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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athstate     青帝txt下载     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章 万鸦阵

    这一刻时间似是变缓,嘎嘎的叫声变成了唯一,万鸦压营,星月无光,天空尽是扑翅黑影,壮观无比。

    鸟群混乱鸣叫,至少有几万,杂七杂八,还有数不尽从南面、西面群山间大片原始森林涌出,不知是受了什么法术驱使而大规模汇集,一只只眸亮黄光,自上空俯冲扑击袭扰,邪气漫天。

    “射”弓弩大阵的漫天箭雨射击,使这鸟群哗哗坠落大片,下饺子一样,但数量实在太多,射不胜射。

    黄忠没有顾得上这些,持着宝弓,凝神弯弓,对着中营处射去:“休伤得吾主”

    顺着流星一样箭道轨迹,中营一带正是鸟群漩涡中心

    “轰”的一声,长箭炸烈,爆在阵上,大片邪鸟跌下,却又有大片扑上,丝毫没有撼动主体,只稍泄出了内中玄机。

    只见黑黝黝的由鸟群形成的乌云中,沉浮一轮金色旭日,一轮银色明月,合着万点小星,星系漩涡一样。

    主体是巨大鸟团黑云,密密麻麻淹没中间鸾驾,前扑后继以生命献祭加持,对叶青形成界域绝地。

    “日、月、星三才大阵”术师识得此阵,震惊它前所未见强大威力——这些道人怎么办到?

    紧接着,听见一声剑鸣,一道淡紫扫过,无论是由鸟群形成的乌云,还是日月星,在这紫气前,就和纸一样薄,顿时切开。

    切开的缝隙瞬间,就见得叶青持剑而立,周围光线昏暗,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似是追忆,似是沉醉。

    而在这时,帅旗一挥,冲霄赤气更似找到明确目标,滚滚汇集,顺着缝隙而入内。

    叶青握住了剑柄,这时剑发出一声低吟,眼见斩开的缝隙转眼就消去,而叶青的心境却奇迹一样平静下来。

    就算是缝隙愈合,但是一种力量,随着一种脉动遥空而来,透过赤剑,融入体内。

    叶青冷笑,又似遗憾。

    天子之剑,辟析阴阳,可惜的是,自己拥有豫州时日过短,至于威慑诸侯,吞并袁营,更不过半日不到,使得此剑,只徒有虚表。

    要不,这些所谓的真人,一剑杀得千百,又有何难?

    若不是这威能,天子何以威慑百神?

    曹白静此时,在车内咬着唇,明明和夫君只有一帘之隔,却天涯之远——这不是她有能力介入的战局。

    此时太后打开玺盒,黄色灵光喷涌而出,曹白静手中封土也黄光大亮,炙感如熔岩一样,这是……

    “夫君说过的阴阳同属共鸣?”少女术师心中突有明悟,把封土放在玉玺之上,下一刻,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不过转眼,她的目光又落在太后身上:“你来作”

    芊芊双手贴在叶青背后,早调集起灵池所有灵力,以支援着自家夫君挥出第三剑。

    她在这时反心情宁静下来,能听到许多许来自外界声音。

    这瞬间发生在中营的刺杀,外界反应非常快速,几就在黄忠的爆裂箭之后,巨大的声浪开启式冲击入耳,箭阵呼喝着射击鸟群的声音,术师团支援法术攻击震荡界域,发出冰雹落地连绵响声……

    芊芊心中微喜,这些说明阴神真人的屏蔽失效,敌人没有这个精力来维持额外法术了

    震惊于这边超自然的法术攻防,近处几个诸侯营地都传来“封营防御”的命令

    她听到虎牢关城方面鼓噪起来,关城再度开启,一片喊杀声真假难辨……或随时变假为真。

    似是应证了她的这一念,江东营沉重法符营门在同时打开,铁蹄暴雨一样响起,俞帆别有用心试探着传音:“叶青?”

    远处传来张飞暴雷一样怒吼:“休伤我大哥”

    更远处,总督大营隐隐开启,术法暗藏着动静……

    甚至袁家营中多了许多杂音,乱奔着、呼喝着、迟疑着,整片联军营地都陷入混乱躁动……

    少女真人心中紧张起来,就算不是气运之主,她也能清晰感受到。

    才凝聚起的龙气,在这一刻,是多么混乱迷惑。

    叶青对这些都听不到,在第三次挥剑抗衡瞬间,他心神就融入剑中,体内剑气汹涌,涨退来去,盈缺变化,不知不觉间,一种玄之又玄的隔膜出现在身侧和剑侧。

    又是突破道禁的膜,在剑中的天子之气支撑下,叶青瞬间知道——只要自己心神一动,就可借这道天子剑意踏入剑道真人,最终走向强大的人皇剑道。

    “天子之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叶青这样明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惜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天庭支配百万年,此处世界哪有天子剑道的真正生存空间?

    灵犀反照神术运转着,叶青突一笑,一剑挥出,再一次天子之剑:“杀

    又是一缕淡紫气,射入空中,剑气所及,马车“哗”破碎,日月星阵三才阵中一处薄弱点,本是不显,但这时,这道淡紫一剑,就直击这处。

    “轰”日、月、星陡塌缩,一时无声……但接着,就见得一道雷霆发于云层,瞬间扫过。

    “轰”下一瞬间,一道闷雷一样的滚滚碾压声才响过,整个鸟群组成的乌云,血肉骨羽雨一样倾泻。

    方圆十里的所有人看向,只见着百丈内,皆是密密麻麻的鸟尸,以及大批七窍溢血之人,已气若游丝。

    离得稍近,更是当场毙命

    三大真人联手一击,和天子之剑对撞,鸾驾粉碎,连车上法阵在冲击下都是残破,护卫甲士口鼻溢血,却面色刚毅,举盾抵御,而曹白静继续布下阵法,防御余波。

    “救……”本能的求救**使话到口边,太后猛一醒,却硬生生压下,她一瞬间挺直了身躯。

    自己是太后,可死不可自辱。

    天上鸟群破开一个大洞,月光星光重新照落在身上,丝丝凉意。

    “轰——”

    界域一散,就有大量法术落下,而其中传出玉符捏碎的声音,又升起一个个法罩,抵挡消散。

    太后只盯着烟尘中几人,这时耳侧却传来甘夫人急切催促:“定神,不要多想,沉神入玉玺”

    太后微微放心,取出玉玺,突有些尴尬:“沉神是?”

    叶青咳嗽着,捂着唇,拄剑立着,两次天子之剑,军魂直接消耗一空,而三个真人,再也隐藏不了,跌落在地,脸色铁青。

    烟尘散开,两败俱伤

    可巧的是唐真人和叶青这时,差着不过几步,这时本能下相互交换一剑,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力竭,杀心大起。

    太后就听到熟悉男声在耳侧响起:“别管什么沉神,你把玉玺盖在封土上,念一段口诀,甘夫人会以灵力助你……”

    “是……”

    术师团大步上前,空中弥漫着封印的符号,而作为主持,一团幽火在曹白静手中飞速成型。

    “射”界域一去,丝丝气运汇集成一片,一条蛟龙在迅速成形。

    而几乎同时,士兵已经发觉了敌人,就算没有统一号令,数百支箭已经落下,誓要将敌人灭杀。

    “师兄”两个阴神真人几乎在一个呼吸就消耗光十几枚护甲符,感受着在几秒之间内,周身已陷入了沉重的束缚内,似水一样,当下就紧张传音催促起来了。

    “万鸦阵已破,再也隔离不了他的龙气,龙气隔绝道术,再迟,我们就要反被困住了。”

    “而且蛟龙在迅速成形,到时以我们的层次,任何道术都抵抗不住。”

    “没必要为个任务冒险拼命,明晚再来不迟”

    其实不用他们说,唐真人早已取出师尊所给一枚青玉遁符,狠狠的盯了叶青一眼,就直接捏碎,没有丝毫迟疑。

    真人杀伐决断,自知道万鸦阵一破,叶青还没有死,就算是失败了。

    刺目青芒笼罩住了三人,泛着青木纹理、道韵玄纹晶格在三维空间展开,无视外围隐隐成形的封印法阵,既在虚空中蔓延出新的空间。

    “夫君,我们预判错误了”曹白静有些慌乱,这三个真人不使用本身遁法,而最罕见的木遁道符,还是大衍遁符

    “芊芊察看遁位。”

    “轰”的对面,一出空间打穿,水晶镜子一样呈现出时空,青气双重交叠,在神识中呈现立体时空先天八卦形态,美妙得是一幅绝世画作。

    “遁出点是二里,很靠近虎牢关了”芊芊灵池空虚,只神识还在,勉强感应到虎牢关一处同样波动,传音通报了具体方向。

    二里,还有机会……叶青目光扫过去,最近是黄忠那一支外围游骑:“汉升去拦截。”

    “遵命”黄忠收了弓向疾奔过去,而来袭的西凉骑军剩余两千,也向着那侧突围。

    “你们都得死”赵云怒吼着,主公是三兴汉室的希望所在,竖子安敢如此?

    马蹄声如雷,一千骑兵抽着鞭子,狠狠抽在爱马的屁股上,再也顾不得怜惜,绕道包围之。

    “步弓手上”步弓手从两面围上,杀气弥漫军阵之上。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杀真人

    “大儿贼,这是要尽数剿灭”

    远处虎牢关城上,胡轸脸色难看,暗骂这些贼道就是靠不住,但同被这些强**术交锋而震动,还是下令:“接应,切不可损失这几位真人,剩下骑兵尽量救回来”

    “射”一声冰冷的命令。

    “噗”密密麻麻的箭雨顿时覆盖天空,雨一样倾泻而下,一时阻挡住了整个夜空。

    但是三个真人看也不看,任凭这些箭雨射下。

    只见着这些箭雨落在空中八卦图上,却瞬间消弭掉冲击,落了下来……

    “哼,寻常箭雨也可破阵,可要强射半个时辰,可是不需要半个时辰,几个呼吸就可使我们遁出二里了。”

    进入这状态就已算是基本安全,一个真人松了口气,目光突定在太后手中

    道人之目下,只见得是一片纯正金黄,丝丝青紫弥漫,这强大气息让他怔一下,不由惊呼:“不妙,这法器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阴阳两件……”

    唐真人心一沉,豁着转首,只见一个女人,手中正握着一枚镶金玉玺,又向一块黑土盖印上去,强大的气息瞬间生成……

    一种莫可名状的死亡气息,瞬间就自背后涌了上来,寒意彻身。

    “呼——”八卦图旋转,交叠呈时空对换,唐真人几个,身上都亮起了遁法青光,身影渐渐模糊。

    但脸上惊惧继续显出,已有一个失态叫出:“该死,那是传国玉玺,是地上的封土”

    玺印封土瞬间,一道金黄色的光,瞬间出现,照耀十里,只听“啪”一声轻响格外清晰。

    这时俞帆三千骑已奔驰而出。

    叶青正眯着眼,冷笑:“你又来迟了——令步兵结枪阵防御”

    “是”自有偏将立刻传达命令,只听着长枪兵列阵,“啪”一下,数米的长枪放下来。

    叶青翻身上马,就要奔向二里外遁出点,听到这异声眯起了眼,只见金黄色光扫过,八卦图平滑镜面刚转至一半,突“啪”的一声,现出了一丝丝的冰晶裂纹。

    叶青有些意外,封印阵本身封不住这种遁法,怎会这样?

    但转眼之间就是大喜。

    封土是地上蔡朝,甚至历代朝廷国器一小部分,这小块虽微不足道一点,但天庭启用,就具备不可思议的本质。

    而传国玉玺就更不用多说,国之重器,在这世界,本身就有压制性,想必就是这种压制性,于扰了时空……

    “玉玺、封土一阴一阳,合气形成了先天封禁的效果。”芊芊见得二里外的遁点镜面在崩溃,迅速说着:“看起来对遁法封印效果至少有二里以上,刚才金光所及,或十里都有。”

    “恩,芊芊注意恢复,静儿带术师团继续维持封印,让这三人再有什么遁法也施展不出来”

    曹白静应了声,却问:“法术支援不要了么?俞帆快到了。”

    “拼着伤亡,也要先杀这三个真人”叶青盯着唐真人,判断着他的动向,毫不掩饰心中忌惮——

    把这种不择手段的真人放走,自己就危险了。

    “轰——”

    镜面炸开,瞬间青色晶碎片溅射,夹杂一丝凶险时空破碎之力,术师连忙避让,三个真人紧急着纵身一跃而出,趁着灵力暴涌直扑出包围。

    “快走”三人顺势落疾奔,竟是顶尖刺客风范,失败后毫不气馁。

    他们都清楚,无论刺杀成功与否,万军之中要是法力枯竭,只凭武力能撑得住几时?

    哪怕真人的肉身也会受伤、会疲惫,绝不可能抗过精兵强将围杀,所以带着的一支西凉铁骑既是助攻突进,也是接应撤退。

    遁法被禁,这时一下就进入了逃跑和追杀的节奏,几人虽有心理准备,可自修成真人以来,从没有这样狼狈过,一时间心里大恨。

    但唐真人对安全撤退还有着信心——自己可不是单修道术,**照样有得玄功修行,几可比喻一流大将。

    围杀一个想突围的一流大将都不是易事,别说一下围杀三个。

    真人修炼玄功,优化肉身,再法力枯竭,闪动间武艺精深,甚至超越于武将的速度,再配合神识侦查、预感,可以做到“秋风未动蝉先觉”程度,支撑一时绰绰有余。

    只要一回归接应骑军,他们就有把握冲回五里外的关城。

    一支全心逃跑的良马骑兵,在平原上想要围歼极难,想要在五里距离围歼……甚至还要顶着关城接应围歼,这是不可能的事。

    三人身影飞快向着接应过来西凉铁骑奔去,而叶青平静望着这个,捏碎了第一枚火雷玉符,然后手一指。

    “轰——”雷光瞬间划破了天空,溯着而去,直抵西凉骑兵处,再对着他们散射开去,让骑兵,一下子沐浴在耀眼的雷光下。

    无声无息,横扫接应上来的数十个西凉铁骑,顿时血肉横飞,化成了一块块的焦碳。

    “快退”见着这个,这让紧急避开的三个真人,顿时出了身冷汗,神识所察更让他们心陡一沉——只见后面叶青自身灵力枯竭,却一扬手亮出大把黄玉道符。

    虽非真雷却也散发着五行雷符的危险气息,尤其在这两方战到油尽灯枯之际

    又一片雷光袭击,叶青凭借几州资源的制造优势,大把砸下五行雷法,土豪一样碾压,砸了两下没见效,知道是阴神真人的神识预判优势,塞一把在芊芊手里:“帮忙”

    “无耻你还是男人么”三名真人大骂。

    下个瞬间,“轰”一声轰击,浑身都是焦黑,只得消耗生命力施展神通来强行恢复——他们下土获得暗面天道认可,实力不受限,现在法力耗竭,沦落到地上情况一样透支恢复了

    又见远处,奔驰马蹄踏击着大地。

    赵云咬着牙,一千铁骑封锁来路,步弓手从两面围上,而轰隆隆特殊马蹄声自后传来,和刚才战死一百重骑兵同样的沉闷感……叶青也有一支西凉马组成的重具骑兵

    不断躲避雷光,眼见着接应西凉铁骑被赵云拦截,而虎牢关城一支五千骑兵来救援,一时间却远水救不了近渴。

    暂时还能支撑,但凭武力已身陷重围突破缓慢,勉强恢复些法力,又在法术攻防中很快消耗着,甚至体力也在迅速消耗。

    叶青见此,在后面大笑:“三位,看来你们是走不了。”

    到这时,唐真人终心生一股寒意:“此人准备这样充分,难道是以身作饵,一开始便是想着留下我们?”

    地面震荡则更剧烈,关羽率领二百具装甲骑向核心战场冲锋,叶青避开,让这滚滚钢流奔涌过去。

    芊芊在后面穿话:“夫君,你看西面和北面”

    叶青一转眼,就看见了虎牢关新出来的援兵,刚要命令典韦、许褚率三千步卒迎上,又望向北面正亲引三千骑兵和术师团赶到半路的俞帆,眼神一亮,考虑着……

    “我们愿降”唐真人突喊着,两个真人还在奔跑逃亡中,听得这话,悚然一惊:“师兄?”

    “杀了他们”叶青根本理都不理,轻骑后发先至、自侧面发起冲击,周铃紧跟在后,抽出长剑,杀意潜伏如蛇。

    赤兔马咆哮着加速,远远超越重骑兵的阵形,关羽提起青龙偃月刀,亮丽的圆弧刀光升起,人马合力下合成近十吨冲击,两名真人格挡着被一下重斩击飞二十余步。

    极远处五支流星法箭当空疾射,如有神助,连绵集火于孤立的唐真人一个,直接攻破了他的防护法盾。

    唐真人心中警兆急闪,不由惊呼:“快救我”

    “师兄”两个真人咬牙再度透支转化法力,对唐真人施展双层术法保护,又对周铃和叶青攻击,却被叶青一道火符直接抵消。

    “此人简直是奢侈”唐真人彻底看清楚局面,这叶青手中的牌太多,自己身陷万军生死系于一发,连遁法都施展不了,体力消耗过半,已不能再报以侥幸,不由紧盯着叶青:“在下愿以教中秘密抵换一命”

    “死”叶青冰冷地将这一字奉还,自己根本不需要他的什么秘密,这层次什么是自己不知道呢?

