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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athstate     青帝txt下载     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五章 全州布武(下)

    充盈五色灵雾这里却是不显,全都化作清清灵水,酝酿灵池五方,如梦似幻。

    一群丽人正各色脉属池水里面修炼,轻薄夏衫浸透贴她们窈窕**上,显得春光一片,而风情各具,让人欣赏流连。

    何太后泡赤红灵池中,此时闻声转首,和叶青目光撞见,脸色就是微红,又镇定下来,她终渐渐稳固修士心性,自信处事坦荡之下并无于系。

    芊芊看眼中,回首笑了笑:“不是说有军情要商量,怎么回来这样早?

    叶青对众女稍一点首,沉身芊芊对面,坐下来:“带这批汉臣上来好处就是这样,以后此等细务自有文武解决,我不必过于关注,等应州取得后是可以渐放军政,转向精修,顺便可以多陪陪家人,论修为同脉双修才是进度,论亲疏你们也是我放心人。”

    他说是实话,或当初怀着渔色之心,但生活日久,就成了亲人羁绊。

    芊芊目光变得柔和,故意转过首,鼻子里轻哼一声:“双修?是九修,或十修了吧?”

    后宫骤扩张一倍,丫头肯定吃醋了……叶青失笑,刮了刮她鼻子,若有所觉,转首就对上几女眼神。

    表姐脸色微嗔,周铃脸红避开视线,有些懵懂又有些明白。

    貂蝉眼神趣味促狭,她此刻容貌清丽而脱俗,却是下土本身回到地上,与江子楠身体融合而改变,不止体貌上兼具二女优势,重要是修为突涨,只稍逊色于芊芊。

    下土五妃如吴苋、蔡文姬、孙尚香、大小乔都只是一味闭目修炼,装没听到……她们习惯叶青分身,暂时还没习惯叶青本体,且修为阳化中损失较多,急着恢复。

    莲、唐姬、伏寿三位太后都是性格刚强,自视皇帝亲人长辈,自不会参与双修,叶青虽回归本体,不会**到动她们,很多时候纯粹亲人联系会比男女之情持久。

    “看她们这样重视修炼,恐怕潜意识里有些将这里看作仙界,将我看成了仙王一类了。”

    叶青暗想着,觉得有趣,回首对芊芊说:“确实九修共鸣,对为夫增益大……我不矫情说公平不公平,只争取迅速恢复仙人位格,好你也能至仙位,以开启对北魏大战。”

    “我会努力。”芊芊点首,她自忖所需资源只有夫君五分之一,能早一步完成也未可知。

    叶青想了想,开口说:“我准备写封私信给俞帆,有可能还是劝降,和以前竞争不一样,我现格局容纳此人已经绰绰有余,时代需要各方面人才,这人和司马懿一样,放对了位置就无危害。”

    芊芊一怔,收敛诧异情绪,说:“此由夫君自主,我无异议,不过我觉此人未必会投降。”

    “哦,何以见得?”叶青扬了扬眉,自己可算对俞跑跑了解人,这家伙能不死就不死。

    “女人直觉,他某些方面和夫君是同类,可惜立场不同……他能跑,却不会背叛支持他人。”

    “而且,自古英雄多是性烈。”

    英雄么……叶青沉思着,觉得和前世应侯陨落类似,只说:“先试试,人总是会变,这家伙已让我刮目相很看多次。”

    “家主,您看,叶家军抵达县城了。”张古雨用手指说着:“县尊大人派人询问我们张家意见,此时是拒是迎。”

    下面人不禁对望一眼,看向了家主张堪,张家是此县大家族,是郡望,张堪平素寡言罕语,令人难以亲近,但说来奇怪,下面越是敬重。

    这样大事,自是家主来决定了。

    张堪犹豫了一下,并不回答,只缓缓踱着步子,环顾回周,遥遥望着西沉而下太阳。

    它半面掩峰峦下,殷红光带了一层紫,将附近渐渐发暗村庄,笼罩华盖之下……

    远处霭霭炊烟,一片静谧,良久,张古雨才又说着:“家主,我观此营,不过是千人。”

    用手指了一片已有灯火营地:“就算有大将主持,也奈何不了我县,再说,根据各县传来消息,就算抗拒,并不直接攻打,家主不必担忧。”

    听了这话,张堪目光一亮,随即黯淡下来,自失一笑,说:“回县尊话,就说叶家军是为了抵御北魏贼子,还是迎到县城里适宜。”

    “家主?”张古雨一惊。

    “夕阳甚好,只是黄昏。”张堪望着,见整个军营十分整肃,设着垛楼,士兵来回巡戈,叹着:“你看军气似是狼烟,笔直不屈,才千人,就冲出十丈,真是虎狼之师——我们要看长远。”

    说着,张堪下了城墙,留下着张古雨若有所思。

    再片刻,县城徐徐而开,一声欢呼,叶家军有秩而入。

    这样情况,频繁发生,夏季里一阵阵雷雨中,朝廷应州统治也是风雨飘摇,气氛云波诡异。

    南廉都督府不断恢复,集聚一批就开始出兵一郡,叶家军刀锋所向,各郡县官员热情配合都保留原职,只副职安插文官“辅佐”,不配合直接“请”离开岗位卷铺盖回州城,有家族当场投降迎接,有家族出于种种顾虑闭门不降,叶家军也不攻打,只是记录下来,到头来还是得分亲疏远近论待遇。

    几乎一个夏季,就光明正大侵夺了全州统治,唯独启阳州城没有进去。

    “谁都看出来是正式爵位没下来考虑…但独留一个州城,这太假了吧?”各地留任官员都是冷汗,感觉上司这样胆大包天,自身下场堪忧。

    而卷铺盖滚蛋官员,却是怒气填膺:“几乎将州府完全架空,朝廷难道眼瞎看不见?”

    有人嗤笑:“叶都督是天庭人,岂能以朝廷视角来看?”

    “听说和大司命关系……谁敢打杀了?”

    “哪里听来胡乱八卦,关键是叶都督下土已经是皇帝,又修成下土仙人,这可就是仙王……青脉这方面缺乏,你们没听说过?”

    众人沉默,稍许叹息:“仙王……”

    叶家这样势大,声威赫赫,没投降家族都开始迟疑不决,观望着州府和叶家军两边动静。

    但朝廷方面迟迟不动,对叶青实质侵夺全州行径不奖不罚,局势变得加扑朔迷离,让人看眼花。

    很多观望家君私下猜测:“这叶青到底是第一个吃螃蟹勇士,还是出头椽子先烂?”

    “朝廷方面,听说七个皇子就要下放,一个都不留帝都,也不知皇帝属意于谁,不过听风声,会有皇子要放北地来防御魏国……”

    “嘶,现看来要防可不止外藩呢。”

    “或朝廷猝不及防,自己也没想好应对?本州初步阳化这样,魏国一等强藩都还下土没出来呢……”

    “天庭态度呢?”

    “谁知道呢,外域一反常态,似都没什么大动静……”

    讨论来讨论去,多观望家族倒向了叶家,而剩下是惶然。

    无论外界如何猜测,叶家军之前动作狂放,这时又谨慎,似无视了州城存,只顾散布控制地方,而大批文臣和术师分散各郡县接过政务……总之军事和政治上架空态势越来越明显,只差一个政治名分了。

    “朝廷会怎么反应?呵,还能是什么反应,不过是天庭强压着罢了,但第一个封侯肯定是麻烦多多,纵后封侯,之前也要打压一阵气焰,以儆效尤,名分没到之前我会给人这把柄?”

    叶青收了各地对照汇总情报册,心思很冷静,对吕尚静和江晨等留守文武说:“这些真真假假,都不要管,将全州大部军事、政治上都抓稳,吃到才是真实,暂时直接以都督府名义统和州里,大司命已表示过青脉会为此背书,只要不直接撕破脸攻击州城就可。”

    “是。”众人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有天庭一脉保证就是不同,主公果是吃到了第一个螃蟹:“那接下来工作重心是?”

    “政治上安心等待朝廷封侯,军事上注意收编各地郡兵,各郡负责主官都要专注内政经济上,我们有四五年时间给本州扩充实力,无论人口、粮食、制造产业都要攀上一个台阶……等天庭和朝廷封赏下来,我们还得去草原圈一块地皮回来,木尔部可是嚣张很久了。”

    说起杀上草原事,关羽等将就是兴奋起来,纷纷应是。

    叶青一笑,对吕尚静下令:“宜早不宜迟,现各郡抓稳地点,都开始复制下土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火灵蒸汽机,有没有问题?”

    “这都是轻车熟路,根据州情稍作变动,注意军队保护生产即可。”吕尚静点头,眼前似晃过下土那滚滚高涨社会洪流,至今仍觉炫目,稍许迟疑问:“地上小规模铺行,不等天庭验收下土?”

    “下土彻底阳化要将近二百六十年,换算地上验收时间还要四五年,我们等不了这么久,稍作提前几年,这风险还是能担着。”叶青从容说着。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了然——火灵蒸汽机固大幅提升生产,要上规模才显出对社会影响,这种百万年前所未有事物,一时间没几人会觉得这东西要命,等四面敌人反应过来,却已晚了。

    其实还可以直接通过大司命欠那一个人情,向天庭请求提前验收,但那就要折损大半天功,叶青觉得还是顺其自然,而且地上也需建立起独有经济优势,以将各州国洞天阳化前这几年优势扩张到大,拉平甚至超过一等大州大国实力。

    “注意低调点,叶火雷发明后,无用废弃杂品灵石一下就升值,但这价格还是很低,远比不上往后火灵蒸汽机大规模应用暴涨,所以乘着价格低多吃些,过几年反手就是暴利。”

    “主公……英明”

第七百九十六章 应七对

    帝都·皇宫

    皇帝静心居接见了誉王,誉王踏步而来,这时太子已废,却没有和历史上一样赐死,但别兄弟都是郡王,自己已加封到誉王,事实上已经是太子。

    每想起这份荣耀,誉王就隐隐有些心悸,昨天接到消息,一晚上没有睡着,自己能夺嫡,实是叶青当年之策。

    楚高也算难得谋士,但叶青早多年就说透彻,并且仔细想想,里面深不可测,自比楚高高一层。

    再想到现此人事实上已经夺取一州,心里就一阵阵寒意,也不语言,只是入内,突觉一凉,抬头看时,疏疏落落雨点洒落下来。

    当下就要避雨,远远见得太监总管戴朴飞奔而来,手里拿油衣,喘吁吁说着:“奴才见过王爷,刚才奴才见着天阴,心里就想着别淋着王爷了,幸是赶了上来了。”

    誉王一笑,太监总管亲自送油衣,这除了太子还能有谁?披上了油衣,问:“父皇心情还好罢?”

    戴朴忙赔笑:“陛下静心居,看上去心情还好,别,奴才也不晓得。

    说话间雨大了,打得树叶一片响,誉王知道这是太监能说极限,当下就不多问,过了二道门,远远看见一大片碧郁茂林修竹,府门口早见数十侍卫站石前,一个个淋得全湿,却无人动弹。

    又一个太监总管接誉王上阶,请安,口中说:“陛下书房等着您”

    誉王略一点头,脚步从容而入,沿途太监都躬身,一声不闻,入得了里面,暗透一口气,伏身一拜:“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罢”上面落下话来,誉王站起,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戴着一顶木冠,花白头发里面梳理得一丝不乱,已显出了老相——谁能想到,就是他人数十年乾纲独断,掌控朝政,临得又废了太子。

    这位皇帝显得有点沉郁,随口问了问誉王主持六部情形,又足有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踱着,良久,叹了一口气坐了:“用人行政,朕几次观察,对你是很放心……”

    说到这里又顿住,似斟酌,还是直接问:“你——听说过应州事了?

    “父皇,儿臣听说了。”誉王略直了直身子,不假思考就说着:“儿臣听了,实是触目惊心。”

    “叶青此子,是父皇取榜眼,受父皇大恩,不想这样怀有祸心”说着,又将江夏和自己交往情形说了,当然避开了判断父皇临去昏庸,杀得太子后“明君”心理。

    皇帝听得专注,一句话没插,只目光炯炯看着远处,许久才说着:“这些,朕知道,我昨夜还专门把他进士文章,栅笼论看了看,确有些可取之处…

    誉王又顿首,说着:“儿臣当年不识此人真面目,与之相交,有纵容之罪,还请父皇治罪。”

    “朕治你什么罪?”皇帝一笑,说:“当年是朕取了他当榜眼,你们与之结识,人之常情。”

    “不过现,你对此有无章程?”

    誉王见此,跪前一步说着:“儿臣昨天夜里,也细想了,洞天阳化,关系大局,封侯既已许诺,不可不授。”

    “但是,现却不能授,免得此人坐大,拖延一年半载,各州都有英豪出世,再统一授爵就是。”

    “人多了,这侯爵也不出奇了。”

    这话一说,皇帝沉思半晌,淡淡说着:“你说似是有理,就按照这样先办理下去罢。”

    誉王应了是,见皇帝无话,退了出去,一出去,誉王脸上立时没了笑容,天威不测,皇帝要自己说这话,又有什么深意呢?

    大蔡平景十四年夏季,就这样平静过去,平静到诡异。

    密谍司自各州搜集报纸上来看,因外域于涉破坏,各个内州、边州和藩国都下土流连,进度不一。

    糟糕情况肯定是有,但天庭没有通报,只有朝廷小道消息说,随着半年过去,已有了十几个州国进度很,初步凝聚龙气,映射到封土,玉京太庙那块元初母土上显出十三个星点……

    大争之世,血火熔炉锻炼出来英杰很可观,这是天庭急需一批生力量,但各州国与外域大战破坏严重,这些下土还恢复元气中,或再过三五十年——折算地上一年,这批洞天会初步阳化浮现。

    无论如何,应州作一个实力普通水准边州,这次提前第一个阳化还是很引人瞩目,可惜民间都泛泛而论,真正深刻关注叶青崛起对手还下土,让叶青感觉到一种霸占舞台无人反对寂寞……这是开玩笑,叶青恨不得霸占久一点,如果没有外域威胁话。

    但现外域久久没有动静,天庭始终沉默,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下,叶青不由想念那些可以分担压力家伙了。

    朝廷还争论首个封侯方案时,地上首个五年计划初步展开,一切水面下按部就班进行——应州农田水利灌溉基础很好,太平湖水府体系强大,无需和汉一样积累农业基础,工业上又已具备南廉山这处中心城,因此计划稍有跨进,火灵蒸汽机、矿井、高炉、铁路直接就开始小幅度扩张。

    但规模还不大情形下,虽有着不少人重视这些“小玩意”真正作用,但大部分只当做叶都督穷兵黩武军备准备。

    直到八月中秋下午。

    血红夕阳斜挂天边,南淤河畔工坊区笼罩净化后烟雾中,悠长钟声激荡了河面水波,工人今天结束日班后,不再等待与夜班工友交接,而是关闭机器,三三两两离开工坊区。

    占地十余里这片一直昼夜不息,难得停下机器轰鸣,逐渐恢复宁静,翠荫道路上工人手里都拿着一小盒圆饼,阳光照着他们脸颊,神情疲惫中稍有欢喜,却议论纷纷。

    “听总管事说给咱们放一天假,还有发这个月饼,都是下土带来节日

    “不太清楚官人事,唔,这月饼味道不赖。”

    人群中有个年轻执事笑了笑:“节日哪有连放三天?这次主要是换机器才顺便放假……”

    有人眼睛就亮起来:“对了,执事你说过旧机器可以折价处理,咱能不能合伙买下来?”

    “主公允许私营,就知道你们会打这个主意但这批旧机器怕是不行,得送到隔壁烟洲郡,灵石矿区得建立分厂,就不知道没有水路怎么运输过去。”执事摸着下巴,也有些纳罕,龙宫水路到本郡郡城为止,上万斤重大机器怎么运?

    说话间转出了工坊区,地面传来一阵震荡,轰隆隆响动中,一列钢铁巨物滑行阵子,缓缓停工坊区南面。

    这是……蒸汽机车?

    众人相视一眼都明白过来,步回家——本家势力蒸蒸日上,连带着他们加班加点,钱是多赚却难得有个休假,自要好好珍惜。

    而车站上,术师开始施展法术辅助装卸机器,叶青引着一众盟友家君视察,对他们解释:“现钢产量有限,第一条铁路主于道只能贯通西北面矿区,以形成循环。”

    “兰丘郡丘陵地带多产铁,各矿井已经初步扩建,也是铁路末端,中途经过烟洲郡以盛产烟灵石为名,上等烟灵石品质纯粹,呈各种单一颜色云烟,这修士界很受欢迎……但优质矿脉都广元门手里,现还不方便出手争夺。”

    “剩余矿脉都是异气混合彩石,以及大量杂质灰石,这些修士界低品灵石,对修炼无益,现都是有价值工业原料,我们已经大量收购屯积,仙道用不着这个,我们可以利用起来。”

    这样牛?

    各家君听着这番话,有些人狐疑,有些人不屑,有些人若有所思……

    叶青看眼里,他其实是故意说夸张,其实是真话,所以这样说,就是虽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实际上许多人注意着,隐瞒也是隐瞒不了多少时间,现说也无碍。

    后只轻点一下:“当这只是远景,路还长着,现第一条铁路必须是以连接矿区为主,将采矿用火灵蒸汽机和作业机器运输过去,扩大矿井产量,再将增长灵石和铁矿运输回来,铁路形成动脉血管,南廉山就如心脏,如此形成初步循环,以后钢量产铁还会进一步提高……各家有意入股,可以去和后面纪先生报名。”

    要钱才是实话吧?

