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竞岗】四
折腾了好半天,口角了好半天,安在涛隐隐也明白了,这两个民警似乎是有意找茬而来的。因为是新入行的记者,安在涛目前只带着一个滨海市委宣传部核的新闻采访证,正规的记者证要到第二年的年初才能从省新闻出版管理局批下来,但这足以证明安在涛的身份了。况且李湘带着记者证。可几个民警还是纠缠不休,看那意思,不把安在涛弄回派出所是不罢休了。
李湘非常生气,跟那保安当街吵吵嚷嚷了起来。安在涛定了定神,目光从一前一后将路堵死的两个民警身上扫了过去,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向李湘使了个眼色,“李湘,你先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我就他们去派出所——呵呵,我就不相信了,他们还能把我一个记者弄成黑社会?”
……
……
安在涛跟在那两个民警的背后走进了车站派出所的大门,进了大门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站满了各色人等男女不一,显然都是因为无法证明自己身份被派出所“捞”回来的“潜在不法之徒”。
但安在涛明白,自己跟他们不同。只是他很好奇,警方有意找上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果然,两个民警将他带入了车站派出所的一间临时审讯室里,倒也没难为他,那个寸头的民警还给他倒了一杯水。只是不多时审讯室里就走进来一个矮胖的警察,看样子像是一个领导。
寸头民警赶紧上前去小声说了几句,那胖子就用不善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安在涛,冷笑道,“你就是滨海晨报的安在涛?你小子真是好大的本事,搞得我们滨海公安局狼狈不堪,我们这车站派出所十几个民警,连带所长、副所长加指导员,被抓了七八个,好家伙,你实在是厉害!”
安在涛心里一惊,竟然是为了那篇报道?
他缓缓起身来,淡淡一笑,“看来你们是有意找我的麻烦了。既然你们知道我是滨海晨报的记者,还这般非法拘禁守法公民,知法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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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高架桥成功爆破。中午,滨海市委市政府设宴招待省里的考察团领导一行。宴会上,杜庚有意将夏天农安排在了市里主要领导跟李副省长和陈副部长的一桌上,提携之意不言而喻。本来夏天农是没有资格上这一桌的,应该是被安排去接待其他兄弟市的领导。对此,蒙虎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有办法。
吃完饭,杜庚陪着副省长李国康慢慢走出滨海最大的酒店——滨海大酒店,蒙虎跟滨海其他几个常委领导紧随其后,而夏天农则有意走在了后面,恰恰跟刚从厕所里出来的陈近南走了一个并列。
李国康一行还要留在滨海调研三天,要到下周二才能离开。接下来,滨海方面顺便两次观光考察活动,还有一次到滨海某企业集团的学习参观。难得省里领导来滨海,滨海方面还能不竭力好好接待,所谓的学习考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接待的下级小心翼翼极尽逢迎,被接待的领导乐享其成,这本是官场上的常事和常态,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杜庚停下脚步回头来望着跟陈近南小声说话的夏天农,笑道,“老夏,我想请几位省领导去温泉度假村泡泡澡,你去不去?”
夏天农呵呵一笑,“杜书记,我就不去了吧?我今晚要跟未来的亲家吃饭,我们家晓雪下周一订婚,今天要把日子确定下来。”
杜庚讶然,“哦?这么快?不错不错,你忙你的恭喜你哟,男方是滨海晨报的小安记者把?老夏,晓雪的眼光不错,那孩子我看还成。”
夏天农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旁的陈近南一眼。陈近南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收敛地很快,旋即又变得宠辱不惊起来,但有心的夏天农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神色的变化。
陈近南转头看着夏天农,笑了笑,居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夏市长了,侄女订婚呢,让我遇上,说不准我得送份贺礼了。”
陈近南说完马上就打着哈哈加快脚步走到了杜庚和李国康身边,再也没有看夏天农一眼。
……
……
夏天农心情很好,回到家里也没下车,让司机在楼底下摁了摁喇叭,石青母女就一起下楼来上了车。他们跟安在涛母子约好在靠海的假日山庄一起吃晚饭,算是两家家长正式见面。见时间还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夏天农突然回头来笑道,“老石,我们头一回见小涛的母亲,要不要带些礼物呢?”
石青撇了撇嘴,“老夏,你搞搞清楚,我们是嫁女儿哟——他们安家娶媳妇,应该是他们给我们带礼物才是。”
夏天农哦了一声。
夏晓雪突然插话道,口气非常郑重,“爸爸,妈妈,晓雪跟你们说一件事——第一,你们不要在安家阿姨面前提小涛爸爸的事情……第二,爸爸,妈妈,小涛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妈在他的心里位置很重要——你们一定不要怠慢了安家阿姨,要不——女儿会很难做的。”
夏天农点了点头,“这个不需要你说。”
石青却皱了皱眉,“都要订婚了,我们作为女方家长,还不知道安在涛的爸爸……究竟是死了还是怎么地,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夏天农眉头一皱,扫了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一眼,低低道,“老石!”
车很快就停到了海边的假日山庄,下了车,石青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夏晓雪的手,急急问道,“晓雪,你赶紧说,安在涛的父亲……”
夏天农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司机开着车远去停车场,而周遭又无人,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晓雪,如果爸爸没有猜错的话,小涛一定是私生子他的亲生父亲,是不是省委组织部的陈近南?”
石青心头一震,当她震惊的眼神落在女儿默认的脸上,不禁掩嘴低呼道,“天,怎么会这样……”
“好了,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了,这个人对小涛母子的伤害很大,小涛根本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你们就装着不知情就是了。”事到如今,两家都要成为亲家了,夏晓雪自然是不能再瞒着自己的父母。
就在这个时候,夏晓雪的传呼机响了。她扫了一眼,面色陡然一变,顾不上跟自己的父母说什么,就冲进了酒店的大堂。不多时,她就跑了出来,急急道,“爸爸,不好了,小涛在车站突然被车站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小涛的母亲说,他们刚刚从青山镇回来,派出所的人莫名其妙地就带走了小涛。”
夏天农闻言皱起了眉头。
076章【竞岗】五
黄泽名正在家里小睡,突然接到了李湘的电话敏感的黄泽名立即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立即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去前面的楼上,敲开了同在机关家属院住的公安局长黄韬的家门。黄韬也很是意外,正要打电话问个究竟,又接到了夏天农的电话。
放下电话,黄韬郁闷而又愤怒地扣紧电话。想了想,就拨通了市局办公室主任老孟的电话。半个小时以后,老孟带着车赶了过来,黄泽名和黄韬一起上车向火车站派出所驶去。
黄韬一脚踢开所长的办公室,矮胖子刚刚上任所长没两天,突然见市局局长亲自登门且怒气冲冲,**后面还跟着市局和分局的一应领导,一时间也没搞明白是为了什么。
他诚惶诚恐地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迎上前去,“局长,各位领导,你们这是……”
市局办公室主任老孟几步上前,伏在他耳边不满地说,“高所长,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才让你们进行作风纪律整顿,你们就滥用职权……赶紧把你们带回来的滨海晨报记者同志给我请出来。”
矮胖子所长这才咯噔一声,明白了过来。他原先是车站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因为车站派出所包括所领导在内的很多民警因为充当**女保护伞收取保护费的事情或者被抓或者被停职审查,他这个原本没有机会被提拔的人突然鸿运当头,升职当了所长。这两天,他上局里开会,听说那“牛刀”就是安在涛,便心里有几分怨气想找个机会修理修理安在涛。
那寸头民警在电视上见过安在涛,无意间在汽车站外面遇到安在涛,便找茬将他带了回来。本来想关他一天杀杀他的气焰出口恶气,然后就把他放了——时值警方严打,料他一个小小的记者就算是被误抓了也只能吃哑巴亏。
可谁知,这小子竟然惊动了市局的局长,滨海警方的一把手黄韬。
矮胖子所长瞬间冷汗直流,面色苍白起来。
……
……
如果安在涛不是夏天农的“准女婿”,这事儿也惊动不了贵为市长助理、大权在握的公安局长黄韬。而纵然是被“误抓”,警方顶多也就是一放了事——警方在严打期间的“误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换句话说,如果安在涛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记者,那他也只有吃了这个哑巴亏。顶多,是报纸才曝光一次——这种曝光能不能顶住警方的压力如愿曝光,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这样,安在涛这才不得不接受了黄韬授意的“调解”,在矮胖子所长和车站派出所警察连连的道歉声中离开了派出所。
当然,车站派出所又要更换所长了,这个矮胖子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有开始烧就要被撸了。
黄泽名虽然不得不给黄韬一个面子,答应不曝光此事。但他心里的怒火却一点点被点燃起来。安在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晨报内部有人将他化名“牛刀”的事儿给捅了出去,至于是恶意还是无意就不得而知了。
不遵守起码的新闻纪律和职业道德,将他黄总编的严令当做耳旁风,这让黄泽名感到非常愤怒。他咬了咬牙,“小安,你先这事我自有安排。”
安在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聪明如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
虽然中间闹了这么一场风波,但安夏两家的见面晚饭还是如期进行。饭桌上,夏家两口子态度温和,说话和善,安雅芝一直在担心,假如亲家问起小安的父亲来,她该如何应对?好在夏天农夫妇对这个连提都没提,这让安雅芝揪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安雅芝跟夏天农夫妇将订婚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虽然安雅芝坚持订婚的一切事宜由安家来做,夏家也没有反对,但安雅芝其实明白,有了夏天农这个市领导在,这种事情必然会有很多人跑腿帮忙操办,需要她们母子做的其实不多了。夏家既然提出了订婚的日期,肯定是早就有准备。
第二天,黄泽名先是紧急召开了编委会和党委会,然后又召开了全社员工大会。在大会上,黄泽名的措辞很严厉,再三重申和强调了新闻纪律。
“这是我们报社的耻辱,据我所知,在业内还没有出现这么恶劣的泄密事件……一旦查出是谁违反新闻纪律向外界透漏暗访记者身份,不管是恶意还是无意,报社都将严肃处理……我希望,报社所有同仁能够认识到,我们是记者,是神圣的无冕之王,如果不能遵守起码的新闻纪律和职业道德,我想,也就不用再继续干这一行了……”
黄泽名在台上愤怒地拍着桌子,台下的胡勇心惊肉跳,强自按捺下自己慌乱的心绪,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跟身边的记者们小声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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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安在涛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定了定神。里面,正在召开每周一的报社领导班子例会。他轻轻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9个报社高层领导惊讶地抬起头来望着安在涛,赵策皱了皱眉,“小安,你有啥事?领导们正在开会,你先退出去。”
安在涛笑了笑,走过去将手里的9张请帖放在了赵策跟前,朗声道,“各位领导,占用领导们几秒钟的时间……各位领导,我今晚在假日山庄举行订婚宴会,恳请各位领导赏光……”
说完,安在涛转身走了出去。
安在涛回到新闻部办公室,见记者们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其实,安在涛不用听,也知道众人是在猜测到底是谁能拿下新闻部第三副主任的位子来。当然了,猜测的天平总是在付瑞云和胡勇之间摇摆,基本上没有几个人看好安在涛。
资历浅固然是一个问题,但却不是最关键的问题。资历浅咋了,凭安在涛现在的业务能力和业务成绩,如果报社提拔他当这个副主任,也没有什么。孙兰一个啥都不懂的门外汉不也当了2年的新闻部主任吗?而现在,人家也成为顶尖的报社高层领导了。
所以,最关键的是有没有后台和关系。
在众人看来,安在涛虽然不错,但却没有过硬的关系。而前面的两个候选人,一个是现任某领导的情人,自有这位领导力挺;而后一个,则有教育局长前前后后的疏通。
随着竞岗日子的临近,各种八卦都已经流传了出来。有人说,张道伦在私底下找过黄泽名和其他几个领导,竭力为付瑞云争取这个位子;而胡勇显然更不甘落后,据说教育局给了报社十几个进入滨海一中的名额,滨海两所知名的重点中学还相继聘请黄泽名为校外辅导员。
077章【竞岗】六
苛胡勇相比,刀岁的付瑞云显得很淡定也很从烬”籽川勇那样表现得这么虚假和虚伪以及迫切,她该怎么对待同事还是怎么对待。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事,不像胡勇每天假装出一幅非常敬业的样子。甚至还抢着替其他记者出去采访写稿子。
太假了,也太幼稚了。
安在涛走进办公室,正在看杂志的付瑞云突然抬头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新闻周刊》,小安,这本杂志上有你跟东止。晚报记者奕辰合写的报道呢。”
安在涛一怔,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上次他跟真辰合作的关于滨海高架桥存废的深度报道,被这家新闻周刊以大篇幅在年度重磅声音栏目给了出来。他心里一喜,这是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新闻周刊,国内最大官方通讯社主办的国家级刊物,从他后世的经验来看,一般能在这家杂志这个栏目上的经济类新闻报道。基本上已经是铁定的国家新闻最高
公共传播新闻奖之一,因为这个奖项的组织者和评选者就是这斤。杂志的后台官方通讯社。
只是究竟会被评定为几等奖,难说。不过,起码会是个三等奖了。
这个新闻奖项不比其他,代表了国内新闻业界的最高荣誉。拿了这个奖项,可以说基本上在国内新闻业界就打出了名气。国内任何一家媒体,大可去的。只不过,安在涛还没有跳槽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报社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前进的跳板,他的最终目标还是真正的官场机关。
他虽然不是“官迷”但作为一个拥有丰富人生阅历的重生者,他很明白,只有当官才能过得更好。才能让自己的亲人过上富足体面的生活,才能实现自己胸中的人生抱负。他也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他会把握住人生过程中转瞬即逝的机会,实现鱼跃龙门的完美转是
付瑞云笑吟吟地看着安在涛。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拿安在涛当竞争对手。在她看来,这个小伙子无非是年轻气盛凑个热闹试图借竞岗的机会引起领导层重视罢了。
而安在涛也在不经意间扫了付瑞云一眼。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女人,在前世的时候,安在涛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虽然都说她靠身体本钱笼络了一个高层领导,绯闻不断,但她带给安在涛的感觉却不是像孙兰那般安在涛其实也说不明白,同样是擅长利用**升迁的女人,他为何对孙兰反感而对付瑞云却生不出太深的厌恶感。
这种感觉很怪异,直到现在,安在涛也这么觉得。
侧,胡勇那有些阴沉沉的目光投射过来。安在涛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只见这家伙眉头紧蹙,神色非常焦灼疲倦,眼圈红肿,看样子这两天他根本没有休息好。他的神经处在极度的紧张和敏感中,任何的风吹草到都会让他心里惴惴不安或者愤怒狂躁。
看到大伙跟付瑞云谈笑生风。他便认为众人看好付瑞云而看轻他,心里便没来由地慌乱、焦躁不安。
就如现在,安在涛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无任何的情绪包含在内,但他却感觉到安在涛在挑衅和示威。
胡勇狠狠地将手里的稿纸摔在桌案上,大步走了过来,跟犯了神经病一般地直勾勾地盯着安在涛,声音嘶哑,“你看什么?”
安在涛皱了皱眉,没理他,自顾坐了下去。
此刻在他的眼里,胡勇越来越像是一只失态的疯狗了。他心里暗暗不屑和好笑:你越是这样,岂不是越没戏?
胡勇正要借机作,却被孟阳轻轻扯了一把。正在这时,他的传呼机响了。他顺手摸起桌上的电话回了过去,“谁?”
“我是林虎。老弟,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今天上我办公室来一趟吗?你怎么没来。”电话那头传来教育局局长林虎不耐烦的声音。林虎最近也很郁闷,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收了胡勇不少礼物,再加上又是亲戚关系。这个忙他也不得不帮到底了。
胡勇一惊,赶紧恭敬地说了一句。“是表哥啊,呀,你看我这记性。我这一忙起来就给忘了,,我马上就赶过去,你等我一会,就一会。很快的。”
“不用来了”行了,你不用再担心了,这事儿基本没有问题了。”林虎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胡勇轻轻放下了电话,满腹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脸上一阵涨红和轻松,他冷笑一声,冷冷地扫了安在涛一眼,又有些得意地瞥了付瑞云一眼,扭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付瑞云根本就没理他,照旧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看自己的杂志。
真是一个官迷心窍的蠢货。安在涛突然间觉得胡勇很可怜,也就懒的跟他计较了。起身来,向一群人招呼了一声,“诸位哥哥姐姐,小弟我今晚在假日山庄举行订婚晚宴。请大家有时间的话务必赏光哦,只是请大家凑个热闹,谢绝任何礼物和红包,不会让大家破费的”
轰!
新闻部的大办公室里顿时炸了锅。很多人都讶然咋呼起来,“小安。牛啊,不声不响地,都要订婚了呀,哇,假日山庄,好高档的酒店!”
