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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苏落葵     食色生香txt下载     食色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7章 此起彼伏

    开阳和摇光都点头,说:“见过。”

    “哪里见过?”陈秋娘立刻询问,心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几年前,我们陪同罗老夫人去成都府,在罗大公子府邸见过啊。当时,也是四个人围桌而玩。罗大公子说这叫打马吊。”摇光嘴快,脆生生地回答了。

    陈秋娘一听,心下又有些失望了。打马吊可就算不得穿越者才能带来的了,打马吊在宋以前的贵族中就十分流行。

    “跟我这个一模一样?”陈秋娘指了指她拿出的那一副竹制的小麻将。她这可是现代四川特有的玩法,只有筒条万,一共一八零八张。缺一门才可以说胡牌的话。

    摇光与开阳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一样,他们玩的那个马吊,牌比这个多,而且还有花色呢。”

    “这,这是马吊。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怎可参与赌博。”高僧一听这是打马吊,立刻就要站起身拒绝。

    “大师,这不是马吊,这叫麻将。再说了,既然四大皆空,又怎么在意这是不是赌博呢?围棋难道就不是赌博了么?只是参与的人多或者少而已罢了,殊途同归,一样是参禅啊。”陈秋娘十分严肃地说。

    “就是,就是,即便是马吊那跟围棋一样,只是规则不同罢了。既然大师四大皆空,能用围棋参禅,那马吊也肯定是可以的。”摇光立刻附和,声音脆生生的。

    陈秋娘瞧了摇光一眼,那家伙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一个鬼脸,一脸得意,瞧着陈秋娘问:“公子。你是这个意思吧?”

    “看来摇光也是慧根颇深呢。”陈秋娘笑着说。

    “嗨,小的慧根是很深。小的跟开阳哥哥都是八字偏弱,从小就要与佛道结缘的。因此早就是半个修道之人了。”摇光笑了笑,随即看着开阳说。“要不然,我们的名字为何叫得这么奇怪呢。”

    “这是你师父给你取的?”陈秋娘将麻将数了数,又拿出两个牛骨头做的骰子来往桌上一扔。她之前做了这副麻将,之后就一直忙着云来饭店的开业的事,还没使用过呢。今日就算拿到这里来打发时间,恶心高僧了。

    “是啊。说是北斗星里星星的名字呢。”摇光回答,开阳倒是坐在一旁只是点头,整个人显得十分安静。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这就是赌博。”那高僧一看骰子都扔出来了,慌忙站起身来推辞,还一劲儿地来了几句“阿弥陀佛”。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大师,这种东西在赌坊,那就是赌博。在佛门之地,就是参禅的用具。再说了,佛祖眼中。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万物不同,只是人心不干净罢了。大师不必惊慌。这麻将内里大有乾坤。”

    “阿弥陀佛。”高僧继续装逼,似乎打了麻将就是多罪过似的。

    摇光心直口快,也是看不下去,便撇撇嘴,说:“大师,你太拘泥于形式了。说句不敬的话,你的佛法可配不上你这件袈裟,这个称谓呢。”

    高僧一听,也有些坐不住了。一直说不能惹怒了佛祖什么的。

    陈秋娘听得烦了,就将那骰子往桌子上一扔。有些生气地说:“我满心欢喜,原以为大师真心不嫌弃在下。要与在下讨论佛法。却没想到大师却只是表面一说罢了。”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的。”高僧立刻解释。

    陈秋娘嘟着嘴,抬眸瞧着他,说:“那下围棋也有输赢,若是压上身家性命,也是赌博;这打麻将,即便丢了骰子,却不曾有身家性命、财物来往,那即便是输赢,却也不是赌博了。大师怎么的就看不起这打麻将了?”

    高僧一时语塞,那摇光却是站起来,将高僧拉到桌边坐下,说:“大师,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佛法也是一样的道理,要多听,多看,多试,多悟,才能真正领悟,成一代宗师啊。”

    这摇光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番话,哪里是一个小厮可能说出来的?陈秋娘不由得抬眸去看摇光。只见这做小厮打扮的女子唇红齿白,那脸庞如半透明的玉,在烛火映照之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但那唇边小小的酒窝又将这种妩媚冲淡了,化作一种狡黠的灵动。这摇光还真是个美人,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陈秋娘在这片刻的思索里,高僧已经被摇光拉入座。摇光也入了座,笑嘻嘻地说:“公子,教教我们吧。”

    “好。”陈秋娘笑着说,随后就讲了一下简单的四川麻将规则,什么清一色、带幺、杠上花、刮风下雨......,那高僧、摇光、开阳都是极其聪敏的人,打了七八把,规则什么的就弄懂了。

    “公子,要不,我们也弄点筹码来算一算?”打着打着,摇光就提出了这个建议。

    “不行。”高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就有点炸毛了,说,“拿了筹码,那就是赌博。”

    摇光撇撇嘴,说:“大师总是这么拘泥于形式。”

    高僧不说话,陈秋娘也没说话,开阳则是闷葫芦,摇光也没了趣。四人自顾自地打麻将,你来我往。最终打了一圈之后,摇光忍不住问:“公子,说实话,你这个马吊的规则还很好玩,不过,从前都没见过有人玩。是你自己想的么?”

    “不是。”陈秋娘原本想说“是”,但她想这东西在这时空很可能没有,是她将这个规则带进来的,那么,就让这麻将规则成为宝藏线索的第一张迷魂牌吧。

    “呀,那是谁呢?这规则真是无懈可击呢。”摇光还是话多。

    “这是我亲爹娘遗弃我的时候,丢在我包被里的一张丝绢上的。我奶奶与养父母都不怎么识字,就收了起来。后来我上了学,拿来看了,就琢磨出了这个东西。”陈秋娘编了这么个故事,至于有没有丝绢这回事。那就看对方细致不细致了。如果对方等不及了,要将她抓回汴京,那时。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她也不是没打算过这件事。

    “呀。那这就是你亲爹娘发明的了。”摇光笑嘻嘻地说。

    陈秋娘“哦”了一声,说:“算是吧。”手里一张九筒打了出去,开阳不声不响胡了一把带幺。摇光便推说要出恭,高僧则是站起身来说要去巡夜了,开阳起身剪灯花。一时之间,一桌麻将搭子散了。

    陈秋娘伸了伸懒腰,独自倚在窗边看屋外月色,暗暗分析:这摇光到底是敌是友呢?难道这开阳摇光其实是汴京那位派来的?而喜宝不是信任他们。而是逼不得已。难道家里出事了?

    她一想到家里,顿时觉得浑身发凉。一直以来,她都希望陈秋生他们能远离这些是非。悲剧的命运只应该属于她一个人。可是,她想他们远离,就真的可以远离了么?

    她一直怕自己成为张赐的软肋,成为对方威胁张赐的棋子;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家人,包括还在汴京皇宫里的那位亲生母亲,难道不也是自己的软肋,成为对方威胁自己的棋子么?

    那么,自己这么久以来做的这一切都是小聪明。都是沙滩上的堡垒,水一冲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恍然明白过来,随即就觉得十分沮丧。

    “公子。夜已深了,不要参禅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听佛法呢。”小翠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叫她睡觉。

    她转过身看着哈欠连天的小翠,说:“小翠,我想回家。”

    她带着哭腔的一句话顿时把小翠的睡意都吓没了。她不由得睁大眼一看,慌忙问:“谁,谁,谁欺负公子了?公子。公子,你没事吧?你们。你们谁欺负公子了?”

    “我们没有啊,一直都在打麻将。”开阳剪好了灯花。有些诧异地问。

    “肯定是你们伺候不周到。”小翠站到了陈秋娘身边,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说,“公子,公子,想家的话,明天我们就回去。咱们对朱公子做得已经够多了。若是他泉下有知,肯定会感激你的。”

    “嗯,小翠,我就是想回家。”陈秋娘还是觉得脆弱,她也顾不得这小翠是谁的人,只是这么说着。

    那摇光正好上厕所回来,听到陈秋娘幽幽哭泣,也是吓了一跳,问:“公子这是怎了?”

    “公子想回家。”小翠回答。

    “哦?喜管家不是说还要五天么?说要住满七天的。”摇光回答。

    陈秋娘沮丧得很,只说:“你们睡下吧,我也去睡了。”然后,她就去屋里躺下了。小翠则是担心得不得了,连忙进来站在窗边低声说:“公子,你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么?”

    陈秋娘抱着被子翻了身,不理会小翠。小翠则又说:“公子,不要害怕,不要被自己打倒。你不是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陈秋娘被这一句话弄得炸毛了,瞬间就翻身而起,冷眸如刀,沉声问道。

    小翠被吓了一跳,连忙抚着胸口,低声说:“公子,你吓死婢子了。婢子那句话就是说‘公子不是一个人,公子还有陈公子、盼清、小青、喜宝,甚至还有很多好朋友。有什么事,大家肯定会帮你的。’婢子刚刚是看公子好像很绝望的样子,才说了这种话的。从前,公子总是教导我们做下人,说人生中会遇见很多困难,但不能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办不到就绝望了,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周围还有多少人可以帮人,有时候甚至老天爷也会帮你。婢子一直记得公子这句话,遇见像是解不开的困境的时候,都坚持着,努力着,不放弃的。”

    小翠压低声音慢吞吞地说。陈秋娘匕首在袖间紧紧握着,听着小翠的话,已然明白小翠此刻似乎并没有想要掩饰身份的意思。否则一个在陈文正家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家生婢子怎么可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困境,而且家生婢子又怎么不知道蜀中的天气情况呢。

    小翠说完,便垂眸站在床前,举止十分恭敬。陈秋娘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良久,小翠才说:“我家公子让婢子来伺候公子,让婢子竭力保护公子。若公子有什么危难。婢子自当粉身碎骨保护的。”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但陈秋娘一听就听出端倪来,陈文正在陈府里。鲜少与下人交流。他的贴身丫鬟,只有小青与思琪两个。然后与他走得近的只有一个盼清。他对于别的下人不熟悉,也不信任,即便是他让小翠来伺候她,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那么,小翠说的公子就是另有其人。

    她首先想到的是张赐。不过,她可没有要上前询问的意思。因为形势太复杂,难保没有人冒充张赐。所以,她只是叹息一声。说:“谢谢,小翠。”

    小翠高兴地笑了,说:“公子不胡思乱想,就好生歇着,若是明日还想回去,婢子就是着手准备。”

    陈秋娘点点头,然后拉了被子睡下了。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中天,等醒来时,主持为朱文康专门做的法会已经趋近于结束。她身子不适,也就没有参加。

    小翠伺候她梳洗。问她还要不要回,陈秋娘则说还有五天的法会,等结束了之后才回去。

    是的。她不能半途而颓废,即便是沙滩上的堡垒,也要建得漂亮,在大的浪头来临之前,非得要以此为饵,来进行破局。

    当天下午,她以日常用品不够为由,让开阳跟随寺庙里车队回六合镇去取衣物。本来她还想调走摇光,但各方都该留点人在这里才是。所以,她就让摇光留下。只让开阳出发。

    调走了开阳,只剩下摇光与小翠。时夜。高僧依旧来与陈秋娘论佛,却坚决不打麻将。

    陈秋娘也不勉强,只让摇光、小翠到屋外伺候。而她则与那高僧在屋内喝茶聊一些没边际的佛语。三更时分,高僧忽然起身,蘸了茶水在桌上写:“秋娘。”

    她原本有些困顿,忽见那高僧举动,不由得抬头看他。那高僧露出了一抹笑。而就是那一抹笑让陈秋娘心底先是一凉,随即又是一喜。

    这眼前的高僧那一抹笑,她太熟悉了,那是朱文康特有的笑。她心一凉,是看见朱文康还真的活着,心里一喜,是这几日的布局总算没白费。

    “你——”她只一个字,然后就捂住了嘴。

    朱文康还是那种淫邪的笑,继续在桌上写:“没想到秋娘竟待我如此。”

    “你怎么在这里?”她也蘸了茶水在桌上写。

    “你来此了,我自是不放心。”他继续写。

    “你的脸?”陈秋娘指了指他的脸。

    “易容术了,人皮面具。”朱文康很是得意地说。

    “那朱府棺材中那个人是你么?”陈秋娘继续写道。

    “那是我的替身。那日,秋娘来吊唁,那一字一句,我都是听到了的。想我朱文康这一生,却还能得秋娘这样对待。”朱文康将袈裟撩开,继续在桌上写。

    陈秋娘紧紧抿着唇,像是眼泪要掉下来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是激动得很,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还真让她将朱文康给炸出来了。

    “别哭。”他写道。

    “我以为你去了。”陈秋娘写了一句废话。

    朱文康无声而笑,写:若不是管家竭力阻止,我当日就去找你了。但管家说,切不可暴露。

    陈秋娘点点头,便继续说:管家是怀疑我了。你也是怀疑我的吧?

    她一写完,就咬住唇,很委屈地看着他。

    “别哭,别哭。我这是布局,为了把救柴瑜那小子的幕后引出来。说实话,那人救柴瑜,就是想要对付我朱家的。秋娘,布局,没有办法的。”朱文康到底是怜香惜玉的色狼,写字也写得很快。

    陈秋娘点点头,尔后又问他:你就不怕我真是布局引你出来的么?

    他笑了笑,说:你待我的情谊,我看得清楚。若说那日是假的,但这又到清泉寺来为我诵经。那晚不怕招惹恶鬼,就那么跪在大殿门口。秋娘,我又怎么能怀疑呢。

    “谢谢大师。”陈秋娘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合掌“阿弥陀佛”了一声,随即两人又开始在桌上写字。陈秋娘就热点问题询问了朱文康。这位公子哥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只不过,他知道的实在有限,说得大多数也是没用的。陈秋娘对他的话进行了梳理,只得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第一,他只知道做这个局的人是老管家。至于还有没有别人,他就不清楚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听老管家的,朱文康面露难色,说什么只有等陈秋娘嫁过去,生下朱家的子嗣之后,才能告知这个朱家的惊天秘密。

    第二,他们做局的目的,朱文康说管家说的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安全,因为近期肯定有人要杀他。而他们是将计就计,做这个局,让敌人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至于那个在茶楼前杀朱文康的人,还真是柴瑜,并不是他们安排的。当然,朱文康很得意地说他自从天香楼一别之后,就是隐藏起来了,出去活动的都是替身。陈秋娘听到这里,也是一身汗,对方果然老谋深算。

    第三,念奴的伤势真的很重,但他们主要目的是要扣留景凉。至于扣留景凉的目的,管家只说景凉是应该扣留的人,否则就很可能是敌人。

    陈秋娘听到这里,心里倒是对他们很是同情。景凉那种野心家,你们扣了还真就是大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198章 对局

    除此之外,朱文康还说他昨晚来了这寺庙之内,先前高僧出去之后,他就去厢房迷晕了高僧,假扮高僧而来,要与她论佛法,本来想着泡茶下棋,一整个晚上可以相对。但没想到她要打麻将,让他很是被动。

    “话说,你那麻将真是祖上传下来的?”朱文康依旧在用手指头蘸茶水写字。

    “是啊。听我奶奶说,是我亲爹娘遗弃我时,放在包被里的物件呢。他们也不懂,还是我后来认了字,给青城山的道士看了,道士说这是麻将。”陈秋娘编瞎话。

    “那青城山的哪个道士啊?”朱文康继续问。

    陈秋娘摇摇头,说:“那时太小,只晓得是去的大殿,是个白胡子的老道士。不过,我若是瞧见他,我就能认出来的。”

    朱文康点点头,说:“等这些事过了。我陪你去青城山走走。”

    “哪能等这些日子过了呢。我这几日就要去青城县迁祖坟。”陈秋娘继续写道。

    朱文康眉头一蹙,有些为难,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能缓一些日子么?我这边还不能贸然出行,说实话我来见你,也是瞒着管家的。”

    他故意凑得很近,那热气就专门呼到她的耳垂附近,弄得人很不舒服。陈秋娘想要躲闪,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做戏。

    “你堂堂家主,怕一个管家?”陈秋娘低声说,嘴唇就嘟了起来。

    朱文康捏了她的脸一下,低声说:“每个大家族都会有每个大家族的秘密,等你嫁过来,我一定把朱府的秘密告诉你。”

    “看来这管家也是秘密之一。”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拍开了朱文康的爪子。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来。

    朱文康还想上前来,陈秋娘指了指那半掩的窗户,说:“窗户还没关。”

    朱文康一看那窗户。神色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到回到位置上坐下。继续蘸水在桌子上写字,说:“你待我如此深情,以后你嫁过来,这朱家上上下下的富贵荣华我便与你分享了。”

    “谁晓得你跟谁也这么说了呢。”陈秋娘撒娇似的地低声嘟囔。

    “我只跟你一人说过。”朱文康继续在上面写。

    “是么?”陈秋娘跟一个人调情什么的,其实也是轻车熟路。只要这不是真的调情,而只是演戏,她就做得很好。这要是真的跟自己心仪的人调情,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妄,还真叫我下了十八层地狱。”朱文康低声说。

    陈秋娘眉头一蹙,说:“说这种干什么。谁让你下十八层地狱了。以后可不许说这个了。你看这一次,却是吓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掏了手帕抹泪了。朱文康看在眼里,立刻就道歉,低声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陈秋娘还是嘤嘤地哭了几声,才说:“你把那高僧迷晕。怕快醒了,你且先回去吧。若是被歹人瞧见,这可就危险了。”

    “你不必担心。有人看着那和尚呢。”朱文康十分得意。

    陈秋娘这才明白这人果然是带了人手来的,于是装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随后又说:“切莫可伤了那大师的性命,毕竟是佛门净地,可别造孽了。”

    “小娘子放宽心,哥哥自有分寸的。”那朱文康的语调越发淫邪,那目光也是越发的让人不舒服。

    陈秋娘心里一咯噔,暗想这人不会这样猖獗,在这佛门净地对她欲行不轨吧。她还正在想。那朱文康一个箭步就跨过来,站在她面前。伸手就要来抱她。

    陈秋娘一闪身,站在一旁。惊惶地问:“你这是做啥?”