    再说对方是外域道人,在此敏锐的关键时,自己一步都不能走错。

    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听了这话,周铃毫不迟疑,手按叶青的肩跃起,当空倒挂而下,一剑刺向唐真人,“锵锵锵”,就是三记电火交击。

    专业剑道根本不是唐真人半桶水剑术能比,转瞬间她就觑破剑术漏洞,一剑刺在唐真人胸口。

    “噗”剑带着火星滑开,却划破了第一道金甲。

    唐真人胆寒疾退,抬眼见得一双平静到冷漠的眼睛,一种生死立判的预感涌上,似万丈悬崖立在身后。

    一道赤色剑光如龙,顺着划破的空隙直钻进去,瞬间又击破第二道,‘噗,地冰凉入体,心脏破碎瞬间,唐真人盯着叶青:“你杀了我,老师很快就会来轻取你性命”

    “让他来罢”叶青一掌印上,水雷符贴着心口爆发出来,吱吱声中,手中已是一具焦碳。

    抬眼望去,漫天鸟群被射落大半,夜空开朗,弦月清和,星光丝丝垂落。

    “杀光叛逆一个不留”叶青冷冷吐出了命令。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封神榜

    打量整片战场,基本上对董卓西凉军呈现压制势态,敌方骑军到现在只留千余,已被赵云分割包围。

    远处新出关接应的五千骑,完全困顿在典韦、许褚的枪阵箭阵下,只出关一里,速度都还没起来,就寸步无法靠近这面……当然现在对他们来说不是要靠近接应的问题,而是怎么安全退回的问题了。

    而紧跟着关羽追上又一下重击后,重骑兵钢铁洪流已将剩下两个神真人淹没了,没有等他们自冲击的晕眩中回过来神来,彻底破碎防御法盾的这两个真人,就被两个地上世界的老兵一剑枭首。

    长刀所下,两颗真人的头颅飞出,表情狰狞,似是不信死于士卒之手。

    喷出的鲜血中,显出了二个凝聚不散的魂魄,但和地上世界有些不同,才入得空气中“滋滋”消散,又有一点金光而来,只是一拉,就见得几点灵魂消失不见。

    叶青是《封神三国演义》的作者,虽下土世界演化后,去掉了许多特权,但是一见这金光,就顿时明悟。

    这是封神榜的法禁之力,在这时已经在起作用了,当年吕布徐荣等将,不知可有上榜?

    才寻思着,就见二个地上世界老兵,低级军官,这时取着首级,狂喜之下还有些难以置信:“我们杀了阴神真人?”

    “是邪魔真人。”叶青露一丝笑容,暗暗想着,心里打定主意,回去立刻重重有赏。

    原本加持着西凉铁骑,努力向这面核心战场靠近,以求接应真人,见此顿时震慑,瞬间挫失了锐气,产生喧哗:“真人死了真人战死了——”

    虽一开始就不断脱离江东营范围,但江东营距离这面还是最近,不到三里的情况下俞帆已最先引军冲至,刚要转向叶青这面核心战场。

    就见情势急转,术师一个个目瞪口呆:“这可是阴神真人……”

    虽说万劫阴神难入圣,但这就是灵池成就一个新起步台阶,而达到这一步往往要修炼百年,三个真人就得三四百年,一夕间毁于叶青之手……细思极恐,怎叫他们这些普通术师不心寒?

    俞帆心中亦震惊,又忽的发觉——自己当初山庙夜袭活下来真是侥幸,以此人力量增长之速,要是晚些时间出手,恐怕直接当场给反噬死了。

    “主公小心这附近似形成了先天封印,玉玺,还有”手下术师团长迟疑一下,似是确证,最后禀报着:“封土。”

    “该死……封土失窃案,果是落在叶青手里,这么重大嫌疑,天庭仙人不长眼的吗?”俞帆愤怒无比,寒声宣泄:“还有这该死下土三国,不是把所有相关信息传报上去了么,都怎么判断无罪?”

    “弄一个实验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土鳖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主公,切妄言。”术士团长顿时色变,低声说着。

    这样的宣泄终是解决不了问题,改变不了三个阴神真人连陨的事实,俞帆收住了口,深深觉到——自己错过杀掉叶青最好时机了。

    但瞧见对面笔直冲来的一支赤甲钢铁洪流,又是沉默,叶青敢以身作饵,谁知手里还捏着什么底牌呢?

    “对面杀掉真人,无需再维持先天封禁法阵,术师团已可抽手,主公要注意。”

    “主公速下命令”

    “主公请定夺”

    将领都急声问,这时张飞本就引轻骑军在侧骚扰,又有一支重骑军正面冲来,又有术师团抽掉应对,三千轻骑和后面大队步卒脱节,形势有些紧急了。

    俞帆长叹一声:“避开吧。”

    避开就是脱离这片核心战场,抽身事外是安全,却于涉不了。

    这一避开,果然见这二百重骑兵并不追击,只是放缓马速,向出关支援的五千西凉军行去,黄忠游骑过来替换下张飞,而张飞一千轻骑脱离监视,作生力军投入攻击。

    胡轸望着三个阴神真人接连身陨,在关城上铁青着脸:“召回儿郎们。”

    “啊,大帅,那面还有一千骑没有救回来。”

    “没救了知道么?召回”

    很快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这是对正在撤退入关的五千西凉军发起冲击,同是西凉战马组建的具装甲骑,这支骑手更强大,锻造铠甲更轻便结实,二百骑数目也是此前敌人两倍,在敌人已经失去术师压制的时爆发出来,更是所向披靡,横扫一切。

    以雄壮赤兔马率领着马群冲锋,只见赤流滚滚刀切黄油一样插进西凉军。

    几个偏军率亲兵迎战,却听赤兔一声烈鸣,马速生生再提一层,关羽挥刀而至,几将大惊下抵御错位,皆被一刀斩杀。

    西凉军大乱,人人争挤着要入城,却是人人都入不了城,城射下连绵箭雨,连防御攻城用的金汁、沸油都准备了,但关羽、张飞就是不靠近城底下,只隔着百米冲阵砍杀,搅动混乱。

    “叶青想要攻城?”俞帆暗喜,心忖这或是个机会。

    但江东军的目光都不时落在旁边巡游监视的黄忠身上,只见这大将左右开弓,明明离虎牢关城隔着百米,却是长箭和星火划破夜空,每发必中,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术师也忌惮不已,私下里议论纷纷:“听说这人本是荆州人……”

    “弓道高手……不能让他突武禁……”

    “都已经踏进半只脚了,拦不住……”

    而这时,又有五十骑从不远处向江东军慢行而来,人人宽袍缓袖,男男女女都有,神色自若,在这战场上显得过于从容,当首两个女子更是带着兜帽,透着一丝怪异。

    俞帆目光一闪,发现不见鸾驾,术师团长压低声音:“臣看不清来人,只见赤色气柱,或是玉玺遮蔽,这有可能是太后……有术师团保护着。”

    队伍停在百米外,俞帆看见当首两个女子摘下兜帽,肌肤白玉一样少女是甘夫人……或说叶青表姐夫人,此女夜间犹殊色,这时月光下如一尊晶莹的玉美人一样,难怪要以兜帽遮盖。

    还有一个姿容华贵的成熟女子,正是太后。

    太后远远扫一眼俞帆,这时相处日久有了默契,已不用叶青说,她就含笑问着:“乌程侯是来救驾,还是劫驾?”

    含沙射影,借机问罪之意再彰显不过,远远似瞧见风头,黑暗中还有一支骑军悄然退去。

    “那是总督军。”术师团长暗中传音,心中暗骂这个老吏正是滑头,能不顶缸就不顶缸。

    俞帆握紧手,指甲掐进了肉里,这时只能屈辱向着这太后行礼:“恕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不迟不迟,哀家只是说笑呢。”何太后笑眯眯说:“军士久战皆疲,这伙贼兵便交给孙将军了。”

    “啊?”

    “这次哀家可不是说笑,这伙贼兵竟敢唐突于我,一个都不要放跑。”

    “……臣,遵命。”俞帆咬着牙,带兵下去。

    叶青若有所觉看来:“于得好。”

    当即吩咐关羽、张飞、典韦撤开,让江东兵接手,生生让俞帆军做了一次工具,在众目睽睽下砍杀着败军。

    “夫君是要连夜攻城么?”芊芊过来问,有些担心,去掉阴神真人屏蔽,她就能感应到里面暗藏一百七十多个术师,甚至还有五个真人。

    “刚才是想过”叶青听着她的汇报,观察一会后摇首:“试探结果不太好,不止是术师,胡轸还是有些将帅素质,现在开着城门,但这是假装漏洞,引我趁乱攻击……你看城中防御森严,连内溃冲阵的乱兵一起射杀,说明准备充分、组织力完好,没有给我们漏洞。”

    “清除了这三个真人后,我的安危已是无碍,以后再打就是了……现在不止将士远路疲惫,芊芊你也累了,不是么?”

    “最重要的是,虽我成了盟主,控制着袁营,但是其实到现在不过一日都不到,气运之道,在于巩固,现在不是时候啊”

    “只有先把袁营控制住,掌握二十万大军,指令诸侯,那时才是机会。”叶青右手轻抚剑柄,体会古老纹饰,远远的望去。

    “锵”

    剑尖斜指虎牢关,一点金光直抵剑尖

    这才是目前叶青真正的位格所在

    往昔地球三国时,黄巾起义前,东汉政府的龙气是淡黄,至黄巾之乱后,直到建立三国,三国龙气总体都是白红色,而君主不过是青。

    目前下土世界,虽经起义,但程度比黄巾起义低,并且才讨董开始,可以说大乱才拉开序幕,东汉元气还基本保持。

    但是由于叶青控制的地盘还小,故现在滚滚新生龙气,却只有淡红色,而叶青个人才金黄。

    淡紫只是枯泽而渔,要是平常,这金色才是他的位格。

    当然会盟成功,再过些时日,或可转青了。

    这才是真正大诸侯的位格。

    地球日本16uu年,统一全日本,其位格不过纯青带些紫罢了。

    中世纪英国国王不过是金色

    “恩。”芊芊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自己夫君,还是有章有法,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三 龙气西移(上)

    关城截留两千骑兵,江东军还在鏖战……豫州主力却渐渐归营。

    只留下一支赤甲骑兵,和少部术师监视江东军,端将江东猛虎孙坚当成打杂小厮,还是免费的那种。

    “混帐”眼见着大军徐徐而退,俞帆不由脸色铁青,牙齿几咬出血来。

    随中军归回的路上,车驾坏了只能骑马,太后侧身坐在鞍上,身子其实有些酸软,努力挺着腰,在一路经过将士面前维持皇家威仪。

    不过一道道敬畏致礼的目光,让她有些沉醉,似回到了当年的岁月。

    想起刚才乌程侯难看的脸色,太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是带着一点畅快和得意……

    原来自己,还拥有一点权柄。

    可怜自己垂帘监政两年,处处憋气屈辱,甚至落魄无援到几乎身死,除董卓以外,其实这些地方割据诸侯也是贡献不小,今晚杀的杀,压的压,总算出了口恶气。

    “有人在背后的感觉真不错……”

    今夜经历太多变故,沉神动用传国玉玺的力量,身体里似被抽空一样,满满的乏力,精神却活跃,丝丝凝聚明粹,无尽的感慨袭上心来。

    夏夜的晚风迎面吹着,带着南面群山凉意,太后的笑声淡而无声,混在军队行军的脚步声、甲械撞击声中,一点都传不出去,只有几个侍女时刻注意,听见了这细微的声,都也不敢吭声,暗暗投来目光。

    太后顿时敏锐自杂思中清醒过来,旋即收了笑,从容而坐。

    在宫中要维持一种距离感,出宫又有些不同,就算最落魄险境时,她都教育女儿要挺直腰,维持汉家公主尊严……若无此,孤女寡母在这乱世间,真是一无所有了。

    心思渐渐平淡,一直到大军归营,回转山包上自己的帐篷,沐浴后,挥手屏退侍女,熄了灯躺在床上,黑暗里四下无人时,她反身抱着衾被,一个人静静想着。

    “此处,离洛阳不过一百五十里了……”

    从洛阳到许昌,荒废崎岖的秦郑古道上狼狈逃亡,从许昌到宛城,回归幼年记忆里的故乡,南都皇宫中那夜骑牛天子的怪梦,又从宛城回到这边,短短时间里走了一个生死圆环。

    回想那夜宫中变乱,那杯送进来毒酒历历在目,至今有些如在梦幻中感觉,自己真的活下来了么?

    触摸着玺盒,细腻冰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自己身上传来,纵是用了新产的香皂沐浴过后,还有种残留……或是错觉。

    这样想着昏昏睡去,她实在太累了。

    一直睡到后半夜,突的噩梦惊醒,突坐了起来,坐在榻上看了看,见是在帐篷内才松了口气。

    没有喊着丫鬟,稍拉开帐篷,见着夜色朦胧,风徐徐吹过,半点暑意都无,前几十步是侍卫兵营。

    此时月影西斜,照得山河,风一起,远远见得一条河水起伏不定,极目远望,山色水景,田畴林木……

    她不禁长叹,江山如斯,本是她的儿子所掌,想到这里,突悲从心来,两行泪垂了下去。

    良久,望着不知何时打开的玺盒,又记起了梦中烈火。

    “刚才那是……”喃喃声渐渐不闻,抱着玉玺,还能感觉到它在灼烫,残留印象里的熊熊烈火似在提醒一样。

    恍惚片刻,正式穿了外裳出去,冰凉山风透体,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顶上是深蓝夜空,幽净,深邃,广浩,星光疏密万点,璀璨壮丽。

    一道银河斜挂西南方,上接穹顶,下接群山,缓缓移转着,注视人间千百年动荡,族运起伏涨消。

    “大汉四百年改变了许多,有些东西却没变过”太后再次见得,露出一丝苦笑:“就似苏武牧羊北海,不改汉节,此风史所钦慕,无论男女。”

    抱紧怀里的传国玉玺,它通体晶莹,残缺崩掉的一角重镶异金,丝丝月光、星光汇聚着灌落。

    太后已习惯这种异象,只是不时灼烫感有些非同寻常,揣测起刚才梦中烈火……记忆中,前汉末代太后王嫫就是在火海中身死的吧?

    王嫫是王莽的长女,十三岁就嫁给汉平帝,是孝平皇后,受着伪君子父亲严格教育,温顺娴静有节操,但这也便于被控制。

    两年后平帝病,王莽祈祷昊天,以自身代死,以获得名誉,却暗使人毒杀汉平帝,改立幼皇帝。

    时年十五岁的王嫫按礼法被升格太后,王莽通过禅让,继承了皇位,王嫫自锁旧宫,称病不朝……

    但新的问题又来,明明是女儿,礼法上却是王莽长辈,造成以女儿为母后的奇葩事情。

    王莽感觉丢脸,将太后降格改封为“黄皇室主”而逼其改嫁,择选英俊世家贵族前去“探病”,王嫫驱之,自此寡居,时年十八岁。

    及至乱兵诛王莽,纵火焚烧未央宫,百官群妃逃避,王嫫不肯离开旧宫,叹息一句“何面目以见汉家”,径入火海而死,时年二十八岁……

    “刘使君说此玉玺有灵,非同凡物,是否曾记录那一片火海?”太后想着,感觉这夜风更凉了,心中隐隐不安,似有点触及,又摸不清道不明……它在告诉自己什么?

    一时没有了睡意,抱着玉玺在附近蹙额沉吟,这时,几个早已警醒的贴身守护女术师相视一眼,默默跟上。

    她们是自叶家联盟中选的可靠术师,作地上人自不会有多少敬畏,但几个时辰前一道波及十里方圆封印金光,再看这太后时,目光渐渐不同——在力量为尊的修行世界,此女能以凤格运使国器,无疑是强大而值得尊敬,哪怕只能运使一次也足以逆转战局。

    军中营区森严,相互设沟墙隔离以防火、防营啸,自不可能越界自由行动,但是十二万大军的扎营范围极大,主营区处在一处小山岗上,地方宽松。

    因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林间空气犹带着点清新湿润,松涛阵阵,山路蜿蜒,夏虫绵鸣起伏,山下征用的农田区甚至传来一片青蛙的咕呱求偶声。

    沿途甲士站岗巡逻,术师轮班值守,见着这赤衣翟冠的华贵女子也不阻拦,只要太后不出主营区,就任由在山岗上散步……

    她看起来也没下山意思,走走停停,有时歇息时目光游移片刻,落在西方群山间,皱眉不知在想什么,又开始漫步,渐渐靠近山顶……

    “那便是传国玉玺吧?”许多地上人目光先落在这国器上,暗忖着毕竟本质上是应州二万年阴面凝聚,威力很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叶家联盟的普通练气武士来说只是壮观,术师却都是心中凛凛。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下土世界有这样霸气的话。”

    “此玺得下土天道的天佑,我等甚至不敢触碰,以免受二万年阴面渗透,就算主公没有化成真龙前,也不敢持之。”

    经历今夜之变,人人都清醒了许多,下土也有邪魔渗透,高端战力常人根本插手不进,只有主公、芊芊真人都在全盛状态才能正面抵御,进而封印围杀

    “不知道主公的伤势恢复没有。”一些术师回望山顶,心中有些担心。

    山顶的风很大,叶青静静坐在主帐前的一大块花岗山石上,看着西方黑暗群山下的连绵灯火,隐成关城形态,严严实实地堵在山谷豁口前,甚至后墙蔓延到山谷深处十里,纵深绵长难攻……

    关山难越,自古宜然,人的斗争则比山势更险、更难。

    “怎还不睡?”芊芊寻了出来,给他加了件外衣,扶着他的肩膀:“战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灵力未复还是虚弱,就别出来吹风啊,你又不是灵池真人

    叶青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气息已旺盛如初,回首对她笑了:“你敢在为夫面前秀优越。”

    “哪有。”芊芊认真盯着他看一会儿,并无所得,有些不满咕哝着:“又转移话题,今晚……咦?”