张刚也讶然道,小安,不错呀。居然悄悄地就把事情给办了,,我还琢磨着,给你介绍斤。对象呢。”
只是马晓丽先是一怔,继而深深的垂下头去,肩头微微有些颤抖。而李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安在涛当面宣读订婚请客的消息,她还是一阵无言的黯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起哄,而是扭过头去望向了窗外,眼睛有些红润。
安在涛是一个很出众的青年。样貌好,气质佳,工作也很优秀,综合素质高,再加上最近跟安在涛搭档工作,接触的时间长,还没有男朋友的李湘自然就喜欢上了安在涛,可一
李湘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假日山庄的婚宴大厅里,一片披红挂彩。就连门口,都悬挂了四个大红灯笼,贴了一副精美的贺喜对联。夏副市长的女儿订婚,在自己的酒店举行婚宴,假日山庄的老板岂敢怠慢,这家酒店主动将大厅布曰幻后得片喜与洋洋。跟正式结婚的气氛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联复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夏天农没有太过张扬女儿订婚的消息,但还是有很多机关干部和各全部门的头头脑脑携带家眷亲自赶来捧场,只是没有人送红包,因为门外的牌子上书写着“谢绝红包礼物”的字样。现在夏天农正处在准备上升的关键敏感时期,他自然对这种极易让人腹诽和诟病的“收礼”极为排斥,他不可能因小失大,所以,他再三,丁嘱石青,谁的礼物都不能收,免得造成影响不好。而就算是安在涛和夏晓雪,也得到了他事先的嘱咐。
当晚,滨海的一些市领导,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也基本上打了家属前来,譬如杜庚的老婆孙彦。值得一提的是。孙彦不仅来贺喜,还帮着石青忙里往外,两人关系之亲密让很多滨海领导干部家属看得嫉妒。
安在涛和夏晓雪在一边看着,相视一笑:看得出来,小黑的作用不小。这只狗没有白买啊。
滑稽的是,两家都率了狗在现场。一黑一白两只英国塞特犬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穿着花儿,以至于来客们纷纷为狗让道躲避不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领导家里的狗,其实也不是狗了。
滨海晨报的领弓班子口人全部到场。报社的记者安在涛竟然是夏副市长的准女婿,这让他们吃了一惊。除了黄泽名心里有数之外,其他人都很震惊很意外。他们甚至怀疑,夏家和安在涛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行订婚典礼,有着某种用意。
晨报新闻部的记者,除了当班走不开的,基本上都来了。开玩笑。假日山庄是滨海数得着的高档酒店。又不用掏钱白吃一顿还能送人情给同事,这等好事这帮狼们岂能放过。就算是胡勇和孟阳,都到场了。
只走到了大厅之中,见到迎客的主人中竟然有夏副甫长两口子,记者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太意外了,安在涛的女朋友竟然是夏天农的女儿?他们眼里那个没有后台的安在涛,竟然后台如此强悍”
夏天农的排个虽然靠后,但堂堂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也是高不可攀的权力巅卒啊。
胡勇和孟阳面面相觑,傻了。胡勇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坐席上去的,但是一旁的记者现他的脸色铁青一片。胡勇坐在那里。想起几天后的竞岗,心若死灰。他如何能不明白,有这么一个当副市长的老丈人,安在涛如果想要当这个新闻部的副主任,那还不是信手指来的事情。
至于他背后的教育局长,那根本跟人家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怎么比?如何比?他甚至想到,选择在这个时候订婚的安在涛,那无疑是在向自己示威。
胡勇心乱如麻,妒火和惶恐混杂着搅动着,他的胸腹间一阵翻腾,眼前迷蒙起来。
突然,他掩住胸口,强忍住呕吐的感觉,迅地从坐席上起身,一阵风地向厕所奔去。
躲在厕所里干呕了好半天,胡勇这才慢吞吞地溜出厕所,趁别人不注意,匆匆出了大厅,默默离去。
马晓丽没有来。马晓丽不知道该如何再对安在涛和他的未婚妻,所以还是没有来,尽管李湘约了她一起。
李湘犹豫良久,还是来了。不管如何,安在涛不仅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她的搭档,如果她不来,心里总是堵着一块疙瘩。她虽然隐隐猜到安在涛的女朋友是干部子女,但也没料到竟然是夏天农之女。她定了定自己纷乱的心绪,盈盈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哥们,恭喜了。”
安在涛上身穿着半截袖的白衬衣。下身是笔挺的黑色西裤,再配上那双锃亮地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气质儒雅书卷气极浓。
他呵呵一笑,跟李湘轻轻一握手。向夏晓雪介绍到,“晓雪,这是我报社的搭档,李湘。李湘,这是我女朋友夏晓雪
夏晓雪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职业套裙,将四凸有致的即丰满又修长的身材映衬无疑。娇媚的面容上薄施脂粉,两团红晕犹如荷花盛开。乌黑如云的长自然地披散在肩后。白哲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红色绳索栓着的玉坠儿。她矜持地一笑。“谢谢你的赏光,你好
“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安在涛先生,夏晓雪小姐!”酒店方面配备的司仪在婉转动听的音乐中朗声喊道。
安在涛与夏晓雪手牵手笑吟吟地沿着红地毯从那头慢慢走了过来。
容貌一流,身材一流,气质一流,家世一流”晨报的男记者们望着夏晓雪缓缓走过的美丽背影,暗暗叫绝,那些没有结婚的色狼们更是不禁都暗暗咽了口唾沫:安在涛这小子太有福了,
夏天农两口子坐在台上的右侧,而安雅芝则坐在左侧。安雅芝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身华美的套裙,脸上也化了妆,头也去美厅做了一个雅致的头型,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望着自己的儿子牵着未来媳妇的手慢慢向自己走来,安雅芝心里欣慰。眼角一阵湿润。
“请安家阿姨为夏晓雪小姐下聘。”司仪又喊了一声。
其实这些程序原本都是没有的,只是酒店再三主动要求,才弄出了这么一套繁琐的流程。原本安在涛和夏晓雪看来,只是走一个形式。一个夏家两口子需要的形式,但也没想搞这么复杂。
安雅芝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红包,递了过去。“晓雪,按照我们滨海的风俗,这一万零一块的红包”
“万里挑一啊!诸位亲朋好友,这说明安家的阿姨对未来的儿媳妇很满意”在司仪极具煽情的呼喊声中,安雅芝又拿出一个包有“三金”的大红包塞在了夏晓雪手里。
“夏晓雪小小姐,万里挑一的红包和三金的饰都收下了,你怎么能没有一点表示呢?”
夏晓雪面色一红,没有任何犹豫,在众人的鼓掌起哄声中,向安雅芝弯腰鞠躬,“晓雪谢谢妈妈!”
078章【竞岗】完
“下面,请夏晓雪小姐,安在涛井生,谈谈恋爱经曲现“讣大家鼓掌了!哦,掌声不热烈哟”
在司仪煽情的鼓动声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间或夹杂着嬉笑之声。
安在涛一怔,夏晓雪扭头瞥了安在涛一眼,妩媚的脸上闪动着幸福的神光。她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定了定神,大声道,“今天是我和小涛订婚的日子,先感谢各位叔叔伯伯、阿姨以及所有宾客的到来,我和小涛是燕大新闻系的同班同学”从大二开始,我我便喜欢上了小涛,不瞒大家说,是我先追的小涛不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小涛都是我永远的爱人”再次感谢大家的此,临小”
说到这里,夏晓雪探手从脖子上摘下那串红绳索的玉佩,“这是小涛送给我的定情礼物,很廉价,才值田快钱,但在我心里,它却是无价之宝,我会永远珍藏。”
“安在涛先生,值此大喜之际,你难道不对你的长辈和诸位宾朋们说几句话?”
好事已成,命运逆转,安在涛心情有些激荡。他环视众人,缓缓转过身来,向端坐其后的安雅芝深深鞠躬下去,“我先感谢我的妈妈。没有妈妈力多年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就没有我的今天,母恩深如大海,妈妈,感谢你!”
安在涛的话语低沉但充满着感情。安雅芝眼圈一红,顺手抹了一把。
安在涛定了定神,又转身向夏天农两口子鞠躬下去,“感谢爸爸和妈妈,培养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感谢你们对我和晓雪的鼓励和支持。晓雪是我的至如…”
夏晓雪激动地热泪盈眶,探手牵起安在涛的手,两人一起向在场宾朋鞠躬致意。
掌声热烈地再次响起。
夏夭农呵呵一笑,上前走了过去,从夏晓雪手里接过话筒,代表双方家长致辞,完后是黄泽名代表男方单位致辞,一系列的程序在司仪的操作中走了下来,场上的气氛极为活跃。
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假日山庄的门口许久,一个中年男子跳镯在夜色中眼望着灯光殉烂的假日山庄,抽了两根烟,犹豫良久还是没有进去。男子上了车,轿车便风驰电掣一般地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不多时,就在安在涛和夏晓雪的订婚宴会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夏天农的秘书小孟夹着一个密封的黑色小包匆匆走了进来,走到夏天农的酒桌边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夏市长,陈副部长说,他有急事耍赶回省里,就不来现场给晓雪贺喜了。陈副部长还说,夏市长如果有时间去省里,他会设宴款待您。”
“我知道了小孟,替我打电话给陈副部长,你就说我感谢领导。等我忙完了晓雪和小涛的事情。亲自登门拜谢吧。”
夏夭农浓眉一挑,接过黑色的小包,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陈近南果然送礼来了。夏天农已经知道陈近南是安在涛的亲生父亲。早已猜到他会有所表示一本来他还期待陈近南本人能够亲自前来,但是现在看来。他毕竟还是,,
其实陈近南的心情很矛盾。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铁石心肠,虽然他为了前途抛弃了安在涛母子。但心里总是怀着一种深深的愧疚。尤其是当日安在涛亲自找上门去质问他。更加重了他的这种愧疚。而对于这个注定不可能曝光的儿子。他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关注,安在涛的表现让他吃惊也暗暗欣喜,甚至还有一丝骄傲。
毕竟是他陈近南的儿子!凭借自己的打拼也能出人头地呀。
原本,陈近南对安在涛还有某种安排。
但现在知道安在涛有了一个当副市长的丈人,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突然听到安在涛订婚的消息,他有心借着给夏天农贺喜的机会亲临现场,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但总是觉得无颜和无言面对安雅芝,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当然,以他的身份如果屈尊去参加这个订婚宴会,肯定会引起一些闲话的。这些闲话如果传到省里和他的家里,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他选择了暗中送礼。
这一次,他给夏天农送礼还捎了几句话,除了贺喜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暗示夏天农只要“识时务”他就会报以夏天农一些东
譬如在夏天农的仕途升迁上,他可以出点力。
滨海市里有杜庚的推荐和信任,省里有陈近南的暗中运作,这事儿基本就没有太大的悬念了。夏天农将陈近南的礼包收下,心情变得非常舒畅,而望向安在涛的眼神也变得非常非常的柔和。虽然安在涛还是那个安在涛,还是滨海晨报的一个小记者,还是女儿晓雪心里唯一而不可替代的安在涛,但在夏天农的眼里。安在涛的位置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高度。
到现在,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眼光不错。要是依着石青,非把这门亲事搅黄了不可。要知道,夏家虽然跟陈近南不可能做成明面上的亲家,但有了这么一层剪不断理还乱的秘密关系存在,他自然就能顺理成章地从陈近南那里获得助力,而不需要明言。
夏夭农向正在隔壁酒桌上敬酒的女儿和准女婿,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他端起酒杯来向着黄泽名那一桌走去。这一桌人,全是滨海晨报的高层领导。黄泽名等人一见夏天农走来敬酒,赶紧一起站起身来。连道领导客气。
夏夭农拍了拍黄泽名的肩膀。微微一笑,“黄总,几位,你是小涛的领导,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该过来敬杯酒”黄总啊,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对小涛的培养啊”呵呵。我代表我们全家以及小涛的母亲。敬大家一杯,请干了这杯酒!”
“夏市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黄泽名等人赶紧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又说了些客套话和寒暄话。
夏夭农亲自过来敬酒,这给了晨报高层一个很大的面子。要知道,
“直搞高在卜的市领导,即便是在自只女儿的计婚宴会手,不必到这一桌上来敬酒。无他,因为黄泽名们级别不够。不过,夏天农的敬酒也不是没有深意的,这一点,从黄泽名到孙兰,人人都心知肚明。
时间,报社叫小高层领导心里都在暗暗盘算着。最郁闷的当属张道伦了,他已经答应了付瑞云。为她力争本次新闻部副主任的位置
但现在,本来最没有戏的安在涛却变成了夏副市长的女婿,有了夏天农在,这步棋就不好下了。
而对于参加宴会的晨报新闻部记者们来说,他们心里第三副主任的热门人选已经迅从胡勇和付瑞云转移到安在涛身上。开玩笑,有了这么一个大靠山,安在涛想不起来都难。
竞岗的日子终于到了。只不过竞岗之前,安在涛的订婚典礼激起了很深重的浪花儿,必将产生巨大的辐射效应。几天来,没有人再认为安在涛竞争不过胡勇和付瑞云了。相反,胡勇和付瑞云已经被众人在潜意识里排除到竞争之外。
似乎,这次竞岗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所谓的竞岗,其实不过是一个答辩的过程,几个竞岗者依次上台答辩,接受评委会也就是领导班子成员们的提问,完了就是需要领导班子开会审议决定了。说白了,功夫在竞岗之外,用谁不用谁,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情。
但形式还是要走。
上午十点,会议中心里聚集了所有新闻部的记者以及部分编辑员工。口个班子成员面色沉稳地坐在主席台上,而主席台的一侧,立着一个言台。
先上台的是付瑞云。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卓,虽然明知希望已经不大,但她还是充满漏*点地念完了自己的答辩稿子,最后还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地回答了几个领导的提问。
单凭这一点,这女子就比胡勇强上很多了。
张道伦赞许地瞥了付瑞云一眼,几个领导交换了一个眼色,赵策抓起话筒来,呼道,“下一个,胡勇!”
“胡勇!”赵策又叫了一遍。见下面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就皱起了
头。
“张纲,胡勇上哪去了?答辩还兴迟到吗?”赵策不满地瞪了台下的张纲一眼。
张纲尴尬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也没有现胡勇的身影。正在这时。孟阳神色失望地走了进来,匆匆走到张纲跟前说了几句。张纲面色一变,定了定神,大声道,“各位领导,胡勇说说他主动放弃了,不来参加答辩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而此刻,胡勇就无力地站在滨海晨报院外,靠在铁质栏杆上,眼望着头顶当空火红的烈日,神色一片惨白。自打知道安在涛是夏副市长的女婿之外,他就给自己判了死刑。他知道,无论他下多少工夫,无论林虎给他请多少次客,打多少个电话。都比不上人家副市长大人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
这两天,他夜夜失眠神不守舍,巨大的绝望感和无力感充斥在他的心里,几乎要让他变得疯狂。所谓希望大失望也大,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下子栽到地底下,他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所以,他还是决定放弃了,与其上台出丑出洋相,不如识趣一点还能保全一点体面。
不过,说实话,这让黄泽名和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很是意外。夏副市长不能得罪,但教育局长的面子和人情也是要还的。所以,黄泽名单独找张道伦谈了两次,答应到明年一定给付瑞云安排一个中层岗位
而实际上,这一次内定的结果。新闻部的第三副主任人选就是胡勇。至于安在涛,黄泽名有别的安排。
可胡勇却突然主动放弃了。黄泽名和其他几个领导皱起了眉头,张道伦暗暗欢喜起来。
黄泽名眉头紧皱,起身暂时离开去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林局,我是黄泽名。”
“哦,黄总啊林虎刚刚接过话茬,黄泽名就有些不满地低低道,“老林,你是怎么搞的,我这头都做了不少工作,都内定好了,怎么到了竞岗的节骨眼上,胡勇这小子突然主动放弃了?”
“什么?!”林虎讶然惊呼。
不管怎么说,放弃就是放弃了。胡勇公开放弃,就等于是退出竞岗的行列。
竞岗继续进行,安在涛向竞岗台走去,与一脸笑容的付瑞云擦肩而过。此时此刻的安在涛。虽然还是那张英挺稳重而略带稚嫩的熟悉面孔,但在众人眼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安在涛了。众人或是艳羡或是嫉妒或是复杂的眼神投射在他的身上,伴随着他稳步前行的身影而变得游离和摇曳,全场顿时变得非常安静,只能听见很多人呼呼地喘息声。
虽然安在涛与夏晓雪的爱情。与她父亲的权势地位无关,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跟以往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一但在旁人眼里,他这个未来副市长的女婿已经与往日大大不同了。
安在涛慢慢走到了竞岗台后面,向主席台鞠躬一礼。
“安在涛,按照程序规定,现在由你来宣读你的竞岗报告。”赵策轻轻道。
安在涛的竞岗报告不如付瑞云煽情,也很简短。
而接下来,领导们的提问也都很敷衍了事,整个过程草草而过。但就在竞岗即将结束的时候,最不该出言刁难的黄泽名突然抢过话筒朗声问道,“安在涛,我来问你。虽然你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你进入报社的时间太短,资历很浅,按照常理是不该参加这一次的中层岗位竞岗的,你说说,你为啥会竞岗?”
台下的晨报员工有些愣,怎么最赏识安在涛的黄总跟吃了枪药一般?