    朱文康笑着,低声说:“若不是那摇光、开阳来了,昨日我就来好好疼你了。”

    靠,真是龌龊到底了。陈秋娘心中鄙夷,面上却是满面怒容,正声说:“我虽乡野女子,却还是有家教的。若无媒妁之言,没有三聘六礼,没有八抬大轿,吹吹打打入了家门,哪能行不轨之事呢。”

    “你小点声。”朱文康也有些着急了,看了看门外。那门外守着的自然是摇光与小翠。

    咦,看朱文康这模样,那摇光与小翠竟似乎都不是他的人。

    “是公子不尊重人。”陈秋娘一脸委屈站着,最终嘟囔。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这人最不喜欢勉强。”朱文康语气颇为扫兴。

    陈秋娘很轻易就分辨出此时此刻警报解除,但就怕什么时候,这厮又如同上次天香楼那样,点什么下三滥的催情香。这个人的人品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虽然不信任这人,但她还是一副很天真很信任的表情,说:“多谢公子。”

    朱文康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问:“施主真的不想学棋?即便不为参禅,以后嫁入豪门,也是必备的修养了。”

    “大师这话就俗了。”陈秋娘也入戏得快,一边说,一边对着朱文康露出狡黠一笑。

    “芸芸众生,何来俗与不俗。每个人都在修行。”朱文康也开始装逼。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请教大师了。”陈秋娘拱手一拜,随即就拿起了棋子。

    这一晚,朱文康精神格外好,一直教陈秋娘下围棋到东方发白,直到早课的钟磬声袅袅响起。陈秋娘都快睁不开眼了,朱文康才起身,来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悟性极高,等空了再来讨教。

    “大师慢走啊。”陈秋娘对朱文康挥了挥手,揉了揉眼睛。

    “阿弥陀佛。”朱文康又装逼来了一句。

    陈秋娘直接就没有理,只看到摇光简直不顾形象,靠在廊檐下的凳子上睡得呼啦呼,张着嘴还打呼噜,就差没流哈喇子了。倒是一旁的小翠已经醒来了,正睡眼朦胧地说:“公子,婢子这就去打水。”

    陈秋娘等在屋子里,小翠打了水来,她洗了个脸,又去斋堂吃了个早饭。早上九点过的模样,开阳与喜宝就来了,拿了一些日用品。

    “公子,朱府那边还是停尸在做法事,我去打听过了,还是说要停够四十九天才能出殡。”喜宝向她汇报。

    陈秋娘点点头,说:“那迁坟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回禀公子,我已找了六合镇的金口玉牙刘阴阳来看过了,坟地已经买下来。只等日子一到,就动工修墓穴。”喜宝又说。

    “那日子可定好了?我这几日就想要迁坟,怕夜长梦多了。”陈秋娘放下手中的茶杯。

    喜宝也没有惊讶,只是说:“我也跟刘阴阳说了东主很急,刘阴阳说这还是雨季,修坟大忌。一般来说,迁坟什么的,都得入冬,再不济也得是入秋。”

    “那日子太长了,夜长梦多的。”陈秋娘叹息一声,她倒真是有点着急了。本来是以迁坟为掩饰,去拿到青城县祖坟里的信物,可如今这迁坟还得好几个月,这事多拖一天,那些信物就可能落入敌手。虽然她目前并不确定那信物是不是跟宝藏有关,但这东西在自己手上总是会更多一些胜算的。

    “公子,这事不着急呢。迁祖坟这事关系着家族的福祉呢。”摇光进言。

    陈秋娘说:“也只好这样了,这件事就交给喜宝去办吧。”

    “公子,我一定竭心尽力。”喜宝抱拳。

    陈秋娘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喜宝记得帮我准备准备,等我从这边回去,就去青城县一趟。虽然现在不能迁坟,但曾祖父的忌日快到了,我总得去拜祭一下的。”

    “公子放心,我回去就着手办这事。”喜宝说。随即又叮嘱开阳、摇光,说这寺庙里人多口杂,来往的生人也多,千万要保护好公子。

    “喜管家放心了。”摇光笑嘻嘻地说。

    喜宝便是瞧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陈秋娘这会儿打了个哈欠,对众人说:“我昨晚学了一宿的围棋,我去睡一会儿,任何人来都不许打扰。还有,任何人送什么东西来,都不要收。”

    “公子放心。有我们在,定然保你平安。”摇光拍着胸脯打包票。

    陈秋娘撇了撇嘴,叹息一声说:“摇光,你还是恢复女儿身吧。你装男子,是很英俊,但那举止就没学像。男人拍胸脯这样拍的。”陈秋娘说着就示范了一下,摇光脸一下就红了,小翠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苟言笑的开阳倒是在一旁捂嘴笑。

    陈秋娘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回了房间躺下。一宿未眠,现在日光甚好,她昏昏欲睡,躺在床上,却又睡得不深,总是想起朱文康说要陪同她去青城县迁坟的事。

    她一直在想朱文康死了是一个局,这会儿朱文康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定又是另一个局。

    唉,也许是自己把敌人想得太强大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陈秋娘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想,扯开胆子睡一觉再说。(未完待续)

    ps:这两天宝宝睡得不是很安稳。所以,一直陪着,更新就不是很多了。各位见谅。

第199章 开阳

    陈秋娘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人家和尚们已经下晚课了。摇光与小翠为她留了饭,又在寺庙斋堂那里求了个小火炉,专门给她开小灶。

    吃食虽都是素食,摇光的手艺却是真不错。陈秋娘洗漱完毕,吃饭的时候,询问了一下她睡觉时可有什么动静。

    “那靖远大师来过,说你为了朱公子心神不宁,特意给你送安神香来。”摇光一边布菜一边说。

    “熏香?在何处?”陈秋娘一听,一下子想到上次在天香楼,吓了一跳,立刻询问。

    小翠说:“公子睡前吩咐过不收任何东西,我们便是挡回去了。靖远大师说,等你醒了他再送来。”

    陈秋娘松了一口气,随即说:“我最近可不喜闻什么熏香,只觉得头晕得很。”

    “不想要,拒绝便是。公子又何必对此有什么苦恼呢。”摇光继续说。

    “你倒是很豁达开朗。”陈秋娘笑了。

    摇光笑嘻嘻地说:“婢子从前的主人教导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要就是不想要。宁愿让别人郁闷,也不要让自己郁卒。”

    “你从前的主人——”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

    那摇光眼波清明,一脸笑意像是根本不想瞒着她似的。

    “性情倒是快意恩仇。”陈秋娘浮光掠影地来了一句。

    摇光只是笑,那开阳却像是放在一旁的木偶,也没个喜怒哀乐。陈秋娘也就埋头吃饭,不与旁人继续说话。

    吃完晚饭不久,朱文康就来了,提着香炉说给陈秋娘安神用。陈秋娘拜谢,随即就说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要招待他了。

    朱文康一愣。神情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她便低声安抚:“你且先回去,人多口杂的。这边有些异常呢。”

    那朱文康点了点头,说:“施主既然有事。贫僧就不打扰了。”

    待朱文康走了,陈秋娘就让小翠把香炉送到大殿去。摇光则是上前一步跪拜,说:“公子,婢子与开阳是陆公子的暗卫。这回是奉了张二公子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哪个张二公子?我可不认识什么张二公子。”陈秋娘立刻回答。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张赐的亲信,谁又知道呢。她可不能贸然承认。

    摇光一笑,说:“陆公子早说了我们表明身份,你会有这样的反应。”

    “陆公子又是谁?”陈秋娘装了一脸不懂的样子。

    摇光看了看开阳,说:“看来公子说得没错。陈姑娘果然不会承认的。”

    “陈姑娘,我们兄妹是陆公子的贴身暗卫,你信不信都没关系。我们只是来保护你的。说实话,你一个人来这里,太任性了。”开阳说。

    陈秋娘很认真地看了看他,心里倒是有些警觉。她初见开阳时,只觉得这小厮英俊白皙,不苟言笑,话语不多。这会儿再看,依旧是英俊白皙。但那神情似乎有了更多的变化,而且这话似乎太多了点吧。

    开阳被陈秋娘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是低了头。陈秋娘又看了看那窗格子。暗想:这些人都太大意了,都不知道我过目不忘,这开阳之前明明比现在高的,看来这一来一回却是已经换了人。如今这个开阳是谁,这摇光可知道这开阳换了人?

    陈秋娘只觉得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简直头疼。她扶着额头,说:“我去睡了,摇光和小翠昨晚累了,就休息吧。今夜让开阳值守。”

    摇光没有意见。小翠似乎很不乐意。陈秋娘挥挥手,说:“昨晚你也没睡好。你跟摇光就在这外间休息。”

    陈秋娘说罢。就进屋躺下,对那开阳说:“你睡那屏风后的地铺吧。柜子里有薄被,自己拿。”

    “是。”开阳回答,自行去拿薄被。

    陈秋娘放了蚊帐,拉了被子盖上,手中却拿着匕首,正准备慢慢调整呼吸,却陡然发现开阳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的帷幕前。

    她吓了一跳,但不懂声色,想看看这人要做啥。悠悠的烛火里,他像是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停了手,轻轻挑开帷幕,低声喊:“云儿。”

    那声音俨然是张赐。陈秋娘一警觉,但却没有立刻相认,只是一下子坐起来,问:“你是谁?”

    “云儿,不要紧张,是我呢,你的佑祺哥哥。”他低声说。

    陈秋娘这会儿才相信他真的是张赐了。因为他说的都是彼此的专属称谓,是他们在山顶的约定。她心里一阵儿激动,便是压低声音,责怪地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按兵不动么?”

    “我是担心你。”他说。

    陈秋娘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温暖,随即便说:“那也不要乱来啊。万一被对方抓住辫子呢?”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张赐说。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越来越任性了。”

    “我这一生,能得几次任性也是好的。不然,怕直到死,人生都是空的。”张赐在床边坐下来,还是开阳的小厮装束,那脸上的面皮却已揭去,赫然是张赐的模样了。

    陈秋娘听到他这话,也是无言语对,只觉得心疼,便也顾不得再去计较什么,心里也知道彼此之间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要抓紧时间交流想法、交换信息。

    “好了,来就来了,我们不说别的。你且说说,那开阳、摇光可真的是陆宸的人?”陈秋娘斜倚在床边,低声询问。

    张赐嘟了嘴,不高兴地说:“你都不问我想不想你,却是问这话。”

    陈秋娘扶额,说:“你就喜欢拿我开玩笑。你是名门的公子,我是个乡野小丫头。”

    “我想打你一顿。到如今,你还要说这些?”张赐不悦。

    “那你就好意思对我说那种话?我才十一岁呢,按照我奶奶先前的算法,我才九岁。我还是个孩子。”陈秋娘强调一遍。

    张赐“哈。哈,哈”地压抑着笑,然后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说:“你好意思说这话么?”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陈秋娘仰头说话。却发现近在咫尺的他,那一双眼在朦胧的烛火之中那样明亮。她心一动。随即就往后挪了挪,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你看你哪一点像个孩子?”张赐说,随后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说,“算计人别谁都厉害,时不时就挖坑给人跳;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还心狠手辣的。这些作风哪里像孩子了?”

    “你这是贬低我。”陈秋娘撇嘴。心里知道他不是那意思,却就是忍不住跟他撒娇。

    张赐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长发,说:“是夸你呢。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孩子看。”

    “是为你的恋童癖找借口。”陈秋娘小声说。

    “你说啥来着?”张赐凑到她面前问。

    “我啥也没说。”陈秋娘嘿嘿笑。

    “其实吧,身体发育还是毕竟像孩子的,跟汴京那些,嗯,没法比。”张赐往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

    陈秋娘顿觉得一阵寒,一下子裹住被子,说:“是跟天香楼的那些没法比吧。”

    “哦。我没去过天香楼啊。”他耸耸肩,随即说,“那是赵匡胤放在六合镇的秘密据点。我才不去呢。”

    陈秋娘本来还要就这小孩子事件多嘴几句的,一听到他直接就将天香楼的秘密暴了出来,不由得打住了原来的话题,惊讶地说:“原来还真是这样。”

    “你也早知道了?”张赐这倒是十分惊讶。

    陈秋娘摇头,说:“我上次与陈文正谈话,分析眼前形势,就说到过这件事。陈文正当时认为朱府是明面上的。而朝廷要对付张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还有暗地里的招数。他说这六合镇能担当得起这个暗棋任务怕是不多。他就列举了七八家出来。我当时就觉得天香楼更可疑。”

    张赐呀然一惊,说:“没想到这陈文正竟然这样精明。”

    “陈文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只适用于治世,而不适合辅助破军之星。”陈秋娘说。

    张赐笑了笑。说:“我命数可不是破军。”

    “那你命数是啥?”陈秋娘好奇地问。心中却是想:不是破军,难不成还是紫微。

    “现在不告诉你。等有朝一日。需合名帖时,我亲自写给你。”张赐低声说。

    陈秋娘知道他指的合名帖自然是三聘六礼谈婚论嫁时,心里此起彼伏,伤感得想哭。周遭危机四伏,未来的美好憧憬会让每分每秒都美得泪水掉下来。

    “要是不合,又如何了。”她嘟囔着低头,眼泪无声滴落。

    “我的命数跟你肯定合。你母亲已把你真正的生辰八字写给了我。我都算过了。”张赐嘿嘿笑。

    “这不公平。”陈秋娘抗议。

    他却是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说:“我真正的生辰八字,命数是紫微星。那一年,我母亲亲自写给我的。那时,我生下来就是紫微星的命数,在张府里,这个命数是要一辈子被打压,甚至可能被处死的。所以,我父亲为我的生辰八字造了假。后来,我见到我母亲,她才偷偷告诉了我。”

    “命数为紫微星,竟然可能被处死。为的就是守护祖训么?”陈秋娘心里一凉,暗想这九大家族制定祖训的那个祖上不过是个穿越者,或者是历史的严谨守护者,对于火器等先进科技的出现已没有能力销毁,便留下这么一个恶劣的祖训来让后人生不如死。

    张赐点点头,随即又笑了笑,说:“紫微星是帝星。若落入破军、贪狼、七杀什么的,命数上就难说了。”

    “所以若是紫微星。不光是敌人,就是你的家族也会怕的,对吧?”陈秋娘询问。

    “跟祖训相左的东西都会被毁灭的。”张赐无奈地笑笑。

    陈秋娘只觉得悲凉,一个家族已经忘记了最初出发的意义,单纯地为了那所谓的祖训畸形地运作一切。而为了活命,张赐的父母选择了隐瞒他的身世。后来,为了他能更好地躲避危险,不成为他的负累,他们选择了死亡。

    “这个祖训已经不合理了。”陈秋娘一激动就说了。

    “云儿,你不该说这句话。”张赐陡然不悦。

    陈秋娘吃了一惊,不明白他为何变化这么快,便只愣在原地瞧着他。

    “我是一族之长,我的职责是维护祖训。”他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陈秋娘陡然就明白他的难处。他是族长,他必须要从大局来考虑,如何让九大家族一直看起来都处于掌控的地位,而不是只图一时的快意恩仇,打破祖训,去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让家族遭到破坏,从而衰落败亡。所以,不管他过得多憋屈,不过他多么不愿意,他都必须要这样做。

    陈秋娘只觉得心里全是细细密密的疼痛。她慢慢靠过去,伏在他的臂弯里,轻声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他温暖的手掌就垂落下来在她的右边脸颊上轻轻摩挲,柔声回答:“嗯,听你的。”

    陈秋娘却就是伏在他怀里,像是伏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小小女孩玩累了,在父亲臂弯里休憩。她就那么伏着,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张赐像是手臂有些麻了,略略动了动,她才坐起身来,说:“那日,我想了事。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若要彻底摆脱命运的羁绊。只有两条路。”

    “我知道。”张赐立刻就说。

    陈秋娘知道张赐指的是两条路,一条是造反,一条是死路。她立刻摇摇头,说:“你不知道。”

    “哦?云儿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张赐笑了笑,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陈秋娘也不理会他,毕竟他没有亲历穿越,自然想不到穿越这种可能。她开始为张赐分析:“这下下策就是造反,把这江山夺了。把火器发扬光大,毕竟怀璧其罪,只因为那怀中璧值钱,要是这东西不值钱了,大家都有了,谁还理你啊。这样你我的悲剧命运就可以彻底摆脱。但是,造反这种事代价很大,是会牵扯到九大家族,甚至更多人的命运,而且最终不一定就是我们获胜。战争有太多的偶然因素,有时候,还真的不得不感叹有命运这回事的。”(未完待续)

第200章 上上策

    陈秋娘斟酌了再三,决定冒险与张赐说一说自己的见解。她首先说了下下策,也是大多数知道张赐命运的人所认同的最有效的一种方式:造反。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种方式的利弊,以及在这种方式很可能占尽优势也会输给命运,比如历史上有名的西楚霸王项羽。

    张赐很认真地听她说完,才点了点头,说:“诚如你所言,这是下下策。若是一旦成功,确实会解脱了九大家族,但同时,九大家族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那么,九大家族引以为骄傲的东西也就崩塌了。九大家族也不是九大家族了。你明白么?”