    很多家君恍然大悟,自觉明白了叶青言下之意,分明是要众人交保护费,顿时估摸着按家格和关系远近该交多少。

    只有一级联盟少数核心家族不这么看,何茂长期经营平河郡酒业,自觉给叶青做托:“我愿出三千两银子”

    “我家能出五千两”林贤估摸不准这铁路对联合纺织业有何益处,却不愿弱了林家郡望声威,眼望叶青透着讨好意思。

    叶青笑了笑,不置一词,到如今已经不意这点钱,要是捆绑所有人利益,以培养兴阶层。

    “十万两。”郡丞陆明平淡说,跨州豪门老陆家一出手,就直接砸得场面一静。

    这么流动资金一下拿出可不容易,莫非真有利可图……许多家君迟疑起来,不由将心中预备“保护费”额度往上提了一两个数量级。

    一时间喊价纷纷,三五千两几乎是底线,跟后面做笔录纪才竹脸上笑开了花,只说着:“不要争不要争,都有机会,都有机会出资额将会计入分级考核。”

    这话音一落,场面激烈,有些对火车这事物迟疑不决,农业生产体系下对远程大宗贸易需求不那么强烈。

    各种面孔,各种人心,一时间百态纷呈,让叶青看得颇觉有趣,只微笑着告辞:“诸位容我先行告退,今天对于下土诸臣是特殊节日,我得去送他们回洞天联系家人。”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七圣约(上)

    天气不错,金黄圆月天升起,轰隆隆机车运行声渐渐远去,空旷凉爽夜风里恢复平静。

    叶青独自漫步山道上,不再理会细枝末节。

    这座山庄,五年前就买下,至现才算粗具规模,气度宏伟,内设十二区,造起了数以百计别院。

    几年光景,昔日满是荒烟野草,现俨然成大镇,下看去,满街商铺,自有一番热闹。

    叶青垂手看着,散步而上,他现只需要把握总体进度就可了,生利益集团必须有明确区别于传统标志,铁路就是标志性枢纽。

    这场扩张刚刚开始,铺设全州甚至邻州,都还有几次机会留给观望者,这已是念旧情态度了。

    连一次机会都没能抓住,无论是立场保守还是眼光不足,跟不上变革潮流都会渐渐远离叶家利益集团中心,注定被时代淘汰。

    正沉思着,突一阵光晕夜空绽放,仙音隐约,有些熟悉香气传来。

    叶青一惊,但见山前祥云满空,和上次不一样,有着隆重排场,只见大司命悬于半天,身着正规仙衣,周围有着有司香小吏、散花玉女、持节力士前导引,形成着仪杖。

    左右奉宝仙官所奉玉盘上,有着官印,长剑、官衣、玉如意四件,都带着火焰,赤光升出。

    叶青一惊之下,却见大司命双手捧着青色诏书庄重落眼前数米高处,忙笑说着:“天使到了,我未能远迎,实是有罪,还请天使稍候,我衣完,就来拜见”

    大司命微微点了点首,就见叶青一转身,换了都督服而出,伏地叩拜:“臣南廉都督叶青,拜见天使”

    大司命就不再迟疑,朗声宣读:“南廉都督叶青,统一下土,转战外贼数十场,斩获甚多,甚为可嘉,着叶青加大都督衔,封南廉洞天真君,敕此”

    叶青听了连连叩拜,一脸庄敬:“请天使代奏,臣叶青何德何能,受天如此深恩,惟忠于职守,誓杀外敌,方偿天恩万一。”

    这话简要实,大司命听了,露出一丝笑容,说:“洞天真君,低都是真仙,卿有此职,仙路大开矣,以后还有不少用着你,好生作,必有后福。”

    说罢不多语,升天而去。

    话一落,这道青色旨意落下,叶青只觉得身上一沉,站了起来。

    只见随着旨意,又有滚滚赤气下降,这些赤气直接落灵池中,只见外表是青,实白里透红灵液,丝丝壮大。

    只是片刻,就扩大数倍,转成红色,只有周围才露了些白,还没有化。

    “几近于阳神真人,真是一步登天,难为我下土奋斗几十年。”叶青感慨万千,漫长奋斗,此迅速上进,看似有点不合理,实际上非常正常。

    以现实朝代君主为例,往往起步要花一半时间,挣扎数万军门槛上,局限郡州级,但一旦喷发,数年就可横扫天下。

    “这点差距,怕是再过半年,就可正式成为阳神真人,但离真仙蜕化,还有相当大差距。”

    下土一统天下,十年才成真仙,现自己才区区半州,自不可同日而言,想着,叶青身子一转,就此消失。

    叶青回府,因许多家君当夜场,受封南廉洞天真君消息很传递出去,举州哗然。

    “南廉都督府,或许要叫南廉真君府了……这才几年?”

    “从下土回转就不一样了,崛起真啊……”

    “天庭已给了真君封号,朝廷侯位封号不放也得放了,但听说要与州府并轨齐平?”

    “留着点面皮罢了,严慎元连都督都压不住,能压得住一位洞天真君?”

    一时舆论纷纭,围绕应州风波涌动变得激烈,似有什么要酝酿出来,这样剧烈变化中,许多讯号向着草原传递过去。

    应州西北·兰丘郡

    铃铛声响阵阵,山间古道曲折绵延数百里,驮马商队络绎而过,踩着他们祖祖辈辈几千年走过路,对草原贸易古道上一片枫叶霞染,嫣红暗沉色泽铺展视野里,驮马铃声里沉淀着满满时光。

    但这里有不仅是风景,还有剿不盗匪,现又有草原马贼和外域邪魔,有经验商队都会量白天行动,这能受到沿线驻军保护,这时,到黑风岗就见一处烽火台,旁是不到百人队小小军寨,以往都会派人道上收税,但今天似没了兴致,全都萎焉寨子里。

    “这是怎么了?”有路过客不由问。

    队伍里老商客都清楚,笑道:“听说这军寨断了州城方面军饷,前几日不得不向都督府投诚,现正等着南廉山派人检查接收呢。”

    “前途未卜,也难怪……”

    “叶都督越来越强势了,不知结果如何……”

    远处山岗,执勤巡逻队正啐一口,收队回营,忽自己帐门口停住:“之前北上商队,和南下商队,都有多少数?”

    “北上十七支,南下……就清早时一支,有些少见,不过才半天时间。”站岗士卒这样应着,觉得没必要大题小做。

    “去传报警讯,万一有事,等到夜里就晚了。”

    正说话间,地面震荡起来,大股烟尘出现视野里,场老兵脸色顿时就骤变发白。

    这声势……起码有几万骑兵,是上次那样阴兵,还是北魏军?

    南廉山

    接到北魏宫卫军入侵消息,叶青正带芊芊立后山崖壁晶莹门户前,闻讯只回望一眼西北草原,就迈入洞天。

    一阵恍惚后,再抬首就已是洞天里景象。

    天柱远方支撑青穹,山水灵蕴,微风拂荡宫殿,恰是金秋时节,时空与外界呈现一致性,但有着细小一点差别,这是根植地下灵脉特色,而往下是隐隐深沉黑暗,无数细小灵魂光点闪动……

    “这里近似于仙园,或可称修行圣地,其实是下土阳化支撑……”

    这半年时间,洞天内部又扩大许多,灵气越发充盈,潮水般冲刷着一切,还剩下一两千老兵留这里修炼,预计三天内就会恢复道兵实力……一切条件都已具备。

    “轰——”

    落身青色天旨,这时自动浮出,化成了一团青光,这青光迅速笼罩着整个洞天,笔直直冲天际,连接天穹上一丝紫气。

    紫气一动,放出一线光辉,洞天界膜稍有震动,似是欢呼主君归来,灵气潮涌而起。

    而就这样情况之下,叶青感觉到浑身毛孔张开,仿佛与整个洞天融入一体,呼吸时,整个洞天都同步,丝丝灵气融入,被灵池炼化。

    还有一股力量,他周身缭绕,虽没有办法吸取,却加持着身上。

    芊芊收回探查下土目光,关注夫君身上。

    这时是确立洞天真君位格,就是主体权限,整个洞天灵气都吸引过来,让叶青后一点白色,都转成了红色,这正是阳神真人位格。

    不仅仅这样,青柱渐渐消失,而这洞天内,叶青白皙肌肤下,却隐隐有一股金黄色气流转,带着一种神圣光辉。

    这正是仙人位格,并且不仅仅真仙,有接近地仙伟力,加持上。

    芊芊进来看到叶青醒来,打量一会,眸子喜悦:“以洞天当成仙园,恢复不少了……现可以传召下土五圣了?”

    “嗯,天封加持下假格。”叶青闭目体会力量变化和局限。

    洞天加持效果放大百倍,随他一伸手,四方风云聚集,天色浓黑,顷刻倾盆大雨,每颗雨滴都是灵水凝聚,这是力量失控发散结果。

    但叶青下土成过仙人,很适应掌握了这个层级力量,散去**。

    雨停后阳光重现,七色彩虹挂天边,虹桥接地,落不远桃树上,端是美丽。

    芊芊兴起童趣伸手摸了摸,终只有空气,她叹息:“夫君,你这实力带不出去,只能内部压制圣人用。”

    “嗯,这也是天庭授以真君位格用意,真正真君位格,至少还得百年积累,但现有女娲帮助,我完全可以垄断下土和地上交流……对付圣人,这筹码已足够。”

    下土·五圣之殿

    红气滚滚汇集,形成一片黄气,有一处大殿,本来空无一人,只是这时,就见青光一闪,却是通天教主来了,入内端座。

    继而,元始天尊而来,望了一眼,也端坐,再以后,祥云朵朵,老君、女娲、西方圣人都来。

    至此,五位圣人教主齐聚。

    入得殿中,只见虚空上,一束青色光柱垂下,亮丽耀眼。

    五圣都不由变色,对视一眼,通天教主叹着:“汉帝上去后,不过数年,就得此封。”

    “虽这青柱本质上,或只是黄气,只是此下土,已经近于天道了。”

    四圣默默无语,心情复杂。

    片刻,只见中位王座一亮,一个少年出现座上。

    落下时,见他外表是青木之德,但这大家都不重视,内是红,丝丝金黄气流淌,可落下后,一个呼吸,内转成黄,丝丝青气弥漫。

    这正是层次之差,此时虽没有完整超过五圣,但丝毫不逊色。

    叶青坐定,向五圣颌首,说着:“我已受天庭之敕封,成此洞天之主,各位都是圣人,当顺应天数。”

    “各位要由阴化阳,我尚有些条件……当我要求不多,各位观看下就是了,若是没有异意,就此签订。”

    叶青笑吟吟放下五份青文,身上虚空一片,若存若无。

    女娲拿起,瞥了一眼,就知道条文底细,很是简单。

    要想阳化,现必须得叶青允许,叶青对此要求非常简单——出手一次就算了结,但十年内不许向叶青本人出手。

    阳化后,圣人无论是成地仙还是真仙,都失去了暗面天道加持。

    要是享有洞天资源分配,自当成客卿,有些义务,若是不享,自有天庭委派,与叶青无关了。

    虽这合情合理,但是就连女娲都有些不,加不要说别圣人了。

    圣人本是天地主宰,曾几何时,落得这地步?

第七百九十八章 圣约(下圣)

    一眼看去,五圣人人不语,但叶青知道,它们怒了。

    圣人之怒,不显于色

    可叶青安坐主座,含着冷笑,心里暗暗感慨,曾几何时,自己毫无畏惧?

    这就是位格变迁了。

    思量半晌,女娲微叹一声,转了回来,看了叶青一眼,提笔签了,而通天想了想,也表示支持提笔签了。

    瞬间就有两圣签了,形成压制,原始看一眼老君,也是心冷,应许签约,老君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签了。

    后叶青和四圣目光中,西方圣人面无表情,签了约。

    “大善”叶青这时向五圣行礼,身影消退。

    极乐大殿

    西方圣人脸色就难看下来。

    有弟子觑着脸色,问:“此事,是否再联系三圣?”

    西方圣人沉默一阵,摇首:“天封已降,所有暗约都无用,它们不会再有回应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首徒接过条约看了看,沉吟着说:“表面还是公平,但叶青有着洞天真君位格,就掌有主要渠道,女娲圣人又掌有偷渡渠道,入口就都掌握此二人手中,我们得作后路打算……这或是个机会。”

    “这可能是叶青故意所为,故意引我们出去。”有弟子持不同意见。

    “虚虚实实,要看本质。”

    “现帝继续推行汉制,眼见着蒸蒸日上,叶青等得起三百年,以求鼎盛,越后控制越强。”

    “而我们处境就越孤立,这才是真正危险……相对而言虽失些下土分运,但五胡是扶不起雏蛟,和地上相接后,地上北魏是积年蛟龙,这于我们是一次机会。”

    什么样师父就教出什么样弟子,这些谋划众弟子都讨论多遍,一时被叶青洞天真君位格震慑触动,稍有些混乱,一层层算计中终恢复平静,都向上首莲座金色道人看去。

    “善哉。”

    西方圣人睁开眼睛,幻化一只金色大手拨开云气,望向西一片寒冷草原上……救下棋子该动用了。

    一道纯白色圣光贯彻天地。

    白云,四面晴光甚好。

    草原上此时已经是初春,早春天气还是很寒冷,但已化了雪,这片黑土地上又长出了鲜嫩青草,隐隐是记忆中家乡辽东黑土地一样,但阿木兹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这里是西方草原,而家乡遥远东方。

    “又想家了,阿爸?”阿木兹儿子笑问着,他与苍老父亲形貌不同,年轻俊秀,传自母亲雪白肌肤和金色头发,只有眼睛还是乌黑发亮,会说鲜卑语,也会说这里土语。

    阿木兹叹息说:“想也没用,我们被汉人皇帝放逐,永远回不去了。”

    年轻儿子眼神亮了,不知不觉用上了土语:“我还想听听那个厉害皇帝故事,听您说他是永生强者,模样上是不是有特殊?”

    微风吹过,带着些清爽寒冷,阿木兹寒颤一下,脸色难明地说:“阿爸那时还小,只跟大单于突围时见过这皇帝一面,只知道和我一样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记不清面孔,只记得他是坐一辆金色战车上,目光扫过来,像是神灵一样……”

    他说着,似惊醒过来,盯着儿子说:“我要老死了,没什么好怕,但汉人皇帝寿命很长很长,以后若攻打到这里,你不要冲前面。”

    “……我懂了。”

    清晨阳光自父子间穿过去,照耀着远处成群牛羊,远处牧人帐篷连绵

    自上空俯视,这些帐篷就如葱翠地毯上盛开一朵朵白花,中间簇拢着一个金色蘑菇——名北魏这一支部族,将他们金帐迁移来不久,实力横绝千里,速征服这片草原各个蛮族。

    顶层是鲜卑族,其下是冰原上沿路吞并北匈奴遗部,然后是西方草原第一批征服部族,再层层支配、圈圈扩张,让灭族大恐慌这片草原上蔓延,隐隐“上帝之鞭”称号甚至被传达到一些出现岛屿土著那里。

    几乎三四年间,就有一个强大草原王国崛起这片被遗忘地方。

    各族牧民敬畏地伏拜中,一群骑士和萨满簇簇拥着当首中年人奔驰入营,这人一翻身落金帐门口,等候侍卫都恭谨拜下,神色敬仰:“大单于

    “嗯。”

    慕容正拍拍染灰马靴,将镶嵌金线和宝石马鞭交侍卫手中,独自回到帐里,就望着一份地图出神……

    这是一份质地陈旧而信息广浩道法地图,西面各种详细信息不断,而东面许多标注,已很久很久没有过了,泛着时光浸染留下淡黄

    “现汉朝,已经是应武四十年了吧……”慕容正轻喃着,晃动烛光里,铜镜映照着两鬓白发。

    寒冷而广大冰原让他们摆脱了汉人追击,却隔绝了东方消息,远到连龙气都感应不出,慕容正有时夜中仍梦着那地狱一战,冷汗涔涔警醒,而向西方圣人祈祷,也不会有丝毫专门回应。

    唯一回应就是——向西,生机西,回归西。

    “他会追杀过来么?”这是第一个十年想法,慕容正半路上吞并了当年北匈奴后裔,合成一个大部落,大大补充了元气,也是紧张得随时准备应对追击。

    “怎么还没来……”这是又过了十年,当迁移大部落万里跋涉穿越冰原,终于到达这片崭大草原时,慕容正产生了可以重振旗鼓,以寒冬优势来抗衡远征军想法。

    现整合这片草原重建立起北魏国了,慕容正有些明白:“他或勤修内政,以及考虑远征追击成本?”

    “难怪……不过还有二百多年,迟早会有一战。”

    谁都觉得有击退敌人希望,没有谁会想到——那个强大皇帝已不这世上,而甚至连年号都已改掉二十年了。

    云端之上,西方圣人对此毫不解释,只是从容展现圣迹,平静接受着牧民信仰,接受着优秀修炼种子,它金色面皮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动……

    足够危机感才能压得慕容正这批人重恢复、成长,优秀种子需要具备力量、勇气、憎恨,唯独不需知道所谓真相。

    洁白圣光就落金帐不远平缓山丘上,一根光柱深深插这片黑土地里。

    白属金,属西方,属征伐,有这圣光降下来谁都没有怀疑,只是一个个精神振奋——苦寒二十年终等到了回归之时

    当夜,土著目光中,慕容单于交代了后事,带着大将策马奔驰过去,投入那道圣光。

    “父王和他将军都是圣人门徒,他们从天上降临,现回归到了天上”继任单于各部落聚集民主议会上宣布着,而后握紧手中钢刀,冰冷盯着每一个人:“现,我是你们王。”

    所有土著族长畏惧盯着刀锋,都谦卑低下了头颅,用土语轻呼:“天上荣耀归于我主,地上荣耀归于您。”

    地上

    秋风萧瑟,木尔部东南面山岭间一处关隘。

    离天庭封赏不过数日,州府就来文敦促南廉真君府用兵,责令务必抵抗到底云云。

    “好一个抵抗到底”

    叶青收了文,只是冷笑:“真君已授而侯位未授,我说等什么,原来朝廷已觉察到北魏动静,故意要打个时间差,等我对北魏败绩,好落井下石,名正言顺削我爵位?”