    她的目光从自家夫君身上,转移向西方,似感觉到什么变化。

    只感觉到云雾笼罩之下,一些细小流淌在变化,可以感受到缓慢而又明确的变化,但又看不清楚。

    “出了什么事?”芊芊不由惊问。

    叶青沉默片刻,才说着:“貂蝉传来急讯,帝驾提前起程西移,礼器装车,百官随行,黎明即将起程。”

    “虽我们称是伪帝,但毕竟是宗室中人,又在洛阳朝廷登基,自有几分龙气在身,这一动驾,就有变化。”

    一瞬间,叶青对于气运又有了一种理解。

    洛阳是帝都,大汉龙气在之前是淡黄,汇集到洛阳帝都,却成了青流,这回光返照秉承了真龙最后元气。

    虽垂死挣扎苟延残喘着,却是自己成就真龙的关键。

    芊芊听了这话“啊”了一声,有些紧张:“这两天不是只迁了十万百姓么?去长安官道挤满人流车马,怎会这么快?”

    “此必是李儒之策。”叶青回忆历史说着,起身徘徊,表情沉郁,断然说着:“董卓已等不及迁尽百姓了。”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四章 龙气西移(下)

    历史上,董卓同样是以车驾先送献帝西迁,自己大军留在洛阳搜刮地皮、搬迁百姓、震慑关东群雄。

    而献帝其实是聪明天子,到了长安,见董卓还未到,就趁着最后还存在的皇权影响,任命王允辅政。

    由于董卓不在,王允事实上掌握朝廷,就在这段时期,使得王允联络上下,积蓄了最后逆袭董卓的力量……

    可以说,这是东汉龙气最后一次真正反扑。

    杀得董贼,要是能安抚下董部,朝廷又可稳住,再徐徐十数年,说不定就能把局面再稳定下来——而且当时并不难,一道免罪诏书就可。

    可惜的是,王允初掌政权,就要清算,逼得董部谋反,最后断送了东汉最后的希望。

    也许王允是忠臣,但东汉无疑是在他手里断送,至于迁移到许昌,无非就是苟延残喘,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时洛阳,步兵、骑兵逼徙洛阳数百万人到长安,百姓被人踩死、被马踏死、饥饿而死、遭抢劫而被杀的堆满道路,董卓彻底撕破脸面,连先帝帝陵都挖掉,一是取财,二是斩气。

    等到董卓自己弃洛阳西逃时,一把火烧了洛阳宫庙、官府、居家,洛阳京畿二百里地面建筑物全毁,鸡犬不留,自周朝代商、周公筑洛邑监视关东诸侯以来,千年历史的基业、族脉毁于一旦。

    叶青想着这些面色平静,只眸子里闪着一丝赤火,他自己都未觉,芊芊却是看得清楚,心中暗叹……夫君这般奋力,自己虽心疼却不好多劝了。

    她就依偎着叶青坐下,从这小山顶的花岗山石上,一起望着遥远黑暗中的西方,静静听他说话。

    “你看龙气已呈西移态势,我还是赶得晚了步,已截不住这股残余天子气,只有往后登基时重得。”

    叶青考虑着说:“唯一还能截的是民气,洛阳本身作关东龙脉之首的龙气,再有这千年基业千年以降,或存留些许文明特性,我是说……”

    “族气?”芊芊脱口而出。

    叶青怔一下,回首看她,心中惊异……本域以仙道为尊,不容族气自成,这族气作史前之事不见史册,自己是后来和外域交战中偶然得知。

    “你知道?”

    芊芊涨红了脸:“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模糊感觉,上回夫君得赤霄剑时也感觉到一次,后来梦中追索不得。”

    潜意识么……

    叶青看了她一会,摸摸她脑袋:“没事,从新传来的路况和运力情报来看,我算过行程时间,总归要在昨日破关,十日内在洛阳击败董卓,二十日内飞驰堵住潼关、函谷关、崤山这一线涧谷,才能截留下天子和百官车驾,而这已是不可能了……”

    “再次之,要在十日内破关,二十日内截击洛阳,才能挽救下大半百姓,另遣轻骑飞驰堵住潼关、函谷关、崤山这一线涧谷,或又能劫救一些,但被压送的半路上或已死伤折半,这也无法,最关键是必须免去洛阳二百里焚毁的大火浩劫,以留存汉室根基……”

    “啪——”说到这里,一声响声。

    “谁”立刻有白耳兵亲卫低喝,循声向山道旁一棵大树涌去。

    叶青皱眉,自己刚才竟没察觉到来人,自嘲这真是衰退的厉害,不由看向恢复了实力的芊芊,却正对上她惊疑看来的双眼……她也没感觉到

    这什么情况?

    外围警戒大阵呢?

    值守术师呢?

    “哗”的一下,五行雷符出现手中,而芊芊已是眸显寒意,法力自灵池之中涌了上来。

    一道风试探挥过去。

    树后踉跄跌出来一女人,抱着玉玺,脸色苍白,眸子里幽幽有着火,她却直直盯着叶青,声音颤抖:“大火浩劫?洛阳二百里……焚毁?”

    叶青眼神一缩,瞬间回想了遍没有别的口头泄露,还能推作谍报、预测,就并不立时答话,只是感应地盯在这玉玺上,这感觉……

    耳边已闻芊芊急切传音:“夫君,刚才那瞬……是天道屏蔽,怎会这样?

    该死……叶青暗骂着,瞬间回忆起前世某种传闻,他有些不信邪,当即挥手清场屏退众人,让芊芊设隔音阵。

    不动声色做完这些,叶青这才温和笑着:“太后您怎么来了,刚才我只是说一种推测……”

    皎皎的星汉清辉下,山风是这样寒冷刺骨,太后盯着这个男人看,从来没有这么放肆无礼盯过,这时却完全顾不上,她感觉到手中玉玺再度灼热起来,她留意到这瞬间那位小糜夫人看了这玉玺一眼。

    梦境中那场大火再度闪过眼前,肌肤灼烧的感觉那样清晰,今夜以来种种联系使她瞬间有种明悟:“他在搪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火”

    叶青犹不自觉,说着:“联军初定,袁营未服,还需要整顿三日,再有几天当……”

    太后一步步走近,眼神越来越奇怪,一种掩不住的焦虑和失望,让叶青心里沉了一下。

    正思忖哪里有漏洞,就见她立在花岗石侧,仰首望过来的目光盈盈闪闪,嘴唇哆嗦着似要说什么,却又最终深吸了口气,退后三步,敛衽拜倒在地上,华丽的凤纹赤衣散伏在青草丛上,背后是悬崖。

    “太后这是何意,快快……”叶青一惊,就连忙上前。

    “刘使君”

    太后这样大声喊着,她直起腰,传国玉玺已被她拿在悬崖口,很明显是威胁,不仅仅这样,她自身都是后倾,只要再过一步,就连人带着玉玺摔下去——这顿时使得叶青站住。

    芊芊见此,默默手按法诀,丝丝青藤在对方脚下无声探出攀沿……她突一皱眉,玉玺压制下,速度很慢,她不由悄声传声:“拖一下。”

    叶青已在思量,忽灵机一动,脸上故意露出好气又好笑的神色:“太后欲效蔺相如还璧归赵故事?玉还是当年那块玉,臣却非是秦王,不过眼下城池还是有些,太后和宁姬欲要汤沐封邑?这都能给之,既有所求,何不说来,何必作此态呢?”

    “汤沐封邑,本宫岂欲求此。”

    凉风的山崖畔,这赤衣翟冠的华贵女子再回首时,眼里已满是泪水,罕见如此低声下气祈求,甚至不以太后的身份,却透出了一种绝然。

    不经意间挪动了下,无巧不巧避开了芊芊刚要完成的青藤陷阱,她完全不懂法术,明显还没留意到这布置,却碰巧这样做了,而且见叶青不出声,情绪已真正有些不稳。

    叶青收敛了笑意,盯着太后和玉玺沉默,知道自己这次栽了……这该死的下土天道。

    吐一口气,褪去多余的伪装,平静望着太后:“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瞬间曾发生在前世别州的各种事涌入心中,在关键的历史过程里,是听闻着地上人遭遇下土天道屏蔽或于预。

    这或是一种陷阱,又或是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更可能是两者都是

    下土天道注意到了你这个勇士,打破这陷阱,自有高收获,但是这难度,几乎是离死不远了。

    只看她定定注视过来:“恳请救洛阳百姓三百万,文武百官,先帝诸妃、诸公主,以及宗庙、南北两宫、少府藏、武库藏、太学、明堂、二百里故居家园”

    于脆全说得了,叶青捂额:“怎不说还有前汉高祖庙?”

    “对,还有前汉高祖庙”

    “……”叶青一笑,瞥了眼地上重新开始成型的青藤陷阱:“这是我才需要考虑的事,对你有何好处?”

    太后怔一下,想了想:“洛阳尽焚,本宫又有何面目,去见汉家?”

    听了这话,叶青心中一凛,真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他在洛阳时熟读史书,瞬间想到前汉末代太后王嫫故事。

    王嫫投火而死,自言无颜去见汉家,此时,又有一个太后,这样倔强的站在了悬崖口,以身持玺,这样说。

    叶青心里感念,肃然起敬,这时却还是徐徐说着:“臣是汉室之后,并非王莽,太后自可受新朝之封,无需忧虑后事。”

    “啊?”太后怔一下,看这男人似笑非笑,感觉这句有点不对,还没有来得及想,只听“哗”一下,青藤蹿起如网将她捆绑个严严实实,就自悬崖侧上,把她拽了回来。

    太后涨红着脸,就要扔掉玉玺,被叶青一个进身锁住她手腕。

    要不是不能碰这玉玺,自己哪里需要这麻烦?

    “刘玄德,你无耻小人下作……”

    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叶青听而不闻,捏着她手腕把玉玺塞回她怀里:“拿好了……你们这些太后,一个个就这么爱扔玉玺?”

    太后脸色涨红,有些屈辱,有些愤怒扭动挣扎着,就听到叶青走远脚步声,隐有和夫人说话的声音……这算什么?

    一怔之后,突想起刚才嘲笑,这说的是王莽另一位是他姑母的太后,被王莽逼迫取玺时愤怒砸了玉玺,造成一角破损只能用金补镶上去,那他的意思是说

    “我答应你,但能救多少我不知道。”这时,这个男人回首过来,声音顺风传来,平平淡淡,但落在她耳中却如同天籁。

    “真的?”她并非是无知之人,自是知道,现在对叶青最重要的是整顿联盟,真能掌控联军,就算是洛阳焚烧又怎么样?

    四十万大军足以扫平任何障碍

    “太后放心,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答应,自不会后悔。”叶青淡淡一笑,说着:“何况太后为宗庙社稷不惜以死相殉,备又岂能冷血坐视?”

    “若有祸端,自当担之”

    这话一落,玉玺的光随之一下一下闪着,青藤网缚散去,太后衣衫凌乱,默默抚衣,心里却一根弦顿时松了开来。

    远方黑暗的天际,西倾的天子气微微晃动一下,似无什么变化,又继续西移。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真人谋略

    帅帐

    这时甲兵按刀伫立,关羽虽领前将军之职,到此不敢放肆,通报才得进入,进入后,就对里面正在批文的叶青一礼。

    “二弟不必拘礼——都解决了么?”叶青看着关羽

    “有主公布置,有着袁家原本降将的配合,自是很快,按照主公的命令,各降将继续各领本部,只要求各降将亲自擒拿亲袁分子上交,算是立名状,这十万袁军就去掉一半。”

    “先前击杀的袁氏大将,又空出了三万,都打散了归给各位将军。”

    “还有二万调派军校入内,已都完成了。”

    叶青看了,顺利改编实在预料中,只没想到会这样快,三日就完成了,而且关羽官位越高,能力渐渐显现,但比得以前更是恭谨了。

    这就是权柄的影响,微妙不可多说。

    “二弟辛苦了。”叶青说着,站起了身,在帐内散步,帐内有些暗幽,关羽随之站住。

    叶青沉吟良久,说:“这次伐董怕还有波折,你心里得有个数。”

    “大哥”关羽闻言一惊,疑惑眯着丹凤眼,看着叶青脸色,又一笑:“大哥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忧了,怎会?”

    “联盟空前虽有五十万,但整编袁营后,我方直属二十万,除曹孙二家,别的诸侯都已恭谨奉诏,汇集三十万。”

    “大势之下,曹孙二家只得应命,主公是宗室之后,拥有天子六玺,传国玉玺,赤宵剑,天命尽在主公,还有谁敢相抗?”

    “你想的对,但是我得到可靠情报,曹孙二家还有些异动。”叶青一笑说着。

    “他们敢?臣弟立刻去斩了他们?”关羽丹凤眼一张,露出丝丝杀机。

    “是要防备些,我说给你听,就是要你防备”叶青摆了摆手,顿了一下,望着墙上的地图,长长透出一口气:“但是他们早有防备,斩之不易,而且我们已杀了袁绍,再杀曹孙,只怕所有诸侯都要寒心了。”

    说着,叶青踏到了帐内口,想外看了上去,只见一片片营帐,不远处每隔数米,就是甲兵,又吐了口气:“要是按照正事来说,最好整顿一个月,这样就掌控到位,就没有祸端了。”

    “但是供应五十万人一个月粮草——难呐”

    “要是粮草不继,自有人趁机挑拨,这且不说,最关键的是,我是宗室之后,董贼无道,肆虐百姓,亵渎神器,现在社稷危在旦夕,我岂能坐视?”

    “不过既匆忙伐董,根基不稳,我无需情报,就料必有祸端……”叶青冷笑一声,眸子幽暗。

    关羽听得,有些发懵,想了想,说:“大哥既这么明白,想必必有万全之策了?”

    叶青笑骂:“打仗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只是尽量未雨绸缪罢了。”

    现在历史早已走到叶青不知道的程度,先知先觉机会越来越少,不过有句话说的妙——这天下之争讲的是大势,只要把握大势,就把握了胜利。

    那种脱离了历史就不会办事的穿越者,叶青只能说——还是老实当个职员,混点油水罢,别的不要多想了。

    “你且过来,我有些布置……”叶青暗里低语着。

    关羽肃容听着,良久,应着:“是”

    关羽退出后,叶青突心血来潮,在高处观望下去。

    自高空看,五十万盟军结成一团,但又有明显的区别,代表的袁家的气运,被己方淡红吞噬着,但增长不大,这很容易理解——归心了才有气运,不归心就是负担,几天就袁营归心,当是游戏么?

    别的诸侯,有一丝丝细小管道抵达自己气运处,输送些了气运,这些是诸侯臣服的表示,但并没有真正纳入自己体制。

    至于曹孙大营,深沉莫测,有股迷雾笼罩,现在看不出多少气象,显是里面术师出手了。

    “哼,知道你们有异心”叶青一笑,这时又观看着自己的蛟龙。

    赤红色的蛟龙,有着四爪,甚是庞大,盘踞在气运上,吞吐着,甚是快活,近次于真龙。

    “假格罢了。”叶青却很是清醒,别看是四爪蛟龙,近于真龙,但这是投机取巧。

    按照地球上比喻,九千岁魏忠贤倾朝野,以及袁世凯,都可能有此位,但是这位置是投机取巧而来,魏忠贤借的是皇帝的信任,而袁世凯借的清朝和当时革命形势——可一旦借的根本没有了,瞬间就打回原形。

    只有真实属于自己的根基,才有真蛟真龙,按照自己控制的地盘来算,还是两爪蛟龙。

    叶青看了看,眼中有光芒流转,片刻,又看着自己。

    就算这样,自己个人的气相中,已有丝丝青气产生,徐徐转化着浓郁的金黄气,把它升级到更高,但并不快速。

    看着,叶青心中无数念头在转动。

    “只要能保住洛阳,哪怕盟军解散,我都能进封国公,并且新建小朝廷。

    “我现在地上原本就差不多赤德奠基大圆满,只要我回到地上,就可突破到黄德范畴内。”

    “统一应州下土世界,供应到我成就青德大圆满应该不成问题。”

    “再有天庭赏些,必可开辟五德灵池,成就真人。”

    “只是,现在情况发展到这样程度,我怕只能再回去一次了,下次再来,就是大决战,进入封神程序了?”