    陈秋娘一顿,仔细去看张赐的脸,借着隐隐的烛火,她看到他脸上的无奈。她才陡然明白张赐的意思。这火器以及一系列的先进科技是九大家族的祸端,却也是九大家族的凭恃。对于九大家族来说,荣耀、财富、权势、地位都来自于先祖留下的这些东西;对于九大家族的普通大众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悲剧可言。

    所谓的悲剧命运只是那些被选出来作为族长继承人的天资聪颖的孩子以及后来成为族长的那个人。

    “为了他们的利益,牺牲你的幸福,甚至生命。”陈秋娘讽刺地说。

    “一个家族的传承,必定会有这种牺牲的,云儿,这就是命运。”张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很是无奈地说。

    陈秋娘听他这么说,想到个中原委,心里只觉得很不舒服。那不舒服里有对张赐的心疼,有对九大家族的不满,还有对命运的无奈。

    “其实,九大家族很多人是不想造反的。对吧。”陈秋娘叹息一声,把这个既定事实说了出来。

    “手握着顶级的武器,掌控着历史的走向。做无冕之王,享尽荣华富贵。谁还会傻得去做那天下之主。让天下觊觎?”张赐轻笑,那笑声很轻,但却更让人觉得悲凉。

    陈秋娘之抿了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赐却在自顾自地说:“景凉他根本就没看明白,他以为是祖训的问题。其实哪里是祖训的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秋娘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从前她只道张赐是要守着祖训,所以坚决反对景凉,而今看来,即便他想要造反。也得不到家族的支持。对于他来说,若要造反,其实就失去了家族的庇佑,会比不造反死得更快。

    原来,他的命运比她想象中还悲剧。

    陈秋娘忽然觉得那九大家族就是严丝合缝的巨大机器,华美精准,却对有损于家族利益的人冷酷无情,毫不手软。

    “所以,听到你说这只是下下策,我很高兴。我的云儿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张赐低声说,也许是觉察到她情绪的低落,他便温柔地笑起来。低头凑近她。

    他凑得那样近,陈秋娘赶忙往后退了退,好在他并没有登徒子一样得寸进尺,只阴谋得逞一般地嘿嘿笑,笑得跟一头傻熊似的。

    他笑得越温暖,陈秋娘想到他的命运就越觉得心酸。她抱了被子瞧着他。他笑了一阵,就问:“云儿,那上上策呢?”

    原本,她之前开口说这个话题时。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对张赐说起穿越这个奇思妙想。因为她毕竟是穿越过来的,怕有些东西没说好。就让张赐怀疑了。但此时此刻更加了解张赐的苦逼命运之后,她便下定决心跟张赐说清楚。一起谋划将来了。

    “造反自然是下下策,当然,还有中策与上上策。不知佑祺哥哥可要听听?”陈秋娘卖关子。

    “听,都听。云儿说的都听。”他一边说,一边毫不避讳地躺倒在她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嘟囔一句,“这几天跑来跑去的,累死我了。”

    “喂,喂,佛么净地,你下去。”陈秋娘看他这么理所当然地躺过来,立刻伸出脚要将他踢下床。

    “佛在心中。你内心龌龊了,佛祖不会原谅你的。”张赐一侧身瞧着她,煞有介事地说。

    陈秋娘被说中心事,立刻哼了一声,才说:“这中策嘛,就是来个金蝉脱壳。设计个局面,把这一身的壳脱了,让大家都认为我们不在这个世间了。我们去过平凡的生活,哪怕就是找个山间,养鸡养鹅,放马牧羊,种田耕地,打猎织布。”

    “是个不错的计策。设计个局来制造死亡,对于你我似乎都不是难事。”张赐略略点头,随即狡黠一笑,说,“这既然是中策,那弊端呢?”

    “弊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像你我这么拉风璀璨的人物,有时候想掩饰锋芒是很困难的一件事。”陈秋娘感叹一句。

    张赐抿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陈秋娘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真的呢。你我的命运摆在这里,或者有人掘地三尺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如果想做得没有一丝痕迹,确实困难,但把一些事解决了,或者可以。不过,汴京那位疑心很重,即便事该解决的解决了,还会想着掘地三尺的。”张赐分析,然后笑着说,“小娘子,那来说说你的上上策吧。我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临到要与张赐说这上上策了,陈秋娘张着嘴不知道如何说起。张赐看她面露难色,便关切地问:“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是临到了这会儿要与他商量了,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下下策、中策都是可实际操作,而且无论结果好坏,都是百分百能出结果的,因为这两个对策是实实在在的。可唯有这上上策,是那样虚无缥缈,甚至可以归结到鬼神之说里去了。

    这该如何说起?她还是动了动嘴,然后叹息一声,说:“佑祺哥哥,我之所以将这归结为上上策,只因为这一对策若是成功,就是一劳永逸,我们既可不损害家族的构架,破坏祖训,敌人也不会找到我们。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只是痴人说梦的无稽之谈罢了。”

    “不管是啥,你倒是细细说来与我听听。说实话,你的下下策,中策,我都是想过的。我却没想到还有上上策。”张赐十分着急地催促。

    陈秋娘这才问:“佑祺哥哥可听过‘烂柯人’的典故?”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这两句诗,我还是读过的。那烂柯人的典故在闲书里也有记载。讲述的是一个樵夫入山砍柴,见两老人下棋,他观了一局棋,回过神来,发现斧头的木柄已经腐烂成灰,等回到家乡已过了千年,没有人认识他了。云儿说的可是这个?”张赐虽不明她为何要提这个,却还是很认真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陈秋娘点头,说:“就是这个,一局棋的时间,却已过了千年。他从一千年前直接来到了一千年后,你想若是一千年前,他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么一瞬间的光阴就到了一千年后,谁还记得他呢?”

    张赐蹙了蹙眉,很认真地瞧着陈秋娘,思索片刻才说:“你的意思我懂,可是,云儿,那只是一个传说,一个无聊之人编造出的神话而已。”

    “那么,张家的火器呢?你的先祖为了陈阿娇建造的那座城池呢?佑祺哥哥,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技术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间,而且即便流传到今日,也比九大家族之外的那些技术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呢。而这些技术,都出自你先祖一个人之手。你想一想,即便是如何博学之人,也必定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可能在所有领域都拥有超越一切现有技术的能力,这样近乎妖邪是不合理的。除非,他原本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我们顺手扯个竹篾,编一个簸箕,编一个筲箕似的。”陈秋娘说到这里,停了停,她觉得应该给张赐一些时间来消化。

    张赐果然认真思索了好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张家第一代先祖来自未来?”

    “是的。”陈秋娘很笃定地点头解释,“而且应该是比现在更遥远的未来。你想想,假设那个烂柯人的典故是真的,他可以瞬间穿越千载到达未来,那么,未来的人又为何不能瞬间穿越千载回到几千年前呢?也许是什么机缘巧合之下,你的第一代先祖穿越到了西汉,在一番游历之中,遇见了从长门宫逃出来决心重新生活的陈娇。两人一见倾心,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座城池,以及你的先祖以火器来守护他与陈娇的爱情与幸福。”

    张赐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说:“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但匪夷所思。”

    陈秋娘知道要让张赐配合自己寻找可能穿越时空的方式,首先要让他相信穿越存在的可能性。所以,她继续说:“其实很合理是不是?你是族长,你应该可以阅读家族的所有典籍,甚至是九大家族的。我相信你的先祖或者有蛛丝马迹的记录。你想一想,可否?”

    “蛛丝马迹。”张赐托着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未完待续)

第201章 想起

    敲门的是摇光,她一边敲,一边低喊:“公子,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啊?”陈秋娘有些不悦地回答。

    张赐则是站起身背对着陈秋娘整理面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整理的,窸窸窣窣摸索着。

    “公子,是大殿那边有刺客。”摇光回答。

    “大殿那边有刺客,关你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陈秋娘有些不悦,之前问张赐这人是否是陆宸的人,张赐也没回答。

    “公子息怒,若不是大事,小的也不敢来打扰公子你。”摇光连忙回答,那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很着急。

    “到底是何事?”陈秋娘翻身下床整理衣裳,磨蹭着穿上鞋子。

    “是那刺客刺杀了一位上香的香客,被人追捕慌不择路,跑到这边来,正好小翠跟我在井台上打水洗脸,他来了就抓住了小翠。现在那刺客被人围住了,小翠还在他手上,小的怕小翠有个什么事,所以,特地来请示公子。”摇光语速很快,将整件事讲了个遍。

    陈秋娘一边瞧着张赐整理面容,一边在想这摇光身手不弱的呢。若不是很厉害的刺客,怎么可能近的了她的身呢。

    她兀自想着,张赐却是转过来,一张脸已经不再是英俊的张二公子,而是清秀瘦隽的开阳。

    张赐的英俊棱角分明,五官不管是分开看还是合在一起看,都是那样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在张赐的身上没有任何一点的阴柔之气,却也不至于阳刚太过,给人以硬汉、莽夫的印象。他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英俊。

    而开阳则是清秀隽瘦的少年,神色沉静木讷。略带一丝羞涩。

    这会儿,张赐顶了这么一张脸,那神情便全然是开阳的模样了。陈秋娘一边讶异这易容术的神奇之处。一边低声问:“好了?”

    他点点头,低声回答:“开阳和摇光是叶宣的暗卫。”

    “那他们怎么说是陆宸的?”陈秋娘很是疑惑。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叶宣认为你跟我的关系好,若是暴露了,说是陆宸,你会比较相信。”张赐一边说一边在铜镜里照了照,觉得没啥破绽,这才挑帘子往外间走。

    “我与叶宣确实萍水相逢的交情。这喜宝怎么就敢让开阳、摇光来保护我呢?是你打的招呼?”陈秋娘询问。她先前想到能让喜宝那么确定开阳、摇光不是坏人的人大概是张赐,因为在柳村的那个早上,聪敏的喜宝早就看出了他们彼此之间关系匪浅。看出她对他的信任。所以,若是张赐说出他是张二公子的话,喜宝会毫不怀疑的吧?

    “不是我,是陈文正。”张赐一边说,一边替陈秋娘理了理头发。

    “原来是他。不过他倒是信任叶宣?”陈秋娘也很奇怪。

    “这就是叶宣的厉害之处。作为叶家的继承人,他又怎么可能只是个留恋兰台的公子哥呢。”张赐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那摇光等了好一会儿,没见陈秋娘出来,便有朗声喊:“公子,可是怎么办啊?”

    “我就来。”陈秋娘回答。便大步往外走。谁知才走了一步,张赐一把抓住她,说:“北斗七子是叶家继承人的七个暗卫。这七个人身手个个了得。普通的小毛贼是近不了摇光的身的。若是她有心,怎么可能让小翠被抓住?所以,摇光其实是在问你的意思要怎么对付小翠。”

    “那小翠是你的人吗?”陈秋娘转身问。

    张赐叹息着摇头,说:“不是。”

    “我以为她是你的人。”陈秋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那日,小翠跟我说了一些话,却是句句暗示是你的人。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如今看来,我这身边也不知道混杂了多少牛鬼蛇神。”

    “摇光定然知道小翠有古怪。所以才要借别人的手来对付小翠。但又没有问过你,所以。这会儿来找你,定然是要问你的意思。”张赐也这样分析。

    陈秋娘点点头。便是跨出门去。屋外月色朗净,廊檐下的红灯笼一溜儿在风中摇曳。

    “公子,小翠被抓了。”摇光强调,语气平静。

    “你功夫不弱,怎么一伸手的事,都做不到?”陈秋娘反问。

    摇光一点都没慌张,只低声说:“这么没有外人,小的便直说了,那小翠形迹可疑。上次喜宝管家就已经说了,而且亦不是二公子派来的人。小的只怕她想要对公子不利。”

    陈秋娘冷笑,说:“我为何要信任你?你的主子又到底是谁?”

    摇光一怔,不由得看了一眼开阳。开阳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沉默着,看着远处院落门口那灯火通明之处,那里正是人影绰绰。

    “公子,摇光句句属实。我与开阳真是奉张二公子之命来保护你的。”摇光立刻说。

    陈秋娘一摆手,说:“不要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张二公子,你如今是我陈府的护院,功夫也不错,这小翠是我的贴身侍婢,你看着办。”

    摇光抿了抿唇,说:“小的知道公子的意思了。只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公子不再考虑考虑么?”

    “借刀杀人?”陈秋娘斜睨了摇光一眼。心里却是担心这开阳可以是张赐假扮的,这摇光也可以是别人假扮的啊,她可不能有丁点的大意。

    “这种方法最好,可以不用打草惊蛇。”摇光说。

    “好啊。那你一会儿给我来个借刀杀人,把那靖远杀了。”陈秋娘神色凛然。暗想若这人是朱文康的人假扮的,或者是朝廷的鹰犬,定然不会答应。

    摇光当即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为何要杀那大师呢?”

    陈秋娘一拂袖,说:“作为一个护院,你如今的举动已经不符合你的身份了,走吧。”她一边说,一边大步往出事地点走去。

    这清泉寺也是十里八乡的大寺庙,香火鼎盛,经常都是香客云集。因此,这清泉寺的香客厢房是有四个院子的,香客住一宿的普通院子,住一宿的豪华一些的院子,常住香客的院子,还有一个是人数最少的院子,专门给达官贵人准备的专属房间。

    这四座院子中,最大的院落就是常住香客的院子。陈秋娘就住在这个院子最靠里的房子里,这房间到那院落门口,还有七弯八拐地绕过回廊。

    “你们怎么到门口那口井去打水?”陈秋娘有些不解,这旁边就有水井的。

    “当时有人在这边打水,我们便去那边打水的。”摇光回答。

    陈秋娘也不信任她的话,只挤入了人群里,那持刀的刺客一身的夜行衣,蒙了面,眼眸冷峻。他的刀就在小翠的脖颈之间,叫嚣着喊:“让开,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放肆。”陈秋娘厉声喝道。

    那贼人看过来,便不悦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小子。”

    “你敢挟持本公子的人,是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你家主子是谁?指使你来干这种勾当?”陈秋娘朗声喝道,闹哄哄的院子立刻鸦雀无声。

    那黑衣人一时无语,随即很轻蔑地说:“你这种无名小卒,乳臭未干的小子,谁有功夫谋算你,何况你的一个丫鬟。”

    “佛门净地,摇光,开阳,看你们的了。”陈秋娘说,尔后转身就往人群外走。

    那黑衣人没反应过来,开阳手中的棋子已经将他的刀打掉了,摇光一跃而上,将小翠抢了过来。那黑衣人一愣神,随即发现没有了凭恃,立刻就想跑路,不料被早就想对他下手的伤者护卫拿下了。

    小翠惊魂未定,一副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摇光将她拖回了房内。她愣了好久,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地,拉着陈秋娘的衣袖就说:“谢谢公子救小翠,谢谢公子。”

    “好了,没事了,你且睡一觉。”陈秋娘抚着她的头安慰。随即让摇光拿了被褥给她铺好,让她在那外间歇息。

    待小翠睡下,陈秋娘在她身边轻声说:“不要怕了,那只是意外,你睡一觉就没事了。摇光功夫好,她今晚守着你。”

    摇光一听,张大嘴巴想要反对。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冷漠如刀,让她将那句话活生生地吞了回去。

    “摇光你守着她。她受了惊吓,怕梦魇了。你可要寸步不离的啊。”陈秋娘吩咐,然后转身入屋内,才喊:“今晚,开阳守夜伺候吧。”

    陈秋娘与张赐再度落座,张赐说:“你是要留着小翠?”

    “我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其次,即便是敌人,留一个耳目给敌人传递一点好消息也是好的啊。知道敌人的耳目在,总比不知道敌人的耳目是谁强。”陈秋娘笑了笑。

    张赐亦笑了,然后才说:“你说的那个蛛丝马迹,我想起了我家族里的一本典籍了,那里面似乎提到了关于跨越时空的事情,仿若我的先祖也是做过这样的事。”“你说的那个蛛丝马迹,我想起了我家族里的一本典籍了,那里面似乎提到了关于跨越时空的事情,仿若我的先祖也是做过这样的事。”(未完待续)

第202章 穿越窝点

    陈秋娘一听有蛛丝马迹,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询问:“你先祖的典籍里怎么说的?”

