙的声音却只喝出“去死”两个字,便忽然停止,像是被卡住咽喉一般,说不出话。

    只有颜骥一个人,将“去死”三个字喊到后一个字结束。

    须臾,玄青光芒渐渐的褪去。

    颜骥的身影出现白龙身后,背对着白龙,持剑斜指向地,手惊虹剑的剑身,有几滴鲜血从剑尖缓缓的滴下。

    白龙伫立那里,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惊骇万分。

    此情此景,能令他生起恐怖的事,只有一个,因为他快要死了,被那“流光一线”的奇快剑招,疾速割过咽喉,一剑封喉。

    鲜红sè的血,从他咽喉缓缓流出,将他胸前的洁白衣襟,染成了血红sè。

    白龙从未料想过这个“不堪一击”的对手,能出手之间夺取他的xìng命,所以他很不服气,心的愤怒之火霍然燃起。他修行年,道法大成,放眼天下,不说罕有对手,一招能挫败他的人,也难寻见。

    只是现,那人却被他寻见了。

    他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嘴角不停的抽动,但因喉管被割断,一个字也说不出,鲜血从他脖颈的伤口不断涌出,已经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身子抽动了几下,终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颜骥那里也不好过,只是一剑出手,便使出了十成的力道,耗费几近虚脱。非但如此,因动用真力,离心咒印也一起作,令他痛不yù生,躬身蹲地上,靠手长剑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第17章 梦魇

    颜骥慢慢地放下手惊虹仙剑,咬着牙,艰难地转过身子,挪到身后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边坐下,背靠着岩石,闭目休息。

    实坚持不下了。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了透,湿嗒嗒的粘身子上,颇为难受。额上的汗珠如雨水一般,滚滚滴落,仿佛他身上的汗水永远也流不完。无的痛苦,如恶魔一般侵蚀着他的身体,魂魄,令他痛不yù生。

    有风,徐徐地吹来,轻轻拂过他汗珠点点的脸颊。才让他无的痛苦之,感觉到一丝微微微的舒适。

    “为什么要杀死白龙哥哥?”

    颜骥闭着眼睛,看不到幽兰说话时的表情,只听到那冰冷无情的声音不停质问着自己,仿佛有着将自己碎尸万段的仇恨里面。

    颜骥忽然笑了笑,身体轻轻晃了两下,咬牙艰难的说道:“杀了就杀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大不了……你也杀了我,为他报仇……”

    颜骥虽然睁开了眼睛,但依旧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无的黑暗里苦苦挣扎,试图冲破痛苦与黑暗的束缚。可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永远也逃脱不了的恶梦一般,疯狂地向他压了下来。

    颜骥的声音渐渐消失,然后,昏了过去。

    虚无缥缈的黑暗,是不可触摸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一片葱郁的竹林行走,踱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许是觉得累了,他停了下来,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着,要寻找什么东西。终于,他现不远处有一口池塘,水清见底,几条小溪流水潺潺,注入池塘。就池塘的对岸,还有十余间竹屋,看起来十分眼熟。

    便此时,一条灰背狼狗从一间竹屋里破门而出,尾巴直摇,“嗷嗷”叫吼着,向他扑了过来。

    颜骥迎向那条狼狗,快速奔跑了过去。

    想要抓住狼狗的脖子,习惯xìng的抚摸它的脑袋;想要进入那几间竹屋,去寻找熟悉的身影。

    然而,当他迈出脚步之后,眼前的一切居然消失了,又换作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疯狂涌来,紧紧包围着他,让他看不见任何的人,只有黑暗。

    居然不是一个美好的梦。

    颜骥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立即感觉一股柔和的暗黄光芒映入眼帘,眼睛眨了几下,适应了光线,才向四周看去,现自己又躺船舱里。时正值黑夜,那暗黄光芒是一盏灯笼。

    颜骥躺一张小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小木床的旁边,轩辕香坐床前,见他醒来,原本愁容满面的俏脸上,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温声细语道:“吆你醒啦怎么样,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颜骥缓缓坐起,刚一弯起腰,便只觉浑身一阵钻心疼痛,像是被千刀万剐,凌迟了一般,疼得他脸sè白,躺了下去,才觉得好受许多。

    轩辕香看着他吃痛的神sè,忍不住笑了几下,问道:“前天晚上我醉了以后,你小子怎么和人打架了呢那一男一女是谁啊?被你杀了的那个男的,是不是你的情敌呀?那个女的你们两个之间取舍不定,你一怒之下,才杀了那个男的,是这么一回事么?”

    颜骥不知轩辕香怎会有这种猜想,瞥了她一眼,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幽兰还旁边没有走,被白龙下了禁制不能行动,立即问道:“那个女子呢?你醒来的时候,可看见她了么?”

    轩辕香点了点头,道:“看见了呀当时她被人下了禁制,站那里不能动,还是我给她解的禁制呢当时她还过来问了你有没有事,似乎很紧张你呢。不过,她看见我脱光了你的衣服,就立刻抱着那个死人离开了,不知去哪了。”

    “你脱光我衣服?”颜骥这才感觉到自己躺被窝,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束缚,难怪觉得身子异常轻松。脸上登时红了起来,如同现了怪物一般,瞪大双眼,望着轩辕香痴痴的道:“你……”

    “啪”

    轩辕香一巴掌赏颜骥脑袋上,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很想看你啊?你以为你有多好看?当时你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汗臭味都能熏死一头牛了。我做了好事,把你扔进洞庭湖洗个澡,又把你身上的脏衣服脱掉洗个干净,你居然还以为我是想占你便宜什么人呀这是”

    轩辕香厉声数落着颜骥,还觉得不解气,便又往颜骥脑袋上重重赏了一巴掌,骂道:“大白痴你以为你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被人看了身子就嫁不出去了是不是?臭美的你”

    颜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怔怔地看着这位相貌娇媚的美丽女子,膛目结舌,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心想普天之下,能把一个陌生男子衣服脱光的妙龄女子,怕是除了这轩辕香之外,便找不出任何人出来。

    颜骥勉强定了定神,向轩辕香问道:“你不是说把我的衣服洗了么?听你刚才说前天,看来我已经昏睡两天了,想必衣服也干了,帮我拿来好么?”

    轩辕香看着他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心头有气,冷哼一声,只丢下一句“你那什么表情”,大步走出船舱。回来时,手多了几件衣服,隔了老远,几乎未踏进船舱一步,直接把颜骥的衣服扔了进来。

    颜骥见轩辕香叉腰站船舱入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没有离去之意,顿了顿,终于开了口:“你站着那里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

    轩辕香狠狠瞪过颜骥一眼,跺脚走开,口里还不忘嘀咕道:“不就穿个衣服么还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毛补真不少”

    直教颜骥愣那里半晌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心想你这女子也太没修持了罢,说这种话还义正言辞,倒好像是我错了一般。

    颜骥穿好衣服,躺床上休息半个多时辰,方才感觉身上那钻心的疼痛散了去。

    他下床走到船头,见夜空繁星点点,一轮皓月挂东天,洒下淡淡月华,倒映洞庭湖里。

    夜风习习,轻轻地拂过湖面。

    颜骥闷船舱许久,被这夜风吹着,竟觉十分舒适,xìng船头坐了下来,任由夜风吹袭着自己,深深地呼吸这外面的鲜空气。

    轩辕香躺船头,双手枕脑下,望着夜空怔怔的呆,仿佛回忆着什么,直到颜骥从船舱里走出来,她才回过神,扭头看了颜骥一眼,问道:“身上好些了么?还疼不疼?”

    颜骥点了点头,道:“好多了,不疼了。”

    轩辕香应了一声,沉吟片刻,又道:“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颜骥楞了一下,走到轩辕香旁边坐下,问道:“说什么?”

    轩辕香斜眼看着颜骥,淡淡道:“那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颜骥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她。

    轩辕香微微点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颜骥迟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这里等着师父回来找我,除此之外,我还想力找到师姐。”

    “其他的呢?”轩辕香又问。

    颜骥沉吟了一会,道:“没有了。”

    轩辕香没有再问话,仰望夜空,似乎又陷入了深思。颜骥她旁边坐着,也没有说话,随着她的眼神,也望向了夜空,看着天上的明月,以及几点闪闪明星,也陷入了沉思。

    夜风,渐渐大了,轩辕香的裙衫被风吹起,猎猎飘舞,几缕长也被吹拂飘起,落颜骥按着船头板的手背上,来回的拂动。

    颜骥察觉到手背微微痒,低头一看,见是轩辕香的几缕香丝落自己手背上,心不由得一震,却被那几缕丝深深吸引了,目光陷入呆滞,不,应当是回忆。

    或许,他又想起了那座山上,那座竹林,那块石头,那个女子的头,被风吹着,落了他脸颊上。

    用嘴咬住了那个女子的头,那个女子会不会感觉到疼痛呢?