    “那就必须对地上进行妥善安排才是。”

    虎牢关

    三位真人失手被杀的事,使得了众多道人都是惶恐,这事情就大了。

    接到了消息,众人云集门北,这里是一带城墙,矗着城墙上还有着不少刀箭留下的痕迹,一片片暗红更是血迹,甚是阴森。

    别院就设在不远,到了时辰,突就见得一个道人出现。

    原本一个真人是刘真人,正思量着,见此,就立刻稽首:“见过特使真人

    下面上百人听这一声,都是稽首:“见过特使真人”

    真人坦然受礼,接着带笑扶起了刘真人,说道:“刘真人请起,说起来你还算是我的长辈呢”

    又对众人说着:“大家请起”

    目光扫视着众人起身,脸色已变得凝重阴沉,举手说着:“你们有职司的就散了,几位真人还请和我一起上城。”

    “是”余下的道人散了,一些道人伺候几位真人,引得到了城墙。

    真人甩了甩身上道袍,只是向着下面一看,就对还跟着的道人摆了摆手:“你们出去,我们要说正经话。”

    众人退出去,刘真人就又稽首请罪,说:“三位真人阵亡,我有责任,还请特使降罪”

    说到这里,就一一禀告着前几夜的事,这时城上安静得连远在百米外巡查声听得清清楚楚。

    真人思量着数日之前,三位真人身陷大军,血溅沙场,求生不得,不禁凛凛带出了一阵阵寒意。

    听完了,真人出了半日神,叹息一声,用手虚按,说:“这事我知道了,但是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处罚你们,而是为了大事。”

    “我已经得了消息,这刘备已得了传国玉玺,天子六玺,赤霄剑,可以说这下土世界天命象征已集了十之七八。”

    “刘备的气运变化,我相信你们身为真人,都注意到了。”

    听了这话,别的几位真人,此时都已脸色大变,其中一位老者更是脸似水,问着:“特使大人,真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了吗?”

    这几人眼里还有点侥幸。

    “本来还有一点希望,可现在三位真人一死,又给他兼并了袁部,却一点希望没有了——这虎牢关守不住了。”

    “虎牢关守不住我们都知道,只要拖延些时日就可。”刘真人紧皱眉,幽幽望着前面的大营:“以特使大人看,能守得几日?”

    “怕是十日都不到”真人说着,见众人脸色,又笑着:“不过总算有着好消息,要是这刘备整军备武,不出半月就根基稳固,到时势如破竹,谁也无法阻挡了。”

    “可是我观大营杀气冲天,虽有掩盖,却还是给我窥得了去向——这必在三日内进攻。”

    “这叶青终还是年轻气胜,又刚刚获得大胜,加上夺取了袁营,想一股做气打下虎牢关,消灭董军,夺取洛阳称帝——这就是操之过急了。”

    “内部缝隙尚未填平,就督促进军,自有取死之道。”真人神秘一笑:“故我们还有着机会。”

    “不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真人突然之间,铁青着脸:“掌教已经说了,这次再不成,面对这大势,本来潜伏修整的大军就必须提前发动

    “你们都是真人,不但知道历史,也多有谋略,知道大业的轻重。”

    “要是提前爆发,这下土世界元气尚未一空,我们一出现,就会举世都敌,下土天道有自己的意志,我们就算再渗透,也难以根本上掌控,能使它容忍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同时和土著和地上人交战,只怕就算获得胜利,都折损巨大,能带到地上的十不存五”

    “到时,你们的下场会怎么样,你们清楚”

    见着众人都是垂首静听,大气不敢出一口,真人顿了一顿,放缓了口气:“这不是我真人刻薄,据我看,只要大家用心协力,这次还是可以成功,只要杀了这刘备,我们就可挑拨这些诸侯内斗,自己坐山观虎斗。”

    “只要杀得元气损失大半,我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率大军踏平下土世界,并且领军抵达地上”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协手(上)

    虎牢关

    夕阳垂挂西山,营帐连绵三十里,漫长黄河在这一片又向北拐个弯弧东去,水面相对平缓开阔,港口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涌上大小船只。

    成百上千的白帆,拉纤张立起来了。

    这已是初临虎牢的第四日,传讯自荆北水系急调一批长江水军在昨天深夜就赶到,走的是纵贯黄河、淮河水系的人造大运河“鸿沟”——这运河把黄河与淮河之间的济、濮、汴、睢、颍、涡、汝、泗、菏主要河道连接起来,自魏国修建、秦帝国扩展后串联豫、兖、徐、荆四州,使中原的水路交通十分便利

    但因黄河积沙,东汉以来多段水路壅塞失修,现在只能容许少量物资通航,这批将士一路不停来回换乘水陆交通工具,舟车劳顿,头昏脑胀间还得记背黄河这一段的水文状况,匆匆赶到只休息一晚上,就要起来认识北方的新同僚

    强大的文武体系支撑下,大营早已准备万全,袁系核心嫡系都清理,不可靠的也被提拔后搁置,又经过一天一夜紧急调配,袁营投降黄河水师主力初步整编纳入体系,楼船二十艘,斗舰三十四,艨艟四十七,小舟一百五十,还有四日间自沿河渔家急征借用的羊皮筏子六百余,全都待命,现在终于启用。

    一时移船靠岸,天色灰暗,江水黯黑,叶青和太后才到,就见亲兵早已列队,佩刀站在两侧,十分森肃威严。

    须臾间鸦雀无声,以关羽为首,所有迎接的官员士兵,都齐跪在地,伏身叩拜说:“拜见主公,拜见太后”

    关羽站在最前面,大礼后,还要上前,给自己行庭参礼,叶青就扶住关羽,点着笑:“不必多礼,大军前行,粮食匮乏,军中没有别的,只有一碗水酒了,来,我敬你一碗。”

    这时礼仪还没有这样森凛,关羽谢了,接了,一口饮尽。

    “二弟孤军此去一路小心。”叶青换了正容:“撑住五天就可,必能见到虎牢大溃,介时能否全截下就看你了”

    关羽同是正容点首:“我省得,这关系主公大业,我必可达成”

    叶青微笑,对着各级将校说着:“既是这样,我等你们在巩县的好消息。

    “万胜”大军齐声响应。

    叶青知道他们还有许多工作,就不想多说,回首看身后的太后,示意上场

    “哀家该说什么?”她压低声音,有些猝不及防慌乱。

    叶青只低声说着:“随意,还请太后激励下将士。”

    夕阳的逆光下,以将士视角自船上远远望去,河畔凤裳翟冠的女子难辨容颜,只有腰身挺直,引人目光,她的声音在传音法阵扩散:“这场合,本来哀家作为女子,不应上场。”

    “只是贼臣董卓,敢欺天废立,两弑帝上,汉家宗社委丘墟,罪恶盈天,哀家恨不得车裂凌迟于此,只叹不能耳。”

    “今刘使君汉室贵胄,举兵拨乱反正,哀家闻之泪泣,汉室再兴有望矣

    “还请诸位将士尽心用命,扶持汉室,天必不负之”

    “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船载一万五千将士,闻语,都是跪下,连连山呼万岁,声音高入云中。

    引得袁军水兵都是动容……毕竟都是大汉子民啊,这种民间认同感超越诸侯名义,也是东汉遗留下来的最大一笔政治财富,历史上被曹操取得,现在刘备取得后却能更好发挥,因他是宗室。

    叶青清楚看到,失去袁绍,这些袁营将士普遍处于茫然状态,此刻却在丝丝汇聚……

    大部分还凝聚向太后,已有小部分丝丝萦绕过来。

    “这是个好预兆。”芊芊微笑说着,她望一眼太后,冥冥中金色凤凰原本蜷缩,此时在舒展羽翼,涣然一新。

    “恩,但真正凝势还没这么容易,还是要我击破虎牢,进取洛阳后才具备跨州的吸引能力。”

    叶青不动声色回应,静静目送这最后一批将士们上船。

    赤兔马嘶鸣着跃上旗舰,各船舷板正逐一抽起收回到船上,两道红色的舷旗在摇动着,配合这传统指挥方式有几个随军术师在传讯,喀嚓作响的起锚声,硬质风帆一面面旋转着迎风,一切井井有条。

    可惜只能装一万五,要再有一倍就可冒险试试了。

    叶青有些遗憾,现时水师战舰借用是人畜力、风力,排水量有限,空间有限,运不了很多兵……

    自己终不可能只带一万五千亲涉水绕关冒险,一旦脱离大军支撑,自己前脚一踏上洛阳小平原,后脚立刻会被总督严慎元和俞帆出卖,大批西凉军涌上包围,而术法方面别说太平道道士,就连严、俞两家术师团全部到场都是十有**的事。

    “哗——”东南风鼓荡,庞大的船队在黄昏的暮光中启航,牵引着无数小羊皮筏溯流而上。

    “我们回去罢”这时,豆大雨点随风飘落,众人都觉得清凉,说不出爽快,有人就说着:“好雨,要是多下点,就能解得于旱了。”

    叶青听了一笑,请太后上车,众人各自上车上马跟随。

    这一刻目送黄河水师西去的人还有许多,总督、俞帆,甚至虎牢关,几乎都能见到这支庞大舰队动静,顿时搅混先前计量,一种难言的感觉弥漫着,许多人脸色都是铁青。

    虎牢关中,胡轸再度下令封言,这能止住士卒,却止不住基层校官私下的串连和议论。

    “是要去攻打洛阳么?”

    “恐怕是截我们粮道……”

    “没事,关城囤粮不少,支撑十天半月绰绰有余,相较下关东群雄五十万肯定会更难撑,更别说攻城的巨大伤亡。”

    “只要守住十天就可,待迁都尘埃落定,我们直接弃关而走,何惧之有

    “还是个苦差事,哪像驱使迁都那批,路上抢钱又抢人,什么官宦小姐、世家夫人都可趁机下手,听说前两批袁太傅家流罪的妻妾都是好滋味……嘿嘿

    “啪——”一个巴掌摔在这人顶上,这将校大怒,正要拔剑,只听背后传来车骑将军樊稠低喝着:“胡扯什么守好你的位置”

    “是是,大人走好……”这将校点头哈腰恭送上司,见着巡视远去,才暗呸一声:“神气什么,自己花天酒地,先帝嫔妾都收了两个在府里……迟早让关东兵砍了脑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在不断发生,西凉军早已不是董卓起家时那支,而是扩军再扩军到了十倍。

    兵源鱼龙浑杂,什么人都有,而原本还为吃到皇粮而振奋,等到渐渐拖欠军饷时,不满就渐散开来。

    或本有敬畏权威,但董卓连弑二帝、太后出奔、赤霄遁走传闻全洛阳都知,一方面是上行下效,另一方面都感觉前途不妙,中下层校官里还有多少人会对“董太师”真心敬服?

    只不过这两年恶事做得多了,除西凉军之外已无处可去,再有家眷还在洛阳城里,只能强打起精神支撑下去。

    “情况再不妙,以虎牢关险恶地形撑上十天半月轻而易举,介时就可撤回洛阳……哦,不,听说是直接撤往长安了……”

    中下层校官是这样,而中层将领以上都是沉默,关于前些天出师不利具体消息早已掩盖下来,但是掩盖的只是中下级,他们作为将领都是有权知道,有的还是亲见,清楚始末,怎会没有触动?

    特别是三位真人的力量,他们都是清楚——没有真本事,这些真人哪能在军中立足?

    “吕布将军、徐荣大帅都先后折在这刘备手里,就连前几日真人刺杀不但没有成功,反赔了血本……莫非这刘备真有天命在身?”

    “那我们岂不是被拉着一起陪葬,这万万不可,看样子必须有所打算……”许多人这般想着,渐渐升起了尽快脱离的想念。

    这军气士气的变化,隐瞒不了大将,更难以隐瞒术士。

    胡轸对这些看在眼里。

    虽前几日一失败,胡轸就立刻控制了言论,封锁了消息,昨夜第一支接应军逃回的三百骑,全部隔离,调往洛阳,但是面对这士气变化,都无可奈何,总不能再逼反了他们

    现在只得又派快马,向粮道中间战略要点巩县传报这支水师的入侵了。

    特使真人也将这些听在耳中,皱眉不语。

    回去参回备战会议时,他就提出军中既紧张又侥幸的态度,脸色有些不屑,又有些凝重。

    “此城法阵两年间打造完备,不怕普通法术,正常来说防住叶火雷就可,但大规模攻防战中我们法力终有匮竭来不及恢复之时,这些将士这样懈怠,岂不是加大我们负担?皆时敌人真正杀手锏上来怎么办?”

    刘真人和几个同僚相视一眼,考虑着提供消息:“四百年关城对常规防护已是登峰造极,前后都是不惧,但法阵毕是新建,只能重点防护前半部,后面相对就稀薄些,当心防护后路的法术攻击。”

    下面低阶土著道士一个个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关城依嵩山临黄河,背后也是群山,除了一条通向洛阳谷道外,除非洛阳失陷,如何还能抄后路?”

    “法阵再稀薄也是防护着,小股术师来偷关也是送死……”

    “别瞎说,真人所言定有道理,不过有真人主持,什么人来偷袭都白搭…

    几个真人回醒过来,这些土著道士压根没有超凡的战争概念,怎么理解各种借助法术实现的短距离跳跃性运兵?

    对此都一阵无语,终体会到借助土著的无耐,只能摇头:“不理解也罢,介时攻防中演示给你们看,到时都好好学学。”

    希望几天残酷的大规模多层次战争,能让这批快速锻炼成熟起来,以尽大可能消耗叶青元气,促进联军涣散。

    一切都为最后的致命一击做准备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协手(下)

    入夜

    雨停了,此刻江岸吹来的风还带着些熏热,但大体上清凉了,在江堤四望,天上繁星点点,地上黑黝黝的营地峙矗着,连绵数十里,多种不同的气机弥漫在上面,略带着点神秘的感觉。

    曹军主帐灯火通明

    帅旗下一片寂静,在主帐两箭之遥,设着三个帐篷、竖着纛旗相互策应,亲兵都按着长刀,昂首而立。

    而大将联袂而入,曹操见了,把手一摆,示意他们免礼,说:“都坐吧

    一时帐内静了下来,亲兵将形势图移过来,点上灯,都是默默退出,此刻有座位的都坐着,没有座位的齐整站成一排。

    这时,几乎所有地上核心人物都参加了这次紧急军情会议,总督踱步凝视地图,眉头深皱,望着帐外暮色,脸色沉凝。

    “只凭这一万五的水军,是撼动不了洛阳,董卓屯兵十万在虎牢,又有三万在长安,自身手捏着十七万……除非叶青亲自引一万赤甲兵冒险溯流而上……你们确定他没有暗里偷渡?”

    见着总督隐含的忧虑,术师团长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是总督的老部下,总督一向雍容,举止有度,办事练达。

    只是到了下土,却屡次受挫,论这曹操的身体还年轻,可术师团长却见得他多了几丝白发。

    这时隐含的忧虑,更是从没有见过,这时却不好多说,只是微一躬身,简单的说着:“四爪赤蛟还在中营。”

    “到这位份上,想隐瞒这蛟龙基本上不可能呢了,当然,如果能隐瞒,那我们也不必斗了——就算在下土世界,这也起码是仙人位业了。”

    许多地上人都松了口气:“那便是了,叶青也清楚联军罅隙深深,自己一走就失去对各方压制,万一再在洛阳一带战败……不,甚至只要被困住,等待他的就是分崩离析下场。”

    “这么说来只是叶青的一个障眼法?”

    “多半是,兼有截击关后封锁要道的用意。”

    有人听了笑:“这叶青一向胃口大的很,虎牢关城还没破就算破了十万西凉军困兽犹斗,又有我们和俞帆二十万,叶青以为能吃下?”

    总督静静听着这些人分析,始终不置可否,突回首:“能否联系董卓那边击杀这关羽?”

    “那面损失了三个高端战力,急调的新任指挥已否决再扩散力量,倾向于集中火力消灭叶青……而且这关羽斩杀袁绍,又击败真人后已突破道禁,实力非同小可。”

    听了这话,众人都一时沉默,入道的武将的恐怖,大家都清楚。

    这下土世界升级越来越快了,这样下去,地上人的优势怕会渐渐消平。

    “大人”一直沉思不语的一人,却是方释,突抬起头来,说:“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么”总督一怔,这方释在地上是大族之长,在下土也是一郡太守,说话自是有分量:“你对局面有什么看法?”

    “大人,我对洛阳这面格局没有意见,但是对后面却有——公孙瓒的情况有点不对”

    “什么?”众人都是一怔。

    “公孙瓒自郡中小吏而起,屡次建功,一路当作到中郎将,对抗北夷态度强硬,做战勇猛,威震边疆。”

    “这样的大将,就算一时拖延,岂会在现在都不到,之前我们还可以嘲笑,现在想来,就算庸将,都要到了,怎还不上洛……”

    方释说到这里,就住了口,但有些敏感的,听了这话,仔细思量,已在背后冒出一股寒意,顿时渗出了冷汗。

    总督轻咳一声,阴沉问着:“你是说公孙瓒可能有异动?”

    “是”方释听出了丝怒意,却还是应着。

    总督已是大怒,正要发作:“你不要慢我军心……”

    话还没有落,一个术师匆忙进入,张口就报告:“报,道法通讯,公孙瓒攻入了冀州——”

    这话一落,全场顿时沉默,总督大惊:“什么时间?”