    众人都是警觉,诸葛亮出列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此前假借防御北魏名义整合,眼下拖延恐怕又会引来斥责。”

    “各家恐怕也会迟疑,离析。”司马懿看了诸葛亮一眼,侧面说。

    叶青徘徊几步,就点首:“那就战吧……台面上明刀明枪对战,我又惧过谁来?正好借此契机,堂堂皇皇展示我们力量。”

    一声令下,风云涌动全州。

    通过水路调兵轮换,一日间自各郡据点汇集精锐二万道兵西征,沿着贯穿州北三郡铁路西征。

    到兰丘郡边界是,叶家军自前线侦查和各方面情报汇总,获得了北魏军进一步情况。

    “此番假托协助清扫外域邪魔名义,有四万宫卫军参与,还有一千真人团……具体数目不定,但比这个估计数只多不少,主公需提防这术师团量变引发质变。”

    纪才竹谨慎汇报说,翻开下一页:“已夺取了兰丘郡城,郡守兵寡提前撤出了城,正过来请罪对了,他是投效朝廷旧官,主公如何处置?”

    “这就事不怪他,但还是要罚,就罚降半级,顺便把郡丞郭嘉扶正,取代这朝廷旧官位置,这是名正言顺事。”

    叶青随口命令下去,就不理会,目光多关注模拟沙盘上军势调整。

    “我既假借了防御北魏名义收纳州北三郡,受这好处,就得担起这守土责任……传令,出军至郡城,与敌骑决战死战”

    二万步弓道兵对四万弓骑道兵,敌人还有一千真人团……

    众将相视一眼,稍有遗憾此时没有下土海量大黄弩支持,轰然应命:“与敌死战”

    叶青扫一眼,对这士气满意,点首:“放心,这不是真要去死,只是表出我们死守国土态度,让朝廷大佬无话可说……具体高端战力上,我们这面有杀手锏,退敌绰绰有余。”

    “难道是圣……”张方彪脱口而出,又众同僚瞪视目光中吞了回去,嘿嘿直笑,明白这事自要临敌才显出来才好。

    这局,看来能直接实力碾压。

第七百九 十九章 引见

    兰丘郡城

    叶青巡查,城上有着大量滚木擂石。

    城墙高大厚实,高高挂着灯笼,每隔一处还有术师岗哨,随时可传出警报,驻扎上去士兵有条不紊分批巡查,操练,休息。

    天色暗了下来,叶青远望,就见得城外数里,是北魏军大营,星星点点都是灯火,一股军气冲天而出,隐隐有着白虎,叶青见了,心里一凛,对左右说着:“真不愧是北魏大军。”

    “大哥何必灭自家威风,我看我军,也毫不逊色。”

    “哈哈,说是,我军一股赤气冲天,同是百战之精锐,不过,不得不承认是,我军和这北魏禁军,还有些差距。”

    “特别是那军中术师,怕有上千,这滚滚力量,简直不能直视。”

    “正常情况下,虽有城池,怕也抵抗不住。”

    “但是现大阵已立,魏王要来,我就一口吃掉这四万道兵”叶青大笑:“看失了这四万道兵,其根基是不是动摇”

    说着,再看了看,就吩咐:“起大阵”

    “轰”这一声令下,顿时云海滚滚,灰蒙蒙一片。

    大营·一处大帐

    连绵营帐阵营肃然,散发出一股摄人威严,营中军纪森严,就算是巡查士兵都只是按照路线静静而行,没有一丝喧哗。

    这时,大帐里几人脸色一变,都是出帐而来,为首正是金阳子,说起来也是叶青老熟人,当年恨云为叶青搬运水势到草原,就曾伤他剑修手下。

    金阳子仰天遥望,这真是个晴朗夜空,天穹一层淡墨,星辰幽暗不一,只有远处高大郡城,一大片黑灰,死气寂寂,显得有点阴森。

    “似有点不对?”一个道人说着。

    金阳子皱眉:“说是,我今夜心里也有点不安,虽叶青二万兵已经成了气候,但正是因为这样,王上才要誓灭之……”

    北魏人少,大蔡人多,北魏军并不个个血战,时而避之坚城大队,但是有一点始终坚持,一旦发觉大蔡军中有强军名将苗子,必不惜代价灭之,哪怕牺牲再大,都要提前扼杀。

    这叶青已经引起了魏王警觉,这四万宫卫军都是百战之精锐,都是道兵,再加一千术师团,足可扼杀这叶青。

    只是事到临头,金阳子却有些不安,仔细看去,只见郡城到处都是灰云,暗淡无光,灰里透白一团,透露出不祥之气,再细看去,甚至查不到里面,一副高深莫测。

    七兵宗是草原排名前五剑修大宗,大仙门传承让金阳子深切知道这种情况不对,不由皱紧了眉。

    天上晴空万里,地上龙蛇起陆,杀机涌动。

    夜色宁静如水,没有月亮,只有稀落星光点缀天上,让北邙山似乎投下重重黑影。

    北魏军暗中观察时,城内军营保持着沉寂,只有一道幽光无声穿了出去,这时主帐里,叶青正和女娲交谈,都若有所觉停下来,转首看了看,不过这时,正巧有人进来,大家都不说话。

    只见有侍卫拿着食盒,提着茶壶进来,打开食盒子,里面很简单,就是肉饼、木耳炒蛋、肉丝炒笋于。

    叶青笑着取过一个碗,说:“军中饮食简单,我也不能太过特殊,唯这油茶,却有点特殊,算是校尉以上才有。”

    这茶金黄色,闻着就满帐香。

    侍卫小心翼翼给叶青和女娲斟碗,赔笑说着:“是,几种滋养物,榨出油,和茶,能补身养气。”

    说着,这人退了出去。

    “叶君准备拦截么?”女娲见这人退了,才回首说着,目光灵慧而纯真,身体也是寻常宫装少女模样,分不清是蛇女本尊还是帝女分身,或说已彻底融合一起,让她实力半步地仙,只差后阳化。

    “本来洞天就不能有怀有异心之人,它自己出去,就由它。”

    “再说,虽众人面前不能示弱,但真利用四位真仙布下大阵,灭了北魏这四万大军,魏王怕是会兴师数十万,誓灭了我再说。”

    “而且这就是明显以仙于预凡间,就算有理由,怕也有不少麻烦,由它去示警,告诉底细,如果能使之退军,正合我意。”

    “只是话虽这样,它先行叛出洞天,我就有诛杀它名分,这甚至会受到天道认可。”

    “当然这是以后事了。”

    叶青嘴角勾起弯弧,含着一丝冰冷笑意,继续说:“回到刚才话题,天庭有着秩序,就算是所谓仙王,其实也只是当太上皇,不能直接担任皇帝。

    “仙凡有秩,真仙不能直接于涉凡世。”

    “你们虽是下土所化,但是也不例外,我们洞天,怕是容不得你们——你们会受到天庭征召。”

    “或许大劫连绵后,这规矩会彻底打破,但不是现。”

    “不过,也不是没有空隙可钻。”

    “提前晋升,会比下土等待阳化有好处,而且这四五年时间内,您下土暗面天道没有蜕,可让您可以豁免天庭征召令强制,这是普通仙人无法比优势,所以我建议您来地上与我……”

    女娲微微前倾身子,安静听着他一项项讲述,似被刚才那道幽影触动,又似被叶青诚恳打动,后姿态优雅点首:“我答应你。”

    叶青笑起来,似并不惊讶,喝着油茶,说着:“我们来重签个约定,您被天庭征召,我没有办法,但是几年后,洞天完全阳化,就有汉民出现这世界之上。”

    叶青看了一眼女娲,口气淡淡,神色却隆重:“只要有数千汉民,我就立汉昌郡,不与别民混淆,传承大汉道统。”

    “你是这里汉民社稷之神,就可重化出帝女,建汉祠祭祀,就等于留下了后路和根本。”

    说着,叶青取出一份金色合约:“签了此约罢”

    女娲看着这约,一时心乱如麻,良久,一笑说着:“我相信你”

    说着,就签了。

    顿了一顿,又问:“那人还罢了,三位道友呢?”

    叶青一笑,看看已是深夜,又说着:“我不是刻薄人,我何尝不想留下三位道友?”

    “只是连魏王都不能明留真仙,何况是我?”

    “指望这个绝对不成,三位道友必会受到天庭征召,但可以把弟子留下,可以汉昌郡,各建一个道观,传其道脉”

    说着,散步出来,一群亲兵立刻靠近,护卫其中。

    ……远处,幽光落北魏军营,滚出十几团事物,翻身而起,都是些人。

    皮肤被冷风一阵刺激,为首一人,正是慕容正,转首看了看熟悉草原、军营、旗号,恍惚了阵……

    四十年了,终于回来了,并且还恢复了自己年轻。

    随即,他幽影目光中清醒过来,正色说:“请您等候我好消息。”

    幽影点首不语,望着这些人向宫卫军殿后部队奔过去,而后,响起了一个清澈喝令:“何人”

    “是我,我有极重大消息,要见姬大将军……”

    秋夜西风吹过去,战场上一片安宁,幽影微微抬首望着星空,以它眼力自穿透云气,看见星星,及那不时爆发光耀虚空战场。

    “所言不虚呐,这正是大争之时,金脉理能应运……天时也。”它这样低语着,隐一阵西风中。

    大帐

    军法森严,一队亲兵巡查附近,帐内只见军法官挥着军棍,只是对伏身地下慕容正打了上去,几个亲将,都是噤若寒蝉,不敢求情。

    慕容正损失大批血狼军,要不是有着默契,无论他有多少功劳,都要斩首

    现死罪可饶,活罪难逃,这八十军棍,是必须打。

    一棍棍打下去,慕容正就算修有道法和武功,都不由闷哼,背和屁股血肉模糊一片。

    姬北晴面无表情,坐正中。

    血狼军灭亡不出预料,但此战背后结果大大出乎意料,想起了刚才慕容正禀告情报,姬北晴就觉得一股寒意。

    提前阳化,五个真仙,二万道兵,再加上大阵,这已经具备了歼灭自己这股队伍力量。

    等军法行完,姬北晴沉吟起来,摸着自己下巴,只帐内走来走去。

    慕容正不敢出声,跪地上,现他命运,由姬北晴决定。

    良久,一个真人入内,正是金阳子,姬北晴看一眼,就问:“你确定它,不受天条召唤?”

    “已检测过了,确实含有下土暗面天道气息,可抗拒召唤,或过四五年洞天阳化会消失。”金阳子说着。

    “四五年也够,正好填补空缺。”

    姬北晴暗喜,血狼军二万是普通士卒血炼而成,染上了外域气息,本来就是准备送死。

    虽说这样,还是得承担责任。

    但换得一个真仙,却不一样了,当下就说着:“有请西方仙人。”

    同时吩咐:“与下土陛下,建立道法传讯,显形对话”

    魏王不愧是英豪,亲自下得下土,这时已经统一南北草原下土大半,只比叶青晚了一步,现积蓄阳化力量,已可以凭借真龙之气来短时间传讯。

    当西方圣人才进入帐内时,只听“嗡”一声,帐内显出了一个金帐,里面是一群人。

    众将都是拜见:“见过陛下。”

    姬北晴知道联系时间不长,完成后,就音调清晰又速,把情况说了一遍,使得魏王不由变色。

    “叶青此子第一个完成阳化?真是孤心腹大患。”这影象沉思片刻,看向了西方圣人:“您就是西方仙人?”

    西方圣人姿态放得很低,虽没有叩拜,却行礼:“方外之人,见过陛下,以洞天阳化速度来说,我尚能维持五年,暂不必听天庭号令,可为魏王大业效些力量。”

    一个真仙,虽不能直接用地上,但可下土添上巨大筹码,别下土可没有这种作弊,下土同样是维持凡人范畴内,就算演化到现,也不过寥寥几个突破到真仙。

    一个真仙下降,自己统一就水到渠成,这样说来还要感谢叶青之助……

    而且,真仙虽不能地上直接作战,却也厚实金脉内涵,有利气数,魏王对利弊凝思既定,顿时大笑起来,状似十分欢悦。

    “哈哈,孤得仙长,正是如虎添翼,唯有杀伐征战,才是我金脉晋升坦途,仙长选择必大有收获。”

    说完,淡淡看了一眼慕容正,说着:“汝丧师而回,有辱国格,本要斩首,念汝引得真仙而来,留你一条命。”

    “你万夫长不能当了,回去自百夫长做起。”

    慕容正一颗心落下,叩拜:“谢陛下大恩”

    虽变成了百夫长,但得回归北魏建制,并且本族还,班子还,远比当初一穷二白境况要好。

    宝贵财富是懂得怎么样崛起,以自己才能,多五年就能重回万夫长位置,抓住机运甚至能进一步。

    这就足够了。

    这时魏王却不理会慕容正,对着姬北晴说着:“既是这样大变,攻略叶青已经不实际,你率军退回就是,我们北魏,不需要虚假面子。”

    “是”众将应诺。

第八百章 舆论(上八)

    天蒙蒙亮,城下北魏军大营号角声连绵响起,一队队北魏军步骑出营,城前汇成一片。

    叶青踏步上前,群将云集,自城看去。

    只见北魏军城外列阵,正中位置是姬北晴巨大将旗,周围,是无数白色旗帜海洋,汇成一片。

    所有皆是骑兵,每人都穿着皮甲,戴铁盔,每什都背上插着小旗一面,阳光下,映出寒光。

    兵过一万,看不到尾,四万大军,城下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之处。

    叶青身侧,关羽、张飞、曹操、贾诩都肃立旁,凝视着北魏军大军,判断着它们虚实。

    贾诩仔细看着旗号,良久,才出声说着:“主公,这北魏军确是劲敌,汉土胡兵所不能及。”

    叶青点了点头,现这情况,肯定外无援兵,一切只能靠自己。

    四万北魏禁军,实力远超过自己二万道兵,要不是提前阳化,有大批大将,又有着四位真仙,叶青知道怕是撑不过去。

    但有四位真仙,特别是组成大阵,就完全不一样了。

    北魏军列完阵,就慢慢汇集到城前,巨大将旗,缓缓来到城下一里,一动不动停留那里。

    大旗下,姬北晴一身盔甲,坐马匹上,仔细向城上观看,身侧,金阳子带一批真人,还有各个大将,也同时观看。

    姬北晴远望良久,见城上兵将严阵以待,并无骚乱,不由一叹:“听闻经过下土锻炼,都是开国之军,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只是近二百州藩,都是虎狼之军,怕不是天下之福了。”

    当然,这话是这样说,实际上是出于自己利益,北魏大军胜出大蔡半筹,是一向公认,但经过下土锻炼,可以说,能胜利回归,都是百战精锐,纵有差别,也差别不大,北魏这条优势,被抹杀了大半。

    这大家都心照不宣,顿了一顿,姬北晴又问着:“城上那人,就是叶青?

    金阳子早注意到了,颌首说着:“就是此人。”

    仔细凝看片刻,此人徐徐说着:“榜眼,南廉伯,都是散职,算不了什么,但现此子一大团金黄之气,又有丝丝青气转化,怕转眼,就成了气候。”

    “青气?”姬北晴一惊,对这个世界人来说,这是基本常识,大凡五品正职就是黄气,三品是青气。

    青气是大贵之气,万中无一,或是州牧,或是大将军,或是阁臣。

    又听着金阳子说着:“而且此气宏伟,并非官位,据说此子已经控制应州大半郡县,看来此言不虚。”

    这也是常识,三品官员之青气,真追究起来,不过数尺,而诸侯青气,数以千尺,不可相提并论。

    姬北晴听了,若有所思:“有弱点么?”

    “要论弱点,就是应州还未完全掌控,只有黄青,又同样原因,没有正式名分,这黄青之气杂乱不堪,不成形状。”

    姬北晴表示明白,叹着:“可惜吾不能一举击之,给陛下留下了后患啊

    很,北魏军号角又响起

    四万北魏军列阵而行,缓缓向城逼来,一个文官,策马而来,奔到离城一百步距离停了下来。

    他对城高呼说着:“城上可是榜眼公,南廉伯,我家王上久慕大名了,今天下大劫四起,非有德之主不能平定,南廉伯若是愿意投效我北魏,王上愿以南廉公之爵,应州大都督之职侯之。”

    城上城下都是看着叶青,叶青一哂,说着:“我已事天庭,领有天职,岂能再事魏王?”