    那时,仅仅是为了验证心这个天真的想法么?

    还是,觉得那几缕丝有幽幽淡香散出来,十分诱人,忍不住想要咬嘴里。

    “好看么?”传入颜骥耳轩辕香的声音,十分好听,语调柔软,像是带了一股清甜的味道,他耳朵里缓缓散开。

    颜骥恍然回神,见轩辕香一张俏丽的脸上,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笑靥如花。

    颜骥面上一红,视线立刻离开了自己手背上轩辕香的几缕丝。

    轩辕香忽然坐了起来,望着颜骥刻意回避的模样,笑道:“你刚才看着我的头,还能呆那么长时间,这是怎么回事啊?”

    颜骥仰望夜空,半晌才回答她道:“没有,什么也没有。”

    轩辕香咯一笑,道:“想不到你这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小白痴,眼睛也是那么不规矩。”

    说完,伸手颜骥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她这轻轻一拍,对于重伤未愈的颜骥来说,简直是猛烈一击,险些令他身骨散架,龇牙咧嘴痛出了声。

    轩辕香吓了一跳,立刻笑着哄他道:“不要紧,姐姐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不哭啊宝宝乖”竟然还颜骥的脸蛋上轻轻拍两下,像极了哄孝的模样。

    颜骥心有气,但被她这么一说,气愤登时消散,笑着道:“没事,就是有点疼而已。”

    “很疼呀”轩辕香故意做出一副极为心疼的模样,站到他身后,双手搭他肩膀上,娇声媚语道:“姐姐给你捏两下就不疼了,不生气哦”

    颜骥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掌肩头、臂膀、后背推拿揉按,只觉一股令他醉梦漂仙的暖流涌入身体,竟有着说不出的舒适感,就如同浸泡温泉之,却比那还要舒服十倍。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情地享受着舒适。

    这奇怪的推拿手法,竟然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颜骥甘愿陷入yù仙yù死的梦境,不愿走出,不愿开口让她停下。

第18章 追杀

    轩辕香为颜骥揉捏一会儿,忽然罢手而止,颜骥只觉如美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回想起先前的舒适感,现戛然而止,心不禁有些失落,问道:“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搞得我像就要睡着了一样,非常舒服。”

    轩辕香得意一笑,道:“你还算识货,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功夫。这是我们轩辕家族祖传的揉穴功夫,只传了我一个人,也就是说,你是唯一享受过这种揉穴手法的人,而且还是我给你揉的。”

    颜骥听她这般说,心一暖,苦笑道:“这么说来,我又得欠你钱咯”

    轩辕香微笑着点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要收你钱。你这样说我便却之不恭了,我不收钱,你下船去给我烤肉罢,今晚我湖里面打了几只野鸭子,已经洗净了,只等着你动手。”

    颜骥想着要讨好这个人,从她口里得知师姐的下落,这种事是少不了要做的,立刻答应下来。

    刚要准备起身下船,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怪眼一翻,转身望着轩辕香道:“你不会又要喝酒?你一喝就喝个酩酊大醉,然后……”

    他说着,渐渐止住,没再往下说。

    轩辕香知道他要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秀眉一皱,问道:“怎么了?我喝醉酒以后做了什么事?我喝醉酒不是就睡着了么”

    颜骥见她根本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轻叹一声,道:“反正没做什么正紧事”

    轩辕香眉头又皱了几分,朝着颜骥走出一步,讶道:“不是什么正紧事?莫不是我喝醉酒以后,占你便宜了?”

    颜骥吓了一跳,忙道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就是骂骂人,耍耍酒疯而已。”

    说罢,立即下船生火烤肉。直教轩辕香楞那里半晌也没舒展开眉头,心想我喝醉酒以后到底做了什么事。

    架柴生火,肉香飘溢,约莫耗费一个时辰的功夫,三只肥硕硕的烤野鸭子出火。

    轩辕香将烤鸭端至湖的小船上,解开船艄,随风荡漾湖。又船头放了一个小茶几,将香喷喷的烤鸭摆茶几上。

    颜骥看她布置,默不作声,直到她拿出一个白瓷酒壶时,才忍不仔道:“你又喝酒?”

    轩辕香瞪了颜骥一眼,随即笑道:“今晚就只喝这一续酒,醉不了的,你若怕我喝多了,就陪我一起喝这壶酒呗,我就能少喝一些了。”

    说着,还将白瓷酒壶朝颜骥晃了两下,坐茶几边斟了两小杯酒。她今晚只喝这一续,而且还用杯子,与她xìng子大不符合,看来多半是她囊羞涩,买不到多的酒。

    颜骥也没有拒绝邀请,茶几边坐了下来,趁着未开席,向轩辕香问道:“你昨晚不是说,你吃了烤肉就告诉我师姐的下落么?昨晚你喝醉了,没法说,你现告诉我罢。”

    “扫兴”轩辕香嗔声丢下这两个字,已经撕下一只鸭腿塞入樱桃小口,含糊不清道:“我正有兴致饮酒品肉,别说扫我兴致的话,吃饱喝足了自然会告诉你”

    抬眼望了望颜骥,见他有些生气,又变换了语气,温声道:“脸拉那么长干嘛?开心点,我说了会告诉你,就一定不会食言,先喝了酒再说。”

    说话时,已经向颜骥举起了酒杯,示意要敬酒。

    颜骥没有兴致细细品酒,端起小酒杯与她碰了杯,一饮而。

    轩辕香笑了笑,道:“这才好嘛”说罢,也是一饮而,因为她喝酒从来都是鲸吞,不懂品酒。

    清月当空,洒下曼妙地纱白霜华,落水波荡漾的湖面,映出清光粼粼,宛如水浪里漂浮的珍珠,出灿灿的光芒。

    湖水轻盈,将碧空皓月倒映湖底,十分清晰,小船湖心飘过,仿佛是一叶仙船,游过皓月星空,空灵委婉。

    偶尔一阵夜风吹拂而过,撩起水面纹波阵阵,明月的倒影,开始湖曲折破碎,层层叠叠。

    俨然是一副温馨的湖心荡舟画卷,有一丝清凄的唯美。

    或许是寂静的月sè之下,才会有这样的一种气氛。

    烟波迷雾,小船远去。

    船头的对饮仍进行,几杯酒下肚,轩辕香凝脂般的脸庞,已有微微红晕透散出来,虽是饮酒所至,却也能给人以腼腆之美,这轩辕香身上是极为少见的。

    颜骥坐她的对面,自然注意倒了那暂时的美丽,特别是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只可惜她不能经常保持这股静的气质,否则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一个。

    不知怎地,颜骥想起“美人”一词,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师姐梁湘菱的秀美容貌,那是一种温馨与恬静交织出来的秀美,偶尔伴随着一点“娇俏”,将她点缀得几乎完美。

    细细想来,梁湘菱的美丽,并不是空灵娇艳的。

    是温馨平淡的气质之美。

    这些年来,颜骥见过的女子也不算少,三清观里的叶云霄、张灵儿、陆云霜、以及那冷若冰霜的梅香雪;应龙山庄里的骆冰、苏慧、素素、还有那端庄美妇苏秋蓉。这些女子的形象,颜骥的脑海里都不如师姐梁湘菱深刻。

    也许,是他二人天各一方所致罢,得不到的,见不到的,总是好的。

    永远保留着心那刻骨铭心的思念。

    小船随风飘荡,一处浅岸边停了下来。

    一续酒早已被畅饮殆,一桌美味也只剩下空骨。轩辕香吃下后一块烤肉,舔了舔葱一般的纤长玉指,似乎对那芯鸭恋恋不舍。转而又肚子上拍了两下,满意地笑道:“吃饱了可真舒服。”动作大煞风景,绝不像是一个涵养较高的女子所为。

    轩辕香这句话说完,忽然爬了茶几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深深注视着颜骥,微笑道:“喂不要离开我了好么?以后就跟我身边,每天为我烤肉,我说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回答我。”

    颜骥看了轩辕香几眼,目光闪烁一阵,没去回答她,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吃饱喝足以后就……”

    轩辕香的笑意登时止住,打断道:“是不是我把你师姐的下落告诉了你,你就要离开我,去找你师姐了?”