    “就在昨天,传闻已攻下两城……”

    顿时人人都是变色:“该死,这公孙瓒哪是迟缓,分明是有了预谋”

    “我们都被此人绕了进去,中了叶青瞒天过海之计了”

    “他要取的不是洛阳,是河北是径取冀、并,联络青、幽,我们就处在他大势包围圈中了”

    总督也想到这可怕场面,顿时一股寒意袭上了心,连额都渗出了冷汗,见着总督这情况,以及众人或慌乱,或寒蝉一样,方释心里一叹。

    这些在地上世界个个翎顶辉煌,深沉威严,不想都是太平世界养出来的衮衮诸公,一遇到乱世都慌了手脚

    这样的团体,能依靠么?

    不过总督终有几分真本事,这时定了定神,呵斥:“慌什么袁绍冀州本部有五万,身死消息一时也传不到冀州,就算传到了,里面一帮谋士大臣,也会封锁住,这哪里是公孙瓒一时间就能攻下,这不过叶青又一个障眼法……他想要的必还是洛阳。”

    不管说的是对是错,这声音落下去,众人都平静了些。

    总督就要说话,突听到帐外有些声音,正阴沉着要呵斥:“不是吩咐不要打搅么……”

    话还没有落,一个熟悉声音入耳:“总督大人可在?”

    “俞帆???”总督一怔,他是老官僚了,对政治熟悉几乎是本能,立刻醒悟:“面对这情况,俞家也坐不住了”

    有此一想,总督吐了口气,心里立刻松了些,就听到有护卫传报,说是俞帆仅带数个亲随秘密入营求见。

    众人有些讶异此人胆魄,不由看向上首总督,只见总督顿了顿衣冠:“请进——不,我亲自出迎”

    说着,就迎了出去,这时一阵夜风掠过来,总督微汗身上带起一股寒意,他却不顾,只见着一个大将,上前行礼:“俞帆见过总督”

    “哈哈,来的好,快请进”总督满脸是笑,说罢缓缓伸出手来。

    俞帆躬身后,与之相拉,这就是协手。

    众人看了,都是面面相觑,又暗松一口气。

    这两位原本历史上的死敌,此时为了共同的敌人,面对叶青的强势,决定携手前行。

    刘军大营

    同样的甲兵林立,戒备森严。

    “快速入关,只有三条路可选。”

    帅帐里灯火通明,彻夜不眠,几乎所有最核心文武都与会讨论,综合出方案就呈上来,郭嘉持着木棍指点着中央巨大的司隶沙盘。

    立体地形精致准确,这背后是以详实测绘为基础,成千上万次商队秘绘、山村走访、水文勘测,见证着两年来全方位上洛准备。

    郭嘉曾主持过一段时期秘密事物,至今赞叹这不可思议的庞大计划,而在现在展现众人面前的就是精确到每一条小径、涧谷、弯流,就连翠绿森林、淡金黄河的染色都层次分明。

    军中早已应用沙盘,但自未见如此精制,张飞、赵云、黄忠、典韦等本土大将都瞪着眼看,暗赞主公的先见之明,只有许攸等文臣早有心理准备……例外也有,比如新加入的陈登,甚至还是初次见这种手段。

    这时也都竖起耳朵听着讲解。

    “第一条,山路——左近山间秘道,这一点侦测过,实在遗憾,可供山民攀援采药的陡峭崖道是有,但想快速送大军通过是绝无可能,马匹更不可能,三天内最多只是三千……”

    芊芊扫了眼这山道,没有什么动作,就有青翠莹光亮起,将这条秘道凸显,甚至微缩呈现群山间蚂蚁似移动中的军队,引得一片吸气……这简直神乎其技,再没有比这直观了

    “当然,前三日已送第一批过去,都是弓卒,这是第一支侧应军”

    郭嘉说着,神秘一笑:“还有确定江东、兖州剩余守军,已经没有攻击力量之后,一支五千丹阳兵已自徐州发兵,由臧霸将军率领,在昨日抵达许昌,今晨走秦郑古道直袭新郑,威胁洛阳南侧,以牵制董卓进一步援兵虎牢……”

    “但是这条路粮道不畅,军力有限,只作攻城不利后最坏打算,不是快速破关的要点。”

    “第二条,水路——溯流黄河、转道洛水,诸位刚才也是给关将军送行回来,想必已知船载步骑精锐一万五千,目标是绕过虎牢关九十里的巩县……但一万步弓手、五千轻骑仅能攻下巩县城,没有背后拿下虎牢关能力,时间也等不及这支军包抄,只能用作堵截虎牢关十万军逃逸。”

    曹白静微一挥手,这黄河水道就是显出关羽水军的行程,刚出二十余里,还远未至目标登陆点。

    叶青扫一眼众人理解度,点点头示意可以,郭嘉就将木棍点在虎牢上:“第三条,关路——还是得靠突破这里,才能使数十万大军入关,和董卓决战洛阳城下”

    “关山难越,一切侧应只能是侧应,真正要破关只有强攻,这不仅仅是军事手段,更有巨大象征意义。”

    “只有主公攻下虎牢关,堂堂正正入师,才能使天下人认可主公坐镇洛阳,成为大汉的继承人——哪怕现在只封公”

    “这只有非常手段才能办到,嘉不熟悉术法的效果,而这件难题如何分步拆解,只能交由主公和二位夫人了……”

    叶青闻言,大笑:“说的好,果不愧是郭嘉呐,下面自有甘夫人为大家解说术法的事”

    种种密语,弥漫在帐内,却被法术隔离,一丝都渗透不出去。

    各方密议中,天很快大亮。

    晨光自东方升起,露水挂在草木叶子上,战鼓声敲响了,一座座军营打开,步弓马队潮水一样一层层涌出,有规律地铺展在原野上,在兵临虎牢关的第五日,大战的帷幕提前一天拉开,让敌我双方许多人为之意外。

    许多地上人想了想又觉在情理之中——这符合叶青的风格。

四百三十八章 火雨

    五月初十,晴,东南风。

    关城外苍茫荒野上,烟尘漫天,带着法术形成的灵雾,还有一道道金色光白东面渲染,那是地平线上升起的旭日。

    盛夏炎热阳光很快蒸干夜间的露水,耀眼光色充溢在蓝天上,照得天地间明晃晃一片,让双方许多将士眯起了眼睛

    城高大的门楼中,重重流光保护下,胡轸见此心下一凛,选这晨时进攻对联军来说是背光,而对十万西凉军来说是不利迎光,容易造成误判,而对弓冇弩手的精准度、眼力损耗都极不利……

    敌人的幕僚团显将各方面都考虑无漏,绝难看出是新崛起不过几年诸侯……这场阻击战不好打,幸只需阻挡十日。

    “大帅……”属下幕僚小声提醒着,扫一眼还在后面听候的李催、郭汜、樊稠等中高层将领。

    “你们各自去吧!”胡轸直起腰一扬手,白有一种威严

    由于早已分派了任务,这时众将轰声应命,甲衣叮当作响,下去各处组织着防御,只以道士传讯联系。

    不得不说,有着道士联系传达情报和命令,无论是哪方,效率和执行顿时上了个档次。

    而联军的脚步更加近,只在三里已可听闻。

    伴随着这些黄土扬尘,旌旗猎猎,轰轰脚步声震动着大地,甲械撞击的声音,喝令声,马蹄声……

    庞杂声响没有多少规律,有的只是凛然战意,和弥漫整片巨冇大战场的低沉战鼓一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兵过一万,密密麻麻,兵过十万,无边无涯!

    高达十余米关城下望下去,这些远来西征的敌人都和蚂蚁一样,但这不是流寇,全是正规军。

    关东诸侯多半继承当地府库,除曹军十万土黄冇色,余下多数保留着大汉官造赤色战衣,透过已微微可见烟尘,入目都是火红一片,似要燎尽原野。

    “呼!喝!”庞大阵型在低声沉喝中止步,进行着微调,巨冇大的压力还是扑面而来。

    密密麻麻的数量,浩荡冲霄的杀气,见此,士卒都是脸色苍白,将士则都是沉默——有点常识,都知这五十万并非全部堆上,这只会让人鄙夷指挥水平。

    就算有道士传达情报和命令,指挥十万以上的部队,都是取死灭亡之道,兵法最基本的常识,就是一次不上太多部队,这必是轮流交替攻城。

    只是他们都本能在记忆里回想——上一次出现在虎牢关前的几十万大战,是什么时的事了?

    “楚汉争霸的关西、关东对峙战……”李催低语着,判断出这出阵已达十万,明显要轮战耗死己方,想着深吸一口气,目光寒似孤狼:“来吧,关东军……教你们知道,这里是关西的虎牢!”

    他声音一顿,对着附近一片听候的统领扬起来:“下去准备,升油锅,上滚木,起弩阵……刘真人和几位道长请备法阵……”

    “呜—冇—”

    绵长的号角从远远近近的军营响起,东南风鼓荡,伴随巨冇大的烟尘,声浪潮水一样,漫过关城正面,穿透同样绵长城内纵深,回在关城后面涧谷中……

    再以后,上百座营地的大门开启,滚滚的车轮声从各方向响起,尤其自临近前线的曹、孙、刘和旧袁营中涌出来最清晰,咯吱碾压地面,让烟尘更浓ho形成战场遮蔽。

    “来了!”众将见此,都是眼神一缩,胡轸面色如常,只在袖中握紧了手。

    身为合格的统帅自对敌人有着密切关注,不必道士临时汇报,此前就侦察到敌人营地中打造着攻城器械,就算法术掩盖了营地里制造细节,但巨量木材耗用量根本不可能遮掩

    南面丘陵地带一株株几人合抱粗的参天大树,刀斧难伤,却在高速水刃法术的切割下大批砍倒、现场拆解、大车装运,只四天时间,大片原始森林直接削去一层,后退了上百米的宽度……

    胡轸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唯一难以确定是敌人集中造的哪些?

    云梯、冲车、盾构、箭楼、抛石机等大型移动战具……每一种数量的多寡形成不同配合,决定敌人接下来的攻势。

    根据暗中秘约联系,曹操、孙坚二营传来的情报分别是云梯、箭楼,全部是分担单项工程、集群制造,这说明是箭雨压制下蚁附攻城。

    但这可信度很差,刘备的安排岂会不防备着这两位?

    “在平时不担心,关城建立四百年,对各种攻势都有充足应对,可是新出现的道术制品叶火雷,此物就连真人都十分忌惮,秘报中徐州大破曹营就是此物,这种攻城利器配合着旧有攻城器械足以衍生出太多可能。”

    一千五百步外迷雾初散,一座座高耸狭长的军事器械出现在军阵前沿,停下扎桩,士卒奔跑着绞投臂、下投筐、装弹、计刻度。

    胡轸握紧了手:“是抛石机群,他是要远程集火击破一处城墙,命令速调抛石机反击——”

    这个距离,已进入虎牢关大阵的影响范围,迷雾遭遇太平道法术驱散,但这个距离却大大超过了大黄弩一千二百步有效射程,射中也是软绵无力,也许只有最强大的道术,和同样抛石机才能摧毁对方,而道术不能消耗在这方面,只有以攻对攻!

    “是!”

    西凉军早有准备,迅速将抛石机搬上,并且随员校官,指挥着整着标尺、望山,又向望楼上观测员确定方位,装上最小号石弹。

    见监查将领瞪大了眼睛,似有不快,连忙解释说:“这已极限距离,只能装这个,再大就打不到了……”

    “……那就快放!”

    抛石机长长的原木甩臂急弹,如长鞭节节抽空的效果,带动末梢一段牛皮索以近乎音速的急甩出这校准弹,随着脱离投筐,石弹越过十米高城墙后在空气中划出灰影轨迹,一下在联军阵中砸出血光,跳滚成一小段血路,西凉军欢呼声高升起就戛然而止。

    “射!”同样的命令,顿时一只巨冇大赤色流星从联军阵前升起,急速汹涌穿过了空气,发出尖锐呼啸,红光映照了城上董军士呆滞面孔……这么大,怎么投得这么远?

    “是叶火雷,快用道术抵消!”这种情况,靠抛石机正巧拦截,是不可能的事,投射附近的道士立刻高喊着。

    虽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还在短时间内,组织着十记法术攻击过去,只见颜色不同的道术,即流星在二百尺外拦截住

    “哧”的一声轻响,流星喷着气陡加速,避过了攻击……在众人怔神瞬间,刘真人豁出手,一道火网覆盖上去。

    “轰——”

    叶火雷在半空拦截下来,提前引发爆炸,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团雷火,只见大量铁片暴雨一样横扫城头。

    顿时上百个士兵惨叫,血肉横飞,有的一时还不死,在城上翻滚着。

    这些惨相,大将熟视无睹,只是看去,见着城墙主体有着法阵根基,只在灵气爆发冲击波下i起一层灵光,出现些痕迹,顿时松了口气。

    三里外,芊芊盯紧这城面墙,瞬间捕捉到了这层灵光,清澈眸中闪动神慧光泽,计算了瞬,传音给了抛石机小队,种种不同标尺参数针对性展开来……

    城上,刘真人正回首对李催说话:“这是叶火雷的弱点,冇在完备法术防护下不足为惧,敌人在阵前只有百架投石机,我们应付着着绰绰有余,将军尽管……”

    李催不住点头,突睁大了眼:“那面……”

    “呼——”一阵大风吹过,显出兵锋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派……庞大投石机矩阵群!

    “这不可能……”刘真人嘶声叫着,脸色铁青,再没有真人的风度了。

    这叶青造了多少台投石机?

    又哪里来这许多工匠?

    投石机的枢纽可是复杂金属混木制结构,难不成只会握刀的士卒也能大批量制造,这绝无可能!

    而在城门上,特使真人同样神色大变:“都是精密配件,这叶……刘备提前准备了上千副核心的精密配件,该死……他为了上洛准备多久?还有这蔓延投射纵深,最远只怕有两千步,他还改进了下土世界的抛石机!”

    胡轸完全听不明白,他只脸色苍白看着这些投石机组:“这些都是投石机,难不成投的都是流星火雷?”

    要是这样,就只有等死了,不必有任何反抗。

    “当然不是!”特使真人凝神感知:“绝无可能有没有这样多雷火雷,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叶火雷……”

    “甚至只要是油火罐子……啊,真该死!”预见到几秒后的事,特使真人再也保持不了镇定,额上冷汗顿时渗出。

    “射!”一声清晰命令响彻战场。

    “轰轰轰……”

    几百上千只赤色流星从敌人绵长的阵线上升起,这时全部划破长空,一道道似缓实快的抛物轨迹,数不清赤色光弧交错而过,呈现纷乱错杂的网状,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炫,更是心中震怖……

    烟花上升到最高点,而呈流星暴雨般落来。 9

第一卷 第四百三十九章 轰炸(上)

    法阵光幕升起来来阻挡,六七团赤火当空爆炸,铁片暴雨一样倾泻,这是被五个真人提前拦截成功,有的拦截到两只。

    刘真人急赶,向最近三百米一只真叶火雷拦截过去,“轰”一下震爆这只

    不及喘息,见几道火光在几处耀亮,震耳欲聋爆炸声随之连绵响起,冲击的波纹让墙上许多人站立不稳,蘑菇云升起来。

    就算大部分是油罐和石块,但哪怕百分之一,都使得漫天火光,血肉在油火溅射中燃烧。

    城墙大部分是石砖制,但也有木制结构,在蘑菇云爆炸中,纸糊一样一片一片崩塌,并且燃烧起来。

    铁片和箭一样,穿过士兵和军官的身体,铁甲丝毫不能阻挡,让他们的残肢鲜血飞溅。

    倒塌四散碎屑,也给城上造成巨大的伤亡,士兵炸飞了出去,或摔下来,更多的人连滚带爬惨叫,有的人顿时失去了听觉。

    弥漫的硝烟中,刘真人都立刻避在了一处障碍后,这样巨大的杀伤力,自己护身道术可未必抵抗的住。

    硝烟散去,刘真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蘑菇云所在城墙,己到处是士兵和军官的残缺不全尸体,他们的身体已经变成尸体,内脏到处都是,但还没有完全失去生命,还在蠕动正冒热气。

    不过下一刻,刘真人松了口气,就算有着蘑菇云炸开的区域,防护法阵都发挥了作用,断裂崩塌的地方有,但是窟窿不大。

    正想着,一个声音使他不禁都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却是一个炸飞到耸墙上的一个军官摔落下来,落了下来,一时还没有死,含糊的挣扎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刘真人不由骂了一声,也不知道骂谁。

    而接下来,士兵从爆炸的震撼中醒悟过来,士气大丧,本能的哭叫逃窜,不过片刻,刘真人听到军官的怒骂喝令声音,自上处看去,只见一批亲兵扑了上来,举刀就砍:“谁敢逃亡,就地正法”

    这时醒悟过来,军官此起彼落喝令:“谁敢逃亡,就地正法”

    “咚咚”

    敌人的战鼓声响起,又有一个女声的命令传播全战场:“放”

    “呼——”

    第二波流星雨自对面再度袭来,完全不给喘息机会,一道道火光落下,在真人声嘶力竭的喊叫中,城墙剧烈震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浓密的火光与烟雾冲天而起。

    这长二百米的地带,都被浓烟笼罩,这次加入二十颗叶火雷,伤亡更是惨重……范围内飞溅的铁片,可用密集如雨来形容。

    范围内,无论是穿着重甲,还是穿着布衣的人,不论是谁,皆被横扫一空,一股股浓密血雾弥漫而出,血肉飞溅一地。

    侥幸没有死的,不断有人疯一样叫汉族,相互拥挤,堵成一团,造成着大片混乱。

    许多西凉兵眼睛里惊恐至极,而一些平时最悍勇的羌兵更是疯狂喊叫,几以为天罚。

    在核心防护的门楼上,胡轸本人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只死死盯着特使真人:“这再来两三次,士气就崩溃了要想打下去,必须升法阵防护”

    “这不行……我们法力会提前损……”

    “这行”胡轸眼睛要喷出火来:“曹操那面的反馈十分之明确,叶青手里缺乏足够的叶火雷,总量有多少?五十只?打死筹集不出一百只那么多……

    特使真人脸色难看的很,他知道这是真,下土刚刚灵气大盛不久,灵石产出不多,但他本以这些土著炮灰能多撑几轮,现第一轮就要他们出手,这样打下去自身岂不危险之极?