安在涛一怔,不过他的脸色并没有流露出众人想象中的尴尬和难堪。反而微微一笑,缓缓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知道,我资历很浅,但是我有信心”因为,我知道。我们晨报是一
“直有创新精神和活力的步讲集体,我们的晨报领导班子是旧汉务实的领导班子,我们的晨报同仁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迅地成长一所以。我斗胆参加这一次的竞岗,恳请领导和同志们给我一个机会。谢谢大家。”
安在涛不着痕迹地拍了班子成员们一记隐形的马屁,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局面。领导班子成员们相视一笑,张道伦接过话茬笑了笑,“小安,说得不错。我们晨报是一个有朝气有活力的集体,我们选拔中层干部,不拘条件和资历。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到中层管理岗位上来不过,你也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对于新闻部门相关部门领导的人选,报社要从大局出,选拔最合适的同志担任。”
把手和二把手这么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斤小红脸,让台下聚精会神观看的晨报员工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难道黄总竟然真是那种传说中的不为权势而折腰的领导干部?不,不,不,众人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在人脉关系主导的社会上,如果黄泽名这么不识时务,他焉能从团市委的一个小小的科员一路走到正县级的领导岗位上?要知道。报社的社长兼总编虽然不能跟那些区县长以及局长大人们相提并论,但毕竟也是正县处级的编制,是受市委管理的干部。理论上说,他随时可以交流到其他部门去当主官譬如当今县长什么的。
“请领导放心,我服从组织安排。无论能不能竞岗成功,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做好本职工作,请领导和同志们看我的实际行动。”安在涛淡然的目光从黄泽名脸上闪过。以平静的口气对自己这一次的竞岗做了一个结束语。
以他时黄泽名的了解,黄泽名这番有意的“刁难”纯属做做表面。
黄泽名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说得很好。既然如此,散会。领导班子马上就会对人选进行讨论。一个小时后由总编办宣布结果。”
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会议中心里,很多人都没有散去,都在耐心地等待着结果。安在涛却离开了,他回到办公室去给安雅芝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竹子上学俐情况。
竹子上初二,安雅芝找了找滨海二中的几个领导,准备让竹子转学在二中就读。
滨海二中是包含初中和高中的复合中学,也算是滨海的重点学校。滨海二中的领导得知了竹子的情况后,再加上安雅芝又是二中的教师,基本上同意了安排竹子入学。
在叟雅芝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安抚下,竹子这两天的情绪也安定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新家和新环境,但比之前是强多了。
“妈,宋校长怎么说?。
“我刚刚带竹子去宋校长办公室回来,宋校长说了,竹子这种情况学校基本上同意接受。但是,宋校长也说了,由于是跨学再转学,虽然竹子情况特殊,但还是需要我们去民政局开斤。证明,然后到教育局去报个申请,只要教育局批准,学校马上就接收安排插班就读。”安雅芝笑了笑,涛,你安心工作,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去办就行。”
安在涛应了一声。也没太放在心上,本来嘛。竹子这种情况,也就是走个手续和过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想了想,觉得有些无聊。安在涛就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张旧报纸翻看了起来。
对于竞岗的结果,如果说他一点也不紧张,那是虚伪的假话。可是。他毕竟是有着数十年人生阅历的老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纵然内心有些期待和紧张,也断然不至于表现在脸上。
网翻看了几眼,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马晓丽几步冲了进来,呼道,小安,快看,胡勇突然口吐白沫昏倒在楼下,门卫打了急救电话。”
安在涛立即起身走到窗户跟前向下望去,正好见两斤。白大褂抬着一副担架上车,上面躺着的正是隐隐可见面容煞白双眼紧闭的胡勇。事突然,领导班子正在开会,新闻部主任张刚带着新闻部的几个记者正站在一旁,跟医生匆匆说着什么。
安在涛讶然道,“马姐,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可能是”马晓丽叹息一声,虽然她跟胡勇一直不怎么对付,常有口角,也看不太起胡勇的为人品性,但她毕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同事突然病,心里也颇不好受。
安在涛也是叹息一声,“走,马姐,我们下去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安在涛匆匆往楼下跑去。可等他到楼下的时候,救护车已经风驰电掣地离开了晨报的大院,张网安排了两个男记者一起去了医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不过,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领导班子成员们面带微笑地一一走上主席台,除了已经赶往医院探视胡勇的工会主席孙兰。赵策缓缓起身来,环顾台下百余名等待结果的报社员工,朗声道,“同志们,根据本次竞岗的情况,以及平时总编办对于竞岗人的综合评定,经报社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聘任。
说到这里,赵策稍微顿了一下。微笑的眼神从安在涛身上滑过,一直落在面色微微有些涨红的付瑞云身上。会议场上鸦雀无声,人人都在屏着呼吸等待赵策宣布结果。
赵策微微一笑,向黄泽名投过问询的一瞥,见一把手没有任何异议。便又扭过头来,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安在涛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不变。而付瑞云就坐在他的一侧,安在涛眼角的余光现,这个刃多岁的清秀女记者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钢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赵策。
079章【出人意料的结果】
“经报社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决定聘任付瑞云同志为新闻部副主任。下面,请黄总为付瑞云同志颁聘书和做重要讲话。”赵策的话音网落,全场顿时嗡地一声喧闹起来。众人一边惊讶地小声议论着。一边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安在涛。
安在漆里一个激灵,不能不说。微微有些失望。最终,还是败给了付瑞云啊。
安在涛眼角的余光现,付瑞云面露欣喜之色,肩头微微有些颤抖。她再怎么沉稳,突然听到梦想成真,心里的激动也可想而知。她缓缓站起身来,却没有立即走向主席台。而走向旁边的安在涛伸出手来,笑道,“小安…”
安在涛心里叹息一声,但神色却很平静,他在瞬间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淡定自若地起身伸手跟付瑞云握住,和声道,“恭喜付姐。”
付瑞云深深地望了安在涛一眼。点了点头,“谢谢。
付瑞云大步而意气风地走向主席台,从黄泽名手里接过大红色的聘伦投过温柔的一瞥。张道伦正襟危坐,心里却很是高兴。一旁的副总编张鹏心里暗暗好笑:这晨报上下不管是领导还是员工,都知道他跟付瑞云之间的这点破事儿,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他却还是装得跟什么似的仿佛,仿佛还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付瑞云挨个跟领导握手,道了一声感谢。寒暄了两声。只是在与张道伦握手的时候,她温柔而又滑嫩的小手在他的手心里用尖细的指甲盖轻轻划了过去,张道伦脸上的微笑加重,却是小心翼翼地抽回了手。
付瑞云又回身向众人鞠躬致谢。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但赵策却没有坐下。他依旧手里握着话筒,“安静,安静。大家肃静了,现在宣布报社党委的重要决定。”
场上众人又有些惊讶,还有什么重要决定?
赵策从桌子上拿起一纸红头文件来,声音很大,“同志们,为了推进我们报社的机构体制改革,为了打造有影响力的媒体品牌,报社党委经过慎重考虑,并经编委会审议通过,决定借鉴南方媒体施行的席记者制度。”
啊!
场上的议论声旋即响起。
赵策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所谓席记者,顾名思义,就是报社顶尖的记者,其能够独立完成重大的宣传报道和采访任务。是业绩优秀和业务能力出众的新闻记者。”
“席记者是一种称号,是一种荣誉,更是一个品牌。对席记者的要求远远高于普通记者,席记者除了要求必须具有强烈的敬业意识、进取精神和奉献思想,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外,席记者每月见报稿必须达到刀篇以上,其中社会新闻旧篇,深度报道端,2字以上的专题报道篇。头条新闻5篇在经济上享受总编辑特殊津贴,政治上享受报社中层干部待遇。对连续两年被授予席记者称号的记者。报社还将给予牛个同时间的休假,并报销一定数额的旅差费。对席记者实行动态管理,凡一年内有两个月完不成任务的,给予黄牌警告;三个月完不成任务的,取消席记者称号,享受的总编辑特殊津贴和中层干部待遇亦随之取消。”
赵策的话音很急促,但就是这急促的话音同样引得场上掌声雷动。席记者制度,在当时来说,是一种非常先进的媒体内部管理制度,它能极大地调动起记者新闻写作的积极性,这一制度目前只在南方少数媒体中试水,滨海晨报的领导层敢于将这种制度引入进来,充分说明了这一次报社改革不是闹着玩和瞎折腾。
席记者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激活死水的鳃鱼。而重要的是,他给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但业务能力出众的一线新闻记者提供了一条上进的渠道。
所以,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新闻记者们心情兴奋起来,热烈地鼓掌,有的甚至欢呼起来。
赵策微笑着摆了摆手,“改革呼唤人才,人才推动改革。要让报社人才脱颖而出,必须把竞争机制引入人才管理和培养上。实践也充分证明,只要把竞争机制引入人才管理,把采编人员完成的工作量的多少和优劣与工作、奖金及职务晋升等挂起钩来,就能激活力,快出成果,多出人才”经研究决定。通过总编办的量化业绩考核,报社决定聘任安在涛同志为滨海晨报第一位席记者,下面,请黄总为安在涛同志颁骋任证书。”
掌声雷动中,安在涛笑吟吟地从黄泽名手里接过了聘
““状里多少有此感世的时候。他就是滨海晨报的第26曰席记者,而重生之后,他竟然还是再次成为滨海晨报也是滨海媒体界的第一位席记者,只不过时间向前推移了三年。
这一次的报社改革终于尘埃落定。严格说起来,最大的赢家是安在涛。实话实说,在报社新闻部这种业务部门,不要说副主任,就算是正主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有的只是责任。记者们对中层管理岗位趋之若鹜,要的其实就是中层的工资福利待遇。
付瑞云是新闻部第三副主任。她的岗位工资其实还没有安在涛高。甚至,张网也不如安在涛高。道理很简单,张网他们是中层管理岗位,拿的是报社的管理工资,但安在涛除了享受等同于中层干部正职工资的总编辑特殊津贴之外,他还是记者,而只要写稿,就合有跟稿件挂钩的奖金。
综合算起来,张网他们其实不如安在涛实惠。
对于黄泽名来说,这是种折中的管理艺术。安在涛毕竟资历浅。虽然有能力有业务成绩,但走上中层部门管理岗位却未必能压得住人,还会让人说闲话一但席记者就不同了,全凭业绩说话,这样就比较让人信服。
黄泽名早就想要推行席记者制度,正好借机送了个顺水人情。
来安在涛确实够格,这个席记者不会有争议,二来也不至于驳了夏天农的面子,虽然夏副市长没有说什么。即设立了报社内部的竞争机制,给予了优秀人才高规格待遇。又满足了市领导的面子,在黄泽名看来,这是两全其美。
安在涛很高兴。倒也不是因为中层干部的待遇,而是因为。当上这个席记者之后,他的工作就变得轻松惬意起来,且工作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不用再像普通记者一样按天接受采访任务,而是自行考虑选题报请编办备案后自行采访,只要每月完成一定数量的稿件就万事大吉。
“这就是领导艺术啊黄总真是不简单咧。”马晓丽边走边跟李湘小声说着,身后一个男记者宋晓阳也凑了过来,嘿嘿笑着,“马晓,丽。听说你现在归付瑞云管了,李湘你呢?”
李湘微微笑了笑,“我还在热线,估计,还是跟小安做搭档吧。”
宋晓阳神神秘秘地往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过来,压低声弃道,“两位,你们知道不,胡勇这次受打击太大了,希望大失望也大,你看看他突然昏倒在院里就明白了”
马晓丽瞪了宋晓阳一眼,“不要乱嚼舌头根子,一个大老爷们跟娘们一样。”
李湘笑着扯了扯马晓丽,“走吧。说这些闲话干嘛。”
两女走回办公室,正好遇到张纲和新任的三斤小副主任蒋冰(原党办副主任)、姜伯静(原编办副主任)、付瑞云,还有新任席记者安在涛。五人一起说说笑笑走了过去。
李湘望着安在涛四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眼前这个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宋晓阳耸了耸肩,“看到没。咱们新闻部的五斤。领导要出去喝酒庆祝了没想到小安虽然没有当上副主任,却捞了个什么席记者,看来这副市长女婿这块金字招牌就是管用哟。”
马晓丽跺了跺脚,“宋晓阳,你这算是嫉妒吧?小安水平和业务成绩摆在那里呢,你有啥意见?你要有本事,也去搞出人家那种轰动的报道来!如果没本事,就别在背后说三道四!”
宋晓阳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马晓丽,你吃了什么枪药了?我惹你了?神经病。”
马晓丽柳眉一竖,回过身来,正要扯起架子跟宋晓阳“大干”一场。李湘幽幽一叹,撇开两人独自行去,“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慌,赶紧回来干活吧,四位领导加一个席已经到位,新官上任三把火”心别成为人家烧火的干柴!”
李湘坐在那里,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在等待电脑开机的功夫,桌上的热线电话又响了,李湘情绪不高地接起电话,“你好,滨海晨报小安新闻热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方才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找一下牛刀记者。”
“牛刀?”李湘讶然一声,“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牛刀现在不在。”
“那算了吧,我明天再打。”电话立即扣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神经病。”李湘愤愤地咒骂了一声,哐哂一声扣了电话。吓了旁边的女记者刘华一跳。
080章【校长的乔迁之喜】
安在涛跟在张纲四人后面,慢条斯理地走着。付瑞云提出来跟其他几个主任一起聚聚,当然也叫上了安在涛。
虽然安在涛不是新闻部的主管,但却是享受中层待遇的席记者。自然也就被这几个人归属于自己的小***之内。
安在涛看来看天色,见太阳还没有落山,皱了皱眉,“张主任,几位领导,现在天还早,部里工作还多。我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张纲笑了笑,付瑞云刚刚上任。正在兴奋头上要请客,他作为主任也不好太过扫她的兴头,毕竟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
姜伯静呵呵一笑,小安,今天事儿不多,基本上所有的稿子都通过了,传到了编辑中心,我们留下也作用不大了。走吧,今天我们几咋小算是都全部到位了,一起聚聚交流一下。也便于以后开展工作嘛
五人刚刚拦了一辆出祖车,还没上车,安在涛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传呼机看了看,见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上面还有几句类似于打油诗一般的嘲讽式留言:校长乔迁新居,老师齐来贺喜,学生停课一天,因私废公有理。
看完,安在涛笑了,知道大概又是一个读者找自己报拜
在去庆祝之前,五人作为新闻部的几个主管,一起去了医院,探视了突然昏到住进医院的胡勇一番。据医院的护士说。胡勇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可能是因为最近过度劳累又加上情绪过于激动,突然导致大脑供血不足而昏到在地。只要在医院略加调养,就可以出院了。
安在涛没有跟着张刊他们进入病房,只是站在病房外投过病房门的小窗户看了躺在床上的胡勇几眼。这是一个可怜虫他暗暗叹息着,忙活了这么半天突然落了一场空,受到的沉重打击可想而知。
只是叟在涛却并不清楚,黄泽名他们起先定下的人选就是胡勇。只是这家伙半路主动放弃,搞了黄泽名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打电话跟教育局的林虎通了个气。林虎怒不可遏地给胡勇打了传呼,当胡勇清清楚楚地从林虎嘴里听到自己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副主任位置,当时就差点背过气去。
放下手中的电话,胡勇说不出是一个什么滋味。能怨谁呢?他踉踉跄跄地走进报社大院,心神颤抖间眼前一阵黑当场就失去了知觉。
听着张网几人的安慰,又望着志得意满的付瑞云,听说安在涛还成为享受中层待遇的席记者,胡勇心里一阵阵地怨恨和悲哀。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
张刚和蒋冰、姜伯静以及件瑞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尴尬地离开病房。
离开医院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大家其实都明白,胡勇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对于付瑞云来说,这一次的机会其实是胡勇拱手相让的。在竞岗的前一个晚上,张道伦已经做通了付瑞云的工作,说走过一段时间会给她再安排另外的中层岗位,这一次,要她放弃,说是领导班子已经决定提拔胡勇。
但付瑞云却不肯放弃,在她看来,即便是竞岗不上,也要在这一次的竞岗中充分展示自己,最起码给领导和同事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但竞岗会上,却突然听到胡勇主动放弃的消息,这让付瑞云又产生了希望。所以,她更加变现得沉稳淡定挥洒自如。
付瑞云笑了笑,“走吧,几位。饭店我已经定好,今天我请客,大家好好聚聚
见众人没有意见,只是简单地客套了两声,安在涛也就没有说什么。打车赶去,付瑞云选的地方,是一家装修得挺雅致精美的中档饭馆。看付瑞云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甚至,还跟这里的老板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果然。四人刚刚进了包厢,服务员就端上了两个丰盛的果盘,说是老板赠送。
五人中有两个是女士,再加上安在涛不怎么喜欢酗酒,只喝了两瓶,啤酒便死活不肯再喝。而张纲的酒量也不大,两杯酒下肚就有了几分醉意。姜伯静倒是大酒量,可是没有人陪着喝起来也没有多少趣味,所以这庆功酒宴就有些冷场和无趣。早早地就结束了。
完了,付瑞云还要请几个人去夜总会,但蒋冰老公打传呼来催了几遍说是孩子烧,就匆匆走了。张纲是个老实人,不喜欢到那种场合去。也就推辞婉拒了。姜伯静喝酒喝的不爽,有心要找个哥们继续喝一回。也走了。从饭店里出来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都散了场。
夜幕低垂,旁边的夜总会门口霓虹灯闪闪烁烁,红男绿女们来来往往。有了几分酒意的付瑞云斜着媚眼儿瞥了安在涛一眼,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吃吃一笑,小安,陪姐姐去玩玩咋样?”
安在涛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付主任,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安在涛点小了点头,扭头离去。
付瑞云红润妩媚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恼,望着安在涛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甩了甩手中的椅包,口中嘟囔了一句。慢慢走到马路边上,挥手拦了一辆出租。
安在涛在马路边上找了一个电话亭。拨打了方才那个报料的传呼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压抑低沉的声音,“找谁?”