    颜骥望着她古怪的神sè,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说道:“是的,我是要找到她的。”

    轩辕香一双柔媚的牟彤里,忽然有微微水光流转而出,沉吟了半晌,口才低低的说道:“算了,我再怎么勉强也是没用的,该去的还是要去。按照我的推算,你和你师姐,会因你手腕上那颗带有“菱”字的玉坠而相聚,你不可错过时机,否则再无相见的一天,你等到……”

    话说至此,忽然被一阵鬼哭声音扰乱,两人同时向岸上那鬼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现有几道紫sè光芒闪了过来,落岸边,一阵闪烁之后,现出了十余个身影,俱都是黑衣黑袍,衣上绣着苍龙,一看便知是圣龙教的人。

    “两位好兴致啊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心情这里荡舟共饮”

    说话之人是位身形魁梧的年男子,正是圣龙教卧龙堂主付越。白龙圣使被杀后,消息很快圣龙教传开,并派出大量人手缉拿凶手。

    颜骥看了那些人的服饰,便明白一切,方才觉自己忽略了圣龙教派会出杀手为白龙复仇,竟没有刻意躲避。轩辕香也只当颜骥杀害的那人是圣龙教的一个小喽啰,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但现看来,完全估计错误,那人定是圣龙教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白龙圣使是你小子杀的罢,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付越指着颜骥,轻轻冷笑,似乎对捉拿一事十拿稳。

    “滚你姥姥个头”轩辕香立刻挡了颜骥身前,指着付越喝骂道:“赶快滚,别烦这里烦你姥姥,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们休想动他”

    轩辕香先对付越骂“滚你姥姥个头,后又骂“别这里烦你姥姥”,一整句话骂下来,却连自己也骂到了,不过情急关头,她也没有觉这细小的错误,不以为然。

    颜骥将她的话听耳,心头一震,想那句“他已经是我的人了”,多半就是指自己是她的厨子。

    付越见这容貌娇美的女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想她必定有什么非凡的本事才敢如此,心有猜忌,便道:“姑娘是什么人?好不要参与圣龙教的事,否者我们便不气了。”

    轩辕香一跺脚,只听船板“咚”一声闷响,“我是你姥姥啊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还问我是谁。”

    “你、你、你、你们”轩辕香指着岸上的十余个人,道:“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一刀剁了你们”

    付越顿了顿,终于向身边的十余人轻声吩咐一句:“动手”

    霎时间,湖岸边紫、青、兰三道光芒拔地而起,清淡的月sè下,显得绚丽无比,将这一片苍穹映照得如同白昼。

    三道光芒隐隐现出龙形,卷起狂风呼啸奔腾,向湖的小船蜂拥扑去。一时间,岸边被呼啸而起的狂风,吹得沙尘漫天,一片朦胧。平静光滑的湖面也被强劲的气流打破,激起水波翻涌,浪花四溅,竟要淹没湖里的小船。

第19章 追逐战

    轩辕香知道颜骥身“离心咒印”,帮不了忙,反手将颜骥往后一推,匆匆交待一句“到船舱里躲着去”,便飞身跃至船头,双臂舒展,挺身伫立,身上衣襟无风自飘,三千青丝猎猎飞舞,宛如风起舞的仙子,清丽不可方物。

    轩辕香伫立船头,右手紧握法诀,只见她虚空划出一指,周身紫sè光芒霍然腾起,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无比。紫芒空扑散开来,化作一道巨大的扇形紫sè光墙,像一道坚固的护盾,迎接紫、青、蓝三道来势汹汹的龙形光芒。

    颜骥并没有进入船舱躲避,站轩辕香身后仔细看着地她,现那道绚丽缤纷的紫sè光芒,是轩辕香身上穿着的紫sè纱衣散出来的,并轩辕香周身四面结出一道无形电气,将她身子笼罩内,护着她免受外力攻击,看来她那件衣裳也是件威力赫赫的仙家法宝。

    “轰轰轰”

    三声巨响,三道龙形光芒撞紫sè光墙上,激起大风扑面,翻江倒海,三股巨大的无形气波登时向四周扩散开去。

    湖面被威力强盛的无形气波冲荡,激起一道丈余高的浪cháo呼啸翻滚,连带轩辕香、颜骥立身的小船也一起翻涌起来,漂浮一丈余高的浪尖上摇椅晃,东倒西歪,几乎便要翻进浪cháo里。

    颜骥船上东冲西倒,勉强抓住船舱的门框,才能站稳身子。但轩辕香显得十分轻松,船头伫立着四平八稳,不为所动,她斜眼看了看狼狈不堪的颜骥,右手虚空一划,一道紫芒轰然散开,将整个船身笼罩起一层淡淡的紫芒。

    瞬间,一条普通小船竟然变成了一叶仙船,脱离水面,腾飞而起,云端迎风前行,朝着湖心方向疾飞而去。

    “快追”那十余圣龙教弟子立刻架起法宝御风飞行,追了过来。

    飞船的飞行速虽快,但快不过身后追赶的圣龙教弟子,不多片刻,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追了上来,飞前方追赶飞船的人影,有碧绿sè的丝线飘荡开来,泛着淡淡的绿芒,空转了几转,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飞船紧紧束缚半空,不能前行分毫。

    轩辕香一阵烦厌,口嘟嚷着骂了一句,右手法诀随即引出,绚丽的紫sè光芒再飘散开来。

    “收”轩辕香一声轻喝,但见紫芒空闪烁照耀了几下,竟然凭空消失了。须臾,化作一根头丝般的碧绿sè丝线,落了轩辕香的掌心。

    “不好‘盘龙丝’被她收走了”追赶的圣龙教弟子,盘龙丝的主人立即惊呼出来。

    飞船脱离盘龙丝的束缚,继续向前疾飞,但只飞了半里的路程,忽然又被一阵淡黄光芒笼罩住。那道黄光十分霸道,照飞船四周,便开始吞噬飞船周身的紫sè光圈,眼看就要冲破障碍,毁坏飞船。

    轩辕香一脸肃然,昂空张望几下,赫然现飞船上空飘着一柄黄光闪闪的飞剑。冷哼一声,引着法诀指向上空的黄sè飞剑,只见她衣服上散出的紫sè光芒空闪了一下,那柄黄sè飞剑竟然疾飞而下,落入她的衣袖之。

    “这是怎么回事法宝全都被她收走了”后面追赶的圣龙教弟子大为惊骇,个个都是惊呼不断。

    饶是如此,偏偏还有人不信邪,又祭来一颗赤焰滚滚的珠子法宝,轩辕香一眼瞧准了法宝方位,挥手一指,身上紫sè纱衣立刻闪现出几道紫芒,三两下便把那珠子法宝收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个圣龙教追兵个个惊骇无措,眼下,只是跟随飞船后面,却再也不敢祭出法宝攻击。

    颜骥船上看得一清二楚,猜想定是轩辕香身上的紫sè纱衣所为,看来那件衣裳还有夺人法宝的功效。

    “我来会会你”

    一道黑sè身影疾速闪过,落飞船上,化作一个人形出现,正是付越。

    只见他跃上飞船,二话不说,“唰唰”两掌迅即打出,闪电般朝着轩辕香扑了过去,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多余动作。

    轩辕香心下一惊,却没料想到付越有这等身手,身子船头飞跃而起,翻个空闲筋斗,巧妙避开了飞来两掌的攻击。

    付越一击不,并未恼怒,右手虚划,祭出一柄若隐若现,像是一股清水凝聚成的长剑握手。

    “无形剑”轩辕香为之一惊,似乎对这柄长剑极为忌惮。

    付越站船上,也是面sè肃然,不敢轻敌,手无形剑随着法诀祭起,幻化出十二柄水sè飞剑,旋绕他身子四周,疾行旋转。

    轩辕香不敢怠慢,挥手祭出先前收来的那柄黄sè仙剑,祭出剑诀与付越船头打斗开来。

    飞船上水剑窜飞,黄光闪烁,饶是这飞船有轩辕香狮保护,也禁受不住两人斗法的摧残,只斗了数个回合,便已将船身卸去了一小半,残破的船板受仙剑毫光一击,立刻化作碎木屑,随风飘散。

    此刻,颜骥正那里担心两人斗法,会将整个飞船彻底毁去,到那时他免不了要动用真气御空飞行,“离心咒印”又将作。

    他虽担心,轩辕香与付越船头依旧斗地不亦乐乎,哪有心情顾及到他。黄芒水光船头闪烁不停,大块大块地木板被拆了开来,化作木屑,掉落下去。

    数十个回合斗过,忽见轩辕香后猛地退两步,身子撞了船舱的木门上。细细看去,她白皙的右手腕上,竟有一条殷红的血丝浮现,是一条两寸多长的伤口,有鲜血缓缓滴下。

    颜骥明明没有到付越手的水sè仙剑击轩辕香,但为何她手腕会有被利器划出的伤口?