    胡轸还以为他在考虑数目,不由更急的说服:“总量要有这么多,他刚第二轮就不必急着掺上二十只,这是怕我们反应过来你这法阵再不用,第三轮他就敢全部压上,直接摧毁了”

    特使真人一惊,陡明白这是事实,以叶青一向风格确实会这样于。

    而且张角的命令也回响在耳边:“本教精锐正由张梁、张宝率领,在西南面的汉中行事……你这面强撑,底线是五日以上”

    师尊明确下令,自己不想死的话却万不能跨过这底线……

    “好全力开启法阵注意补充灵物,所有术师按演习过的秩序,听从号令站位……”

    “补充战损”

    “反击”

    虽有道士传音,但有些东西紧张驱动是代替不了,将领在声嘶力竭呐喊着

    关城里升起晶莹光幕,军气沸腾起来。

    叶青在帅旗下远远望见,对芊芊交流几句,又回首对着惊喜郭嘉、许攸、陈登这些谋士点首:“多亏诸位几日间筹谋万备,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我们还没到高兴之时。”

    “战争,才刚刚开始”

    “不过,要是我们有几百叶火雷,刚才一举就可摧毁了。”叶青似是有点遗憾的说着。

    “主公,就算没有几百叶火雷,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郭嘉踏上一步说着。

    “哈哈”叶青含笑不语,命令:“对方法阵已经全部激发,谅也不敢随意撤消,投石组,换成普通石弹”

    “还有,后面的工程要加快了。”

    “是”命令立刻颁布了下去。

    “快快快——”

    投石机矩阵群后面,离着虎牢关一千五百米,正在进行着大规模垒土作业

    数以十万的军士,按着各自所属诸侯,分配到一段或长或短的垒土成堤上进行工作,一队队几百人军士,基本上都不带甲,只配长刀作防备,一个个抗着厚厚沉重土包自营地附近的挖土工地一路小跑过来,倾倒在初具雏形的土堤上,而堤上自有一波夯土的人手负责将土夯实。

    似是农耕传统的一顶优势,华夏士兵传统技能就是土木作业,任何营地安扎都会伴随着大量壕沟土墙建立,因而这事先就在进行的挖掘泥土工作完全没有让董卓方警惕,甚至当作各营诸侯间防备隔阂深深的证据。

    谁也不知道叶青命令这工程的用意,甚至总督、俞帆方面还是刚刚得知这命令……因叶青要借用他们士兵劳力了。

    俞帆立在土坡上,隔着迷雾望向前面激烈的投石机对攻,叶青似耗尽了叶火雷,就连专攻杀伤士卒的火油弹也一并射完,全部改投普通石弹。

    轰隆隆响动中,前面三里的上空全是对飞的灰影,每一落地都腥风血雨一片,又或摧毁房屋、攻城器械……

    先前虎牢关墙面上被数千枚火油弹引发的熊熊大火已经扑面,对面道士团花了代价实施甘霖普降灭火,普通石弹只在法阵加固后的城墙上激起一阵颤动,就算没有大碍,也对虎牢关的守军造成沉重打击,上千架投石机的数量只怕是关城里五倍之多……简直是重火力碾压。

    关城里投出来的石弹越来越少,显是被集火压制着摧毁,一旦形成空中纯挨打局面,士气滑落只会更快。

    俞帆知道平原关城攻防,守方在兵力劣势情况下必造成攻防器械总量劣势,因城池容纳度局限,又有种种街巷限制,无论多大关城都会在敌人更大的阵面下相形见绌。

    “叶青应该知道,西凉军士气再低,毕竟是正规军,上下将士一致,死守十天的决心还是有……总不会以为砸着就能和徐州破青州贼兵一样容易……”

    想到这里,皱眉想回到叶青命令垒土工程之事,心中自嘲,自己又被当成打杂的了。

    “先忍忍吧。”他平心静气,这事终不是让自己士兵去当炮灰,这就很让人满意了——真正使人狐疑的是叶青的目的。

    垒土结阵对射?

    十米高度的土堤标准和虎牢关齐平,但三里距离太远了,有效射距最长的大黄弩也只是一里,而投石机矩阵最后一排也不过这个位置,再退后就算叶青改进的这“霹雳车”也砸不到关城上……

    或者垒土堆坡攻城?

    一千五百米一路堆过去,倒可保持在弩阵保护情况下和城墙齐平,但只堆出几条斜道是没有意义的事,只要虎牢关法阵不破,术师有的是办法把人自几条斜道赶下来……

    俞帆自忖换成自己长期对峙,没别的办法也会在十里正面全程垒土堆坡,但不会选一千五百米,这么远需要多大的土方量……发疯了么?

    俞帆不觉得叶青发疯,就算叶青发疯他的那帮谋士也不会发疯……

    更关键是,太平道真人透露出来龙气隐秘——叶青龙气已动,这无法掩盖的事实是速攻

    难道继水师西征、公孙瓒攻冀州后,这龙气速攻又是第三道障眼法?

    “太平道的真人,谁都知道分明就是外域邪魔,可信不可信两说,只怕自己说的准不准也保证不了……否则那夜刺杀还会倒赔了三个真人进去?”

    俞帆皱眉,试图换着叶青的位置思考。

    这样垒土堆坡保持住,维持下去对西凉军来说形式还是很不利,因这使联军五倍兵力优势转化庞大压力——明明白白就是堆人数,土木工事碾压,后续各种转换攻法可能性都有,非常难防备。

    为了迟滞联军的攻击,就算知道是堆坡近后在箭雨互射下彼此都是炮灰,可一旦不惜人命堆到了关城临近,太平道也不得不消耗法力阻遏。

    在之前秘密交涉中,总督、俞帆都许诺会借着保存实力来克制术师在第一线发挥,以换取西凉军和太平道的后续支持。

    政治交换就是这样,但为了胜利一切都是值得。

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章 轰炸(下)

    俞帆没有留下口头、书面的证据,总督也没有,除了与那特使真人的短暂神识交流,一切约定都只是共同大敌下的共识和默契,几句暗示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这下土任谁也抓不住把柄。

    但叶青似看破这点,根本不让他们的力量投入进攻,单纯是让所有将士进行土木工程,术师在安全的第二线紧跟推进程度,随时准备为前面垒土对射的将士提供法力防护——有术师连这点也做不到,就是**抗命,身为实力占优的盟主直接可擒杀之。

    又或逼总督、俞帆为保护部下而离场,就是将一切矛盾扯明,以力破开暗中勾结的杀局。

    俞帆不准备给叶青这个称心如意机会,这时定了心意,就平静下来,坐观虎牢关上太平道道士救火,这时似已自叶青的蓄谋算计中恢复过来——只是还是不断折损法力,在超凡战争下,这些有时会是致命的事情。

    “联盟三家术师团合心一致,可以建立起相对优势……可惜的是终不可能,而且道术力量也一直是最弱,哈哈……”

    笑完,俞帆当下就沉思,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对叶青的轻视之心了。

    “隆隆——”

    沿着土堤一直巡视的队伍归来,寇先生翻身下马,神色平静,隐隐可见着一些焦虑。

    俞帆心里格了一下,暗示术师布了隔音,又见过了寇先生,见着灰色袍子,脚下穿一双草鞋,样子倒还算是齐整,只是瘦了许多,又略略白发,越发显的老相了。

    这都是为了自己辛苦,俞帆不禁感念,口中却笑着:“活脱还是个门客,你在地上不说,在下土世界,都已经是郡丞,秩俸六百石,也得养些官体”

    寇先生也觉得自己过急了,看着主公,只见主公穿着战袍,腰配着长剑,显得格外英武,就笑着:“主公是侯门公子,我是草莽白身,虽蒙主公提拔,臣哪敢忘本”

    俞帆听了,就哈哈大笑,片刻,才收了笑容,问着:“有什么事么,你刚才去发觉了什么?”

    就见寇先生才递上一份文件,说:“这是我沿途收集绘制,主公先看看。

    俞帆接过,目光看上去,说着:“你先用板凳坐了,我看完再说。”

    “是”

    寇先生躬身一揖,坐在亲兵递上来的板凳上,他性格深沉,此刻沉吟不说话,不时凝视一下聚精会神看着的俞帆。

    片刻,听俞帆叹息一声放开了文件,却问:“这我看了,你的想法是?”

    寇先生透了一口气,清清嗓子,一语惊人:“我怀疑叶青要掘黄河大堤这土堤一直向南连接到山壁上,向北一直连接到了黄河……只是现在水文条件于旱,黄河水位较低,按说……”

    “也可以截流黄河,河水是在流动,但淤塞时自会涨溢,临时增加局部水位是可行。”俞帆目光一亮,脸上似笑不笑,在不远处徐徐踱步,徐徐思考着

    良久,才说着:“叶青夫人是真人,合其麾下的近百术师团实力勉强能为,但叶青肯定不会让他的夫人冒险……要是三家术师团合力,再有些土著散道,那就轻松的很……”

    “只是,此事我们岂会听他?”俞帆说到这里,又是苦笑了一下:“我想叶青也不会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呢?”

    见着寇先生无话,又说着:“其实扣心问问,叶青白手起家,以一寒士而成天人,谋略文才都有可圈可点之处,而我与之交锋,屡次受挫,是我德行和才能不够”俞帆说到这里,神态黯然。

    寇先生听完,见此,连忙说着:“主公这话,臣不敢苟同,叶青的确是人杰,可是一人之治,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往往一时兴旺不得了,可转眼不到几年的光景,又因着某些原因葬送掉了,这在历史上经常有”

    “人主在于用人,关系到气数的兴衰,主公只要留心人才,必可后发而至,取得最后胜利。”

    “而臣等必恭谨小心办事,以求能辅助主公一二”

    “你说的对”俞帆不过是发泄一下,受到了劝说,口气就变了,说着正事上去:“我这就去见总督,他有和太平道联系渠道,就让他通知对面做好对水淹的准备,加固下关城主体、法阵,以防叶青趁洪水之机,对关城掀起大规模攻击……”

    寇先生点点首,向俞帆一揖,补充着:“主公,话说是这样,但是至少现在叶青还有盟主名分,我们要以个合适借口来抵制术师调用……”

    寇先生只是仔细推详一下,就说着:“大耳贼你安敢掘黄河之堤以害万民,这样无底线之行事岂是盟主所为,吾羞与汝为伍也……”

    “大善”话才落下,俞帆想了想,就鼓掌说着:“你说得很对”

    这不但可以抵制调用,可以名正言顺破盟,更可以坏了叶青的名声。

    寇先生又说着:“这事还要暗里传出去,以求最大效果。”

    俞帆点点头,说:“那就办吧——我现在就去曹营,有细节的事,回来后再进行处置。”

    寇先生目送主公离去,这才吩咐亲兵,说:“去调细作组的章仁来见我

    这亲兵答应一声,起身就去。

    见此,寇先生不再言语,看着远处的叶营,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

    叶青的手段,他作为谋士岂是不知,只是安慰俞帆罢了。

    只是就算这样,也只能继续前行了。

    虎牢关

    “你们下去办事吧”胡轸肃着脸,站起身来。

    “是”众将领都凛然下去作着安排,知道大规模战争中逃不掉这种局面,幸己方不需要守太久,说实话面对这样攻势,只要敌人自己能维持住一个月……不,只要半个月,关城就会在伤亡和恐怖阴影下全军崩溃炸营。

    “但想几日间速攻而胜?刘备明显让接连大胜冲昏了脑,打错了主意”一些人已又开始鼓舞。

    但或是见识了三个真人的失败,又经历了刚才的意外,胡轸在心中已不信任这些太平道道士。

    只从力量上看,才区区一百七十人的数量淹没在十万总数中,又或投放在五里宽度的正面防御上实在有限,更别说还要分流去预备法阵,防备后方峡谷、两侧山峰的道法突袭,可用更少。

    太平道新来的特使阴神真人也透露了意思——他们要是一个不慎耗光法力,又被太后玉玺封禁一刻钟,连真人都逃不过被大军淹没下场。

    这要求节约法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或用完可以恢复,敌人还会给恢复时间?

    或可以借助道符,但这就是纯拼资源了,怎么看都抵不过关东九个州的资源支撑,而且太平道的资源也有自身打算,不能完全投入到这区区一关战场,自传闻中号称天、地、人的三个阳神真人都未亲至,就看出来了。

    “这太平道在搞什么?”胡轸脸色阴沉,深长透了一口气:“这事实在难以琢磨,只希望太师不是引狼入室的好。”

    胡轸,字文才,是凉州人,早就是董卓的部将,与同是凉州出身的杨定均为凉州有名望的豪杰,后属王允、李催部下,官拜东郡太守。

    胡轸与吕布不和,但是后来吕布身死,他就成了这虎牢关的大将,这时度着步子,却在想着:“说来也奇怪,怎连个皇帝死了,这天下的确就不一样了,连我都感觉本来停滞的武功又有精进——听说这还是普遍的事。”

    “更有些所谓的道士,真的变出了戏法来了,这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想到这里,胡轸突有一念:“连我们都这样,要是吕布当年没有死,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大将呢?”

    就算与吕布不和,他也清楚吕布武艺远在自己之上,这时想到这里,不由浮出几丝寒意,用力将这些事宜抛在脑后。

    “别想了,我还是集中在此役当好这个守备大将才是。”

    久守必失,正常来说要克服现在这样被攻城器械被压着打局面,守方就要主动出击破坏、烧毁攻城器械。

    但这次行不通,或说几天前试过已失败了,连真人混合三千精骑都会陷在里面,派少数兵马过去实与送菜无异,派大部岂不是要野地决战了?

    当然折损几千兵力,就着规模高达十万守军总数来说,只是微不足道一部分,拿来冒险一下也没什么不可,真正让胡轸压下继续出关攻击念头的是——自己只要守十天就可以了,何必呢?

    十天一到,逐步后撤,沿途阻击迟滞,会有“朋友”很好配合,给这个刘备狠狠一击。

    “嘿嘿,这些联军四分五散,各有异心,我看这里面只有这刘备最是有威胁,联合击杀了此人,还怕余下的那些人?”

    “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趁胜追击,到时太师当上皇上,而我们也能捞个大将军当当。”

    两个皇帝被杀,许多人传闻全部是董卓所为,甚至连是董卓的部将胡轸都是相信了,对汉帝自没有任何敬畏,这下这样想着。

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一章 兵法(上)

    入夜,圆月自东边地平线探出一半,清柔银辉洒向大地,在深黑一片中染上一丝薄晕。

    自主营的小山岗上望去,北面是黄河银带蜿蜒,南面是延展三十里的连绵营帐,每营都少不了执勤篝火,尚未入眠的帐篷亮着灯火,千万灯火都隐在大片幽水灵雾下,繁星浅浅铺在水中,映着深邃天空中璀璨银河。

    叶青低下首,俯视前面的战场。

    战火红光映亮西面半面天空,攻势还在继续。

    对大规模的战争,叶青有个简单却非常关键的心得,就是哪怕拥有五十万大军,每次指挥的部队不超过十万——如果不是人数太多,尽量有效利用,甚至想每次只用五万大军。

    但是必须保持连续的攻击。

    叶青看了会,回首看见郭嘉和许攸才巡视回来,过来就陪着侧面看着。

    只见夜色下,“轰轰轰”不绝,关城上坑洼一片,就算没有叶火雷,但有数以千计石弹攻击几段城墙,巨大动能冲击让不少法术都相形见绌,更阴险的是,偶然里面会混着几颗叶火雷,防不胜防,在密集的敌阵中炸开,逼迫着敌方道士,不得不全程在线。

    甚至城墙崩溃缺口过几次,在激烈拉锯中填补血肉,被太平道真人紧急用道术来塑形……

    战争险急时顾不了计较,而且就外域习惯而言,人死后也是一种材料,于脆就混着搬运上来的填土木料一起就地重筑,却使这几处看上去几乎是白骨之墙,阴气萦绕,无论哪方士卒见了都是心中发寒,谁想成这种筑墙材料?