    “也没怎么说。我第一代先祖的一本私人手札里说,从来没想到会来到这里,爱上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子。在历史的尘埃里,对于那个女子的了解仅仅限于‘金屋藏娇’,仅仅知道《长门赋》,仅仅知道后人概叹‘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在历史的记载里,堂堂一国之后,连生卒年都不详,连立后都不曾记载。我不喜历史,那个女子不曾在历史里打动我。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断然不会为了一个薄情变心的男子活成那般模样,把一生都空托付。可是,辗转误入,于早春三月的渭水河畔,与她相遇,这些是历史上不曾记载的。她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后从云端跌落地狱,还能辗转清醒,开始另一种生活。她的美丽、胸襟、见识、智慧,都让我折服。我这一生,自负、自傲,眼光甚高,从不曾被哪一个女子打动。但初见她的那一瞬,她嫣然一笑,在渭水早春三月的风中,就知道这一生非她莫属。”张赐缓缓地说出了这一段,声音不大,但抑扬顿挫,极富有感情。

    陈秋娘也有点沉入了他第一代先祖的心境之中,只觉得那是一眼万年的旷世奇缘,到底那个女子从死地的牢笼里自救,即便后来的余生,只能守着回忆去过,但这一生却是被一个人一直爱着的,那就是幸福。

    “你,你像是背诵了这一段?”张赐停了下来。她恍然醒悟过来,便是这么问出来了。

    “嗯。”张赐点点头。

    陈秋娘大为意外,在她的印象里。作为九大家族的族长,翻开历代家主的典籍时。应该反复翻看那些关于科技、关于各种帝王之术乃至于家族维系的部分吧。这种历代家主私密的日记,应该看一遍就过了的。可是张赐却背诵了下来。

    “怎么会想着背诵呢?”陈秋娘很惊讶地问。

    “甚是喜欢。”张赐轻笑,然后说,“每每读到第一代家主夫妇俩的手札时,总是想象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守。总是羡慕第一代先祖,虽然在那个乱世要直接跟帝王对垒,但身边有倾心相伴的人,在这个世间就一点都不孤独。”

    张赐说到这里便顿了顿。抬眸瞧她,那眸子里是灼灼的火焰,虽然这一张脸还是开阳的模样,陈秋娘却还是因他的眼神不由得心内一震,聪敏如她已猜到他大约想要说什么了。果然,他瞧着她,缓缓地说:“便也曾痴心妄想,此生能如同第一代家主那般遇见一个倾心相待、不离不弃的女子。”

    陈秋娘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瞧着他,一时静默。两人便在幽幽的烛火里两厢对望。偶尔有风从窗户缝里溜进来,逗得烛火摇曳不止,彼此的影子也摇摇晃晃的。那灯火会有灯花“哔哱”爆开的轻微响声。

    良久,她只觉得这是地老天荒的对视。或者,她跨越千年,只是为了遇见他,结这一段命里注定的缘。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良久,在陈秋娘都觉得彼此快要对视成两樽两两相望的雕像时,张赐忽然低声说。

    饶是三十岁的陈秋娘听到这么一句话,也是羞得立刻低下了头,低声说:“那就好。”

    “那云儿......”张赐一句话还没说完。屋外的摇光又在喊:“公子,小翠像是中毒了。”

    陈秋娘听闻便说:“如何中毒了?”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看她这样子像是中毒了。”摇光低声说,又问。“公子要不要来看看?”

    “你都那么说了,我能不来?”陈秋娘一拂袖,有些不悦地下床大步走了出去。

    小翠的中毒症状跟她那日在天香楼的一般无二,只是没有昏迷罢了。她一看小翠那种意乱情迷的模样,顿时就知道怕是那朱文康又做了什么了。

    “她接触过什么人?何时中毒了?”陈秋娘询问。

    摇光摇摇头,说不清楚。张赐倒是走出来,瞧了瞧小翠,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摇光,说:“你给她服下就是。”

    “那靖远大师又有送什么东西来?”陈秋娘等摇光给小翠服下,便询问摇光。

    “送过桂花斋糕来啊。公子说一律不要,但靖远大师说是做过法事、祈过福的。小翠不要拒绝就收下了,她说要先为公子尝尝啊。”摇光说,这才恍然大悟说,“莫不是那桂花糕?”

    陈秋娘气不打一处出来,看来恶棍就是恶棍,下三滥的手段用得这么勤快。她手一挥,说:“你且去取来我瞧瞧。”

    摇光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从外间端了一盘桂花糕来。那糕点做得很精致,桂花亦是精选的丹桂,张赐接过来一看,就说:“有催情香,这靖远大师是何人?”

    “清泉寺的高僧,达摩院首席呢。”摇光说,随即又说,“看样子功夫不怎么样啊。”

    张赐没理会摇光,只是瞧着陈秋娘。陈秋娘说:“是这里的高僧,据说从小出家,却不料这出家人竟然也有这种龌龊的行为。不过,这事也不好闹什么了,过几日我们就回去了,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她没有直接告诉张赐这是朱文康。她直觉不想这种小事也去麻烦他。

    “好吧。”张赐有些勉强地回答。

    “那小翠如何了?”陈秋娘询问他。

    摇光却是回答说:“吃了解药就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公子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她,不会再打扰公子睡觉的。”

    陈秋娘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要尽快从朱文康那里套出更多的东西,然后将这个家伙彻底搞定。

    “好了,我去休息了。”陈秋娘一边想,一边挥挥手,就往屋里走。

    张赐依旧跟了进来,又怕这摇光多事,他还是顶着开阳那张脸。两人之前的**气氛都被摇光这么一问搞没有了。两人再度回到卧室,接着刚才的事情谈。张赐这会儿说的就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他先祖们那些私密的手札上记录的一些,他不太懂得的是是而非的句子。

    “那时总是不懂得他记录的那些东西,现在你说了,我就明白了。”张赐说。

    “那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吗?他有说如何穿越时空吗?”陈秋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内心还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因为她真的很希望张赐的先祖是来自于更遥远的未来,而那个时代的科技已经能够自由穿梭时空了。

    张赐摇摇头,说:“我第一代先祖没有说如何穿越时空。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怎么穿越时空。因为我看他的个人手札里,有时候会流露出无奈的情绪,说试验了那么多种方法,走遍了名山大川,却找不出一个方法带阿娇回他的故乡去。他说他其实很想念故乡,想念父母与哥哥,想念故乡的高楼,想念开车在公路上驰骋的感觉,想念与朋友在游戏里城战,而不是在这里看真正的尸积如山....”

    “这么说,你第一任先祖真的是来自遥远的未来,但从这里看,他也是误入,并不知道如何穿越的方法。唉。”陈秋娘叹息一声。

    她原本寄希望于张赐的家族,现在看来这位学霸先祖,空有一身技术,也想跨越时空回到未来,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身陨汉初。

    “从他的典籍里来看,恐怕是这样的。”张赐小心翼翼地说,像是怕说得不小心就打碎了她的美梦,让她感觉沮丧了。

    陈秋娘叹息一声,张赐立刻就说:“这事原本虚无缥缈,能成则是上天成全,不能成也就是命运。云儿不要太过在意。再说了,此路不通,我们还有别的路。”

    陈秋娘听他安慰,心里一阵阵心酸。彼此,沉默了片刻,她便问:“佑祺哥哥,此刻,你相信有穿越时空的可能了吧?”

    “嗯。”张赐笃定地点点头,说,“按照结果来看,这确实是上上策。只不过,太飘渺了。”

    “世间万物,无奇不有。我会为此而努力的。在这努力期间,希望我们的敌人不要太过分。”陈秋娘说。

    “云儿。”张赐无端地唤了她一声。

    陈秋娘疑惑地看着他。他抿了唇,虽是开阳的模样,那面上却是奕奕的神采在流转。

    “怎么了?”陈秋娘觉得这冷酷的贵公子越发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了。

    “没事。”他嘿嘿地笑。

    陈秋娘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开心说:“你相信我有跨越时空这回事就好了。”

    “你不是个没分寸的,我自然是信你的。”张赐回答。

    陈秋娘这才继续问:“那你那个制定祖训的先祖。我记得是第七代先祖吧。好像叫张烨?他有留下什么日记或者手札的么?”

    张赐点点头,但又有些沮丧地说:“他留下的东西没人看得懂。因为那是我们都不曾见过的文字。难道你怀疑他也是穿越时空的人么?”

    陈秋娘爽快点头。张赐却叹息说:“这位先祖留下的东西,都是看不懂的,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穿越时空的人。不过,有另一位,或者可能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还有?”陈秋娘讶然一惊,暗想:这张家还真成穿越窝点了?(未完待续)

第203章 初唐线索

    张赐缓缓点头,说起了张府的另一个故事。

    这一次,这个故事来到了初唐,九大家族的继承者依旧出自于张府。

    隋末,天下崩坏,群雄并起。九大家族根据祖训,要守护新一任的帝王,洛阳李渊。于是,九大家族协商之后,派出了张家后裔的两支,即清河张氏与关中张氏投其麾下为将。

    清河张氏在李世民军中,而关中张氏则跟随柴绍夫妇。这两支后裔,一路上拼杀,为主帅出主意,暗中保护李渊与李世民,确保真正的帝王能登上皇位。

    而这一世,九大家族的继承者名叫张景。张景并没有像历代的族长那样拼杀冲锋,抛头露面。他始终躲在暗处,即便露面都是以江湖儒者的形象出现,与人结交,适当的时候给李渊一族帮助。

    其实,东汉末年三国分之后一直到唐初的这一段时间,战乱频繁,朝代更迭,火器又久久不曾露面,很多统治者还来不及闲下来觊觎张府,打张府火器的主意。

    所以,张景的日子过得很逍遥,张赐同学说起这位先祖的日子,是啧啧羡慕的。因为在张府已知的继承人里,这位是唯一一个不曾受到半点追杀,最后还跟自己的老婆白头到老,寿终正寝,儿孙满堂。张景的这一支开枝散叶,后来就去了淮南,成了淮阴张氏一族。

    当然,张景在四十五岁时,已主动辞去族长一职。当时,已有了下一任族长人选。

    而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下一任族长,张景钦定的族长。张赐说拿九大家族的史料记载来说,迄今为止,这位族长的才华是除了第一代先祖之外最令人称道的。这位族长名叫张嘉跟张赐一样。并不是大族正房所出,也是属于庶出旁枝。这一位,父母是表兄妹。皆是张氏子弟。两人不在大家族内,早年都居住在弘农。后来结合之后,亦居住在弘农。所以,张嘉就出自弘农旁枝。

    最初,张嘉降生时,族内长老亦组团去评估过,只觉得是普通的婴孩。可张嘉三岁时,已是名震一方的神童。其父只是普通的读书人,虽崇尚游侠、喜欢诗酒。但还算不狂人,有了妻儿就安心在家,帮人抄抄诗文,或者帮妻子打理豆腐铺子。闲暇时,就教孩子认字。这张嘉才三个月,就能准确地叫出阿爹阿娘,半岁就能识物,一岁就能识字,且他阿爹教一次,便能握笔写。到了三岁已能作四句诗。当时,整个弘农都惊动了,达官显贵都要看看这孩子。有些人还送名帖财宝来求见。

    陈秋娘一惊:这不就是王安石丫丫电子书那个倒霉孩子方仲永么?

    “他爹对于这种情况什么态度?”陈秋娘连忙问,暗想出自张家这种大家族,即便是庶出,也不会太二逼吧。

    “起初还得意带孩子见了一些人,但后来就不乐意了。觉得打扰孩子学习。而且在我们这个家族里,他肯定不愿意显摆的。都是那些邻居把张嘉的名声传出去了的。所以,他闭门谢客了。”张赐回答。

    陈秋娘想:也对。在张家,孩子太聪明,就要被长老们拖走。拿去培养继承人。而继承人只有一个,如果成不了继承人。自己的孩子就炮灰了。在这种变态家族,谁希望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聪明啊。

    “那后来如何了?”陈秋娘询问。她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真的不感兴趣。她想要知道的就是谁穿越了时空,到底有没有留下穿越时空的方法。

    张赐喝了一杯水,才继续说起张家的那一位先祖张嘉。他说这位先祖的日子也很逍遥,那时,李世民已经登基了几年,心病就是突厥,虽然也想弄到张府的火器。但无奈火器真的只是帝王秘密里的一个传说,从汉武帝之后,火器就再也没有现世。汉武帝的秘密卷轴以及为汉武帝抢夺火器与张府周旋的那一批死士毕竟已经年代久远,让他觉得似乎那只是一个传说。再加上能征善战的李世民也很是骄傲,虽然也派人秘密追寻火器的来源,但并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火器的追寻之上。

    因此,张嘉被先祖张景选中为下一任继承人之一,送往家族的试炼之地进行试炼之后,最终脱颖而出,以惊世骇俗的天才之姿,八岁就成了九大家族的族长。但因为这一代比较特殊,老族长还活着,新族长已诞生,所以,张嘉并没有立刻继承族长,而是有了一个考察期。

    这个考察期是八年,这八年的时间,张嘉很多时间并不是在家族之地。而是张景特意准许他回到爹娘身边学习族中事务。

    “所以,他很大一部分是在弘农度过的。”张赐说到这里,做了这么一个总结。

    陈秋娘有些奇怪他为何要做这么一句总结,便问:“在弘农度过,有什么不对劲吗?”

    “云儿,你熟悉历史吧?弘农是什么地方?”张赐低声问。

    弘农是什么地方?陈秋娘抓了抓头发,仔细想啊想,无奈她对于历史并不是很精通。所以,只得摇摇头,说:“不太清楚。”

    “弘农有个名门望族,弘农杨氏。”张赐说。

    “呀,弘农杨氏啊,先前倒是没想起来。这可真是赫赫有名的了。论名声,怕比你们张家的名气还大呢。”陈秋娘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这弘农杨氏,她还是听戴元庆说过的,说这才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她当时还专门去查阅过历史资料的。

    “哼,我们张家是有祖训在,不然轮得到他们杨家?”张赐撇撇嘴。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我想知道的是你说的穿越而来的人到底是谁啊。你先说你的先祖张景,我以为是他,后来你又说不是。我以为是张嘉,可是你这会儿又弄出个弘农杨氏来了。”陈秋娘扶额叹息。屋外大殿的钟磬音已消失,和尚们的晚课已经彻底结束了,夜已深,她必须要争分夺秒跟张赐说清楚,并且取得他的帮助,那么,以后有九大家族的帮忙,才更可能寻找到穿越的方法。

    “对,是跟弘农杨氏有关。不过,先祖张嘉的运气就不如历代先祖好了。他一生都暗恋一个女子,但不得不与这女子为敌。”张赐叹息一声。

    陈秋娘越发听不懂,便问:“此女子来自弘农杨氏?难道弘农杨氏当时还想谋朝篡位?”

    张赐点头,说:“此女子是弘农杨氏中人,但弘农杨氏并不是谋朝篡位,但于谋朝篡位也没差多远。重点是他们拥戴的人不是家族神镜里预言的帝王。而弘农杨氏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若张家不干涉,历史就会偏离神旨。”

    陈秋娘听到此处,大概有些了解了。那位弘农杨氏的女子定然卷入了这场风波里,而作为族长,就是要扶持帝王登基,便不得不与弘农杨氏为敌,甚至是与那位女子为敌。

    “那么,你们支持的是九皇子李治。而弘农杨氏支持的应该不是李承乾、也不该是李泰。”陈秋娘对于历史上两段皇子夺太子位的历史还是比较清楚的。一段是李世民的儿子们,另一段是康熙的儿子们。

    “是的,他们支持的是有着杨氏血统的那位。”张赐也是苦笑,补充说,“弘农杨氏到了唐初已经是绣花枕头,没落的不成样子了。与他们的先祖比,简直是辱没先人。”

    “那位的母妃不应该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那位就不好说了,历史上的记载也不多的。只说确实有才,颇有英气,但据说脾气易燥。”陈秋娘说。她以前看历史,对于那一位的死,也是很可惜的。

    “但年少轻狂,又有惊天之才。再说了,他的父亲做了孽在前,有那么个坏榜样在,谁不会有点想法呢?他的母妃在深宫,哪里又管得住他了。”张赐摇摇头,说,“在张府的家族记载里,这位皇子也是有过野心的,不过,后来屡次落败,就收敛了很多,再后来,他弟弟继承皇位,他也就息心了。”

    “但是长孙无忌还是将他弄死了。这一份儿死里,张府也是功不可没了。”陈秋娘说这话倒是有些讽刺了,心里越发讨厌那个张烨。他凭什么认为洞察了历史,就可以作为历史的干预者,殊途同归。既然可以穿越时空,那科幻里那个平行的空间又焉知不会存在呢。

    张赐眉头一蹙,低声说:“云儿,那不关我们的事。再说,房遗爱与高阳干了那两件事,也必然会发生的,他的死是历史注定的,怎么能说是张府的问题呢。”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二公子,谁能作为谁的审判者呢?谁都不比谁高贵。你想过没有?张府凭什么来做这些呢?”