    他若听过“无形剑”之名,便不会有此疑问了,无形剑剑如其名,使用时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剑的形态随着主人的真气cāo纵,可以随意改变,显现出来的水sè外形,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真正的无形剑,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看见。

    “无形剑果然厉害”轩辕香冷哼一声,左手法诀一引,有数道紫芒闪了出来,付越还未反应过来,一柄若有若无的无形光团已然飞入了轩辕香的衣袖。

    “紫霞仙衣”付越终于看清了端倪,惊愕的道:“你竟有这等宝贝,看来阁下便是轩辕氏一族的传人了”

    轩辕香被他伤了手腕,颇为气恼,也不回答他,喝斥了一句“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便立即刺出那柄黄光灿灿的长剑,与付越斗了开来。船身的木板又开始被一块一块地拆卸下来,整个船身也一点一点的变小。

    付越虽然失去法宝,出手时威力大减,但他空手与轩辕香搏斗也不落下风,余回合下来,也没轩辕香手里吃亏。

    不过再往后斗,轩辕香开始显得有xìng力,没几个回合便是香汗淋漓,呼吸沉重,出手的速也慢了许多。

    其实轩辕香xìng子惫懒,不愿修道方面多下功夫,不愿去追求那至高的力量,经常是游戏江湖,吃遍大江南北,所以道法上的造诣也不算jīng深,对阵心狠手辣的魔教人,自然有所不敌。

    “打了那么久,居然还拿不下一个小小女子”

    只听半空忽然传来这么一句呼喊,未见其人现身,轩辕香已经遭受重击,喷出一口血雾,身子船头摇椅晃,一下子跌下船头,向下方的湖面落了下去。

    随后,一个脸饰半块黑铁面具的黑袍男子现身船头,他手指头还镶嵌着的两寸来长,寒光闪闪地锋利尖爪。

    付越似乎对这人极为敬重,见了这人,立刻躬身抱拳,恭敬道:“贪狼兄手段高强,小弟佩服地要紧”

    被称为“贪狼”的男子,是圣龙教杀手团“冥龙十二煞”的一员,这“冥龙十二煞”乃是圣君幽鳕费年时间训练出来的杀手团,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而且手段狠辣,道法jīng深,专为圣龙教执行暗杀、阻截之类的艰难任务。

    冥龙十二煞个个都是寡言少语,xìng子孤傲的异类,贪狼也不例外,丝毫不理会一旁的付越,迈出一步,向飞船下方探出脑袋,想要观察轩辕香的境况。

    不料他刚探出脑袋,被下方疾shè而至的紫sè光芒打脸面,身子往后一仰,倒船头捂着眼睛嘶声喊叫,看来是被轩辕香伤到了眼睛。

    付越连忙上前将贪狼扶起,为未等他开口嘘寒问暖,整个飞船忽然掀了过来,彻底失去真法庇护,向下方的湖落去。

    颜骥正要御空飞行,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掌紧紧抱住腰身,空疾行飘飞,定睛一看,正是轩辕香抱住了他。

    这女子的头有些散乱,迎着风,两颊来回的摆动,她的嘴角,有一丝热血流出,顺着下巴,流淌至白皙的脖颈。

    颜骥昂头注视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子,心有莫名的情绪涌现,痴痴看着她秀丽的脸庞,不觉竟是呆了。

    那一瞬间,心涌现的,或许是温暖与欣慰。

    轩辕香低头看了颜骥一眼,竟是微笑了出来,温声道:“我已经说过你是我的人了嘛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她说到“你”字,一口热血雾忽然喷吐而出,颜骥的脸上留下点点血迹。

    原来她后背心被一柄红芒闪闪的飞剑打了,若不是她身上的法宝“紫霞仙衣”替她挡着,恐怕那飞剑已经刺穿了她的身体。

    两个人,就这般掉落下去。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无法飞起。

第20章 反击

    颜骥看见轩辕香柔媚的牟彤里,似水一般柔情地光芒,就这么黯淡了,失去娇艳的光彩。他感受到怀里的娇躯,也渐渐失去力量的支撑,松软了,似乎失去了生命。

    看着怀那美丽女子失去血sè的苍白脸庞,心想起的,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烟尘往事。

    这一刻,仿佛就是三年前,魔教进攻八公山的那一晚,他与师姐身受重伤,逃离下山的时候,也曾这般紧紧相拥着,也曾感受到怀里的娇躯渐渐松软,失去了那一抹温馨的微笑。

    月光,竟有些冰冷的感觉,为万物平添凄凉。

    月sè,两个拥抱着,向下方无的黑暗里坠落,如同天空里忽然断了线的风筝,只能无奈的降落下去。

    曾经的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改变不了什么。

    每当回忆起那一刻,他都免不了要责怪自己,憎恨自己。

    他好恨恨当初为什么没有能力去改变

    他时常问自己,你以前究竟做些什么?整天无知无畏的,只知道吃饱睡觉,与那个“仇人”一起嬉戏打闹么?心竟然还想着要与“仇人”相守一生……

    以前,你从来没有真正下定过决心,要得到生存的能力,去守护你所拥有的一切。

    以前,你竟是那么的愚蠢,忽略着身边真正值得关心的人。

    就像温水里的蛤蟆,不到后关头,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

    不知为什么,颜骥望着怀那女子容颜,竟然与师姐重合了起来,似乎,她就是师姐,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一晚。

    她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再畏缩了

    痛苦又何妨?

    颜骥眼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迅即伸手,将轩辕香紧紧揽怀,双脚轻踮,身子直转而上,御风飞起,飘上苍空。

    这个时候,后方已经有几点光芒闪烁着追来,看来圣龙教追兵已至。

    颜骥向下望去,现下方水汪汪的一大片湖面,有一块半圆形的黑点清晰显现,依照自己走夜路的经验:“白石、黑泥、光水洼”,猜测下方是一座岛屿。

    颜骥不多迟疑,立刻转身而下,登上小岛,然后将轩辕香放岛上的草地上躺着。

    与此同时,有四道光芒也降临岛上,落颜骥身后数丈开外的地方,光芒闪烁了一阵,现出四个人来,付越也其列。

    “锵”

    颜骥面sè冷峻,起身转向圣龙教四个追兵,拔剑相迎。

    惊虹出鞘

    一声清脆的嗡鸣声,如凤鸣霄,远远地回荡开去。清澈如水的玄青sè光圈,黑夜里迸shè出万丈光辉,刹那间,任何颜sè都失去了自己的光彩,仿佛天与地都成了玄青sè的,与惊虹溶为一体,一片玄青。

    岛上繁茂的树枝草叶,被玄青光芒推动着,如受狂风吹袭一般,一起向外翻倒,哗直响。树干椅了几下,竟被连根拔起,飘飞至小岛头的湖水去。

    草地上的几块大石也被巨大的气流推着翻滚,一起落入水。

    颜骥一声轻喝,祭剑出手。冷峻的脸庞,有痛苦神sè隐隐显现,但不影响手剑诀祭出。

    玄青光芒骤然闪烁,却是惊虹脱手而出,那阵势,如同一道青sè闪电,掠起开山裂地的气势,向四个人疾疾飞shè而去。

    惊虹势如闪电,飞刺目标,颜骥的身影如同鬼魅,紧紧飘飞惊虹仙剑之后,看似追赶飞剑,实则是尾随其后,保护飞剑,正是“苍云剑”第二式——如影随行。

    飞剑转瞬掠过,闪电般穿透一个圣龙教弟子的心脏,恰此时,颜骥尾随飞剑之后,伸手离惊虹剑柄半尺的地方隔空一指,但见惊虹立即调转剑锋,半空兜着圈子,旋转而飞。

    只见玄青光芒闪烁了两下,有两名圣龙教的弟子应声倒下,咽喉处显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眨眼间,便被除去三个同伴,付越惊骇不已,第一次看见这种cāo纵飞剑的杀敌手法,速奇快不说,而且纵剑者还能尾随飞剑之后,驾驭飞剑随心所yù地攻击目标。