    “此意领了,其职不受。”

    这文官就调转马匹回去,而姬北晴不需要报告,就听见了,脸色就有些阴沉,这问话本是陷阱,要是投效好。

    要是“我本是大蔡之官”回答,这众目睽睽下说了,也难反悔,就又定了君臣名分,枷锁束了蛟龙。

    现直接理直气壮回答“我已事天庭,领有天职,岂能再事魏王”,那就是除了天庭,无人可制了。

    “此人之心,已是贼子。”姬北晴沉吟片刻,才说着,又挥手:“撤军罢

    号角连响,本来逼近北魏军,缓缓而去,阳光下密密麻麻,气度严谨,很,就远处地平线上消失。

    “万胜”

    见此,严阵以待军民,是欢呼起来,声音冲上云霄。

    “主公,民心军心是收紧了。”贾诩靠近了说着。

    “这是应有之事,人主之权,就战而胜之,并且九月,又一**赏开启,似隐隐预示天庭调整完毕。”

    “这次机会必须抓住,既获得大胜,你就给我加强舆论宣传,就说孤亲自上城,北魏四万大军不敢战,而远避之。”

    “臣明白。”贾诩应声说着,此人号毒士,擅心理,作这事得心应手。

    应州八月下半月发生事,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兴师动众四万北魏军和一千术师团,灭顶之势压过来,兰丘陷落,烟洲危急,一时全州惶然,但随着叶都督二万军出兵,转眼之间,敌军恐惧,不敢战而退去。

    戏剧不能再戏剧,顿时全州哗然。

    相对就有人眼红地不能再眼红,州城里第一时间,就有人暗中传谣说,叶青和北魏勾结,有意演戏谋取应州民望、出卖了应州利益朝廷利益等等。

    理由就是:“胡军岂是吓大,双军并无交战,毫无死伤就退去,这也太假了些罢”

    “咦,难怪……”

    但这充满恶意不是主流,又因报纸上没有多少人迎合,很淹没赞歌报道,以及随军术师详实独家内情披露中……

    五圣并没有进行宣传,胜利口径统一,天庭册封洞天真君和两万道兵,一再提及,渲染郡城坚固,大阵防备,进攻得不偿失云云。

    完全符合草原军队量不攻坚城习惯,又配合了民众对安全感需求,一时都是恍然

    没有被提及还有很多,草原上骤多一位金脉供奉仙人,又前面,传谣某某文人一夜蒸发……

    州城·一处宅邸

    夜中一片漆黑,天上浓云密布,星月都是不见,微啸寒风,吹得满街枯叶飘洒着,袭得路人一个寒噤。

    一个中年人跌火中,熊熊火光烧着身体,此人还没有死,只是动弹不得,面孔露出痛苦表情,良久,火焰里还不甘睁着,似死不瞑目。

    一个术师擦了擦手上灰,一哂离去。

    “着火了,着火了。”

    街巷阴影间避过赶来救火水铺司,时而停下观察有无被敌方术师跟踪,后不着痕迹地回到一个看似普通店铺前,三长两短节奏敲击着预定信

    “吱呀”

    开门关门声中,黑暗中点起光照亮几个熟悉面孔,这术师才松了口气,这时就有人送上了热茶。

    术师桌前坐了,喝着热茶,就说着:“已经把这人杀了,我用道法,可惜主公仁慈,没有杀全家。”

    “杀妙,此人也不看看,州里几家报社背后各个控股人是谁,和我们叶家联盟斗?”

    “这人早先就写文侮辱主公和芊夫人出身,后受严老匹夫庇护,确确该死,之前还不是时候,现就是清算之时了。”

    “对,本家可没有不杀士子庸俗之风。”

    众人议论着,术师听得满意

    “主辱臣死,你们有这个认识很好,还要再加大宣传,说秦烈和俞帆已收到主公第三封劝降信,都没有明着表态,嘿嘿……”

    “呃,实际不是只有一封么?后面内容不好编啊……”

    “蠢,俞帆不是守烟洲郡么?就说他已通过中介家族铁路烟洲段入股,谁不知道这是本家象征?再给秦烈编造点……”

    资本力量,尚未地上战争中彰显爪牙,已磨刀霍霍,形成了利益潜流,将狰狞黑影盖了舆论战上。

    这姿态迅猛,几乎让应州所有利益方都措手不及,原本应串联产生暗流,刚兴起就趋于崩溃。

    “扑簌”一声微响,远处屋顶上几个人影离开,直去北面不远深山。

    月光寂寂照万顷田野上,已收割过空旷地界蛙鸣声稀少,寒冷秋风扑来,一直凉到人心里。

    “内外交攻,真是歹毒手段啊。”

    为首道人,霞山真人低语一声,意兴阑珊不再说话,后面几人都是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只是自帝都赶路回来,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这说明叶青势力已经丰满,触角都延伸到了启阳城内,州府眼皮子下作乱杀人,可见严总督能不能实际控制这座孤立城池,都已是个大问题。

    本门曾试图使叶青夭折,有这旧怨和土木两脉斗争,前途实不容乐观。

    修士赶路速度很,半个时辰回到广元门驻地,霞山真人将任务完成度禀报了门主广元子,又顺口说起路遇这件事。

    广元子听得片刻,点首说:“你没有冲动,很好……严老匹夫自己无能就罢了,连秦烈和俞帆都有点压不住了,到这时还想拉我们垫背,哼竖起了牌坊,为博一个忠臣,半点不考虑保存本州土脉元气了?”

    霞山真人恭谨低首,心下一沉,半年不见就变了天,看来叶青侵蚀不仅仅是表面,州府几大势力利益协调破碎,离心程度比预想还要严重。

    “当初俞帆叔父俞平之,虽是本门放逐弟子,但也写信求助过暗杀叶青,可惜门里忽略了过去,没看出这条潜龙……”

第八百零一一章 舆论(下)

    见过门主,霞山真人出来时,后悔念头一闪而过,自己虽算计击败这曾经头号竞争对手,但清楚其眼光不差,只是当时出于对俞帆身怀龙珠顾忌而压下此事,谁想叶青才是真正潜龙……

    “罢了,谁都没有后悔药吃,但终胜利还是有机会……只要耐心等待时机。”

    去半山腰精舍休息路上,随行几个师弟和同门交流过州里情况,终于有人忍不住压抑地开口:“大师兄,刚才为何不顺手击杀了那个嚣张贼人?”

    “这不过是个外围家族供奉术师,杀了他有何用?能用他举证弹劾一个洞天真君?”

    霞山真人说着,见几人皱眉不解,心下对这代同门素质稍有些失望,喟然叹说:“公允说,以前本门是全州修士表率,可以不管证据就私刑,但现应州就要落青脉手里,和我们土脉天生就有些矛盾,必须收敛着举动以免地方诸侯打压……”

    “私下来说,叶青这人可是出了名护短,睚眦必报,这成气候关键时惹他注意,其祸难测。”

    “说不定正找借口发难,我就算不计较个人得失,也得为师门考虑。”

    “这也是,可总督那里……”

    霞山真人哼一声:“严老儿自顾不暇,还管得了我们?”

    众人也暗中对总督无能感到不满,多是对现状恐惧,对未来茫然

    眼见士气低迷,霞山真人想了想,还是稍透了些口风:“熬过这段时期就好,我们这次京城觐见各个郡王,都打点些关系。”

    “只等哪一位郡王下放到州,必会统合周围所有仙门,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叶青再厉害,敢和皇子斗?”

    “但这前,不能给叶青抓到把柄了,俞帆和秦烈那面师弟,估摸着,都得撤回来。”

    几个师弟相视一眼,眼神里都压制不住惊喜,小声捧着话:“恭喜大师兄,元山和重山二位失利,这下再无人可以和您争夺下一任掌门之位了。”

    霞山真人摇头:“别恭喜,我们不能和州府那样相互嫌疑闹笑话,内部和谐,同舟共济才能共度难关……”

    “是,是……”

    交谈声音散碎山风中,回房间时,霞山真人后望一眼山下。

    山林深深,只有月色照落古道,经历数朝风雨石板路被行走磨平,沉淀着厚重时光气息。

    他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随师父上山时,那时自己还是个少年,就听过本门渊源介绍,名义都是黄帝嫡系传承,实际是一个小仙门慢慢成长起来,后蔡朝鼎革之机一跃整合全州同脉成了大仙门,这漫长传承历史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宗门一代代记载实录中,见证过一个个辉煌权贵倒下,一个个强盛真人陨落……而唯有这座广元山过去一直存,现存,将来必将存

    自己从小就相信这点,甚至所有选择土脉修士都坚信这点,许多事实都支撑着观点。

    这几十万年来,土脉和火脉越来越强大,而黄帝和赤帝二位帝君位格越来越深沉。

    权柄和气运扩张,甚至近似于三位道君,能稍稍庇护门下……虽这庇护之力还不算深,且门中多有良莠不齐,但只要自己不作死,二脉生机比余三脉都高出不少,这是历代实实统计结果。

    历史上,大多数朝代,都是土德和火德轮流执政。

    金脉偶尔会强大,但王朝传承失之稳定,基本上一旦天命而去,就没有用同脉藩国相继可能。

    而水脉受困内部人与龙暗争,投资分散而使王朝成功率不高,至于木脉王朝……昙花一现,几乎可以忽视过去。

    这样大势,不会因区区一个洞天真君而改变,待得叶青败亡那一天,那些道侣,那些鼠目寸光家君,终会背叛离析,重跪倒王朝面前,痛悔自己是上了叶青贼船……

    这种荒唐闹剧,历史上一再重演,让曾经闪耀星光都变成消逝流星,特别是这些选错了道路人。

    土德力量反扑下,哪怕这颗青脉流星体量稍大一点,只要不成仙人,改变不了结局。

    霞山真人清楚自己心中恨意来源,不仅仅是门派利益,也是因叶青否定了自己道路——有多少诸侯求本脉青睐而不得,竟有人会邀请后拒绝?

    “傲慢拒绝本脉拉拢,这将是你一生所犯大错误,愚蠢,也是致命错误”

    烟洲郡

    此时随着叶青凯旋归来,一路锣鼓喧嚣,乡亲都表达免于入侵喜悦……或有乡绅组织作秀,但能有这表态,已说明这片地方上,具备一定控制力。

    “孔明你这郡治理,功不可没。”叶青见到诸葛亮时,就这样称赞。

    诸葛亮谦虚说着:“还是主公战事得力,一下促使大批观望者倒戈。”

    “呵,实力面前谁都难免么……”

    叶青对此毫不奇怪,叶家联盟早就暗股控制了州里几家报纸,以前严慎元压制下不能渲染,现没有了顾忌,各种大肆宣传叶真君使北魏数万退兵辉煌战绩。

    酒香也怕巷子深,有报纸大力宣传,顿时声名大震,有些抵触情绪外郡民众,渐渐接受了自己统治……这是非常重要一个人心转变。

    烟洲郡民众刚免于北魏直接兵锋,是这样,哪怕俞帆控制郡城,因孤城一座渐渐控制乏力,基本管不了人心,现多军营里保守维持,已有了要撤退迹象。

    叶青回程经过这里,顺路又让人送了封劝降信……相信局势陡转,这人不会看不清。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说书人不再局限于《封神三国演义》桥段,而改说鲜出炉叶真君对北魏历年征战史,引得满堂喝彩。

    “嘿,李老四你不一直不待见南沧人,怎现改口叫好了?”有人打趣着

    李老四就急了,憋出一句:“仔细想想,虽非本郡人,也是本州人,看这不就是打退了胡子么”

    上面说书人刚歇下一段,喝了口茶,点首说:“保护本州安危,大义所归,这是人心所向啊”

    “对对还是读书人说明白……”

    “哧”一声轻笑,惹起众人怒目而视,只见风自墙角晃吹过,除稍有些暗香,别无人影。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狐疑,难道自己听错了?

    就有人小声说道:“当心是俞家人,嘘”

    一众顿时噤声,赶紧散去。

    外面街道上人流密集,车马往来,一个姿容普通少女巧笑倩兮,拉着一个相貌平平少年打趣:“夫君,你还代表了谁?报纸一下发言,所有人都被你压了过去,这是不是你说过话语权?”

    这少女自是幻化容貌芊芊,少年就是叶青,此时只笑吟吟随口回应,带着她一路闲逛,买些小吃,看些小玩意儿,弥补一下很久没和她一起逛街疏忽……因没有对城池进行封锁,市面上还算繁荣,如果估计不错,再过几天就能接受一个完整郡城。

    很,一处酒楼包厢里,叶青见到送信真人密报:“俞帆收了信,反复看了三遍,沉吟着,没有回应。”

    “哦……”

    叶青摸着下巴,点首让他下去。

    “大军已压进这里了,为什么不直接拿下俞帆,要让人送信劝降呢?”芊芊看着叶青,问着:“你们不是仇怨很深么?”

    “呵,千金买马骨…谁都知道俞帆和我有生死之仇,但这样死敌,我都允之投降,加以重任,别对敌者岂不是心动?”

    叶青回答着,见芊芊秀眉蹙起,知道她担心,又说着:“你别担心,若是自身根基不成,班子不建,那这样接受外人,只会导致组织溃散。”

    “但是我现,汉土和原本班子都已经稳固,就不用担心喧宾夺主问题,不用担心甑别敌人问题。”

    “潮流滚滚,以道路来甑别,而非以权术来甑别……算给这些敌人后一次机会。”

    芊芊听着,轻咬着下唇,幽幽说:“现先得大义,又以仁德获得民间支持,只要过了这个点,就名正言顺了?”

    “就是这个,名正才能言顺,芊芊你已把握本质了。”叶青故意用一副孺子可教神情说。

    芊芊白了他一眼,知道这是说来让自己宽心,认真揣摩思考,渐渐微笑了:“难怪夫君上次将对俞帆劝降信宣扬出去,当初还没人信,现夫君展示了实力,恐敌人内部现互不信任,很是头疼了吧?”

    “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同战争有不同打法,应州军事上已是囊中之物,剩下不过是政治和经济,终是人心上统和,太过生硬就容易引起多损耗,何不让这损耗由敌人来承担?”

    叶青说着,笑了笑:“我要速慑服全州,才故意给某些人可以潜藏着等待时机错觉。”

    “权术手段,防不胜防,说不准就给隐藏了许多黑手,准备给我致命一击……实际上,从没有千日防贼道理。”

    “但只要皮厚墙高,就断无致命之理。”叶青一哂:“你看历代作乱,只要不能第一时间控制皇帝和中枢,就算有千种阴谋,万种算计,又怎么样呢?

    “届时全州握,民心已定,产生利益阶层,我自身说不准成了仙人,还乎这小撮逆流?”

    “或乎太阳,或乎春雷,贱人才和他们玩阴谋,玩家家。只要大军手,作雷霆一击,抄家灭族,生杀予夺,岂不哉?”

    “狡猾,恨云姐姐说没错,夫君果是大魔王”

    “夫人过奖,过奖……俞帆今天还不给我答案,我怀疑他有些别想法,我们先回去等几天,封侯马上就要下来,他时间不多了,要看看他,还准备做些什么”

    叶青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

第712章 州议

    启阳城

    幕色浓黑如墨,风雨大作,流水浸透窗檐,珠帘一样垂挂下来,透着天边闪烁的电蛇,不祥的气氛笼罩着倾楼上会议厅。

    没有舞乐,没有侍婢,没有宴席,只有匆匆进来的官员。

    “倾楼,倾楼将倾,这个楼名就起得不吉利……”有人小声交头私语着,很快在一批州将涌入中静默下来,观察首脑秦军督的脸色,间接猜测严总督召集众人的用意。

    而以俞帆和秦烈为首的一群人,都脸色沉肃,显知道了情况。

    非常之时,一切从简,没有仪仗,总督严慎元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连日失眠使得脸色有些疲倦,不过受益下土资源,总算炼气晋了一层,精神还算可以,目光里还有些威严。

    “诸位!”严慎元一身青色官服,在首座前停步,并不就坐,目光扫过了众人:“南廉伯,有一封正式行文,以启阳缺少战力,北魏虎视耽耽,南廉山路远难以支援为理由,要求入得启阳城,接手防御大阵。”

    这话说的干巴巴,并无感情色彩,使的众人心里一沉,没有人敢说话。

    “这些,你们想必有些已自有些渠道获得了消息。”

    “但你们或不知道,南廉伯的道兵,没有直接回南沧郡,而是直接过烟洲郡,追击着南下过境,现在已到了北面的万田郡……”

    “轰”一道惊雷在天上闪过,轰隆隆雷声自楼下滚了过去,场上都是一片死寂,谁都知道,万田郡已经靠近了州府。

    严慎元顿了下,目光在俞帆身上驻留了会,等雷声干扰过,又了移开去:“……现在行文正式发过来,不能不有所对策,诸位都来说说吧。”

    “还在怀疑我向叶青输诚?这老匹夫……”俞帆沉着脸色,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

    一侧,已有人沉不住气,急吼吼叫起来:“这是借口!”

    “这是试探!”

    “战争!”

    俞帆扫了一眼那个喊战争的蠢货,心中笑一声试探又怎么样,借口又怎么样?

    要战争你上啊!

    这个行文试探的手法,叶青做过不止一次,五百里就说‘路远难以支援’的借口也纯粹是个笑话。

    别说专门宽阔的官道,不少特殊法阵都可以小规模加快速度,懂得一点修士战争的人,都会指出这条不成立,但关键不在这表面。

    今天上午报纸,登明了叶家在各郡县的官员名录,其中有四十九人,上面标注是真人,合叶青自己就有五十大衍之数。

    这报纸一出,人人哗然,继而震惊,再而沉默。

    这说是为方便各郡县百姓记住自己父母官名字,分明是赤裸的显示武力,与阅兵一样,宣明叶家压倒性的真人数量,配合行文来全面架空压迫州府……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这就是叶青的风格!

    力量才是外交的本质,这点连这个世界的人都清清楚楚。

    有着强大实力支撑,就算是笑话一样借口,都让州府谁都笑不出来,甚至连总督都得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应对,以防满城官员和家族,人心混乱。

    讨论……能讨论出五十个真人来?