    张赐沉默了下来,只坐在床边。陈秋娘瞧他的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萧索,大约他也曾怀疑过陈秋娘方才询问的问题,也在疑惑。

    陈秋娘看到这样的落寞萧索的他,心里便心疼得紧,于是继续挑起方才的话题,将这一页揭过去。

    “那我想知道可能穿越而来的那个人是谁?”陈秋娘打破沉默。

    张赐这会儿长话短说,说:“就是弘农杨氏的那位女子。因为她支持了那一位,原本与我那先祖是故交好友,最后都不得不反目成仇。但据我先祖所说,那女子能读懂先祖张烨留下的典籍。说是有一日,他在阅读典籍,那女子来拜访,他慌忙中,漏了一页,恰好被那女子看到。那女子就很惊讶,以为是张嘉先祖所写。就读了出来,说了意思。”(未完待续)

    ps:嗯哼,知道这个章节中涉及的历史人物了不?来猜一猜?晚安,各位

第204章 如同影子的那个人

    (昨日太累了,就没有更新,今日补上。这是补更的,稍后还有第二更)

    张赐拉拉杂杂,叙述了张家另一位先祖张嘉的爱情悲剧。在这一场爱情与家族的冲突里,张嘉纵使天才,亦抵不过爱情的毫无逻辑可言。

    张烨穿越而来,给了张家子弟乃至九大家族的后人一个看起来神圣庄严,实则可笑无比的责任:守护历史向正确方向发展,而且还以自己所知的历史未来来装神弄鬼,把自己神化到了神的高度。让后世子孙陷入无比的痛苦之中。

    一代一代的张家子孙都在做着这种可笑的事。而即便张嘉是天才,也只能为了家族的利益站在那个女子的面前。

    那个女子是弘农杨氏家族的嫡女,与张嘉自幼相识,一起长大。他内心深处早就认定这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他还常常冥想等她及笄之年,就去杨家求亲,以张家的基业,她的父母肯定会答应的。但是,家族里的各种情报送来,证实了弘农杨氏正在企图东山再起。而东山再起的方法不是推翻李唐王朝,而是推举一位能带给弘农杨氏利益的人作为太子,从而继承大统。弘农杨氏与长孙无忌集团是不共戴天的,长孙皇后的三个儿子自然不能成为弘农杨氏推举的对象。

    他们选择的是那个历史上最为悲情的王子,天人之姿,却因庶出注定与皇位无缘的王子。那位隋炀帝的外孙,李渊的孙子,李世民的第三子,蜀王李恪。

    弘农杨氏的势力不可小觑,再加上清河崔氏,兰陵王氏。河东萧氏,这一股力量足可以将真正的帝王李治拉落马下。而张嘉爱上的那个弘农杨氏的嫡女,就因为弘农杨氏的野心。被嫁入了蜀王府,成为蜀王妃。

    在张嘉留下的日记里。盛赞了那个女子。她同样是天资聪颖,只是她不爱他,她爱上的是她的丈夫,唐太宗李世民的第三子。

    最开始,这个女子也是在竭力躲避家族的推动,与李恪来来去去都是在反对弘农杨氏。但政治斗争之中,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长孙无忌等人一次又一次的击杀,惹怒了这个女子。她开始用自己的天资聪颖来反戈击杀。

    她是名门娇女。却有着弘农杨氏那种儒者不曾有的果决与狠戾,一阵一阵的铁腕手段。她翻云覆手,将李承乾与李泰直接拉落马下,然后剑锋直指长孙无忌与李治。

    张嘉一时懵了。九大家族的情报网络,各种告急的情报如雪片般飞来,堆满了他的桌子,无一例外都是对于这个女子的害怕与恐惧,要求族长尽快召开长老大会,会同九大家族,拿出方案对付此女。对付弘农杨氏,对付蜀王李恪。

    “最终,是他亲手杀了她么?”陈秋娘看张赐忽然停顿下来。

    张赐抿了唇。很难过地点点头,说:“是。”

    陈秋娘只觉得心底有什么碎裂开来,张赐叹息一声,说:“然后,那位先祖自杀于弘农,他们共同栽种的桃花树下。他是唯一一位自杀的九大家族继承人。”

    陈秋娘一时不知说什么,心里更是无比讨厌张烨,那位自以为是的人。

    “其实,那个女子在被杀之前。笑着说了一句话:我守护不了他,我也不会让长孙无忌活太久。还有一颗棋子,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张赐又说。

    “她留的棋子是武曌吧。”陈秋娘叹息一声。那个女子穿越而来。可能原本也想接受命运,好好生活。但命运让她遇见了李恪,爱上了那个英武的王子。她早就洞悉他的悲剧命运,因为爱情,便无端地想要扭转历史,来改变爱人的命运。

    只是聪颖如她,还是败了。那么,自己会怎么样呢?明明知道周围都是雨箭风刀,自己与张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还是要努力抗争,尽量延长与赵匡胤正面抗衡的时间,努力去寻找穿越的方法。但是,如果有一天,没有寻到穿越的方法,却要与赵匡胤正面抗衡,又该如何?

    陈秋娘忽然觉得好难过,好沮丧。那个女子有整个强大的家族支持她,她都没有成功。自己能成功么?

    张赐却全然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只点点头说:“是啊,是武曌。只是武曌也是我先祖张烨预言的女帝,我们只能保护,不能干涉。那个女子与张嘉先祖是没有我们这样开诚布公地谈过的。所以,她不理解先祖的作为。我们九大家族其实是没有所谓的立场的。我们的立场就是保护真正的帝王顺利登上皇位。”

    陈秋娘一时之间,先前那种万丈豪情的热情全都没有了。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滩烂泥,想整个人都倒在床上,再也不要醒来,也不要起来。

    张赐却是叹息一声,说:“我阅读先人的手札,最羡慕的是张景先祖,最唏嘘的是张嘉先祖。张嘉先祖遇见了命定的那个人,却注定与她为敌,甚至连吐露心事的机会都没有。云儿,从这点上来说,我比他幸运。真的。”

    陈秋娘听得鼻子发酸,便是轻叹说:“傻瓜,即便你有吐露心事的机会。但你随时可能送命,赵匡胤不是李世民。”

    “没事。如果活着没有意义,即便活一百年,一千年,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如果每一天都有意义,哪怕只有一天,也是美好的。我常常想,等下一世,我一定要做一个普通的人,做平凡的生活,生活里都是柴米油盐,日子里都是烟火的滋味。”张赐笑着说。整个人沉浸在美好的憧憬里,他说完了,还躺倒陈秋娘身边,用手枕着脑袋,低声问,“云儿,感谢你。”

    “感谢我做什么?”陈秋娘略翻身,用手托着下巴问。

    “感谢你出现,让我觉得活着有意义。”他笑着说。然后他自己也觉得说这种话有些不好意思,就扭过头看床顶去了。

    这人真是个傻瓜。陈秋娘笑着抿唇,笑出了泪光。

    两人静默了许久,屋外打更的声音响起,夜已深。可是熬了一夜的她却依旧不想睡,因为觉得眼前两人的安闲时光太珍贵。

    “那么——”良久,她打破沉默,问,“你怎么确定那个杨姓女子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如果你所谓的我的先祖张烨是穿越而来的,他留下的手札,我们都看不懂。但那个杨姓女子可以看懂,他们就会是同一个时空的。”张赐回答,随即又说,“张嘉先祖在他的手札里写那个女子似乎对事情的走向料定得分毫不差,在她身陨之后,九大家族截获的书信里,也有说她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家族的长老怀疑过她是不是与张烨先祖一样是可以通神之人,也能看到未来的结果。只是因为要守护自己的丈夫,不得不逆天而行了。”

    “听你这么说,看来她真的是穿越而来。不过,你先祖的手札里可有记载她是如何穿越而来,或者有什么穿越时空的方法么?”陈秋娘虽然觉得机会渺茫,但她还是询问了一下。

    张赐摇摇头,说:“先祖与她的交集其实甚少,不多的几次单独相处,偶然相遇,他都写得很细致,倒是他与她为敌时的矛盾心理却写得很详细。”

    陈秋娘听完叹息一声,说:“也是。若她有穿越时空的方法,在明知道李恪必死的情况下,定然会选择穿越时空,而不是铤而走险,妄图去改变历史。”

    “嗯。”张赐回答。这会儿,他终于听出陈秋娘的落寞与难过,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这么回答了一个字,两人再度沉默。

    屋外的月色早已褪去,窗户外墨黑一片,只有回廊那边透过来的点点灯光染出些微的朦胧。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檀香炉里是张赐点的檀香在缭绕飘飞。

    周遭宁静得像是夏夜荷塘里的睡莲,屋顶就是那漫天的繁星。陈秋娘在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只觉得有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痛在心上起伏,同时又觉得格外安宁。

    原来,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都会觉得心疼,都会觉得安宁。

    张赐,我是这样爱你。她在内心低声说,略略转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瞧他。

    他大约是觉察到她的动静,低喊了一声:“云儿。”

    “我在。”她连忙回答,仿若让他多等一会儿,就是罪过。

    “不要难过。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他安慰她。

    陈秋娘点点头,却又问:“佑祺,如果,找不到呢?”

    她问得有些试探,有些怯生生的,问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要说如果。你要知道,无论如何,哪怕丢了我的命,我也会护着你的。”张赐平静而笃定地说。他说得那样坚定,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陈秋娘一下就哭了,随后什么都不管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嘤嘤低泣,说:“不要说这样的话,怎么能轻易放弃性命呢。”

    “嘿嘿,你在的话,我就不会轻易放弃的呢。”他嘿嘿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把玩着披拂的长发,如同抚摸一只猫咪。

    陈秋娘懒懒地躺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如同植物清香的好闻气息,只觉得自己拥抱住了整个天地。(未完待续)

第205章 傻傻的幸福

    “哦,对了,那个女子的名字我一直记得。”张赐将她的一缕头发缠绕在他的指尖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秋娘略略翻了个身躺在他怀里,懒懒地问:“什么名字?”

    “张嘉先祖的手札里提到过她的名字,也就一次,但是我却记得。因为张嘉先祖提到她的名字时在亲手杀她的时候。”张赐缓缓说。

    “啊?”陈秋娘略略一惊,便问,“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特别的?你先祖竟然不是平素就提到了么?”

    “不,我说的是那个女子的真正名字。”张赐用强调的语气说,陈秋娘这才反应过来,张赐说的不是那个女子在弘农杨氏家族的名字,而是她真正的名字。

    “那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陈秋娘这下倒是来了兴趣。

    张赐却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当日,先祖不得已错手杀了她。李恪赶来时,她还奄奄一息,躺在李恪的怀里,说‘阿紫不能陪你了’。李恪泪如雨下,她伸手抚他的脸,笑着说‘你记得,陪伴殿下这么多年的不是杨敏芝,而是江承紫’先祖在那一刻呆住,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他跑过去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不是那一年樱花树下赠我手帕的人?’可是她笑了说‘你猜’,然后阖然长逝。先祖后来的手札里多次提到这一幕,而他遇见的到底还是不是她,这也成为永久的谜团。我当时阅读这些文字时,总是能感到先祖的无奈与绝望。因此也记得那个女子的名字,她在弘农杨氏家族里的名字叫杨敏芝,她另外的名字叫江承紫,李恪叫她阿紫。以前我总是不懂。她为何还有一个名字,到底是不是弘农杨氏的嫡女。如今听你说起穿越时空,我想大约她是穿越时空而来。可能取代了杨敏芝。”

    “江承紫?”陈秋娘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惊。

    “是啊。江承紫。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名字。”张赐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有些疑惑地瞧着她,问,“怎么?你像是认识似的?”

    “不,我怎么会认识呢?只是觉得这名字很特别呢。”陈秋娘连忙说。

    “这名字,还算特别吧。我上次还开玩笑问江航的本家跟蜀王李恪家有没有瓜葛呢。”张赐很平静地与她闲话,像是接受了陈秋娘的说辞似的。

    可陈秋娘心中还是波涛汹涌。心里不断地重复一句话:难道真的是那个江承紫么?

    她越这么说,就越觉得那个女子就是江承紫,就是那个时空失踪已久的江承紫。当年,她与戴元庆交往,戴元庆是以未来夫人之礼相待,自然会带她出席豪门公子之间的聚会。她也见过好些豪门公子哥,对世家豪门的那些事也是听了那么几耳朵的。其中,有个秘辛是关于沪上江家的。

    那时,江家掌权的人自然是江老爷子,而选定的继承人是江家嫡子江承佑。这江承佑与戴元庆也有几分交情。虽人称铁公鸡,但发小聚会,也会按时来参加。有一次。金陵顾家老五忽然出现,沉默良久,就拉着江承佑说了一件琢磨再三的事。

    顾家老五说的那一件事就是跟江承佑的堂妹江承紫有关。顾老五顾汐风不小心就洞悉了江承紫丈夫的勾当:借江承紫上位,设计一场意外的车祸,灭掉江承紫,侵吞她的公司。原本顾汐风的性格就是绝对不出现在任何聚会场合,这一次也是因为江承紫的事刻意来聚会跟江承佑谈了一下。

    顾汐风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在场,戴元庆拉着她的手听得目瞪口呆。之后的事。她问过处理得再怎么样。戴元庆说江承紫的丈夫车祸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着等死,那个小三据说疯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世家豪门的力量。这之后不久。江承紫把自己的公司全部交给了江承佑,自己到处旅行。过了不久。就在湖北境内失踪。

    当然,说起她的失踪,就不得不说她的父亲,一位痴迷于考古的世家男子,自然不被家族所喜爱。因为没有建功立业,没有全是财富,自然不能让联姻的妻子脸上有光,于是两人闹到了离婚。而自己的女儿就交给江家老爷子抚养。

    后来,江承紫的爹在湖北寻到了一个古墓,在打开棺木的那一刻,目瞪口呆,然后死去。陈秋娘对于这件事是很有印象的。因为当时,她与戴元庆还跑去了湖北,想要看一看经过了千年岁月,依旧如同刚死去的人一般的女尸到底什么样子。但是当他们在湖北刚下飞机不久,就传来了主考古人突然暴毙的消息,因此也就没有亲自去哪个古墓看一看。

    此后,她与戴元庆分道扬镳。她大部分时间呆在国外,偶然有一次在挪威的一个小旅社里遇见了陈家老四陈昭华。

    他与她一并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喝着红酒,随意地谈论曾经共同认识的那些人,那些地方。也是这一次,陈昭华说起了江承紫也在到处旅行,只是最后一次去了湖北,说去看一看父亲工作过的地方,也要亲自去看一看父亲发掘的那个古墓的成果。而从此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江家悬赏将一亿寻她。甚至出动了黑白两道,都不曾有她一丝半点的消息。

    当时,陈秋娘与陈昭华说可能已经遇害,两人还唏嘘不已。

    如今,张赐明明确确地说出那个可能穿越了时空的女子叫“江承紫”,是历史上最悲情的王子李恪的杨妃。说她在这个时空为了守住自己爱的人,不惜翻云覆雨,试图要打破命运,逆天而行,改变历史。

    她那样熟悉政治、历史与军事的天才少女终究败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得不逆天而行的话,能成功么?

    陈秋娘在确定穿越之人很可能是江承紫之后。内心更觉得沮丧。

    张赐却还自顾自地说:“云儿,不管怎么样,你给出了一个我从来不敢去想。也不曾去想的答案:穿越时空。云儿,你知道不。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什么迫不及待?”陈秋娘在听到‘江承紫’的名字时就已经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江承紫的事,所以张赐说了什么,她倒是没听清楚了。

    “你呀,在想什么呢?”张赐轻笑。

    “我,我只是有些困。”她慌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昨晚也没好好睡觉。我却还拉着你说了这么多。你睡吧。我守着你。”张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懊悔。

    陈秋娘摇摇头,侧身躺在他腿上,说:“难得与你这样安闲相处,我睡不着,也舍不得睡。”

    她一说完,也讶异于自己说得这样顺溜,抿着唇笑了。他刮刮她的鼻子,打趣地说:“你一点都不害羞了。来日方长的事,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不要睡。我就是舍不得睡,我想要跟你这样说话,一直说。一直说,说到我们白发苍苍呢。”她撒娇地说。

    张赐俯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说:“好。你可不许反悔了。”

    “绝不反悔。”她说。

    他便不说话了,只是搂着她的手在发抖。他将整张脸放在她的肩头,埋进她的长发里。

    “佑祺。”她低声喊。

    “嗯。我在。”他回答,却还是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中。

    “你说我们会不会找到穿越的方法呢?”陈秋娘问了一个很傻气的问题。

    “肯定会的。”他很坚决地说。

    陈秋娘的眼泪就无声滑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胸口,他这才放开她,说:“傻瓜。别哭。”

    “嗯,不哭。”她说。

    张赐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说:“我在想假如我们穿越之后,到了另一时空。我们做什么呢。”

    “平凡人,开一个饭店,研究美食。”陈秋娘说。

    张赐点头,很高兴地说:“对,我最喜欢弄吃的了,也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嗯,还要修一座木房子,院子里种满花草,院子外面要种满果树,还有挖一个鱼塘,种莲藕、养鱼。当然还要生一堆孩子,我教他们读书写字、练武、劳作、做吃的。”

    “那我呢?”陈秋娘询问。

    “你呀,负责享受幸福啊。”他说。

    陈秋娘嘿嘿傻笑说真幸福,张赐也傻笑。两个傻傻的人,在东方即将发白之际,傻乎乎地憧憬,傻乎乎地偷着乐。

    后来,他们拥抱着,说了好多傻话,都是在憧憬未来。

    再后来,两人就从做梦状态清醒过来,开始进行详细的规划。张赐说已经派了人去青城山古墓拿孟昶留给她的身份标识,后天就会有消息,拿到之后,根据图谱,或者可以找到孟昶的宝藏。同时,派去青城县的人会在古墓里留下别的东西作为宝藏的错误线索,届时,她去移坟就会启动这个线索,以此迷乱敌人。

    “嗯,这是我们的第一步,只要对方还有足够的耐心,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当然,我们要让对方看到希望。”陈秋娘点点头。

    张赐又说:“另外,柴瑜已经离开蜀中,正往并州前进,大约会到达燕云十六州。”

    “他要投靠契丹?”陈秋娘大惊。(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晚安

第206章 急转直下

    对于柴瑜的举动,陈秋娘是大吃一惊。郭威与柴荣是多么痛恨契丹人。所以,对于与契丹勾结的北汉是誓死破城。之后的赵氏皇族与契丹纠结了几百年,你来我往,彼此成了心头的痛。

    如果柴瑜投靠契丹,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最终都会成为人民的罪人的。在于他,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人民是不管这么多的。到时候,柴瑜如何自处呢?