“我的传呼号是”请问刚才是谁用这个电话给我打传呼了?我是滨海晨报记者安在涛。”
明亮的路灯下,在滨海公园门口。安在涛终于见到了这个报料的男子。他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很高,方脸浓眉,戴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你好,我是安在涛,请问你是安在涛伸出手去。
“你好,安记者,我是城东中学的老师,我叫皇甫琪。”男子伸出软绵绵的手来,主动跟俺安在涛握了一握,然后颇有些愤愤不平地打开了话匣子,同时还掏出了一份红头文件。
听了可琪的讲沫,又看了看那份红头文件,纵然是安在涛拥有鬼,“的请忆和阅历,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荒诞和离奇。
城东中学是滨海中心城区的一所区属初级中学,学校谭校长新近乔迁新居,该校老师此前早就获悉校长新居落成,并定在今天(星期一)贺喜,于是纷纷提出要前往饮酒道贺并帮忙,于是乎,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便同意并决定调整一天的课程;将星期一全天课程提前调到星期六上,以方便老师们赴宴道贺。
校长乔迁新居学生听课倒也罢了,更可笑的是,学校竟然因此下了一个关于调课的红头文件。文件上“义正词严。地表示,“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读完这滑稽的文件,安在涛不由笑了起来,“皇甫老师,你们学校的领导真有才哟,这个事儿还能下红头文件。”
皇皇甫琪叹了口气,“疯狂了。完全是校长的一言堂,校长的事儿就是学校的事儿,个红头文件算啥?。
皇甫琪还说,这文件还抄报了区教育局基础教育科,还据说在今天中午的宴会上还来了不少区、市教育局的领导。
“安记者,你说说,所谓无规矩不成弈圆,学校有学校的制度、纪律和秩序,如果说校长新居入伙摆酒要全校调课,那么主任或老师新居入伙或结婚摆酒也要调课?岂不乱了套?学校因私事随意调课或停课,还有什么纪律和教学秩序可言?。皇甫琪愤愤不平地说,“还每个人都送了一个红包,这不是摆明了利用职权搞**吗?”
安在涛笑了笑,沉吟了一会,“皇甫老师,这样吧,我明夭还有点事情,后天我们后天去贵校采访。但是,你敢站出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我就辞职不干了,我早就受够了,这***校长任人唯亲,乱搞一言耸,这个破学校我也不想呆了安记者,你去,我一定接受采访,而且,我的很多学生家长也很有意见,你后天来。我顺便找几个家长来。”皇甫琪咬了咬牙。“我就不相信,这些界上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安记者,我看了你写的很多报道,希望你能仗义执言曝光这件事,这是教育领域的丑闻啊!”
“我们这是学校啊,不是官场”一团乌烟葬气,还怎么教育学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学校校长这么**,学生会受到什么影响?。皇甫琪有些激动地抓起安在涛的手来,摇晃了起来,摇晃得安在涛有些眼晕。
安在涛回到家还不到8点。进了门。竹子正在坐在沙上看电视,见到安在涛推门进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立即起身躲进了安雅芝的卧房里。
安家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小套。所以竹子只能跟安雅芝住一间屋。不过,这样也好,也容易让母女两个培养感情。见竹子惊慌地近乎逃离。安在涛叹了口气,这孩子看见自己还是有些认生。他瞥了一眼,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便悄悄走进了母亲的卧房。
竹子面色有些涨红,脱了鞋蜷曲着身子躲在床的最里头,双手抱着
盖。
“竹子妹妹,我是你小涛哥哥。你还怕我呢?我们现在耳是一家人了。来,你不是喜欢看电视吗,赶紧出去看吧,没关系的。”安在涛伸出手去,柔声道。
竹子迟疑了一会,见安在涛满是笑容,便慢慢出溜下床来,犹如蚊子叫一般轻轻向安在涛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走了出去,又坐回了沙上。
安在涛轻叹一声,心道看来这孩子还真是需要长时间的疗治心理创痕啊。看她这个样子,就走进了二中上学,也很难合群,好在有母亲在学校随时照顾着。
安在涛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对了,竹子的事情你去教育局了吗?”
安雅芝在厨房里回了一声,“我去了区教育局,但人家说要我放下申请,先回来等消息,说是他们分管副局长出差了,要等这个副局长回来才能批。”
安在涛皱了皱眉,不满地道。“这是官僚主义。现在都已经开学了。等这个副局长回来要等到啥时候?时间拖得越晚,竹子落下的课程就越多,那可怎么成
安雅芝放下手中洗好的碗筷。走出厨房来望着儿子笑了笑,“小涛,要不你找找晓雪她爸爸?”
“算了,妈,我明天替你再跑趟区教育局看看他们怎么说,这种小事情还是不要找晓雪爸爸了哦。对了,妈,你们滨海二中是市属中学,怎么要到区教育局办手续呢?”
安在涛顺手从茶几上捞起一块西瓜,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安雅芝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学校教导处的老师让我去区教育局的,说是基础教育科你看看你这个孩子,慢点吃竹子,你也吃。”
安在涛嘿嘿笑了笑,边吃边跟安雅芝说了方才从城东中学皇甫琪那里听来的那件校长乔迁学生调课的事儿来。
安雅芝不以为然地道,“这事儿多着咧,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们学校就有一个副校长儿子结婚,学生也是调了课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小涛,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你还是别管了,你总是搞这种报道,你不怕得罪人,妈妈还怕被人戳脊梁骨呢。再说了,竹子的事情我们还要跑教育局,你要是再给人家曝光,教育局肯定不高兴,如果人家刁难咱们,竹子上学咋办?”
“很多?”安在涛一怔,想了想。便也没再说什么。
安在涛放下手里的西瓜皮,面前伸过一只怯怯的小手来,一叶西瓜捏在竹子的手里,递了过来。他一怔接着笑了起来,“谢谢你。竹子妹妹,你自己吃吧。”
正在这个时候,安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安在涛跑过去接起电话,是夏晓雪打来的。
081章【冷清的股市】
夏晓雪在电话里跟安在涛絮絮叨叨地聊了半天,其实在方才安在涛被聘任为席记者之后,他就立即打电话跟她和母亲报喜了,两人才通过电话。可这吃了饭,夏晓雪还是用自己卧房里新装的分机拨通了安家的电话。
聊了大舟有半个多小时,完了。夏晓雪才吃吃一笑,小涛,明天我们家的一些亲戚要见见你叭…”
放下电话,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订婚那天的宴会上,夏天农两口子并没有邀请双方的亲戚,是因为不愿意让自己的亲属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可这些亲戚,毕竟还是要见上一见的。
安雅芝在旁边听着,笑了笑,“小涛,明天要见晓雪家的亲戚吧?见了人家,稳重一点,少喝酒,少说话”
安在涛苦笑一声,“妈,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毛”
第二天上午,安在涛去报社溜达了一圈见没啥事,就又偷偷溜了出来。他出了报社打了出租一路直奔报社附近的华夏证券公司大厅。进入大厅一看,非常冷清。一排排的坐席上,唯有十几个散户,有的独自郁闷地望着一片绿油油的大盘呆。而有的则聚集在一起,无聊地打着
克。
这个时候的股平,正处在一个非常低的低谷之中,来开户的人几乎没有。证券公司营业部里的柜台服务员正在无聊地聊着天看着报纸。突然见安在涛伏在案台上说了一句,“同志,我开户。”
个女营业员讶然地扫了安在涛一眼,“你开户?”
安在涛点了点头,“是的。”
女营业员有些古怪地扫了安在涛一眼,笑了笑,“好,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安在涛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证以及复印件递了过去,当他说出自己的开户数额并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现金刃万。眼看着这个挺帅的青年从包里取出一大包人民币,女营业惊讶地掩嘴出一声惊呼,“你确定,田万?”
“没错。”安在涛皱了皱眉。心道你哪那么多废话。
刃万入市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一个大数目了。安在涛很快便获得了一本股市账户、一张交易卡以及一张证券公司大户室的入场券一张带有密码的类似于银行卡一般的硬质卡片,上面打印着他的身份信息。
安在涛在一个保安的带领下,径自上了二楼。进了大户室一看,三排座椅,每张椅子前面前是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操作交易电脑。靠南面的墙壁上,还有一个硕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即时行情。
大户室里空荡荡地。竟然没有一个人。安在涛耸了耸肩,回头瞥了保安一眼,看那保安将大户室的门关好退了出去,便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击号桌椅上。
安在涛简单熟悉了一下操作交易过程。他知道”哪年的亚州金融风暴,国内并未受到很严重的冲击,但羽8年股市却绝对是一个一路阴跌的调整年,几乎将人气跌得殆尽。直到呐年春节前,股市还是萎靡不振,持续阴跌使得投资者信心不足,所以节后曾探底!腆点,但随后就产生一轮小反弹,同年5月份沪深股市爆了波澜壮阔的5旧井喷行情。
这一波壮阔的牛市大行情一直持续了月余。安在涛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身边的同事们一个个兴奋地窜进股市,很多股票都是天天涨停。其中不乏那些一连几个个涨停板的网络概念股。只是当时他手头困顿,只能站在一旁羡慕。
但好景不长。因为新股上市步伐加大加快、上市公司增新股及配股、数量较庞大的国有股开始配售流通、职工股的上市流通也为数不少。股市扩容压力愈来愈大,加上证监会要求上市公司羽口年度要做好四项拨备,结果数百家的上市公司市值普遍下降,引呐年7月以来,沪深股市的新一轮持续下跌。
之后,一直到凹年2月份,股市才又进入了令人振奋的大牛市。凹年2月旧日。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证监会宣布,鳃新股向二级市场配售政策。同时,春节放假期间。美国纳斯达克股市疯狂上扬,受此双重利好影响。在网络科技股的带领下,当日沪指大幅高开口个点,从节前的占弥羽点上涨到鹏略点。涨幅达弘凯,涨停的股票当日比比皆是。成交量也放大近5成。
由于当日为西方节日“情人节”那一日被不少开心的股民称为“红色*情人节”在接下来的三个交易日中,沪指很快创出加毖点的新高。一轮气势磅礴的牛市行情在网络科技股的引领下迸。
安在涛自觉自己不是那种擅长金融理财操作的人,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利用自己重生掌握预知信息的先天优势,在即将到来的两轮牛市中快进快出赚到一些钱,一些足够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上体面生活的钱。
这两拨牛市行情都与网络概念股有关,所以,安在涛经过认真筛选。终于选定了一支长期阴跌已经横盘拉锯数月之久的网络概念股一《新科创业》(纯属虚构哦),这是一家涉足医疗设备、电子商务、生物制药等高科技行业的“朝阳”公司。安在涛明白,只要过了年,这支股票就会乌鸦变凤凰,一飞冲天,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收益。
没有任何犹豫,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安在涛将凹万的现金以均价每贴块上下的价格。分批逐步全仓杀入,一共九万多股。完了,在中午休盘时间。安在涛脚步轻盈地离开了大户室,一路下了楼梯,离开证券公司而去。
门口的保安奇怪地望着安在涛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暗暗道。“一个蠢货,这个时候拿钱来入市。纯粹是自找残废。”
安在涛走下华夏证券公司的台阶,回身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心头一片轻松。这一去,等他再来时,刃万的现金就可以翻一番乃至更多。力万的奖金,除去订婚的部分开销,他手里还有口万多。
安在涛盘算着,手里这些钱,买一套的新房然后置办些家具足够了。他准备马上去买一套房子,现在滨海的商品房开才测网起步,繁华地段的最高房价才不到四,而一些现在看来比较偏僻的地方,房价更低。
安在涛看中的是靠海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刚刚建成,原先是一个货运车站。这个小区现在看起来非常偏僻离城中心较远,但他却知道。用不了几年,这里就是滨海全市的黄金地段之一,之后修建的滨海景观大道就从这个小区的门口穿过。
前两天,安在涛抽空去看了看房子房型还不错,最大的面积飞平米三室两厅,均价才口四多点。他决定买一套凶平米的三居室,自己、母亲和竹子三人刊好都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至于自己结婚的新房。暂时安在涛还没有考虑。
在他的人生规划里,他打谱等要结婚时再买一套更大的,与母亲和竹子一起住。反正手里有钱,随时可以买房,这个倒也不着急。
安在涛离开股市,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了一碗两块钱的牛头面,这才回了报社。网进新闻部的办公室,李湘就站起身来,郁闷地盯着他,抱怨道,“哥们,你到是清闲了,席记者就是席记者啊我这一上午的时间就不用干别的了,都在接电话了。
有新闻价值也成,咱也不算白辛苦。可是,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家里抽油烟机不合格了,他家的下水道堵了,,自打设立了这个有奖报料之后,这新闻热线都快成了鸡毛蒜皮热线了”
安在涛嘿嘿笑了笑,快步走到李湘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们。辛苦了,要不今晚我请你吃饭啊,明晚吧,今晚我还有事。”
李湘撅了撅嘴,“得了吧,你总说请客,请了多少回了,也没有落实。算了,我也有事,你的饭,本小姐吃不起。”
“对了,你去哪里了?刚才张主任还找你来着。”李湘又道。
“找我干啥?”安在涛坐了下来。探过头去,“我刚才去了一趟股市
“呀,现在的股市这么冷清。你神经病啊,你跑去炒股”
“嘘,你小点声。”安在涛瞪了李湘一眼,“姐们,咱们关系不错。又是最亲密的搭档,别怪我有钱赚不跟你说你要是有钱的话,我建议你也去买一些股票,”
安在涛伏在李湘耳边小声说着。
异样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安在涛轻柔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回荡着,李湘顿时觉得有些异样。丝丝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朵锤子上,她心神一荡,眼神有些迷离地扫了安在涛一眼,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眼前浮现起那日见的夏晓雪那张娇美高雅的容颜。不禁心下黯然也有些自卑,默默地垂下头去,一声也不吭。
李湘的情绪变化落入安在涛的眼里,他尴尬地慢慢缩回头来。
李湘对他的情绪有些不太正常,他也是最近才看出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前世跟自己没有太多来往的女记者,这一生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暧昧的情愫。如果没有夏晓雪,李湘倒是一个不错的婚姻对象,相貌清秀,身材高挑,性格虽然外向但心思却很是细腻,善良大方。颇有几分东方女子的传统气质。
082章【神秘的电话】
浑湘默默地背讨身去。梳理着自只的情不愿意在嘎前或者是其他同事面前流露出什么来。尽管,她心里现在不好受。其实。这种情绪远远谈不上什么“失恋”顶多是一种无奈的失落感罢了。
就好像是自己刚刚看中了某样东西,突然却现,这东西独一无二已经“名花有主”心中的感觉自然是失落苦楚。
更要命的是,她还必须要天天面对安在涛,因为她跟他还是搭档。她本来有心想要去跟部里说说,不再配合安在涛工作,但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张开这个嘴。一来是怕引一些流言蜚语,二来潜意识里还有些不舍。
好在马上就有一个电话响起。遮掩了李湘的尴尬。
李湘托了一眼,匆匆拿起电话来。低低道,“你好,滨海晨报小安新闻热线。”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了一下,依旧是昨天那个低沉得略带一些磁性的男声,“你好,我找牛刀。”
“哦,你稍等。”李湘捂住电话筒,扭头瞥了安在涛一眼。轻轻道。“这人打了好几遍电话来,说是要找牛刀,问他有啥事,他又不肯样,你接还是不接?”
安在涛一怔,“接,你给我。”
两人的办公桌紧紧挨着,只是桌上高着一段低低的铝合金隔断,安在涛站起身来,探手从李湘手里接过话筒。“你好,我是滨海晨报记者牛刀,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的男声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手里有一个大贪官的**线索。你敢不敢曝光?”
安在涛倒吸了口凉气,定了定神,“呵呵,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揭露**,举报贪官,你该去找反贪局而不是我们报社。”
“要是能找检察院,我还找你干嘛?”那人哼了一声,“我敢保证。你会感兴趣的,因为,好了,今天就说这些,改天我再找你。”说完,那人干净利落地就挂了电话,一点也没给安在涛留开口闻讯的时间和机会。
安在涛面色阴沉下来,缓缓放下电话,坐了下来。李湘皱了皱眉。“咋了,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安在涛摇了摇头,“这人有些古怪,不要理他”。
电话网放下,刺耳的铃声又响起。李湘苦笑了一声,“安在涛,自打你弄了个有奖爆料,我们这电话都快打爆了。屁股大的事情也来报,可笑得很,都瞄准我们的奖金了。”
但毕竟是工作,李湘还是无可奈何地接起了电话,但很快,李湘的神色就变得极其古怪。没说什么就将电话又塞给了安在涛。
安在涛接过来,里面传来夏晓雪嘻嘻的笑声,“老公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改叫老公了,我们单位很多订婚的都开始叫老公了,嘻嘻。”
安在涛讶然一声,“晓雪,怎么是你?哎,这是我们的热线电话,私事还是不要打的好,免得影响我们工作。”
夏晓雪撅了撅嘴,“我就看到报纸上有个电话号码,顺手就一拨。就这几分钟的电话就影响你们工作了?好了,好了,本小姐长话短说。一会啊你下班后在报社门口等着,我爸爸的车会去接你。”
今夭没什么大事,只是李湘写了一个精短的小新闻,是某申民反映的供暖管线改造问题,滨海市热力公司进行回复。安在涛没啥事,看看已经快6点,就跟李湘打了个招呼,下楼而去。
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夏天农的车就来了。见晓雪一个人坐在车里。安在涛奇怪道。“晓雪,你妈和你爸爸不去?”