    不仅仅事先获知消息的俞帆,在场的人,听到了这个灾难一样的消息,都是哗然一片,再也不顾总督在场,议论起来。

    见此,俞帆睨了一眼,更是暗自叹息叶青的试探归试探,州府应对无疑暴露了虚弱,真正前途堪忧。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必急这一年半载时间,就不能等等州侯下来么?”

    最后震动稍稍平息,很多人都不理解叶青这样急,应侯下来的话,就算不能完整掌控应州,总能和总督分庭抗礼,现在这情况就有点作乱的味道了。

    议论了片刻,渐渐,官员的目光,聚焦到大将身上,希望听到这些人,有什么意见。

    众人目光中,秦烈先看了上首的总督一眼,似得到了某种授意,才缓缓开口说着:“我们试过说服南廉伯,以大局为重,但失败了,所以得做最坏的军事冲突打算……”

    “其实论军队,州军有着十数万,远超过南廉伯。”

    “但是具体情况大家都清楚,由于天庭放宽了限制,加上下土培训,现在普通军队已不堪作战,只能维持治安,关键是道兵。”

    “道兵我们只有一万,不过这弱势勉强可用州府法阵来弥补,但真人这块失衡,实在解决不了。”

    说完了这话,众人都是默默。

    房间里生了一只火盆,炭火上,殷红火焰吞吐,众人怔怔看着,心里一阵迷惘,谁也不知道心里滋味怎么样。

    严慎元见此,心中叹息:“之前宣传还是比拼道兵,现在就以真人威慑……谁能想到战争烈度会骤升这样快?”

    仙人不说,基本不会在凡间冲突里出现,叶青虽有四仙,都不肯暴光,说的只是真人。

    真人在地面战争中一直是罕见,就算过去改朝换代,只有到中后期,才会成建制的出现。

    现在外域战事激烈,但外域真人都很少密集到这种程度。

    但这次北魏出一千术师团,其中有上百真人,叶青依样画葫芦,组建五十真人团,不由不使人震惊。

    州军中有真人实力只有少数进入过下土的宿将,或是秦烈带过来中央军出身的大将,总计不过十一人。

    州府控制力还在,这力量辐射出去,除去应州道纪司、各郡道正司所辖三大道门的真人这些只管中立监察余五脉仙门加起来,几百年寿命积累下尚有着一百二十个真人,太平湖水府有十几个自成体系,别的部分还是能调动,就是说,有上百真人。

    但现在形势颠倒,猝不及防叶青骤自下土回归的强势冲击,启阳城之外的各郡基本失控,大部分中小仙门山门基业都落在叶青实际控制区,顾忌下不可能出手,保持中立不反水已是最好状态。

    垄断土脉的广元门倒在州城附近,总计不过十三个真人,怎都不可能不惜代价支持州城,这种落差怎能不让人绝望?

    难怪广元门最近声明闭山思过,整顿门中不良风气云云明显是当了缩头乌龟,这些仙门欺软怕硬就是本能。

    “……因这种种原因,调集仙门参战会引起叶青同样调集针对,可能更加失衡不利,不过叶青很大一部分真人是文官,这些都不会抽离地方,武将有部分要提防北魏袭扰,能抽来威胁的数量或只有一半,但都是身经百战,由武入道的大将,实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秦烈汇报完,幽幽望了俞帆一眼,似别有含义。

    在讥笑我么?

    俞帆脸色冷淡,拜叶青所赐,报纸上宣之“俞跑跑”已出了名,反正自己不靠这个名气活着,保存实力和亲族才能东山再起……

    自去年下土分身孙坚陨落,自己对应州争夺心冷后,就准备退路,生死下没有什么可羞耻。

    见过草原万里辽阔,曾使群胡俯首,怎甘心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中,和硬骨头死磕?

    这心情,岂是秦烈能理解?

    半年前天庭一次殊赏时,自己效仿叶青申请福地将军,申请失败后才知道单单天功达标还不够,前提得有一块福地……叶青这个混蛋,家门口,就是一块新生福地,简直是让人无话可说!

    人是奇怪动物,天爵获取难度提高,俞帆心思不减,更加热衷,传讯要求草原上慑服一些小部落搜寻,这半年找到近似福地特征的区域。

    “似是大劫下灵气潮涌激变,又或是宝物提前出土征兆,但不排除是福地初成预兆,这都得进一步观察……”

    事务偏重转移,基本无心理会朝廷,自然而然就有种隔阂产生……叶青不知道看出些,趁此三次来信来劝降,这种隔阂就渐渐扩大了。

    以至于这样会议上,自己身上挂着烟洲郡代理郡守的职司,按说是核心决策层之一,却几乎被州府体系孤立了,除总督点过一次名询问,余时没有任何人找他说话,更不询问他的意见。

    俞帆对此不可惜,倒奇怪秦烈怎哄得老匹夫耳顺,难道这家伙看着性格粗豪,其实很擅长钻营?

    “此人是朝廷禁军出身,在地方上没有亲族和盟友,严老匹夫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嫌疑自少了一层……”

    “同样和叶青结仇,此人退路还要少,失了总督就再无活路,我再奉承,能和此人比?”

    “说起来,城府深沉还属叶青,听说当年赶考宴会上,此人在严老匹夫面前,以守户犬自比……真是大丈夫能所不能。”

    俞帆一面神游天外,以旁观者心情冷眼而观,就发现许多端倪众官员同仇敌忾的表面下一片散乱,就和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船板间都是裂缝,有异心的远不止自己一个。

    或因人心混乱的原因,会议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严慎元对此都看着眼里,以他手段要激励气氛其实不难,关键是抵抗与否还在犹豫……

    虽说要搏名立牌坊,但要做的太过,叶青这厮心狠手辣,直接撕破脸皮杀戮,就祸及家族子孙了。

第713章 事变(上)

    总督副手按察使范善,这时扫视一眼众人,向某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官员无奈,只得出来:“帝都太远……南廉山太近,此间利害,不可不察。”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不作声,有的就点头附和……与诸侯鼎立不同,州府不是总督一人的州府,谁身家性命不值钱?

    范善过去因曾点选叶青举人这一层关系,这几年里很受到连累排斥,最近一下炙手可热起来,原因自是不必多说。

    严慎元看得心冷,举起茶杯喝了口,扫一眼秦烈。

    秦烈按了按剑柄,话说这世界由于道法显圣,对一般兵器并不在意,故将军才可配剑议事,这时铁青着脸扫视一眼众人!

    自己成功,是在张存世辞职后顶替了军督之位,成军中第二人,但他心中清楚这位置是靠谁才能坐稳,此际不敢对恩主稍有迟疑,两眼一盯众人,凛凛说着:“各位,你们可是大蔡的臣子,此时南廉伯未封应侯,妄自入州,就有作乱嫌疑,诸位这副,是想事贼?”

    这话一落,殿中寂无人声,风卷着寒气扑进,人人都心里一颤,连严慎元心里一惊,他要的是支持,而不是走向反面,秦烈这话一出,连总督自己都无法扭转了,心里暗想:“这个匹夫!”

    众人静默,武将和上司交换目光,却跟着纷纷喝嚷起来:“打了再说,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

    “不就是退了宫卫军么?一箭未发就吓退,谁知道里面多少猫腻……我等在草原上和魏王都干过,对四十万阴兵都能顶,就算稍逊半筹也是兵力和灵石不济,难道重兵还守不住启阳这座坚城!”

    说什么鬼话呢……

    俞帆心中嗤笑了声,扫一眼几个亲附俞家的本地出身的官员,暗里示意他们不要参合。

    更多文臣和家君不似俞帆这样征战多年,不通军事,听得又迟疑起来。

    “诸位将军的话过于夸张不实了……”

    “意思却不无道理……我们是大蔡的臣子,自不能由得有人乱法。”

    “再说,朝廷已有决意,郡王会下派州府……”

    众说纷纭之际,严慎元在上首沉思,四平八稳。

    秦烈观察总督风波不动的脸色,心中迟疑起来,一咬牙说:“大人,叶青虽受封洞天真君,但朝廷的封侯可还没到位,这急着伸手,以后各州人人效仿先例,朝廷的脸面和权威何在?”

    “这个恶例,不能开!至少不能在我们应州最先开!”

    严慎元微微颔首,依旧不说话。

    秦烈却心中觉得明白了,得到鼓舞,转视众人:“且就算封侯,据闻也是与州府并行双规,朝廷并无把治权交给一人的意思……大敌当前,还是以稳为大局,不能生出乱相。”

    这话说的很是堂皇,也有些道理,不少闻到了天庭和朝廷气息,知道些内情的重臣,都在细想。

    “轰”一道惊雷响动,电光映照下,众人脸色都是雪白……为身家族运长远考虑,不可不察。

    “呵呵……”

    却见上首的总督大人开口了,语气缓和:“都是服从抗击外域大局,这叶青真的封侯,并且朝廷有旨意,由侯领州,我等暂居其下服从调遣又如何?”

    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过后,严慎元神色转成肃穆:“但现在,此人名分未定,裹挟名义,就能无视我州城?如此悖逆,朝廷规矩又何在!”

    大事成矣……

    秦烈心中大定,紧接着跟上说着:“大人所言正是!朝廷号令天下州郡,而诸侯亦不得不俯首,这正是鼎器之重,不可不肃,这叶青视此儿戏,岂是应州之福?”

    语气越发激昂,口水都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戏肉来了,这番话里恐怕有玄机……要看秦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是诸位退让,以此人刻薄寡恩,对付郡望豪族的手段,诸位家业,甚至性命,还能保全乎?”

    “为应州生民计,为诸位身家财产计,为制衡未来应侯计!”秦烈大声疾呼,一手锤在几案,‘嘭’的响动中目光霍霍:“这次,就算此人得了应侯之位,也要让他知道我们的风骨。”

    风骨?

    俞帆脸色变得诡异,什么滋味都有,这其实是说到了诸人心里,就算是最后不得不迎接叶青,也要让叶青明白这批人是“民心所在”。

    但是这口气,这作派,这锤在几案的作风,以及其军人的出身,又使不少人厌恶,这从各人微妙的表情可以看出。

    而且,叶青可不是“善体民心”的人,这家伙杀伐决断,怕是结果要血风腥雨才行。

    正寻思着,只见秦烈话音刚落,场上就一片嗡嗡之声,果不其然,有人附和说:“确实,不显出州府之力,叶青只会视我等为砧板上的鱼腩……”

    “得保持制衡……”

    “稍而抑之,谅此人不敢公而击州。”

    俞帆皱眉,见众人听得秦烈这话,都显出些兴趣。

    “不是吧?”

    俞帆再瞅一眼上面总督意动的神色,顿时心中发凉,自下土洛阳那次,再度体会到了无奈的感觉。

    “要打不敢大打,要合又不干脆迎接,这种鼠尾二端,怎不让人看轻?”

    少顷,就借着众人意向,总督立起身踱了两步,抬眼望望窗外,叹息一声,说:“我等忠于朝廷,为朝廷效死,是理所当然之事,岂有放弃职守之理?”

    “所谓名正才能言顺,叶青用心险恶,真入了州府,应侯下来,别说官爵分开,怕是两府并轨都不可得……届时,诸位在侯府里面,有几个能取得现在这身家地位?”

    这话,真正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靶心,气氛沉寂下来。

    俞帆心忖若非自家一年前就准备了后路,现在得被这老吏裹挟进去……投入这场漩涡,成土脉和青脉两方角力的祭品。

    散会之际,严慎元留下秦烈,盯着这个大将看了片刻,缓缓说着:“你刚才的主意很好,不过,怎在侧厅时没有说。”

    秦烈心中砰然直跳,背上渗出丝冷汗,面色思索状:“下官也是刚刚想着,却换叶青的立场,发觉他其实忌惮着一点怕和朝廷直接冲突。”

    “一旦冲突爆发,不论有理没理,都难逃篡权名声,就算青脉保着他,但封侯的事情也可一拖再拖……未提前想着,禀告大人,实是末将之过,还请大人恕罪。”

    不管是不是真,至少此将现在表态了,严慎元缓和些神色,上下打量着这个带剑的将军。

    其实现在关键,就是朝廷和叶青力量的对撞,州城本身力量上已弱势,唯有利用这种当成筹码,才能获取些利益。

    当然威慑只有在未真正释放时才有效,真逼迫太过一拍两散,叶青没有好处,自己也没有好处……朝廷说不定还会斥责擅自挑衅

    虽道理不错,但由此人口中说出,就让人惊诧了,这时一阵冷风从缝隙中袭进来,严慎元不禁打了个寒颤,思量下,就颔首说着:“你能想到这点,我就放心了。”

    “是!”秦烈恭谨低首,眼中闪动冰冷寒芒。

    “这次出战抵抗,精锐尽数带上,不要折损太多,做做样子就可……”严慎元叮嘱,言下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北魏四万宫卫军都不敌撤退了,谁也不信几万州军会是叶青对手。

    “但术师团要留些,我会下令俞帆留做预备队,不许出城提防此人逃去或是通敌。”

    说最后一句时,严慎元目光在秦烈头顶停留一会,似在判断他的可信,少顷才交给他盖印的军令手书,挥手说:“你去吧。”

    “末将遵命。”

    秦烈捧着军事授命一步一步后退,就要到门口时,听到总督声音在里面幽幽传出:“记住,以后别随便换以敌人的角度,这很危险。”

    “……是,大人,谨受教。”

    踏出总督府,秦烈在一众亲信部将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回首望了总督府一眼,不知何故就感觉到暮气沉沉,倾楼在浓黑的雨幕下宛若倾颓之势。

    “呵……立场?”他目光闪烁了下,一鞭就策在赤龙马上:“我们走,去军营集兵!”

    城中最近战备严格,大营里鼓声响起后,很快人喧马嘶,数万队伍自各营房涌出,按秩序排入出城的对列,投入莫测的风雨黑幕之中。

    一道雪白的讯光在中军亮起

    启阳城的一处府邸,俞帆刚踏步入内,几个有点眼生偏将迎接上来,他霍停住脚步,手握在剑柄上,盯着前面带路的戚良:“他们是谁?”

    戚良脸色也不太好看,暗中传音说:“总督派来的人,估计是监视。”

    这几将虽未真人,也是练气四层实力,寸步不离跟着俞帆,只说:“叶真君和俞郡守有旧怨,故此总督大人要我们保证俞郡守的安全。”

    “我堂堂真人修为,要你们几个炼气层保护?老匹夫表面要立贞洁牌坊,实际是怕死到谁都不信任,连表面功夫都不要做了么?”

    俞帆暗自冷笑,也不理会,只心中思量着城中诡异局面。

第714章 事变(下)

    俞帆迎着寒风,怅怅望着远处,见着众人行礼,只点了点头,沉思着。

    “总督一辈子是大蔡的臣子,荣华和身后名,都在朝廷,又自持叶青不敢杀得朝廷重臣,看来是准备坚守尽义。”

    “但他这样,是年纪大了,愿意为了身后名而牺牲前途,不过想和老人一起陪葬的恐怕没几个,广元门瞧着动向……似准备蛰伏等着郡王?嘿,这得祝他们好运,叶青对此岂是不知?”

    “我已心意已定,这种情况,只有走而上计。”

    “只是秦烈后台将倒,却不知他有什么举动……难道投降叶青?秦烈此人是草莽而起,又几受陷害,深恨世家,恐怕投降叶青是其不得已的最后选择……老匹夫应该也提防着这一手,肯定握有其把柄。”

    “这仅剩孤城一座,勾心斗角反而愈加激烈,倒有趣得紧。”

    俞帆慢慢踱着,看也不看跟随的偏将,最危险的时候,反见得本相,俞帆在静室内瞑目安坐一会,残存龙气触动着,隐隐就有种模糊预感……启阳城已成为各方势力漩涡,接下来恐怕要发生惊人的事情。

    管他呢……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有了路,谁理会他人怎么死?

    风雨深深,铁甲湿漉漉贴着里面衬衣,散发铁锈味道,在老兵们感觉,却是心安,尤其在这临战之时。

    以地方一州之力,数百年财富积累的府库,确实支撑的起州军铁甲装备,这是对面草原上木尔部所不能比,草原的地方部落军哪怕大部落都以皮甲居多,只有北魏宫卫军、宿卫军等精锐才会用钢铁武装到牙齿。

    四万州军出城不远,在北面二十里长亭处,突闻停军的号令,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情。

    讯识网一阵波动之后,术师们传下更是具体命令:“原地待命休息!”

    听了这话,一些低阶校尉暗自交流:“这多半是侦察到敌军,难道是前锋军遭遇上了?”

    “虽敬佩叶真君,但两军厮杀,我等还是只能拼命……”

    “唉,好不容易消停一年,为何又要内战呢……”

    不远处负责信息节点的术师听着,对此充耳不闻,他不是本州人,没有丝毫感觉。

    击鼓声在中军传来,是主帅秦烈将军在击鼓召将的信号。

    众将到来之前,一些文武已在主帅帐篷中,这部说话间相互熟络,分明是秦烈亲信,还有个碍眼的监军真人在秦烈跟前盯着。

    秦烈一手持符兵长戟,虎踞在帅座上,对此人视如不觉,却看出卫少阳几个人的疑惑,点首说:“我知道你们有着疑惑,但实际上,总督在我出行之时,就连连叮嘱,要求我不必打赢。”

    “只要与叶家一战,说明总督的忠心就可,就可退到州府,开启州府大阵,谅这叶青不敢打,也打不下来。”

    “这与总督来说,是向朝廷摆明了忠心耿耿,造成叶青和朝廷军交战口实,日后朝廷就有了打压的名义……”

    “要是情况不妙,不得不献城,也算是抵抗过了,大节无损!”