    “月飞剑”付越惊惊地张大了嘴巴,颤颤抖出这四个字。

    他虽没见过这等cāo作飞剑的手法,却是听说过,鼎鼎大名地三清观何方路的成名绝技,“月飞剑”便是如此,与苍云剑的第二式“如影随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颜骥恩师广一真人创下苍云剑,从不外人面前施展,也不鼓励弟子随意施展,只做保命手段,所以苍云剑不江湖传名。因此,付越才将这“如影随行”误认为是“月飞剑”。

    但要说起这两招剑诀的具体来源,则是“如影随行”前,“月飞剑”后。昔年,何方路曾见过师兄广一道人施展过一次“如影随行”,深感这招剑诀的jīng妙绝伦,经过一多个月的冥思苦想,终于悟得其形,创下“月飞剑”而闻名天下。

    颜骥一举击溃三个敌人,却忽然收招而止,半蹲地上,驻剑而立,额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滴般滚落,看来是“离心咒印”作,疼得他无法御剑杀敌。

    付越楞那里半晌,也不敢妄动,虽见颜骥蹲地上汗流如雨,面露痛苦,但碍于颜骥刚才施展剑诀的奇异威力,竟是不敢再动手,他可不知颜骥身“离心咒印”,猜测这个小子要么是旧伤复,要么就是故意耍诈。

    基于“兵不厌诈”这个兵法常识,付越只能一旁观看着,做好防御准备,但迟迟不肯下手。

    颜骥蹲那里呻吟时,又见三个圣龙教弟子落岛上,偏偏还有一个弟子不像付越那般多疑,以为这小子伤重不支,不能出手,立刻祭出手红芒灿灿的飞剑,朝颜骥攻了过来。

    脸上神情几乎全是自信与得意,认为自己必能得手,然后提着这小子的人头回去领赏。

    颜骥咬牙站起,万丈青芒黑夜里再强盛,将整个岛上的黑暗驱逐殆,清晰地照出了岛上的一草一木。

    那持剑攻来的圣龙教弟子,短暂的想法已经破灭了。

    惊虹出一声清脆的嗡鸣,青芒闪烁了一下,飞剑已经刺穿那个向颜骥攻来的圣龙教弟子。同时,颜骥的身后又有另一个圣龙教弟子,抓住了时机,祭着法宝攻其背心。

    颜骥尾随飞剑之后,将惊虹握掌心,收了这式“如影随行”,顷刻间,身子化作一道青芒,后退着闪向身后的圣龙教弟子。

    青芒闪过,手起剑落,那圣龙教弟子已然倒地,整个头颅都已离开了自己脖颈。

    颜骥将苍云剑第三式“流光一线”使得颇具火候,与先前的招式衔接的恰到好处。如此看来,颜骥对敌实战的经验渐渐丰富,应变能力有所提升。

    “看剑”一声清脆的女子呼喝声音忽然响起,是轩辕香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祭出一柄黄光闪闪的飞剑,快速朝着颜骥飞刺而来。

    黄芒闪过,黄sè飞剑掠过颜骥耳边,拂起他鬓角的头一阵飘扬,刺了颜骥身后那个向他攻来的圣龙教弟子。

    “不用谢我”轩辕香微微一笑,jīng神涣然,仿佛先前所受的伤,并不能至她昏死,倒像是她故意使诈,出其不意地攻击对手。

    付越一旁看着颜骥施展那一式“流光一线”,立刻下意识地联想起燕山派镇山绝技“迅雷一剑”,这两招剑诀都是以快著称,极为相像。

    付越本就生xìng多疑,见颜骥忽然又能起身杀敌,而且那轩辕香也是故意装作受伤,想这两人如果联手,自己实没有胜算。加之付越曾败于燕山掌门陈季常的“迅雷一剑”,体验过自己生命眨眼之间变得脆弱无比,任人一剑宰割地那种感觉,心有余悸,不敢多留,化作一道黑芒,疾飞而去。

    颜骥痛至极端,只觉浑身像被烈火焦烤,被刀凌迟一般,再也忍耐不住,惊虹脱手掉落,伏地上低低呻吟,满地打滚,口已有鲜血喷吐而出。

    轩辕香一边,也是苦苦坚持,口吐鲜血,原来她并非是假装受伤,身上的伤是实实的,所谓jīng神涣然,容光满面,也是她装出来的。

    轩辕香缓缓走向颜骥旁边,见他痛苦呻吟,痛不yù生,眼竟然流露出万分心疼的神sè,双手扶着他肩膀,温声道:“很疼罢,我给你揉穴”说着,一手扶住颜骥肩膀,一手施展家传的揉穴功夫为颜骥推拿。

    怎奈颜骥太过疼痛,对那阵推拿毫无感觉,依旧呻吟不断。轩辕香眼见没有效果,焦急之下,竟有滚滚热泪流出,将颜骥紧紧揽怀里,涩道:“我知道你很疼,但我却没有办法帮你,不要叫了好么?我听着难受。”

    颜骥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只觉头昏耳鸣,身体仿佛要爆炸了一般,挣开轩辕香的怀抱,地上呻吟着打滚。

    轩辕香一旁默默流泪,犹豫了许久,终出手往颜骥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令他昏死过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好受许多。

    轩辕香将昏死过去的颜骥抱怀,轻轻抚摸着他清秀的脸颊,柔媚地眼神他脸上停留着不去,良久,口里低低念着:“你究竟是不是洛风呢?”

    她望着颜骥的脸颊沉凝片刻,低叹一声,摇头道:“就算你是洛风,那又能怎样……我……”

    轩辕香那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忽然察觉身后有脚步身传来,回头看去,见是两个老者正向自己走来,一个身着灰衣,身形等,须花白,看上去像是五十岁,脸上皱纹横生,干枯如骨;另一个身着月白长袍,身形矮胖,大概是因为脸上的肉太多,所以看不见皱纹,他须也是花白,但却是个秃顶,头顶光亮亮的一片,映着月光,似乎还能闪现出光芒。

第21章 万仙盟

    轩辕香定睛看清了那两个老者的面容,忽然长舒一口气,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拍了几下起伏不断的胸口,朝那两个老者喝骂道:“原来是你们两个老东西,没事这里瞎转悠什么,比鬼还能吓人”

    “嘿”那瘦骨伶仃的灰衣老者怪叫一声,本来就颇小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气呼呼的道:“轩辕香,你个死丫头也忒不讲理了罢,这长生岛是明明就我长生堂的地盘,我堂堂长生堂堂主,怎么就不能这里转悠了”

    旁边的秃头老者接着话茬道:“对,这、这、这岛明明就、就是韩山远的狗、狗窝,你、你凭……什么不让他狗、狗窝乱、乱跑?”

    这秃头老者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让人听着既着急又费力,却是个口吃。

    轩辕香心一气,立刻将颜骥放地上躺着,自己站起身来,手指着那两个老者破骂道:“你们两个老家伙还好意思说这鸟不拉屎的小岛是你们的地盘,你,”轩辕香葱葱玉指指向韩山远,厉声数落道:“你这瘦猴子身为长生堂堂主,却连自己的地盘也守护不好,八里洞庭湖的岛屿,几乎全被圣龙教占了去,你们长生堂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龟缩这个破岛上”

    “还有你,邵结巴”轩辕香又指向了秃头老者,淅沥呼噜就是一通数落:“你们间堂差劲,总堂所的岛屿被圣龙教占了去,就只能爬到长生堂的地盘做乌龟下蛋”

    这两个老人被轩辕香这么一通数落,登时老脸通红,羞愧万分,韩山远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倒是那姓邵的秃头老者纠正道:“什、什么邵结、结、结巴,你个丫、丫头好没礼貌,我大名叫邵、邵景,都跟你说、说一千遍了,你、你……”

    轩辕香哼了一声,点头道:“好,你不是邵结巴,你是邵邵景,不过你还是个草包也”

    轩辕香故意把邵景的名字称为“邵邵景”,意嘲讽他口吃结巴。

    邵景觉得以自己的口才,与她争论实是自讨没趣,嘴巴嗒了几下,鼻重重哼了一声,杵那里不再说话。

    这时,韩山远一对小眼珠转了几转,转移话题道:“对了,轩辕丫头,你怎么会出现我这长生岛上的?”