夏晓雪嘻嘻一笑,“不去呢,我爸爸现在工作很忙,高架桥爆破领导小组副组长刚刚卸任,又成了滨海大道建设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正在召集市里的各部门召开论证会。忙着咧。而我妈嘛,则是不想去。”
夏晓雪说到这里,显然并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安在涛有些好奇,但当着夏天农的司机的面,也不好再问什么。
正好是下班时间,马路上车流量很大。红旗车走走停停,本来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边上停下,夏晓雪跟安在涛下了车,跟夏天农的司机道了声谢,然后一起迈步向这家叫东来阁的酒店走去。
段不到百米的路程,两人走了十多分钟。夏晓雪温柔地椅着安在涛的胳膊小声说着。安在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夏天农出身工人家庭,要不是因为在下乡时遇到了石青,娶了这么一个老干部家庭出身的干部子女当老婆,想必他今天也混不到副厅级的位置上。石青的爸爸石敢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后来成了八路军的营长。再后来参加了渡江战役,全国解放后转业在东山省作,最高任了东山省政协副主席。
虽然现在的石家随着石敢的离休和辞世,势力和背景已经大不如前、基本没落了但在十多年前,那可是如日中天,要是没有这位老丈人的上上下下打点,夏天农也当不了滨海的副市长。
夏天农和石青结婚后,虽然石青对夏天农感情很深,很尊重自己的丈夫。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位**会看得起夏家那些穷亲戚。尤其是夏天农平步青云后,夏家的亲戚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找上门来,要夏天农办事。搞的石青非常厌烦。
听说夏晓雪订婚,夏家的一些亲戚便联合起来,要请夏晓雪和安在涛吃饭,当然也顺便送送礼拉拉关系。本来也是人情之常,但石青却不肯出席,看在夏天农的面子上,只答应让夏晓雪和安在涛两人走一遭。算是应付一下。
其实,夏天农父母已经辞世,他只有一个哥哥远在邻省,本地的,就只有一些七姑八大姨之类的表亲或者远房亲戚了。所以,石青不肯给面子,夏天农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两人缓缓走进了东来阁的一个包间。包间里早已坐一,高男女女十几个人,坐在卒位卜的是一个红米满面的中梳了一个油亮而流行的大背头,看上去颇有几分领导的派头。因而,安在涛一眼就看出,此人是这群人中最有“出息”的一斤小,而看样子,今天的宴请也是由他来操持的。
不过,这种人也不可能是太大的领导。只有不上不下的小领导才会有接近暴户的派头,如果走到了一定级别譬如像夏天农这样的领导。气质做派早就非常内敛稳重了,不像这位老兄这样张扬。
群人都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望着安在涛和夏晓雪两人,当然,多数或看好奇或者羡慕的眼光还是落在了安在涛身上。
那领导样子的男子站起身来招呼道,“晓雪这位就是小安记者吧?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配得上我们家晓雪。”
夏晓雪笑了笑。稍一犹豫,当着众位亲戚的面她还是将称呼由“老公”换回了“小涛。小涛,这位是表叔,谭亚宁,城东中学的校。
安在涛一怔,心道竟然这么巧?
他深深地望着谭亚宁,缓缓伸出手去,“您好,表叔
谭亚宁哈哈一笑,“请坐。请坐。来,小安,你今天是我们家的女婿。要上座。”
安在涛笑了笑,向谭亚宁点了点头,然后又听着夏晓雪介绍其他亲戚。什么表姨表姑表姐表哥的。一大堆。搞得安在涛一阵头大,只礼貌性地寒暄了两声,又谦让了一番。这才在谭亚宁“要求”下,坐在了谭的左边。
而夏晓雪则坐在了他的右。
其实,安在涛觉得这样很不礼貌。毕竟俩人是晚辈。但看着夏家的这些亲戚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安在涛不由无语,暗暗想起了那句老话:穷在当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如果夏天农不是如今的副市长夏天农。他的表哥表弟表姐们还会这般拱着请客逢迎吗?而换句话说。他们所热衷和看重的,也不是什么亲属之间的亲情,而是夏天农手中的权力。
谭亚宁说了一番不疼不痒的客套话,无非是祝贺两人订婚大喜,然后又对安在涛展开“吹捧战术”对安在涛的年轻有为大加赞扬。这些虚头八脑的话,这些摆明了没有任何营养的话,让安在涛坐在那里暗暗好笑但却不能笑出声来。
以他前世的丰富阅历来看。这谭家人也就是一个初级中学校长的水平属中学的中学校长,顶多就是个科级。看他说话故作姿态的垫态和口气,以及他散出来的气质。带有很重的小市民市绘气息。
安在涛笑了笑,“谭表叔最近刚刚乔迁了新居吧,我们作晚辈的还没有给长辈贺礼,却要让您破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谭亚宁一愣,嘿嘿一笑,“我是搬家了,网买了一套三居了。卜安你咋知道咧?这事儿我也没跟表弟和表弟媳妇说呀。”
不但谭亚宁惊讶,就连夏晓雪都有些奇怪,她家的亲戚搬家,她都不知道,安在涛是咋知道的呢?
安在涛微微一笑,试探了一下,“我也是听说的,正好我有一个朋友的孩子在城东中学上学。据说你们把周一的课调到周六上”。
“哦,是这样。”谭亚宁眉梢一跳,显然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打了个哈哈便岔开话去。
酒菜上齐,在谭亚宁的招呼下,安在涛不得不连续喝了几杯啤酒。本来谭亚宁硬要让他喝白酒,但安在涛向来不怎么沾白酒,硬是坚持喝了啤酒。
酒过三巡,安在涛正在耐着性子听谭亚宁说着一些酒场上的笑话,突然传呼机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晚爆料的城东中学的皇甫琪老师。安在涛心里一怔,不动声色地离席去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回了过去。
但是电话却没通。
安在涛皱了皱眉,正要回去。突然见路旁的法国梧桐树下转出一斤小黑影来,在昏暗的路灯下,皇甫琪面色有些愤怒地向前走了几步,怒视着安在涛冷笑道,“原来号称仗义执言的安大记者竟然跟那谭亚宁是一丘之貉,我说你怎么要推到明天才来采访,原来是跟这姓谭的之间有猫腻。”
“我就说了,这姓谭的是夏副市长的表哥,你一个小小的记者,哼。你们报社不曝光不要紧,明天我就带着几个个学生家长的联名信去市政府上访,”我就不相信,这些界上就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皇甫琪愤怒地转身就走。
东来阁饭店是城东中学的定点饭店,下午放学后,皇甫琪批改完作业走出校门,突然看见谭亚宁又带着一群人走进了饭店,心里便滋生出几分怒气来,暗暗咬了咬牙:该死的蛀虫,又要公款吃喝了。
他正要回家,不料却看到安在涛和一今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起进了饭店。他一时间有些好奇,去饭店大堂问了问,原来是谭亚宁在招待客人。而安在涛两人进的包间就是谭亚宁下午预定的房间。
“请留步”安在涛匆匆上前几步,拦在了皇甫琪的前面。
“你不要误会,我之前确实不认识谭一我今天来这里,也确实是跟谭校长吃饭因为他是我未婚妻的表叔,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层关系。”
安在涛小声解释着,心里却是对皇蓖琪的过激表现感到好奇。如果说他因为看不惯谭亚宁的做法乃至他一贯的官僚作风,他暗中向媒体爆料,还能说的过去;但像现在这样,好像也表现得太过激烈了点吧?还要带着学生家长的联名信去市政府上访,大有不把谭亚宁搞下台去不罢休的味道,这
想起这文质彬彬的青年教师要去市政府上访安在涛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听此人的话音,他已经去过教育局投诉了,看来是教育局置之不理。他才又找到了滨海晨报和自己。
083章【变卦的皇甫琪】
击在涛耐着性子跟皇甫琪说管他再二保证定会嗫儿…件事。但皇甫琪显然不怎么相信他,跟安在涛扯了一扯,还是扭头要走。
真是一头犟驴。安在涛暗暗骂了一声。
“这样吧,皇甫老卑,我明天正式采访你,争取明天就把稿子写出来。后天就见报,成不成?如果你后天看不到报纸,你再去市政府上访如何?”安在涛无奈之下,苦笑着低低道。
皇甫琪呆了一呆,嘶哑着嗓子道,“你真的会六亲不认?这姓谭的不是你的亲戚吗?”
安在涛叹了口毛,“其实这事儿我也看不惯,这样吧,皇甫老师。你回去把家长们的证明材料准备一下,明天最好联系几个家长过来。明天我一定会过去采访。”
皇甫琪咬了咬牙,应了下来,扭头匆匆离有
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安在涛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不知道这人为何对谭亚宁这么敌视,但他知道这人是个倔强认死理的人,他还真会去上访。市政府解决不了,说不准他还跑到省里去闹腾。
目前,正是夏天农上升一步进市委常委的紧要关头,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他的亲属以权谋私的丑闻。肯定会对他造成恶劣的影响。安在涛不用问就知道,谭亚宁能当上校长。肯定与夏天农离不了关系。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夏天农这个副市长表弟能给他带来现实的利益,谭亚宁怎么能“爱屋及乌”对夏晓雪和自己这般礼遇。
再或者,如果不是谭亚宁背后站着个夏天农,谭亚宁又怎么敢如此嚣张,在学校里大权独揽。而教育局的那些官员,又怎么会主动去为一个下属校长的乔迁贺喜。
就像母亲安雅芝所说的那样,这种“校长搬家学生调课”的事儿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潜规则是潜规则,一旦曝光闹大,就会成为大事。甚至,如果被夏天农在官场上的对手利用加以恶意渲染,起码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须知,这不仅涉及违规违法涉及侵犯学生受教育权,还涉嫌利用职权借机敛财,收受礼金。
安在涛再也没有心情跟这群人应酬,也没有在谭亚宁面前表现出什么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拽着夏晓雪回了夏家。夏天农也是刚刚进门。见两人回来,不由奇道,“你们两个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安在涛叹了口气,急匆匆把皇甫琪反映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想法和看法说了一说。
夏夭农面色陡然一变。
“这个狗东西,我早就听说他在下面胡搞”打着我的旗号”夏天农劈头盖脸地冲着安在涛骂了谭亚宁一通,然后才渐渐平静下来,“小涛,你曝光你的,不用管他,不用管他!你只管曝光,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其实。不论是安在涛和夏天农都知道,这种事情。夏天农要想压下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如今对于夏天农来说,是一个极度敏感的时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很容易被人暗中利用。要知道!市委常委、党群书记刘克即将到点退休。夏天农有杜庚支持、对这斤小常委的位置志在必得,但是,瞄准这个常委位子的人,又何止是一个夏天农呢?
谭亚宁的事情曝光,而且是由安在涛亲自曝光,这起码可以证明一点:夏天农没有包庇谭亚宁的意思,谭亚宁所做的事情,夏天农毫不知情。
至于谭亚宁这个没有多少情分的表兄,夏天农也顾不得他了。这些年,谭家人在背后打着他的旗号做了不少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在亲戚的面上装糊涂罢了。但现在,事关自己的仕途升迁。怎么还能打马虎眼。
第二天上午,安在涛向总编办报了选题,正准备和李湘赶去城东中学的时候,夏晓雪的电话打来了。电话里,夏晓雪的声音很急促,“老公,不好了,刚才我听说,那个姓什么皇甫的老师带着很多家长的联名信跑到市政府门口举着个牌子,要求面见分管教育的周联华副市长,”小
安在涛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叹息道。这皇甫琪还是没有相信自己啊。也难怪他,他怎么能相信谭亚宁的亲戚呢?自己的老丈人是谭亚宁的靠山,皇甫琪怎么会相信自己?
“晓雪,周副市长见他了?”
“见了呢,听说周副市长让秘书直接把那人带进了他的办公室,这事儿已经在市政府大院里传开”安在涛听着夏晓雪的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年头,去市政府上访”曰开小个皇甫琪乃前不交。安在涛坏在市政府门口看到必打着横幅的下岗职工呢。一般来说,只要有上访的人,不是警察出面疏散就是信访办的人出面接待,这市领导哪里是这么好见的。
但周副市长却接见了皇甫琪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站在报社大厦后院中抬头望了望天,只见绚烂的丽日逐渐被一团阴云覆盖住,阵阵寒风裹夹着漫天的黄叶缤纷起舞着。丝丝的凉意拂过他的面颊。
李湘走出后门,向安在涛走来。“哥们,到底还去不去?”
“走,去,怎么不去,这么好的新闻线索,我们怎么能放过!”安在涛裹紧自己的风衣,轻轻拍了拍李湘的肩膀,“我们打车去。”
在赶往城东中学的集祖车上。安在涛一直在想,这皇甫琪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跟谭亚宁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甚至是仇恨,否则他怎么会这般不惧被打击报复公开到处投诉自己的校长。
到了城东中学,已经是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聚集着一群准备接孩子的家长。李湘柳眉儿一挑,摇了摇头,“安在涛,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娇气了,都上初中了,还要家长接送。”
安在涛笑了笑。他向李湘使了个眼色,走到一个面容和善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的女士面前,笑吟吟的道。“您好,大姐,我们是滨海晨报的记者,我姓安,这位是我的同卓李湘。”
“记者?你们啥事?”
“大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得到市民报料说,这所学校因为校长乔迁新居就要学生调课”李湘接过安在涛的话茬,说出了来意。
“是啊,这学校太不像话了”这女士有些气愤地说,“好端端地。让孩子周六上课周一放假,这不是胡闹嘛。”
听到有记看来采访,四周的家长们就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个都很是气愤。安在涛暗暗摇头,这谭亚宁太倡狂了,搞的这么多家长不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要搬家请客,想要从教师手里“捞钱”你何必要在周一学生上课时间办酒宴呢?周末不行吗?
安在涛和李湘采访完周围的家长。又采访了几个学生,但学生们都不愿意接受采访。无奈之下,两人又准备进学校,想要找个教师采访。
但看大门的老头死活不肯让两人踏进校门。连连撵他们离开。这时。一个烫着卷的青年女教师从城东中学的教学楼里出来,匆匆出了校门,只是在与安在涛和李湘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向安在涛投来玩味的一瞥。
安在涛扯了扯李湘,两人旋即扭头离开。
沿着城东中学一侧的马路牙子上行了不到百米,方才那个烫着卷的女教师里面走了过来,主动打了个招呼,“你们是记者吧?”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我可以接受你们的采访,但是你们不能写我的名字。”
这位名叫袁伟的女教师说的情况跟皇甫琪没有太大的区别,除此之外,还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关于谭亚宁利用职权谋私利、收受贿略、将校办工厂当成自家银行的诸多问题。甚至,还有鼻子有眼地说,这一回谭亚宁买的房子就是从校办工厂的财务上走的帐,而且,他借搬家的机会,疯狂收礼,暗示全校老师都要送红包,每人至少一百。
李湘插了一句话,“所有的老师都送了红包?”
袁伟点了点头,“谁敢不送哟谁要是不送,他不给人家小鞋穿?哦,我们学校有个皇甫老师没送。”
安在涛顿了顿,“袁老师,这皇甫老师”
似是看出安在涛的好奇来,袁伟向不远处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来,她靠近安在涛压低声音道,“记者同志,你不知道呢,谭亚宁的老婆去年得了肝癌死了。他今年新娶的老婆孟红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可孟红可原本是皇甫老师的女朋友哟。”
“不过,这也怪不得谭亚宁。是孟红那狐狸精自己贴上去的,只是可怜皇甫老师好像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最近连说话都有些神神叨叨的,”
袁伟叹息一声,“记者同志,大体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赶紧曝光
这姓谭的当校朽年,我们学校就是暗无天日哟,教学质量一路下滑,教师福利越来越低。”
说完,袁伟跟安在涛和李湘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竟然还有这种人!”李湘撇了撇嘴,“哥们,我们要不要去教育局一趟?问问教育局的意见?”
084章【区教育局局长】
“去。怎么不安在涛摸了摸背包里装着的关干榨滨海二中就读的申请以及相关材料,“我还想顺便给我们家竹子办了这事儿呢,耽误地时间越长,竹子落下的课程就越多。”
李湘面前立即浮现起竹子那张怯怯而又略显孤独自闭的清秀稚嫩面孔,又想起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由叹了口气。问道,“哥们,竹子最近情况咋样?适应了没有?”
“比网来的时候强多了,但是,我看还是够戗我都担心她上学会不会不合群,不适应。”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走吧,我们要抓紧了。”
两人赶去了区教育局,找到了基础教育一科的科长张玲。
不过,来意网刚说出,身份刚刚表明,张玲就起身躲避了开弃,而再问其他的科员,也没人愿意接受采访。更不愿意对城东中学谭亚宁的乔迁学生调课事件表达任何个人看法。只是再三请他们去组织人事科找主管组织宣传的谢科长。
谭亚宁的背景教育局谁人不知。谁愿意去捅这斤。马蜂窝,尽管他做的这事儿教育局的人也不是谁都看的惯。但官场就是这样,谁也不愿意惹无谓的麻烦,再说了,这事儿曝光那可是给整斤小区教育系统抹黑的事情,谁敢接受记者采访?
无奈之下,两人又去了教育局办公大楼的;楼,找到了组织人事科的谢科长。谢科长三十多岁,戴一副金边眼镜,听说是滨海晨报记者,他一开始倒是挺热情的,看样子。他也是经常跟媒体打交道。
吩咐科里的科员给安在涛和李湘倒上茶水,又请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沙上,谢科长这才微笑着转过办公椅,面向两人微笑道,“不知两位来想要采访些什么东西?哪方面的内容?要不要我给你们提供一些?要知道,最近我们区里有几所学校正在争创精神文明先进单位,有很多新风新尚,值得媒体的朋友宣传啊。”
安在涛呵呵笑了笑,“谢科长。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来是小我们接到城东中学老师和一些学生家长的举报,说是城东中学校长谭亚宁因为搬家给学生调课,让所有的老师前去帮忙和贺喜,我们已经对部分家长进行了核实采访,事情属实。不知道我们局里对此有何看法?”