    陈秋娘知道“人言可畏”,知道人们的唾沫是真的可以淹死人的。

    张赐摇摇头,说:“我收到的消息只是报告他的行踪,至于他会不会投靠契丹,这就不清楚了。”

    “他才十五岁,若是一时脑热投靠了契丹,之后的后果他未必能承受。怕这一生就要毁了。”陈秋娘十分担心。

    “说得你好像七老八十似的。别忘了你比他还小,即便不是之前的九岁,现在才十一岁,那也还是比他小。”张赐笑着说。

    “我在说很严肃的问题。”陈秋娘板了脸抗议。

    “好吧。我就严肃地说吧。柴瑜不太可能投靠契丹。因为他是柴荣选定的继承人,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与训练只会比我更多,比我的更残酷。他的身份与教育以及他父辈的荣耀来看,他都不会投靠契丹。”张赐很认真地说。

    陈秋娘一听,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但柴瑜到底去燕云十六州做什么呢?她略略一想,便问:“你们对柴荣的秘密军队知道多少?”

    “呀,云儿,你从哪里知道柴荣的秘密军队?”张赐十分讶异。

    陈秋娘自然不能说实话是在那个时空跟戴元庆一起时知道的,但一时之间,她也不好回答。好在张赐很会脑补,立刻又问:“难道是柴瑜告诉你的?”

    “无可奉告。”陈秋娘立刻回答这四个字。反正这四个字一说,即便没有正面回答是。张赐也会认为是柴瑜告诉了她关于柴荣秘密军队的事。

    “那就是他说的了。你要为他保守秘密,我也就不多追问了。”张赐到底是君子。不似陈秋娘这般卑鄙。

    “多谢二公子体贴。”她笑嘻嘻地说。

    张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柴荣的秘密军队。我们也只是听说,知道有两块兵符。至于那个兵符什么样子,九大家族也是不知道的。而且领军的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说,柴荣的这支军队还是很神秘的。”

    “那其实你们对这支军队也是一无所知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存在?”陈秋娘问。心里已经疑心是不是有这么一支军队存在。

    “不是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存在。而是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可能存在。”张赐刻意强调了“可能”两个字。

    原来张赐也是怀疑这一支军队或者只是个传说,只是一个虚晃。陈秋娘立刻来了兴趣,说:“难道你也怀疑这一支军队是个幌子?”

    “怎么你也怀疑?”张赐这会儿是大惊失色。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仔细地瞧着她。

    陈秋娘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就抬头挡着脸,说:“别这么看着我,是个人都得怀疑好不?如果有秘密军队,柴家至于那样么?”

    “那柴荣不是暴毙的嘛。”张赐反驳。

    “他是不是暴毙我不清楚。你九大家族不清楚么?没怀疑过么?”陈秋娘与张赐进行讨论,反正对于历史做无责任推论嘛。历史的东西,谁人说得清楚到底记录下来的、传承于世上的,哪一个是真,哪一个又是假的呢。

    张赐略蹙了眉。然后翻身下床去剪了剪灯花,再度回到床上时,吸了一口气。很是想不通的神情,说:“你怎么总是让我看不透,想不明白。还总是给我意外呢?”

    “人聪明点有错么?”陈秋娘撇撇嘴,然后说,“再说了,柴荣什么时候能培养一支秘密军队?他年少时跟着郭威东跑西跑的。我听人说郭威那会儿也没想到自己会当皇帝的,只是他被逼无奈,最终就自己做皇帝了。柴荣又不是他的亲儿子,虽然理论上是太子。但一直没有威信,也没有正式册立。地位尴尬啊,怎么培养一支军队?军队哎。要钱要装备的。当时我听见这秘密军队的事啊,我就觉得不靠谱。”

    “那你就没想过是柴荣做皇帝之后建立的秘密军队?”张赐提出这个疑问。

    “本来是很有可能的啊。但是后周很穷啊,柴荣继承皇位之后,很多人都不服他。他急于证明自己,去跟契北汉契丹打的那一仗多危险啊。说句不好听的,完全就是靠运气,要是没那份儿运气,他就在那块地上就交代了。要钱、要精力、要时间,还要合适的人选。柴荣当时最依赖的就是赵匡胤了啊。”陈秋娘一项一项地分析,最终就觉得柴荣的秘密军队或者真的只是一个幌子。

    张赐这会儿没有说话,陈秋娘拉了拉他的衣服,问:“我分析得怎么样?”

    “我不能确定。”张赐回答。

    “或者当年因为柴荣并非郭威的亲生儿子,而且没啥大的功劳,又是临危受命继承了皇位,军中、朝中多有人不服气。他就有意无意透露这么一支秘密军队来震慑大家的。”陈秋娘一边说,一边想这秘密军队要是假的,那柴瑜就真是太可怜了。

    张赐听完她的话,缓缓地说:“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你这些分析只是基于军队是柴荣建立的。但是,如果这一支秘密军队其实是郭威早年就备下的呢?那时的军阀诸侯可都会私藏自己的实力的。”

    如果是郭威备下的!

    陈秋娘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才可能是事情的真相。历史上对郭威这个人的评价也很高,说这个人耐得住气,而且所做的决定都是超乎常人的。

    再说五代十国时期,本来就是个超级乱世。那个时代,不是做皇帝就保险了。很多人今天做了皇帝。明天就被灭掉了。所以,老狐狸郭威再三都不肯做皇帝,直到后来时机成熟了。才登上皇位。那么,在他运筹帷幄、韬光养晦的过程中。他肯定会养出自己的势力。比如一支只属于他的秘密军队,当然,他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柴荣,所以,柴荣也可能知道这一支军队,后来柴荣继承大统,这一支秘密军队就属于柴荣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支军队的存在就说得通了。可是。赵匡胤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这就有些悬了。难道这军队没有在中原么?”陈秋娘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张赐的反应,因为她原本就怀疑柴瑜到燕云十六州去是为了召集那一支秘密军队,只不过,这不知道是王者归来,还是可笑的复辟。假如那军队还存在,他们又会不会听命于一个小孩子呢。

    “云儿,你是想套我的话。我知道,难道还会瞒着你么?说实话。九大家族对于这个问题也曾讨论过,他们跟你的怀疑是一样的。不过,由于这件事对九大家族没有利害冲突。也不会影响我们的使命,我们也顶多是注意一下而已。”张赐捏了捏陈秋娘的脸,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

    陈秋娘被看穿,只得嘿嘿干笑两声。张赐则说:“乖乖睡了,不要担心,青城山那边的东西取回来了,布局也布置好了,至于六合镇,我也安排了对策。对于摇光、开阳你且放心。那小翠的话。我会让摇光盯紧点的。现在,你且先安心睡一觉。可否?”

    “好吧。我也有些困了。”陈秋娘笑了笑,拉了被子盖上。

    张赐则翻身下床。陈秋娘不知道他做啥,便问:“你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去。我睡这边,守着你,你乖乖睡啊。”张赐指了指地上的草席。

    陈秋娘看了那草席一眼,这才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回事,赶忙就放下蚊帐,盖了被子睡觉。一颗心砰砰跳,呼吸都乱了,但在睡前还是不忘了叮嘱张赐:“你记得加点熏香,这里蚊子挺多的。”

    张赐“嗯”了一声,让她不许说话,乖乖睡觉。陈秋娘乖巧地“嗯”了一声,拉着被子睡觉,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是小小的女孩,听外婆的叮嘱,很认真地睡觉。

    这一夜,陈秋娘睡得很安稳,很踏实,很甜蜜。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寺庙里没有午饭,只有早晚两餐,早餐吃得相对要迟一些,摇光为她留了饭菜,开阳亲自去热的。

    陈秋娘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开阳,最终小翠去打水,摇光去热饭时,她喊了一声:“开阳?”

    开阳看了看她,低声说:“二公子说,让你不可轻举妄动,他先回去,还有些事。”

    “哦。”陈秋娘咬着筷子,内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吃完饭后,陈秋娘又在盘算着怎么对付朱文康,她靠在窗边正在想着把朱文康一并骗到青城县去,那小翠就端了水进来,说:“公子,你且清洗一下吧。这睡到下午总是伤元气的。”

    陈秋娘转身来清洗,随口问:“摇光与开阳呢?”

    “他们睡下了。”小翠阴沉沉地笑了笑。

    陈秋娘正觉得不对劲儿,便觉得浑身发软,她紧蹙眉,指着小翠,问:“你,你要害我。”

    “公子,你对小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害你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且跟我走一遭。我的事早了了,对你,对我都好呢。”小翠一脸笑,俯身下来在她耳边低声说。

    陈秋娘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嘴,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最终沉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在睡去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敌人终于正面来临,这样有的放矢也好。(未完待续)

第207章 被绑架

    陈秋娘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颠簸的马车高而远的蓝色绒布顶部。她觉得浑身酸痛,料想肯定躺了很久,想要翻个身,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可是才动了一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着。

    哦,自己是被小翠绑走的。她放弃了挣扎,只是略略地转了转因一个姿势太长时间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窗外。

    此刻,马车的窗户放了墨绿色的帘子,但从那帘子后面透出的光亮来看,现在是白日,而且日光灿烂明亮。并且这里应该是山间,她听见马车哒哒的声音在山间发出寂寞的回音,偶尔还会有空山鸟鸣,或者猿猴凄厉的叫声回响。

    陈秋娘躺了一会儿,适应了马车的颠簸,略略活动了脖子,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喊小翠,那马车的帘子就被挑开了。一身紫色劲装的小翠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笑着说:“公子,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醒得快,原本我以为你会在到达临邛时才会醒的。”

    “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陈秋娘不慌不忙,很镇定地问。作为一个现代职业女性,她很清楚现在慌乱都是无济于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捉住对方的方向。

    “公子,你可真实让小翠刮目相看啊。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这样镇定自若地跟我说话。”小翠索性整个人都爬了进来,在陈秋娘身边的软垫上坐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小翠真喜欢说笑,难道我吓得瑟缩发抖,你就会放了我?或者我求饶,你就会停手?”陈秋娘哂笑。

    “不会。”小翠端坐在软垫上,很斩钉截铁地回答。

    陈秋娘“呵”笑了一声。扫了她一眼。这女子一开始是陈文正家里一个不起眼的丫头,有些木木的,反应也不够机灵。很多丫鬟小厮都会欺负她。陈秋娘之所以注意到她,也是因为大家让她去喂乌骓。乌骓跟着她追,要欺负她。她吓得不知所措,傻傻地站在那里。陈秋娘看到乌骓要咬到她的手,怒喝了一声,吓退了乌骓,立刻冷面扫过旁边看热闹的小厮,说:“乌骓刚生了小狗,脾气暴躁。你平时护理的人不去,要小翠去作甚?”

    就是那一次的乌骓事件,陈秋娘才注意到了小翠。而从那之后,小翠很是感恩地主动为陈秋娘做了很多事。她那份儿单纯的质朴打动了陈秋娘,所以,她才会很多事都让她去做,即便她做得不是很好,但有个主子在重用她,那么别的小厮丫鬟都不敢随便欺负她的。

    对于人性的东西,陈秋娘知道得太清楚了。从此之后。因为陈秋娘对小翠的重用,小翠的日子就好起来了,也跟陈秋娘接触得多了。但小翠从来都是呆呆的,反应有些迟钝的。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以前那个被乌骓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丫头。

    眼前的女子虽然挂了小翠的面容,但那一双眼,眸子清明,满是狡诈。

    “公子这一声笑,像是在说小翠不自量力么?”小翠朗声问。

    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只见这女子似笑非笑的正看着她。

    “别以小翠自居,让我听着恶心。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人。在我身边有什么目的。你把小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陈秋娘沉了一张脸,丢了一系列的问题给她。

    她还是笑着说:“公子。你总是这样快人快语。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我现在在你的手里,你还怕什么?”陈秋娘反问。

    “公子乃人中龙凤,虽然小小年纪,但每每出手不凡。我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实在不敢得意忘形。”女子略略坐正了身子,随后又说,“不过,公子问的其中有几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比如我的名字,我叫术,易容成了小翠,而真正的小翠现在在成都府罗张氏夫妇的府里。若是你真想看看,待事情办完之后,你自可自行去瞧瞧。”

    “术?这名字倒像是死士一类的了。”陈秋娘白了她一眼,也不再纠结小翠的事。毕竟这个女子没必要骗她。

    “公子一向是人中龙凤,看事情总是很透彻。术接受这个任务很荣幸,也很难过。毕竟我要与公子为敌。”术一副很沉重的模样。

    陈秋娘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别说这有的没的。我跟你没啥交情,你也别觉得与我为敌是难过。现在请你揭下你的面具吧,你配不上这一张脸。”

    术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知道对不起公子,这段日子,公子一直待我很好。”

    陈秋娘闭上了眼,不愿意与她多说话。术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陈秋娘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术说:“公子,好了。”

    陈秋娘疑惑这术在说什么,便睁开眼一看,眼前的女子瓜子脸,眉清目秀,只是皮肤被风悲日曛之后显得略粗糙黝黑。但这皮肤黝黑粗糙都没有什么好可怕的,最可怕是她的左脸有一条刀疤,在原本红扑扑的脸上显得尤其突兀。

    这原本是个面目清秀的美丽女子,可因为这刀疤,整张脸就被破坏了。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可悲的事。陈秋娘看得一愣,术却是悲凉一笑,说:“让公子见笑了,术自然比不得公子花容月貌。”

    “术,与人相交,看中的岂是容貌?”陈秋娘说这话也是底气不足。

    术也没有来反驳,只是笑笑,说:“那一年,强盗冲进我家里来,抢杀放火,我才五岁。若不是公子爷救我,我就被强盗杀了煮着吃了。公子对我很好,但我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何况主人所交代之事,关乎天下苍生社稷,我也只有委屈公子了。”

    陈秋娘不再说话,闭目仔细想了想术的话,暗自猜测术的主子是谁。而术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俯身过来将她的双手解开。

    “你不怕我跑了?”陈秋娘瞧了她一眼。

    术摇摇头,说:“公子不会功夫,何况我还绑着你的脚。我是料想你也躺累了,总是要舒活舒活筋骨的。”

    陈秋娘没有理会她。术也自觉地没趣,默默地为陈秋娘盛了水,又拿出一个白面馍馍给她充饥。陈秋娘是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率先填饱了肚子。

    马车一路狂奔,在日落之前终于到达了临邛,进城门时,术的匕首就在陈秋娘的后背处,她低声说:“公子,你诡计多端,我必须要做一回小人。”

    陈秋娘懒得说话,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要从术的手里逃脱。第一,她直觉跟术一起没有太大的危险;第二,她想要扒拉出术的主子到底是谁;第三,她要以身犯险,探一探对手的棋局布置到哪里了。

    进入了临邛之后,歇息在一家荒凉的客栈。因为陈秋娘的容貌太出众,术将她进行了一番装扮,晚上洗漱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了看,真是面黄肌瘦的乞丐黑妞似的,若是张赐拿着她的画像去找,定然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的。

    这易容术还是很神奇嘛。要是找不到穿越的路,又不是能造反。那么,就去找一个易容术大师学习易容术,隔三差五换一张脸出去溜达,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面目,嗯,这个想法也是不错的。

    她兀自偷着乐,术在一旁很疑心地问:“你在笑什么?”

    “关你什么事。”陈秋娘白了她一眼,洗漱完毕回到了床边,术将她再度绑起来,然后又将绳索都绑在屋内的柱头上。

    “我警告你,若是这个客栈走水什么的。你得第一时间把我解开救出去,不然,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人不仅会要你家主子手里所有的东西,还会要了他的命。”陈秋娘兀自躺到床上,很严肃认真地对术说。她这么说,其实是想讹术一把。果然,术很警觉地看了她,有些疑惑地问:“你知道我主子是谁?”

    “当然。”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术脸色大变。

    “你也知道我诡计多端了。”陈秋娘撇撇嘴。心里想:我知道个毛线,我这不是在讹你吗?你还真当我是诸葛亮,算无遗策啊。

    术略愣了一下,说:“我家主子手里没什么东西。”

    “哦,是么?你再仔细想想啊,你家主人真的是为了江山社稷一直在做事么?”陈秋娘继续讹诈。反正只要术回答得越多,她知道术的主人是谁的几率就越大。

    “当然。”术有些激动地大声喊道,随即就说:“若不是我家主人,怕这天下还是乱世。乱世对于百姓来说有什么意思?我家主人一直在做的事,就是致力于结束乱世。”

    “他说你就信?你真是太天真了。”陈秋娘啧啧地说。她看出这个术是她主人的盲目崇拜者,要不断诋毁她的主人,彻底激怒她,她就会说太多了。

    不过,就目前术说的话来看,她的主人毫无疑问是朝廷的人。(未完待续)

第208章 辩论

    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来,神情有些愤怒,就站在床前看着陈秋娘。

    “先把那灯花剪一剪吧,天真的丫头。”陈秋娘撇撇嘴。

    术沉了一张脸瞧了瞧那灯盏,便走过去拨了拨灯花。陈秋娘却是绝不放过这么好的对话机会,继续问:“术,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主人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高尚,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样?”