    “怎么会出现这里?”轩辕香反问了一句,冷哼道:“说出来怕吓死你们,是被圣龙教的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跑到你们这破岛上的。”

    韩、邵二人听到“圣龙教”三个字,登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的表情,一阵惊恐。韩山远被吓得身子一抖,慌忙摆手道:“既然是圣龙教追杀你们,那你赶快到别的地方躲去呀你跑到我这里来,万一要引来……”

    “跑你姥姥个头,”轩辕香喝骂了他一句,打断道:“你姥姥我来到这里就不走了,快些带我去你的狗窝避一避”

    韩山远将尖细的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一连甩出了三个“不”字,道:“万万不能,万一圣龙教那群家伙跑过来怎么办?还不将我们长生堂给搬了去,我可没有那么傻,才不去玩火”

    他身边的邵景知道自己说话不人意,便不开口,只将圆球般的脑袋重重点了几下,示意韩山远说得有理。

    轩辕香见他两人不肯帮忙,心一气,出口威胁道:“你们到底帮不帮忙?不然我就故意引来圣龙教的人来拆了你们老窝,教你们死了也没收尸的”

    两人对望一眼,依旧是一阵摇头,不敢答应下来。

    “都是胆小如鼠的龟蛋”轩辕香大骂一句,瞥了两人一眼,道:“你可以不管我,但那个人你们总不能也不管?”

    轩辕香朝颜骥指了过去,但指得却不是颜骥本人,而是他身旁的惊虹剑。

    韩、邵二人顺势朝那边看了过去,目光落惊虹剑上,如见至亲至爱的故人一般,先是惊愕了一阵,然后迅即扑上去,一人拿起长剑,一人握祝鞘,微微颤抖地苍老手掌,剑上细细的抚摸着,眼睛也是仔仔细细看过剑上的每一寸地方。既像是辨别真伪,又像是注视久不见面的亲人。

    这一看,便是许久,之后他二人又颜骥的身上仔细打量,只片刻,两人竟是齐齐皱眉的动作,同时口里都“咦”了一声。

    韩山远看了看轩辕香,怔怔的问道:“惊虹剑是我们盟主的天命神器,非盟主拥有不可,你的意思是……”

    迟疑了一下,望了颜骥几眼,终于说出了口:“你是说这少年就是我们的盟主洛风转世?”

    轩辕香点了点头,不耐烦道:“还不快把他带走,难道真想让他被圣龙教的人杀掉么?”

    “不对”韩山远眉头一皱,又颜骥身上打量了一番,道:“我们盟主是昆仑仙境,西王母座下的“风神”下凡,乃是谪仙,每当转世为人,都会保持仙躯的容颜相貌,隐隐透散出仙气环绕身体四周,可这少年竟然是这副德xìng,跟盟主差远了,你会不会搞错了?”

    轩辕香哼了一声,厉声喝斥道:“这副德xìng怎么了?比洛风那王八蛋看起来顺眼多了……”忽然间,像是感觉到了自己骂他们盟主是王八蛋有些不合适,顿了顿,改口道:“好几世的轮回转世,相貌变了,仙气没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惊虹已经他手里,就错不了,他就是你们盟主转世”

    轩辕香虽不肯定颜骥就是转世谪仙,但眼下形势危急,需要找个地方躲藏,但邵景、韩山远二人又不肯提供躲藏的地方,不得不这样信誓旦旦的确信。

    那两人楞了一下,沉寂了许久,终觉得轩辕香所说不无道理,立刻将颜骥背起,往岛的心走去。

    ※※※

    神州潇湘地界,自古以来便是修真门派林立,群雄割据的混战局面,单单是洞庭湖,就有四个占据岛屿为山门的修真门阀,分别为:长生堂、间堂、君子堂、听雨堂,各个门阀之间也是彼此勾心斗角,相互征伐不断,门阀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几乎就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千年来,一直如此,直到一位英雄人物洛风出现,才改变了这种混乱局面。

    洛风是仙界风神转生,谪仙之躯,有神剑惊虹护身,仙躯仙气佑福,才略无双,胆识过人,以自身技艺,令洞庭湖四大门阀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其后又整合了洞庭湖四大门阀,成立“潇湘万仙盟”,被四大门阀的宗主拥立为万仙盟主。

    潇湘万仙盟成立后,俨然已是潇湘第一大修真势力,没有任何门阀敢轻视,没有门阀愿意与万仙盟为敌,纷纷与万仙盟交好结盟,期间又有无数小门派栖息万仙盟,势力rì渐壮大,遍布整个潇湘,门下弟子不下万人,是名副其实地万仙盟。

    万仙盟总坛设四大门阀之君子堂所的洞庭湖君山岛上,一切事物都有盟主洛风、以及君子堂堂主郭望全权打理。

    四大门阀,听雨堂堂主正是轩辕香的姐姐轩辕雨宁,其医术通神,被誉为“天境医仙”,专门负责为万仙盟的弟子疗伤治病。

    轩辕香便是洛风继任盟主,名誉潇湘之后,才与洛风相识的,短短相处,已然许其芳心,但“风神”与“云仙”有天定姻缘,不离不舍,轩辕香自然不会与洛风有什么结果。

    二十余年前,洛风与魔门怜花谷的灭云魔君大战身亡,万仙盟群龙无,rì渐衰落,自轩辕雨宁辞去听雨堂堂主离开潇湘隐居避世后,不断开始有门阀退出万仙盟,人才大量流失,一蹶不振。

    之后又生了雪上加霜的事件,魔门圣龙教也此时将势力扩张至潇湘地界,严重打击万仙盟,终使万仙盟解散。

    四大门阀苟延残喘,一直延续到今rì。

    长生岛是长生堂的总堂所,总堂隐匿岛上山腹的地宫里,极为隐秘,外人无法寻找通往地宫的道路,因此才逃脱了圣龙教的吞并。

    韩山远与邵景将颜骥带进长生堂的地宫,找了一间房室让他躺下休息。轩辕香随行的路途之,伤重不支昏了过去。

    长生堂自然有人能为轩辕香疗伤恢复,但不能为颜骥疗伤,轩辕香昏去时没来得及交代颜骥体内有“离心咒印”,那些人又非行家,为颜骥看了许久,也查不出他所患是何病症,只知道他体内隐隐有股煞气侵蚀着经脉。

    韩山远等人重迎回谪仙之躯的“盟主”,大为欣喜,希望“盟主”能再振潇湘万仙盟雄风,驱逐圣龙教,夺回万仙盟失去的地盘。但眼下“盟主“无端昏迷,又不知该如何救治,只教他几人心急如焚,摇头乱窜。

    邵景挠着光秃秃的脑袋,沉思了许久,忽然道:“对、对了,盟主的体内不是有股煞、煞、煞气么?我们何……”

    韩山远一旁听着他慢慢吞吞地说话,急得汗水直流,但听至此处,已然明白他所指何意,替他说道:“我们将自己真气注入盟主体内,压制那股煞气,让盟主醒过来对么?”

    邵景重重点头,口不停地道:“对、对、对”

第22章 天书

    翌rì凌晨,轩辕香渐渐苏醒过来,感觉伤势大有好转,想来是韩山远那些人给自己服了什么疗伤圣药,伤势才好得这般快。

    轩辕香下床穿好靴子,醒了醒神,脑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颜骥,不知现他体内的“离心咒印”是否已经停止侵袭经脉,他醒来过后还会不会疼痛?