谢科长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摆了摆手,“我没看法这事儿不归我管,你们去基础教育科找别人吧。”
下属学校出现如此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作为教育主管部门,教育局的人不但没有一个表态,反而互相推谭,李湘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怒气。她站起身大声道,“怎么不管你的事情?你们教育局是教育主管部门。下属学校的校长有这样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正常的教学秩序被打乱。引起恶劣影响,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再说了,你分管组织宣传
,我们不找你找谁?”
谢科长撇了撇嘴,“这事儿多了,我们能管得过来吗?作为我们宣传部门来讲,要以正面宣传为主,,学校出现问题,并不是说就是你们两个人过来采访,这个问题就因为你们的出现就解决了,不要说一个城东中学,就是整个全国也有办错事和失误的地方,,像你们这种搞宣传搞报道的理念来讲,我可以不接待你!”
安在涛皱了皱眉,“这么说来。我们教育局只欢迎正面报道喽?那么。下属学校出现的问题你们是视若不见也不准备处理啦?”
谢科长摆了摆手,不断地摇头。嘴里是一连串的“不不不”完全不回应安在涛的话,“我还有很多工作,我很忙,你们请便吧。”
李湘有些气不过,还想跟他理论两句,但安在涛却笑了笑,轻轻扯了扯李湘,“走吧,我们去找找他们的局长,如果区局不管,不是还有市局吗,我就不信两级教育主管部门都不管”
谢科长眉头一皱,就在两人即将出门的瞬间,起身压低声音道,“两位,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差不多就行了。课程已经调了,没啥大不了的,家长们闹腾两天也就没事了,何必这么较真呢?,,实话告诉你。这谭校长可是夏副市长的表哥,你就是写了报道恐怕也不出去。”
李湘闻言一惊,讶然望着安在涛。见他没有吃惊的表现,仿佛是早有心理准备,不禁低低问道,“安在涛,这姓谭的还是你老丈人的亲戚啊?我就说了嘛,要不这姓谭的一个小小的校长怎么这么嚣张?哥们。既然是这样,我看就算了,好歹也是你的亲戚,别搞出事情来得
安在涛摇了摇头,“晓雪家亲戚多了,我没怎么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亲戚呢,再说了,我们都忙活半天了,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半途而废。这姓谭的太嚣张了,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回我非给他曝光不可。”
安在涛这话半真半假。
就在李湘站在原地想安在涛究竟是太过耿直还是故作姿态的时候,见安在涛已经顺着走廊走到中断,准备上四楼去,这才定了定神,追了上去。
站在一间挂着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外,安在涛轻轻敲了敲门。按照前世的记忆,这区教育局长张秀德他应该还认识有过两面之缘,在一起喝过两次酒。这张秀德之前是周副市长的秘书,应该是去年也就是口年才下放区局混了个正科实职。
想到这?,安在涛突然心头猛然一班
门开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安在涛眼前,安在涛微微一笑,“您好,张局长,我们是滨海晨报记者,我们”
安在涛将方才跟谢科长说的那番来意又复述了一遍,但这张秀德的表现令他意外。张秀德先是很热情地将他们让进办公室,又是吩咐人倒茶又是敬烟,忙活了好半天,才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沉吟了一声,“是这样,两位记者同志,我刚刚出回来,也是刚刚听说了这事儿
对于我们区教育系统出现了如此恶劣的教育违规事件,我们作为主管部门深感痛心,也深表遗憾。作为教育局来说,我们也有责任哪,两位,我们局里马上就会对这事进行彻底调查,如果现谭亚宁确有违规违纪甚至违法行为,我们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严惩不贷!该处分的处分,该移交司法部门的移交司法部门”
张秀德的表现让李湘意外,但张秀德这般痛快和“痛心”的神态,落在安在涛的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味。这意味着什么,李湘肯定不会明白,但安在涛却不会不明白了。
张秀德岂能不知谭亚宁的表弟就是夏天农,要是往常,他会这么痛快地接受采访同时义正词严地表态吗?未必。只是今天表现很“激烈”应该是得到了上面家人的暗示甚至是指示,奉命行事。
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一有希望进入常委的分管教育的副币长,副市长的秘书区教育局长,周联华和张秀德这两个名字在安在涛脑海中翻滚起来,他微微一凛。
这看似偶然生的事件,未必就是偶然;而看似一根筋的皇甫琪老师。他近乎疯狂的投诉和上访背后,或许还真是隐藏着某些猫腻。
但无论怎样,谭亚宁的嚣张也好。敛财也好,违规违纪也好,这些都是事实。安在涛心里一声叹息:一人得道鸡大升天,这些鸡犬里,不可能都是猎鹰和贵族狗,肯定会有几只癞皮狗的。
安在涛站起身来,向张秀德微笑致意,“感谢张局长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的采访到此结束,这事儿我们会曝先,再次感谢张局长接受我们采访,谢谢。
张秀德哈哈一笑,“这是应该的,应该的,作为政府部门,我们应该欢迎舆论监督嘛。”
张秀德虽有送客之意,但安在涛却没有走。他从包里掏出竹子的那些材料,将竹子上学的事情长话短说了一遍。张秀德翻看了一下材料。表现得很痛快,“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这样,我在申请上签个字,你拿着去基础教育科一科找张科长办理就走了。”
张秀德刷刷刷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非常潦草,张秀德三个字看上去很怪异。不过,领导签的不是名字而是权力,至于名字能不能认清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安在涛由衷地说了声谢谢,跟张秀德握了握手,这才大步离开。
接下来去基础教育一科办理审批手续,就变得非常简单了。张玲看到有张局长的亲笔批示,哪里还敢怠慢,立即特事情办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完了往日起码需要几天的工作审批流程。
不到半小时,安在涛就拿着盖着区教育局鲜红钢印的审批文件,与李湘一起肩并肩地走出了教育局大门。
李湘看了看安在涛,“时间还早,这稿子我来写吧,安在涛,你回去抓紧给竹子办理入学手续,你去吧。”
谢了,李湘,那我先走了。”安在涛拦了一辆出租车,跟李湘挥了挥手。
085章【引火烧身】
击在涛怕耽误竹子的卜学,回家匆匆洗了把脸就下楼穿操场去了教学楼上。安家住的是二中的教师宿舍楼,就在二中院内。去母亲的办公室找到了安雅芝,将教育局的批准文件给了她。
安雅芝正在备课,见儿子已经办好了手续,不禁也很高兴。她嘱咐安在涛先回家照看下竹子,然后自己就带着文件去了校长的办公室。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搞定,便放心地回家了。
他打开门,竹子网好从安雅芝的卧房里露出头来,清秀的俏脸上还是怯怯的神色。
“竹子,来。”安在涛招了招手。
竹子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轻柔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恤。瘦弱纤细的身形在,恤里一摇一晃,犹如飘风的细柳。
这是她姑妈冯霞花十块钱给她买的一件廉价新,恤,她一直不肯换下来,安雅芝拗不过她,只好由她。
“竹子妹妹,明天你就可以去上学了,我已经去给你办好了手续。”安在涛轻轻拍了她柔弱的肩膀。“好好学,努力一点,把落下的课程自己补上去。”
竹子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浮起两朵红云,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薄薄的嘴唇咬了一阵,这才轻柔地说道,“谢谢哥哥。”
安在涛呵呵一笑,正要往自弓屋里走,突然回头来望着竹子,“竹子。哥哥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可好?你穿着这,恤太不合身。”
竹子渐渐有了一些生气的眼睛眨了一眨,默默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再花钱了。
安在涛心里叹息一声,俯身拉过竹子有些冰凉的小手来,“竹子。你3岁了,哥哥相信你已经懂事了”记住哥哥的话,只要我们自己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在涛轻轻拉着竹子的手。坐在沙上向竹子缓缓而低沉地讲述着自己的身世以及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这些年的一些生活片段。他的话显然在这个岁的农村女孩心里激起了很大的涟漪,或者说,竹子没有想到安雅芝母子竟然有着这样凄凉的过去。
她的神色变得异样地温柔起来,她轻轻地扯了扯安在涛的衣襟,眼圈红肿着,竟然再也忍不住,扑在安在涛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安在涛骑着摩托车带着竹子去了商场,临到商场门口才蓦然想起,自己不懂女孩子服装,这才一个传呼把闲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喝茶的夏晓,雪给召了过来。
两人一边一个,牵着竹子的手,在三楼的服装商场里费了好大地劲才给竹子买了三套衣服,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一套运动套装,一身搭配起来的上衣和裤子。之所以费劲,倒不是竹子的衣服难买,像她这今年龄的女孩子的衣服款式远远比小孩还买,只是竹子显然是一个非常自尊的女孩,她只要看见标签上的价格过凶,就死活不肯要。
最后。夏晓雪无奈,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硬给她买了这三套。而细心的夏晓雪还给竹子买了一些女孩子的内衣内裤之类的小物件。毕竟,竹子已经岁了。
就在两人还要去给竹子买几双鞋的时候,竹子再也不肯挪动脚步。面色涨红着,连连摆手。
夏晓雪向安在涛使了个眼色。安在涛会心地走到了一旁,坐在了商场里的休闲躺椅上。夏晓雪蹲下身来,轻轻拉起竹子的手,柔声道。“竹子妹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哥哥嫂子给妹妹买衣服很正常哦”听嫂子的话,乖!”
夏晓雪牵着竹子的手去了四楼的买鞋专柜,半斤。多小时的功夫就带着焕然一新的竹子走下楼梯,向安在涛走来。
白色的短袖,恤”恤正中还印着一只毛毛熊,天蓝色的裙裤,一双白颜色的旅游鞋,长用一个黑色的蝴蝶结梳起,经过了夏晓雪一番精心的打扮,竹子跟来之前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只是,她的神色还是有些怯怯地,走路的时候,多低着头,而小手更是紧紧地拉着夏晓雪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第二天一早,竹子背着安雅芝早就给她准备好的书包,穿着昨天安在涛和夏晓雪买来的衣服,怯怯地跟在安雅芝的屁股后面去了教学楼上。手续都已办好,她插入初二四班就读,班主任是二中很有朝气很有责任心的一斤,青年女教师。
望着母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安在涛心里暗暗祝福这个苦命的小竹子,希望她能撇开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安在涛扭头便走,先是跑到街上买了一份滨海晨报,然后扫了一眼以他和李湘联合署名的那篇在头版的报道,望着那硕大醒目的黑体字标长乔迁新居,学生调课老师贺喜?他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不用说,这则报道又会成为今天滨海人议论和关注的焦点,汹涌的民意舆情适当加以引导,就会爆出巨大的力量来。果然,他到到报社进了办公室,张纲就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安,今天见报的稿子很好,现在我们的热线都快被打爆了,很多读者都来电反映这种类似的事情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这么多,这些校长疯了吗?为了敛财,一点也不顾及
安在涛嘿嘿一笑,“张主任。我和李湘今天会继续做追踪报道。另外。我想,省报对这种题材也会很感兴趣的”
门敞开着,夏天农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桌上放着的一张滨海晨报,神色淡然。他缓缓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现了副市长周联华手里捏着一张报纸,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他起身来笑了笑,“老周来了。”
周联华眼中的那一丝淡淡的兴奋,也就只有夏天农这斤。敏感而有心的人才能看得出来了。周联华微微一笑,“老夏啊,我找你有点事情。”
夏夭农摆了摆手,“请坐。”
周联华随意地坐在了沙上。摇了摇手里的报纸,“老夏,你看报纸没我可是听说,这城东中学的谭亚宁是你的亲戚哦。你看看,股“四七谈者是怎么搞的,胡球整乱写气,占么屁股大的事表大做文老夏啊,要不要我跟区局的张秀德打个招呼,把这事儿压下去?”
夏夭农淡淡笑了笑,“谭亚宁虽然是我的亲戚,但他严重违规违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老周啊。我们这些当市领导的,身边难免会有几个钻空子的亲戚朋友。胡乱打着我们的旗号乱搞,民愤极大,这种风气不可涨,要坚决刹一刹!”
还没等周联华缓过劲来,夏天农又道,“而且,我还听说这种事情在滨海教育界很多,刚才我们家小安来电话说,谭亚宁的事情曝光之后。滨海晨报接了很多学生家长的投诉,好几个学校都有这种现象老周啊,你说说,这些芝麻大的校长就敢这么以权谋私,这还得了?事关教育,我看要树几个反面典型,严肃查处!”
夏天农娓娓地说着,周联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低道,“老夏。你方才说你们家卜安?”
夏夭农朗声笑了一声,“采写这篇报道的滨海晨报的席记者安在涛。是我们家晓雪的未婚夫,他们刚刚订婚,你们家那口子那天不是还去喝过喜酒来着?”
周联华哦了一声,匆匆起身来。“我马上去通知教育局的林虎,必须要严肃查处!严肃查处!”
周联华勉强笑了笑,跨出了门去。见周联华走出门去,夏天农冷笑一声,重重地将房门关上。
砰!
身后传来一声关门响声,周联华脚下一滞。他咬了咬牙,大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行去。
皇甫琪去教育局投诉谭亚宁。他的心腹区教育局的局长张秀德立即觉得这事儿大有文章可做,便暗暗通知了他。而接下来,他又吩咐张秀德暗中“引导”皇甫琪四处投诉甚至到市政府来上访。
正因为周联华想借着这事儿搞出些动静来,所以张秀德才会这么痛快地接受了安在涛和李湘的采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采写这个报道的记者竟然是夏天农的女婿。而且。他不但不害怕惹火上身,还意欲将这事搞大这意味着什么。周联华作为分管教育的副甫长,比谁心里都清楚。
谭亚宁一个人的丑闻,如果引了群体性的投诉,再让媒体进行大面积的追踪性曝光报道将诸多隐藏在幕后的类似教育丑恶现象都给晾晒了出来,那就不是让夏天农难堪的事情了,而是他这个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和滨海市的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尴尬的局面了。
高层领导干部之间的勾心斗角绝不是街头小市民之间你一句我工句的骂架,或者办公室小职员之间你整我我整你的互相倾轧,而是一种点到为止的“权术攻击”极富有“领导艺术”
所以,夏天农的一番话下来,周联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落了下乘,夏天农不仅事先有了防备且有了先着,所以还没有展开的“后续计划”全部告吹。
引火烧身,将自己搞的非常被动。周联华越想越气,心头火气一生。情绪就变得非常恶劣。他的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跟他打招呼,他都阴着脸擦肩而过,没有理睬。
坐在办公室里沉吟了一阵,他才让秘书去把市教育局局长林虎给找了来,让他立即去滨海晨报“疏通”尽最大可能地压住此事,务必让滨海晨报取消下一步的曝光;同时,他直接打电话给张秀德,命令区教育局立即对谭亚宁进行撤职查办。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舆论的愤懑。
教育局方面的反应之快,倒是让安在涛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得等他再做一期报道之后,教育局方面才会有动作,谁知道却来得这么快。反正他和李湘正要出门继续根据读者的爆料进行追踪采访的时候。张纲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喊住了两个人。
安在涛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李湘却很不理解。她冲着张纲嘟嘟囔囔了一路,张纲苦笑不语。其实张纲也觉得这事儿该追踪报道下去,因为这会大幅提高滨海晨报的订阅量。再者说了,读者的投诉不加以回应,以后晨报热线还能有什么信誉可言?但是,教育局的局长林虎和市教育局办公室的马主任就呆在黄总的办公室里,总编大人话事儿到此为止,他又能如何?
回到办公室里,李湘郁闷地一屁股坐在那里,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安在涛。“安在涛,你倒是说说看,这么好的线索,多难得的机会呀,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以后也不用做曝光新闻了。涉及到哪个单位,哪个单位的领导来找一找说说情就不了了之一我们这报社成了啥了?”
安在涛笑了笑,“你也别太在意了。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其实这些事情你就是曝光了,教育局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查处总之,有了谭亚宁这个事件在前,在舆论的压力下,他们也不敢不处理,这样一来,媒体监督的作用就基本上达到了行了,别生气了,我们是报社又不是反贪局,你何必这样!”
“你说得轻巧!”李湘皱了皱眉。“算了,我也懒得生这些闲气,下午的热线你来值守吧,我要出去透透气去。”
说完,李湘提溜起自己的红色女士背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办公室。
安在涛笑了笑,也没在意,坐在了电话跟前;顺手从李湘的桌上拿起了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已经被翻烂了的时尚美杂志,随手翻阅了两页,见没啥意思就又扔在了一旁。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安在涛皱了皱眉。他一直认为这几部电话的铃声太难听,要求报社后勤中心给更换两部,但报告打上去了,至今也没批下来。
安在涛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似曾相识的低沉略带磁性的男声,“我找牛刀。”
安在涛心里咯噔一声,定了定神。“我就是牛刀,你有什么事情?”
086章【农民工之危】
我给你寄了一包东西,该收到了吧,一众是第批?旧…我会6续给你寄材料,希望你不会让我希望即便不敢正面曝光,来个侧面迂回也成”牛刀在电话里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电话中传来急促的声响,牛刀立即就挂断了电话。
安在涛放下电话筒,半响无语。
这到底是什么人?