    监军真人眼神眯起来,感觉这话很不对,不由狠狠盯了秦烈一眼。

    秦烈没有理会他,暗中观察亲信们的神色,见都是镇定,才点了点首:“总督无能,才导致现在局面,既想赚身后之名,又想着妥协,这就败坏州府和朝廷的威仪……”

    监军真人脸色大变,眸里带着寒意:“秦将军,请慎言!”

    卫少阳踏前一步,挡在这监军真人面前,他自己是灵池真人,谋士本能比这监军真人更早一步发现主帅异常,此时脸色稍有些潮红……原来如此!原来主公打的是这个主意!

    秦烈根本不看那惊怒的监军真人一眼,只盯着众将,提高声音:“这些还罢了,如果是这样,我秦某人就忍了。”

    “可是这老匹夫,还要过河拆桥,拿我们祭刀!”

    说到这里,秦烈涨红了眼,喝着:“拿信来!”

    “是!”有人大声应着,就进来,将一封信文递了上去。

    “你们看,这就是我苦心收买的内奸拿到的老匹夫的亲笔信涵!”秦烈冷冰冰说:“事后,既向当年清算我们的朝廷重臣示好,又向叶青示好拿我们的头颅!”

    “轰”一道闪电,众将都是变色,一一看过,更是涨红了眼:“杀了这老匹夫,我们杀了这老匹夫。”

    “杀了这老匹夫不至于。”秦烈眸子鬼火一样生光:“你我知道大家的心思,自放逐之后,丧家之犬的日子实是受够了。”

    “老匹夫一倒,就算不过河拆桥,我们这支客军在州里就毫无根基,难道投叶青?”

    “我可不看好此人,青脉在史上留名又有几个,何况是此大劫之时!”

    “但是我前几日,誉王的暗使暗里见我!”

    这话一落,众人都是变色,誉王!

    谁不知道此人就近于新太子,极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

    “王爷特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总督或可妥协,我们决不妥协,必须守住这州城,这样才能使得皇子就藩应州名正言顺。”

    “我大蔡藏龙卧虎,皇子亲率精锐,又有大义,到时叶青拿什么抵抗?”

    “我们坚持到皇子就藩,就立下潜邸从龙之功,岂不有着回归京军的一日,就算我等兵变,冒险软禁总督进行抵抗,自污名声,一时或受罪打压,但功劳记在誉王心中,过了这关,自有天大的好处。”

    这说得众人眼热,都是恍然明白主公的意思和底气,一时振奋:“主公说的是,在这地方上真待够了……有誉王担保,我们怕什么?”

    “回州府兵变罢!”

    “秦将军!”监军真人提高音量,脸色阴寒而带着一丝恐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擅自兵变,就算有誉王担保,也怕触犯了忌讳,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几个道将自发夹击在侧,卫少阳盯着这监军真人:“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比起总督过河拆桥,有誉王担保,至少还多了一线生机!”

    “轰”一声炸雷,帘帐掀起来,映着监军真人惨白脸色,鱼贯而入的州军将领一怔,就盯着帐中诸人,看看秦军督,又看看监军真人,迟疑:“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别进来!这是兵变!快去通知……”这监军真人低吼着,身上光华闪动。

    但同时法阵光华在帐中亮起,幽蓝的光网封锁着一切,让这真人遁光一下打落,而丝丝幽蓝玄光回到秦烈手中晶莹长戟上。

    “在我周围十步还想遁逃?不知道什么是符兵封禁么!”

    “有什么条件好商量,何至兵变?”监军真人落入包围中,眼见不好立刻换了苦心婆口的语气:“总督也会体谅,这信必是外人挑拨离间,伪造而成。”

    “什么?”

    在外围州军将领惊惧的目光,秦烈低笑一声,这时转首看这监军真人,神色坦诚:“这事很简单,总督大人害怕引来反噬,叫我少许抵抗就是,作一场戏,而我奉誉王的令旨,要率军死守州城。”

    “诸位,你们是听总督的命令,还是听誉王的令旨?”

    这话公开一说,不少新进来的大将,先是一惊,又是一定……主公动用在帝都的最后一点关系,与誉王搭上了线!

    作中央军出身的符兵将军,哪怕加一个‘前’字,在皇子眼中也远比地方军阀更可靠!

    “胡说,誉王怎会和你联系上,再说誉王也管不了州内军政,你这是谋逆,大伙和他拼了!”有几个总督嫡系州将,见情况不妙,高喊着。

    “拿下!”一声令下,大批校尉扑了上去。

    这时一个副将清醒过来,问:“休听秦烈胡说,他根本就是要投降叶青,哪里来誉王之命,这是在州府,不奉朝廷旨意,你就想抓人,没有这样容易!”

    秦烈顿时勃然大怒,嘿嘿狞笑一声,突拔出剑,就是一刺,剑光直贯而去,这副将惨叫一声,就跌了下去。

    “杀!”只见术光一闪,几个州军将校身上就是隐隐出现锁链,一时动弹不得,数十亲兵不由分说,就挥刀看了上去。

    只听惨叫连声,十几人当场砍杀在场,秦烈狞笑着,扫一眼这些大将:“将尸体收了,就说是与叶家作战战死,给他们的家属送赙仪一千两。”

    “……或有人想要和他们一样待遇?那不妨站出来么……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抚恤!”

    众将虽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还是一时吓得面无人色,俯伏在地高呼:“我等奉誉王和大将军之命。”

    秦烈见众将应命,格格一笑:“你们识大体就好,来人,把不识大体的人,全数杀了。”

    “是!”大批军甲涌出,大营中,不断有着惨叫,有时还有着拼杀,但是短暂的厮杀平静过后,道上血水流淌,浓厚血腥在风雨中扩散开去,黑暗深处州军的剧变在一时不断进行。

    感受到了军气虽在减少,却数倍集中到手,秦烈醉在其中,一时痴了。

第715章 软禁

    启阳城·倾楼

    倾楼将倾,这个楼名就起得不吉利……这是有人不久前说着,矗在总督府之中,此刻正是天亮前最黑时,肆虐的风拉着呼啸吹过

    总督还没有休息,坐在桌前,一杯杯喝着酽茶,双目炯炯有神,毫无表情,正在沉思。

    “秦烈此人,也不可信任啊!”

    秦烈在中央军出事的详情,他或比当事人还清楚,是他亲自沟通中央,才得以保下此人。

    只是此人桀骜,他实是看在眼里,这些日子,暗里积蓄了两千亲兵,更是看在眼里,不得不作出些处置。

    正想着,却听“啪”一声,手里握着的茶杯一声碎裂,顿时就是心里一悸,这可是大不吉预兆,一时来不及想哪里出了问题,只本能高声喊:“来人!护卫快来!”

    雨水弥漫,本来很是平静,这一喊,突然之间,府内一静,又转眼变成了喧哗了。

    “杀!”就近在侧楼处,就响了杀声。

    总督一惊,向着窗口看去,只见下面人影恍惚,一个闪电而下,就见着数百甲兵冲杀过来,抵抗的兵力,已抵抗不住。

    还要再看,见一个文官,率二个人进来,就喊着:“总督大人,秦烈谋反,快请大人远离。”

    总督脸色苍白,却还保持着镇定,思量着说:“秦烈既谋反,兵事是靠不住了,快召术师团,有术师团在,就抓不了我,抓不了我,天一亮,我看他怎么收场!”

    说着,手一摆:“快去通知术师团。”

    “大人果是好镇定,好果断。”突然之间,楼梯口有着人声,看了上去,却是卫少阳,带着一批甲兵,这些甲兵经过战斗,身上还飞溅着血。

    卫少阳一上去,不由分说,一挥手。

    两个甲兵同样不由分说,刀光一闪,那个文官和后面二人,都是惨叫一声,当场砍杀在地,鲜血喷了楼阁一地。

    见此,总督再大的养气,都心中一颤,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卫少阳这时笑着一躬身,目中幽幽发光,说着:“叶贼谋逆,秦将军奉命讨贼,为了保护大人起见,派下官来护卫。”

    总督这时,环视一眼四周,不言声坐了,不再说话。

    卫少阳见此,微笑着吩咐:“把尸体和血收拾干净,给大人送上茶水。”

    说罢靴子一阵响,直接去了,一切又归寂静,只有风雨声,和楼下不断响起的脚步声。

    总督这时环顾四周,眼见一队队陌生士兵布防把守,似在噩梦之中一样,他缓缓几步,突然一笑:“不想我终日打雕,反给雀儿废了眼,当了这个阶下囚……”

    州府夜里有喊杀声,但到了白天就静了下来。

    卫少阳处理完了事,看天已经入夜,还是下着雨水,又凉又湿,却不能回去休息,还得进去和主公议事。

    “卫先生!”秦烈让卫少阳坐定,轻声说着:“今日开会,有一些家族闭门不出,但有一半家族都来了,明里奉总督讨伐叶青,暗地又暗示誉王之令,总算情况还可以,稳定下来了。”

    “粗粗一计,有一万道兵,六万州兵,术师团表示单是守州城的话,也会照样协助,可我总觉心绪不宁,你素是我的谋主,我想多听听你的意见。”

    卫少阳听了沉思片刻,就略一欠身,说:“恕我不恭,兴师政变,事过之后,总有些后怕,这是人之常情,主公是觉得办事太过仓皇了些罢!”

    这正是秦烈心里深处的话,听了,不禁打了个顿,怔怔看着外面的雨水,良久,点头叹着:“我是有些不安,不过到了这地步,我是断无后路了,你说说我们现在,要作什么?”

    这就对了,卫少阳这时就也不虚言,直接点醒秦烈:“主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封锁消息,断不可使流言传出。”

    “其次就是整顿州军,州军本来还算严整,只是才经过清洗,军心不稳,这是最致命之处。”

    “这时一方面严厉弹压,厚加酒食,一方面还得请这些兵熟悉的将校官员巡查,此可安抚军心。”

    “至于那些私兵,乌合之众,多些声势或可,断无上阵引起崩溃之理。”

    这话说的秦烈连连点首,都是京军出身和眼界,看州军还算可以,看这些家族兵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卫少阳又说着:“誉王的用意,是一旦引起叶青和朝廷冲突,就有着呵斥的理由,就算可以由青脉掩盖,但以后时势应景了,就能借此名义给叶青致命一击,至少能当重量级筹码……”

    “最好就是我们能守住州府,这样的话,皇子入主州府,占有中枢,叶青就控制不了全州。”

    “誉王现在就是储君,只是稍稍下棋,不惹多少干系,只是留到将来的一着伏笔罢了。”

    “但是,对我们就是生死问题了,我们必须守住州府,要不,无论是总督,朝廷,还是誉王和叶青,都要拿我们开刀了。”

    “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主公放弃对世家的成见,团结一起,只要顶住这轮,大事就可为之。”

    秦烈听了卫少阳陈词,沉默良久,叹着:“你说的是,那现在最着紧的,是什么人呢?”

    “是俞帆,俞帆和叶青有大仇,总督倒行逆施,又软禁了此人,正好示好请之,更重要的是此人手上还有几千精锐,对诸多家族有影响,要是和主公能同舟共济,这把握就大了许多。”

    “主公可试探,问他可愿意率兵守卫总督府,要是此人愿意,就可释放出来,共同承担责任。”

    秦烈沉默良久,说着:“我写亲笔信给他。”

    卫少阳听了一叹,要完美就应该秦烈亲自去,但转念一想,亲笔信也可以了,当下就不再多说。

    俞府

    此府有着高墙,还算壮观,入内一间,站着十几个亲兵和数个偏将,鸦雀无声,卫少阳正把一封亲笔手书传给俞帆。

    几个监视的偏将虽没能看到这信上内容,却紧盯着俞帆的脸色,一副随时抢夺来看的样子。

    俞帆不屑冷笑一声,心中想着:“蠢货,连发生了大事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当家犬。”

    “不过,这却是个机会……”

    沉思良久,俞帆霍然起身,对卫少阳说着:“卫先生所言甚是,现在事情紧急,我就愿当总督府守将。”

    戚良瞅了眼两个偏将,轻咳一声。

    “俞大人,未奉总督命令,您哪里都不能去……”监视偏将站起来质问,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只听“噗”一声,这将不敢相信的低首看着胸口,一截剑锋透露出心口:“你……”

    噗倒地声中,大批亲兵上前,将这些人尽数杀了。

    俞帆熟视无睹,对着戚良说着:“秦将军既有这意思,那我们就点起家兵,派兵去保护可敬的总督大人!”

    俞帆说完,就一摆手,直接去了,这干脆作风,使卫少阳心里一惊,暗暗苦笑:“天下英雄多矣!”

    及到了总督府,五百兵把总督府围上,隔绝内外实质就是囚在了倾楼上,软禁了总督以排除秦烈行事干扰。

    “主公,我们就这样给这姓秦的人当枪使?”戚良调度着家兵,见四下无人,就低声说着。

    俞帆平时并不在心腹面前掩饰自己对秦烈的敌意,相互仇恨度仅次叶青,最好两败俱伤,其次能借机除掉一个,但这时扫了一眼戚良:“秦烈兵变,成败都在此人身上,我们作这些是担了点关系,但并不是不可切割不用管这些,我们做自己的准备。”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传闻誉王和这叶青旧情甚笃,有过嫁胞姊明玉县主的联姻意向,可见利益纠缠很深,会不会有默契的可能?”戚良听了,对此无话,不过又说起了一事。

    “我想想……”

    俞帆沉吟了会儿,就摇首:“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誉王是个闲散皇子,叶青是天人榜眼,自是一拍即合,但现在岂能比?”

    “半途,就听说闹僵了……一个是预定的太子,下一任皇帝,而一个是首要割据的诸侯,就算有着旧情,此时也点滴不剩,欲杀之而后快,天家无情呐,容不得半点私情。”

    “主公说的是……这世情颠倒,实叫人眼花缭乱。”

    万田郡·大营

    这是二万道兵军营所在,大帐中,众将云集议事。

    先是闻讯州军来袭,听说是秦烈在会议上力排众议来战,众将大怒:“秦烈竖子,此人没有根基,正是唯恐不乱,才有这样的举措,实是可杀。”

    “他要战,我们就战,主公只要压制事态范围就可……”

    正议论纷纷,讯盘网联系非常快,立刻就有后续情报进来,纪才竹翻阅了下,神色就变得古怪:“主公,安排在总督府的书吏暗中传出消息,秦烈连夜返城,发动了兵变,下令软禁了总督!”

    场面一静,所有人都诧异相视……这是什么戏?

    诸葛亮这时,就眼一亮,上前:“恭喜主公,这是天赐主公良机,这秦烈兵变和软禁总督疑点很多,但却无需一问,主公原本只有声望兵将,却无大义,这秦烈倒行逆施,主公正好以清除叛贼名义进军。”

    “臣附议!”在场都是顶尖人才,都立刻附议:“主公,夺取州府,就在此时了。”

第716章 对阵(上)

    秋季最后一月

    一望无际的田野,沿途村庄都在收粮纳粮,而且天气连日暴雨后放晴,天空蔚蓝高旷,阳光金黄。

    南廉洞天阳化引起的灵气潮汐在半年后渐渐平息,应州各郡得以不再受到反常天气困扰,重新回归自然的深秋。

    叶青心里清楚,农民要的是安稳和保守,虽可降税减税,叶青没有这样办理,根基初建,降下小恩小惠,并不是农民之道,而是保证他们生活平稳过渡,一丝不变。

    大都督府实际占领几郡,除对工商业进行改造,对农民却一丝没有改变,在各郡百姓来看,除城上新增一面青色旗帜,没有变化,甚至连蔡朝的黄龙旗也依旧飘着。

    大人物在高层斗争,远远还未波及到基层,就连报纸上两方舆论对撞,也是看戏围观一样有趣,似这种博弈还会一直延续下去……但九月兵变,让着局势变得急转。

    人祸经常比天灾更可畏,应州还是朝廷的应州,但有些事似要不一样了。

    启阳城百姓最正面对这种剧变,因报纸上传闻叶家军就要来了,州府不接受换防条件,就要打仗了!

    秦烈兵变发生的次日,天气恢复了晴朗,笼罩启阳郡多日乌云散开,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军气冲出,在启阳城北四十里一片旷野上,一南一北两支大军突然之间相逢。

    以叶青的观察,自万田郡到启阳郡过来,这一带都是大片平原稻田,稻子已收割得只剩下根部茬子,除多日下雨显得有些泥浆不便,正适合大军展开,而选择这样靠近州城的地点,可进可退,似是敌人精心挑选的战场。

    在两军前锋斥候相距二三十里之时,双方术师都已侦查到遇敌,大军随即逐渐变阵展开。

    相对来说,同样标准的野地遭遇战策略,但叶青这面更早十里发现了敌人,而后停军挤着时间休息了会,硬形成以逸待劳的局面……这是芊芊恢复到阳神,辐射到了全军。

    叶青目光从启阳收回,正视面前,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夫君?”芊芊疑惑转首,她的感应和默契都是非常敏锐。

    “州里各郡局面看着一片顺利,实是卷着下土统一阳化的锋锐,震撼后反应过来,我现在已能感觉到大蔡龙气在压迫我,震慑我,恐吓我……特别是这个启阳城。”

    叶青抿了抿唇,终成过仙,又当过皇帝,意志稳固,毫不动摇:“穿透了气运压迫迷雾看去,秦烈兵变之事就透着诡异,明显背后有只暗手在操作,决不能等它准备就绪……”

    “我有预感,这次机会稍逊即逝,可能只有一两天机会,我来此就是要一场硬战大破之,继而衔尾追杀,直陷州城,携大胜之威震慑州里,才能顺利整合应州,抗衡接下来的压力。”

    “幸秦烈还不死心,敢派先锋和我一战,以确定下彼此策略,要是一门心思守着州城,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芊芊静静倾听完意思,有些明白,过了一会遮手望了望阳光,闭上眼睛。

    “小心点。”叶青觉察到她的动作,叮嘱说。

    “嗯。”

    少女的鼻音变得轻而不闻,一个璀璨透明少女灵体从她身上脱出,清清澈澈,衣袂翩然,眉目宛就似她的模样,又带些小糜皇后的形容,融合成一片美丽风华,在叶青注视中化入阳光,消失在前面远处……

    这就是阳神。

    直径三米灵池孕育出来,可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的神灵,人间战力巅峰,它活着时就是仙人的预备役,身死保留一部分核心情感和记忆,不需要任何朝廷封号就能在冥土成为神灵。

    请四圣合力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上次北魏宫卫军吓退,难得节省出来杀手锏,叶青并不准备用在小事上,而对外隐瞒芊芊和诸葛亮的修业进度,将是此役的关键点。

    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简单有效,细微的变量用好了,轻松就能撬动整个战局。

    四野茫茫,烟尘在地平线上升起,风中带来隐隐腥气,仿佛钢刀浸透鲜血清洗不去的味道。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是战场气息。

    “敌人就在前面!”