    轩辕香有此担忧,立即奔出屋子去看望颜骥,向一个婢女问出了颜骥所的地方,便立刻飞奔了过去,就差没有御风飞行。

    穿过了好几处石室走廊,轩辕香来到颜骥所的那间石室,见韩山远、邵景以及位长生堂长老正将自己的真气输入颜骥体内,登时被气得眼冒金星,几乎就要动手杀人,只见她一脚踹翻了韩山远地上滚了好几圈,爆着粗口破骂道:“我cāo你们的姥姥,你们这群王八蛋干什么?快些停手”

    那八人正那里聚jīng会神地输送真气给颜骥,被轩辕香忽然跑来大骂了一通,个个心都是怒火不遏,特别是韩山远,被这蛮横的女子踹了一脚,气得小眼珠直翻,大怒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胡搅蛮缠的,我们正把真气输给盟主,以镇压盟主体内那股侵蚀着他经脉的煞气,你个丫头捣什么乱?别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我镇压你姥姥个头”轩辕香抬脚便将那几位长老从颜骥身边一一踢了开去,怒喝道:“他的是怜花谷的‘离心咒印’体内越有真气运行,那股煞气就越凶残地侵蚀经脉,你们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不是帮倒忙么,你们这群王八蛋想害死他啊”

    八个人本来是怒气冲冲的,被轩辕香这么一说,登时沉下了老脸,一副酿成大祸的表情。

    韩山远愣了一下,一改方才怒火横生的态,向轩辕香颤颤的问道:“那、那我们现该怎么办?”

    轩辕香白眼一翻,望了韩山远一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却没去理他,蹲下身为颜骥查看脉象。

    手刚触碰到颜骥手腕,便是皱起了眉头,一副不容乐观的模样,叹道:“你们八个王八蛋输入他体内的真气,比他自己的都还要多,‘离心咒印’咒印察觉到了你们的真气,就立刻他体内作,如果他不是现昏死过去,现怕是已经被疼死了眼下离心咒印已经被彻底激,不能安息了,时时刻刻都侵蚀着他的经脉。”

    说着,又狠狠瞪了八人一眼,道:“我本来都为他解了‘离心咒印’,只需等到七七四十rì以后就安然无事,现被你们一闹,‘离心咒印’得到大量真气滋养,已经不能被解除了,你这不是彻底害死了他么?”

    那八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很严重,纷纷问道:“轩辕姑娘,现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有”轩辕香立刻答了出来,冰寒的眼神扫了八人一眼,道:“你们一人去买一块豆腐回来,把脑袋使劲往豆腐上撞,什么时候把自己撞死了,你们盟主也就好了”

    八人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轩辕香的气话,却也不敢驳斥,依旧好言好语的道:“轩辕姑娘就别开我们玩笑了,快说说有什么办法救治盟主”

    轩辕香既然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必然还是有办法救治颜骥的,只听她向韩山远问道:“你们盟主洛风以前不是得到过《天书·黄卷》么,如果修炼了那等jīng妙高深的经典,必然能彻底克制离心咒印,你们快些拿出来给他修炼”

    韩山远眯眼思虑着,但他一眯眼,本来就颇小的眼睛,被眯成了一条缝,良久,才听他道:“是有这么回事,相传《天书》有天、地、玄、黄四卷,为仙界流传出来的无上宝卷,盟主无意间得到了《天书·黄卷》,修炼之后,道行大幅提升。只是现,那《黄卷》君子堂那里,由郭望郭君子看守,不我们这里。”

    “笨啊”轩辕香恨不得韩山远脑袋上重重敲几下,怒气冲冲道:“你们可以去郭君子要来啊,就说现已经寻回了盟主转身真身,要他显出《天书·黄卷》,难道他还会不肯么?”

    韩山远重重点头,恍然道:“对啊,虽然郭君子不爱搭理我们,但要说找回盟主的转世,他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的”

    说着,几人一起拥了出去,前往洞庭湖的君山岛。

    ※※※

    颜骥渐渐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同样是柔和的烛火光芒,定了定神,觉自己躺一间石室的石床上,室门紧紧关着,那紫杉女子轩辕香正坐自己床边望着自己。

    颜骥一抬身,想弯腰坐起,却现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身子毫无知觉,仿佛手脚躯体都没了一般,只能看、听、思考。

    他疑惑之间,轩辕香已然开口解释道:“离心咒印你体内爆开来,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你的经脉,令你痛不yù生,所以我只能封住了你的经穴,让你什么也感觉不到,就不会疼了。”

    颜骥楞了一下,心想自己难道要永远这样,才能免去疼痛么?那岂不是与废人无甚区别?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难过,要是以前,他绝望之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但现师父与师姐都还世,自己躺这里再也见不到他们,心竟有这说不出的失落。

    轩辕香看他神情默哀,便隐约猜出他心里想些什么,拍了拍他脸蛋,笑道:“小白痴,不要难过来,这里有本《天书·黄卷》,我念着来给你听,让你参悟修炼,以彻底冲破离心咒印的束缚”

    颜骥听“天书·黄卷”这四个字,觉得颇为耳熟,脑海里仔细寻一阵,才想起前几rì师父见了魔教圣君幽鳌,曾说过幽鳌修炼过《天书·玄卷》,如此想来,这《天书》是部修真宝典,而且还分玄黄两卷,玄黄之外,还有天地,想来多半是有四卷。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被轩辕香忽然扰乱道:“你想什么呢,快些修炼啊,难道想一辈子这样躺着?”

    说着,居然笑呵呵地摸了摸颜骥的下巴,颇有调戏意味的笑着道:“再说了,你不一直还想找到你那漂亮师姐么?好好参悟《天书》,等你冲破经脉的封印,能站起来的时候,就是大成之rì。”

    颜骥虽然没有感觉,但被他这般摸着,大不自,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对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先为我解‘离心咒印’后为我挡那些魔教杀手,现又传我这修真宝典,教我欠你那么多,怕不能报答于你的。”

    他不知《天书·黄卷》来源何处,只当是轩辕香的修行宝典。

    “你……”轩辕香刚说出一个你字,忽然止住,改变了口吻,温和的笑道:“小傻瓜,我说过要收你当弟弟了嘛就不会不管你死活的,所以你也就别管那么多了,我将《天书》所载一字一句念与你听,你细细揣摩。”

    颜骥听着她温柔无限的话语,心顿生暖意,一想这世上还有人会这般真诚地对待自己,觉得自己好并非孤独的人。

    颜骥听着轩辕香念出口的字,感觉颇为艰深枯涩,比之“太乙万象”的口诀,还要深奥难懂,琢磨起来费心费神,听着时间长了,便有头脑昏,总算是体会到了世人常说的“听天书”是什么滋味。

    颜骥下定决心冲散体内的离心咒印,坚持参悟,以“太上清心咒”静心,细细揣摩着那古老的字,渐渐的,他竟觉这《天书》的字,与自己读过的《道德经》等一些道家名著典籍隐隐有些关联,上面的一些字词,好几部典籍里都出现过。

    之后,再与自己修炼的“太乙万象”联合起来,竟然现二者之间有所关联,悟至深处,才现它们之间具有相辅相成的关系,仿佛“太乙万象”里所欠缺的,那些古老艰深的字都能补足,而那朽涩的字,加上“太乙万象”的口诀,似乎容易了许多。

    颜骥听着轩辕香念出口的字,感觉颇为艰深枯涩,比之“太乙万象”的口诀,还要深奥难懂,琢磨起来费心费神,听着时间长了,便有头脑昏,总算是体会到了世人常说的“听天书”是什么滋味。

    颜骥下定决心冲散体内的离心咒印,坚持参悟,以“太上清心咒”静心,细细揣摩着那古老的字,渐渐的,他竟觉这《天书》的字,与自己读过的《道德经》等一些道家名著典籍隐隐有些关联,上面的一些字词,好几部典籍里都出现过。

    之后,再与自己修炼的“太乙万象”联合起来,竟然现二者之间有所关联,悟至深处,才现它们之间具有相辅相成的关系,仿佛“太乙万象”里所欠缺的,那些古老艰深的字都能补足,而那朽涩的字,加上“太乙万象”的口诀,似乎容易了许多。

第23章 神火

    又是深夜。

    月光清如秋水,洒地上,仿佛铺下了一层霜一般。

    洞庭湖上,有湖风呼啸吹来,掠起水面浪cháo滚滚翻涌,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湖岸,哗直响。

    梁湘菱伫立岸边,一双明眸深深注视着远处湖面,但她并不是看什么风景,而是呆滞出神,仿佛想着某些人,回忆着某些事。

    湖风凛凛,拂起她似雪一般的洁白衣裙,风猎猎起舞,柔软的头也被湖风掠起,拂过她白皙的脸庞,飘散着飞扬,似乎有淡淡的幽香,被风吹着散开,弥漫空气。

    梁湘菱湖岸边伫立了一会儿,不知怎地,又开始沿着岸边缓缓地漫步,没有什么目的地,仿佛她只为了消磨时间,让夜幕褪去,等待着凌晨朝阳升起那一刻的丝丝暖意。

    “难怪你房间找不到你,原来是跑到这来看风景了”有轻柔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梅香雪,她同样是一袭白衣,光sè下裙衫飘舞,秀美绝伦。

    梅香雪走到梁湘菱的身边,翻着怪眼看了她一下,道:“我还以为你跑去和燕山少掌门会面了呢”

    梁湘菱白了她一眼,又为她叹了一声,轻轻摇头道:“你受伤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时时刻刻守你身边看着你,你几时见过我去和别人会面?你的伤才刚刚好,不宜就下床走路,要多躺着休息。”

    “我想你了呗”梅香雪随口就说了出来,然后走到梁湘菱身旁,微笑着道:“一时见不到你,就很想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梅香雪说过这句玩笑话,又将手搭梁湘菱的肩头,颇有调戏意味的,似笑非笑道:“既然你说我伤刚好,不适宜下床走路,那不如你把肩膀借给我靠着?或者背着我也行”

    梁湘菱微微皱眉,想不到这个平rì里冷若冰霜的女子,也肯说出这种玩笑话,摇头示意拒绝,苦笑道:“我又不是男人,而且我的肩膀没有男人肩膀那么宽厚,靠着很不舒服,就不借给你了罢?”