女记者王耸淡手里握着一包东西。放在了安在涛的桌上,“小安,我路过传达室,有你的邮包,就替你签字领了回来。”
安在涛起身笑道,“谢谢王姐了。”
王漆综长着一副娃娃脸,她笑了笑,就走过去。
安在涛拆开牛皮纸包裹的邮包,打开一看,是几个张照片。随手一翻那些照片,他马上就瞪大了眼睛:照片上,全是一男一女非常亲密暧昧的照片,看看后面的背景。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和场景。
安在涛心神一震,左右看了看无人,神色变幻了好半天,这才匆匆把照片又放了回去,锁在了自己的抽屉洞里。
电话铃声突兀地又响了起来。安在涛飞地抓起电话,“请继续说”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疲倦而嘶哑的女声,带着极其浓重的滨海乡下方言口音,声音里还带着一缕哭腔。“滨海晨报吗,记者同志,麻烦你救救我的男人吧
安在涛顿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请慢慢说,我在听。”
今天上午十点,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将一个刚网从高空不慎坠落的工人送往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伤者尚承强。滨海市恒泰县果子里乡人,长期在滨海市区打工。当日上午,尚承强在市中区朝阳路效号的滨海茂元工贸公司拆房。他爬到旧房二楼的窗外,一手抓着窗框,一享用工具敲打钢窗,突然连人带窗从二楼摔了下来,头部顿时鲜血直流。
不久,便陷入昏迷状态。
滨海茂元工贸公司的人将尚承强送到了医院,同时通知了他的妻子和家属,便抛下尚承强不管强行离开。医院做了初步检查,说是必须要做开颅血肿清除手术。但手术费起码要一万元,这对于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来说,不啻于一今天文数字。
尚承强的妻子张艳菊跑到茂元工贸公司再三恳求公司为尚承强支付医疗费和手术费,但茂元工贸公司压根就置之不理。无奈之下,在旁人的建议下,她这才拨打了滨海晨报的热线电话。
安在涛和李湘匆匆赶到了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在急诊部一楼的走廊上看到了昏迷躺倒在地上而身边围拢着几个家属和围观病人的尚承强。尚承强面色煞白,脏乱的头上满是血迹,他的身下垫着一床破旧的毯子,头下垫着一张血淋淋的报纸,早已进入昏迷状态。
尚承强的妻子张艳菊噗通一声跪倒在安在涛和李湘的面前,泣不成声,“救救我的男人吧,求求你们了
李湘赶紧扶起张艳菊来,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询问尚承强的情况。尚承强的最大受创部位在脑部,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如果再不做手术,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而拖延地时间久了,就算是能救过来。也会成为脑死亡的植物人。
安在涛皱了皱眉头,“医院为什么不先救人?病情这么危急,先救人再说嘛
张艳菊哽咽道,“记者同志。医院说了,没有钱就不做手术,他们连病房也不让我们住。
李湘跺了跺脚,“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能见死不救?。
安在涛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尚承强,顿了顿,扭头进了旁边急诊一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两个医生正在闲聊,突然见安在涛进来,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翻了翻眼皮,“挂号没有?去挂号去
安在涛笑了笑,“医生,我不是病人,我是滨海晨报的记者,我叫安在涛。我刊才接到门外这位病人家属的求助”医生,我看这病人情况特殊病情紧急,是不是先让他住院做手术,完了手术费什么的随后再交。”
“你说的轻巧,我们是医院不是福利院,每天像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我们救了人,但病人最后都没钱交手术费和治疗费,老是这么下去。我们医院这些人喝西北风去?赶紧的,去让他们想办法筹钱来,否则病人出现问题,我们医院概不负责任。”那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医生站起身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们这里是医院,记看来凑什么热闹!”
安在涛想起殿小边专廊里奄奄一息的尚承强,心下急躁只想骂娘。如二六…生态度恶劣,不由怒道,“这里是医院,你们是医生!外边的病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没有钱就不救人,你们的医德叫狗吃了!”
那医生听了安在涛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上前来便要推搡安在涛,“滚,滚出去!”
安在涛微微后退一步,怒视着那医生,“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医者父母心,医德何在?”
安在涛退到了门口,一脚将办公室的门踢开,手指着外面的尚承强和他的亲属们,怒吼道,“看看吧。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们于心何忍?!”
安在涛的声荆良大,门外本就因为尚承强的存在而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他这么一嚷嚷,就吸引过来更多的目光和人群。
那两个医生以及里面的几个护上一时心绪气短,嚷嚷了两声,“跟我们吵吵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医院领导。救不救,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这是国有的公立医院,你们见死不救,天理何在”安在涛恨恨地跺了跺脚,几步冲了出来。李湘赶紧也跟随其后。
安在漆一路向不远处的医院办公楼跑去,李湘在后面喊了一声,“安在涛,等等我。”
安在涛慢慢停下脚步,喘了一口粗气,“气死我了,这些王八蛋医生。
李湘也恨恨道,“唯利是图,现在的医院着实让人痛心。不过,安在涛,他们说医院有制度,我看这样吧我听说黄总跟这家医院的领导很熟,要不我们找找黄总看看”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再说。”
让安在涛愤怒的是,尽管黄泽名给医院的领导打了电话,但那行。分管的副院长还是不肯答应组织急救和手术,反而让医务科的人拿来了一份近两年来第一人民医院为危急患者垫付的高达数十万元的医疗费明细表来。
他手指着这份明细,“小安记者。不是我们医院见死不救,可我们就算是组织了手术,他后续的治疗也要花费很多钱看他的家庭情况。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后面怎么偿还我们的医疗费?两位记者同志。你们到是说说看,长此以往。如果来个病人说没钱就要我们先行垫付医疗费,那么,医院还怎么维持下去?我们是医院,可不是慈善机”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医院黑心,而是政府投入太少,老百姓的医疗保障制度不到位。比如像国外的那种特殊医疗保障基金我们就没有如果我们也有这种特殊医疗救助制度,我们医院又何必甘当恶人?”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低低道,“现在的问题是要先救人,人命危在旦夕啊!他这是工伤,应该由所在的施工单位替他承担医疗费用。你们可以先行救治,我们随后会去跟施,单位进行交涉,争取早些把钱偿还医院!”
副院长摇了摇头,“不行,很抱歉,小安记者!我们也很同情这位病人的遭遇,但是。医院已经形成了制度,如果谁开这个口子,一旦出现医疗欠账,就由谁来偿还。”
李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她柳眉儿到竖,怒道。“你们是医院啊,是公家的医院。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医院里?你们就算是亏损了,也有政府买单,你们”
李湘的俏脸涨得通红,瘦削的肩头都激动地抖颤起来,声音嘶哑起来。“怎么能这样,一条人命!”
副院长眉头一皱,望着两个气势汹汹的记者,不由面色有些尴尬起来。他犹豫了一会,“这样吧。两位,如果两位肯为他担保,我就做主先收下他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尽快偿还医院的医疗费才是”
第一人民医院医务科的人很快就拟好了一份医疗救助担保承诺书,副院长轻轻推了过去,“麻烦两位签个字吧。”
安在涛接过签字笔,刷刷在承诺书的末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当李湘要签字的时候,安在涛摇了摇头。“李湘,我签字就行了,你不用签
李湘瞪了他一眼,嗔道,“我们是搭档,我们一起的,我怎么能不签。”
说罢,李湘从安在涛手里夺过签字笔,干净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087章【茂元集团】
龙除古即展开救治,相关的年术也在组织展收爬旧病房里的尚承强,在第一时间被输上了吊瓶。他的妻子张艳菊对安在涛两人感激涕零,再三拜谢。
李湘安慰了她两声,就扯了扯安在涛的衣襟,两人一起出了病房,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决定立即去施工单位茂元工贸公司找找他们的负责人。为尚承强讨医疗费。
两人赶了过去,见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企业。透过大门望去,在两幢办公楼的左边,是一排正在拆除的三层老式楼房,有数十名工人正在干活,地上满是碎砖、钢筋等建筑废料。
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茂元工贸公司的经理,一个面相凶恶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留着寸头。看上去孔武有力,一望可知不是一个善茬。
听完两人的来意,这个叫孔大利的经理撇了撇嘴,“记者?你们这不是多管闲事吗?我们凭什么要给出医疗费?工伤?笑话,他又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只不过是我们雇来的农民工,干一天给一天的钱一再说了,他是自己从楼上掉下来。跟我们有啥关系?”
安在涛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孔经理,虽然尚承强不是你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但是,按照法律规定,你们雇佣他干活,这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合同契约关系,他在干活的时候出现工伤,你们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孔大钊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法律规定?我看你这个记者同志有些太迂腐”快走,我很忙,没时间跟你们闲幕茄
说完,孔大钊很不耐烦地推搡着安在涛,将两人推出了门外。
望着那几个个丝毫没有受尚承强摔伤影响正在干活的工人,李湘忍不住站在那里拍了几张照片。完了。两人正要离开准备再去有关部门想想办法,突然从茂元工贸公司的办公楼里冲出一群男女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那孔大钊远远地站在一旁,冷喝道,“把底片交出来,谁允许你们胡乱拍照的?”
就在安在涛愤怒地质问对方时,一个戴眼镜的黑衣男子冲了过来。抓起李湘的胳膊,就要去夺她手里的照相机。李湘惊呼一声,死,命双手攥住照相机不肯撤手,那眼镜男子用力一夺,就把照相机抢了过去。李湘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安在涛急忙将李湘扶住并将她护在身后,怒吼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孔大钊站在人群外围哈哈狂笑起来,“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赶紧把他们赶出去!”
安在涛和李湘愤怒地站在茂元工贸公司对面的马路上,拨打了旧。但等了旧分钟仍不见民警赶到。就在李湘愤愤地又第二次报警5分钟后,一辆警用破面包车才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两人,其中一人未穿警服,一个穿警服的民警自称姓崔。
姓崔的民警进去茂元工贸公司交涉了半天,孔大钊这才带着十几斤小人走出门来。当安在涛和李湘强烈要求孔大利手下的人交还照相机的时候那从李湘手里夺去相机的眼镜男竟然矢口否认,“谁抢他们相机了?我没有,你们抢了吗?。
孔大钊指着安在涛两人指手画脚了半天,也不顾姓崔民警的劝说,领着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崔姓民警无奈地耸了耸肩,向安在涛两人苦笑道,“两位,我看实在不行。你们回去找找你们的领导,让你们的领导出面
安在涛的面色阴沉似水。以他前世丰富的阅历,他如何还能看不出。这家工贸公司很不简单,居然连警方都不敢得罪,说明其背后有着强大的背景。
李湘愤怒地斥道,“你们是警察呀!他们暴力抗拒新闻记者采访,抢夺我们的照相机,已经触犯法律,你们难道就不管吗?”
崔姓民警撇了撇嘴,“这家公司是茂元集团的下属企业,不要说我们,在这滨海有谁能得罪的起?”
崔姓民警招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安在涛两人,上了车,警车便吭哧吭哧地开走了。
茂元集团?安在涛沉吟了一下,心里暗道,果然是杨茂元旗下的企业,难怪这么嚣张。
这杨茂元很多年前是滨海一个小混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人突然去了香港,据说是继承了一笔遗产。然后在够年回到滨海,在滨海成立了茂元集团,大肆投资收购滨海的中小企业,甚至还成功收购了滨海棉仿织厂和滨海机电设备公司这两家国有企业,成为滨海与民秦集团分庭抗礼的财力雄厚的民营大集团公司。
只是在力…训时候。此人因为虚假卜市锁财被警方杳处。茂元集团浔杭,散。前世的时候,安在涛并没有太过关注这家民营企炬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杨茂元很不简单哪!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李湘,我们先回去,把今天的事情向报社汇报上去。”
回到报社,安在涛和李湘立即跟张纲沟通了一下,马上又向报社党委作了汇报。黄泽名本来今天休班,听说了这事儿也赶紧赶了回来,立即召开了党委会和编委会。
会议决定,由张道伦代表报社党委一方面舟滨海公安局报警表示强烈抗议,另一方面申报市委宣传部。与此同时,决定在明天的头版上刊安在涛和李湘撰写的遭遇暴力抗拒采访的深度报道,以及本报评论员对这一事件的评论文章,然后又在二版对尚承强进行大篇幅的报道。为了组织这一整版的报道,李湘又带着两个摄影记者去了医院,在医院对尚承强的家属进行了实地采访。又拍了不少尚承强的照片。
而安在涛,则留在报社写署名牛刀的本报评论员文章,对茂元工贸公司暴力抗拒记者采访并抢夺新闻采访器具的卑劣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安在涛写这种东西本就是轻车熟路,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一篇洋洋洒洒引经据典的批判性评论就宣告完成,酣畅淋漓入木三分,令审稿的张纲不禁拍案叫绝。
滨海的高架桥拆除之后,按照规划。要在原址上修建一条高等级的宽广公路,横穿整个滨海五个城区,连通一南一北两个县城。这是一项投资浩大的工程,比起当年高洋书记修建高架桥来也差不了多少。
初步匡算下来,道路施工包括后期配套设施建设,再加上沿途村民或者市民的拆迁费用,需要资金起码旦四万。除了杜庚通过关系从省信托投资银行争取来的贷款2曲万之外,剩下这刃万对滨海市的财政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杜庚的办公室里,夏天农缓缓坐在了沙上,皱了皱眉,“杜书记,实在不行的话,我看。
杜庚摆了摆手,“老夏,我听说省里有一笔中央划拨下来的道路桥梁建设喜项资金,我觉得呢,我们不妨去省里申请个一点嘛小能申请一点是一点,多少是块肥肉哟。我们不要其他兄弟市也会抢了去。”
夏天农一怔,继而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才道,“好啊,要不我去一趟吧,去交通厅里找找老刘,看看能不能争取来一点。”
杜庚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老夏。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可是听说,那交通厅的老夏可是你的老战友哟,你们关系这么钦”一定没有问题的”。
夏夭农尴尬地一笑,“杜书记,说笑话了
这交通厅的现任厅长刘芳是夏天农下乡时的知青战友,曾经对夏天农有过一种没有挑明的暧昧情愫。只是后来夏天农跟石青走到了一起。刘芳也就只能作罢。后来刘芳嫁给了京城某部委领导的小儿子。从绿岛市一个区级交通局的科员做起。十几年间青云直上,一直坐到了东山省的交通厅长,掌管全省的交通行政管理以及审批大权,是东工省有数的实权女领导干部之一。
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如今寡居的刘芳似乎又对夏天农有些旧情重燃的架势。上回来滨海检查工作。还专门请夏天农吃饭,不料却被石青不阴不阳地闯了进去,把两人重续旧情的好事给搅和了。
石青虽然没有像普通妇女那样跟夏天农大吵大闹,但术委术府机关上下,却因此都知道了,副市长老夏跟交通厅刘厅长有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当然,这种事关领导的绯闻也就是在几个市级领导间传传说笑而已,一般的机关人员哪里敢乱传这种闲话。
杜庚忍住笑,“老夏,你回去准备下材料,过两天就去省里一趟切,拜托了
夏天农定了定神,起身来面不改色,“好,按照杜书记的指示,我一定办好这件事。”
杜庚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指示哟,老夏,有你在,我感觉工作也轻松了好多,走吧,到点了,我们就坐一辆车回家吧对了,我们家老孙在家炖排骨呢,你和老石要不要一起去吃上一点?”
夏夭农呵呵一笑,“就不去打扰杜书记了,今晚我们家老石过生日。我们一起在家吃饭,呵呵
088章【陪丈母娘喝酒】
下午点半左古,安在涛宗成了自只的评论员女章,便跟琵,了声招呼,提前下班走了。他今天晚上跟夏晓雪说好要去夏家吃饭小这顿饭也不是没有“由头”的,今天是石青的生日。丈母娘过生日,他能不有所表示?
所以,安在涛跟夏晓雪在滨海百货大楼前碰了头,然后一起进商场去给石青选购生日礼物。按照安在涛的意思,石青喜欢喝茶,就干脆,去买两筒极品的龙井茶,5凹多一个一千块钱买两筒。
但夏晓雪却嫌贵,瞪了安在涛一眼,“老公,太贵了再说了,我们家也不缺茶叶,这商场里卖的茶叶也未必就比我们家的好。我看,我们上三楼看看,我前两天来看到那里有卖骨瓷茶杯的,如多一个,实惠又实用,挺好。”
安在涛皱了皱眉,“晓雪。是不是有些便宜了?这样会不会让你妈说我小气哟。”
夏晓雪嗔道,“你只要有这份心就成了,我妈又不是财迷,贪恋你的礼物。行了,走吧,就是一件生日礼物,意思到了就行了,没有必要浪费那些钱
安在涛想想也觉得夏晓雪说的有理。反正自己老丈人家啥东西也不缺。人家堂堂一个副市长,家里能缺什么哟,左右这今生日礼物也就是一份心意也就答应下来。
两人买了一个产自南方某骨瓷重镇的优质骨瓷高腰茶杯,又让服务员包装了起来,这才打车去了夏家。夜幕刚刚降临,机关家属大院里的黑色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开了进来。两人并肩走了进来,偶尔会有熟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跟夏晓雪打招呼。
可判上了楼,还没等夏晓雪开门。就听见夏家传出乒乓作响的声音。似是有人在摔东西。夏晓雪一惊。赶紧开了门。开门一看,石青腰身系着围裙,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正脸色涨红地指着夏天农说着什么。
夏天农神色阴沉地窝在沙里,一声也不吭。而地上,则是一地的陶瓷杯子碎片,也不知道是他还是石青将茶几上摆着的一套茶具给呼啦到了瓷砖的地面上。
见两人进来,夏天农霍然站起身来,怒冲冲地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房门砰的一声关紧。
石青将手里的饭铲子扔到了地上,指着,“姓夏的。这日子你还想过不过了?你有本事离开这个家,去天南找那个狐狸精去”。
“妈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夏晓雪还从来没有见父母这幅样子,急急地走到石青跟前,拉住石青的胳膊。惶然问道。自打她记事以来。夏夭农夫妻还从未红过脸,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突然看到父母吵架,她不禁愕然。
其实,夫妻哪里有不吵架拌嘴的。只是夏天农两口子吵架的时候都避开了女儿。
“问姓夏的去。”石青愤愤然甩开女儿的手来,眼圈一红,竟然哽咽出声来,一屁股坐在了沙上,“姓夏的,你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我?”