    “我家主人不会。”术转过身来,很大声地说,神情语气都很激动。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术,你功夫不错,做事也利索,可就是见识太少,脑子太死了。术,这个世间真正高尚的人,都不会在朝堂。因为真正高尚的人,内心是没有自己的欲望。而内心没有自己的欲望的人,不染纤尘,没有一丝的污垢,那样的人不要说在朝堂之上,就是在这人世间都没办法生存下去,没办法活下去的。术,世上最肮脏的地方,就是朝堂了。你知道的吧?”

    术抿了抿唇,很不情愿地点点头,随即又急切地辩解说:“公子,我家主人可能不像你说的那样高尚,不染纤尘,可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总是为这个世间好的。”

    “是么?你确定?”陈秋娘还是一副像是知道术的主人是谁的模样,一直牵引着话题。她很满意当前的情况。论讹人,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论引领话题,这更是她的强项,虽然过去的十年,她曾因为一段爱情被打击得沉默寡言,但天生的能力并没有丧失。

    术一愣。像是有了片刻的犹豫,随后又开始辩解,与陈秋娘争论。她说:“公子。蜀中沃野千里,风调雨顺。人民丰衣足食,鲜少兵祸战乱,人们都生活得很安闲,连那种流离失所的乞丐都很少。除了这几年的兵祸之乱,蜀中对于北地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

    “可是这天堂让你的主人给灭了,你看看这几年,蜀地人民过的什么日子?易子而食也是有的。若不是你的主子。我陈家还是富足人家,何须这小小年纪就要绞尽脑汁去谋生呢。”陈秋娘冷笑道。她基本已经确定术的主人就是朝廷之人,即便不是赵匡胤,也得是位高权重之人,举手投足都是极其有分量的。

    陈秋娘语气里全是质问,那术顿时无言以对,只得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陈秋娘正在酝酿下一轮谈话时,那术忽然抬头,说:“蜀中兵祸,是王全斌纵容部下的结果。这事已经处理了。”

    “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你们为何伐蜀?”陈秋娘板了一张脸问。她心里想:无论如何我都是蜀国的亡国公主啊,这情绪要到位。

    术不语,陈秋娘讽刺地笑。说:“现在蜀中三岁幼童都知道,是赵匡胤没有军费打仗了,是赵宋穷得叮当响,所以来攻打蜀。”

    “公子,那军费用来打仗,平定中原的祸患,抵御辽人入侵的。”术争辩道。

    陈秋娘想这女子到底是见识太短,或者办事利索,功夫不错。但对于政治军事的东西了解得还不如政治世家的一个幼童来得多。

    “你这种说法还真是可笑。你说,你没钱。邻居有钱,你就明火执仗。持刀去把邻居绑了,然后把邻居家的坛坛罐罐都搬走了。不仅搬走了,还把邻居的妻强占了。如今还来追问邻居的子女你家老子藏的私房钱在哪里。术,你认为抢劫别人钱财,强占别人妻的做法是对的?是值得鼓励的?”陈秋娘不紧不慢地说,语气里全是讽刺。

    术一下子愣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回答我,你是不是认为这做法是对的?”陈秋娘忽然大喊一声。

    术被她吓了一跳,立刻看向陈秋娘,很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既然你也认为这是不义的,那么,你家主人的做法怎么又可能是对的呢?术,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陈秋娘朗声询问。

    术的身子一瑟缩,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招架不住陈秋娘的质问。她抿了唇,像是要抓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陈秋娘,但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秋娘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给了她略微思索的空间,让她找到话语来反驳她,她还更加准确地推论术的主人是谁,到底意欲何为。

    等待了片刻,术果然找出了支撑她信仰的立足点来反驳陈秋娘。她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怯生生,却又故作斩钉截铁地说:“可是,公子,你不曾去过北地,你不知道中原大地发生的惨剧。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着鲜血,在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那里发生了无数次的战争,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里的人没有自己的家园,没有自己的田地,随时可能失去生命。我的主人,他结束了乱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彻底结束乱世。”

    “术,你忘记说了,中原大地上,很多军队还不带军粮,以盐水浸泡人尸作为食物,吃人是很正常的事。你还忘记了一点:结束乱世的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赵宋,而是后周郭威,后周柴荣。你是在北地长大,难道你反而不如我这个在蜀中长大的小丫头知道得清楚么?窃了别人的家,又抢劫邻居的财物,强占邻居的妻,杀邻居家的人,你的主人不过就是止不住贪欲,想要这如画江山的卑鄙窃贼、抢到而已。”陈秋娘毫不犹豫地指出来。她知道这一次会彻底激怒术,但也会得出明确的结果。

    果然,术听闻陈秋娘这样严厉地指责,立刻就暴怒,一跃而来,手就扼在她脖颈之间,激动地说:“不许你污蔑我的主人,不许你说。”

    “你杀了我,那也是事实。”陈秋娘怒目瞪着术。

    术一双大眼睛里也全是愤怒。她喝道:“我的主人根本就无意于这江山。他所忧心的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知道辽人入侵时,怎么对待中原人民的吗?那些惨状比你所看到的兵祸更惨。世宗去世,那么小个孩子做了皇帝,上早朝时,还在朝堂上打盹、尿裤子,还要找他阿娘。辽人打来,他能做什么?他能守得住什么?能守得住哪一个人?公子,你知道吗?辽人一听说是一个小孩子做皇帝,立刻就集结了大规模的军队要攻打中原。你知道那一场空前的兵祸是谁制止的吗?那就是我家主子。他为此,背上恶名也在所不惜。他很多次说:只要这天下太平,能震慑辽人,让辽人永不侵犯,让中原不要战乱,让百姓安享太平,安居乐业。他就算被人误解也无所谓。公子,你虽然聪敏,你真的不懂。”

    术说到后来,愤怒倒是没有了,声音里带了哭泣。陈秋娘听了这么多,才断定这术的主人真不是赵匡胤,而应该是赵匡胤的弟弟,那个在历史上制造了烛光斧影悬案的人。历史传说里,是这个男人与赵普他们发动了陈桥兵变,拿出龙袍逼迫赵匡胤窃国;还是在历史的传说里,这个男人将他的哥哥砍掉,自己做了帝王,成为了宋朝的第二个皇帝宋太宗。

    “公子,你真的不懂。我的主人他——”术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了哭声,手上的力道倒是小了,继而慢慢地放开了。

    陈秋娘瞧着她,说:“术,到底是谁不懂。我不想与你争论,我只想说你主人那样的人,不是你能理解得了的。”

    “公子,你都没有见过我的主人,何以那样去判定他呢。真的,等这里的事完成了,你可以跟我主人一见,他十分爱才。公子大才,主人定然会十分尊敬的。到时候,公子与主人一番谈论,定然会知道术今日所言一点都不假。”术很天真地说。

    陈秋娘哂笑,说:“术,你太天真了,难道你忘记你今天绑架我,是想要做什么吗?”

    术像是如梦初醒,笑容凝在脸上,动了动嘴唇,说:“那,那——”

    她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而陈秋娘已经把事情猜了七八分了。这术是赵光义的人,而赵匡胤在打仗,恐怕也无暇顾及这蜀中宝藏这种事,又或者赵匡胤自始至终都不曾想到蜀中宝藏这种事。

    “术,你觉得我会与一个抢劫我蜀国家财的人促膝而谈,成为至交么?”陈秋娘见术一脸颓败,便立刻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术的脸色顿时惨白,随即说:“公子,我家主子真的是想结束乱世,许天下一个永太平,所以,他才不惜背上骂名。他说:和平的代价总是要有的。每一次太平盛世的来临,总是有些人要背着恶名骂名被误解地过一生,甚至遗臭万年,一直都得不到理解的。他说他愿意为了永太平,来做这样一个人。”

    这个赵光义还真是会洗脑,眼前这个少女被他洗得妥妥的,死心蹋地地跟着他了。一生,甚至遗臭万年,一直都得不到理解的。他说他愿意为了永太平,来做这样一个人。”

    这个赵光义还真是会洗脑,眼前这个少女被他洗得妥妥的,死心蹋地地跟着他了。(未完待续)

第209章 真正的目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术就将陈秋娘叫醒,替她洗了脸,又在她脸上摸索一阵,为她换了一张极其平常的村中女童面容,将她的手脚解开,丢了一套村中女童的旧衣服给她。

    陈秋娘一边穿衣服,一边瞧着已经换成村妇装的术,问:“你其实早有预谋吧?”

    “做大事,自然要有所筹谋。”术很平静地回答。

    陈秋娘将腰带系上,说:“你的易容术倒是很不错,你现在这一张脸倒真的很村妇。”

    “公子过奖了,我的易容术只学到了皮毛。我的师父才是真正的厉害之人。”术虽然绑架了她,但这女子其实很是淳朴,对陈秋娘还是彬彬有礼。

    陈秋娘整理好了衣衫,瞧了瞧她与自己,俨然是一对极其平常的村妇母女样。尤其是彼此头上都挂了一块旧的花布头巾。

    “你师父是?”陈秋娘询问。她这会儿还真不是要打听这女子的身世,而是想多知道一点易容术的事。毕竟,她在看到术换脸的事之后,想到了若不能穿越时空,那么有精巧的易容术也是很不错的。易容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是可以遗忘前世、替换来生的。

    术抿了唇,说:“我师父不让我们提起他的名字。”

    “为什么?”陈秋娘询问。她知道很多江湖高人都有各自难以理解的规矩。有些高人更是怕自己的传人在江湖上丢人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要求自己的传人行走江湖,不许提自己的名讳。但她还是假装不懂,继续询问。

    术神色与语气都暗淡下来,叹息一声说:“师父不是承认我们是他的传人。也不承认我们是他的徒弟。”

    “这倒是奇怪了,既然教了你们,怎么就不承认呢?”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将她换下来的衣物放到一大块花布里打成包袱。

    “公子,教我们易容术的人不承认是我们师父。他是行走江湖之人。只因为牵了我家主子莫大的情分,才答应教我们易容术,说算是还了我主子昔日的情分。而且他只教一遍,能学会多少就看我们的造化。”术缓缓地说起这一段往事。

    陈秋娘这才明白这位易容高人是被胁迫的,大约是那赵光义昔年处心积虑对这位高人有恩,后来他训练自己的暗中力量时,就请了这位高人来教易容术。不过,显然这位高人并不买赵光义的账。但又是信守承诺、有恩必报之人,便只得受了赵光义的胁迫,用这种方法来了却这一段狗血麻烦的纠葛。这个人只教一遍,显然是不愿意教;可是赵匡胤找去学习易容术的,应该都是极其聪敏之人,或者是在这方面颇有天赋之人。

    “看来教你们易容术的人很不乐意。”陈秋娘笑了。

    术一边检查所带物品,一边回答说:“嗯,他不乐意的。”

    “不过他只教一遍,我看你学得倒是不错。看来你是他最好的学生了。”陈秋娘又问。

    术腼腆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先生夸我至纯质朴。于易容术上是很不错的奇才。只不过,先生说命运是很玄妙的,即便我是奇才。也因为身份、立场不同,缘分仅止于此。”

    “这先生倒是一位妙人。术既然叫我一声公子,那么我还真希望术能告诉我这位先生的名号。若有朝一日,这些琐事都再与我无关,我能行走江湖,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这位先生。”陈秋娘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她并不讨厌这位叫术的女子,相反,她很同情这位女子。甚至有些心疼。她是那样无知却执着,毫无疑问地相信着她的主人。可是陈秋娘知道再过几年。她的主人就会制造著名的“斧光烛影”,弑兄夺帝位。陈秋娘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天真的女子信仰崩塌的瞬间,会如何自处,是否受得了心中神一样高尚的主人道德的陨落。

    术想了想,便说:“公子,你这样聪敏,先生看见,定然会很喜欢。只是公子若是有幸见着了先生,切不可说起今日的这一段。否则,他若是知道公子于我处知道先生的存在,知道你与我有关,他定不会见公子,甚至一辈子也不会教公子半分的。公子可答应我,不让我失信于先生?”

    “我自然答应你。这是做人的基本信条。”陈秋娘笑着回答。

    术点点头,说:“我其实并不知那先生真实姓名,只知道这人叫他浮光公子,听口音应该是渝州人士。他自称乔某。至于长相,公子,我实在没办法与你描述。你知道他是易容大师,所以,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用过同一张脸,我们自然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陈秋娘听术这等于没有回答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说:“多谢术。”

    术摇摇头,说:“我并没有能给公子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怎么担得起公子的谢呢。”

    “术是讲究信义之人,却为了我破了戒,不管有用与否,这谢谢是应该的。”陈秋娘回答。

    术沉默了片刻,直勾勾地看着陈秋娘,眼里泪光闪动。陈秋娘正疑惑她到底为何这样的表情,术便说:“公子,你这样对待术。可是,术也不得不对不起你,把你掳走。”

    “你因恩情帮你主子,我不怪你,说吧,你下一步将要如何?”陈秋娘这样回答,一半是真的这样想,另一半是在打感情牌。如果这个术目前的样子不是装的,而对她展现的就是真实的模样,那么,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可能在他日成为救命的稻草。

    术抿了唇,还是一副感动的模样,说:“我要带你去成都府,还要带你去青城,现在天还没大亮,你跟我从后门离开。”

    “你怕有人跟踪?”陈秋娘笑了笑,瞧了瞧窗外微微露出点亮光的天空。

    “公子人中龙凤,好多次都有人暗中保护,那摇光与开阳也是绝顶高手。不仅如此,那喜宝也是聪敏之辈,再加上除了喜宝之外,还有人在暗中保护公子。不然,我早就下手了,何至于等到今时今日。”术回答。

    陈秋娘听闻此语,倒是十分诧异,便问:“有人保护我?”

    “是啊。我第一次想要下手,就发现陈府里是有绝顶的高手在保护公子。所以,我才一直寻找机会的。即便你到朱府奔丧,到处都是绝顶高手。”术一边说,一边拉了陈秋娘蹑手蹑脚地出门。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保护我的?”陈秋娘低声询问。她其实也想配合一下术,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到了最后,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出现的时候,这些纷纷扰扰的阴谋又会有怎样的真相呢。

    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陈秋娘往身后拉了拉,沿着木楼梯轻轻往楼下走,下到了楼下大堂,没有直接往门口去,反而是往后面拐进了后院。

    这是个小客栈,前院都未必能客满,后院就更没有住人的道理。后院堆满了各种柴禾,那后院也没个看门的。术走到了那小门前,看那后院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并不是用的门闩,只好对陈秋娘说:“公子,得罪了。”

    陈秋娘还没开口说话,术却是将她抱起,一跃而起就跳过了墙。陈秋娘是见识过功夫的,江帆、陆宸、江航等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但术这么跳出来,陈秋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总感觉自己是在做一场关于武侠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空的人就不会功夫了,至少这种飞檐走壁的功夫都弱爆了。这个时空的人,那功夫还真的不比武侠小说里描述的差劲呢。难道是环境比较好的原因?陈秋娘自顾自地想着,术已经将她放下来,低声说:“公子,你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便会放公子回去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陈秋娘明知道对方不回答,还是这么一问。同时,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客栈后院是一条狭窄的巷子,青石砌成。看起来有些年头,在微微的天光里,那青石上的苔藓青幽幽的一片。

    术拉着陈秋娘一边向前走,一边为难地说:“公子,我是不会回答的,你又何必问呢?再说了,公子这样聪颖,能不知道么?”

    “我还真不知道。”陈秋娘回答。她其实只知道大约跟宝藏有关,但不知道这术具体是负责什么的。否则要找寻资料的话,陈柳氏不是知道得更多么?掳走陈柳氏似乎比较划算,再者,掳走陈家的任何一个人,逼迫陈秋娘就范也是可以的啊,为什么非得要带走她?难道说,其实术掳走她的目的并不是宝藏,或者不仅仅是宝藏,而是要对付与她有关的人。比如,已经为她做得够多,足够让人明白她是他软肋的张赐。

    想到张赐,她不由得一惊。昨夜临睡时,想到张赐那样算无遗策的人,肯定不会放任她一个人犯险,一定会有所部属,她当时十分的高兴,十分安心,心里也暖暖的。可是这会儿想到这术将她掳走可能是对付张赐,她又恨不得张赐大意了,不曾想到术会这样大胆掳走她。

    “对,公子,我回答你刚刚问的问题,那些高手只会出现在公子周围,自然是保护公子的。”术脚下不停,拉着陈秋娘一路奔走,忽然又回答了这个问题。

    陈秋娘这会儿无心这个问题,一心只在想如何套出术的真实目的,以便于着手布置,守护张赐。(未完待续)

第210章 被掳

    术一身村姑打扮,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篮子鸡蛋,丢了一个花布在上面盖着,活脱脱像是去走亲戚的村姑。

    她拉着陈秋娘到了临邛镇的租车行。天虽刚刚亮,但对于车行的人来说,这会儿却已经是迟了。这马车行相当于现代的汽车运输公司,有固定的线路要跑,有一整套的程序要做。天还一抹黑,赶车人就要起来吃饱饭,然后换赶车的衣服,检查赶车的器具、身上所携带的各种文书,还要检查马车的安全。另外,还有专人喂马、检查马儿的身体状况。

    租车行的人做好这一切的事之后,天才微微亮。没钱包车的客人就自己到租车行来,被租车行按照路线进行分配,不认识的人同乘一辆车去往同一个目的地;而有钱包车的客人又是另一番待遇,租车行会亲自上门接送;另外,还有临时来租车行的,只要出得起价钱,也可以包车,或者看看还有没有空余的位置。

    成都府是大都市,每日里,去往成都府的人络绎不绝。而马车这种玩意儿不是每家每户都能有的,即便是有些稍微富足的小户人家,养一匹马也是很奢侈的事。所以,这种租车行在古代是十分盛行的。

    术这会儿就扮成了一个去往成都府探亲的村妇,还带着自己的女儿。

    “小哥,我母亲住在成都府,前日里捎信来说病了。我这便想去看她,可不知还可否捎带我们母女俩一程。”术弓着身子,拉住了租车行的一个小厮询问。

    那小厮嫌恶地拍开术的手,说:“别拉拉扯扯的,你出得起钱么?”