    “主公,这就是您说的全盘牵制么?”郭嘉看了看,问着。

    叶青听了“嗯”一声,站住脚想了想,决定再次教育下这二个重要的文臣和谋士。

    这二人的聪明毫无疑问,但理论却是千锤百炼而成。

    “这个问题,要全盘考虑,我先说人才。”

    “人才在于发掘,在于作养,这道理我是说过了,士官的重要性,我也是说过了,但是我怕你们理解到了歧途。”

    许攸瞥了郭嘉一眼,却见是面无表情,就上前一步,打一长揖笑着:“臣的确有些不解,还请主公明示。”

    叶青含笑说着:“发掘这事不说,作养这个词,关键是养。”

    说到这里,叶青长长出了会神,说着:“天下看似是人才源源不断,号称百川入海,因此有些人对人才无所谓,一句话——缺了李屠夫,难道不吃猪?

    “可实际上,无论哪国哪朝,人才都只有二波呢”

    “主公,你这话臣不敢苟同了,天下人才之盛,繁星似海,哪只有二批了?”许攸问着。

    “这就是养了,一批是在朝廷,一批是在民间,这不是狡辩。”叶青见着二人神色,就摆了摆手:“朝廷的有朝廷在养,这毫无疑问,民间的也有家族,舆论给养。”

    “第三批没有位置了,没有位置,又怎么成才,就算成才,难道让人才去当士兵走贩么?”

    “别作梦了,在朝有直接恩惠,在野可有间接恩惠——你什么都没有恩惠,就算有人才也是向隅而泣,怨望之心是少不了,更有甚者还会投靠敌国。”

    “军中也是一样,我屡次调兵上阵,就是在这战斗中磨练,希成一批精锐之师可用。”

    “这就是一批。”

    “而在郡州,只选剽悍果勇之人为郡兵,人数却不多,何也,这就是汉制,作养人才和精锐。”

    说到这里,叶青见着众人似懂非懂,不由感慨。

    按照某朝理论,这就是地方和基层,有着积极靠拢的先进分子,他们补充上去,配合原来骨于,照样可以发挥出战斗力,甚至由于积极靠拢的分子为了表现,冲的更狠。

    可再有基层体制,先进分子都只有一波,而不是脑洞众认为的多波流。

    因先进分子其实是给前途,给待遇,给荣誉,给希望,培养出来

    你不可能有第二波

    个个都给的荣誉,就是铁皮

    个个都是先进,先进就是扯皮

    没有可能有三波流

    说白了,某军和白军相比,本质上就是——某军还有一波流,由积极分子组成

    而白军没有

    所以某军受到损失很大,甚至超过白军,但是它有二波,立刻又有一波补上了,而白军再是精锐师,他还是一波流,撑到最后就崩了,就这样简单

    就这样战略差异,决定了胜利

    只有原本先进分子顶了上去,基层原本他们的位置空出来,才可以继续培养,这再培养需要时间

    叶青认为某军战斗力,在训练,培养等等方面,虽有效果,但也不过是普通意义上的精锐

    战无不胜的秘密就在于基层培养的积极分子

    在第一波损失巨大时,新的积极分子进入,继续保持饱满斗志,最后一根稻草都可以压跨牛,何况这二波流,通常会取得胜利

    而汉制以强而亡,到灭亡时都保持强大,就是它暗合了这二波流的体制,不过这就不能明说了

    叶青指着这关城说着:“兵法之道,具体无非是以坚摧锐,或以锐摧坚,在乎一心耳”

    运动战和游击战,后世人人都知,可懂得兵法的,万中无一。

    “以十攻一,以五攻一,孙子兵法,读过的都知道,可为什么有人有大军,却反而战败?”

    “兵法之奥,世人难知”叶青渐渐浮出一丝冷笑,却住口不说了,反正暗示已经暗示了,真的明白的人,会懂。

    渐渐阴郁一笑,说:“其实就算没有后面的布置,单是现在,这虎牢关都撑不了十天——许攸”

    “臣在”

    叶青指着那尸骨累成的城墙说着:“西凉军虽是叛贼,但战死之兵何辜,贼军以战死士兵尸骨塑城,实是罪大恶极,丧心病狂。”

    “臣明白,当立刻布置对付西凉军,传此正言,激起憎恶。”许攸眼睛一亮,立刻朗声说着。

    当世人人都重视身后事,百姓都不例外,这的确是丧心病狂。

    就在这时,一骑奔驰而来,抵达了前部,翻身下了马匹,上前半跪,递上了一封信。

    “主公,虎牢关要求休战,以收敛尸体。”

    “驳回,告诉对方,要么投降,要不就死后,由我方埋葬,我方会以军礼葬之,绝不使汝军暴尸荒野。”

    这驳回,是当年某朝不传之密,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好了。

    叶青说完这个了,眯着眼笑了,在他的眼中,其实不需要宣传,这西凉军的士气明显就在下滑。

    特别是在关城里前半部建筑物都被城上滚跳下去的石弹摧毁,只能在废墟中宿营的艰难之时。

    自下午之际,西凉军士卒在轮换上墙防守时,都看见联军推上的几十尺高耸箭楼,上百座蹲据在关城前,连绵弩箭暴雨一样和城上箭阵相互对射,又夹着各色法术攻防,整个场面浩荡绚丽而又血腥。

    庞大的抛石机群用尽油罐,几波集火破墙直接推动前移,不计折损抵近射击,将石弹攻击纵深延长到关城内三里,几乎大半个城池的建筑都洗了一遍。

    若非关城深入峡谷足有七里,若非现在地震一样的动荡终消失,士卒只怕睡都睡不安稳……或说已睡不安稳了。

    校官为稳定底下军心,在外域道士的建议下,一个个帐篷召集宣传“联军欲一日下关企图失败”、“抛石机损毁无用”,以图抵消抛石机群叶火雷、油罐、石弹所造成的巨大伤亡——单纯受此伤亡就已一成,再算上箭阵对射折损、之前夜袭折损已逼近二成危险临界。

    这时还能以坚守十日来鼓舞,但已让士卒们厌战,发自心烦恶这些陈旧论调,只碍于森严军令不敢说。

    回去后一个个不敢交谈,只在梦里嘀咕:“尽是瞎扯……”

    “还他娘的守要多久?”

    “啊……”这是噩梦中惊醒,几乎引起炸营,但立刻被巡逻士兵压制下去

    毕竟不是毫无军纪的流寇,在下土灵气大盛、术师团上下连接各级通讯后,正规军组织度几可比喻工业时代的军队,想要炸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到了么?”特使真人睁开眼,虽布置着压下,有些苦笑:“一点小场面都受不住,下土这些兵实不堪用……”

    如果叶青在,肯定会喷他一脸,自己不懂奥妙,还说下土兵不堪,经过下土世界天道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下土兵实际上普遍比地球精锐还强一线,比这还要好的,就只有机械人了。

    刘真人对此无言,能入眼的还是有一支——董卓五千亲军凶悍之气足够,但半数以上是羌兵,善野战而不善守城。

    特使真人没有指望这种问题能得解决,考虑着又传讯各处道士:“刘备最喜夜袭,晚上做好应战的心理准备……几位真人轮流负责指挥,监督着情况,余下尽量休息恢复法力……”

    说到这里,大家苦笑,已经明白刘备的部分用意了。

    这样的情况,只怕没有几天,就会崩溃,用灵眼看去,只见整个关城,笼罩在一种灰黑气中。

    这是大凶之预兆

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二章 兵法(下)

    这片平原是临着黄河,水中和着地面的余热,空气里燥热丝丝消退,自南面的群山间吹来冰凉山风,清爽宜人。

    山顶还是昨夜观气的花岗大石,芊芊坐在叶青身侧,凝神侦测着关城内的变化,择一些有用的和自家夫君说说。

    她的眸光清澈慧丽,有自己理解,分析着:“他们连续轰炸,已没有多余力量维持屏蔽,说明法力损耗很严重了。”

    这正是自己所期望……叶青微笑起来,简短说着:“好。”

    “夫君,这里面有什么奥妙,你怎么不说?”

    “兵法之道,具体无非是以坚摧锐,或以锐摧坚,在乎一心耳——其实我已经说了。”

    “如果再要我说,我只能说,有个叫李世民的人,有人评价他说,这是自古以来最能打仗的皇帝。”

    “此人就最善以坚摧锐。”

    “李世民,这是何人?”芊芊迷惑着,不过地上世界几百朝,帝王成千上万,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她就不再细想,却记在心里,准备回到了地上,再去翻阅下。

    片刻,郭嘉上来,呈报一应统计汇总情况:“……敌人两百架抛石机全数被摧毁,但我方一千二百架抛石机除五百架的抵进射击中摧毁,除还有一百五十架完整,别的大部分的投臂和机枢,都是磨损严重而难以再使用,并且已投光了所有标准石弹,是否一并撤回?”

    “撤回吧,坏的抛石机叫工兵就地拆解,把核心金属部件带回来……不必重组,后续已用不到它们了。”叶青考虑了下,又开了口:“虽用不着,但还剩的一百五十架,继续进攻,务必保持这几个字——连续不断”

    “还有,今夜已到这里了,不过可以上点小菜,对方夜战辛苦了,给他们上点灯火罢”

    芊芊旋即传音前线,庞大军阵在火把光亮中忙碌起来,流水线生产下标准的制式,基本每一只抛石机的十人小队中,都有一两人参与于组装,清楚拆解的顺序,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关城上,胡轸带几个将领在巡视间望着,都是沉默。

    单独面对这样的军队,谁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幸还有着十天时限,还有着机会。

    “放灯——”突然之间,这清和女声又传遍了全场。

    那是什么……胡轸瞪大了眼。

    数以千计莹红灯笼点亮,自东南面一处军阵间升起来,半空中顺着东南风前进,明亮的红光进一步辉映了关城上下……

    叶青远远望着,目光微微收敛,历史上发明此物诸葛亮还只是十岁少年,这时节当然不叫孔明灯,只命天灯。

    “射——”

    箭如雨下,继续在夜攻中压制着关城,五十万联军轮换上阵,这第四轮已到江东军上场。

    俞帆在监制箭楼时就有所预料,这时也不能说连箭都不肯射,只能暗中命令着放水……

    起效多少难说,箭阵大规模覆盖自来不靠单一支箭的精准,只能说稍有用,能放水多少就放多少——可以推到夜间黑黑,准头不好么

    直到在阵前望见夜空中逆风浮动的千万盏灯,一下脸色难看:“去查这灯是怎么回事”

    术师团长观察着,很快应声:“是借热气膨胀飞行一种纸灯笼……呃,纸上有标志,似是糜家纸坊出品,上面标示军事用纸,保持于燥?”

    “该死,可恶……”俞帆虽不知道这纸灯,具体是怎么效果,但是看见这个,一种不祥就浮现上心中,似是看见了叶青冷笑的表情——这家伙肯定是把一切因素都算计进去了

    结合豫州两年造纸,哪还不清楚这是方方面面都在为上洛准备……说不定连太后都是早就被预定

    这一想,简直是寒了心,这要多远的绸缪。

    “快查,这纸灯是怎么回事?”俞帆怒吼着,有着手足无措,这叶青层出不穷的手段,实在可怖可畏。

    虎牢关

    “去察那会飞的灯”胡轸同在关城上怒吼着:“快去”

    对联军许多方案都是有针对讨论过,包括在法术和大批夜战物资支撑下,决心以体力优势消耗守关军元气的意图也不难预测。

    白日间抛石机阵给了西凉军惊喜,现在到晚上,发觉投石机组渐渐衰退,本以为能少许喘息,却发现“惊喜”又来了

    只见这时西凉军同样轮休部队上场,却发现城上对射中呈现劣势……城上的光越亮,自身靶子越明显,而光暗相对下,又看不清城外,准头大降

    但是……这些灯怎么会飞?

    “对面传来秘报——这是刘备新制的天灯”

    胡轸手遮着额前,盯着这些漫天赤灯看一会,目光再移到附近几段城墙,叹了口气:“去请太平道几位真人来……”

    “这……”跟随负责保护和紧急联系的两个道士迟疑了。

    本来关城大阵法力加持会有优势,但这完全被叶火雷、油罐、石弹等集群攻击抵消,这使太平道的道士都不得不提前投入战场,后来得了暗报又再度加固城墙以防水攻,整个日间消耗法力极大,而联军法术力量却是消耗很少,刘备嫡系根本就没上场。

    这时相视一眼,不禁摇首:“法力储备失衡的局面已很危险,哪里还能再放弃恢复时间来消耗?再这样下去会让情况恶化……”

    “我知你们要休息恢复法力,但请务必派一小部分以驱走这些天灯,否则箭阵被压制打散,刘备就敢直接大军压上蚁附攻城”

    胡轸手指远方黑暗中耸立的一座座云梯车:“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明白么?这时必须堵上这一丝可能。”

    片刻后,一阵大风吹过,终将千万盏天灯吹荡开城上,众人刚松了口气,又一片风又将这些灯吹回,又一波箭雨压得城上没人敢冒头,一个个弓弩手都纷纷躲进箭楼之内……

    匆匆赶来的特使真人心下一沉,这最坏法力对耗情形开始了,敌人的核心用意到此终于彰显——耗竭守军的术师团法力,而后实施突袭

    “现在轮攻的不是俞帆么?”孙真人压低了声:“能不能……”

    “没用,只是吹阵风,如果这也办不到,诸侯都会对此质疑,叶青会借机直接翻脸。”

    特使真人摇头,瞥一眼远处阵前脸色铁青的俞帆:“这些地上人虽各有暗算捅刀,但也讲究着捅刀时机,不会傻到为我们火中取栗。”

    远远的山岗上,叶青伸手抚着芊芊柔顺的腰肢,同样望着这灯群、箭雨,总结说:“……说什么捅刀算计,在我们有力量时,都放不到台面上,除非总督、俞帆已决定冒险一搏……恩,或者一个人时,敢铤而走险,但是加上总督,呵呵……人多不是好事,谁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芊芊抿唇浅笑,回首望着自家夫君,眸子盈盈似水:“夫君就不怕。”

    “也是怕的……我只是专心做自己事情罢了。”叶青笑着亲吻一下她的面颊。

    “别闹,这是在外面……”芊芊脸色染成晕红,真人不压抑性情,但在人前难免感觉羞涩。

    她正准备问问下一步选哪种方案,突若有所觉回首。

    幽静山路上,一个相貌严肃中年男子和荀攸一起上来,一队值守白耳兵上前询问,盯着这陌生人看两眼,回首就要对自家主公请示。

    那个中年男子本来有些迟疑,扫眼看见叶青当庭广众和夫人亲热,就皱眉转身就走:“这成何体统,岂是人主之相。”

    荀攸却是性情不拘,一把拽了他回来,哈哈笑着:“主公,我正和田元皓叙旧,说着一事相争不下,还请主公来评判评判”

    田元皓……田丰,这家伙一直软禁着,不是宁死不肯投降么?

    叶青笑了起来,评判自是幌子,荀家与河北一些世家有着渊源故识,这荀攸可算是处心积虑引荐了。

    田丰,字元皓,钜鹿人。

    田丰自幼天姿聪慧,少年时丧亲守丧,守丧的时间虽已过去,但他笑不露齿,因此为乡邻所器重,而且田丰博学多才,在冀州很有名望,最初被太尉府征辟,.推荐为茂才,后来被选为侍御史,因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于是弃官归家。

    不久,成为冀州牧韩馥的部下,因正直而不得志,袁绍听说田丰威名,带着贵重礼物,非常谦卑地招揽田丰,任命其为别驾,对他很是信任和器重。

    但还是为人刚直,曾多次向袁绍进言而不被采纳,荀曾评价他“刚而犯上”,已经受袁绍不喜,因谏阻袁绍征伐曹操而被袁绍下令监禁,官渡之战后,田丰被袁绍杀害。

    这时看去,果见这人有些黄气,但根根竖立,性格刚直,这种臣子往往难以善终,叶青这样想着,就笑着说:“元皓既来,有何教我?”

    田丰毫不领情,梗直脖子盯着叶青打量,冷不丁冒出一句:“公死期将至矣。”

    这话一落,荀都不由微微变色。

    叶青点着他笑谓荀:“你看看这人,刚直是好事,可开口就犯上,听闻袁绍不喜,果有其因。”

    荀说着:“是,就算是对父亲,也不能这样说话,何况是主公,但是他这份胆识难得。”

    叶青就笑着:“极是,极是。”

    转身又对着田丰说着:“元皓且说出道理来,备当聆听。”

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三章 田丰(上)

    山腰的鸾帐,警备森严,远远有着亲兵持刀保护。

    而帐内防护和隔音法阵更闪着幽幽的灵光,隔绝了一切窥探,只见琉璃灯的光亮明净,太后仅着雪白中衣坐在榻上,循着甘夫人的指导修炼着灵针五色绣法,丝丝赤色在针线间缭绕。

    “进度很快……算是目前女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了,很勤奋热情。”曹白静打量着她专注刺绣的模样,心中有些满意,夫君的意思是让随便教一点法门,以使太后快速掌握练气一层,配合玉玺封土的使用次数或能多上一次。

    “《小武经》先走内敛之路,未破武道隔膜前无助于运使玉玺,自己手里合适传授的其实还有黑帝嫡传的《云水纪图》,但没有经过允许,不能修此法,虽然夫君成为福地将军,有百人授法权,但传授谁,还必须慎重考虑。”

    “而且对没接触过的下土来说要求有很高悟性……”

    曹白静又考虑太后纯正火脉赤德本质,及下土灵气适应性问题,还是普及的灵针五色绣法更合适,对女性来说简单纯正而无走火之虑。

    女红是二十年皇后礼仪培训丨下的基本技能,比南北两宫中许多织女的水准都不差,这就有了以绣法奠基条件,而凤格的气运,使她不缺乏资源……

    大权在握时,庞杂事物、龙气扰动都会让她难以用心到这方面,修炼本来就是勇猛精进、不进则退的道路,但落魄的太后还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呢?