    两军前锋相距二十里时,州军的随军阴神真人侦查到敌人,看上去,叶家军同样不停进军过来,刚刚展开变阵军气上望去单薄些,但排列有序,嫣红之处,让人心惊。

    “主公,是二万道兵!”卫少阳吃了一惊,铁青着脸上前报告的说着。

    秦烈心中凛然,怔怔看着远处,说着:“这我听到风声了,据说是偷天换日,运到下土练成,不过回到地上,只带了经验,现在怕都是低级道兵。”

    “我方道兵一万,虽只有对面一半,但有黄龙大阵保护,这不是不可弥补,关键是,这仗我想探下叶青的底。”

    卫少阳紧蹙眉,心里清楚主公一丝野望。

    说到底,大蔡经今上苦心经营,已有中兴之势,叶青虽挟着下土阳化而出的锋锐,对大蔡来说,还只是小小逆流。

    自己方面,不需要赢,只要抵住打个平手,造成交火事实就可退回防御……没经过一场硬战,怕城里有些人还别生想法。

    而出城野战看似危险,实有黄龙大阵加持,只要徐徐而退,一个时辰就能撤回州城,风险很低。

    直接野战一开始就不是战胜叶青,这是连宫卫军都没有做到的事,秦烈和北魏禁军交过手,见识厉害,但是要是探得虚实,相差不远的话,叶青久攻州府不下,士气必堕,四野大蔡龙气逼近,就有着一战破之的可能性。

    只有这个,主公才能一步登天,脱去种种枷锁,这时自然不必细说,只是凝神观看着。

    “……确实是叶青旗号,看阵型也是刚刚发现我们,并无异常,并无传说中助阵仙人的气息。”

    阴神真人呈递侦查情报后,总结着。

    围成一圈,竖起耳朵听的将军都松了口气,自语说:“也对,仙人都是受天条拘束,不可干涉凡间战事,谁能不受天庭的规则?”

    基于对天庭强大约束力的信任,众将说是这样说,但因敌人最近吓退北魏的锋芒太盛,他们心中还是稍有些不安,不由思索自己是否有着忽视之处。

    最近传说魏王在下土新得“贪狼星君刃”,北魏风格就是一头贪狼,没有足够的实力凭什么吓退?

    叶家军惊退北魏四万宫卫军的事情,让许多人惊疑,怀疑有仙人违规相助,毕竟大司命和叶青关系非常已不是秘密,但宫卫军没有举报,叶家军自不会透露,两方都缄口不言……诡异的默契。

    仙人的可能性排除,怀疑就转到叶青自己身上,已有小部家君归来透露,叶青在下土巡视天下凭借的就是仙王位格,归来犹有真龙余气!

    卫少阳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隐隐的青蛟,有些忧虑说着:“县起蛇,郡起蟒,叶青已控制数郡,又是青德之属,有此青蛟不足为奇。”

    “眼下看不出怀有真龙之气,只是叶青统一下土,必怀下土真龙,虽在地上是假格,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但就算只剩下一击之力也很可怕,主公当心斩首战术。”

    “无妨,誉王密信中说的明白,半年之期已过,叶青下土带来真龙余气已是消去,就算加持在上,都坠落到堪堪阳神,远不是吓退北魏时近乎仙人了……若非知己知彼,我岂敢来硬碰硬对阵?”

    秦烈握紧手中幽蓝的符兵长戟,咬着牙说着:“就算这样,我都有着随时撤退准备,但现看来叶青确实虚弱,没有相应种种妙法,仅仅是蛟龙龙气加持,这又有何惧?”

    “叶青的赤甲骑兵、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月华秘仪圆缺阵,在山口共同抵御阴兵一役我们都见识过了,黄龙大阵只要有足够灵石就不输于彼……”

    “叶火雷是厉害,可朝廷普制,我们也都有,而且关键是天庭命令此物不可用于内战……我凭着此间种种,才想打这野战,挫敌锋芒,回去整合军心,坚守拖延到郡王到来。”

    其实这话只说了一半,秦烈预估敌人整体高端战力上还是胜过,叶青可抽调真人力量有二三十名,自己这边只有一半,阴神层次上更是不能比,但这些就不必说出来动摇军心了。

    就连卫少阳也只是隐晦提醒:“主公注意把握时间,不能拖到夜幕降临。”

    秦烈颔首,知道夜间就是阴神的天下,没有城防大阵就很危险,遂命令:“展开军列,升起大阵,后面不远就是启阳城,我们就选择此地成战场,在这里以逸待劳,注意保持后路畅通……”

    未尽之意就是一旦战事不利,四十里的近路方便随时准备撤退回城,作主帅的这时只稍一点出,也不会明说。

    未算胜,先算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偶尔容许自己败上一场,也是为了最终胜利,这是名将应有的心态。

    这时,秋风吹过战场,铁马萧萧,淹没了传令的声音,在远方地平线的烟尘中,一面血红的战旗,火焰一样跳出荒原,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敌人来了……州军所有将士深吸一口气,定下神,听着将校们的安排。

    区别于被鼓动起战意的手下,将校对可能的一场小败已有了心里预期,无论中央还是州军出身,常年混迹战场,都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存活到现在的哪个都不会临敌慌神,此时都安定不动,静静等待敌人送上门来。

第717章 对阵(下)

    两万大军滚滚而来,列成了一个个方阵,而一个个方阵又列成了连绵的大阵,旗帜似望不到边际。

    这些大军抵达州军二里之处就停了下来,片刻,军中传出一阵巨大呼啸声:“万胜!”

    在山呼海啸的高声中,叶青亲兵徐徐而至。

    看着叶青这种布兵阅阵,卫少阳和秦烈既是气愤,又是暗羡,其中卫少阳面色凝重,心里暗想。

    “我终于明白州军道兵虽是精锐,却差些什么了。”

    “州军道兵虽精锐,但还是层层受制,而这些下土统一而出的人才,并非是大蔡子民,故不受大蔡道统所影响。”

    按照这思路凝神细想,卫少阳忽想着:“主公虽鹰视狼顾,心思极深,但却少了种种土壤根基,这与之又落后了一大截。”

    “别的不说,跟随主公的将军谋士甚至死士甚多,但主公真的要反大蔡,又有几人跟随?”

    “而叶青此人,怕是现在就有数百数千人铁了心跟随。”

    “数百数千人只拥一人,自就有着龙蛇并起的本钱了。”

    “难怪朝廷早定了是州侯,而不是官号。”

    太阳悬在南方,阳光灿烂,甚至有些刺目,会影响自己这方面将士使用武器的效果。

    “运气不太好。”

    对阵之时,叶青习惯抬首看了看天色,又观察左右地形,都是开阔稻田,秋季收割就是一片旷野,正适合大军展开,还是不错。

    对面州军既停下,自己单方面到位,就变得缓慢许多,叶青没有下令加速的意思,总归一切都按计划就绪。

    半个时辰后,叶家军才抵达敌阵前十里,阵型完成展开。

    州军和叶军同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但是叶家军转战汉土沙场十数年,都气定神闲,充满了战胜敌人的自信。

    “北魏四万道兵一千术师团都退避,秦烈手中只有一万,术师和真人数也不如我,他凭什么有信心来和我野战呢?”叶青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许多细节背后,往往暗藏隐秘,肯定有些意外因素加入了进来,而自己尚未觉察到。

    会是谁?

    “前进!”叶家军的将旗前倾三下,一支步骑似根本不知道休息,毫不停步地逼近。

    “敌人虽负盛名,实在太骄傲自大了。”有将见此摇首,一副悲悯的神情:“岂不闻骄兵必败!”

    “正合我军当胜!”

    众将只是点头,借此机会鼓舞士气,并不当真……这道法显圣世界中,这点疲惫并不算什么,怎就必败?

    “我军必胜!”

    士气高涨,左右是自己袍泽,前后还是自己袍泽,所有人万众一心,这样一遍一遍呼喊,无论前面是谁,就已视为死敌。

    “万胜!”

    叶家军同样爆发出呐喊,叶青打量着对面:“挺有勇气,而且很有些手段,短短时间,秦烈就掌控了大半军心。”

    “此人不是俞帆,性情和用兵都不同,不过敢出战,或也是仗着白天。”芊芊轻笑的声音,带着趣味。

    一片黄气云霭阻挡视线,龙气只加持了力量,叶青知道自己侦查等细节不如芊芊,但芊芊眼睛就等同自己眼睛。

    与金色阳光仿佛融融一体,她阳神灵体出游观察,悄无声息穿透敌人黄龙大阵,就不时传来神识景象,将州军和黄龙大阵的每一处细节都洞察无疑,很快排除几个虚假的主核心,找到了大阵要害。

    她的阳神出游任务到此基本完成。

    “……夫君,我是留在这里面等候时机,还是回来主持大阵?”

    叶青知道她意思,思索着说:“你先回来,一个人难以破坏核心,更不必冒险刺杀秦烈,他手里符兵对你阳神还是很有威胁。”

    芊芊‘嗯’了一声就不多说,朝廷倾力打造的符兵能效非凡,得军气加持,能诛杀阳神,这保证了大将的安全,以及对道人的控制。

    每一个都是契合使用者,只有其死后才收回玉京武库,自大易朝开创符兵传统以来,这就是镇压各大仙门的国之重器,她自是有着防备。

    当她阳神灵体破空飞回时,俯瞰下去,苍茫大地上两面都是枪阵成林,红缨如海,中间隔着大片收割后的光秃秃稻田,兵潮涌动,正不断压缩着中间这片空白。

    阳光穿透身体,带来奇异的暖暖感觉,青冥、秋风、草木,都似感应围绕着自己,唯没有别的目光关注觉察,她绕着战场最后徘徊一圈,确定没有夫君担心的意外因素干扰,就投身下去。

    叶青收回观察敌人军阵的目光,又仰首看了看,在道侣连接感应的视角中,少女灵体穿透阳光,对着这面一笑,继而投回芊芊身体中,她清丽而稍有些呆板的神情就恢复灵动,对夫君点首示意:“没有什么问题。”

    叶青放下心来,扫了对面一眼,神情有些阴冷,命令着:“开大阵,三胎加持,以一当十,我们正面击溃之。”

    前世世人都崇拜诸葛亮,但按三国演义是七次北伐,按历史上十一次北伐,都是无功而回。

    阴谋算计终上不了台面,要取得让人心服口服的威望,还得真刀真枪做过,战场上的事,就战场上解决,有什么阴谋在这大势前,都是纸一样薄……

    此刻,州军保持以逸待劳的姿态,黄龙大阵有条不紊运转着,丝丝黄气垂下,化成蛟龙,笼罩保护着全军。

    而叶家军也升起霞光,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展开后,五彩混沌元胎垂着,突“轰”一声,一化二,二化三,重叠成三角而稳定下来,随着叶家将士的踏步前行,而同步前进。

    “三个元胎!这是什么变化!”

    秦烈眼角抽搐一下,感受到这大阵灵压连着翻倍,骤提升近十倍,使人生出一种恐怖来。

    卫少阳也受到震撼冲击,一时脸色变化不定,灵压增十倍,并非就是敌兵增强十倍,但一方受压制,一方面没有压制,就使士兵作战力量,相差几成,这几成就是强兵和弱军的区别。

    这战场上,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阳谋!

    几个亲信的校尉缺乏见识,更是声音微颤:“未闻凡间的大阵能叠加演变……莫不是仙阵?”

    “不是仙阵,是某种特殊手法,感觉有点外域的气息……”

    州军高层的隐秘交流并没有公开,但中下层将士不是傻瓜,道兵还好,余普通州军都感觉到敌人强大很多,恐慌气氛迅速扩散着。

    术师系统迅速干涉稳定了军心,但士气是很玄妙的东西,稍一气馁整体军气就削落了一分。

    “南廉伯!”

    似觉察到士气下滑,秦烈一声大喝,策马出阵,当前斥责说:“朝廷待汝甚厚,何以带兵攻州,作乱犯上!”

    “汝安敢猖狂!”

    叶青一声长笑,滚滚声音传出十数里,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使得人人变色,正色说着:“我是南廉伯,大都督,奉天庭之命整合应州抗击外域,对全州军事有着督领之权。”

    “来此是接手州城防御,却闻汝以下犯上,兴兵包围总督府,软禁总督,这行大逆也!”

    “秦烈,汝此行已近反贼,念此时对抗外域,正是用人之时,速速投降,可免你一死!”

    此人情报好快……秦烈脸色微变,见着军心骚动,冷笑说着:“南廉伯何处听来的荒谬之言?我恰就是奉总督之命前来劝汝,还不速速退去,犹可挽回!”

    “既是奉总督之命,何不见总督出面?”叶青突仰天大笑:“应州总督严慎元何在?”

    到了现在地位,叶青大都督与总督平级,或只差半级,又分属天庭和朝廷,已可公开直呼其名。

    “严慎元何在?”阵前,三千道兵,顿枪大喝,这一喝下,州军其实大部分士兵都不知情,顿时人人望向将旗处。

    “严慎元何在?”六千道兵顿枪大喝。

    “严慎元何在?”九千道兵顿枪大喝。

    这时,江晨低声说:“军气既鼓,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可击之!”

    叶青点首,暗自观察秦烈的神色,迅速回想了一遍,环顾左右文武说着:“本以为会有进一步算计陷阱,传闻被软禁的总督骤出面驳斥,可陷我于不义……看来秦某人手段实在有限。”

    “这倒不得不防,州府被主公挑拨已久,人心离散不齐,哪来这么默契?且主公发兵神速,敌人仓促之间,陷阱又怎布得完善?”

    诸葛亮立在侧,挥扇笑了笑,目光打量敌将,又扫一眼手上的敌人军中大阵分布秘图:“既获大阵要害方位,主公正可一击大破此军,继而攻陷州城,大事就定!”

    “而事后哪怕是秦烈说得严慎元再出面,就以严慎元受叛军迫胁来论之,言不足听!”

    这就是造成既成事实,不过得快速拿下州城才有效,否则打起官司就顺了朝廷的意思……

    叶青颔首表示明白,刚要说话,更外围一些武将行列中,司马懿一身戎装处出列:“主公不必与此人说话,大军在手,就当斩尽杀绝以坐死其叛逆罪名,除尽后患!”

    他说着顿了顿,望见主公并无不虞神色,低沉笑了声:“死人是不会辩解,也没人会为死人辩解。”

    叶青综合了下文武的意见,决定从善如流,不再和秦烈对骂,高喊:“来人,谁与我拿下反贼秦烈!”

    “末将愿往!”张方彪与黄忠同时出列,相互看了一眼。

    张方彪半点不知道尊老爱幼,鼻子里喷气:“老黄头!我先请战!”

    黄忠哼一声:“你好好守着阵眼吧!”

    “别争,都上吧。”叶青无所谓说,回头对芊芊点首:“调整大阵,让樊容替换张方彪的阵眼位置。”

    樊容面色发苦,看来自己上场机会渺茫了。

    芊芊暗笑,和曹白静她们一起变动了阵势。

    二十七个真人,有二十个加入组成三重元胎大阵,调选恰最符合五行阵眼,这就是高端人才济济的优势,再凑凑还能拼出第四重,但因文官都各在地方主持,一些武将又在边境防备北魏袭扰,带过来的总数二十七个真人只凑出三重,并非极限战力。

    叶青来时还考虑是否抽调,现在看州军的士气表现,倒是觉得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千般筹谋,万般计策,临到了这野战遭遇之境,就只有靠实力对拼。

    “万胜!”这时,鼓声敲响,三军高呼,阵旗转动,顿时营门大开,张方彪策马疾驰蹄声如雷,三千赤甲骑洪流滚滚而出。

第718章 幻阵

    同时前阵脱离中军,黄忠亲率五千弓队前行数百步,立停成阵。

    “弩弓点火!”

    “火尾箭瞄准!”

    “射!”对着一里处的敌阵就是连珠箭射,更有一串细长黑影朝秦烈攒射过去,它们特点是尾巴上有着火焰……这其实是火尾箭,配上的是李怀绩新研发的微缩火雷催发,原理其实有点像火枪。

    但是这世界无法转化成火枪,只得变成这不伦不类的火尾箭了,它们和普通法力不一样,因此一晃眼穿透了黄龙法阵。

    “噗噗!”所到之处,本来严阵以待的州兵,立刻惨叫着一片,顿时局部出现混乱起来。

    “这是什么箭!”