    术点头哈腰地说:“小哥,我凑了车钱了。还请小哥帮忙安排一下。”

    “多得很的人出得起车钱。都还在等排号。”那小厮很不耐烦地说。

    “小哥,通融一下,我母亲病得很重。”术依旧卑躬屈膝。倒真是把一个村妇的形象演活了。

    陈秋娘很乖巧地站在一旁,丝毫不捣乱。她还真不想让张赐找到。因为她怕这术做的是一个圈套,张赐来救她会落入敌人之手。

    “比你情况严重的都有。走开,走开。”那小厮手一抬,将术推了一个趔趄。

    术护着篮子里的鸡蛋站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小厮已经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闲杂人等走开走开。”车行里又有人出来赶人。

    陈秋娘和术以及另外的一些没有排到号的客人被赶了出去。门外当然还有一些不属于租车行的车,都是私人的车,马拉车、牛拉车,有些是客车。有些则是拉粮食的板板车捎带人一程罢了。这种私人的车比较简陋,价格会相对少一点,但安全没有保障,很多车也可能言而无信,在半路就将客人赶下车。所以不是逼不得已,没人会去用这种黑车了。

    一群人被赶出去了,那些等在门外的黑车户主就开始高声招揽生意。术拉了陈秋娘与几个黑车司机谈了价格,最终选中了一个拉粮食去往成都府的板板车上了车。

    板板车真是非常颠簸,好在术这回扮演的是她的母亲。这一路上,术都将她护在怀里。同时护着她一篮子鸡蛋。赶车的是个瘸腿的中年人,沉默寡言。他这一车是拉一些粮食去成都府一个大户人家家里,说是那户大户人家在这里的田地收的租子。至于为什么没有派车来收回去,车上坐的五六个人神情严肃且紧张,生怕这行人里有坏人,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危险了。

    一行人,神情严肃,颠颠簸簸出了临邛,一路往成都府方向去。临邛已经属于成都平原,道路已经很宽阔了,那种山间密林极少见到。但还有不少的丘陵和土包,也会有大片的密林。

    术在车行到了午后。在一处丘陵土包处,借着要去小解的理由。带着陈秋娘走入了密林之中,然后一路狂奔,专挑了山间林密、人迹罕至的人走,一路往成都府前行。

    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赶路。术整个人很警觉,功夫也十分了得。几次遇见狼、蟒蛇,她都很从容镇定,从鸡蛋篮子里拿出一种小型弓弩,当场将之射杀。

    两人一路狂奔,在日落时分,进入了一个坐落与小盆地的小村落,找了一户田家借宿。术说自己是去成都府走亲戚,走迷了路希望能借宿一宿。村里人对外人很是警觉,但看是一对母女,实在可怜,便也就答应让她们借宿。

    田家很热情,晚饭招待她们喝了菜叶粥,让了一间茅屋给她们住。

    术打了水给陈秋娘泡脚,依旧像是小翠伺候自家表公子似的,为她捏了脚。陈秋娘也不推辞,任由她捏圆捏扁了。

    洗漱完毕,术从包裹里拿了绳子将陈秋娘绑了,然后替她盖上被子,她则在一旁打坐。

    村中很寂静,偶尔会有夜鸟发出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陈秋娘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这几日一闲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张赐。想她被掳走这件事到底是在张赐的掌控中,还是他毫不知情,现在已经是乱了方寸。

    她想来想去,到了后来,心里只剩下祈祷,希望张赐能够平安,希望上天能够垂怜,不要再让这个命运已经很悲剧的男人再受到一丝的伤害了。

    “公子,你呼吸乱了。”正在打坐的术忽然开口说。

    陈秋娘一怔,没有作声。她知道术听得出来她的呼吸声的。在这几日的接触中,她已经知道术这个女人不简单。她除了在对待她主子的事情上有些犯二之外,其余的事情都表现得聪敏果决,做事谨慎,而且功夫很高。这女子是不能小觑的,这也是她一直祈祷张赐不要发现她踪迹的原因。

    “公子向来冷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乱了呼吸。”术转过身来,借助窗户口映进来的清幽月光,与她对视。

    陈秋娘亦不躲闪,瞧着她,说:“你管得很宽。”

    术轻笑,说:“若是公子在担心之后的路,担心自己的安危,那倒是多虑了。我说过只要公子配合,我是不会伤公子一丝一毫的。毕竟公子也是我尊敬的人。”

    “我可没有兼济天下的心,也没有许天下一个永太平的信仰。”陈秋娘讽刺地说。

    术轻叹一声,说:“公子,人与人不同。我家主人说过,在其位谋其政。他在那个位置上,自然要做附和身份的事,而我在我的位置上也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而公子在公子的位置上,却为很多底层的人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术实在佩服。”

    “另一种可能?”陈秋娘有些听不明白。

    “公子与陈公子一起开办云来饭店。对于那些云来饭店的员工来说,我听闻公子的分红制度,医疗制度,养老制度。公子,术在这世间行走这么久,只有公子将自己的员工当作人,当作家人。公子这份气度,值得任何人尊敬。”术缓缓解释。

    陈秋娘没想到术对于她的尊敬竟然是源自于这么一个与她不相干的理由,她轻笑,有些不相信地说:“这算哪门子理由。”

    “世间能有公子这份儿气度的,很少了。公子若是在高位,想必也是能给予天下苍生福泽之人。”术继续说。

    陈秋娘立刻沉了脸,冷声说:“术,你是想为你主人探一探我的口风,看看我是不是不臣之心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只想过平凡生活,对于你主人在意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你家主子也是读过书的,凤凰对腐鼠是没兴趣的。也只有有些人才把腐鼠当作宝。”

    “公子,你误会了。”术连忙解释。

    “你别说了。”陈秋娘立刻制止。

    术果然没再说,停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只要完成我的事情,寻得我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了公子。所以,公子不必担心前路。”

    “那你能告诉我,你要寻什么东西?与我有关?”陈秋娘问道。

    “公子,你知道我不能说的。”术有些为难。

    “不就是你家主子怀疑孟昶有私藏么?好像你要寻的东西是多隐秘似的。”陈秋娘啧啧地讽刺。

    术有些尴尬,说:“公子一向聪颖,明明知道,怎么又一定要为难我呢。再说,公子这样直呼蜀王名字,好么?”

    “你怎么不说‘你直接这样称呼你爹的名字不好吧’?何必有所顾忌呢,你觉得你有什么事还能瞒着我么么?”陈秋娘撇撇嘴,语气里很是看不起术这种拖泥带水的做派。

    术抿了唇,低声说:“公子聪颖,确实瞒不了。”

    “所以,你有什么好为难的?我是你的阶下囚,你对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你如今抓了我,好像我就知道孟昶的私藏在哪里似的。你抓我,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在陈柳氏家长大的么?跟那孟昶八竿子打不着,若不是我那养父口口声声说要去报官把我抓了,我逼着我奶奶问为什么,我还不知道我跟孟昶有关呢。再说了,你现在说跟之后在成都府、青城县说有区别吗?”陈秋娘一边挣扎着翻了一个身,一边将这些话瞒也不瞒,就这样说了出来。

    术考虑了良久,才说:“是。我的目的是带回宝藏所在地。”

    “术,其实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想不明白的。真的,对于你的行为,我真的很不明白。”陈秋娘很严肃认真地对她说,“你能为我解答么?”(未完待续)

第211章 远在汴京的可能真相

    术听陈秋娘要问她问题,十分紧张地看着她,很谨慎地说:“公子,我人微言轻,不一定能回答你的疑问。”

    “你倒是聪敏,率先打下伏笔想不回答我。”陈秋娘也毫不客气将之戳穿。

    术默不作声,陈秋娘也不管她的,径直问:“一直在说有宝藏,当年,蜀国战败,蜀国皇族尽数被宋军带回汴京。可有皇族亲口承认有宝藏?”

    “公子,你这真是为难我啊,我人微言轻,毫无分量可言,怎么可能见得到蜀国皇族呢?就算他们已经是阶下囚了。”术立刻就否认了这个问题。

    陈秋娘想了想,术这种角色除非是那赵光义的心腹,要不然还真的见不到蜀国皇族。不过,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术,继续询问:“即使你没见过蜀国皇族,但从你主人的态度言行来看,蜀国皇族之人是不是有人亲口承认过宝藏一事?”

    术沉默了片刻,说:“应该是有的,即使没有,主人都应该有确切的消息知道确实有宝藏的存在,否则不会分心专门来寻找的。”

    陈秋娘听术这样回答,就真的确定是有宝藏存在。或者在蜀灭亡之前,赵氏兄弟就已经在蜀国安插了细作,要不然当初蜀欲要联合南唐、北汉共同对抗宋的秘密怎么会轻易被赵宋知道呢。但是陈秋娘还是想不通,既然有宝藏存在,那想要寻找宝藏的方法与途径有很多,而她绝对不是上上策,为何赵宋要大费周章呢?

    从前,她一切都靠推测,甚至是毫无立足点支持的推测,而今。眼前有一位涉事之人,那么,就要从她的嘴里问出更多关于这宝藏的信息。以便于更好地运筹。

    “这样说来,蜀国皇族确实是将财富藏了一部分在某地了。你家主人也是十分想要得到。以便于强大自己的武装力量,从而能够将周围那些不安定的小国一举歼灭,从而统一九州的。”陈秋娘说。

    术一听陈秋娘在表扬她主人,立刻就抓住机会,十分激动地说:“我家主人正是这样想的。他觉得那些小国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总是会来来去去的反复发生战争,而且这样窝里斗不团结也会给辽人以可趁之机。无奈战乱不断,即便是勤俭节约。也是没有军费,这才想到要把蜀中的宝藏弄到手的。”

    “哦,那这么说来,你家主人是急于得到宝藏,毕竟战机是瞬息万变的吧。”陈秋娘利用术对主人的维护,一步一步的挖小小的坑,以便于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术“嗯”了一声,叹息着说:“有些小国家总是想挑起战乱。可是战乱一起,百姓又要遭殃了。”

    陈秋娘内心鄙夷这赵光义还真是十足的伪君子,把自己美化得不得了。难怪之后的史官连斧光烛影都要做一些引导后人误解这件事真实性的注解。不过,她面上可不想再纠结赵光义的人品,与这术争论什么。她继续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这么急于要得到宝藏。那掳我却不是上上之选啊。即便我的身世可能是蜀国的亡国公主。你们可别忘记孟昶还有儿子、还有别的女儿,都是被掳到了汴京的啊。再说了,你们问当时可能涉事之人,岂不是更快?”

    术这会儿沉默了,只瞧着窗外的月光,一张侧脸映着清幽的月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陈秋娘也没急着询问她,反而是努力地翻身侧躺。术捆绑得并不紧,她可以自由地翻身的。

    “术。你不会能回答我么?”她看术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座雕塑。这才小声地询问。术回过头来,看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公子,有些东西,事关机密。”

    “我又不会对别人讲。”陈秋娘嘟着嘴,像个小孩子。

    术抿了抿唇,说:”公子,我有件事说了,你千万不要悲伤,好不?”

    “什么事?”陈秋娘询问,第一直觉术说的事情应该跟蜀国皇族有关。果然,术轻叹一声,说:“实际上,蜀国皇族包括那些后宫妃子什么的。王全斌当初押送的时候,并不上心,在路上就亡了大半。剩下的到了汴京,犹如惊弓之鸟,不久之后,就又有一部分亡故了。如今——,如今剩下来的人只有你母亲了。你的族人——”

    术没有再说下去,周遭一片寂静,连一只在鸣叫的夜鸟都忽然没了生意。虽然孟氏皇族与陈秋娘原本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陈秋娘残留在血液里的牵绊苏醒,还是别的原因,她浑身一颤,竟然有一种悲凉从心底涌起,眼里不知不觉涌出了泪。

    那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因为她对着窗户,窗外的月光映了进来,术看到她落泪,慌忙抬手来替她擦泪,她一下子躲开,摇摇头,冷冷地说:“不必了。”

    “公子,你要节哀,毕竟你是孟氏唯一的血脉了。”术实在是不会劝解人。

    陈秋娘吸吸鼻子,低下头说:“其实是他们杀了我的族人吧。”

    术不作声,陈秋娘冷笑一声,说:“他们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

    “公子。”术喊她,却又说不出什么。

    “你别喊我。你是屠戮我族人的人的帮凶。”陈秋娘一顶大帽子给术扣下去。术立刻辩解,说:“公子,我家主人没有要屠戮你的族人,都是那王全斌干的事。”

    “那我父皇呢?他是平安到达汴京的,我听闻坊间所说,他七日就突然暴毙。你是不是要说他是自杀的?”陈秋娘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术急忙辩解说:“真的是自杀。公子,你或者不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江山社稷或者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些都没有了,而且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他们是扛不住的。无论你的母妃多美,也是留不住他的。他到了汴京,当今陛下是以王侯之礼相待,除了不能离开汴京之外,你的父皇母妃都是自有的。而且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陛下真的没有想过杀他的。”

    “是么?”陈秋娘哂笑,一副不相信的语气。

    术显得十分为难,说:“公子,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的吧?”

    陈秋娘闭了眼不看她,只冷冷地说:“我只想知道,既然你们知道宝藏的存在,为何当初不直接问我父皇,或者直接问我母妃?”

    “公子,有一件事我其实想要隐瞒于你。但是,我想还是告诉你才是。”术很严肃地说。

    陈秋娘依旧闭着眼,暗想:这术说了这么多,或者是事实,或者是误导她的圈套,她要万分小心。不过,对于分辨谎言,她自有分寸。

    于是,她说:“你说吧,如今的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术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公子的族人有一部分确实是王全斌保护不力在途中被士兵所屠。另一部分顺利到达汴京,之所以死去,是公子的父皇亲自下的手。他尽屠了孟氏皇族以及那些妃子,之后自杀。公子的母妃当时在宫里,所以才逃过一劫。”

    “是么?这又是你的主人对你说的么?”陈秋娘心里震惊,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历史的真相,但还是不由得这样来反问术。

    术立刻摇摇头,说:“与我一起训练的人里有奉命看守孟氏皇族的,你父皇下的毒,尔后他举剑自刎。那个人是不会骗我的。”

    陈秋娘久久没有说话,将孟氏皇族在汴京可能的情况整理了一番。那孟昶到了汴京,应该还是想活着的,大约是发生了让他活不下去的事,他才怒而要拉着整个皇族一同死去。那让他活不下去的事,或者跟花蕊夫人有关吧。历史上说,花蕊夫人才貌双全,赵匡胤早有耳闻,花蕊夫人一到了汴京,赵匡胤就与她饮酒,立刻召入宫中,封为贵妃。花蕊夫人正是孟昶最宠爱的妃子,也是最善解人意的妃子。曾经,孟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之人,有花容玉貌才华横溢的费贵妃,有富甲天下的江山。可是到了汴京,他终于发现他不仅仅是失去了江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在悲伤绝望之际,敌人还来觊觎他的宝藏。他怎么可能给予敌人?所以,他唯有一死,甚至将妄图想所有知情之人都屠杀殆尽。但是,他宠爱的费贵妃如今在深宫内苑,在他无法到达的地方,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陈秋娘想到这些,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下,只觉得胸口凉飕飕的疼。

    “公子,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只是江丹枫,只是陈秋娘,你不姓孟。”术看她这样悲伤,便开始安慰她。但术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她安慰的话都像是在伤口撒盐。

    她苦笑说:“我不姓孟,但你们还是抓了我。”

    这回换术不说话了。陈秋娘叹息一声,说:“我想孟昶什么都没留下,而我母妃或者并不知情吧。”

    “是的,你的母妃说她并不知宝藏一事。再加上,她,已经是当今陛下的妃子。我家主人也不好去追问,这件事就一直搁着,只派了几个人到蜀中来探查,但一直无果。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们才知道公子你的存在。”术这会儿倒是不瞒着了。

    陈秋娘一惊,连忙询问:“什么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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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介绍:
作为一个吃货,穿越到调味品都不齐全的古代农村已经很悲剧了
结果老天还配置了不祥的身份、嗜赌老爹、年迈奶奶,一群年幼的弟弟妹妹,极品邻居外加泼皮未婚夫.......
哟喂,这是分分钟要毁人不倦的节奏咩?
作为吃货,陈秋娘很负责任地决定:带领全家奔小康
只是在这乱世,她规划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一段食色生香的风华录,一个魂穿女的智慧与幸福追寻史,一部缔造盛世的女人传奇。食色生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食色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食色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