    在这几夜在随军道术院的教学中,而在私下又有开小灶的机会,太后学的很认真。

    这时绣完一方手帕,一只赤色的凤凰跃然灵动,稍具提气凝神效果,晚上的小灶就此结束。

    太后松一口气,抬首看着面前的丽人,微笑问:“哀家能猜到刘使君的用意,但既是学,甘夫人多教一点可好?”

    “太后感兴趣?”

    “哀家自小熟悉纬书《淮南子》,这是糅合道、阴阳、墨、法、儒的一部求仙之书,对道法有过些许接触。”太后捏着手上凤凰绣帕:“只是修行材质愚钝,并无成果。”

    曹白静努力憋着笑,下土此前灵气匮乏环境,修炼体系雏形,能有成果才是怪事,这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她不会贸然打击学生积极性,神识悄然通过法阵触探出去,链接到山顶的叶青:“……夫君觉得如何?”

    自己的神识向来是被夫君快速回应,这时却似在处理事情,过了数息才应着:“可以,时间由你来分配。”

    “也好。”

    曹白静装着考虑一会儿后,就一言允诺,又提醒着:“戎马军旅没有多少系统教学的时间,我只能引您先入门,至少稳固在练气一层,以方便运使传国玉玺。”

    太后明白,就此不说,转问又一件的正事:“益州牧刘焉,还是没有响应讨董么?”

    四月时就派特使带队携讯盘入蜀,蜀道艰难,沿路建立通讯节点不易,至到这两天才建立起通讯。

    使者团一件任务是招揽蜀地英杰,还有一件任务就是劝说刘焉出兵汉中,走斜谷道袭取长安,此举一成就断绝董卓后路,整个天下大势立刻掌握在刘姓宗室手中,接下来怎么内战都和曹、孙外姓诸侯无关了。

    这件事太后是知道的,曹白静也不瞒她,却遗憾说:“刘焉在偏庄会见使者,假借张鲁在汉中斩杀汉使、截断交通为由,拒绝出蜀。”

    “鬼道张鲁?巴郡江州令张陵之孙?”太后执政时下过一番功夫,至今记得清楚,有些疑惑:“这张鲁不是刘焉旧部么?”

    曹白静让侍女取过来一份秘档:“使者团密访地方,获取的天师道张鲁的档案,太后请过目。”

    太后按捺不好的预感,打开来看。

    “张鲁祖父张陵本洛阳太学生,博通儒家五经,叹此无益于年命,而转读《老子》,于汉明帝时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中之,二十几岁出任巴郡江州令,接触巴蜀巫学、触类旁通,炼形轻举后辞官归隐洛阳北邙山,修炼三年,有白虎衔符座隅以授……”

    张陵道业既成,有感中原繁盛、而蜀民不化,归于蜀地、汉中教化百姓,实行伐山破庙,又在蜀汉地区设二十八治,每治就是一传教点,联合起来号称天一正威盟。”

    “张鲁本人初刘焉旧部,在刘焉力挺下先是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占据汉中后又袭杀张修夺回天一正威盟教权,并增饰之成为天师道,势力更盛,在汉中教众百万,其崛起一直有益州牧刘焉的秘密支持,目的是借天师道占据汉中来隔绝与中央朝廷联系,以拒朝廷天使,名正言顺不遣使入朝,从而形成实际上的蜀王龙气格局。”

    “张鲁的母亲卢夫人姿容美丽,因修道而青春如少女,常年被刘焉置取府中享用,深得宠爱……”(以上,都不是我的意见,不过小说就随便用了)

    看到这里,太后哪还不明白里面的猫腻,脸色一变,森然说:“斩杀汉使,截断交通这是要割据蜀中?枉我还听先帝之言,以此人是忠实宗室……”

    太后平时都和蔼可亲,这一怒,却使人凛然,曹白静垂下眼帘,终还是下土世界有过凤格的人。

    不过夫君得知消息后却没有愤怒,只是微微遗憾,评价说刘焉此人或忠实,但忠的是老刘家天下,不是大汉……反太后作为刘家媳妇,敢以玉碎要挟以求救城。

    历史上讨董时期,跨州连郡的大势力有刘焉、刘虞、公孙瓒、陶谦、袁绍、张邈、袁术,只有刘焉、刘虞这两名宗室没有上洛,其中意味深深……

    尤其坐拥蜀地、汉中的益州牧刘焉,提前三十年就拥有刘备蜀汉格局,他在等的只是讨董联军和董卓两败俱伤的机会…直到洛阳焚毁这一意外发生。

    “纵是同姓宗室,也是各有盘算,我们终归还是要靠自己。”曹白静简短的置评。

    太后怔一下,盯着面前女子看了看,缓缓点首。

    曹白静微微一笑,一道神识悄无声息探出帐去,直入山顶主帐处:“夫君,事已成。”

    “辛苦了……”

    山顶主帐前,叶青正倾听高见,这时不动声色回着:“辛苦夫人了。”

    此时,周围回响着田丰的声音,他虽因袁绍之死,又囚禁了数日,有些体气衰弱,精神委顿,但说话毫不容让,字字铿镪掷地有声:“……中原四战之地,势强时可四处出击,势弱时毫无战略屏障,可所谓四面皆敌,兖州曹操、扬州与荆南孙坚、西凉董卓和羌族,皆方兴未艾的敌对势力,各有气运兴盛未坠,四方夹击之下,君岂有幸理?”

    “君因而组建讨董联盟,借此自护,转移各方诸侯视线…刘使君,我所言对否?”

    “对。”叶青很诚恳点头,心思早已飞到曹白静那里去了。

    “本来君建此讨董联盟,或可获得几分大义,只是刘使君身处豫州,却一会盟,就杀得我家主公,袁家四世三公,此事必使人心溃散,万夫所指……”

    说到这里,陪席的荀攸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这越说越不象话了,简直是指责叶青是暴虐之君了。

    田丰视如不觉,字字如刀:“刘使君能设计杀我家主公,岂不料困顿虎牢关,群雄串连也欲效仿,一破虎牢必人心涣散,到时危矣”

    叶青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对这种程度的话,表示毫无压力,私下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不公然宣传,自己还不至于斤斤计较,又不是死掉袁本初……

    “果不愧是田元皓,耿直无曲。”叶青听到这里,神情诚恳的说着:“来人,给上茶”

    芊芊正在给客人倒茶,听着勾起微笑……

    夫君很损,这田丰历史上唱衰袁绍,立刻被关进了监狱,官渡大败后更被袁绍恼羞成怒杀掉。

    田丰听了这话,却是一窒,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这感觉就是狠狠一拳却打在空处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怔了片刻,才冷哼一声,继续说着。

    “我知刘使君根基已厚,又素善多方筹谋,就算破不了虎牢,甚至受围攻也不至于身死位消……但天下争雄,争的就是一个时势。”

    “刘使君本或有机会,但杀得我家主公,已经失了人和,人和一散,天时就不可得,纵是刘使君一代英雄,现在局势,怕也难一代而定。”

    “势均力敌而对峙,待刘使君亡后,第二代能有几分英雄,到时四处围攻,必死无葬身之地……”

    叶青听到这里,瞅一眼荀攸,暗暗密语:“你就是这么.推荐人?感觉你和这家伙有仇,特意推他来送死啊……”

    荀攸有些尴尬,只得无语,田丰就是这个刚而犯上的性子,甚至还是故意恶心叶青,隐隐有着死志,一时间大是后悔。

    不禁在想:“早知元皓性格,还要冷一冷,再与主公相见,现在却不再是刚而犯上,而是怒而斥之了。”

    这种情况,就算是再好脾气,都有些受不了。

第一卷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田丰(下)

    看起来主公也没生气,只见他微微一笑,颇有兴趣问着:“那元皓以为我当如何?”

    这话一问,田丰心中郁闷,几乎一口血喷出,又不得不佩服叶青的好脾气,暗里比较袁本初,的确是相当悬殊。

    沉默一阵,才艰难开口:“分兵北上渡河,袭取冀州而连结青州,传太后檄旨于并州、幽州,自此冀、青、幽、并四州既定,虎据河北,俯视曹操兖州

    “又遣一帅臣屯守荆北,一大将镇守徐南广陵郡,而自许昌、彭城轮流发兵攻曹操后方,曹操难以两应,不消两月就会大乱势溃,刘使君再自河北俯冲而下,而兖州一夕平定。”

    “此时董卓必退至长安,而君可轻入洛阳,中原、河北八州全据,由太后加封皇帝,祭天而重国器,定都而遣将四方,一如当年光武帝故事。”

    “设使一面援兵助使荆北席卷荆南,遣水军顺流直下江东,又一面援兵广陵郡,同时渡江南征,孙氏必无力抗衡。”

    “天下七成归于使君之手,传旨逼降蜀地,刘焉不敢抗衡中央,巴蜀、汉中必归附,这时自汉中、洛阳两面齐出凉州,莫说区区董卓,就连困扰多年羌患也要化成粉末,而天下既安,告祭于庙,天命而降矣。”

    叶青听到这里,脸色有点凝重,他本身不惊讶这策,这些在和郭嘉讨论时就已提出,甚至陈登还自告奋勇要去镇守徐南广陵郡,当这是在先攻河北的大战略前提下。

    这个战略方向肯定不是许攸透露,细节也不同,甚至在讨论过后已否决,但无疑具备很大可行性,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表示群体讨论的结果,这就难得了。

    叶青听完,先对荀攸说着:“就凭这段话,无论成不成,你.推荐上来就是有功了,这就是大臣之风”

    荀攸听了这话,脸有些通红,躬身说着:“臣岂敢主公如此夸奖,这不过是臣的本分。”

    “是本分,但难就难在这本分上,这里滋味不是外人能体味,只要存着这个心意,兢兢业业就是最难得”

    说完这话,见着荀攸又要行礼,摆手罢了,又对田丰说着:“公说此策,是欲投汉?”

    “君此时称不了汉”田丰沉默一阵,又昂声说:“我忠袁公,此生必不受刘使君一官半职,出此策只是为了冀州百姓……刘使君当知广宗、巨鹿之事,变之在即,袁公一去绝难再压制住。”

    叶青微微动容,却并不为此答应:“且容我想想……”

    田丰有些失望,这种态度说明多半没戏,此人并没有被自己方略打动,必是另有所图……既不先攻河北,那就已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再知道了。

    田丰身为俘虏,知道争执没有意义,当即起身告辞。

    叶青送他出去,口中说着恢复半个自由:“只是请在营中小住半月”

    心中飞快整理着交谈触发的思路。

    “诱杀了袁绍,正常来说是公孙瓒、田楷、曹操、刘备四家瓜分河北,实际上这是自己有意达成局面,自己和公孙瓒、田楷是一大派,总督一失去盟友袁绍这一战略支柱,就完全处在被四面包围状态。”

    可以说总督就只有上洛过程中还有翻身机会,一失败就几乎等于出局,这对叶青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敌人任何翻身机会,直接北上在冀州会师公孙瓒,师兄弟两人横扫河北。

    “但这……实在是笑话了,冀州广宗、巨鹿一带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哪个地上人不清楚?”

    这种涉及到下土暗面天道的隐秘,邪魔、阴兵,整个太平道的庞大势力还只浮现冰山一角,叶青也是和郭嘉各种侧面探测和交流,才使他们理解,相比之下不能怪田丰——他作冀州本土人能注意到太平道,并在提策时给予提醒已是品性实在。

    “若非自己这样几州实力在握,有些地人上就算知道冀州有太平道,看到肥肉在眼前,也会忍不住去取吧?”

    实力有限的情况下,不进则死,但是进取后,长远来看或是饮鸩止渴,可短期内要全身而退,甚至借此得利,还是可以办成,所谓长远,茫茫大劫下又有谁能有精力、有资格考虑长远呢?

    叶青是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前世身死的痛苦遗憾,不得不为长远考虑谋划,否则自己的重生没有意义。

    越是清楚前世下土的事,越知道朝廷所给封侯难度有多大,基本上只有一力压制群雄、邪魔、阴兵,才能统一下土。

    而这批诸侯出来数量只有十几个,无不是锤炼如钢铁一样强韧,州侯之位与其说是朝廷的恩赏,不如说是天庭提前将他们必会拿到的东西发下去……使其成为地上层面战争中的中流砥柱。

    前世这些人确实也做到了,一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纵那时没有报纸,但临近的几家仍闻名入耳,比如横跨南北漠的魏王,间隔一灵州的烟侯,水师纵横长河下游三千里的湘侯……

    要对比,只看前世以俞帆之雄勇,都没在应州下土战场中横扫一切,没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出来还要和总督斗争夺取应候,同时又要应对北魏胡兵、外域邪魔、下土阴兵……焦头烂额之下能不失败?

    本身外强中于,又树大招风,结果甚至比叶青这样小土鳖还早败亡了几天

    叶青觉得自己有幸重生一次,怎也不可能沦落到俞帆一样,比前世还早死……至少只活十年是远远不满足。

    自一开始,下土所作的准备就是以天下为敌,战术层面胜利会有幸运,但战略层面胜利从来没有侥幸,洛阳取与不取是关系下土和地上整体大运关键点,能不能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就看这一次。

    席卷之资,不容放弃

    送别荀攸、田丰,在帐外望去,夜色深沉。

    黑暗平原上一条灯火长龙,北连黄河、南接群山,这是三里处还在夜间施工夯实的长堤,蚂蚁一样黑点在火把无数光亮中移动着。

    而更远处六里外关城,在圆月和夜空中万盏孔明灯映照下,联军趁夜进攻还在继续,但风渐小下去,围绕灯火亮度进行的攻防不再均衡,这明显让关城上守备的道士压力大减,要知道他们起初试图摧毁这些天灯,联合着弓弩手也是毁了起码六七千只,但悲剧发现每击落一只,敌人对面阵中就升起两只,越打越多

    这样弄下去就变成用自己法力和放灯士卒体力、联军物资储量进行对耗,这肯定亏大了,于是又回到叶青设计格局下,围绕天灯集群在空中的漂浮位置,各种风鼓动,和联军术师对耗法力,这至少能够少亏一些。

    联军术师要维持万灯浮在城头上空的照耀,无疑也要消耗法力,甚至在东南风的优势减弱,还要凭添法力消耗……

    “但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的术师团么。”叶青恶意地想着,因后半夜,第五次轮换的已变成总督军。

    两个大敌全被叶青耍了个遍,或心高气傲,或大权常握,这次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青见了只微微一笑,自己就是故意这样。

    有人拂袖而去?

    那再好不过。

    借盟会之机诱杀袁绍,吞并十万袁营,力挺太后一番泪戏逼服小诸侯,无论这些诸侯是真心假意都没有违逆的勇气,这就在短期内主导三十万大军,还要总督、俞帆于什么?

    这两支名义上听从调遣,实际上是听调不听宣,甚至术师团、精锐军这样的核心武力想调动一下重重困难,要是稍有不对,别说两人不会听,直接就能使诸侯戒惧离心,甚至刚降袁营也会出现反复。

    这就是联盟体系的局限,有强臣自立小山,盟主号令就很空。

    眼下还是叶青强势的情况,真让袁绍做成了盟主,面对比自身军力还要强的跟班,以其性格必是寝食难安,非联合曹、孙两家共诛刘大耳不可……

    四世三公底子深厚,关系网遍布海内,就算和历史上一样先闹分裂,要漂白洗地也很容易。

    就连荀的颖川系都是先投袁绍之后失望而归,曹操、刘备等也都是长期做跟班,可见袁本初的强势,完全不像新崛起诸侯一样要在盟约的大义体系下束手束脚。

    叶青发檄文,约联盟,借太后之势诛袁绍,力压群雄成为盟主,这一步步下来就是建立规则的过程,一举将赤气蛟龙推至四爪,天子之剑在外域真人袭击中大展身手,但同时也要遵守自己建立的规则——随意推翻规则看似能获取小利,但却损坏了自己大盘。

    单说一点——现在立刻翻脸,自己是能杀得总督,还是能杀的俞帆?

    护身术师团法力充沛,又相互知晓根底、防备深深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也杀不了。

    当然反之亦然,这时自己裹挟三十万,又拥有芊芊、周铃、赵云、关羽四位武道真人,总督和俞帆就算立刻撕破脸地逆袭,也杀不了自己。

    但急救洛阳之事就算完了……时间是自己最大的要害,而且出于政治、气运、军心、一些算计布局,将明明白白地展现给天下人。

    豫州、荆北、徐州富庶经济,在成功转化成军力,是进一步转化成政治的时候了……必须截留洛阳元气,就形成了大势,接下来要是没有太平道,席卷天下毫无悬念,有太平道,都可搏一搏。

    “我已准备了。”叶青注视黑暗中的曹孙大营,这样低语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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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介绍:
人道崩坏,仙界无踪。
天生贵胄,沦为草芥。
九州破碎,杀劫缠身青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