    秦烈横符兵长戟当前,挥斩箭矢,‘轰’一下火光闪动,剧烈冲突就在前面爆炸,震得赤龙马一下趔趄,撑着四蹄才稳住。

    “该死,是箭道真人……”

    秦烈挡下几箭,眼见这连珠箭射不停,不愿在这样长距离上和一个箭道真人对拼,也是喝令道:“启箭阵!转换大阵成防御姿态!”

    “道兵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都给我射!”

    “射死一个敌人就赏十两银子,战死皆赏良田恩泽后嗣!”

    “顶住,别慌,我们拼了预备!”下面的军官在喝令着。

    拼?

    这是拿钱在砸吧……

    叶青嘴角抽了抽,感受到了土豪的恶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拿火尾箭来欺负人,更是技术上的土豪了。

    这火尾箭不多,只是几批就没有了,看了下效果,甚是惊人。

    眼见着敌方也出一支骑兵,相互厮杀,叶青冷笑一声,决定实验下一个项目,经过下土20年研究,以叶青的思路为指点,就层出不穷的方法出来了。

    大部分方法都不可用,但是小部分却可用。

    “大阵展开,释放幻象,看他们怎么拼!”

    轰

    天地景象倒悬,重置,再倒悬,再重置,第三次倒悬,第三次重置!

    三重元胎转化变幻,五彩随风吹过战场,消失再现后,一切景象依旧,只是最前面的三千道兵,不知何时扩大了一倍有余。

    “杀!”

    尘烟滚滚,杀声彻天,刀泼如雪,人仰马翻,血水和喷泉一样,四溅的到处都是。

    在战场上,两方面的军人在舍生忘死的厮杀,只是随着幻象,顿时就立刻起了变化。

    “敌人扎手……”一个队正挥刀,一刀砍了下去,却落了空,战场上哪能有这破绽,顿时刀光一闪,这队正武功精深,还是避开了要害,但拉开了一个血口子。

    别人更是不堪,只几个呼吸,一百多个州军骑兵就跌了下去,在后面的人顿时脸色铁青。

    “别慌,都是幻术!”

    “术师准备接敌,驱散幻术!”

    道术驱散下去,所中区域清出一块,但转眼又形成,叶家军也没有对接近的术师射杀。

    敌人似也是在实验着兵法,呈现有准备阶梯攻击,单纯驱散道术太过耗费术师法力,更挡不住接下来攻势。

    所有人都知道这危险,可仓促惊变之中没有更好办法,除非立刻撤退,主将秦烈又肯定不会同意。

    这样拖下去不行,术师团法力很快消耗,撑不到撤回州城……卫少阳仔细观察敌阵,不断计算着,突脸色大变:“主公,按照原理,三重元胎大阵就可幻化三倍,这里三重应有虚实九千人……怎只有六千!”

    这话音一落,周围所有高层将领都感觉脊背发寒:“这剩余的剩下二千人,去了哪里?”

    二千人微不足道,但这暴露出对方幻术攻击加持的最高境界杀手锏根本看不见,暗藏无形。

    “该死……立刻开启大阵全面侦查!”

    就在这时,试探结束。

    “传令,由幻而真,投入实验,我军轮流出阵!”

    号角而鸣,一个个方阵投入了战场,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空空之处,有没有潜伏。

    “混蛋!”秦烈眸子闪着寒光,油然而生出了惊怒,临到这样危急时,激起困兽之气:“督战队给我压住,无论将校还是士兵,进者生,退者死!”

    “各真人道将上前压制!”

    他命令的声音在空气中激烈震荡,传扬全场。

    而叶青却丝毫不言,只是立在中军的小山丘上,纵观下面整个大战场,近十万人剧烈冲撞在一起,宛激荡交汇的铁甲河流,黑黑的一片。

    生死,命运,就在刀锋上。

    “簌簌”的箭雨漫天飞蝗遮蔽上空,间杂轰隆的法术爆发,异色纷呈,大多数被各自大阵的道域层层抵消,落在敌人士兵上伤害有限,可真人级别以上的出手还是能造成些伤害,许多州军普通士卒都是惨叫着倒下,只有一万道兵能凝聚防御,成中流砥柱。

    修士战争正常的情况,只有道域能对抗道域,在一方道域被敌人击垮前,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景象。

    但这时,呈现诡异的叶家军一面倒情况。

    按说面对同样真人级别法术,应是道兵的叶家军这面更能持久,现实状态是一触既溃,一个个被法术扫到的步骑军士都和水泡一样炸裂,只有少部分才是无事。

    所有州军高层都皱起了眉,没有一丝欣喜。

    “真真假假的幻阵,在疲惫我军!”

    “不对,它们甚至有些杀伤力量!”

    因这部步骑,没被法术击破或驱散时,在大阵加持下具备小部分的真实性,和州军纠缠得死战,很多州军士卒奋力砍杀敌人后,只见一团血光溅射满脸,连个尸骸都没有,这瞬间的空挡,往往就被敌人抓住战机砍杀。

    “怎会这样……”

    一线的将士眼睁睁看着袍泽毫无价值死去,很多都无法接受这由生到死的巨大落差,虽主力不断压着敌人推进,士气不见高涨,反变得压抑起来。

    两军的战线呈犬牙交错姿态,且或因州军术师团集火几处,军势突击的前方大片敌军幻象被击破,两道犬牙越发深入叶家军的本部核心。

    力量相当的两方胜负之势,往往就在瞬息间,州军的运气明显很好。

    叶青立在小山丘上,注视着这两支越来越近的敌人,丝毫不动山丘上是第一重元胎本阵,除三千亲卫虎贲军,还有芊芊她们十几个真人守护,别说只是小股,就算敌人全军包围都能撑得一时半刻……而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一次战役扭转生死了。

    少顷,当敌人兵锋冲破前军,抵达第一线,几个州军道将脸上都闪动着希望的光。

    不需要主帅命令,一个校尉长持一根长枪,率军扑了上去,所过之处,尽是喷血地人体。

    这几个道将见此,合成一股试图冲上山坡,都只在半途就挡住……一时间,纠缠着厮杀了起来。

    “侦查到被幻阵隐蔽的敌军了没有?”

    秦烈拧着眉,眼见着战场进一步纠缠厮杀,忍着投入主阵的冲动,这当然就是忌惮着消失不见的兵力。

    他是大将,当然敏锐的明白,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敌军掌握的技术实在可怕,如果在夜中,或关键时突袭,会怎么样,不敢想。

    而原本徐徐而退的打算,在士气的不正常中显得危险,这时一撤很容易引起军心混乱,给了隐藏敌人机会。

    一次会战,怎刚遭遇就成了死局?

    秦烈想不通!

    “主公,还没有侦查到……不过术师团计算出来,敌人真正战死十比一,前面数万绝大部分都是假人,只有六千真人其中,叶青藏的一支两万,当中必有一万六千奇兵!”

    “报告大帅!大阵预警发现敌人,就在……我们左侧后!”

    卫少阳等人霍然回首,就见着战场左方,汹涌步骑潮水一样在侧面出现,宛从天而降,背后茫茫光秃的稻田上,这时才显出一大片深深浅浅的脚印。

    黄龙大阵似感应到危机,云霭黄气中升起一条金色鳞甲蛟龙,盘旋自护,但是敌军阵中,同升起了十数道灵压,那是灵池真人的气息,明显这才是主力。

    “那面……是黄龙大阵的枢纽要害!”

    秦烈一怔,脸色顿时铁青:“这不可能是巧合,谁泄密了布置!”

    这瞬间卫少阳也有中了敌人陷阱的感觉,勉强定了定神,寻着生路:“主公!现在不是追究原因时,得投入预备队加强后侧防御,并收缩前军,徐徐退回州城!”

    轰隆隆

    战鼓声骤响起来,震得场上所有人心中一跳,火光和厮杀声,正在左侧后蔓延开来……

    州军的预备队投入,顿时这片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万胜……”

    雨点的箭矢落下,枪林齐戳,冲杀之中,只是片刻,黑压压的视野一空,却是叶家军杀进来了……

    “敌军突袭迅猛,已破开我军临时拦截……”有人仓促报告。

    “黄龙大阵不惜灵力,加强投入,亲兵营上!”秦烈咬着牙说,这亲兵营是他真正的本钱。

    “杀!”立刻有一将领命,率三千人扑了上去。

    “轰”二股铁流交战着,州军在混乱中收拢回缩,气势消长下差距进一步拉大,回到黄龙大阵保护中之后,纷纷鼓起余勇,叶家军无论虚实攻击都受到了极大阻碍,艰难不能寸进。

第719章 大败

    叶青眺望战场,拨二千虎贲亲卫加入战场,又回首对芊芊命令:“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向第一线移动,全力击垮敌人的黄龙大阵。”

    “大阵前移!”清和的女声在战场通讯网中响起,在芊芊主持下,江晨和诸葛亮的配合下,整个阵为之一变。

    五彩霞光闪现后,所有幻化的将士踪影一消,只呈现在敌人正面五千道兵,侧后面一万四千道兵调运主力攻击敌人侧后大阵要害,这样兵力转移既达到,就无需再用幻象掩饰,直接开始双管齐下,碾压敌人倚仗为根本的大阵。

    道域与道域的对拼最能见得一个势力的道兵和真人的质量,而这正是叶青优势所在,很少有诸侯和他这样一开始就专心培养真人,不惜付出近半资源收入来培养。

    相比黄龙大阵,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是凡间绝无仅有的力量叠加型大阵,结合了外域和本域所长,以正反颠倒五行的技术来实现叠加状态稳定,此时比下土芊芊和小糜皇后主分身双重叠加更胜的三重叠加。

    第一重元胎是芊芊等所谓后宫组成,第二重元胎是江晨等地上文武组成,第三重元胎是诸葛亮等下土人员组成。

    三重元胎恢复本相,第一枚元胎是基础,不会动,其余两枚却是高高升起,匪夷所思地临压在黄龙大阵上,不断劈下金色的真雷,配合地面主力对大阵核心的攻击,让坚固不动的黄龙大阵表面光波浮动灰暗,产生一阵噼里啪啦,出现小小孔洞。

    土脉大阵都是以擅守而出名,黄龙大阵更是其中佼佼者,当年大蔡太祖凭之纵横天下,也是秦烈自信的来源。

    但此时借助侧后主力对黄龙大阵核心要害的突袭打击,第一重元胎始终保持压迫性,第二重第三重元胎都具备着爆发性,以自身消耗使用为代价,每一道真雷劈出孔洞,都是一阵黄气冲天喷射就给鸡蛋加压同时,还不断用钢针扎下孔洞,让里面元气受压不断外泄,高压下的喷射效果远不是寻常灵石能迅速补充。

    黄龙大阵内部灵气在以几倍速度不正常消耗,顿时加速崩溃,虽转眼孔洞就在灵石灵力补充下恢复,但准备的灵石量明显不敷使用,这不能持久。

    当然事情有利有弊,此时一道道真雷劈下瓦解黄龙大阵的同时,第二重第三重元胎自身都在飞速缩水,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但拼消耗战等于三对一,绝对优势!

    “主公,预备失算了,这样下去灵石量不够!”

    秦烈冷汗直流,终明白自己实力和叶青差距多大,连忙下令:“术师不惜消耗投入灵石,一定要坚持住大阵……全军保持阵列撤退,回州城!”

    这命令下的已有稍有些晚了,山丘上的青色旗帜飘展,在叶青的命令下,赵云率着最后一千预备队,投入了战场。

    大地发出了沉闷的马蹄声,赵云的视线穿越层层的人群,自箭壶中拔出了箭,扣在弓弦之上,长箭破空射出!

    数百米冲锋不过是短暂的瞬间,黑色箭矢瞬间命中敌方一将,跌了下去。

    几乎同时,张飞关羽两将,冷笑着,正式踏入了战场。

    “匹夫受死,要不是大哥要实验下幻阵,我等一开始就冲锋,安是你们可以抵抗?”

    “杀,在地上杀出个汉土来。”

    两个大将投入,本来尖锐的冲锋顿时有着无坚不催的锋尖,所到之处,呐喊声,刀斩声,血液喷溅声……

    成千上万声音汇聚在一起,都无法阻挡几处锋芒。

    张飞奔驰前进着,蛇矛所至,一切抵抗都粉碎,简直就是一面屠杀……

    “杀……”正面的赵云长枪短剑,更是所向披靡,这已经具备演义里武道水平了。

    “逆贼受死!”惊雷一样呼喝,一个愤怒的武将朝着赵云奔来,长刀带着弧光,一瞬间就来到了赵云的头顶。

    “轰!”

    矛刀相撞,赵云冷笑说出了这将听不懂的话:“不过是汉土二流大将的水准,平时和我可以打十几回合,这时我三招杀你。”

    “大言不惭!”这将暴怒的话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赵云的枪尖顿时亮起:“百鸟朝凤枪!”

    随着赵云这声,枪上顿时出现了一层隐隐的凤凰,速度是这样快,枪尖已是刺到,空气声响未到。

    千锤百炼的战斗,让此将呐喊一声,长刀高举。

    “轰”战场千百惨叫和厮杀,都无法遮掩这枪刀撞击之声,这将踉跄后退,战匹嘶声跪下。

    但是接着,又有十数点枪尖袭来。

    这将临死前拼命反击,刀光扩散开来,在一片交战中,周围一片寂静,只见这将闷哼一声,轰的跌下。

    剑光一闪,一颗头颅飞起,赵云深吸了一口气:“敌将,已被我斩取了!”

    “杀!”随着崩裂的声音,数支军队已狠狠刺入了大阵的缝隙。

    高居在小丘的叶青笑了笑:“时机成熟了呢,是我出场了。”

    青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诸侯之剑!”

    随着这声,一道金黄的剑光瞬间穿过数百米。

    黄龙大阵是朝廷大阵,亿万人心血所凝,只见一处中枢,同时有着万道黄光,交织成一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一个个光点,正是一个个士兵,而发动出来,更是和远处的州城连接,无尽奥妙交替流转。

    就算有着破绽,就算在危机这时,奥妙时时流转,但是就在这时,一道金黄色剑光,突就浮现。

    这剑光穿过虚空,重重阵法禁制恰在这处,正巧露出了破绽,不能让它停顿一下。

    “不!”中枢数人才警觉,只见剑光一闪,十数人的头颅就落了下去。

    下一刻,剑光直直插入中枢之点。

    “轰”

    就在秦烈满脸惊愕中,黄龙大阵一声哀鸣,炸开一大团烟花,白日都清晰可见,大阵瞬间瓦解。

    “杀!”二万叶家军齐声呐喊,而整个州军瞬间乱成了一团。

    “主公,快撤,来不及重整了。”见秦烈还企图收拾局面,而卫少阳连忙阻止,他深刻知道,现在撤,还能保住部分力量,要是再在这泥潭里缓上片刻,就是全军灭亡。

    秦烈也知道此理,稍一迟疑,就立刻率亲兵而逃。

    大将而逃,这下再也阻挡不住,州军顿时糜烂十里,旌旗倒错,都呼唤着逃亡,再也组织不起抵抗。

    “当真是胜负万变,本来还占些上风的州军瞬间崩溃,叶青此战后,夺取应州已经成了定局。”

    在遥远的一处山岗上,几个道人观战,眼里带着异光。

    战场中,叶家军全军猛攻,州军兵败如倾覆,被叶家军从身后卷杀,冲垮了还有建制的州军。

    “秦烈原本还有些气数,所以屡战屡起,这一败就再难出头了,可以把这人自名单上划去。”这道人不再观看,一笑而下山,淡淡吩咐:“至于叶家军,以后就要称叶军了。”

    家,尚是私军,叶军就是一方诸侯军了,众道人都是凛然,连忙应是。

    启阳城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四十里的败绩消息转眼传递回州城,虽消息对民间封锁,高层知道的人都是知道了……

    且就算民间瞒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时辰败军就会涌入城中,带来惊变噩耗。

    “秦烈这个蠢货!怎么打的仗!”

    严慎元不知在哪个途径获得,在倾楼里握紧了手来回踱步,郁愤难言,他对兵变已冷静许多,不想这人兵变的结果,是把州军精锐全部陪葬。

    “笃笃”敲门声后,木门没有动,一个陌生黑袍道人出现角落里,注视这位幽囚中的总督。

    “你是谁!”

    严慎元一震,心念电转,暗忖或是叶青派人灭口,顺便嫁祸给秦烈,一时就要呼喊。

    “大人不必喊,外面听不见声音。”这道人神色不动,慢条斯理说:“贫道前来作说客……这是我家道门的信物,总督请看。”

    严慎元瞥了眼玉,不似作伪,就稍冷静下来:“你家师门好大脸面,又要我这老朽作什么?官位,还是性命?”

    “总督此话严重了,您一直是总督,没有变过,不是么?”

    道人眯起眼睛,微笑的说着:“为了取信于您,我兼程赶来这里可不易,所幸来得不晚。”

    “叶青兵锋在即,我们长话短说,还请总督稍后就出现城上,呵斥叶青。您一出面,所谓的软禁迫胁就不攻自破,而叶青屠杀州军之举,就变成了悖逆!”

    “你……”

    总督霍然起身,脸色诡异,目光灼灼盯着这道人:“原来……这才是你们仙门的意思?”

    “我看誉王干涉都是有你们在牵线,在里面煽风点火,这州城乱局都是棋面,我这个老朽,就只是个棋子?你们是算准了叶青会上当?”

    “呵……看来传闻仙门内斗甚烈,不是空穴来风。”总督最后冷笑一声,说着,在这时,还体现了一方重臣的气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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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介绍:
人道崩坏,仙界无踪。
天生贵胄,沦为草芥。
九州破碎,杀劫缠身青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