    梅香雪不意她的话,将自己脑袋垂梁湘菱的肩上,伸手揽着她的纤腰,笑道:“但是很柔软败舒服的”转而,又摇头低低叹息道:“你为什么不是男人呢?你要是男人的话,我立刻就嫁给你。”

    梁湘菱秀眉又多皱了几分,忍不住笑了几声,叹道:“我们太清宫里的男人那么多,你想嫁什么样的没有?要真是想男人的话,干脆去找个好了”

    “他们都没你好嘛没有你会体人。”梅香雪终于将脑袋从梁湘菱的肩头挪开,正sè道:“我受伤的这段时间,多劳烦你照顾了,谢你了啊师姐”

    梁湘菱摇了摇头,微笑道:“这没什么可谢的,很晚了,我们回去。”

    梅香雪却不同意,摇头拒绝道:“你回去无非是一个人躺房间里呆,你怎么老喜欢一个人待着?我陪着你散散步,不要一个人憋屈着愁眉苦脸的,我们修道人自当一心向道,凡尘俗世,没什么放不下的。”

    她梁湘菱苍白的脸庞上细看了几眼,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梁湘菱呆了一呆,立刻道:“哪有想他我只是想我师父和师弟呢,也不知他们哪?”叹了口气,又道:“那好反正也睡不着,就这里四处走走罢。”

    梅香雪笑着点头,拉住了梁湘菱的手紧紧握住,两人缓缓前行,沿着湖岸漫步。

    两个女子湖岸上相互牵手,迎风而行,随便说了几句,似乎又找不到话题,梁湘菱渐渐又换回了先前那副表情,目光呆滞,不再开口说话。

    梅香雪等了许久,也听不见梁湘菱说话,看了她一眼目光一阵犹豫,忽然停住伫立,抓着梁湘菱的手也拉停了下来,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梁湘菱这才把注意转移至梅香雪身上,心里想不出她能问什么问题,便道:“要问什么?你问”

    梅香雪又是一阵犹豫,良久才道:“你和萧逸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好上的?”

    梁湘菱她问这个问题,一颗心下意识地跳了一下,怔怔地望着梅香雪,明眸有异光一闪而过。

    梅香雪将她神情看眼里,眉头一皱,狠狠掐了一下她手腕的肉,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嘛现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啊?还以为我想杀你呢我的好师姐?”

    梁湘菱愣了一下,居然“咯”笑了声来。

    残月当空,静静的撒下清冷光辉,如霜雪一般,萦绕着大地。

    清清月sè下,有两位白衣女子交谈着,说笑着,还牵着手,悠然的漫步,看上去是姐妹情深。

    “萧逸那王八蛋是个花心萝卜,现又魔教混得风生水起,早将我们忘到霄云外了,你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扇他几个耳光子”

    “我没打过男人的,你代劳……”

    “……”

    欢乐地笑声,夜幕里回响着,久久不散,随风飘散到远方。

    原来放下了某个人,放下了某些执着,真的可以这么开心

    不必执念于追求短暂的开心或是永久的开心,至少,现不曾忧郁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了很远,来到一处乱石成堆的石林,她两人都觉得有些疲累,找了一块干净光滑的石块,身子偎依一起坐了下来。

    梁湘菱往石林的深处看了过去,见这片石林石锥林立,yīn森诡异,道路辗转反侧,像是迷阵一般,再往深处便是漆黑一片,像是有阵阵yīn风从那黑暗里吹出来一般,颇有yīn森可怖的感觉。

    梁湘菱看了几眼,对那阵森森yīn暗有些厌恶,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便对梅香雪说道:“师妹,我看这石林yīn森森的,倒有猩怕,不如我们回去?”

    梅香询石林深处,那yīn森黑暗的地方看了过去,也有同感,点了点头,道:“好万一这里面有什么……”

    话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几阵破空声音头顶响起,“嗖嗖”声不绝于耳,梁湘菱与梅香雪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半空足有数十道光芒闪了过去,落前方yīn暗的地方。借着那些人的法宝散地光芒,便可看清那些人身着的是圣龙教服饰,乃是魔教人。

    二人相望失sè,吃惊不小,但她们都是聪慧心细的女子,知道眼下魔教那里人数为多,高手必然也不少,她二人又是身着白衣,黑夜里较为显眼,此刻若贸然逃遁,极有可能引起魔教人察觉。

    梁、梅二女对望一眼,拿定了主意,立刻躲进了旁边一块巨大石柱的缝隙里,潜入无的黑暗之。

    梁湘菱与梅香雪躲黑暗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伏那里一动不动,只偷偷向外边看去,借着那些魔教人的法宝光亮,看见那些人分成了三个队伍,是圣龙教的三个分堂人物此汇聚。

    梁湘菱三清观学艺十余年,也不曾有过下山除魔的经历,阅历不丰,对魔教的人物知之甚少。倒是梅香雪经历颇为丰富,能依稀辨出几个名声响亮的魔教人物。

    应龙堂的领队人是堂主杨忠,除了领朱猛,旁边还站着两位女子,一位风姿绰绰的美貌少妇,一身淡青衣衫,安静端庄,正是杨忠的妻子苏秋蓉。

    另一位是个少女,一身嫩黄衣裙,面上蒙着一块白sè面巾,看不到容貌,但一双明眸冰如寒光。依她身形猜测,年龄当十岁左右。

    魔教其他人物还有卧龙堂堂主付越,蛟龙堂堂主陆迁,剩下的人较为面生,梅香雪也不能一一认出。

    正这时,只见付越向杨忠、陆迁二人抱拳见礼,微笑着道:“两位兄长能为及时应圣令之约,前来聚合,真教付某大为高兴”

    杨忠、陆迁二人一同抱拳还礼,道:“为圣君效力,乃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

    蛟龙堂堂主陆迁是位年男子,眉目俊雅,身形细长,着一身白sè衣袍,周身透散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与杨忠站一起,矮他半头。

    付越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各位都是忠心无二的好汉,这点是不必多说的。眼下我圣龙教大举转入潇湘,有两件事要做下。不rì之后,有神火之源会潇湘的南岳衡山出世,我们要务必将那神火之源抢夺到手。此外,圣君以及四位圣使也已驾临潇湘,眼下正忙着布置探查,我们的要任务就是全力阻击那些正道门人,为圣君争取探查的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灭掉潇湘各大门阀,先目标就是洞庭湖四大门阀:君子堂,听雨堂,长生堂,间堂。当然这件事的重要xìng要轻于第一件事,劳烦两位兄长点齐麾下大将,随时待命”

    杨忠、陆谦二人应声道:“为圣君效命,定当肝脑涂地”

    虽是豪言壮语,听起来也是豪情万丈,显忠义,但一旁的苏秋蓉却显得神sè哀愁,远远望着丈夫杨忠,低低叹了口气,将旁边的黄衫少女揽怀,闭目不语。

    梁湘菱听到他们说话,轻声向梅香雪道:“神火之源是什么?”

    梅香雪皱眉想了一会,道:“好像听师父说过,但时间太久,记得不大清了,反正就不是凡间之火,‘神火’嘛顾名思义就是神界之火,能焚毁世间所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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