“石青,你胡搅蛮缠些什么?够了!”夏天农穿好衣服,愤怒地走出书房,“我受够了!”
夏天农扬长而去,夏晓雪犹豫了一会。向安在涛使了斤。眼色,然后自己就追了出去。
等夏晓雪追出去的时候,夏天农已经裹着他黑色的长长风衣一路急行出了机关家属院的大门,正站在马路边上拦出租车。她急急地追了过去,喊道,“爸爸,你干什么!”
夏夭农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已经停下的出租车开走,然后回身来望着自己的女儿,低低道,“晓雪,你回去吧,我没事,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
“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夏晓雪惶然道,“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爸爸,你让让她不成吗?就算是我妈有错,你们”
夏天农疲倦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根烟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晓雪,莫名其妙哟!”
夏天农确实比较郁闷。
他今天跟杜庚坐着杜庚的专车回了家,网一进门倒也没事,只是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石青现他伏在茶几上看材料,顺嘴就问了一句,“今天我过生日,一会晓雪和小涛就来了,你还把工作带回家幕干啥?赶紧的。上厨房来帮我捌饬捌饬,择菜,”
夏天农应了一声,“马上就好。我后天要去省里交通厅为市里争取一笔款子,这些申报材料我再看看,一会就好,我马上来。”
这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拜
夏天农出言无意,但怎奈石青听者有心。她立即拉下脸来,絮叨起来。“好啊,夏天农,你又要去跟那个姓刘的狐狸精重续旧情了”
夏夭农皱了皱眉,“你胡扯些什么,是杜书记让我去给市里申报一笔建设公路的款子。”
石青哼了一声,“为啥要让你去?好几个副市长,你又不分管交通。好端端地你出什么头?不就是因为你跟那姓刘的狐狸精有一眼,有旧情好办事嘛”
石青越想越气,就开始没完没了的都囔起来。本来,她也就是泄泄心中的某种不满或者说是醋火,但夏天农本来心情很好,突然被她这么一搞,顿时觉得兴趣阑珊便也出言堵了她两句。
于是乎,两人你来我往就吵了起来。一气之下,石青就将茶几上的茶具摔了。
安在涛尴尬地望着依旧是余怒未消的石青,想要劝解两句,又觉得无从开口。正在别扭的时候,石青恨恨地起身从厨房里取出几个已经做好的菜肴来,摆在了餐桌上,又从一旁的酒柜上拿出来一瓶茅台,“小涛,过来陪我喝酒。”
安在涛无奈,只好坐了下去。
石青几杯酒下肚,脸色变得涨红,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当着未来女婿的面,竟然像小女儿一般地抹起眼泪来。
安在涛犹豫了一下,轻轻道。“妈,您和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
石青抬起泪眼来,咬牙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们家晓雪,我可饶不
石青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夏天农那个在交通厅当厅长的旧情人,安在涛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老丈人竟然也有这种说不清楚的绯闻?!
见安在涛嘴角有些笑容,石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不许笑!”
顿好好的生日晚宴被搅黄了。陪着石青说了会话,让她泄完了心中的“怨气”见夏天农父女也回了家,安在涛便知趣地告辞回家了。
见叟在涛要走,夏天农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吧小涛你早点回去雪,你去送送小涛。”
夏晓雪拉着安在涛的手出了夏家,听安在涛说了方才从石青嘴里听到的关于自己老爸的绯闻,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她还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本正经的副市长爸爸竟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和暧昧的情事。
两人在家属院门口说了些话。又躲在墙根的角落里抱着亲热了一会。夏晓雪突然吃吃一笑,“小涛,今天要不我跟你回家去吧。”
安在涛吃了一惊,“晓雪,你…”
夏晓雪嘻嘻一笑,勇敢地挺起丰满的胸脯儿,秀气的柳眉儿一扬,“咋了?你不欢迎呀?我们都已经订婚了,现在有多少订婚的人都住在一起了?老公,我不想离开你
夏晓雪的话从刁蛮旋即变得温柔款款,双眼迷离着,放射着深情的水雾。安在涛也有些情动和心动,只是他想起自己那位动不动就要河东狮吼的丈母娘大人,又有些迟疑。“晓雪,我妈妈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妈妈”
“不管他们了,他们刘吵了架”夏晓雪嘻嘻笑着拉起安在涛的手,拉住了一辆的士。
两人一起走进安家的客厅,正在看电视的安雅芝笑着起身招呼道,“晓雪来了。”
夏晓雪乖巧地走过去拉起安雅芝的手来,“妈妈,您吃过晚饭没有?”
安雅芝微微一笑,顺手为夏晓雪抚了抚额前的乱,“早就吃过了。可是你们俩吃过没有?要是没有吃,我马上去给你们做饭去。”
正在房里写作业的竹子跑了出来。向夏晓雪小声喊了一声姐姐。虽然神情还是怯怯的,但相比以前。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这说明,这个苦命的少女正在慢慢接受新的坏境。心里的创痕正在一点点的愈合。
当然,要想完全愈合是需要时间的。
夏晓雪俯下身怜惜地拉起竹子的小手来。柔声道,“竹子妹妹今天上学去了,咋样?还能跟上课程吗?”
竹子的小脸有些涨红,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安雅芝欣慰地摸了摸竹子的头,“晓雪,竹子的功课很好,也很聪明。我听她的班主任说,她的基础不错,很扎实。”
夏晓雪坐在客厅里陪着未来的婆婆说了会闲话,终于还是壮着胆子小声说了一句,“妈妈,你看这天也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也挺害怕的,要不,今晚我…”
安雅芝一怔,继而就明白过来。见夏晓雪面色微微有些羞红。垂坐在那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抚摸。而自己的儿子也有些“亏心”地躲进了房里,心里好笑,但嘴上却道。“好啊,这本来就是你的家啊,你去洗洗准备睡吧我去给亲家打个电话,说今晚我留你住下了。”
夏晓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谢谢妈妈。”
安雅芝摇了摇头,她本不是迂腐的人,现在订婚就在一起的恋人多如牛毛,隔壁孙老师家的儿子早就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在家里同居了好久。自己的儿子跟夏晓雪感情这么深,他们想要”也属于正常。
安雅芝拨起电话,接电话的是夏天农。
“老夏,你好,我是安雅芝。”
“哦,亲家拜”
“老夏,你看这样啊,晓雪来家里,我看天也晚了,她一个人回去呢我也不放心,我就留她在家里住下了”
安雅芝的话很含蓄,也并没有讲明。夏天农也没有多想,自己女儿已荐是人家的媳妇儿,住在未来婆婆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夏天农又跟安雅芝客套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安在涛和夏晓雪躲在安在涛的房里,听着安雅芝打完电话,兴奋地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就一阵热吻,翻滚在了床上。
夏晓雪躺在床上,在安在涛柔情蜜意的爱抚中,她早已动情。
她闭着眼,双颊绯红,樱唇翕张着。出轻微而急促的喘息声。安在涛轻轻抚摸着她滑嫩如凝脂的后背,心头充满了万般柔情。
想起前世自己跟夏晓雪那凄清的结局,又想想如今伊人在怀的花好月圆,安在涛心神激荡着,他眼圈红润起来。轻轻探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捧起夏晓雪霞飞双颊的脸蛋来。伏在那里,柔声道,“晓雪,我爱你。我们这一生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感受到爱人的柔情蜜意和自于内心深处的怜爱,夏晓雪的娇躯贴了过来,那两团弹性的丰盈几乎毫遮挡地摩擦着安在涛的胸膛,鲜艳的俏脸微微仰起,吐气如兰,“老公。抱紧我!”
安在涛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漏*点的夜晚。以至于很多年后,安在涛和夏晓雪想起这一夜,都会忍不住动情。这些间没有一个人能了解重生后的安在涛对于夏晓雪的感情,这份感情中带有深深的歉疚,自打重生的第一刻起,他就誓这一辈子绝不会再让晓雪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黎明的窗户边上,传来一声雀鸟的鸣叫。在这个初秋的早晨,安在涛醒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爱人。而门件,安雅芝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早餐。
夏晓雪嘤咛一声,也自醒转过来。她嘻嘻一笑,伸出手去在被窝里轻轻抚摸着安在涛的胸膛。撒娇道,“老公,我要你给我穿衣服。”
089章【劳动局】
凌雅墨轻轻在门外敲了敲门。招呼了一声。“一涛晓凰,叭起床了。晓雪,你早上不是还要上班吗?”
夏晓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赖在床上,赶紧起身匆匆穿好了衣服,跟安在涛一起走出门去,有些不好意思地一头钻入了安家的卫生间,洗漱起来。安雅芝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新牙刷,安母的细心让她心里
暖。
等她和安在涛洗漱完毕,安雅芝已经准备和竹子出门上学了。安雅芝指了指桌上的豆浆和油条,“晓雪,趁热赶紧吃。完了你骑摩托车送晓雪去上班。”
安在涛的摩托车在市政府大门口停下,夏晓雪轻盈的跳了下来,趁人不注意,噗嗤一口在安在涛额头上啃了一口,然后嘻嘻笑着跑进了大门去。经贸委跟夏晓雪一个办公室的女科员小柳网好下了公交车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便大老远地喊住了夏晓雪,“晓雪!”
夏晓雪停下脚步,招呼了一声,“柳姐,早啊。”
小柳回头向骑着摩托车拐过弯绝尘而去的安在涛,“晓雪,这就是你的未婚夫滨海晨报的小安记者?”
夏晓雪嘻嘻一笑,“是啊,柳姐。”
小柳犹豫了一下,一边跟夏晓雪往政府大院走,一边低低道,“晓,雪。我们家那口子在茂元集团做财务部长,我昨晚听说,你们家的小安记者”
夏晓雪一惊,但马上就笑了起来。“柳姐,他是做记者的,自然要曝光这种丑恶现象了怎么,柳姐,这茂元集团来头很大吗?”
“晓雪,你还不知道哟。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你回家问问夏市长就知道了。小柳不敢再嚼舌根。匆匆拉着夏晓雪一起走进了办公楼去。
安在涛骑摩托车走到公园那边的路口那里,见有个报亭,便停下车。去买了一份晨报。
在今天的头版上,深黑色的巨辐标题触目惊心:农民工惨遭不幸,茂元工贸抗拒记者采访!!
两个大大的惊叹号是那么地醒目。而再往下看,就是一张李湘拍的尚承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照片,照片的下面,刊登着安在涛所写的晨报评论员文章:那一双抢夺记者照相机的幕后黑手。
安在涛在路边匆匆看完报纸。又悄然站在一旁听了听几个买报市民对于这件事的议论。这才一路疾驰去了滨海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
李湘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安在涛过来,她低低叹了口气,“你进去看看吧,手术虽然做了,但是尚承强还是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了,脑颅里的淤血已经清除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个体的生命力如何。还有,医院又开始催费了,我刚才跟护士聊了几句,护士说,像尚承强这种病情,就算是醒过来也要长期卧床医治。医疗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哟。”
安在涛眉头一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三人间的病房,除了尚承强之外,还有两个卧床挂吊瓶的老头。尚承强输着氧气昏迷在床上,手上还挂着吊瓶,面色依旧煞白。那张被白色纱布层层包裹下的面孔毫无血色。
尚承强的妻子张艳菊正在俯身啃着一张黑乎乎的煎饼,而她2岁的儿子就躺在病床边上沉沉入睡,身下铺着一张报纸,头下枕着一条脏乎乎的围巾。
张艳菊赶紧收起那张煎饼,起身向安在涛拘谨地笑了笑,“安记者,麻烦你们了。”
安在涛的自光从躺在面上沉睡的孩子身上收了回来,心里有些复杂地扫了尚承强和张艳菊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退了出来。
李湘一把抓住他的手,“帮人帮到底一我们还是跑一趟劳动局吧。既然茂元工贸公司不肯赔偿,那就只有让政府部门集面了。”
安在涛集了点头,“也好,我们就去一趟劳动局。”
张艳菊推开门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弃即酸楚又绝望。“求求记者同志帮帮俺吧,俺啥都不懂,求求你们了”
安在涛背过身去。
李湘赶紧扶起张艳菊来,轻声安慰了两句,“大嫂,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要回医疗费的,你放心!”
两人在点多钟感到了滨海市劳动局,接待他们的是劳动局劳动监察一科的一位女科长。听安在涛说了尚承强的情况之后。这位女科长很是客气,答应立即汇报给分管领导。然后会从相关科室先去医院对尚承强的伤情进行鉴定,然后再派执法人员去茂元贸公司调查取证。
李湘长出了一口气,小帜有劳动执法部门出面。想必尚承强的医疗费赔偿就有着敌,但安在涛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了。
果然,安在涛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那位女科长在半个多小时后才面色有些紧张地走回办公室里来,虽然说话的态度仍然很客气很委婉。但两人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完全是在推谭和敷衍。
李湘连连追问,“不知道咱们劳动部门什么时候能介入?伤者急切需要医疗赔偿继续治疗。”
女科长端起自己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记者同志,我刚才去跟领导汇报了像他这种情况比较复杂,嗯,很复杂一我看这样吧,记者同志,你们先回去,我们会派人去展开调查,等调查有了结果,再让伤者家属写一个申请来”
李湘柳眉皱了起来,她是做记者的。常常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她怎么能听不出来,这位女科长在打官腔,她说是要调查,可你要是等
再过一年,也未必会有一个调查结果出来。
李湘还要说什么,被安在涛扯了扯衣襟,就不再多言。
走下劳动局办公楼的数十级台阶,李湘猛然回头望着这幢高大雄伟的大厦,不由恨恨地咒骂了一声,“一群闲人,一点正事都不管我看,这劳动局也指望不上了,等他们介入再弄出一个结果来,我看起码要等上大半年
安在涛长出了一口气,站在劳动局办公楼最后一级台阶上仰头望着绚烂的秋阳,那一抹缤纷的阳光正透过门口两棵茂密的法国梧桐丛生的树叶间隙投射下来,给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他心里叹息一声,慢慢前行。“李湘,我们回去吧,我们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我们作为记者,能做的,也就只有继续追踪报道希望舆论的压力能给有关部门尽快介入
李湘还在郁闷间,安在涛已经动了摩托车,向她摆了摆手。李湘匆匆跑了过去,跳了上去,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两人飞地赶回了报社。
网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张纲就提溜着李湘的照相机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看到李湘和安在涛。张纲笑了笑,“李湘,人家把你的照相机送回来了刚才,茂元集团的行政部经理带着两个人亲自来我们报社道歉,这不,还说是为了表示诚意,特意赞助了我们报社两部最新型号的单反相机。”
张纲将身后的打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两部簇新的新相机,还配备着几个长短不一的镜头。安在涛不懂相机,但李湘却懂,她抓起相机来摆弄了一下,嘟囔了一声,“这两台相机没有一万多拿不下来对了。张主任,他们有没有说对尚承强进行赔偿?”
张纲笑了笑,“人家也表态了。他们会按照劳动局的执法认定进行赔偿,绝不会赖账好了小安。李湘,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领导说了,我们作为媒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政府部门和涉事企业的问题了。”
李湘哦了一声,妾下来嘻嘻一笑。“看来我们的曝光还是蛮有效果
哼,这些无良的民营企业。也忒无法无天了。好了,只要他们肯赔偿,以茂元集团的实力,一笔几万块的赔偿款还不是毛毛雨了。”
安在涛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心里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完了。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别看茂元集团现在的态度转变的很好,但这是对待媒体面对弱势的农民工,他们还会这么客气吗?尚承强想要拿到赔偿款,怕也不那么容易。
在他的前世,这种事情他见到的多了去了。有很多拖欠农民工工资或者医疗费的无良企业,他们宁可花费巨资去跟媒体和政府部门拉近关系,也不肯掏几万块的工资款。其实,这也不是一个吝啬不吝啬的问题,而是一种态度问题。
在强势霸道的资本眼里,弱势者如农民工哪里有什么尊严和权利可言。
安在涛心里叹了口气,有心想就此罢手,但转念间眼前又浮现起尚承强妻子那惶然无助的神情,以及那个2岁幼童躺在面上沉沉入睡的一幕,心底被潜藏在最深处的那一丝柔软被触了开去。或许是幼年的悲苦经历,让他心里始终潜藏着一抹对于弱势者的悲悯心。前世是这样,这一生也概莫能外。
再等等看吧。安在涛默默地想着。随手翻开了李湘递过来的热线报料记录,准备从其中寻找一些可以采写报道的题材。